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英雄】【单本】【作者：近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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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起家 1

　　公元1902年1月1日是个好日子，

　　奉天省海城县白家窝棚白翔宇家诞生了一个胖小子。

　　据老人儿说这孩子出生时红光满室，众人皆认为此乃祥瑞，赞此子日后必成人中龙凤。

　　不过白夫人慧敏却高兴不起来，去年腊月三十儿，相公白翔宇和他的义兄张作霖的保险队遭金寿山一伙的袭击保险队措手不及被打的稀里哗啦，打不过就跑吧。

　　队长张作霖在前开道，张作相和白翔宇左右相护，汤玉麟断后保着大嫂赵春桂突围。

　　当时，赵春桂已经怀胎五个月了，真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天寒地冻，九死一生，哥儿四个，四匹马五支枪，楞是杀出了镇安县中安堡逃到了姜家屯到了姜家屯仍不安全，哥几个又奔八角台几个月的逃难可谓艰苦备尝，6月3日大嫂赵春桂竟然在马车上生下了大公子张学良，颠沛流离下产子竟然母子平安，真是万幸啊。

　　到了八角台，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台安县八角台是一个大集镇，有大小商家几十个，有商会有民团，张作霖一到，商会会长张紫云就把他们安顿到自己的客店里，民团团长张景惠主动让贤由张作霖担任民团团长。

　　张景惠和张紫云为什么这么信任张作霖呢？因为张作霖的名声好。

　　1900年北京闹义和团，东北大地也是群蜂乱起，自从甲午战争失败清廷在东北的统治日见薄弱，各地杆子绺子称王称霸，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是无恶不作。

　　官府指望不上，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各地的士绅就自发地组织武装自保，张作霖的保险队就是其中之一。

　　和其它的保险队不同，张作霖的队伍纪律严明，他们到处除暴安良对百姓是秋毫无犯，好名声能汇集人才，义县的张作相和辽西的汤玉麟就是那时跑来跟张作霖聚义的现在又多了个张景惠。

　　张景惠有五十多人枪，张作霖的队伍虽然损失过半也还有四十多人，哥几个把个八角台经营的像铁桶一般大土匪金寿山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金寿山有二百多人，张作霖他们要想报仇简直比登天还难。

　　张紫云说：

　　“各位当家的，如今之计还得依靠朝廷啊，

　　我们这点人马虽然能打但毕竟不是正规军，不是官军，我为了保住这点人枪还得给知府大人送钱，你们毕竟是民间武装，朝廷说你是民团你是民团说你是土匪你就是土匪，你能咋的我看哪，你们去接受朝廷的招抚吧，当了官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剿匪了到那时还怕什么金寿山吗？”张作霖道：

　　“官府能要我们？”紫云道：

　　“我和知府大人有些交情，

　　新民府境内的绺子够他受的他现在到处招兵买马，你们要想去我可以打包票保各位英雄当军官。”

　　哥几个一听有这等好事，当即应承下来。

　　就这样，由张紫云引荐，张作霖，张作相，汤玉麟，白翔宇和张景惠以弟子礼觐见了新民知府增韫拜知府大人为师。

　　五十多岁的增韫增大人一见这五人心中大喜，

　　那汤玉麟、张作相身材高大魁梧势如奔马，张景惠和白翔宇斯斯文文，不卑不亢张作霖虽然身材略显单薄矮小，但是一双鹰眼精芒四射，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显得器宇轩昂。

　　其时张作霖26岁，张作相20岁，汤玉麟32岁，

　　张景惠30岁白翔宇24岁。

　　真是风云际会，天助我也，增韫马上把义县的民团和台安的民团合并，加上张作霖的人马成立了新民府巡警游击马队，队官儿张作霖驻防新民。

　　1903年，由增韫举荐，盛京将军增祺任命张作霖为奉天巡防营马步游击队管带，张景惠为帮办有兵力500人马，其中骑兵2哨，步兵3哨任命张作相为骑兵前哨哨长，汤玉麟为骑兵左哨哨长，王立友为步兵右哨哨长赵武功为步兵后哨哨长，步兵中哨哨长由张作霖自兼白翔宇任队部师爷。

　　这年秋天，张作霖扫荡了中安堡，消灭了金寿山所部，紧接着又消灭了奉天的大大小小数十股绺子，作霖名声大震。

　　安定以后，白翔宇把慧敏母子接到了新民，

　　和大嫂赵春桂住在一起。

　　张作霖一见那胖小子就哈哈大笑：

　　“妈的，

　　你老白家种不错啊看他这个小样儿，明天能出息个大人物。”

　　白翔宇和张作霖是发小儿，当年张作霖的父亲张有财被赌徒所害，他和张作霖跑去报仇报仇不成，二人逃到清军宋庆的部队当兵，就是在这里他们接触到了军队懂得了一点军事。

　　甲午战争失败，清军溃散，二人跑回了老家并拉起了保险队。

　　听大哥说儿子的好话，白翔宇乐的找不着北，

　　他当即给大儿子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白凤鸣

　　予意人中龙凤一鸣惊人。

　　乱世之中，老百姓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比登天还难。

　　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了，日本人和俄国人，

　　大清王朝是谁也惹不起朝廷宣布中立，任由两个强盗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至于东北黎民百姓的生死太后和皇帝是不管了的。

　　“妈拉个巴子的，咱们怎么办？打不打？”张作霖召集兄弟们开会。

　　张景惠说：

　　“就凭咱们这千把人怎么打？当官儿的都他妈跑了，谁给咱们发军饷啊？没有军饷咱这队伍不用打，要不了几天就会跑一大半大家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

　　张作霖是管带，张景惠是帮办，开会主要是听他们怎么说，说好了就办现在让大家发表议论，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汤玉麟道：

　　“师爷，这里就你墨水喝的多，

　　你说说咋办。

　　”白翔宇道：

　　“我就读过几年私塾，我懂什么，

　　怎么干还看几位大哥的。”

　　张作相道：

　　“我年轻，大事我不懂，但是老毛子要是祸害老百姓，我就打他。

　　”白翔宇道：

　　“辅忱说的跟我想的一样，

　　日本人要祸害老百姓我也打，咱是官军，当得是大清的兵，保的是大清的江山我们虽然能力有限，但是事在人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觅避之，老先生这么教导我，我就照他老人家说的办。”

　　张作霖知道他说的老先生是自己的老师杨景镇，老先生一直教导他们忠君爱国这一点他身有同感。

　　王立友道：

　　“你是管带，我们大家听你的，

　　你说咋办就咋办大不了拼了这条命，两国鬼子一起打。

　　”作霖心想：

　　打是要打的，但是不能把老本儿拼光了，

　　这五百多骑兵和七百多步兵是兄弟们几年筚路蓝缕创建的打光了心疼啊。

　　想到这里，

　　他道：

　　“我们到海城去吧，那里我熟，

　　千把人的给养不难筹集我们不是游击队吗？游击队游击队专打游击，现在老毛子和小鬼子都来了是咱们兄弟的机会，你们听我的我要让队伍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大当家的说话就是命令，兄弟们把眷属疏散会乡下，队伍就向海城开拔了。

　　海城是张作霖和白翔宇的老家，又是日俄两军交战之地，如果待在新民哪里是俄军的后方，队伍目标太大，就不好从中渔利了。

　　日寇和老毛子进了东北，哪还能有个好，从闹义和团，八国联军开始东北就住有俄军，现在日军从海上来了，俄军在旅顺口打的还可以但是此刻俄国太平洋舰队已经完蛋了，人家日军从狴子窝和大孤山登陆了他们绕过旅顺向辽阳进犯，战线就一步步向奉天推进了。

　　强盗们根本不把中国人当人，他们烧杀抢掠，

　　是无恶不作白山黑水的老少爷们儿们总有几个带种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一到晚上，张作霖和兄弟们是出发了，他们出动的全是骑兵百十人一队，打了抢了就跑，搞得日本人和俄国人不胜其烦还找不到对手。

　　打仗需要情报，日本人和俄国人都需要情报，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上了靠近战线而又中立的清军这清军就是张作霖的部队至于张作霖为什么不跑到关内，他们是不关心的。

　　于是俄国人拉拢张作霖，日本人也拉拢张作霖，张作霖是左右逢源要钱要枪要炮要弹药，情报是大大地给，夜里还照样做响马买卖。

　　此时的张作霖是两面通吃的，他把日军的情况报告给俄军，把俄军的部署报告给日军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顺便打打秋风。

　　这天黄昏，白翔宇和张作相带人劫了俄军的粮车，烧了二百多大车的军粮打死了几十个毛子兵，哥儿俩乐颠颠地回来报功没想到张作霖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搞得，

　　大白天搞人家护粮队这要是让老毛子围住了，

　　你俩很能回来吗？”白翔宇道：

　　“哥你无须担心，

　　我们出去好几天了到了台安那边打的，都是侦查好了的才动手，战斗不超过五分钟得了二十支步枪，还有一把手枪和一把指挥刀。

　　”张作霖道：

　　“你们哪，是不是最近打的太顺了？把你们搞的忘乎所以啦。

　　你们知道吗？如果让俄国人知道我们在打他们的后勤，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到时候我们怎么办？我们真的去投日本人当汉奸吗？我警告你们白天绝对不能打夜里打一下弄点东西去要钱是真的，没有钱兄弟们怎么养家糊口？好了，这些武器我们不用，一会儿我让老张给日本人送去换日本的三八大盖，奶奶滴老毛子人高马大，步枪死沉死沉的，我不稀罕。”

　　日军见到张景惠送去的俄式步枪，手枪和指挥刀，更相信张作霖了从此他们开始扶持张作霖，那真是要枪给枪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说日后的张作霖大元帅发迹于日俄战争是大概不错的。

　　要发迹，你得有胆识，为什么当战争降临，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时，张作霖敢跟日本人、俄国人周旋不但周旋，而且能发展壮大，不但发展壮大还没有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乱世出英雄，此言不虚呀。

　　辽阳会战，俄军出动了16万，火炮592门，

　　日军兵力13万火炮474门，看上去日军处于劣势。

　　但是，俄军统帅库洛帕特金中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没有集中主力防守城池坚固的辽阳城而是将主力展开于辽河西岸与日军野战。

　　野战也可以，但是俄军的野战工事大多没有完工，凭这样的工事只能拼个两败俱伤。

　　日军在得到张作霖的情报，知道俄军的部署后决定首先击灭野外的俄军主力，然后直捣辽阳。

　　1904年8月24日是一个燥热的时刻，9点钟火红的太阳就照亮了战场。

　　由于日本第三军顿兵于旅顺的坚城之下，此次进行辽阳会战的是日本第二、第四军以及从朝鲜过来的第一军。

　　尽管有周密的侦查和情报，日军的进攻并不顺利，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是俄军装备了大量的俄制马克沁重机枪这种速射武器对于习惯于步兵密集猪突的日本步兵来说是致命的。

