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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的嫂子】【全书完】【作者:深圳铁板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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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8 11:35:21 |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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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钢骨水牙 于 2018-11-8 16:57 编辑

  第四十二章 新房落成  

  这天,天气格外好。明媚的阳光,把天空洗得瓦蓝瓦蓝的,几缕白云,从华蓥山上升起,从青色的背景里,升腾到蓝色的天幕上,像华蓥山白色的纱巾,被风轻轻地撩起;又像华蓥山里潺潺流出的清溪,缠绕着无垠的大地。 

  嫂子望了望远处的山,又望了望自家的房子——这座五层楼高的房子,比其他房子整整高了两层,因而显得格外魁梧。嫂子看了看,心里有一种望见华蓥山的豪壮感觉,又有一种看见一个魁梧的男人的羞怯感觉,觉得这一个多月的罪真是没有白受。现在,这房子就是自己的了!自己这就叫有了靠山了! 

  曲子一边指挥工人拆除脚手架,一边对嫂子道:“嫂子,再过几天,这房子就可以交给你了,看了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嫂子说,“曲子,这一个多月,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帮忙,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 

  曲子笑道:“嫂子,这你就说见外话了!别说你的房子包给我做,就是没有包,叫我一声,我还能不帮你?不就是额外帮你守了守材料嘛,什么大不了的!” 

  嫂子惭愧地道:“曲子,你不说,其实我都知道。为了帮我守材料,你没少挨你妈的骂。好几次,我一见你脸上的指甲掐伤,就想让你别为我守了,但我实在没人帮忙守,只好忍了又忍,没找人换你。那些伤都是你妈妈掐的吗?” 

  曲子低下头去,叹了口气道:“嫂子,让你见笑了!我妈就那样的一个人!很多时候,我真想起来反抗,可是,一想到她是独自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的妈,我就心软了。那是我妈呀,亲妈呀!” 

  嫂子黯然道:“曲子,你是好人,至少是个孝子!” 

  曲子道:“嫂子,我真的好喜欢——” 

  “曲子,打住!别说!”嫂子知道曲子又要说什么,连忙道。 

  曲子只好不说,嫂子悠悠地道:“曲子,以后都不要说这话,知道吗?不然很伤感情!” 

  曲子黯然,后来长舒一口气道:“嫂子,实话告诉你吧,忙完你的房子,我就要离开一阵子了!涛子说得对,我要不走出我妈给我的噩梦,我这辈子就没指望了!眼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噩梦,只好先离开一阵再说。” 

  嫂子吃了一惊:“曲子,离开?离开有什么好?现在进站路两边好多房子要建,正是你包工挣钱的好时机,走了多可惜!” 

  曲子道:“嫂子,我这样窝囊地活着,连爱自己想爱的人都不行,我挣钱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嫂子道:“你想过你妈妈没有?你留下她一个人,怎么生活呀?” 

  曲子望着远处的华蓥山,悠悠地道:“就算我对不起她老人家了吧!嫂子,这话千万别跟我妈说起,不然,我就走不了啦!” 

  嫂子摇了摇头,只有苦笑而已。这时工地上需要涛子帮手,涛子便上楼去了。 

  今天是断水的日子,嫂子在饭馆包了桌席,要请出力出钱帮助自己建房的亲戚朋友、乡亲四邻。虽然是吃包席,但嫂子还是担心到时饭店拿不出席来,所以先要去看一看,催一催。 

  嫂子来到饭店,饭店老板——一个叫作“七嫂”的女人便笑呵呵迎了出来:“静妹子来了?来来,快坐!” 

  嫂子道:“七嫂,中午十二点半开席,没有问题吧?” 

  七嫂道:“没有,保证没有!包席的事,我还能开玩笑?对了,刚才有个生意人,在打听你的房子呢。” 

  嫂子笑道:“打听我的房子?我还没修好呢,想买,不卖,呵呵!” 

  七嫂道:“人家不是想买,是想租!他是做建材生意的,想在这里开个建材门市。” 

  “哦,是哪里人?远天石坝的人,不知底细,我可是不租的。”嫂子道,心里暗想,只要不是租了制作窗帘,都可以考虑。他看中这一带建房的潜力,我可是看中了这一带房子购买窗帘的潜力。 

  七嫂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人是我一远房亲戚,老表。家在江对面,过江就到。俗话说,隔河一千里,所以就远。但现在不是有大桥了吗?过大桥,也就半个小时路程,所以就近。” 

  嫂子听七嫂乱七八糟地说了半天,晓得那人其实就是江对面住的,于是笑道:“七嫂,他要租就得早来联系,晚了,恐怕就租给别人了。” 

  七嫂笑道:“我马上就叫他来,你们谈谈,怎么样?” 

  嫂子道:“今天?今天算了,你看,我也没空。” 

  七嫂忙道:“是,是,是,你今天哪来的空时间呢!你看我这性子,就是急!这样吧,明天,明天怎么样?” 

  嫂子想了想道:“好吧,你叫他明天来,到时你通知我就是。” 

  酒宴在十二点半准时开始,热热闹闹地闹腾了一中午,亲戚朋友们饭后要去看房子,嫂子便叫上曲子,带了他们一起上楼去。 

  底楼是三个三米开间的门市,每个门市进深十米,足有三十平米。亲友们啧啧夸赞,脸上满是羡慕之情。看完底楼,嫂子又带大家上楼参观。 

  因为二楼到五楼是一样的布局,于是嫂子把他们直接带到了五楼,五楼已经过简单的装修,刷了涂料,贴了地板砖,踢脚线,厨房和厕所也都满贴了墙砖。亲友们进了宽大的客厅,站在窗口向外望,只见脚下是笔直的蓥城大道,稍远处是绿色的田畴,更远处是华蓥山起伏的山岭,直觉得心胸开阔。再看雪白的墙壁,明净的铝合金窗,大家觉得,这样的居室环境,真是太好了。一个城里住的亲友说:“这样一套房子,在我们城里,起码得卖到五十万!小静有眼光啊,别人起三层,你起五层,别人一般买四五十地面平方,你买一百,眼光独到啊!我敢打赌,不出三年,你这房子,不值个一百万,也值个四五十万啊!”亲友们又去看了看主、客卧室,厨房、厕所、阳台,又赞叹了一番。曲子笑着道:“大家去楼顶看看怎么样?” 

  一个亲戚道:“楼顶有什么好看的?” 

  嫂子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大家从楼梯间出来,眼前便不由得一亮。原来楼顶护栏内,砌了很多个花台,花台里已经填满了泥土。花台样式很多,有菱形的,有矩形的,有椭圆形的,还有心形的,花台与花台之间留有间隙,搭有水泥预制棚架。花台用白色的瓷砖镶砌,细心一点还会发现,花台底部都有一小洞,看样子是排涝用的。那个城里来的亲戚道:“这个想法好,空闲的时候种点花,养点草,陶冶性情,很好!” 

  伯伯笑道:“我说老表,种花养草那是你们城里人,要我说呀,就种点瓜菜,这里除去空隙,好歹有五六十个平方,能种不少菜呢!” 

  嫂子娘家柳嫂子道:“种什么都可以呀,其实种菜也是蛮可以陶冶性情的哦!” 

  城里亲戚道:“是呀,是呀!种菜比种花更好,既实惠又能陶冶性情。想一想啊,早晚来到这高楼顶部,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人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愉快。在这样的环境里,侍侯侍侯瓜菜,看着绿色的叶子,金黄色的菜花,该是多美的享受啊!小静呀,表叔我都想来你这里租房子住了!” 

  嫂子笑道;“欢迎啊!表叔啊,你要肯来我们农村生活,保你天天心情愉快,身体健康啊!” 

  伯伯也跟着笑道:“老表,你要能来,嘿嘿,我还介绍一个你那什么陶冶性情的好去处。” 

  城里亲戚道:“什么去处?” 

  伯伯道:“去渠江边,清溪里,钓鱼呀!” 

  城里亲戚道:“不错的想法!你这么一说哇,我还真就想搬来住了,呵呵!” 

  大家说笑着,看完了楼顶,一路下来。一个邻居不解地道:“静妹子,你自己住,怎么不选一个楼层好点的?干吗选在五楼呀?楼层高,难得每天都要爬上爬下,又是顶楼,夏天多热呀。” 

  嫂子笑道:“顶楼好啊,种菜不是很近吗?” 

  柳嫂子道:“我家妹子是要把好楼层留着卖好价钱呢。” 

  嫂子道:“你晓得什么呀?我要住下面的楼层,现在能装修吗?我不趁现在材料人工都是现存的,一口气把装修搞了,等什么时侯啊?” 

  柳嫂子道:“妹子,该装修两套吧?” 

  嫂子皱眉道:“装修两套干什么?” 

  “留一套给涛子住啊!”柳嫂子道。 

  嫂子心里一咯噔,怅然了好半天。心里有话跟娘家嫂子说,又见人多,忍下了。 

  等亲戚、乡邻们都走了,曲子也忙工作去了,嫂子把娘家嫂子拉到一边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嫂子愕然道:“什么啊?” 

  “我刚才叫什么来着?装修两套?这不是要我和涛子分家吗?” 

  柳嫂子笑道:“可不是吗?分家是迟早的事呀!难道你今后和他过一辈子?” 

  嫂子嗔道:“听你那没正经的嘴!” 

  柳嫂子神秘地道:“妹子,我这次来,可是给你带了个好消息哟!” 

  嫂子苦笑道:“又相中哪个男人了?” 

  柳嫂子道:“哪是我相中的,是他自己找来的!我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包括你是那个也说了。那人倒是很开通,说那是迷信,他不在乎!怎么样?动心了吧?” 

  嫂子哂道:“动什么心?哦,别人不闲弃我是白虎星了,我就得动心?什么逻辑呀?你妹子就这么个水平?切!” 

  柳嫂子笑道:“晓得我妹子眼光高!哪天去看看人,怎么样?” 

  嫂子心有些动了,点头道:“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回躺娘家,海吃你一顿!” 

  “哦,涛子要放假了吧?好久没见那小子,长高了不少吧?”柳嫂子见嫂子已经答应见面,便转移注意力道。 

  “快了,他们已经在期末考试了。”嫂子道。 

  “那就是这几天就要回家。”柳嫂子道,突然她严肃地起来:“妹子,涛子对你改嫁,持什么态度啊?” 

  嫂子怔住了,一时还真不明白,涛子对自己再嫁持的是什么态度。 

  第四十三章 曲子逞凶  

  嫂子不知道涛子的态度,当然没法回答娘家嫂子。柳嫂子也没太在意,心想,小叔子反正也管不了嫂子,于是极力怂恿嫂子确定个时间,她好去约定人家。嫂子被缠不过,便同意后天去,因为明天要和租门市的谈,大后天要验收房子,涛子也要在后天回来。 

  门市的事很快就敲定了,那人租了两个门市,肯出比最好路段只少一百的租金,最好路段的房租一般是一千五。嫂子算了算,这二千八百,足够涛子下期交学费了,也就同意了。但却提出了按年租房的条件,那人也答应了。之所以要按年租,是考虑到门市升值的因素,那人也理解,但提出在租金相同的情况下,他有优先租赁权。 

  嫂子第二天就回了趟娘家,在娘家嫂子的安排下见了那个叫朱伟的男人。朱伟确实像猪一样魁伟,壮实。嫂子见了这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说了几句话,觉得不是什么傻子,偶尔还有点小聪明。嫂子将自己的情况跟朱伟说了一遍,朱伟便道:“你放心,我朱伟别的什么都可能有,但迷信是绝对没有的!”嫂子听了这句话,就答应可以交往。 

  第三天,曲子要将房子交付给嫂子,简单点说,曲子也要和嫂子做最后的结算。 

  房子是反反复复地看过的,没有什么好验收不验收的,嫂子在家和曲子算了工钱,要了钥匙,就算完事。曲子却道:“嫂子,还是去十只街看看吧!” 

  嫂子笑道:“看什么看?还有什么好看的?就这样吧。” 

  “看看吧,就算让我最后开开眼。”曲子有些伤感地道。 

  嫂子听曲子这样说,不好拒绝,只好把宝宝交给婶婶看着,自己和曲子一起到十字街来。开了门市,逐间看了,见门市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嫂子满意地道:“行,不错!楼上也打扫好了吧?” 

  曲子道:“那是当然。难道我能只做光面子活路?” 

  他们又上到二楼,见也是如此,嫂子道:“算了吧,我懒得一层一层地看。” 

  曲子道:“那就到五楼看看,看看是否能马上就住人。” 

  嫂子无奈,又到五楼去。 

  嫂子早就熟悉这里的一切了,但一进客厅,还是有一种怦然心跳的感觉,这毕竟是套间——以前到城里表叔家见过,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拥有的套间!曲子指点着说:“嫂子,你看,这里摆电视柜,搁上电视,音箱,DVD,对面放沙发,再在墙壁上挂点书画美化一下,窗前挂一挂窗帘,这客厅就显得很漂亮了。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住房。” 

  嫂子微笑道:“曲子,你现在包工,很挣钱不是?要得了几年,你还能没这样的房子?” 

  曲子悠悠地道:“嫂子,听说你昨天相亲去了?那人好吗?” 

  嫂子红了脸:“你听哪个说的呀?又乱嚼!” 

  曲子道:“嫂子,是真的吗?那人怎样?” 

  嫂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可无不可地道:“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 

  “那你答应了吗?”曲子酸酸地道。 

  “答应了。”嫂子神情黯然,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朱伟,她心里没一点兴奋。 

  “答应了?”曲子一脸惊恐。 

  “曲子,请你原谅,我——”嫂子欲言又止。 

  曲子突然回转身,“扑通”又跪在了嫂子面前,双手抱住了嫂子的脚:“嫂子,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你说呀,为什么?” 

  嫂子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曲子,茫然地道:“曲子,我答应了你,就能成了么?” 

  “能成!能成!我可以求我妈,求我妈!”曲子点着头道。 

  嫂子淡淡地道:“曲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即使你妈同意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我太弱,你保护不了我!” 

  “那那人就能保护你了?他哪里强壮了?不就是像猪一样肥壮点而已嘛吗”曲子不屑地道,“嫂子,我求求你,答应我吧!就算是可怜我,好吗?” 

  嫂子听曲子说朱伟像猪,心里很不舒服。是的,朱伟人才外貌确实一般,而且也没其他过人的地方,自己要真跟了他,这辈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景况。又听曲子说得可怜,心里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曲子继续道:“嫂子,拒绝他,答应我吧,我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呵护你,把你小心地捧在手里,绝不让你磕了、绊了、摔了。” 

  嫂子苦笑道:“曲子,起来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我们是可以的!”曲子心里绝望,嘴上大叫道。 

  “曲子,你不明白!”嫂子伤心地摇着头。 

  “我明白!”曲子叫着,“呼”地站了起来。 

  嫂子见曲子站了起来,便转身往卧室去。曲子见嫂子不理睬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见嫂子曼妙的背影,勾勒出弱肩纤腰的优美线条和突兀惹眼的浑圆臀部,一股欲火腾地燃了起来,一种嫉妒和怨恨被这股欲火烧得滚热沸腾了起来。 

  他突然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嫂子:“嫂子,我,我今天要要了你!” 

  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手上就使了力,将嫂子一下子拉进了怀里,而且扳过了身来:“嫂子,你是我的,谁也休想抢去!” 

  嫂子吓懵了!她没想到曲子会这么大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立即将嘴唇朝自己的嘴吻来,将手朝自己的胸脯摸来!嫂子极力挣扎道:“曲子,你疯了!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 

  曲子确实已经疯了,他一手死死地抱住嫂子,一手便去扯嫂子的衣服扣子!嫂子护住自己的扣子,他又去捞嫂子的衣服,要将手伸进嫂子的怀里…… 

  嫂子连忙捉住曲子那罪恶的手,哭道:“曲子,我是你嫂子!你不能这样!” 

  曲子已经被欲望烧红了眼,什么都听不进,什么都顾不了了,他唯一剩下的,是粗重的喘息,狂乱的抚摩和亲吻。这个从没亲近过女人的一度善良的青年,已经被欲望烧成了禽兽!他,要霸王硬上弓! 

  嫂子在曲子的怀里挣扎着,躲避着,双手乱舞。她太弱小,太需要男人的保护,不是蹂躏,不是摧残!她的哭泣哀伤悲戚,她的哀求却苍白无力:“曲子,嫂子求求你了,别这样!” 

  曲子像一条发情的疯狗,哪里肯听,嘴里迷醉地咕哝:“嫂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夫妻?为什么不能?” 

  嫂子哭泣着道:“曲子,这你比我更明白!还能为什么?” 

  曲子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做夫妻,你从了我吧,嫂子!”曲子一边说,一边将嘴往嫂子脸上蹭,要找嫂子的嘴。 

  嫂子见曲子兽性发作,怎么求都没法,竟然不再躲避,只是哭骂道:“何曲子,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流氓!嫂子平时待你不薄啊!你怎么就向我下得了这样的手?好,你这个畜生!来吧!上吧!你这个畜生!” 

  曲子似乎吃了一惊,手上停止了动作,嘴也停了一会儿,就这一呆之间,嫂子又哀求道:“曲子,放了嫂子,嫂子给你介绍个好姑娘,啊!” 

  曲子猛然间又动了起来,而且嘴一下子就堵住了嫂子的嘴,狂吻了起来。 

  嫂子心碎了,她知道,再怎么求也没用了。曲子,这个自己一向把他当可怜虫爱护的畜生,已经被欲火烧坏了脑子,烧坏了良心,烧坏了人性。 

  嫂子的心横下来了,她稳稳地站定了,胸脯急剧地起伏,心里暗叫道:来吧,你这个畜生!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嫂子停止了挣扎,张开了嘴,去迎接曲子的唇!曲子先是觉得嫂子牙关紧咬,嘴唇紧闭,再怎么扣击都打不开,吻不了,这时突然觉得嫂子双唇一放,牙齿也跟着松了,以为嫂子抗拒不了自己的挑逗,从了自己,不由得大喜过望,一张嘴唇就深吻了下去。可是,嫂子已经横了心,一口便将曲子的嘴唇咬住了,而且往死里咬了下去! 

  曲子负痛,尖叫了一声,顿时从欲火的迷醉中醒了过来,突然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了似的,松了嫂子,捂了嘴,不敢停留,仓皇地跑了。 

  嫂子见曲子跑了,整个人顿时瘫在了地上。 

  第四十四章 涛子卖傻  

  曲子捂了被嫂子咬伤了的嘴,“咚咚咚”地往楼下跑,心慌神乱,刚到三楼转台,一下子撞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身上。那人身体壮实,而且闪得也快,但还是被撞得打了一个趔趄。那人稳住身形笑道:“曲子哥,火烧茅厕了么,怎么这么急?” 

  曲子看那人时,吓得魂都掉了! 

  来人正是刚刚下车、急着往楼上赶的涛子!涛子倒没想过嫂子是否在楼上,只想上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和曲子撞了。不过涛子躲得快,没被撞伤。 

  曲子哪敢接话,捂了嘴,“咚咚咚”地又跑。涛子皱了皱眉头,咕哝道:“嘿,今天闯了鬼了!” 

  涛子虽然觉得饿曲子有些怪,但却懒得管他。第一次看自己家的房子这样宏伟,他的心里只有兴奋,已经顾不得其他。他上到四楼,见门锁着,便径直往五楼去,刚上得几步梯子,他的心便不由得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突然听到了嘤嘤的哭声,那哭声,分明就是自己嫂子发出的! 

  他发疯似的跑上了五楼。门开着,嫂子正烂泥般靠着卧室门半躺着,头发零乱,神情悲伤,低低地啜泣着。涛子手中的行李掉了,疯子般冲进屋子,蹲在嫂子面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失声惊叫道:“嫂子,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嫂子?” 

  嫂子见曲子下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除了痛苦、伤心、委屈、失望,她不知道心里还能藏得住什么,而这一切,又只能通过眼泪来排泄。可她还不能大声地哭泣,害怕引来看客,让自己丢人现眼,所以,她只能浅浅地啜泣,只能让眼泪默默地顺两颊流淌。此时见了涛子,犹如见到了靠山,一切的痛苦和委屈便再也抑制不住,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哇地大哭了起来。 

  涛子揽着嫂子,让她尽情地发泄心中的委屈,心里恶狠狠地道:好你个人面兽心的何曲子,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老子不让你有家难回,我就不是江家的种! 

  嫂子痛快地哭了一场,哭得累了的时候,心里也就舒畅了不少,于是不再哭,还揩干了泪,强笑着对涛子道:“涛子,嫂子,嫂子哭起难看吗?” 

  涛子摇摇头道:“嫂子,你什么时候都不难看!你为什么哭?” 

  涛子几乎是本能地问了这句,但一问出口就后悔死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你还问!你真是个混蛋! 

  哪知嫂子并不介意,撒谎道:“新房子落成了,嫂子高兴啊!高兴得哭了!嫂子是不是没出息啊?” 

  涛子笑道:“人之常情嘛!来,嫂子,起来吧,你看,这地板虽然干净,但还是有灰尘。” 

  涛子扶嫂子站起来,替她拍去身上的灰尘,又从行李袋里找出自己的梳子,去帮嫂子梳头。涛子心里充满了吝惜,却又隐隐作痛:嫂子啊,你都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涛子,我自己来吧。”嫂子一脸难为情地道,一边伸手要去拿涛子手里的梳子。 

  涛子不肯,将拿梳子的手抬高了些道:“嫂子,你就让我帮你梳吧,这样,我心里才能平静些,不然,我此时就想杀了那个畜生!” 

  嫂子呆了呆,只好让涛子帮自己梳头。刚才的惊惧已经过去,伤心和怨恨也淡了些,嫂子现在心里满是幸福的感觉。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些靠在江波的怀里的日子。嫂子将自己弱小的身子靠在涛子宽厚的胸膛上,静静地听他平静的心跳,心里生出了一种难得的平和感和安全感,一种就这样靠着这个男人的胸口过活一辈子的愿望便油然而生。 

  “梳好了,嫂子!”嫂子正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突然听涛子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作为嫂子,已经没了嫂子的样子,倒像极了涛子的情人!这像什么话!嫂子红了脸,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再次揩了揩脸上的泪痕,强颜道:“涛子,我们锁了门,回家去吧。” 

  涛子点了点头,提了行李便和嫂子下了楼。 

  回到家,才坐得一会儿,涛子便扛了根扁担要去找曲子的晦气,却见远远地来了两个人,看走路的姿态,像是柳嫂子。柳嫂子后面跟了个猪一样肥壮的男人,倒是从没见过。涛子本能地感觉那猪一样的男人像个不明飞行物,即将闯入自己的生活,潜意识里满是厌恶和抗拒,于是不自觉地便放下了扁担,等柳嫂子的到来。一边对堂屋里的嫂子道:“嫂子,来客人了!” 

  来的正是柳嫂子和朱伟两人。嫂子没想到他们竟然不事先约定就来上门,心里有些不悦,再加上刚才受过曲子的侮辱,心里正厌恨这世上龌龊的男人,脸上一时便很难看。她头伸出门看了一眼,咕哝了一声,便缩了回去。 

  涛子见柳嫂子和朱伟走进院子,笑着道:“哟,柳嫂子,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啊?就算知道了,也不用这么着急来看我吧?哈哈!” 

  “我看你个头!”柳嫂子笑道,“嫂子呢?” 

  “嫂子在堂屋里。这位是?”涛子望着朱伟,问柳嫂子道。 

  “朱伟,你嫂子的朋友!”柳嫂子笑道。 

  听了这话,涛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心里很是郁闷:嘿,你小子果然是不明飞行物!我就不明白了,就你这德性,嫂子怎么就能看得顺眼?你可真是要人才没人才,要身材没身材啊!看你小子眼睛里那点耍小聪明的德性,就不是什么好来头!想进我家门?哼哼,那可真是门都没有! 

  嫂子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出于礼貌,还是将柳嫂子和朱伟迎进了堂屋,等他们在沙发上坐了,便吩咐涛子道:“涛子,去烧点开水吧!” 

  涛子看了看嫂子的脸色,又看了看柳嫂子,嘻嘻笑道:“不急,反正柳嫂子马上就要走,又不会等午饭吃。” 

  嫂子听涛子说话这么不懂事,脸涨得通红,尴尬地道:“嫂子,朱伟,你们坐,我去烧去!” 

  朱伟见了涛子,人矮了三分,气势也矮了三分,这时忙道:“别去烧了,我们口不渴,我们坐会儿就走!” 

  涛子忙接道:“是不是?我说他们一会儿就要走嘛!” 

  嫂子无奈地看了涛子一眼道:“涛子,你怎么这样!” 

  涛子笑道:“嫂子,我说的是实话。柳嫂子,你说对不对?” 

  柳嫂子见不受涛子欢迎,心里虽然明白涛子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可一张脸还是搁不住,悻悻地道:“是,是!我们顺路过来看看,马上就走,就走。朱伟,我们走吧!” 

  涛子嘴快,立即道:“不送了,柳嫂子!” 

  柳嫂子早起身走出了堂屋,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吐声很是惊天动地的。朱伟哪里坐得住,也跟着走了。嫂子待要去挽留,却被涛子一把拉住了。 

  嫂子急得差点哭出来:“涛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涛子笑道:“嫂子,帮你打发你不喜欢的人啊!” 

  嫂子哭笑不得地道:“谁不喜欢了啊?” 

  “你呀!”涛子道,“你脸上全写着呢,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还能骗得了我?” 

  “涛子,你知道什么呀!”嫂子苦笑道,见娘家嫂子和朱伟已经走远,只好叹了口气,“你把我嫂子都给得罪了!” 

  涛子呵呵笑道:“得罪不了,她要真把你当妹子疼,她就不会生气。那朱伟什么人呀?她竟然给你介绍这么个形象的,我没骂她算她走运,她还好意思说其他的?” 

  嫂子辩解道:“涛子,人家朱伟外貌虽然差了点,但他不嫌弃我是白虎星,多难得的人啊!” 

  涛子不以为然地道:“嫂子,这世上难道就他一个人不嫌弃你是白虎星?我就不是?你怎么见一个不嫌弃你的,就要和他交往啊?这人,形象太经不起我的研究了,对不起,得换一个!” 

  嫂子哭笑不得,嘟哝道:“是嫂子找对象,又不是你找,干吗要经得起你的研究啊?真是!” 

  涛子见嫂子耿耿于怀,逗笑道:“嫂子,兄弟帮你把把关,也是一番好意呀!” 

  嫂子笑道:“你还是个孩子,你懂得把什么关?好了,走就走了,别再说了!” 

  涛子道:“就是,都走了好远了,还说什么!嫂子,我出去走走,你没意见吧?” 

  嫂子嗔道:“你要出去走一走,嫂子有什么意见?” 

  涛子嘻嘻笑着,拿起扁担,便要往院子外去。嫂子奇怪地道:“涛子,你拿扁担干啥?” 

  涛子遮掩道:“狗多,防狗。” 

  嫂子笑道:“你几时这么怕狗了?” 

  涛子怕嫂子起疑心,不再答话,扛起扁担飞也似的跑出了院子,径直朝曲子家去了。 

  第四十五章 涛子发疯  

  嫂子见涛子出去了,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现在,她已经冷静了,她想,我该好好想想了。 

  ——我到底该怎么走过自己这一生?涛子打过一个比方,爱情婚姻是一条腿,事业是一条腿,人的一生,就是由这两条腿支撑着走下去的。这两条腿只要有了残疾,这人生,就带了缺陷。我现在是两条腿都带了残疾呀,我该怎么走? 