　　不可否认的是俄国人打的不坏，尽管工事修的草率，而且投入的步兵仅占俄军总兵力的一半但是他们顶了7天，8万俄军将13万日军顶在了辽河南岸不得前进一步。

　　日军知道时间对俄军有利，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已经调动大批援军从俄国各地经西伯利亚大铁路快速赶来，如果库洛帕特金能守住辽河战线日军必败无疑。

　　日本人是来拼命的，如果比拼命的话，没有比日本人更能置生死于度外的了。

　　日军不顾伤亡拼命突击，以致于让俄军统帅产生了错觉，库洛帕特金误判参战的日军兵力达30多万是俄军的2倍。

　　9月3日，俄军开始后退，第二天，日军夺取了辽阳。

　　库洛帕特金退到奉天，五万援军赶到了，这样，俄军就以21万对11万的绝对优势兵力遏制住了日军的攻势。

　　眼见奉天的俄军占了优势，沙皇尼古拉二世严令库洛帕特金中将出奉天解旅顺之围，想解救出被困的俄太平洋舰队。

　　俄军刚一出动，张作霖的探子就知道了，

　　情报被马上送到了日军统帅部那里。

　　其实在东北的日本密探也非常多，他们也有情报系统，两下里一综合日军统帅大山岩大将就决定利用俄军离开奉天坚城之际，先在野战中阻击俄军在防御战中消耗他们，然后集中预备队反击俄军，一举拿下奉天。

　　这一下，仗就越打越大了，日俄双方倾其主力在奉天、辽阳之间的山岳地带展开厮杀。

　　实际上，日军想凭借劣势兵力一口吞掉俄军主力未免过分托大了。

　　俄军虽然不习惯山地战，但是他们人多势众，

　　火力凶猛打起来日军并不占什么便宜。

　　但是，有一个致命的要素在决定战争的胜负，

　　那就是粮食。

　　从俄国增援来的大军并未携带多少给养，库洛帕特金中将没有想到仗会打几个月，他的粮食也不多了。

　　再看日军，日军是有备而来，他们的兵力没有增加，粮食还够由于日本联合舰队已经掌握了黄海的制海权，给养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日本运来再加上日军到处搜刮粮食，所以日军没有后顾之忧。

　　实际上，俄军从1900年开始在东北的暴行已经激怒了东北人民，大家现在一看俄军被日军打的找不着北那还不痛打落水狗呀，谁也不给俄国人粮食来抢粮就打，反正民团和保险队、胡子、绺子有的是，谁都不是吃素的。

　　不但不给粮食，还要劫俄军的给养。

　　老百姓蒙昧呀，大家都以为日本人是来给中国人出气的，很多人都在心里向着日军不知不觉间拖住了俄军的后腿，实际上这两个强盗都不是东西。

　　所有这一切都导致了俄军对太子河、沙河一线的进攻失败了，日、俄双方从10月打到1905年1月不分胜负。

　　奉天的俄军打不过来，旅顺口的俄国守军可就顶不住了。

　　由日本陆军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大将指挥的第三军在得到了日本本土师团的加强后，于1905年1月2日强攻下了旅顺俄太平洋舰队彻底覆灭了，而旅顺的失守就意味着奉天俄军的好运到头了。

　　打下了旅顺，日军可以将第三军移过来了，日军四个军在加上从朝鲜增援来的第五军，日军总兵力达到了空前的27万人拥有各种火炮1230门，而俄军也在增加兵力沙皇尼古拉二世完全不考虑远东俄军的后勤能否支撑几十万大军作战，持续向中国东北增兵。

　　到1905年1月，俄军总兵力已达37万人，拥有火炮1500门。

　　这个时候，

　　人们想起了拿破仑的一句话：

　　“军队靠胃行军。”

　　37万大军一天需要多少粮食，傻子都能算的出来，你能算出来却变不出来，所以，俄军越增兵，困难越大。

　　没用粮食，再多的大炮也没有用。

　　第一章 起家 2

　　2月21日，白翔宇奉作霖之命，

　　带了几十个兄弟把俄军位于苏家屯的粮库给烧了日本人非常高兴大山岩大将亲自接见了张作霖和他的兄弟们，赞扬有加之外银子是大大的给。

　　一个月以前，张作霖已经看出不能同时得罪两个大国的军队了，他看到俄军虽然强大但是普遍缺乏进攻精神，在兵力和火力都处于优势的情况下只知道消极防御而反观日军则玩命儿的打动不动就是上万人的白刃突击，这种打法伤亡固然巨大但是却把优势之敌打的很狼狈。

　　如果旅顺口不失守，乃木希典的第三军就过不来，那俄军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现在儿玉源太郎和乃木希典的大军一起过来了，张作霖判断俄军是必败无疑的了。

　　既然日军占了上风，作霖就决定帮助日军打俄军了。

　　日军巴不得有这么一个人帮助它，两下里是一拍即合。

　　日本人给张作霖开的价码是，打掉俄军一支运粮队，给五十支步枪烧掉俄军一座粮库，给白银一千两，外加两挺歪把子有重要情报另外算。

　　3月，内外交困的俄军不得不放弃奉天退往四平，日军进占奉天城。

　　打到这时，日本人已经阵亡了8万多人，俄军仅仅阵亡3万余，如果按照伤亡比例4:1的惯例来计算日军已经伤亡了32万人。

　　这样大的伤亡已经占到日军全国兵力37万的百分之八十了，尽管伤兵可以复原再战尽管日本国内可以再动员几十万人，但是老兵伤亡过多尤其是基层军官伤亡太大，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无论如何都是致命的。

　　这个时候，本土的俄军还在源源不断而来，而且，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组成的第二太平洋舰队正在赶来参战看来俄国统帅部是要和日军决一死战的。

　　基于以上情况，日军统帅部决定陆军停止进攻，部队就地转入防御休整补充，日本联合舰队积极备战，准备消灭来自万里之遥的俄国舰队。

　　1905年5月27日，举世震惊的日、俄对马海战打响了，这一战日本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指挥的日本联合舰队以逸待劳，以弱击强一举消灭了不远万里而来的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牢牢地控制了黄海和日本海的制海权。

　　对马海战的失败，令沙皇尼古拉二世深感震惊，日本人现在有多大的能量他无法估计了，俄国太平洋舰队没有了，那就意味着日军可以在西伯利亚登陆从背后抄满洲俄军的后路了，只要日军截断了西伯利亚大铁路那在中国东北的几十万俄国大军的命运就注定了。

　　在这种情况下，沙皇下令与日本政府谈判，双方于是年9月5日签订了《朴茨茅斯合约》，合约规定日本在朝鲜的行为俄国不干涉，实际上等于承认了日本吞并朝鲜，俄国把旅顺口大连湾让给日本，将库页岛南部及周围岛屿割让给日本，把中国长春以南直至旅顺的铁路以及矿山，工厂和一切财产让给日本，打了一年多的日、俄战争以日本完胜俄国结束了。

　　战争打了一年多，战场在中国的土地上，

　　两大帝国主义把中国的主权割来让去造成无数中国人的生命财产损失，最终中国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赔偿。

　　张作霖的部队发展了一年多，他现在已经有两千多人马，而且还有钱了。

　　现在张作霖的部队里有十几个日本军官，这些日本人帮着张作霖训练部队，他们非常认真弄得这支以前的民团变成了正规军。

　　张作霖是不小气的，

　　他跟兄弟们说：

　　“有钱大家花，

　　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我的就是你们的。”

　　张景惠和汤玉麟都比他年纪大，但是都服他。

　　日、俄战争带给中国东北最大的变化是日本人来了，俄国人却没有走。

　　实际上，日本人以前来过一回，1894年甲午战争，大清国打了败仗日本占了辽东，那个时候，日本鬼子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后来俄国、法国、德国出面干涉，日本人要了清廷3千万两银子退走了俄国人独占了东北。

　　这一次日本人又来了，他们设立了关东厅，建立了关东军，看样子是想赖着不走了。

　　弱国无外交，张作霖们也无可奈何。

　　战争结束，大清国的达官贵人们又回来作威作福了。

　　1906年，新任盛京将军赵尔巽走马上任，张作霖因为守土有功，由马步游击队管带升任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下辖五个营，兄弟们升任各营营官儿白翔宇继续担任师爷。

　　谁对作霖有恩，张作霖和兄弟们都拼命报答，

　　这一年奉天巡防营前路各营奋力消灭了辽中的大土匪杜立三和田玉本，消灭土匪达两千多人1907年，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更是总用张作霖大帅把张作霖调到通辽、洮南，专门对付土匪。

　　张作霖升任了洮南镇守使，坐镇郑家屯，

　　家业是越来越大了没个人管不行，以前都是作霖自己管着，现在不行了他忙啊，徐世昌大帅把在通辽、洮南的吴俊升、冯德麟、马龙潭各营拨归镇守使节制，他得打通关系联络好感情，不然，打起仗来狼上狗不上的，怎么得了。

　　张作霖就好开会，一开会什么都解决了。

　　兄弟们到齐，

　　作霖说：

　　“咱这也有几千人马了，

　　马上那几位老哥也有几千人要咱老张来管。

　　这么多人每天人吃马嚼的，没有个计算可不行啊，大家都是当兵的咱是不是得找一些读书人来大营管管营务啊。

　　”张作相道：

　　“咱们现在是真真正正的官军，

　　不是以前的混混了一切都应该正规起来，我们这些人就会打枪轮马刀砍人，都不会算账是应该找点儿读书人来。”

　　张景惠道：

　　“我们这些人私塾都没有读两年，

　　就白贤弟有点儿墨水儿我看在没有找到能人以前就让翔宇管着吧，兄弟们信得着他。”

　　张作霖看看汤玉麟，号称“汤二虎”的汤玉麟是一员猛将，让他动脑子他是不干的。

　　“当家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你那脑袋瓜子，

　　我们几个也抵不上你一个。”

　　见汤玉麟这么说，

　　张作霖微微一笑：

　　“我看这样吧，

　　白翔宇我的好兄弟，我的师爷，以后关于钱粮的事情就交给你啦，我老张现在就任命你为洮南镇守使营务处督办即刻上任。”

　　听了这话，大家都轻松了，管钱粮是那么好管的？哪里照顾不到都不行啊，各位爷谁惹得起呀天天跟你要这要那，你就得给。

　　“好。”

　　哥儿几个拍起了巴掌。

　　这一下白翔宇可傻了，当当师爷，出个谋划个策，写个安民告示还可以这大军的钱粮可不得了啊，俗话说：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俄国人为什么被日本人打败了？就是粮草出了问题了嘛。