  ——曲子,我相信你并不是什么坏人,可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比坏人还坏!你竟然对我用强!告诉你吧,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嫁给你,我也打心里喜欢过你,喜欢你的朴实和善良,喜欢你的勤劳和诚恳,可是,喜欢不等于爱啊,我一想到你妈,我的喜欢就立即会化作寒战,还怎么能爱得起来?都是因为你妈太霸道太迷信,不全是我不愿意呀!曲子,你怎么就能忍得下心,对我这么个苦命的人下这样的毒手!曲子,就算我拒绝了你,你也不该这样啊!你毁灭了也许还存在的最后一线希望!以后,我不可能再喜欢你了,更别说爱了!爱是什么?首先是尊重,而你呢?你太伤我的心了!你根本不懂得女人,不懂得什么叫呵护,什么叫体贴。你还以为天底下的女人只要守了寡,就一定会想男人,想男人的那根破玩意儿!见你鬼的去吧!你哪里知道,女人是用心包着的,不是用欲望包着的! 

  ——涛子,你呢?你赶走了朱伟,就算是在帮嫂子吗?也许是吧?在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交往的时候,你赶走了他,也许真是好事。嫂子真惭愧,嫂子居然这样草率底答应跟一个陌生男人交往,而这个男人唯一给我的承诺,就是不嫌弃我是灾星!我真该好好地想想,我有没有必要这样贱视自己? 

  我为什么要贱视自己?不就因为别人说自己是白虎星嘛!不就因为自己是再嫁寡妇嘛!不!我是再嫁寡妇不假,可我不是什么白虎星!我那点毛病连生理缺陷都算不上,能害得了什么人!就算是生理缺陷吧,我不是照样生儿育女了吗?女人,能生儿育女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哪里缺陷了? 

  …… 

  嫂子正在思考自己,不提防婶婶带着宝宝突然闯了进来,大声道:“小静,快去看看,涛子在何喇叭家发疯了,没人敢劝!” 

  嫂子吃了一惊,不解地道:“他发什么疯?” 

  婶婶道:“我也不晓得呀,就晓得他把何喇叭的坛坛罐罐给砸了,还有做饭的锅,也让他一扁担给捅了个窟窿!” 

  嫂子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发泄对曲子的怨气去了。嫂子赶忙站起身来,抱了宝宝,就和婶婶一起往何家去。 

  原来涛子离开院子,一阵风来到何家,见何婶子在院子里晒柴禾,也不声张,就进了她家院子。 

  何婶子奇怪而客气地问:“涛子,找哪个?” 

  涛子冷笑道:“找你家那条发情的疯狗!” 

  何婶子听得一怔,笑骂道:“龟儿子涛子,你骂哪个呀?” 

  “骂哪个?”涛子恨恨地道,“骂你家曲子!他在哪里?叫他出来,不然,老子今天就要开砸了!” 

  何婶子见涛子气势汹汹,一副杀牛匠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早有些害怕,但她嘴上却不肯示弱:“涛子,别以为你扛了一根扁担,老娘就怕你!要砸你就砸啊!我家曲子怎么啦?X了你嫂子,你这么大脾气?”何喇叭骂着,便放出自家的狗来咬涛子。涛子听何喇叭说到“X”字,心里无名火顿时直蹿三丈高,又见那狗汪汪乱叫,追着自己咬,一股恶念顿时就被“咬”了出来。他佯装害怕,引那狗来追,待追得近了,回身只一扁担,就结果了那条狗的老命。 

  一见狗被涛子打死,何婶子如何肯甘休?上前便来抓涛子。涛子看着脑袋都直冒血的狗了,眼睛红了,狂笑着,一把攘开何婶子,飞一般冲进了何家大门,见什么砸什么,噼里啪啦,坛坛罐罐,锅碗瓢盆,没一样能够幸免。 

  何婶子被涛子攘得后退了几步,又见涛子冲进屋去行凶,哪敢上前阻拦,只剩得声嘶力竭的痛哭加乱骂了。何婶子一哭嚎,邻居们便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是什么事。何婶子见人来得多了,一屁股便坐在了柴禾堆里,脚乱踢腾,将柴禾踢腾开,露出了一块潮湿的空地来。她一边诉说涛子无缘无故地跑她家行凶,一边干脆一仰身就躺了下去,在柴禾堆里打滚撒泼起来。 

  涛子砸光了何家可砸的东西,来到院子里,一把将何婶子提起来,恶狠狠地道:“告诉你家曲子,别让我看见他!” 

  何婶子嘴上还硬:“狗日的涛子啊,你把我家的东西都砸烂完了啊,你下这样的死手,我哪里惹着你了啊?” 

  涛子冷酷地道:“何婶子,你知道我砸了你家东西呀?对头,我砸了你家东西!我告诉你,你没惹着我,是你家曲子,是他,是他惹了我!步但惹了我,而且还把我惹毛了!” 

  何婶子哭闹道:“他又惹你什么了啊?你今天才回来,连面都没碰上,惹你什么了?” 

  涛子咬牙切齿地道:“等你儿子回来,你自个儿问他去!老子是砸了你家,有脾气就到派出所告我去!何喇叭,我告诉你,莫说你这一只狗头,几个坛坛罐罐老子敢砸,只要你家曲子出现,老子连他的脑壳也照砸不误!明白告诉你,老子现在只想要了他的小命!” 

  何婶子哪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嘴上还在说着硬话。涛子并不想和何婶子罗嗦,正要放了她去找曲子,却听嫂子一声喝:“涛子,你发什么疯?还不给我回去?” 

  涛子见嫂子来了,立即蔫了,收拾起扁担,灰溜溜地走了。 

  嫂子忙去安慰何婶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答应赔偿一切损失,总算让何婶子停止了哭闹。于是众邻居一齐去看都砸坏了什么,一一的算了细帐,都记在了嫂子头上。 

  安顿了何婶子,嫂子这才气苦地回家。她这个冤啊,心里真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知道涛子为什么发疯,但她不能公开说啊,难道为了要证明涛子砸得对,就将曲子侮辱自己的事,拿到大庭广众来宣扬?这是自己给自己脸上扣屎盆子啊! 

  嫂子回到家里,见涛子躺在沙发上,胸脯急剧起伏,气息特别粗重,便知道这家伙心里怨气还没出完。本来一肚子的怨气要朝涛子发泄,这时却怎么也提不起那个劲头了。她放下宝宝,让他独自玩去,自己过去挨涛子坐下,心平气和地道:“涛子,谁叫你砸人家的家了?你这是犯法,知道不?” 

  涛子不以为然地道:“我就是要犯法给该死的曲子看看!” 

  嫂子冷冷地道:“涛子,你要他看什么呀?” 

  涛子愤愤地道:“我要让他看看,欺负我嫂子会有什么后果!我还要让他明白,他以后还能不能在清溪村落脚!嫂子,你放心,没事!我量何婶子也莫奈我何!我这口恶气还没出尽,憋得难受,她还能怎地!” 

  嫂子无力地道:“涛子,曲子并没把嫂子怎样,你怎么老把这事往心上去啊?你还让别人不敢在清溪村落脚,人家要是报了案,警察把你抓了,到时到底谁落不了脚,啊?” 

  涛子嘿嘿冷笑道:“嘿嘿,嫂子,你还没看透曲子!那小子,胆子比老鼠还小,敢报案?他就不怕被抓?不!他永远也不敢报案!我也不能让这事就这么算了!” 

  嫂子苦笑道:“涛子,曲子也许不敢,但不等于何婶子也不敢吧?” 

  “何婶子更不敢了!”涛子道,“她除了会骂人,别的什么都不会!” 

  嫂子见涛子不进油盐,气恼了起来:“涛子,你还要怎样?怎么跟你说了半天,你就是不理解嫂子的苦心啊?难道你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嫂子没脸见人才肯罢休?” 

  涛子愕然了:“嫂子,涛子只是想帮你出口窝囊气,哪想过要闹的满城风雨啊?” 

  “可是你已经是这么做的了!”嫂子道,“我不是说过吗?他没把嫂子怎样!你不闹什么事都没了,你一闹,不明真相的人倒猜测起来了,没事都给说出事来,好像他已经把我怎样了!你这不是在害我吗?你让嫂子以后还怎样见人啊?” 

  涛子没话说了。他知道嫂子善良,不愿意追究曲子那个混蛋。可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心里始终觉得怨气难平,不找曲子打一架,这牙就咬得格格响,这心就恨得嘎嘎叫。 

  嫂子见涛子不再说话,以为把涛子说服了,也不再说,独自气苦去了。 

  涛子闷坐了一会儿,心里一口怨气没出尽,老是想找曲子的晦气,于是借口到进站路玩,抽身便要走。嫂子哪敢让他再出去惹祸,起身拦住道:“你给我就在家里,要走,也得嫂子跟着!” 

  涛子哭笑不得,哀求道:“嫂子,你让我出去吧,就一个小时,中午我准时回家吃饭!” 

  嫂子冷冷地道:“不干!” 

  涛子没法:“好,好,不去就是!” 

  涛子坐回去,开了电视看。嫂子松了口气,陪着涛子,不肯离开半步。她倒不是害怕涛子把曲子侮辱自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是怕涛子一步走错,毁了他一生。 

  第四十六章 曲子远走 

  涛子倒是再没想要出去找曲子的晦气了。 

  饭后,嫂子觉得很困。她心里疑惑,怎么今天这么犯困呢?是不是因为上午伤心哭泣的原因呢?虽然困倦,但又怕涛子不听话,又跑出去惹祸,所以一直不敢睡午觉去。捱到下午三点,嫂子实在坚持不住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泪直滚,不得不对涛子道:“涛子,嫂子困了,你带着宝宝耍一会儿,我去躺会儿。听嫂子的话,就算嫂子求你了,别给我闯祸了!何婶子那里算下来,我们得赔好几百呢!” 

  过了几个小时了,涛子心里已经平静了不少,他笑道:“嫂子,你去睡吧,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就是。不过,要赔偿么,没那么便宜!我倒要看看,她姓何的敢伸哪只手出来接这赔偿!” 

  嫂子道:“涛子,这事不要你管!” 

  涛子笑道:“好,我不管!” 

  嫂子睡去了,涛子确认嫂子已经睡着了,便关了门,带了宝宝进站路来。 

  张医生正在给人看病,涛子突然想起,嫂子的病也不知道怎样了,好像早该复查的了,也不知道去复查了没有。待会儿回去还真得问问。 

  “涛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医生问。 

  涛子见张医生问自己,忙上去道:“今天上午,我回来时,你家门关着呢。” 

  张医生道:“上午我和张希妈妈去火车站了。” 

  涛子奇怪地道:“去火车站干什么?” 

  张医生道:“送张希。张希到重庆跟她姑姑学做服装生意,她妈妈跟她一块下去了,我得守着门市,就没下去。” 

  涛子吃了一惊,好久没跟张希联系,她居然辍学了。辍学就辍学吧,怎么就下重庆去呢?涛子不便多问张希辍学的原因,心里却满怀失落,和张医生胡乱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临走问道:“张医生,你看见曲子了吗?” 

  张医生道:“曲子呀?他下重庆去了。” 

  “下重庆去了?”涛子显得很失望,“怎么就下重庆去了呢?” 

  “我中午回来时在车站碰上的,他说下重庆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找他做什么?”张医生问。 

  “没什么。就是想当面感谢他的帮助!”涛子嘴里说着冠冕的话,心里道,老子要感谢他对嫂子的侮辱,用刀子感谢! 

  涛子听说曲子也去了重庆,心里顿时全空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涛子带着宝宝,在田野间晃荡,宝宝很高兴,一会儿钻这个田塍,一会儿爬那个地坎,涛子又心神不宁,往往失去宝宝的踪影,时不时急得冷汗直冒。 

  涛子心里想:这样下去可不行,今天自己心神不宁,怕要出事,我得带宝宝回去。 

  涛子这样想,就带了宝宝正直回家。宝宝没玩够,双脚踢腾着不肯回家,涛子费了好大劲,才把小家伙带回去。宝宝吵闹起来,自然把嫂子给闹醒了。 

  嫂子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依然很困,浑身酸痛,头也很沉。看样子是感冒了,她想。 

  嫂子挣扎着起了床,对涛子道:“涛子,带着宝宝,我想去张医生那里看看,好像有点感冒,头昏脑胀的。” 

  涛子道:“我陪你去吧,反正没事,宝宝也没玩够,吵着要出去。” 

  嫂子道:“那就一起去吧。” 

  等他们到了张医生家,见何婶子正在接电话,就没敢马上进去。等何婶子接完电话出去后,他们才去看张医生。张医生给嫂子看了病,说嫂子这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所以感冒了。他拿了点感冒药,叮嘱嫂子别再累着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涛子在一边见张医生给嫂子看完病,问道:“张医生,何婶子刚才接谁的电话?” 

  张医生笑道:“曲子啊,她,还会有谁给她打电话?曲子坐中午的慢车走的,现在估计已经到重庆了。” 

  嫂子惊讶地道:“曲子下重庆去了?” 

  张医生道:“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今天下去,明天就可以上来,多方便。” 

  嫂子嘴上道:“是,是。”心里却嘀咕,他果然走了,难道这样真能走出他妈妈的阴影?如果真的能,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他真混,待我怎么就那么狠! 

  因为宝宝想玩,叔嫂二人便带着他在进站路玩了一会儿,直到他不愿意玩了,这才回家去。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刚一进院子,二人便见何婶子坐在屋檐下,哭丧着脸,样子怪可怜的。嫂子吃了一惊:“何婶子,你家的东西我都答应赔了,你就别这样了!” 

  何婶子见嫂子和涛子回来了,忙站起来,带着哭腔道:“小静呀,婶子是来给你道歉的呀!不是来讨要赔偿的!都怪曲子混蛋,砸就砸了,赔什么呀!” 

  嫂子懵了,以为何婶子吃错了药,忙笑道:“婶子,你没事吧?今天怎么说这样的话了?” 

  何婶子流着泪道:“小静啊,你曲子兄弟跑了啊,他恨我不同意他和你的事,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涛子听何婶子又将曲子和嫂子扯在一起,生气地道:“别把你家曲子那个混蛋和我嫂子扯在一起,我听了恶心!” 

  何婶子道:“是,不扯在一起!可是他跑了呀,你这叫我以后靠哪个去呀!呜呜——” 

  何婶子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农村人特别忌讳别人在自家哭,说是哭了不顺。涛子虽然不信,但心里早不高兴了:“何喇叭,你家曲子自己跑的,你跑我家哭什么?快走,不然,老子扁担又来了!” 

  嫂子听涛子这样说,怕他又犯混,忙嗔道:“涛子,没你的事,弄饭去吧,把何婶子的饭也做上。” 

  涛子气呼呼地道:“还把她的饭做上?凭什么呀?” 

  嫂子嗔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是哪个连人家的锅都砸了?还不快做去,小心我不理你!” 

  涛子没法,乖乖去厨房了,一会儿却又出来了,手里捧了一杯水:“嫂子,你先吃了药再说。” 

  嫂子吃了药,涛子这才进厨房去弄晚饭。 

  何婶子见嫂子大方到这种地步,心里满是惭愧:“小静啊,你人真好啊,以前,都是你婶子不是人啊!你婶子瞎了眼,认不出你是好人!唉,也是我们家曲子没命消受,让他摊上我这么个老娘!” 

  嫂子忙道:“婶子,你别伤心了,曲子不会走远的,就在重庆不是,多近啊,一天就可以两个来回,哪天想家了,还不哪天就回来了?” 

  “不行啊,小静!”何婶子道,“曲子说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是我害的,小静啊,婶子想求求你,叫他回来吧!” 

  嫂子惊愕地道:“婶子,我,这,我怎么有那么大本事呀?你都叫不回来,我能行?” 

  何婶子道:“你能行!我知道我们曲子!他最肯听你的,你不知道,他半夜都念叨你的名字——” 

  嫂子红了脸,阻止道:“婶子,你别说了!什么跟什么呀!” 

  何婶子道:“是,我说错了!你就帮我打个电话吧,婶子求求你了,啊!还有,你得跟涛子说,叫他别再跟曲子过不去了。曲子都跟我说了,他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犯糊涂。” 

  嫂子道:“婶子,我帮你打电话试试可以,但他回不回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我话得说在前里,免得逗你怪。” 

  何婶子道:“行行,就这么办!你就说,你妈已经同意你们的事了,不管了,什么克不克的,你逗不怕,她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婆子还怕什么?” 

  嫂子为难道:“婶子,你要叫我这样说,我就不敢打了!” 

  何婶子奇怪道:“为什么呀?不是都同意你们了吗?” 

  嫂子好气又好笑地道:“婶子,你错了,我从来就没答应过曲子的什么要求,我和他,根本就没那回事!那是他一相情愿,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同意了,我可没同意!” 

  何婶子惊呆了:“原来你一直都没那个意思?都是我家曲子害的单相思?” 

  嫂子道:“他当着我伯伯、叔叔和拨伯娘、婶婶的面向我提过亲,但我没答应,这有他们做证,你可以去问。婶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个电话,我不能照你说的打!” 

  何婶子又哭了起来:“你不这样打,他怎么肯回来呀?哎呀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嫂子皱了眉,心里很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一方面来自心里渐渐升起的对何婶子的厌恶,一方面来自吃了感冒药后的胃慌和困倦。嫂子痛苦地道:“婶子,我好难受,要去躺会儿,你自己坐吧,等会儿就在这里吃饭。” 

  何婶子见嫂子额头上虚汗直冒,不像是有意打发自己,便谦让道:“小静,生病了呀?刚才是去看病吗?好好,你休息,婶子不打扰了。只是你要记得帮婶子打电话,婶子只有希望你能帮得上忙了。” 

  嫂子已经很难受了,虚弱地道:“就在这里吃晚饭,你的锅都砸了,怎么吃得成饭呀?” 

  何婶子可从没在别人家吃过不送礼的饭,起身走了。待涛子做好饭叫人时,竟然一个走了,一个躺下了。 

  第四十七章 复诊悬梁  

  嫂子一躺就是好几天。她确实是累的,好像偌大一座房子建成,不累出点病来也说不过去似的。等她能起床时,涛子又催她进医院了:“嫂子,我记得当初医生叫你一个月后去复查,现在都两个月了,你是不是该去复查了呀?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肯定已经忘记了要复查这件事了。” 

  嫂子愣了一愣,笑道:“你估计得还真没错,可不就是忘了!”嫂子心里难受,那次的物理治疗,好像并没什么效果,还是淋淋漓漓的,老是不得干净,而且腰老是酸痛,好像是越来越重了。该复查的时候,正是忙得不可开交,哪来时间去复查呀?现在想来,这次躺下,腰是更痛了,小腹也坠胀得不舒服,不晓得与这个病有没有关系。 

  涛子严肃地道:“嫂子,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没说的,明天我陪你,一定得去!” 

  嫂子点了点头道:“这事听你的。不过,我想没什么事的。” 

  这次查病,涛子多了个心眼,把宝宝委托给了婶婶,心想,我倒要好好问问,嫂子的病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上午,嫂子便催涛子去复查,涛子道:“下午去吧,下午人少,免得挤。”嫂子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中午,两人来到进站路等车。张希妈妈见了涛子,转告张希的话说:“涛子,我们张希希望你给她打个电话,她一个人在外,需要朋友。” 

  涛子道:“这个,没问题,我有她的手机号呢。” 

  涛子心里其实早想给张希打电话,问问她为什么要辍学,但前些天嫂子生病,他抽不出心思来管张希的事,现在张希主动要自己打电话,正好。 

  到了医院,门诊室里没人,门上写着要就诊请到住院部妇产区去。涛子便带了嫂子往住院部去,找到上次那个医生。医生问了些情况,感觉不对:“禁房事了吗?” 

  嫂子红了脸:“医生,我守寡一两年了呢。” 

  医生皱起了眉头:“这样啊?你先去做一样检查,我再给你做一次,不应该这样啊!” 

  嫂子于是出来,让涛子去交化验和手术的费用。把化验申请交化验室后,先采样,再去做手术。涛子守在手术室外,没有机会和医生接触,心里很不情愿。 

  手术后,嫂子有些不舒服,便对涛子道:“你去取化验报告,我在这里坐坐。” 

  涛子于是又去取报告。医生看了报告,脸色凝重地道:“老乡,你这病估计不是单纯的宫颈糜烂,建议你到重庆去详细查一下,我们毕竟是小医院,有些病不能确诊。” 

  嫂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立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涛子也很紧张,问道:“医生,我嫂子到底是啥病?” 

  医生看了看涛子,见是个大男孩子,嘲笑道:“你一个毛孩子,想知道什么?” 

  涛子羞红了脸,尴尬地道:“我关心嫂子的病嘛,你给我说实话吧,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再次看了看化验报告道:“我们不能确诊,到大医院去检查吧。” 

  嫂子灰心丧气地道:“涛子,我们走吧。” 

  涛子还想问个究竟,他对嫂子道:“你先走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嫂子心里明白,有些病,医生是不肯告诉病人,只肯告诉病人家属的。她心里一阵难过,我竟然病到这种程度了,病到了医生连病情都不肯告诉我的程度,那不是癌什么的,还能是什么! 

  涛子等嫂子离开了,急切地对医生道:“医生大姐,你告诉我,我嫂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医生笑道:“小家伙,叫我医生大娘吧,还大姐!” 

  涛子哪有心情玩笑,几乎是哀求地道:“医生大娘,快告诉我吧?” 

  医生这才正经地道:“我们检验发现,你嫂子的宫颈糜烂已经差不多好了,可是却发现了新的病变,但我们不能确诊,只是怀疑,所以建议你们最好到重庆肿瘤医院去检查一下,及时确诊,早日治疗,治愈的机会就很大;要是拖着不治,后果就难说了。其实,你嫂子的病,多半就是拖出来的。” 

  涛子额头汗水直冒,唯唯诺诺地出了医生办公室。嫂子正站在门外等,见涛子这样子,心里早死了一万遍了。 

  两人没有说一句话,等车回家的时候,涛子给张希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说不定哪天要下重庆,到时请她来接,给他当向导。张希很高兴,满口答应。张希还有很多话要说,涛子却没有心情,说了声“见面再谈”,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嫂子躺到床上,就再不肯起来。涛子只好去接宝宝,婶婶问:“你嫂子病好些了吗?” 

  涛子摇摇头,嘴一瘪,就要流泪。婶婶大惊道:“怎么了?” 

  涛子定了定神,擦了眼泪道:“医生叫嫂子到重庆去检查。” 

  “啊!”婶婶呆了,医生叫到重庆去检查,准没好事,“怎么会是这样?你嫂子多好的人啊,老天爷怎么老和她过不去?” 

  涛子强笑道:“医生也是怀疑,又不是确诊。要是确诊了,也不必到重庆去了。唉,老天爷不开眼呗,越是好人越是命苦!” 

  婶婶担忧道:“医生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的,这可怎么是好?” 

  涛子道:“过两天我和嫂子下重庆检查去,医生也说了,早确诊,早治疗,医好的可能性很大的。要是拖着不治,那就难说了。” 

  婶婶道:“要去就早些去,何必等几天,明天就去吧。” 

  涛子苦笑道:“婶婶,我们起房子把钱都用光了,一时还凑不起钱来。等过几天,门市的租金就可以到位了。” 

  婶婶毫不迟疑地道:“钱的事好说,我这里存折上还有三千,你赶紧拿去取出来,给嫂子查病要紧!” 

  婶婶把存折找出来递给涛子,涛子感动得差点哭出声来:“婶婶,你太好了!” 

  婶婶温和地笑道:“涛子,你还跟婶婶客气啥?快去取吧,坐摩托去,还来得及,注意安全啊!” 

  婶婶话没说完,涛子已经跑出院子去了。 

  涛子取钱回家,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伯伯和叔叔坐神色凝重地坐在堂屋里,另又几个大叔大伯,在一起唉声叹气。嫂子卧室里聚了一屋子的妇女,还有小孩。 

  涛子愕然了,猛然感觉事情不妙,忙扒开人群就进去了:“嫂子,嫂子,你怎么哪?” 

  张希妈妈见了涛子,嗔道:“涛子,你去哪里了,怎么放心嫂子一个人在家?啊!” 

  涛子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的眼泪直流。但他看躺床上的嫂子时,见她微闭着眼,虽然眼角清泪直流,脸色却没什么不对,还是红润光泽的,心里大定:“婶子,我嫂子到底怎么了?” 

  张希妈妈眼睛往屋梁上看着,用嘴示意涛子往上看,涛子看时,心里猛抽了一口凉气——天神,那上面竟然垂下了一根尼龙绳! 

  涛子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及时发现了,要不,这可怎么是好!又听旁边七嘴八舌的述说,他明白是婶婶知道嫂子生病了,带着宝宝过来玩发现的,要是再迟一阵,可能就只能给嫂子收尸了。 

  “嫂子没事了,大家放心吧!”涛子见乡亲们围在屋里影响嫂子休息,便请大家出去,到堂屋坐。大家见涛子回来了,估计嫂子不会再寻死了,也就渐渐散去。婶婶对涛子道:“涛子,钱取回来了吗?” 

  涛子点点头:“取回来了。” 

  “那明天就和嫂子下去!”婶婶道,“家里的事叫嫂子别担心,有我和你伯娘呢。” 

  伯娘也道:“就是,一定要把你嫂子盯紧了!别让她再起糊涂念头!” 

  涛子又点点头。婶婶说:“好了,我们回去,你也别做饭,等会儿婶婶帮你们的饭端过来。你好好劝劝你嫂子,她只肯听你的。” 

  涛子再次点点头,等叔伯和伯娘婶婶走后,带着宝宝来到嫂子床前,握着嫂子的手,把它捧到自己嘴边道:“嫂子,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想抛弃我和宝宝了啊!” 

  涛子说着,伤心地哭了。这个硬汉子,把眼泪流进了嫂子的手心里。嫂子伸手抚摩着涛子的头,喃喃地道:“涛子,嫂子觉得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早死了,还能给你和宝宝留点财产,要晚死啊,保不定就什么也不能给你和宝宝留下了。” 

  涛子道:“嫂子,你傻呀!医生的猜测仅仅是猜测,又没得到证实,怎么能轻易放弃呢?再说,就算证实了又怎样?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嫂子,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你比我懂啊!你看看宝宝,他才多大啊,你忍心不要他吗?——宝宝,快来,让妈妈亲亲!” 

  涛子拉过宝宝,让他站在床前。嫂子看见宝宝,心中一阵大恸,忍不住就哭出了声:“宝宝啊,妈妈差点就看不见你了呀!妈妈糊涂哇!” 

  涛子见嫂子能够哭了,心想:你再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宝宝见妈妈哭,莫名其妙地看着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涛子道:“宝宝,上床和妈妈玩,好不好?” 

  宝宝高兴地道:“好啊,好啊!和妈妈玩咯!” 

  小家伙蹬掉鞋子便往床上爬,找妈妈玩去了。涛子看嫂子脸色舒展了开来,心里放宽了一些:“嫂子,为了宝宝和我,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和宝宝,哪个也离不开你呀!你要再这样,我就只好带着宝宝跟你一起去!” 

  嫂子惭愧地道:“涛子,嫂子是一时糊涂!嫂子再也不会了,原谅嫂子吧!” 

  涛子道:“嫂子,什么事情涛子都可以原谅你,惟独这种事,涛子是绝对不原谅的!” 

  嫂子黯然道:“涛子,嫂子错了!” 

  涛子道:“所以,明天,你就得跟我下重庆去检查,没有商量的余地!” 

  嫂子道:“一时哪来的钱啊?等门市租金到了再说吧。” 

  涛子道:“不必了,婶婶借了三千给我们。明天就去,你晓得就行了,没有商量余地哈!” 

  嫂子笑了,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红晕。 

  第四十八章 生死思量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晚饭后,涛子便将宝宝送婶婶家去了。涛子不敢在婶婶家多停留,胡乱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回来,守在嫂子床前,不肯离开。 

  嫂子见涛子守着自己,很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涛子,去睡吧。” 

  涛子不肯:“嫂子,我要一直守着你!” 