　　想到这里，

　　白翔宇道：

　　“各位哥哥，我不行啊，

　　我哪里管过钱粮啊这要是出了事情，可是要论军法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哪我可干不了。”

　　汤玉麟瞪着一双牛眼道：

　　“你不干，让老哥我干嘛？我连算盘珠子都不会打，你想憋死我呀就你干了，干的了干，干不了也得干。

　　”白翔宇道：

　　“二哥，你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呀，

　　我想带兵打仗我不想管琐碎的事情。”

　　张作霖微笑道：

　　“大家让你干，是信得着你，

　　干不好没关系兄弟们之间哪里就讲到军法了，

　　我老张是没有兄弟情义的人吗？我发誓我此生绝不伤害一个兄弟只有兄弟对不起我我决不会对不起兄弟，你就先干着，有仗打我喊你我授权给你用人，用什么人我不管，你就招人吧招到比你厉害的，你就清闲啦。”

　　当哥哥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翔宇不能再说什么了，张景惠笑道：

　　“白老弟以后老哥哥要花钱就找你啦，

　　你嫂子又有啦你可不能饿着你侄儿呀，哈哈哈。”

　　白翔宇这个气，心说我多读两年私塾干什么，

　　这下好了所谓的营务处督办就是这帮大爷的提款机，几千号人马的吃喝拉撒你都得管而且不管不行。

　　翔宇知道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干不成事的，

　　他需要强有力的帮手。

　　好在这几年他到处跑认识了一些人，他决定为自己招兵买马了。

　　新任督办是一个精明强干的有心人，他老早就看出来张作霖非池中之物，既然自己的大哥这么有前途他就开始留心了，他要帮张作霖找襄助之人。

　　既然张作霖给了白翔宇人事权，翔宇就老实不客气的把辽阳警政处的王永江找来了，这王永江是奉天金州人氏曾自比诸葛孔明，是一位饱学之士，却怀才不遇白翔宇把他请来做自己的副手。

　　请王永江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新任督办三顾茅庐，才感动了这位当代孔明。

　　王永江确实有才，他一来就给白翔宇制定了奖励农耕，重税烟、赌的策略。

　　东北这地方是大清龙兴之地，可谓是沃野千里，物产丰富。

　　自满清入关以来，皇帝老儿害怕汉人到东北来挖他的龙脉，霸占爱新觉罗氏的老家所以打从顺治爷开始，朝廷就严禁汉人出关谋生这直接导致了关外人丁稀少，虽有大好河山却无人经营的局面。

　　到了1907年，东北大地历经甲午、庚子、日俄三次大的动荡，地方糜烂田地荒芜，人口越发的减少了，真是朝廷无能，百姓遭殃啊。

　　这个时候，清廷对东北的统治也减弱了，由于东北有日、俄两大帝国主义虎视眈眈，当官儿的对关内来的老百姓也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了本来嘛与其把东北给洋鬼子们占了，还不如让自己人来经营，人多力量大守住东北才有可能。

　　这些年来东北的人很多，什么人都有，大家各显其能，东北很快就有了生气。

　　王永江对于开垦荒地，经营物产是鼓励的，但是对于卖大烟，开赌局开窑子坏人心性的买卖是要收重税的，养军队没有钱粮不行钱从税来，粮从田来，田多多交税，理所应当。

　　王永江没有来以前，张作霖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他投增祺投赵尔巽，投徐世昌都是想混个出人头地，弄个一官半职能当个朝廷命官更好。

　　这王永江一来就把他比作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他自己愿做张良和刘伯温这可把个32岁的大清洮南镇守使挑弄的心里痒痒的了。

　　汉高祖和明太祖的大名，张作霖是知道的，他好歹也读过两年私塾，看过书听过戏，只不过以前从没有把自己跟这些英雄扯上关系而已，张作霖嘴里说：

　　“不敢当先生过誉了，千万不能这么想，

　　这可是犯大忌的是要祸灭九族的。”

　　但是王永江看出来了，年轻的将军已经动心了，张作霖变得更大方了也更谦逊了为人处世非常得人心，能跟马龙潭、冯德麟和吴俊升称兄道弟。

　　诚然，张作霖比那两个开国帝王不差哪里，汉高祖不过是一个混混出身，举事前不过是一个泗水亭长比民团团长还比不上，朱元璋的出身更差朱元璋当过和尚，要过饭，举事前没有任何依仗可张作霖现在已经有五千精兵，坐拥洮南七个县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日本关东军，值此乱世之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种，有的是张作霖这个人。

　　这人哪就怕有抱负，有抱负的英雄如夜空之明星，没有抱负碌碌无为的人则如恒河之沙湮灭无踪。

　　有抱负的人一发觉自己有可能成功，就会孜孜以求，锲而不舍。

　　张作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在官场上受了气，混的不爽就想撂挑子不干想着去占山为王，过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的日子现在不同了，但凡是有点儿才能的人来投奔他，他都来者不拒真有才干的就马上委以重任，而且用人不疑。

　　这人眼光一高，境界就不同了，作霖这个洮南镇守使是个五品小官儿，奉天官场上比他官阶大的人有的是俗话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

　　骑在张作霖头上作威作福的事情没少发生，这要是在以前，他早反了现在他非常有涵养，古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也能忍于是乎，该送礼的送礼，该塞银子的塞银子，凡是能用银子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反正他现在有白翔宇和王永江，这银子咱给得起。

　　这样一来，朝廷上就有人抬举他了，夸张作霖会办事，忠于朝廷他们可不知道，张作霖天天看的是《汉高祖本纪》和《明洪武实录》啊。

　　八月，徐世昌大帅到洮南视察，只见洮南各县人丁兴旺，五谷丰登土匪绝迹，人民安居乐业。

　　大帅很高兴，

　　道：

　　“雨亭将军是一个治世之能臣哪。”

　　张作霖忙躬身道：

　　“属下不敢当，都是得大帅虎威庇护，

　　作霖才能为朝廷出力。

　　”大帅道：

　　“好，好，尔居功不傲，上马统军，

　　下马安民我非常欣慰。

　　满洲是我大清的龙兴之地，现在处于两大列强的夹逼之中，以后依重将军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作霖一拱手：

　　“大帅有所吩咐，属下赴汤蹈火，

　　也在所不辞。”

　　大帅道：

　　“我巡视了整个满洲，只有你这里最安宁了，

　　现在洮南还平静你来奉天吧，给我把奉天省的土匪扫荡干净。”

　　“喳。”

　　大帅的口令就是军令，张作霖安排好洮南的防务后，便亲自率领两千精锐骑兵跟徐世昌回奉天了到了地头，作霖命令汤玉麟和张作相各带一千人马分头剿匪务求扫荡尽净。

　　此刻的奉天巡防营前路骑兵已经被日本教官调教的凶猛无比，他们对奉天省熟悉呀两个月下来，省城平静了。

　　徐世昌大喜，当即上表章把张作霖的部队扩充为一个镇，兵力达一万人。

　　大清国在甲午之后就开始编练新军了，新军的统帅是袁世凯，袁世凯的副手就是徐世昌张作霖能得到徐世昌的新任，真是异数。

　　新军的镇相当于西洋军队的师，一个镇辖三个协，协就是旅张作霖很快就可以当师长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真是好运来了山都挡不住啊。

　　这边正高兴哪，洮南老家出事了。

　　蒙古人受了沙俄的资助，想趁朝廷软弱之际，

　　从大清独立出去11月，大批的蒙古骑兵猛攻洮南各县，奉命镇守白城、大安、通辽、通榆的吴俊升张景惠，白翔宇王永江哇哇大叫，拍急电求援。

　　由于张作霖把骑兵都带走了，这老几位手下都是步兵，蒙古骑兵来去如风大清步兵根本不是对手。

　　实际上，蒙古兵越界抢东西，古已有之，几乎是每年秋天必来的，尤其是大灾之年天旱无草，牛羊大批饿死，牧民无法过冬，不过来抢东西才奇怪哪。

　　当大清强盛时，一旦草原遭灾，朝廷必拨粮救灾的，但是大清国在经过了甲午赔款两亿三千万两后庚子赔款又是四亿五千万两庚子赔款清廷是一下子拿不出来的，这四亿五千万两要分39年来还清由于不是一次拿出来，列强就要4分的利息这样到1939年，中国人民就要拿出九亿八千二百二十三万八千一百五十两白银给参加了八国联军的强盗们。

　　外债要到1939年才能还清，哪里还有余力照顾本国的国民哪？这样蒙古的灾民是没有人管了，于是想分裂国家的人就有了借口他们和沙俄一拍即合，沙俄出钱出武器蒙古骑兵攻城略地，势不可挡。

　　人饿极了是会拼命的，无怪乎蒙古兵厉害。

　　徐世昌大帅洞察一切，他知道一些蒙古王公又搞事情了，他们想分裂国家。

　　他马上命令张作霖回去平叛，临走又怕他火力不足难以取胜，就干脆把刚刚从日本人那里买来的十门75毫米山炮给了张作霖。

　　第一章 起家 3

　　军令如山，地动山摇，

　　两千铁骑兼程西进不一日抵达通辽城下。

　　此时，通辽城外的叛军是白音达赉的一万人马，其前锋是陶克陶胡的三千骑兵蒙古骑兵都是一人双马，轮换着骑部队耐力好，行动迅速，非常难打。

　　此时此刻的张作霖已经非常懂得打仗了，他整天琢磨兵法呀，不会打仗怎么成为朱洪武啊。

　　守通辽的是吴俊升的一千步兵，五百骑兵，

　　他知道自己如果出去那就是以卵击石，有去无回呀，所以他守城不出任由蒙古兵骂阵，他就是不动。

　　骑兵攻城不太容易，蒙古人没有攻城器械，也没有重炮，靠轻武器是不行的他们虽然扫荡了洮南各县，所获颇丰但是有马龙潭、张景惠、冯德麟他们守着，叛军连一座县城也没有攻下来。

　　吴俊升守了三天，张作霖到了，广阔的草原上，双方骑兵拉开了阵势蒙古军前锋三千，后面还有好几千。

　　吴俊升马上带一千步兵出城压住阵角，五百骑兵也拉开架势。

　　仗还没有打，对方派军使来了，

　　蒙古军使说：

　　“我们陶克陶胡将军说了，

　　洮南自古以来就是我们蒙古大汗的疆土是你们大清国无理抢去的，我们已经宣布独立了请你们退出我们的国土。”

　　张作霖哈哈大笑：

　　“我呸，王八羔子，

　　你们有大汗吗？你们那些王公哪个不是我们皇上的外孙子？你们他妈的就是我们皇上外孙子的奴才尔等竟敢犯我天朝杀我百姓，简直是活得不耐烦啦，他妈拉个巴子的要造反了是不是？当年康熙爷是怎么收拾你们的？你们这帮孙子的老祖宗，被我八旗劲旅杀的片甲不留你们忘啦？今天你们要是识相，赶紧缴械投降本总兵可以上报朝廷饶你们不死，如若执迷不悟继续作乱，我必痛下杀手，斩尽杀绝，尔等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张也要逮住你们，绳之以法。”

　　蒙古军使没有讨到半点好处，挨了一通骂跑回去了。

　　陶克陶胡气坏了，攻势马上发动，三千骑兵动地而来。

　　张作霖在马上向左右看了看：

　　“哥儿几个，

　　怕不怕？”张作相道：

　　“奶奶个熊怕个屌，

　　一帮吃草的货他以为他是成吉思汗哪。

　　”汤玉麟道：

　　“啰嗦个屁呀，开炮轰他娘的，

　　狗日的马还能抗住炮弹？”张作霖点点头：

　　“佐藤上尉

　　炮兵准备好了吗？”佐藤一郎挺胸答道：

　　“报告将军

　　炮兵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开火。”

　　“好，炮兵我不懂，你看着办吧。”

　　“是。”

　　佐藤一郎他们是随火炮一起来的，奉天各营没有炮兵，大炮买来没有人会使还得请人家关东军派人来教，张作霖奇怪他娘的日本人说中国话比中国人还遛哪。

　　十门火炮一字排列，指挥官、瞄准手、装填手和炮手都是日本人，一见蒙古骑兵越来越近清军骑兵就开始后退，他们一退就把大炮露出来了，蒙古骑兵已经冲到阵前，想退也来不及了。

　　打的是榴散弹呀，一炮出去就是一把铁扫帚，

　　弹雨刹那间覆盖了冲过来的骑兵。

　　草原上，枯草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蒙古骑兵被钢珠弹打的骨断筋折连人带马死伤一片。

　　蒙古人犹豫了一下，又冲上来了，此时清军的炮弹来不及装填，是个机会。

　　可是，机枪响了，几百米之内，机枪是骑兵的克星，清军的机枪都是日本人给的打的蒙古骑兵一排一排的倒下，后面的见硬冲不行拨马就往回跑。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弟兄们，跟我来。”

　　张作霖一声断喝，长刀胜雪，两千五百精锐骑兵眨眼间追上对手，砍杀起来。

　　蒙古叛军首领白音达赉一看陶克陶胡的前锋被清军砍得落花流水，这还得了他马上带领主力杀了过来。

　　这个时候，炮弹过来了，佐藤这次打的是高爆弹，用意是拦截蒙古军主力炮弹准确的砸在蒙古军的冲锋队列里，白音达赉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他连人带马就被炮弹撕碎了。

　　“大汗死啦，大汗死啦。”

　　白音达赉的死讯犹如瘟疫一样，掠过每一个蒙古兵的心，军心瞬间散了几千骑兵还没有交锋就四散奔逃了。

　　白音达赉死了，陶克陶胡没有死，他带着几百人落荒而逃。

　　打扫战场后，张作霖命令张作相、孙烈臣带一千骑兵深入蒙古草原追击，张作相他们每人两匹马一匹乘坐，一匹驮干粮和饮用水，他们深入大漠800里将陶克陶胡残部赶到了外蒙古。

　　这一仗打的可谓是名动天下，连朝廷都知道东北有一个记名总兵张作霖很能打仗。

　　朝廷传旨：

　　“授张作霖巴图鲁称号，实授总兵官，

　　赏穿黄马褂。”

　　张作霖一看师长没有当上，给了一个勇士称号，朝廷也太会算计了这叫惠而不费呀。

　　总兵官有什么用啊，也许有用，能镇得住手下这帮骄兵悍将。

　　新民府串儿胡同有一个私塾，能到这个私塾里读书的只有哥儿俩，他们是张学良和白凤鸣。

　　教书先生是新民府秀才熊心，熊秀才饱读诗书却屡试不第，现在他被张作霖请来给儿子启蒙。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书声清脆悦耳，春桂和慧敏二位夫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公元1908年，张学良7岁，白凤鸣6岁，该读书了。

　　张作霖消灭了叛军后，东北地面终于太平了，

　　二位夫人不用为夫君担惊受怕了自然把心思都倾注到儿子身上。

　　“大嫂，小六子长大了，您让他干什么？”慧敏跨出私塾的大门，陪春桂回家。

　　赵春桂道：

　　“干什么都好，只是别像他老子一样，

　　干这刀头上舔血的勾当。

　　”慧敏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凤鸣长大了，

　　我让他考秀才考举人，最好能中个进士，他们白家祖上就没有读书人。”

　　春桂道：

　　“老张家也没有，我听雨亭说，

　　他是海城县驾掌寺乡马家房村西小洼屯的人老家是河北廊坊大城的，祖上很穷在河北活不下去了，才闯关东的，哪里有什么读书人哪。

　　”慧敏道：

　　“大哥有出息就行，他还知道专门请先生来教书，难得啊。”

　　春桂点点头：

　　“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甲午年他本来当了哨长的，后来朝廷跟日本打仗，他和翔宇九死一生逃回来那才叫惨哪，怎么？你不知道吗？”慧敏道：

　　“甲午年我才十岁，

　　哪里知道这些我们当家的从来不提他以前的事情。

　　”春桂道：

　　“那是太惨啦，他不愿意想起，

　　好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今天中午给他们小哥俩弄什么吃？”“吃荠荠菜饺子吧，春天啦荠荠菜好吃。”

　　“好，就吃饺子，我去卖肉，你到后院弄点儿菜，咱得多包些先生饭量大。”

　　“好，煮好了我送过来。”

　　姐俩儿说干就干，回到家就忙活开了。

　　读了半个时辰的三字经，百家姓，先生让小哥俩玩一会儿。

　　张学良和白凤鸣跑出私塾大门，穿过胡同，到大街上看景儿。

　　新民府城有大约两万人口，城里有两条官道，

　　一条是东西向一条南北向，十字街头买什么的都有，因为天气还冷还有冰糖葫芦买。

　　学良说：

　　“凤鸣，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吃。”

　　凤鸣看着糖葫芦，口水都下来了，

　　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

　　哥

　　你有钱吗？”学良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

　　“我有七文钱，

　　不知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儿。”

　　他正要踏步上前问价，

　　旁边的卫士道：

　　“两位公子想吃糖葫芦吗？我给你买吧。”

　　张学良看看他道：

　　“赵连山，你走开，

　　本少爷有钱不用你买。”

　　赵连山嘻嘻笑道：

　　“公子年纪小，他们会骗你的，

　　三文钱一串他们会卖五文钱。

　　”学良道：

　　“胡说，天下哪里来的那么多骗子，

　　你没有买怎么知道他们会骗我。”

　　说完，他走到小贩面前，

　　大声道：

　　“大叔，

　　我想买一串儿糖葫芦多少钱？”那小贩早看到这小哥俩了，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何况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背盒子炮的大兵。

　　“小爷要糖葫芦吗？小的两文钱一串，大的三文钱一串。”

　　“给我一串大的。”

　　张学良大大方方地在小手上排出三文大钱。

　　一串糖葫芦有七个冰糖扒丝的红山楂，那山楂真个是又大又红，艳丽无比张学良的哈喇子都下来了：

　　“凤鸣，

　　你先咬一口。”

　　说完“嗖”的一声把哈喇子吸了回去。

　　凤鸣强忍住冲动，

　　道：

　　“哥，你是大哥，

　　你先吃。”

　　学良道：

　　“你是弟弟，我当大哥的当然要让着你啦，

　　你吃一个我吃一个。”

　　凤鸣再也忍不住了，他抓住学良的手，张大嘴咬住头一颗山楂顺竹签子一捋，就塞了个满口。

　　真是又酸又甜啊，酸掉牙，甜掉牙，太好吃啦，凤鸣眉花眼笑的看着张学良吃第二颗山楂。

　　“哥，好吃吧。”

　　“好吃，好吃，比娘买的好吃，大叔，以后我天天来买。”

　　“好啊，多谢小少爷照顾我的生意。”

　　凤鸣道：

　　“哥，咱还剩四文钱了，天天来买恐怕不行吧，不来岂不是失信？”他把先生刚刚讲的言而有信记起来了。

　　学良道：

　　“我娘是不给我什么零花钱，但是我爹给我的压岁钱是五钱银饺子，换成同治通宝是多少？”凤鸣傻傻不知道赵连山道：

　　“是五百文。”

　　学良兴奋的脸都红了，

　　道：

　　“有那么多啊，

　　太好了这可是一大堆钱，我们一天吃一串，一天三文，一百天是三百文五百文可以吃很久的。

　　”凤鸣道：

　　“是啊，我也有一个银饺子，

　　我拿来给大哥咱们合起来用，可以一天吃两串儿。”

　　张学良道：

　　“我是大哥，我理所应当请你，

　　哪里要你花钱我听娘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冰糖葫芦，吃多了会吐酸水儿。

　　”凤鸣眨巴着一双大眼道：

　　“俺娘说，兄弟之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的就是哥的。”

　　学良哈哈大笑：

　　“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的也是你的。”

　　小哥俩踱着方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大快朵颐，正吃得高兴一个卫士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哎呀，

　　我的小祖宗先生要上课啦，你们还在这里遛哪，快回去吧不然先生要生气啦。”

　　一听先生要生气，小哥俩马上要跑，可山楂还有一颗，怎么办？学良道：

　　“凤鸣你吃了吧。”

　　凤鸣摇摇头：

　　“哥，我小，我应该吃仨，

　　你大你应该吃四个。

　　”张学良道：

　　“你小你才应该多吃一个，

　　快吃先生要急了。”

　　凤鸣道：

　　“有福同享，一人一口吧。”

　　哥儿俩急急忙忙一人咬了山楂的一半儿，然后扔了竹签子，撒丫子就奔先生那里去了。

　　农历九月初九，张作霖在郑家屯关帝庙与在消灭蒙古叛军战斗中作出贡献的七位兄弟义结金兰，兄弟们发誓：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家按年纪排序，大哥马龙潭，