  嫂子红了脸:“涛子,这怎么成呢?嫂子已经答应你绝对不再犯傻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涛子笑道:“嫂子,只有等你完全让我放心了,我才能放心。而现在你还不能让我完全放心,嘿嘿,你就乖乖地睡吧,我撑得住。” 

  嫂子苦笑道:“看样子你真是不会原谅嫂子的了!” 

  涛子正色道:“当然不会原谅!你要结束的是什么?一条人命啊!这能让人原谅吗?怎么能让人原谅啊?那可是生命啊!一个人只有一次,没有第二次!生命哟,一旦结束了,就永远地结束了!你想想,世界上什么最宝贵?是生命,对吧?没有了生命,哪来什么情呀爱的?一切不都成了空谈了吗?” 

  “好了,你别说了,涛子!”嫂子道,“嫂子知道错了,嫂子以后一定会为了你和宝宝,好好活着,这下放心了吧?去睡吧,你不能就这样守着嫂子坐一晚上不睡啥!” 

  涛子笑了笑道:“嫂子,你别担心我,你得听我说!我看啊,人呢,一般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你能明白你是为了我和宝宝活着,也算个明白人了!可是嫂子,其实啊,我希望你不仅仅要为我和宝宝活着,你更要为你自己活着啊!活着,就是要好好地享受人生的无穷乐趣,这种乐趣,按我的理解,它就是精神和物质两个方面的享受。为亲人而活着,仅仅是精神享受的一个方面。人生的无穷乐趣,又岂只是亲情这一个方面呢?嫂子,我说得对不对?” 

  嫂子笑道:“对,你说的能不对么?都什么乱七八遭的?跟谁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理论啊?” 

  涛子笑问道:“嫂子,你认为我说得不对?没关系,我们同学常在一起讨论活着有什么劲的问题,反正也还没什么结论,呵呵!” 

  嫂子含笑道:“涛子,你们同学间能讨论这个,比讨论学习更深奥啊!你说得很对,人活着,是该不光为别人活,也该为自己活;其实呢,还有一种说法,叫不光为自己活,也要为别人活。听说过吗?” 

  涛子笑道:“那是对自私的人说的!” 

  嫂子道:“不管是对谁说的吧,涛子,嫂子已经明白了活着的目的,你就别揪着嫂子的错误不放了,啊!去睡吧,你这样坐在嫂子床前,让外人看见,成什么话呀?” 

  涛子羞红了脸:“嫂子,我,我不放心嘛!哪个会笑话?哪个敢笑话?” 

  嫂子笑道:“好,好,你不怕别人笑话!可我怕呀!小叔子在嫂子房间里,看着嫂子睡觉,人家会怎么说我?” 

  涛子冷笑道:“你管他们怎么说!嘴长在别人脸上,你还能管得了别人的嘴?说就说呗,我不怕,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为妻,那更加惊世骇俗,呵呵!” 

  嫂子吃了一惊,生气地道:“涛子,瞎说!什么话都能瞎说吗?你真混!” 

  涛子见嫂子生气了,嗫嚅道:“嫂子,我没瞎说,我本就这样想的!” 

  嫂子不敢和涛子在这件事上纠缠,忙道:“别说了!以后都不许说!你要实在不放心嫂子,就去把凉板搬进来睡吧。” 

  涛子想了想,笑道:“算了,我还是睡堂屋吧。但你不许关门,让我一听见声响就能进来。” 

  嫂子道:“随你便吧,快睡,明天不是要早起吗?”说完,嫂子便不再理睬他,闭了眼睛装睡去了。 

  涛子果然在堂屋铺了凉板睡觉,堵在堂屋到卧室的门外。一会儿,熟睡的鼾声便隐隐可闻。 

  嫂子心潮澎湃,她怎么也想不到,在涛子小小年纪的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古怪荒唐的想法!涛子,嫂子知道你就这么一说,当不得真。你只是个孩子,说话做事冲动,但你能这么说,嫂子却很高兴!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比曲子更爱嫂子的人,嫂子能不高兴吗?其实,嫂子能没觉察到你的爱吗?你哥死的时候,嫂子就隐隐感觉到了,后来,嫂子更感觉到了你浓得像蜜一样的爱啊!但嫂子一直以为,你那是儿子对母亲的爱,不掺杂任何情爱在里面的!你怎么能还有这种想法呢?涛子,嫂子也爱你啊,嫂子的心思全在你和宝宝身上,但嫂子的这种爱,是母亲对儿子的爱,没有掺杂其他啊!尽管有时梦里和你做那些苟且的事,可那是梦啊!当然,能做你这么会关心人、体贴人的男人的妻子,嫂子死也值了,嫂子也想有朝一日能成为你的新娘,但想归想,嫂子自己能允许自己那样做吗?那可真就惊世骇俗了!涛子,你可以惊世骇俗,但嫂子不可以啊!你惊世骇俗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进城去安家落户。可嫂子呢?嫂子还要继续在清溪生活,还要把宝宝抚养成人。就算我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为宝宝想?难道以后就让别人指着宝宝的脊梁骨骂他有个不要廉耻的妈妈? 

  唉!看你,涛子一句无心的话,竟让你这样伤神!得了吧,你刚才不是还想死吗?去死呀!不想死了啊?哈哈,不想死了,我还想和涛子白头偕老呢!不知羞!还白头偕老!是啊,要能和涛子白头偕老多好啊!我们可以再生个孩子,一家四口……打住,打住,你都想什么了啊?真不害臊啊?…… 

  嫂子心里千回百转,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暗夜里,她略一睁眼,猛然看见了那梁上被割断了的尼龙绳,一阵胆寒,不由得想起了下午那惊险而恐怖的一瞬。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差点就吊死在梁上!我怎么就把尼龙绳子挂到了梁上呢?我怎么就将颈项套进绳套了呢?我怎么一下子就蹬倒了凳子呢?天啊,要不是婶婶刚好赶到,我现在怕已经在阎王殿上了吧?还有现在的我吗?还能让我听见涛子那让心都跳出喉咙来的话吗?我真傻啊! 

  你是真傻!是大傻蛋!当初公公去世,有人传你是白虎星,你没有想过要死;婆婆惨死,更证实了白虎星说法的可怕,你也没想过要死;如果当时是因为江波还在,那么江波的死,给你打击够大的了吧?你也没想过要死呀!你苟且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把宝宝拉扯长大,把涛子送进大学吗?现在这两件事情,你一件都没完成了,你就想撒手了?那怎么行啊?你没有权利放弃自己的生命啊!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你的生命还属于你的儿子,你的涛子啊!我的涛子?真没羞!是我的小叔子! 

  你这次上吊,不就因为自己生病和被曲子侮辱了吗?这算什么呀?被曲子侮辱和被姓田的侮辱,谁更重呀?你当时想过要死吗?再说,你生病不是还只是小医院的医生的一种猜测吗?没有确诊呀!要万一不是绝症呢?你死了冤不冤啊?是啊,说冤也不冤!谁叫我这么傻呢?如果涛子真有勇气娶我为妻,我就这样死了,我划算吗我? 

  又娶你为妻!真没羞!…… 

  门外传来涛子的微鼾,嫂子心里渐渐平静了些,她喃喃地道:涛子,你放心吧,经历了这次“死亡”,嫂子说什么也不会想死了!这世界上,还有你和宝宝是我的牵挂,我怎么能就去死呢?即使我得了不治之症,我也要与病魔做顽强的斗争,而不是屈服于病魔的淫威之下。我才刚刚把房子建起来,好日子眼看就要来了,我怎么能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呢?你说得对,生命是最宝贵的,我连生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关心你们,爱护你们?还谈什么做你的妻子,去享受人生的极乐? 

  涛子,放心吧,嫂子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难,也不会再动死这个念头了! 

  第四十九章 一夜激情  

  涛子和嫂子一下火车,就看见了张希。 

  张希跑过来,挽着嫂子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嫂子,真没想到,你和他竟然真的来重庆了!” 

  嫂子听张希说“他”而不说“涛子哥”,心里怪怪的,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又觉得没有道理。“希妹子,我和涛子来,可是来麻烦你的哟!”她只能说这样的客气话。 

  张希道:“没问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不会像某些人,同学来了,连面都不敢见,什么‘纪律’啊,‘制度’啊,我呸呸呸!” 

  涛子笑道:“张希,还记得哪?我都快忘了呢。我们这次是来给嫂子查病的,你带我们到肿瘤医院去吧。” 

  “肿瘤医院?”张希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 

  涛子和嫂子都默然,张希知趣地不再夸张。于是打了个的,直朝肿瘤医院去,挂号,就诊,检查,舞弄了半天。检查的部分结果得第二天才能出来,三人便回张希姑姑处歇脚。 

  姑姑做的是服装批发生意,有两间门市,四个工人,都是张希一样的小女生。姑姑安排嫂子和涛子住工人宿舍。说是工人宿舍,其实就是在门市打地铺。五个女人住一个门市,涛子这个男人,住另一个门市。 

  入夜,山城重庆的燠热并没散去,张希要带涛子和嫂子去街上玩,嫂子身上有病,心里愁闷,不愿意再出去:“你们两个出去耍吧,我先睡了。” 

  张希很扫兴:“嫂子,去吧,难得来一回!重庆的夜景是很美的!” 

  涛子道:“嫂子不愿意去就算了,今天赶了车,我也累了,想早些睡。” 

  “不行!”张希倔强地道,“嫂子身体有病,不出去可以原谅;你没病却不出去,坚决不可以原谅!你从没听过我的,到了重庆,你得听我一次!” 

  涛子其实也想出去看看重庆夜景,只是不放心嫂子,才不肯答应。 

  张希见涛子迟疑,又拉着他的手,摇晃着,一面涎着脸:“陪我去嘛,求求你了!” 

  嫂子心里虽然不太愿意涛子和张希走得太近,嘴上却笑道:“涛子,去吧,别冷落了希妹子!” 

  涛子见嫂子发了话,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又觉得嫂子身边有几个打工妹,应该没事,于是便陪张希出去。 

  大都市的夜就是繁华热闹。七彩的霓虹灯把城市的街道和楼房装点得跟节日似的,往来不息的车流,没有倦意的人群,随处可见的棒棒,无不新奇地吸引着涛子。涛子是第一次到重庆,也不知道到了哪条街,进了哪条巷。 

  他们瞎逛了一圈,逛得累了,张希买了两盒冰淇淋,和涛子一人一盒,吃着来到了街心花园里,选干净的长椅坐了聊天。 

  张希指着天空道:“涛子,你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 

  涛子望了望天,城市的天空,被通明的灯火映衬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涛子摇摇头道:“没看见!” 

  张希道:“我怎么能看见?漫天都是!我还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一颗!” 

  涛子想起了前年那个暑假,那个在田间地头看星星的夜晚。那夜,星星满天,夜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可是今晚不同了,这是城市的夜。城市的夜,由汽车的喧嚣,灯光的奇丽,以及没有星星的天空的漆黑构成,而两个人的心跳,弱得怎么也听不见了。 

  涛子想起自己要问的话:“张希,你为什么要辍学?” 

  张希笑道:“真想知道还是装样子问问?” 

  涛子道:“当然是真想知道了!” 

  张希怅然起来:“问你自己吧,还不都为了你!” 

  “为我?”涛子愕然了,“怎么跟我有关系了?” 

  张希幽幽地道:“还记得那个范繁吗?” 

  “记得呀,你男朋友嘛!”涛子笑道。 

  “不许笑!”张希严肃地道,“当初,因为你不理我,人家一气之下和他走得近了些而已,算什么男朋友?” 

  涛子想起二人偎依着看录象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揪痛感:“你们在网吧看录象,我都看见了!” 

  张希恨道:“看见什么了?他,他是不是很过分?” 

  “什么很过分?你们不是交朋友了吗?还能有什么过分的?”涛酸酸地道。 

  张希道:“跟你这根木头说不清楚!人家的意思你永远不懂!” 

  涛子心里的酸劲更浓了:“我是不懂啊,可那个范繁懂啊!” 

  张希高兴起来:“哇!你吃醋了!哈哈,真高兴啊,某人居然肯为我吃醋!” 

  涛子哂笑道:“切!我又吃醋了?什么呀?我看呀,你是为了躲避他,才辍学到重庆的!” 

  张希见涛子吃醋,心里非常快乐,拧着涛子的手臂道:“木头,亏你晓得人家是躲祸出来的!你为什么就不晓得安慰人家一下呢?” 

  涛子笑道;“安慰?你也需要安慰么?” 

  “我怎么就不需要安慰了?”张希嗔道,“人家不是还是个小女生嘛!你不知道,那家伙都向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得了吧,你!难道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小女生?——什么过分的要求?”涛子讪笑道。 

  “不和你这个木头说!”张希嗔道。 

  涛子感觉很失望,他看了看手表道:“不说?那就算了!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么早,回什么!”张希皱眉道,“涛子哥,人家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 

  涛子心里装着嫂子,见天色确实不早了,于是淡淡地道:“张希,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们快回去。这么晚了,小心警察把我们当不良青年!” 

  张希见涛子没心思和自己在一起,愤然道:“涛子,我晓得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出息,看不起我!可是,你难道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涛子吃了一惊:“张希,我哪讨厌你了?” 

  张希见涛子软了下来,语气跟着也柔和了:“涛子哥,我知道我们之间,距离太大,所以没想过要和你有什么结果。但我爱你,疯狂地爱你,你知道吗?” 

  涛子不敢则声,心里早咯噔一跳:又来了! 

  张希声音开始变得悠远起来:“涛子哥,我总算弄明白了:爱,是不能赌气的,那会毁了自己;但爱也是不能藏着掖着的,那更会毁了自己!所以,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是多么地爱你!爱,是上帝赋予我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向你吐露,是我的勇气,谁也不能阻拦!你可以拒绝我,我虽然会伤心,但我并不绝望,因为我已经爱过了,而且已经吐露过了!” 