　　字：

　　溪腾，

　　时任奉天巡防营右路统领二弟吴俊升，

　　字：

　　兴权，

　　时任奉天巡防营后路统领三弟冯德麟，

　　字：

　　阁臣，

　　时任奉天巡防营左路统领四弟汤玉麟，

　　字：

　　阁忱，

　　时任奉天巡防营前路马军第二营管带五弟张景惠，字：

　　叙五时任奉天巡防营马军第三营管带，

　　六弟孙烈臣

　　字：

　　赞尧，时任奉天巡防营马军第四营管带，

　　七弟张作霖

　　字：

　　雨亭，时任洮南镇守使兼奉天巡防营前路统领，八弟白翔宇字：

　　玉庭，时任洮南镇守使营务督办，

　　九弟张作相

　　字：

　　辅忱，时任奉天巡防营马军第一营管带。

　　真是风云际会，英雄聚义，大家发誓今后要同心同德，勠力同心扶保大清江山。

　　兵是自己招的，自己训练的，还得自己来养活，朝廷只是承认而已一道命令下来，你就得上阵杀敌。

　　养就养吧，反正现在也养得起，奉天省被这老几位给打平了，蒙古也不敢炸刺儿了地方上出现了自甲午年以来少有的太平。

　　东北这地方，只要太平了，老百姓就能给你弄出财富来，怕就怕洋鬼子打来怕就怕朝廷瞎折腾，现如今，朝廷不折腾了洋鬼子似乎也闹够了，老百姓总算是过上太平日子了。

　　白翔宇和王永江已经为张作霖召集了一大批经世之才，他们是袁金铠、于汉冲、阚朝玺、米春霖、王树翰、莫德惠、刘德全张作霖此刻是礼贤下士无人能比，他已经为自己的天下打下了雄厚的根基。

　　这些人都是英才，有学法律的，有懂金融的，

　　有学经济的张作霖都能让他们各显其能，各尽其才。

　　养兵就得有粮，要粮就得有人种田，王永江通过张作霖说动了徐世昌大帅，开关放人到辽西垦荒就此，山海关、锦州两关大开，在关内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想到关外来的一律放行老百姓来了就垦荒地多啊，随便种，那黑土攥一把都出油，种子播下去就有收获能没有人来嘛。

　　来开荒，种生地的，第一年纳百分之十五的皇粮，第二年生地变熟地了，纳百分之二十五，第三年纳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不再涨了。

　　皇粮中张作霖上交一半，自己留一半养兵，反正那账目是白翔宇做的，朝廷知道什么每年给徐世昌大帅上交那么多粮食，大帅高兴的要死谁还管你怎么来的呀。

　　徐世昌大帅是个清官，是乱世之能臣，他来了以后，关内的老百姓来了不计其数奉天的经济立马就有起色了，1911年徐世昌大帅走的时候，东北大治，经济基本上恢复到了甲午以前的水平。

　　白翔宇专管粮秣，他是营务总管，洮南至辽西现下都归张作霖管，张作霖现在是朝廷亲封的关外练兵大臣从三品，白翔宇是粮台从四品官衔，虽然比知府小，但他是军队的人，清末军队吃得开谁敢不听雨亭大帅的。

　　白翔宇收皇粮不按人丁收，他按田亩收，谁的土地多，谁就得多交皇粮穷人哪里有多少地呀，自己还吃不饱哪，你让他交皇粮那不是逼他造反吗？白翔宇不干这种事。

　　多交皇粮？大地主们不高兴，白翔宇有办法，

　　你不是想挣活钱吗？你按时完粮完款我给你执照，你做什么都可以。

　　你要是顶住不交，税警就上门了，轻者罚款，

　　重者坐牢种大清的地，敢不交皇粮？想混不想混啦？谁不想做生意发财呀，你有粮食有什么用啊？白翔宇不给你执照你就不能卖，烂在粮仓里吧。

　　谁也不想坐牢啊，都是大地主，再说了，百分之三十的皇粮，比内地可轻多了内地，嘿嘿，百分之五十还打不住。

　　还有就是税了，工商业都要缴税，你卖个鸡、鸭，蛋鱼，可以不上税，你要是卖牛、马、猪、羊，就得缴税了糖烟酒盐是专卖的，有特别的执照，不是大资本家想都别想。

　　东北的税比内地轻，在内地你买什么都得上税，养个娃娃也得上税曰：

　　“人头税。”

　　税最重的营生是妓院、烟馆和赌场，白翔宇和王永江恨这三项生意，但是大清朝不禁，或者说表面上禁了，实际上没有禁，这三项来钱呀当官儿的谁跟钱有仇啊，王永江们也没有办法。

　　不能禁就课以重税，税率达六成，就这样人家还照样开分号，生意红火的不得了这种人，没法儿弄。

　　第二章 变乱 1

　　有了粮食还不能吃，麦子要脱壳、磨面，

　　玉米要打碎就要有加工厂。

　　要满足上万军队的食物，小打小闹是不行的，

　　白翔宇开始搞粮食加工厂先是搞面粉厂，后来有了面条厂，机器从日本进电磨，那面粉比石磨加工的细多了，一座面粉厂也就是一、两千银子他半年就搞了几十个，电线从日本的发电厂拉。

　　面粉多了，吃不完，他就做粮食生意，粮栈是一个一个的开，银子是大把大把的赚有了活钱，他又搞大米加工厂、豆油加工厂、高粱酒厂，除此之外还有被服厂鞋袜厂，皮革厂，基本上能满足张作霖大军的需要。

　　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有的时候，白翔宇都佩服自己，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看来以前跨马抡刀是明珠暗投了。

　　生意做得越大，认识的能人也就越多，中国的，外国的眼界越来越开阔，思想就慢慢的解放了。

　　在练兵大臣公署，王永江管财政，白翔宇就专注于实业了。

　　每个月，白翔宇都向大哥报一次账，他的帐非常清楚，投入多少产出多少，盈利多少，一目了然，这都是得益于他的能用人，那些做账的都是财会高手都是他高薪聘请的。

　　对于白翔宇的账，张作霖根本不看，

　　大帅说：

　　“我的就是你的，

　　我还信不过你？你就看着办吧赚了多少，你说个数儿就行了。”

　　碰上这样的大哥，白翔宇能不拼命干嘛，到年底，张作霖一给红包就是一万银子谁不效忠啊。

　　这天，

　　白翔宇带人到新民来了：

　　“大嫂，

　　大哥派我来看您我给您带了五百斤洋白面，五百斤玉米面，一百斤豆油一百斤糖，还有一百两银子。”

　　赵春桂见义弟来了，忙着让座，

　　让丫鬟奉茶：

　　“贤弟呀，

　　弟妹去私塾送饭了我派人叫她去了，马上回来，你不急着走吧。”

　　翔宇道：

　　“大嫂，您别忙活了，我还要到奉天跟日本人谈事情，大哥让我问您好他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忙得很，又练兵又屯垦的整天脚打后脑勺。

　　”春桂悠悠地道：

　　“也不是公事多吧，我听说他又讨三姨太啦？”白翔宇就知道来家里没有好事情，大嫂肯定要问这些事他是早有准备的：

　　“大嫂，

　　你错怪大哥了他哪里讨三姨太啦？没有的事，

　　前面那个也就是照顾他起居的人没有什么名分的，哪里就论到老二老三啦。

　　”赵春桂道：

　　“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自从那年逃难生小六子做下了病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老三学铭出世后我也没有精力照顾夫君了。

　　雨亭现在是人上人了，应该多子多福才是，小六子也应该有多些弟弟、妹妹。

　　我不是嫉妒，我只是想托你跟你大哥说说，干什么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女人太多容易掏空了身子，还是慢慢来的好，这么快就左一个右一个的终是不妥的。”

　　白翔宇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是，是，

　　大嫂说的是大哥也天天跟我说大嫂的好，当年他落难，跑到赵家庙要不是您家老爷子照顾，哪里有他的今天呀，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当年我大哥有什么？从朝鲜跑回来，光棍一条嘛您家在赵家庙可是富裕户，您嫁他是下嫁啦。”

　　提起往日的情义，赵春桂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是啊当年张作霖就是一个大头兵，个子不高，人显得单薄还好赌钱，自己究竟是看上他什么了呢？也许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吧，谁能想到他现在出息成从二品的朝廷练兵大臣哪。

　　难道自己真的是慧眼识英雄吗？英雄啊英雄，

　　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多美人，英雄的老婆可难当了。

　　“大嫂，玉庭回来啦？”慧敏急匆匆的跑进来了。

　　“啊，我回来看看大嫂，一会儿就走。”

　　一听说夫君又要走，

　　慧敏的眼泪下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

　　也不在家待两天。”

　　白翔宇一看她哭就来气：

　　“哭什么哭，

　　我还没死哪老娘们哪里知道男人在外面的辛苦，我在外面受洋鬼子的气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点儿？”他一吼，慧敏马上收声了：

　　“夫君在家吃饭吗？”“不吃了

　　我和大哥创业艰难哪我们上面有六位大哥，大哥上面有巡抚，巡抚上面有总督、将军总督、将军上面有皇上、太后，皇上、太后上面还有洋鬼子你知道我们的压力有多大吗？一个不留神，连命都没有啦。

　　去，把老二抱过来我瞧瞧，瞧完我就走。”

　　白翔宇家和赵春桂的院子是隔壁，中间的墙上开了一个月亮门，两家实际上是一家。

　　很快，慧敏就把小儿子抱过来了，白凤梧还未满三岁，但是已经开口讲话了慧敏道：

　　“宝贝，爹回来啦，

　　快叫爹。”

　　凤梧的大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认生不肯开口，只是看着翔宇不知道想些什么。

　　春桂道：

　　“宝宝来，大娘抱。”

　　白凤梧立马向赵春桂张开了小手。

　　春桂抱着娃娃道：

　　“你这当爹的，来去如风，

　　他这么小哪里认得你宝宝，好好记住他，他是你亲爹，他给你挣饽饽吃太忙啦。”

　　白翔宇从马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把白银打的长命锁，给儿子戴在脖子上。

　　白凤鸣长得像娘，白凤梧长得有几分像翔宇，

　　他虎头虎脑的鼻梁特别挺，一皱眉特别像父亲。

　　翔宇拉了拉儿子又白又胖的小手，

　　道：

　　“唉，

　　这孩子生不逢时啊，生于乱世，长于忧患，不知道何时才能懂事呀，也许不懂事更好吧。

　　”春桂道：

　　“当爹的胡说些什么哪？我们宝宝聪明极了，

　　你没看他在想事情吗？你呀在外面受刺激了，

　　竟然想让儿子蠢一点。”

　　白翔宇道：

　　“聪明人死得快，还是笨一些长命啊。

　　”春桂气了：

　　“快滚吧，尽胡说八道，赶快走，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白翔宇走了，慧敏越想越难受，眼泪又下来了。

　　春桂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

　　“别哭啦，翔宇算是不错的了，

　　至少他没有找姨太太吧你看你大哥，左一个右一个的，我要像你我还活不？”慧敏道：

　　“可是，

　　他也不顾家呀您看，这都到家了，也不能待一两天，连个饭都不吃。

　　”春桂安慰她道：

　　“我们的夫君都是什么人？都是领兵打仗的，

　　别说一天啦就是半个时辰都要命啊，你要嘛嫁一个平庸的男人，守着清贫过日子但是那样有一个不好，就是你会被人欺负，因为你没有权没有钱人家就欺负你。

　　如果你嫁的是翔宇这样的男人，你就得忍受他不着家，因为他能给你带来荣耀带来权势，带来富裕，他要是整天围着你转他能有什么出息？你不能要求丈夫既要天天照顾你，又能在外面扬名立万。