  张希说着这段像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台词,慢慢侧过身子靠上了涛子。涛子全身一阵颤抖,明显地感觉到了张希薄薄的T恤裹着的身体的温热,闻到了凑到鼻端的发丝的清香。青春女孩身上特有的气息,猛然扑进了他的心。 

  涛子心里咚咚地跳,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张希。涛子并不讨厌张希,说实在话,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就对张希充满了幻想。听到张希这么激情的表露,他哪里能再控制住自己。他毕竟只是个孩子,一个有血有肉有血性的男孩子,他既吃不消张希大胆的表白,也吃不消张希和他身体接触这种要命的刺激,他一抱住张希,意志立即崩溃了,意识也被冲动所取代。 

  他们很自然地就吻在了一起,抚摩在了一起。张希喃喃地说:“涛子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范繁提出要跟我那个时,我唯一的反应就是,不,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你!涛子哥,为了保住我的清白身子,我好辛苦——” 

  涛子彻底崩溃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后来怎么回到了住处,做了“那事”,他竟然都回忆不起来了。他只觉得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一切都来得很自然,自然得就像一次梦遗。唯一不同的是,大腿根不再冰凉,眼前也不再没有人!当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赤裸着身体把赤裸的张希压在身下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张希,我们做了什么?” 

  张希吃吃地笑:“傻瓜,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啊?你又没喝醉酒!想不认呀?” 

  涛子翻身爬起来:“天哪!我比喝醉了酒还糊涂啊!” 

  “你小声些!想让她们都听见吗?”张希一把将涛子拉躺下道,“涛子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知道吗?为守住这处女的身子,我守得好辛苦!我只想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你,你知道吗?” 

  涛子听得这话,心像被揪了起来一样疼痛:“张希,我真混,我居然——” 

  张希忙捂住涛子的嘴,像一个小新娘般温软:“涛子哥,你别这样啊,是我心甘情愿的嘛,你高兴点啊。” 

  涛子闭上了眼,眼角有一滴泪水滴落。他的心在颤抖,在疼痛。 

  天啊,你占有了张希!张希把她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你爱她吗?你打算要娶她了吗?你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学生啊,你用什么去娶?你用什么去爱?你说说,按照学校的纪律,该给你个什么处分吧?就算学校永远也不知情吧,你怎么去面对嫂子?你曾在嫂子面前许下过什么诺言?你不是保证过,在考上大学之前再不会犯傻了吗?难道你这次犯的不是傻?你不是信口开河地说,你长大了要娶她为妻吗?你就用这样的行动娶她?涛子啊涛子!你真糊涂啊你! 

  “涛子哥,你不会后悔了吧?”张希见涛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角还有泪水闪烁,便将裸身贴了上来,嘴凑到涛子耳边厮磨,“涛子哥,你不用后悔,你的希妹子不求一生都能和你相伴,只是想让你明白,她是多么爱你!她只在乎一朝的拥有!” 

  张希的话温软可人,只一瞬间就又摧毁了涛子心中的懊悔,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打动着涛子的心,而她如兰的气息也再次逼近涛子的鼻端,滑腻的肌肤更是紧贴着涛子的身体,涛子疼痛、自责、愧疚、惶恐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渐起的燥热和焦渴,意识的渐渐混沌和迷茫,重又抉住了他的心…… 

  他猛地一转身,紧紧地搂住了张希,嘴找着她的嘴,手抚摩着她的凝脂般的身体…… 

  第五十章 痛苦剥离  

  城市的天亮得比乡下早,嫂子老早就听见了街道上卖早点的吆喝声。那些豆浆油条的香气钻进门来,勾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蠕蠕直动。 

  嫂子翻身爬了起来,见三个小丫头还在酣睡,独独没有看到张希,吓得差点没晕过去。她穿好衣服,匆匆梳洗了,便去敲隔壁的门:“涛子,涛子,在吗?” 

  涛子和张希正睡得香,没提防嫂子会这么早敲门,急得差点没哭出来。他轻轻地弄醒张希,告诉她嫂子在敲门,张希一脸的无所谓,咕哝道:“开门去呗,怕啥?嫂子又不吃人!” 

  嫂子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张希的声音,她脑子里“嗡”地一下,意识顿时全没了,整个人也软了。她靠在墙壁上,感到一阵虚脱,冷汗一股脑儿地冒出来,一会儿便湿了衣衫。额头上的汗水更是不住地顺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地上,几乎能听得见吧嗒、吧嗒的声响。这滴落的汗水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咸涩的眼泪。 

  嫂子的视线早已模糊,一种大恸的感觉抉住了她的心。她的胸口有如压了万钧巨石,使她喘不过气来,窒息般的感觉从胸口发出,迅速蔓延至全身。这是一种清晰的死亡的感觉,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感觉! 

  涛子穿好衣服,开了门。嫂子大汗淋漓地靠在墙壁上,神色凄惨绝望,眼泪汹涌,张嘴欲哭,却又没能哭出声来。涛子吓了一跳,知道嫂子什么都知道了,慌张地道:“嫂子,嫂子,你怎么啦?” 

  嫂子没怎么,她只是不明白,学习上一流的涛子,平时也格外听话的涛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她更是不明白,自己将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涛子,昨晚还说要娶自己为妻的涛子,怎么恰恰在她生病的时候,在最需要他的宽厚肩膀的支持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往我的伤口撒盐吗?这不是要把我推上绝路吗?涛子啊,你,你不该啊! 

  “嫂子,嫂子,你怎么啦?”涛子继续问。 

  嫂子听见了,但当没听见一样,挣扎着站直身子,揩了眼泪,咬了咬牙,没有理睬涛子,独自走了出去。 

  她沿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街上匆匆来去的汽车和人流,听着忙乱的人声和车声,眼睛却似乎一无所见,耳朵也似乎一无所闻。她像一个盲人,虽然来到了一个纷繁的世界,可这个世界的纷繁却不属于她;又像一个聋子,虽然来到了一个声音的国度,可这个国度的声音却不为她所拥有。她感觉到了,一切似乎都在远离她:生命,在与她的肉体和灵魂剥离;亲情,在与她的关心和爱护剥离;幸福,在与她的苦寻和追求剥离。剥离,是一种撕裂的疼痛。这不同于生产那种撕裂,生产会诞生生命,撕裂里满是希望;这是毁灭性的撕裂,只能使自己走向死亡,结束生命! 

  嫂子经受着自己加给自己的痛苦,涛子跑着撵到了她的身后她也没觉察;非但没觉察,她反而觉出,涛子,这个自己最牵挂的人,这个昨晚还说要娶自己为妻的人,这个自己还拿他当孩子的人,原来已经悄然长大,也正在悄悄远离自己! 

  老天,当一切都远离我的时候,我该怎样走完自己的一生?是就此结束生命,看自己默默地远离尘世;还是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尘世的一切悄然远离自己?老天啊,你让我的父母、公婆离我而去,又让我的丈夫离我而去,你让所有的希望都远离了我,你怎么还把我的爱也悄然夺去啊?你该不会不明白,涛子和宝宝,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啊!现在涛子也要离我而去了,我还剩下什么?就剩下宝宝一人了!我这残废的人生,连爱的付出,居然都要残缺吗?以后,宝宝也会像今天的涛子一样,远远地离开我,到时,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人活着,还有意义吗? 

  有!怎么会没有呢?你要为自己活着啊!你不应该只是看着自己远离尘世,也不应该只是看着尘世远离自己,你应该实实在在地活在这个尘世之中,做一粒属于你自己的微尘!每一粒微尘,都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啊! 

  像涛子说的那样,不能为别人活着的时候,就为自己活着,或者就为自己这一条生命活着吧。死了一次,你难道还没觉出,活着是多么好? 

  还是那句老话,活着好啊,清早起来,能够看见太阳,那比什么都好啊!你不是还对曲子说这样的话吗? 

  对啊,我要好好地活着!涛子长大了,早迟都是要离开的,他说的娶你的话,原本就是无心的话,你自己也是明白的,你没有必要这么伤感;宝宝长大了也是要离开的,到时,更不许你这么伤感!你该为他们离开你高兴啊,他们,可都是你生命的延续!虽然,涛子不是你的儿子,但也是你“子宫”里孕育出的希望,不是吗? 

  …… 

  “嫂子,停一下!”涛子跑到了嫂子前面,拦住了嫂子,“我们去吃早饭吧,吃了就去医院!” 

  涛子轻轻地说,怯怯地,显得小心谨慎。 

  嫂子听出涛子声音里满是愧疚与不安,不由仰脸望着他,见他眼神里还是满含着怜爱,心里一激灵:原来涛子始终都是在意我的啊!她本就想通了些事,这时一感动,便微微一笑,对涛子道:“等张希一起吧!” 

  “张希?嫂子,我——”涛子红了脸,一脸的难堪,他想把昨晚的事说一说,可又实在开不了口。 

  嫂子含笑道:“涛子,你别说了!你长大了,是大人了!” 

  “可是,我——”涛子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过,嫂子还是要批评你!”嫂子心里的不乐意还是跳了出来,“第一,你还是学生,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一点都没考虑!你没有考虑你有没有条件去爱,没有考虑你有没有精力去爱!你更没有考虑你有没有能力去爱!第二,你们戴套子了吗?没有?我就知道没有!你们这要万一有个不测,那可怎么办?我就不说这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了,也不说这会不会影响你未来的一生了,涛子,嫂子真的很痛心啊!” 

  涛子默默地垂着头,听嫂子责怪,等着嫂子训斥。他知道,嫂子责怪得对,都怪自己冲动,不计后果,可那时人成了被欲望支配的动物,根本就没法用脑子去思考,等到能思考的时候,一切又都晚了。 

  嫂子没有训斥,她的不乐意在看到快乐地蹦跳着过来的张希时,全没影了。这是多么漂亮,多么富有青春活力的小女孩啊,莫说涛子敌不过她的“美色”,就是换了自己,也难说就一定能敌得过呀! 

  “嫂子,这么早呀?”张希笑着打招呼。 

  嫂子笑道:“嫂子今天要去等宣判,睡不着呀!” 

  张希不依了:“不来了,嫂子一大清早就说丧气话!” 

  嫂子见张希撒娇的样子,温婉可人,一把就揽了过去,刮了她的小瑶鼻一下道:“好,嫂子不说丧气话,咱们走吧!” 

  第五十一章 保住子宫 

  医生看了X光片和检查报告,对嫂子道:“你患的是子宫肌瘤,颗粒不大,数量也不多,还算幸运。这病要晚些发现,就麻烦大了。” 

  嫂子惶惶地道:“医生,子宫肌瘤是什么病呀?癌症吗?” 

  医生笑道:“看样子你对这病一无所知啊,这么跟你说吧,子宫肌瘤是女性生殖器官中最常见的良性肿瘤,也是人体中常见的肿瘤之一。子宫肌瘤主要由子宫平滑肌细胞增生而形成的。其确切的名称应为子宫平滑肌瘤,通称子宫肌瘤。你注意听我说了吗?这是良性肿瘤。” 

  嫂子心里扑扑地跳,小心地道:“良性肿瘤是癌症吗?” 

  涛子插嘴道:“良性肿瘤当然不是癌症了啦!” 

  医生笑道:“这位小同志说的对,良性的当然就不是癌症啦!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啊,如果任其发展,一样可以要了老命哦。我给你说啊,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相当危险,病情稍微发展,就只能摘除子宫了。摘除子宫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嫂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眼巴巴地望着医生。 

  涛子又道:“摘除了子宫,女人就不是完整意义上的女人了!” 

  医生笑道:“小伙子,看你年纪不大,倒懂得多啊?你是她什么人啊?兄弟?还是爱人?” 

  嫂子红了脸道:“涛子,别打岔。嘿嘿,医生,他是我兄弟,年轻不懂事,话多了点,你请原谅哈!” 

  医生笑着说:“杜静啊,是叫杜静吧?你兄弟说得没错,女人,摘除了子宫,真就不能算完整意义上的女人了。所以,我们女人要好好地爱护自己的子宫啊!它是我们女人的宝贝,知道吗?” 

  嫂子点点头,不自觉地将手伸到腹部,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张希也几乎是本能地抚摩着自己的小腹。 

  “医生,我的子宫有救吗?”嫂子小心地问。 

  医生道:“你听我给你讲哈,就算我给你普及一下医学知识。如果肌瘤体积大、症状重、保守治疗无效或有恶性病的,就只能摘除子宫了。这种手术的优点,是完全摘掉了子宫肌瘤,也就能根除其所有症状。但是,摘除子宫后,病人将丧失生育能力,并不会再有月经了。据统计,34%的妇女在手术后2年内出现卵巢衰竭和更年期症状。子宫切除还会影响盆底的完整性,缩短阴道,使性生活受到影响。同时,子宫切除后卵巢功能早衰,雌激素减少,心血管发病率上升,病人容易出现肥胖、高血压、心脏病、骨质疏松症等不良反应。而且手术后需要4—8周的恢复期,那可真是遭罪啊!” 

  嫂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医生,那我的病呢?是不是也要摘除子宫?” 

  医生笑道:“刚才我说了啊,你算幸运的,发现得早,肌瘤不大,数量也不多,不必摘除子宫。” 

  嫂子惴惴不安地道:“那该怎么治啊?” 

  医生道:“放心吧,我们给你用宫腔镜进行子宫肌瘤切除术,可以对长在子宫内壁的小肌瘤进行微创摘除,替你保留子宫,手术后不影响生育,恢复也快,48小时就可以出院。你觉得好不好啊,小妹妹?你这么年轻,老天也不会让你失去孕育生命的子宫啊!何况我们都是女人呢?女人更知道子宫对于女人的意义,你说是不是?所以我更不会让你失去子宫的!” 

  嫂子听说能保住子宫,而且住院时间不长,高兴得直掉眼泪:“医生,这是真的吗?” 

  医生正色道:“当然是真的,我像和你开玩笑吗?不过——” 

  “不过什么?”嫂子刚刚放下的心,陡地又被提了起来。 

  “不过啊,这种手术不能完全根除病灶,复发的几率很大。所谓有利必有弊嘛。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每年定期做一次检查,早发现,可以药物治疗。总之,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 

  这时,涛子又插嘴道:“医生,怎么做了手术还会这样?” 