　　你看现在，逢年过节的，新民城里的富户，知府大人都来看咱们，你以为我们有什么？我们还不是有雨亭和玉庭吗？没有他们我们什么也不是你品品，是不是这个理儿？所以，我呀我不闹，闹也没有用，我没有啥本事，夫君就是我的天，不管雨亭对我怎么样只要他对首芳和小六子好就行啦，混到我这个地步夫君功成名就，女儿孝敬，儿子上进，我也就满足啦一切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看在儿女的情分上吧。”

　　慧敏收了泪，

　　点点头：

　　“是吧，我听大嫂的，

　　准备吃饭吧。”

　　乱世之秋，必出大事，公元1911年10月10日（农历辛亥年八月十九），以文学社、共进会为主的革命党人发动了武昌起义。

　　大清国真是油尽灯枯了，要打仗，没有钱，没有兵，没有将帅。

　　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军队，没有统帅，就是没有八旗铁骑和满洲将帅。

　　清末，清廷是训练了新军的，而恰恰是新军要了大清朝的命。

　　自己的军队要了自己的命，这是大清统治者始料未及的吧。

　　军队是有的，大清现在能依靠的是北洋军，而要命的是，北洋新军的统帅袁世凯遭到了执政的醇亲王的打击现在在家里养病哪你让他去打革命党，他不去。

　　袁世凯不动，北洋大将中，以北洋之龙着称的王士珍，北洋之虎着称的段祺瑞北洋之豹着称的冯国璋，朝廷就指挥不动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只听命于袁世凯，根本不把爱新觉罗的小皇帝溥仪放在眼里。

　　北洋军按兵不动，实际上等于帮了南方的革命党，南方各省纷纷宣布独立要求推翻满清，建立共和。

　　老实说，清廷自叶赫那拉皇太后垂帘听政以来，确实中兴过一阵子但是太后有一个满族统治者的通病，她不能重用汉族官员即便用了也会不放心，要防着，要掣肘致使同治中兴没有发展下去。

　　同治皇帝死后，太后心智大变，迭出昏招，无论是甲午战争、戊戌变法、庚子事变，还是废科举练新军，她都是又疑又用，又用又疑，女人终究是女人女人的天性如此，夫复奈何？何况她是一个乾坤独断的少数民族的女人。

　　多少年以后，

　　白翔宇想：

　　“如果清朝是汉民族建立的王朝，

　　逢此世界大变资本主义蓬勃兴起之际，我中华是不是能断然变革，跟上世界潮流而挺立于风口浪尖呢？答案是可能的。”

　　可是历史不要假设，在世界变革之际，统治华夏的偏偏是满族这样一个人口仅有几十万的少数民族，他们固然想改革但是如果把改革深入的话，是不是就把满族政权给湮灭了呢？如果君主立宪了，那几乎可以肯定的是汉族大员会把持朝政，满族权贵统统回家抱孩子去了。

　　为什么？因为八旗子弟只会遛鸟斗蛐蛐了嘛，

　　为什么会这样？当年八旗劲旅不是如狼似虎吗？当年是以后就不是了满八旗的子弟一落地就有一份皇粮吃，不干活儿也活的很好。

　　几亿汉族老百姓还养活不起几十万满洲人吗？当然养活的起，这一养活就养活了近三百年八旗子弟变质了，老祖宗的快马弓刀他们不练了，练骑射多累呀，咱有铁杆儿庄稼旱涝保收，享受吧。

　　这一享受就享受了几百年，八旗子弟既不练功也不读书，等到太平天国起来的时候他们连马都不会骑了，怎么办呢？连朝廷的绿营军也就是汉军也打不过太平天国怎么办？那就只能用地主武装了于是曾国藩他们的团练就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不是吗？消灭太平天国的不是朝廷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而是曾国藩的湘军和李鸿章的淮军。

　　朝廷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被太平天国的东王杨秀清和英王陈玉成两次攻破，打的稀里哗啦。

　　湘军和淮军说白了都是民兵，不是朝廷的正规军，朝廷没有军饷给他们，能给的只是一个名义而已。

　　曾国藩消灭了太平天国，可谓功高盖世，照理来说，清廷应该让曾国藩主政湘军应该改编为国家的正规军才对，但是朝廷害怕了为什么害怕？因为湘军这么能打，又不是满洲军队这万一他们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可如何是好？满洲统治者怕得要死，曾国藩不是没有可能当朱洪武的。

　　于是清廷裁撤了湘军，曾国藩是忠于大清的，

　　太后让他裁军他就老老实实地裁了。

　　裁了怎么办？打仗还要人啊，你满洲八旗不行嘛。

　　哪就用李鸿章的淮军吧，用是用，还得防着，

　　所以在大清朝来说，改革是一个死结，永远不可能成功的。

　　朝廷没有信心依靠汉族官员来巩固他的统治，

　　民族矛盾平常看不出来到了节骨眼儿上才要命哪。

　　太后不是有一句话嘛，

　　叫做：

　　“宁予友邦，

　　不给家奴。”

　　谁是家奴？汉人官员嘛，她宁愿让洋鬼子欺负，也不能让汉人官员主政纵观大清二百多年的统治，汉族官员始终是被满族官员压迫的袁世凯怎么样？醇亲王一个命令，他就削职为民了。

　　如果大清是汉族政权，改革就没有这么谨小慎微了，一个民族嘛万事好商量。

　　满清老防着别人，老不改革，搞得国家被小日本欺负的头都抬不起来，败仗一个接着一个赔款一波接着一波，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堂堂中华就没有人了吗？武昌起义一声枪响，大清王朝土崩瓦解很快，袁世凯就逼得醇亲王让出了大权，然后北洋军进攻武汉以武力逼孙中山让出总统大权，他这边逼皇帝退位大清国防汉官防了几百年，最后还是被汉官推翻了。

　　中华民国诞生，袁世凯就任中华民国第一任总统，他这大清国总理大臣当得屁股还没坐热就把皇帝赶下了台，真是城头变换大王旗呀昨天还是龙旗今天就是五色旗了。

　　张作霖在东北看中原看的眼晕，

　　他问白翔宇：

　　“奶奶的共和，

　　共和是啥玩意儿？”白翔宇道：

　　“共和就是大家说了算

　　不是皇帝老儿一个人说了算啦。

　　”张作霖又问：

　　“那大总统是个啥？”白翔宇一笑：

　　“大总统就是一个大官，

　　是大家选的不是祖传的，跟皇帝不一样。”

　　张作霖扭头看了看他：

　　“你咋知道的？你不是骗我吧。”

　　白翔宇忙道：

　　“我这么能骗您哪，这是花旗洋行买办杨坤告诉我的，人家在美国读过书有大学问。

　　”张作霖道：

　　“有学问哪？哪天你约他来，

　　我跟他请教请教。”

　　白翔宇笑道：

　　“好啊，要不您聘请他当您的英文秘书。”

　　张作霖道：

　　“那感情好，以后这种人咱得多聘，

　　连大总统是什么都不知道土包子一个，还能不被人笑话呀。

　　”白翔宇道：

　　“看来这世道是真的变了，

　　袁世凯都当皇上了哪谁不想当皇上啊。”

　　张作霖把脸一唬：

　　“你小子，

　　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大总统吗？”白翔宇道：

　　“是，

　　是他是大总统，可他和皇上有什么分别，我现在还分不太清。

　　”张作霖点点头：

　　“也是啊，以前皇上下的令咱得听，

　　这大总统下的令咱也得听啊我看分别不大。”

　　民国建立了，人还是原来的人，地还是原来的地，天还是原来的天好像啥也没变，又好像变了什么。

　　当武昌那边宣布共和时，东北也乱了，东北也有新军，奉天新军的领袖是蓝天蔚、吴禄贞奉天省城的革命党人有张榕、宁武、商震，大家都想响应武昌起义推翻清朝统治。

　　这年5月赵尔巽接替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他是张作霖的老长官，武昌起义一爆发他就秘密地把张作霖从洮南叫到奉天总督府商量对策。

　　一见面，

　　赵尔巽便道：

　　“雨亭将军，

　　你是革命党吗？”张作霖笑道：

　　“大帅，

　　我是革命党？我想当革命党人家也不要我吧。”

　　听了这话，

　　赵尔巽道：

　　“情况紧急，雨亭将军你可要救我呀。”

　　张作霖一惊：

　　“什么情况啊，

　　大帅怎么会如此惊慌？”赵尔巽道：

　　“据可靠情报，

　　新军第二混成协准备造反啦协统蓝天蔚是革命党。”

　　张作霖道：

　　“可能吗？他可是朝廷保送到日本学军事的，

　　自己培养的人会造反？”赵尔巽苦笑道：

　　“南方造反的

　　哪个不是朝廷培养的这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呀，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张作霖一咬牙：

　　“我誓死保卫大帅，

　　您说怎么办吧？”赵尔巽道：

　　“你有多少兵力？”张作霖道：

　　“属下有一万五千精兵，

　　十门大炮。”

　　赵尔巽高兴了：

　　“够用啦，我把总督府卫队营，

　　省防军巡警队全部交给你，由你全权指挥。”

　　张作霖的部队现在是新军第二十四镇，他有耳目在省城，当他知道奉天革命党准备起义的消息后就悄悄地把部队向省城调，现在他估计张作相的五千人马已经到新民了想到这里，他说：

　　“请大帅下手令调兵不然我师出无名啊。

　　”赵尔巽恍然大悟：

　　“噢，对，对，马上，

　　马上我马上下令。”

　　得了总督的授权，张作霖很快就控制了奉天城，住在奉天北大营的新军第二混成协只有五千人由于准备不足张作霖来的太快，他们内部又就起义的事情起了纷争，结果奉天起义就泡汤了，本来，革命党起义的主力是新军第二混成协，如果成功他们就擒杀赵尔巽，推举蓝天蔚为关外都督，以吴景濂为奉天省长宣布东北独立。

　　然而张作霖实在是太猛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省城，再以武力包围了奉天省议会吓跑了赞成起义的议员，成立了奉天国民保安公会推举总督赵尔巽为公会会长，伍祥祯、吴景濂为副会长。