  医生笑道:“小伙子,还在读书吧?你上网查查就知道了,呵呵!我看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如果钱带足了,就住下吧,我早些给你做。” 

  嫂子怯怯地道:“估计要多少钱啊?我们钱带得不多。” 

  医生道:“也是,你们怎么可能带很多钱来检查呢?这样吧,你们先去筹钱,然后再来手术。钱吗,宽备窄用,准备个万把块吧,啊!” 

  嫂子高兴地道:“我们马上就去筹,会很快的!” 

  “要尽快啊!千万别拖,别小病拖成大病!”医生叮嘱道。 

  医生说着,去给后面的病人看病去了,嫂子三人便出了门诊室。 

  三人出了医院,在门外站着。涛子道:“嫂子,我们回去凑钱吧。” 

  “别急,等我打个电话再说。”嫂子说着,对张希道,“张希,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行吗?” 

  张希忙把手机递给嫂子,嫂子笑道:“张希,我不会拨呢,你教我吧。” 

  张希于是又来教嫂子拨号,号拨通了,嫂子等电话的时候,涛子问:“给谁打?我们重庆也没熟人啊!” 

  嫂子不说话,一会儿那边说话了:“你是哪个哟?打错没得?” 

  嫂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笑道:“曲子,是我,杜静!” 

  涛子吃了一惊:“原来你是给他打!” 

  曲子似乎更吃惊,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曲子,我有事想见你,行不行?”嫂子道。 

  “嫂子,你,你在哪里?我可是在重庆!”曲子嗫嚅道。 

  “对呀,知道你在重庆。你要在其他地方,我也见不了你。我现在在重庆肿瘤医院门外,你在哪里?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啊?你到重庆来了?好,好,你别走,我来找你!” 

  “那就这样,我等你,你快点啊!” 

  “好的,我马上就打的过来。” 

  “那我就挂了哟!” 

  “好,你挂吧!” 

  嫂子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张希道:“谢谢了,希妹子!” 

  张希笑道:“嫂子,怎么这么客气?多见外呀!” 

  嫂子逗笑道:“哦,是不该见外哈,都一家人嘛,呵呵!” 

  张希听嫂子话中有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一边害羞去了。涛子不解地对嫂子道:“嫂子,你找他干什么?找他来挨揍?我还真想揍他一顿,那个畜生!” 

  嫂子道:“涛子,不许乱来!曲子再有不对,事情过都过了,不许再提。我是要他给我们凑钱的,我不想再回去一趟然后又下来。我想早早地治好了病,高高兴兴地回去。” 

  涛子听嫂子这样说,便不再说了。他也希望嫂子早些把病治好,但曲子的事,却怎么也不能释怀,他恨恨地道:妈的,等会儿见了他,先给他两拳再说! 

  张希听涛子要揍曲子,心下疑惑:“涛子哥,你干吗要打曲子哥呀?” 

  涛子脸一红道:“我的事,你别管!” 

  张希一嘟嘴道:“不管就不管!什么呀!” 

  第五十二章 了悟人生  

  曲子很快就打的过来了,一下车就问:“嫂子,谁生病了?” 

  张希嘴快:“嫂子生病了,要做手术。” 

  曲子正要再问什么,不提防涛子猛然冲上前来,一拳便照他脸上砸来。他吃了一惊,头一偏,拳头擦着他的鼻尖过去,顿时将他的鼻子打得血流如注。曲子感觉一阵喝了老陈醋般的酸,眼泪跟着滚出来,不由叫好道:“打得好!再打一拳!” 

  涛子见曲子居然叫好,心中的怒气更盛,扑地又一拳,早打在了曲子的胸口。曲子立足不住,“登登登”地后退了好几步。张希和嫂子见涛子疯子一般打人,吓得都傻了。张希冲到涛子身后,把涛子拦腰抱住道:“涛子哥,你疯了啊?这是曲子哥!” 

  涛子咆哮道:“打的就是曲子!”涛子力大,一边咆哮,一边前冲,才迈得一步,便把张希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张希恨恨地道:“涛子,你这个疯子,你连我也敢摔!我和你没完!”张希松了手,却用粉拳朝涛子身上乱捶。 

  嫂子见涛子还想冲上去,既怕他伤着曲子,又怕曲子还手。曲子毕竟是大人,而且是干体力活的,力气大,他要还手,涛子还能有便宜占?她顾不得许多,快步跑到曲子面前,将曲子拦在身后,将胸一挺,头一昂道:“涛子,你要打是吧?就朝嫂子来吧!” 

  嫂子指着自己的胸脯,要涛子往她的胸口打。涛子看着被嫂子挡在身后的曲子,恨得眼里冒火,一双拳头也几乎捏出水来:“嫂子,你别拦着,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了?” 

  曲子也道:“嫂子,你别拦,让他打吧,打了他痛快,我也痛快!不然,我们两个都难受!” 

  嫂子生气地道:“还要打是吧?那就都朝我来!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命苦,活着也没意思!我不是要做手术吗?我不做了,你们两个把我打死得了!” 

  涛子见嫂子说着就哭了,哪里敢再行凶,一把把嫂子揽在怀里道:“嫂子,别哭,我不打还不行吗?”涛子一边安慰嫂子,一边恨声对曲子道:“以后再找你狗日的算帐!” 

  曲子不敢再触涛子的霉头,忙去问张希:“希妹子,嫂子是需要钱吧?多少?” 

  张希紧紧地盯着抱住嫂子的涛子,眼里涌出了泪水,突然,她哭喊了起来:“涛子,你是个混蛋!” 

  曲子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原来涛子仍然紧紧地抱着嫂子。嫂子也委屈地把头埋在他怀里,抽动着双肩。曲子心里难受,却没有像张希那样哭叫,只是呆呆地站着而已。 

  好一阵,嫂子不哭了,她挣脱了涛子的拥抱,揩干了泪水,强笑道:“看我,真没出息,说着说着就哭了!” 

  曲子见嫂子没事了,便轻轻问道:“嫂子,要钱吧?多少?” 

  嫂子看了看附近,见没人注意,这才道:“要万把块呢,我们没带那么多,我知道,你身上有,能不能先给我垫着?” 

  曲子笑道:“早算到你需要了,走吧,先住进去再说,这地方说话不安全。” 

  嫂子听曲子早准备好了,不由得开心地笑了:“好,我们这就住院去!” 

  此时涛子却不开心了!原来张希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挥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张希打过了,又哭闹道:“你真无耻!你竟然连嫂子都敢抱,还吻她的头发!” 

  嫂子的脸红了,她似乎真就感觉自己的头发湿了,而且带着涛子的唾沫香! 

  涛子捂着脸,闭了眼,痛苦地道:“张希,打吧!打了我心里还好受一点!” 

  张希大叫道:“我不打,我就不打!我要让你难受一辈子!” 

  嫂子没想到张希对涛子抱了自己反应会这么大,尴尬地道:“张希,都是嫂子不好,不该哭,不该装脆弱,你骂嫂子吧,不关涛子事!” 

  张希扬起下巴,气冲冲地道:“还有你!你还是他嫂子吗?你简直就是他情人!” 

  嫂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羞得真想寻条地缝钻进去! 

  涛子听张希骂嫂子,心里陡地升起一股怒火:“张希,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不许骂嫂子!” 

  张希冷笑道:“哟,心痛了呀?心痛干吗还站着,去抱她呀!啊,去抱啊!” 

  涛子没想到张希居然有这么可恶的一面,一时气急了,手一伸,就在张希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张希捂住被抽红了的脸,泪眼汪汪地道:“你打我?你敢打我?哇,我不活了我!” 

  张希哭嚎着,就要往墙壁上撞,寻死觅活地,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看。涛子见张希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一把抱住了她,任她踢腾,拳击,哭闹,就是不松手。 

  嫂子见刚才涛子和曲子打起来,现在这两人又这样,而这都是为自己而起的,心里很难受。她黯然地对曲子道:“让他们两人闹,我们住院去。我真累了,早该住院了!” 

  嫂子和曲子花了老半天时间才住下,正想让曲子去看看那两人怎么样了,涛子却带着张希找来了。两人竟然又有说有笑的了!嫂子直摇头,她想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跟六月的天一样,喊雨就雨,喊晴就晴。 

  手术很快就做了,做得很成功。 

  出手术室,嫂子像年轻了几岁似的,显得很兴奋,她要涛子把手给她握着,听她说:“涛子,嫂子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医生说的!” 

  涛子含泪笑着,点着头。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两人分享手术成功的欢乐。张希要上班,曲子也要去扛棒棒。 

  “涛子,嫂子没事了,真的,医生说的!”嫂子显得第一次这么罗嗦,翻来覆去说这一句话。 

  涛子笑着道:“嫂子,我知道了,说第二遍了!” 

  嫂子不好意思地道:“还说一遍可以吗?还说一遍就不说了,呵呵!” 

  涛子道:“嫂子,说吧,说一百遍我都爱听。” 

  嫂子笑道:“涛子,嫂子只有这一刻才懂得,健康对一个人多么重要!健康,是生命的第一保障哦!” 

  “说得没错!”涛子道,“嫂子,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我什么都想吃,可一时却想不起要吃什么了,呵呵,就随便吃点吧。”嫂子笑道。进手术室前的恐怖,手术中的紧张,全化成了手术成功后的喜悦,嫂子感觉自己的生命在重新焕发生机。她似乎看见枯萎了一冬的小树,正抽出嫩叶,绽出新蕾。 

  嫂子在医院养了两天,便匆匆出了院。上车前,涛子被张希拉到一边说情话去了,嫂子对来送自己的曲子道:“曲子兄弟,回家吧,婶子很想你,她要我给你说,她不会再管你的事了。” 

  曲子黯然道:“嫂子,我到重庆,不光为了我妈!你虽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要不是算着你是急着要钱花,我是没脸来见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嫂子苦笑道:“曲子,你这是何苦?嫂子都不介意,你干啥还耿耿于怀呀?” 

  曲子悠悠地道:“嫂子,你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动心,也是唯一一次动心的女人,可我却犯混,既玷污了你的名声,也玷污了自己的感情!我这辈子还配得到爱?还配继续在清溪村生活么?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我妈那里,我会打电话的,我妈实在要我回去时,我也可以短时回去一下的,你别为我操心。回去好好养病吧,希望你能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嫂子见曲子一脸落寞的样子,心里真有些不忍。但她终于还是忍住了,笑着说:“曲子,嫂子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会把钱还给婶子的,你缺钱时,我叫婶子给你汇下来。” 

  曲子笑道:“嫂子,重庆地方多大啊,哪里不找钱?我还能饿着肚子?就是捡破烂卖,我也能养活自己呀。好吧,你们快上车,到点了。” 

  见上车时间到了,涛子和张希也过来了,嫂子和涛子告别了张希和曲子,进了剪票口。 

  列车在山间飞奔,嫂子望着迎面扑来又飞快倒退的青山,突然升起一种感触,觉得人的一生就如这飞奔的列车,人生的艰难时时会像一座座山峦,迎面而来,但又总会飞逝而去。列车不会因此而停下的,它总会沿着它自己的轨道,永无休止地运行。人生也应该如此!人生的列车,就应该在命运的轨道上,朝着目的地飞奔,生命不息,前行不止。就算累了的时候,我们会在一个个小站稍事停歇,但却不会在某个小站永远停止……这种关于人生和命运的感触,让嫂子感觉很兴奋,很充实。以前花很久都想不通的问题,她竟然在列车的飞奔中了悟了。 

  第五十三章 我要娶你  

  到家了,嫂子有一种二世为人的感觉。仿佛这个家曾离自己很遥远,遥远得像梦一样不可捕捉。现在,家却真实地呈现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是多好啊!桃树、篱笆、瓜菜、畜棚,安详行走的鸡鸭,嗷嗷折腾着的肥猪,晃着尾巴的看门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老屋……这些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物,曾经都差点远离自己,或者说,自己差点远离这些!现在,我又触摸到它们了,听到了它们的声音,闻到了它们的气味,看到了它们的形体!是啊,天亮的时候能够睁开眼睛,就是生命的一种馈赠;睁开眼睛能看见天光,就是命运的一种恩赐。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啊。 

  都说人在病中是易感的,不错,嫂子可谓感慨万端了。 

  左邻右舍都来慰问过了,叔伯婶娘都来细问过了,娘家嫂子也匆匆赶来了。说是回家静病,倒热闹得跟赶集似的。 

  第二天,嫂子娘家嫂子来了,买了大包水果,还捉了一只鸡。嫂子笑道:“看把你累的,又是水果又是鸡,好像我坐月子似的!” 

  柳嫂子道:“妹子,你可不就是坐月子!” 

  嫂子道:“我没事,一个什么微创手术,不打紧!” 

  柳嫂子道:“妹子,真高兴你没事,听涛子婶子说你得了那什么病,把嫂子都差点吓落魂了!现在我放心了,没事了!” 

  嫂子笑道:“嫂子,还是你关心妹子啊,上次让你难堪了,真不好意思!” 

  “快别说了,那也不是你的意思,再说,就算是你的意思,嫂子也不可能生自己妹子的气啊,你说是不是?都是涛子那小子干的好事,让我在朱伟面前丢尽了人!”柳嫂子笑道。 

  “什么都是我的事?”涛子从厨房里钻出来,扬着勺子道,“看你都给嫂子介绍的什么对象?像头猪样,你还好意思怪我!我还没找你呢!” 

  “是,是,都是你柳嫂子的不是!”柳嫂子笑道,“你柳嫂子给你嫂子找的不好,那你帮你嫂子找啊,要帅的啊,不帅,老娘我也装疯撵他走!” 

  涛子笑道:“柳嫂子,你放心!我想清楚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娶我嫂子!” 

  柳嫂子呆了,结结巴巴地道:“涛,涛子,你,你龟儿子,莫,莫乱说!” 

  涛子坚毅地道:“在别人面前我都没说,就跟你和嫂子说,你们反正也不会拿出去乱宣传的,呵呵!” 