　　这样，就确保了赵尔巽的东三省总督、盛京将军、奉天巡抚的职权依然有效，他任命张作霖为保安公会军事部部长总管奉天军事，排挤革命党人蓝天蔚没有办法，只好远走他乡。

　　第二章 变乱 2

　　赶走了蓝天蔚，奉天革命党就没有了统兵将领，张作霖又趁机指使人暗杀了张榕和他的助手田亚斌、宝昆奉天的局势被张作霖牢牢地控制住了。

　　张作霖在奉天杀革命党，袁世凯也没有闲着，

　　他派人暗杀了革命党人北洋第六镇统制吴禄贞

　　这一下东北的革命党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凭着屠杀革命党的功劳和对袁世凯的效忠，民国刚刚建立，张作霖就当上了陆军第27师的师长授衔陆军中将。

　　他这个师比北洋其它的师规模大许多，因为以前他是清廷的关外练兵大臣，兵是想练多少就练多少27师下辖两个步兵旅，一个骑兵团和一个炮兵团张作霖任命汤玉麟为53旅旅长，孙烈臣为54旅旅长张景惠为第27骑兵团团长，吴俊升为洮南镇守使兼第二骑兵旅旅长张作相为卫队团团长。

　　不算吴俊升的人马，第27师总兵力达2万人马，比冯德麟的第28师多一倍还不止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张作霖有粮有款还有东三省总督赵尔巽的支持。

　　时势造英雄，当赵尔巽最要命的时候，张作霖的兄弟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张作霖知道他第一个冲到了省城，给赵尔巽保了驾，赵总督当然是投桃报李在袁大总统面前夸张作霖如何如何啦。

　　当了中将，张作霖很高兴，他在奉天大南门里通天街上租了一片宅子做将军府，这片宅子是道台荣厚的房子荣道台房子太多了，住不过来就出租。

　　这一片宅子占地1900多平米，是一个三进的四合院，有房间28间张作霖搬进来以后，就把张学良接过来了，他聘请自己的老师杨景镇给张学良讲《四书》、《五经》

　　请奉天教育会副会长白永贞教张学良《资治通鉴》

　　请奉天大书法家林汝助教张学良书法请自己的参谋长陈英少将教张学良外语。

　　白凤鸣整天跟着张学良上学，学业是突飞猛进。

　　能进帅府塾馆读书的都是张作霖兄弟的子弟，

　　这其中有冯德麟的儿子冯庸张作相的儿子张廷兰、张廷枢，哥儿几个天天用功友谊与日俱增。

　　张作霖不想让下一代成为八旗子弟，张学良他们每天随卫队的起床号起来晨练，跟着士兵出操几个月下来，已经有模有样了。

　　1912年4月7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一天奉天发电厂开始发电了。

　　白翔宇早早地来到将军府，请张作霖他们莅临视察。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们也有发电厂啦。”

　　张作霖兴冲冲地来到位于南门外的厂子，他一到，白翔宇就示意厂长开机。

　　机声隆隆，燃煤锅炉开始运转了。

　　整套发电设备是白翔宇通过英国怡和洋行购买的，设备由英国飞利浦电力公司制造装机五百五十匹马力，属于开放型交流发电机组由五吨燃煤锅炉提供动力，属于蒸汽发电设备。

　　张作霖饶有兴趣的一路看了厂房，锅炉、蒸汽机，水处理设备和发电机、配电室。

　　“嗯，很好，奶奶地，干得好，翔宇，赏厂长五十两银子，工程师三十两工长十五两，工友五两，马上发。”

　　张作霖一声令下，发电厂里是一片欢呼。

　　那工程师是英国人，在英国混的不好，没有想到来东北碰上了张作霖。

　　这座发电厂可以满足两座粮食加工厂和3000家民宅的用电，当天夜里奉天城里一片光明，将军府内尤其明亮。

　　张学良兴奋的两眼放光，他看父亲就像是闪闪发光的神，从此对作霖崇拜不已。

　　白凤鸣10岁了，从小就点油灯，根本不知道还有电灯这种东西。

　　“爹，这电灯是什么灯啊？它为什么会亮啊？它里面有灯油吗？会不会着火啊。”

　　白凤鸣一连串的发问，张作霖和张作相、汤玉麟、孙烈臣、张景惠、吴俊升他们也都和他一样，对这个新鲜玩意儿充满了好奇。

　　白翔宇觉得自己非常高大，非常有学问，

　　他故作深沉的轻咳了一声道：

　　“这个叫电灯，

　　烧的是电电呢，就是发电机的转子转起来以后，切割了定子的磁力线产生的这个转子为什么会转呢？因为它被蒸汽机产生的蒸汽推动了，蒸汽机哪里来的蒸汽呢？因为我们烧了锅炉嘛锅炉把水烧开了蒸汽就产生啦，懂了吧，电灯是不会着火的，比油灯安全啊。

　　”白凤鸣眨眨眼睛：

　　“烧电啊，

　　电为什么会亮呢？”白凤鸣指着白炽灯道：

　　“你看见那个发光的曲曲弯弯的细丝没有，

　　那个叫钨丝电过来把它烧红了，灯就亮啦。”

　　张学良道：

　　“老叔，

　　那烧铜丝、铁丝行不行呢？”白翔宇摇摇头：

　　“不行，

　　什么丝搞到这么细都不行那个电很厉害，别的丝都会烧断，只有钨丝够硬。

　　”张学良看看他老爹：

　　“父帅，

　　是这样吗？”张作霖装做很懂的样子：

　　“是啊，

　　没错啊你们好好读书，以后就什么都懂了。”

　　为了庆祝有了电灯，张作霖请兄弟们喝酒，

　　吴俊升道：

　　“老七老八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应该重赏啊。”

　　张作霖道：

　　“赏什么赏，奶奶地，你知道他花了我多少钱吗？就这灯泡，破玻璃做的英国人要我一钱银子一个，老八，我们要搞灯泡厂我要你今年之内造出电灯泡来。

　　”白翔宇饮干了杯中酒道：

　　“哥放心，三个月内我让奉天城用上我们自己生产的灯泡。”

　　张作霖道：

　　“吹牛吧你就，

　　哪个钨丝你会做？”白翔宇道：

　　“我是不会，

　　但是日本人会日本人现在跟英国人抢生意，他们下个月要卖给我们两套发电机组，我说整个东北以后都是我们大帅的，到那时可能需要五百套发电机，你要是想把生意做成你就得帮助我们建电灯厂，三菱公司的日本人已经开始训练我们的工人了他们出全部的技术设备盈利我们和他们五五分成，您看怎么样。

　　”张作霖道：

　　“我问你钨丝怎么办，

　　那个钨是什么东西？是石头吗？要开矿？奉天有矿吗？”白翔宇道：

　　“奉天有没有钨矿，

　　我不知道但是日本人说江西有，他们负责运，

　　负责炼然后教我们做灯泡。”

　　张作霖道：

　　“奶奶地全部要他们包啦，

　　还五五分账

　　日本人是傻子吗？”白翔宇道：

　　“日本人精得很，

　　他们要我们给他一块地建厂。

　　”张作霖道：

　　“就这么简单？”白翔宇点头：

　　“就这么简单。”

　　张作霖一拍桌子：

　　“给他，北陵那边有的是荒地，

　　你去看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得令嘞。”

　　一帮兄弟高高兴兴地大吃大喝，好不热闹。

　　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王永江道：

　　“雨亭当了一个中将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啦？现在是袁大总统在位，要是孙文当了大总统你还能混的下去吗？”张作霖道：

　　“孙文当总统怎么了？”王永江道：

　　“雨亭健忘啊，

　　你在辛亥年可是杀了革命党的那南方的革命党都是张榕的兄弟，现在的国民政府里有大批的革命党您如果就此满足于享乐，止步不前了那祸不远矣。

　　”白翔宇道：

　　“岷源公说的有理，咱别说革命党了，

　　就是北洋大佬我们也惹不起呀我们没有实力呀。

　　北洋军有14个师，23个混成旅，约40万人，我们有多少？不到三万吧，没法儿比呀这要是朝廷里有人给大总统进谗言，我们危矣呀。

　　”张作霖道：

　　“二位提醒的是，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哪？”王永江道：

　　“励精图治，

　　发愤图强现在是民国啦，再想图谋中原恐怕不现实，但是我们可以把奉天握在手里然后把势力逐步扩展到吉林、黑龙江，只要我们把三省建设的像铁桶一般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汤玉麟道：

　　“王岷源，你说的轻巧，图吉林，

　　图黑龙江？我们连奉天都难以掌握吧。

　　赵总督一走，大总统就派了一个张锡銮来，他现在是骑在我们头上了，弄得雨亭像孙子一样。

　　还有冯三哥现在也是师长，也是中将，他能服雨亭？还是想办法把这两位伺候好吧。”

　　王永江道：

　　“现在是卧薪尝胆的时候，

　　万事只能忍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们一边慢慢积累力量，一边等机会吧。

　　雨亭，我看先让兴权兄、阁忱兄、叙五兄和辅忱老弟入东北讲武堂学军事吧。”

　　一听让他们读书，吴俊升、汤玉麟、张景惠和张作相都急了，吴俊升道：

　　“岷源老弟你这是出什么馊吧主意呀，

　　我们几个是那读书的料吗？我刚刚生了儿子我没空，我不去。

　　”汤玉麟道：

　　“王岷源最坏了，老子大字都不识几个，

　　怎么读书啊你这不是坑人嘛你。”

　　张作霖见他们闹，

　　就把眼睛瞪起来了：

　　“一个一个的都是国家的将军了，

　　还以为大字不识光荣啊二虎哥，你也好歹是旅长啦，部队集合让你讲个话你都没有办法讲还得让参谋长代劳，这么着你不去读书可以，你把旅长让出来，让你的参谋长当，人家可是日本士官毕业的。”

　　一听让他不当旅长，

　　汤玉麟可不干了：

　　“你这是要撤我的职吗？就因为王岷源的一句话？我可是你四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还抵不过外人的一句话？”张作霖拍案而起：

　　“四哥

　　你讲义气我是敬重你的，但是王永江绝对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的军师你不能这么说他，你侮辱他就是侮辱我。

　　再说了，王先生说的有什么不对？你们以后还想进步吗？想不想当督军，想不想当上将军？想就去读书不想就混吧，天天喝，天天赌天天嫖，等跟不上形势了，可别来怪我。”

　　别看张作霖是张景惠、汤玉麟和吴俊升的义弟，他真的发火了这些人都怕他，张作霖跟他们讲的都是道理，你不服不行。

　　第二天，这些人就打好行李，带着卫兵到讲武堂上学去了。

　　接替赵尔巽担任奉天督军的是镇安上将军张锡銮，老爷子69岁了当初张作霖接受朝廷招安时，他是奉天营务总办，也就是他秉承增祺的旨意任用张作霖他们的当时张作霖曾认张锡銮为义父。