  嫂子羞红了脸,一团幸福的光晕升上脸颊。但她哪敢享受这样的心理幸福啊,她立即装着生气的样子,朝涛子喝道:“涛子,你要再胡说,我们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涛子吓了一跳,缩回厨房去了。 

  柳嫂子定了定神,试探地道:“妹子,看涛子那小子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原来,那小子小小年纪,心里还装着大文章啊!你倒是怎么想的啊?” 

  嫂子苦笑道:“嫂子,他还是一个孩子,能听他瞎说吗?他是孩子,我们可都是大人!” 

  柳嫂子逗笑道:“我看也不错的哦,就依了他吧,你们现在就把房圆了,呵呵!” 

  “嫂子,要死呀!”嫂子嗔道,她想都不敢想象,自己和涛子有一天能躺在同一张床上。 

  “呵呵,我妹子害羞了!”柳嫂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嫂子正经地道:“嫂子,你千万别把这话当真!以后呢,还得多为妹子留心哦,要不,你妹子就真得守一辈子寡了!你想想啊,他瞎说,我们能跟着瞎想吗?啊?” 

  柳嫂子微笑道:“放心吧,嫂子什么事不上心可以,这事还能不上心吗?” 

  嫂子笑道:“哥哥大半年不在家,你日子也难过吧?嘻嘻!” 

  柳嫂子掐了嫂子一下,嗔道:“你也不是好人!” 

  柳嫂子在妹子这里耍了半天,便匆匆回去了。嫂子因为涛子再次提起娶自己的话,不得不把涛子叫到床前道:“涛子,别老说要娶我,这话别人听了会笑话你,也会笑话我的!” 

  涛子倔强地道:“我就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笑话!” 

  嫂子苦笑道:“涛子,你不在乎,可嫂子在乎啊!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别人会以为你说的是疯话。可嫂子呢?嫂子是成人,别人会以为嫂子多么的不检点,勾引你这未成年人,害你说这样的疯话,甚至害你书不好好地读,大学不好好地考,甚至还会说,是嫂子,害你在外面乱搞!涛子,这话,以后再也不要说了,算嫂子求求你了,好不好?” 

  涛子内心极为矛盾地道:“嫂子,我真是这样想的啊!好吧,我现在可以不说,但有一天我如果正式向你求婚了,你不许拒绝我!” 

  嫂子笑道:“求婚?呵呵,涛子,如果到时嫂子还没改嫁,再说吧!涛子,你和张希都那样了,你不能抛弃人家,知道吗?别可怜嫂子了,多想想你自己吧!” 

  涛子淡然道:“我的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嫂子,我不是可怜你,是真真正正地爱你!” 

  嫂子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涛子,又说混话!听你说得跟没事似的,你怎么处理啊?” 

  “总之我能处理好就是了!”涛子道,“嫂子,我并不爱张希,我和她不存在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事!我现在要读书,其他什么都不谈!” 

  嫂子笑道:“所以嘛,以后凡是娶呀娶的话,都不要提!不过,涛子,嫂子还是要问一问,和张希在一起,你感觉快乐吗?” 

  “不,不快乐!”涛子摇头道,“能快乐得起来吗?我从没感觉和谁相处有这么令人脑壳痛的了!” 

  “那,你们商量过以后怎么办了吗?”嫂子担忧地道。 

  “商量什么呀?她反正不在乎,说是不在乎一生相伴,只渴望一朝拥有!”涛子咕哝道。 

  “真是那样的吗?”嫂子怎肯相信张希会这样?那天在医院门外吃醋的样子,可不像这么豁达。 

  涛子愁眉苦脸地道:“当然不是!” 

  嫂子道:“现在的女孩子,也许会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想法,但谁的脑子都不会进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所以,唉!” 

  涛子后悔地道:“嫂子,都怪我一时冲动!” 

  嫂子望着涛子,爱怜地道:“涛子,人嘛,尤其是年轻人,谁没个冲动的时候呢?冲动是可以理解的,但冲动的后果,有时却是难以估计的。所以啊,你以后要学会克制,知道吗?” 

  涛子点点头道:“嫂子,我懂了!” 

  嫂子道:“涛子,那天坐车回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人的一生啊,就像列车在山里跑,困难会像山一样,一座又一座地挡在前面,但列车不会停止,即使在某个小站停歇,也不会用太长的时间。为什么呢?因为它要到它的目的地去。目的地没到,就永远要飞奔。这个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是,我觉得对我们很重要,因为,我找准了自己的轨道,我也要开始飞奔了!” 

  涛子呵呵笑道:“嫂子,你找准了什么轨道?说来听听。” 

  嫂子道:“是你说的啊,除了要为你和宝宝活着,还要为自己活着啊!” 

  “就为这个?可你怎么飞奔呀?”涛子不解地道。 

  “涛子,嫂子要为你们活着,首先得解决经济问题,对吧?所以,嫂子现在首先要干的,就是尽快开张营业咯!” 

  涛子笑道:“嫂子,我真为你高兴!” 

  嫂子道:“涛子,别光为我高兴,你的轨道是早就选择好了的,目的地也是早就定好了的,你该知道怎么跑吧?沿途小站再怎么好,你也不会停下太久,对吧?好好告诉张希你的目的地,啊!你们都还小,不能就这样自毁了前程!” 

  涛子点点头,坚定地道:“嫂子,我从来都没动摇过自己的信念,你放心吧!我和张希的事,会有个结果的!人,荒唐了一次,总不能就定要荒唐一辈子吧!” 

  嫂子听出涛子话里的意思,心里满是忧郁。涛子却满不在乎,掐算着道:“嫂子,将圈里的四头肥猪卖了,把老房子处理了,我们尽快搬上去吧。” 

  嫂子笑道:“看你说的真简单!卖猪倒是没问题,好几个杀猪的都来看过,价钱也出得还可以,我原打算等收稻子时才卖,那时价钱会好些,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房子哪来那么容易就脱手呀?” 

  涛子笑道:“婶婶家房子窄,他们会要的,叔叔早些年就想起房子,一直没批到地,现在有现成房子,他还不高兴?” 

  嫂子为难道:“只是一家人,不好意思说钱。这老房子虽然是小青瓦房,可好歹也是砖房,总可以值个万把块的。” 

  涛子笑道:“嫂子,婶婶拿出那三千块存折的时候,连手都没抖一下,多好的婶婶啊!我决定了,这房子,三千块,转给婶婶得了。还有一些家具,搬套间去委实不好看,以后我们添好的,就一并送给他们得了!” 

  嫂子看着涛子,惊讶地道:“涛子,你真大方!嫂子真有些舍不得呢。” 

  涛子道:“什么舍不得呀,以后我们靠着他们的时候多着呢。再说,你一旦生意打开场面,也不在乎这几个钱。” 

  嫂子道:“既然你这样决定了,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房子便宜卖给叔叔了,家具就送给伯伯吧,不然,伯伯有意见。” 

  涛子笑道:“还是嫂子想得周全!行,就这样吧!明天我就找屠户来买猪!好歹争取你身子好利索后能搬上去。” 

  第五十四章 N种结局  

  小说写到这个时候,本来该在嫂子缝纫店开张的鞭炮声中,在硝烟弥漫的门市前,在蓥城大道两边涛子贴得到处都是的小广告里结束了,但我知道,这样结束,文友们是不舒服的。你们爱看大结局,这是人之常情。没看到大结局,你们甚至可以拿砖头砸偶脑袋,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作为作者,偶不喜欢有这样的结局。简单点说,我的小说,没有真正的结局。这里之所以弄几个结局出来,是想满足你们喜欢大结局的愿望,同时也想让你们明白,其实每一种结局,都是充满变数的生活演绎的结果。结局前面的路,走法不同,结局就不同。作为网络版的《》,就到这里了,省略了结局前的这段充满变数的路。这段路,谁都可以去续写,不一定非得看偶怎么写。 

  好了,废话说完,看结局吧! 

  [第N-1种结局]五年,弹指一挥间,涛子已经是某名牌大学的大三学生了。高二的时候,他和班上几个成绩好的同学被学校选派去参加试考,竟然上了重点线,他认为即使再读一年高中,考出来的成绩也无非就这样了,于是和嫂子商量了一下,就去读大学了。如今的大学可真够宽容的,居然允许学生结婚,这不,涛子今年刚满二十二岁,就想结婚了。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他盘腿坐在床上,正通过QQ和嫂子联系结婚的事呢。嫂子还在犹豫,涛子便催:“还犹豫啥呀?都用电脑了,你还怕什么?” 

  嫂子富了,她凭借自己的勤劳能干,制的窗帘又价廉物美,收入相当的不错。更可喜的是,她的三套住房,去年竟然以每套十万的价格卖了出去,不但收回了建房的全部成本,还狠狠地赚了一笔。门市租金也涨到了五千,有人还愿意出二十万买她一个门市,但她不愿意卖,觉得收租金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学会了使用电脑。用电脑是涛子的主意,说是可以和他天天视频。后来,嫂子发现,原来网上也是可以卖东西的,于是又在涛子的帮助下,开了个网上商店,专营窗帘,居然也很挣钱。 

  嫂子的病没有再复发,她的心也活了,和涛子结婚吧,我也该好好享受享受做女人的福气了。于是,她在QQ表情里选出了那两只接吻的企鹅,发给了涛子…… 

  不解的读者会问,那张希呢?曲子呢? 

  曲子去年带了个漂亮的重庆妹妹回来,在家乡举行了婚礼,没住上半个月,两口子就又回重庆去了。听说,他们开了个小杂货店,生意很不错。何婶子怕自己的嘴惹事,尽管儿子媳妇要她到城里去给他们带孩子,她总是不去。她现在经济条件好多了,也很少骂人了。有人问她:“何婶子,怎么不骂人了?”何婶子便老实回答:“以前那不是穷的吗?还提它干啥?”其实,何婶子是不是穷的,大家不知道。但现在她是真富了,富了就不骂人了,大家却都是知道的。 

  张希经姑姑的介绍嫁到了重庆郊区,一个繁华的小镇。丈夫是一鞋厂老板的儿子,有钱。小两口还很恩爱呢。和涛子的那点事,她早就忘脑后去了,现在不经意地回想起来,还觉得特幼稚。“纯洁就等于幼稚!”这是她的名言。 

  写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有了美满的结局,而我呢?我还得写出他们的第二个结局!(点评:这个结局可能是大家最想看到的,所以放在最前面。人都渴望自己有个美好人生,同时我们还喜欢推己及人,这是我们善良的体征,因此我们都希望经历了太多磨难的嫂子能有个美好的结局,让她在精神和物质上都富起来。经济上,让她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精神上,让她与涛子缔结良缘,恩爱白头。这个结局的局限在于,太过善良和美好。其实,就偶所在县的情况,处在城乡结合部的十字街的建筑面积一百个平米的三居室,目前顶多卖到400元/平米,尚卖不到十万那样的价钱;门市租金更没那么高,能有2000元已经很不错了,按租金与房产的价格比,门市能卖到十万就算不错的了。当然,嫂子建房赚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是社会发展进步的功劳。另外,嫂子的窗帘生意很挣钱,在乡镇,任何挣钱的生意,都会引来同行的竞争,而且可能是恶性竞争,嫂子的窗帘事业也会遇到这样的竞争者,发展网上商店倒不失为明智的一种拓展。) 

  [第N-2种结局]五年,弹指一挥间。嫂子新修的楼房,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了,雨水剥蚀了那些原本光泽透亮的瓷砖,斑斑驳驳的,在阳光下晃眼。嫂子的门市里,几个小姑娘正在忙着缝制窗帘,她们的身后,挂着一排色彩鲜艳的窗帘,在窗帘旁边,坐着一个容颜憔悴的中年妇女,只见她面容苍老,眼袋松弛,皱纹横生,体态臃肿。五年不见,才刚过32岁的嫂子,看上去像年过五十的老太婆了。 

  嫂子的病在第二年复发,检查时,发现肿瘤有恶性病变,不得不拿掉了女人孕育生命的子宫。两年后,嫂子不幸成为了医生说的那34%中的一员,卵巢功能早衰,青春,在一年间痛苦地消失了。 

  涛子还在大学苦苦地挣扎、等待,他还有半个月就年满二十二周岁了,到时,他就能结婚了。他说过,他长大了就要娶嫂子,他一直记得那个诺言,他一定要实现它…… 

  曲子和张希的结局,同上,此不赘言。 

  (点评:这个结局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善良的心地不希望看见如此不幸的结局。但这种结局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我们不能排除。关键是,嫂子的生命真要这样脆弱了,涛子还会信守自己的诺言吗?嫂子会答应跟涛子结婚吗?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是真的吗?这里面变数太大,此结局基本不能成立。) 

  [第N-3种结局]五年,弹指一挥间。嫂子的三居室的客厅里,两个小孩正歪在沙发里,守着动画片津津有味地看。嫂子在饭厅一声喊:“你们俩小家伙,吃饭了!”两个小家伙顿时起立,争着朝饭厅而去。 

  这俩小家伙,大的,自然是宝宝;小的呢,今年4岁,是涛子那年一夜荒唐留下的根。 

  张希怀上涛子的孩子,死活不肯拿掉,没法,只好让她当了未婚妈妈。张家通情达理,没有找涛子的麻烦,在涛子被迫答应等年龄一到就和张希结婚后,放了涛子一马,让他好歹进了大学。张希似乎并没打算跟涛子结婚,生下孩子后,根本就不尽当妈妈的责任,扔下孩子去了南方,四年了,杳无音信。嫂子怕苦了小家伙,领了过来抚养。 

  看着这个苦命的孩子,嫂子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她又想起了一个美丽的诺言,那个如梦的诺言,不知道今日的涛子,是否还记得…… 

  涛子,正在大学里苦度时光。他在等,等自己二十二岁生日的到来。他的决心已经下了,生日那天,他要郑重地向嫂子求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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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9 20:15:22 | 只看该作者|
我竟然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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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9 22:01:0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似乎是真实事件,所以不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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