　　对于张锡銮，张作霖是极尽弟子之孝，走到哪里，他都搀扶着老爷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往督军府送，把个张督军哄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和上司搞好关系，是张作霖的处世之道，

　　他不但孝敬张锡銮还孝敬袁世凯和徐世昌，大总统亲自接见了张作霖，一看之下谓之：

　　“精明干练之人。”

　　从1912年到1916年，张作霖花钱花的像流水一样，他能花白翔宇就能给他挣，靠着张锡銮和袁世凯的信任，张作霖在奉天一省开矿设厂，弄银号，收税，大把大把的赚银子。

　　张作霖出手大方，北京的达官贵人都被他买通了，1915年袁世凯任命张作霖为奉天军务帮办实际上，张锡銮不管事奉天军权皆归张作霖了。

　　看着张作霖一步步的往上走，冯德麟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年赵尔巽因年迈回京了冯德麟心想，这奉天督军怎么也轮到自己当了，他上下使了钱有消息来：

　　大总统已经决定让他当奉天督军了。

　　冯德麟很高兴，本来嘛，自己是张作霖的三哥，老让七弟高自己一头总不像话。

　　乐了没有几天，命令来了，奉天督军不是他来当，当督军的是袁世凯的亲信段芝贵这可把冯德麟气坏了，心说：

　　“你袁大头也太不是东西了堂堂大总统在以前就是天子啊，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看来共和不如君主制还是皇上讲话可靠，袁世凯这种野路子当皇上不行。

　　段芝贵来了，张作霖照样孝敬，别看段芝贵比张作霖大不了几岁，但是张作霖依然执弟子礼开口大帅，闭口上将军的捧，把个段芝贵哄的眉花眼笑。

　　和张作霖相反，冯德麟处处跟段芝贵找别扭，

　　今天要饷明天要粮，后天有军械，段芝贵就带了一个营的卫队来，其它的两手空空你让他拿什么给你呀。

　　民国初年，军队都是私人养的，国家穷的底儿调，袁大总统都得借外债来发工资哪里有钱往关外撒呀，那庚子赔款十停还没有还上三停哪幸好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打起来了，中国没有表态列强都争先恐后地拉拢中国，那八个强盗说：

　　庚子赔款可以缓五年给付，

　　要不然袁大总统早破产了。

　　除此之外还要打仗啊，袁世凯就会瞎折腾，他要毁《临时约法》，革命党能干吗？孙中山就护法了袁世凯要订《二十一条》，弄钱打民军举国反对呀。

　　天天打仗啊，军费海了去了，袁大总统就那么一点儿袁大头，给谁呀先顾北洋军吧。

　　段芝贵没有钱，这督军当得就憋屈了，张作霖一看机会来了，就对段芝贵说：

　　“冯德麟的军队要哗变您赶紧走吧。

　　“段芝贵一看自己在东北是举目无亲呀，还是张作霖对自己好，临走张作霖给了他五十万两银子，段芝贵千恩万谢的上了专列，但是走到新民就让冯德麟给劫了五十万两银子归了老冯，段芝贵当督军当了半年狼狈不堪的跑回了北京。

　　这一下，段芝贵恨死冯德麟了，他向袁世凯狠狠地告了冯德麟一状，袁世凯大怒立马就要派两个师的北洋军去收拾冯德麟，段芝贵说：

　　“东北那个鬼地方我是不去了

　　到处都是土匪呀冯德麟都当师长了，还抢劫哪，我看张作霖非常能干要不你让张作霖当奉天督军吧，让他收拾冯德麟咱也不必兴师动众了。”

　　袁世凯一听也对，加上张作霖以前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自己想当皇帝了他还劝进哪。

　　那徐世昌、赵尔巽、张锡銮都给他说好话呀，

　　这个时候起作用了。

　　大总统大笔一挥，任命张作霖为奉天督军，冯德麟为军务帮办。

　　看见没有，冯德麟得了五十万两白银，丢了江山，太亏啦。

　　民国初年的督军权力非常大，可以说是一个地区的土皇帝，奉天有省长啊但是省长有什么用啊，没有枪杆子，说话不灵。

　　张作霖趁热打铁，把洮南镇守使吴俊升的一个旅扩编为一个师，袁世凯马上给番号称中华民国陆军第29师，下辖两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外加一个炮兵团，跟张作霖的嫡系27师一样了。

　　冯德麟一看这个气呀，但是气还不能发作，因为吴俊升是自己的二哥，二哥当师长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到哪里说冯德麟都没有理。

　　大家都看出来了，冯德麟玩不过张作霖，二哥听话当中将了，兵强马壮三哥老跟老七顶牛儿，第28师连高粱米都吃不上。

　　就这，冯德麟还顶哪，他不服啊，当初张作霖还干民团的时候，他已经是巡防营管带了张作霖在新民的时候，还求过他自己是哥哥，他是弟弟，就是不服。

　　冯德麟不是军务帮办吗？他对张作霖说：

　　“我的帮办衙门必须跟督军衙门一样，

　　不论是办公费用人员配备，车辆，用品都得一模一样。”

　　张作霖说：

　　“好办，谁让你是我哥哪，

　　保证一样汽车还给你最好的，美国货，怎么样。”

　　冯德麟高兴了，他以为他赢了，

　　跑到凤凰城的东边道镇守使府跟大哥马龙潭说：

　　“老七听我的话了。”

　　马龙潭笑道：

　　“你别跟他斗了，你呀，

　　太老实了斗不赢他的，咱们兄弟，以后最有出息的就是七弟，你要是有难还得靠他。

　　”冯德麟不服：

　　“我有难？我有什么难？我也是堂堂的奉天省军务帮办，陆军中将谁能把我怎么样？老七会整我吗？我有军队呀，我才不怕他哪。”

　　马龙潭道：

　　“你混哪，雨亭怎么会整你呀，

　　你想到哪里去啦想同室操戈吗？我可是大哥，

　　我不许你胡来。

　　雨亭他是国家大臣，你不能不尊重他，小弟怎么啦，小弟有能耐我做大哥的替他高兴，我不嫉妒。”

　　冯德麟梗着脖子道：

　　“我哪里嫉妒他啦，

　　我哪里不尊重他了？大哥你偏心呀。

　　”马龙潭道：

　　“我们就是行伍出身，我们不懂政治，

　　你别折腾了。

　　你不折腾，雨亭带着你还可以高升，你要折腾，祸不远矣不信，走着瞧。”

　　第二章 变乱 3

　　袁世凯称帝的传闻终于变成了现实，

　　即将登基的洪宪皇帝派人给张作霖送来了二等子爵的朝服同时授予张作霖盛武上将军的军衔。

　　看到大帅很高兴，

　　白翔宇道：

　　“大哥，这个子爵可不好受啊。”

　　张作霖把朝服穿起来，

　　对着穿衣镜来回看：

　　“妈的，

　　好像没有大清的补服好看你说我是拍张照片好，还是不拍好妈的，算了，拍一张吧，留个纪念。”

　　白翔宇道：

　　“他们这是模仿汉代的式样做的，

　　现在都民国啦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张作霖笑道：

　　“他马拉巴子的，袁慰庭想用一个破爵位一件破衣服让我带兵进京拥他称帝，我才不去哪火中取栗的事情我老张能干嘛？”听作霖这么说，翔宇放心了。

　　张作霖才40岁，就已经功成名就了，他担心大哥一时兴起，去凑那个称帝的热闹。

　　“哥，我估计大总统很快就会身败名裂，你拥立他当天子的信，恐怕会公之于众吧。”

　　“可能吗？哈哈哈，我早就买通袁慰庭身边的人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把信烧了。”

　　“啊，真的吗？那一定是他身边最亲信的人了，谁呀。”

　　“这个…，老哥不能告诉你，总之，你不用担心了，我今天叫你来有两件事情一个是督军府竣工两个多月了，你要给我弄点儿好家具呀你也知道，咱现在大小也是上将军了，总不能太寒酸了吧。

　　”白翔宇点头：

　　“是，你就放心交给我办吧。”

　　现在的督军府也叫大帅府，是在原来的地址上扩大了一倍建造的。

　　去年春天，张作霖用两万两银子从荣厚手里买下了他的旧宅，又用一万两银子把隔壁的浙江会馆买了下来这样，大帅府就凭空增加了一倍的面积旧宅进行了彻底的翻新改造，原浙江会馆就成了帅府花园了。

　　这一年多，白翔宇是隔三差五的去工地监工，

　　但凡是张作霖想到的他都给做到了张作霖没有想到的，他也给办到了工程设计是中外结合，有楼有院有花园，现在从京城定制的家具已经准备的差不离了就等运到奉天了。

　　张作霖见义弟胸有成竹，

　　就越发高兴了：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首芳的婚事，

　　你这个当叔叔的可要看紧一点儿。”

　　张作霖的大女儿张首芳是张学良的大姐，1912年春天，赵春桂得急症病逝了夫人得病期间，张作霖没有亲自探病，只派了二夫人卢寿萱带着医生到新民探望。

　　赵春桂得的是急性肺炎，当时没有X光机，吃中药没有用，所以张作霖都不知道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夫人就走了。

　　每当想起这事儿，张作霖也是后悔万分，想想当年的夫妻情义，他后悔自己没有分身去探望一下。

　　可是怎么办呢？1912年的春天，奉天乱的很，

　　他到处抓革命党啊赵尔巽是一天也离不开他，

　　真是分身乏术啊。

　　母亲去世时，大女儿张首芳15岁，张学良11岁，张学铭才4岁首芳一边照顾两个弟弟，一边恨父亲，一边等张作霖来接他们还好有卢夫人和慧敏夫人一起照顾他们，张家姐弟才不至于伤心欲绝。

　　首芳的性子酷似乃父，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女公子。

　　她认为父亲接二连三的娶姨太太是母亲伤心早逝的缘由，尤其是母亲病重张作霖竟然以公务繁忙为由不来探视，这位张府的大小姐竟然恨上了父亲鲍家来人提及婚事，她是坚决不嫁。

　　张作霖为大女儿选的丈夫是北京陆军讲武堂堂长鲍贵卿的二公子鲍英麟。

　　鲍贵卿和张作霖是一个村的老乡，他比张作霖大8岁，早年毕业于天津北洋武备学堂辛亥年他已经做到北洋第二镇第四协协统，1915年官拜陆军中将是徐世昌的亲信。

　　在儿女亲事上，张作霖是乾纲独断的，何况鲍英麟非常英俊，家室也和自己匹配张作霖已经准备让亲家鲍贵卿替自己在黑龙江开创一番霸业了。

　　白翔宇知道首芳的脾气，她现在是逢父必反，

　　张作霖让她向东她偏向西眼看婚期临近，自己不出马是不行了。

　　“哥，这个事情是你的家务事，照理来说，小弟是不便过问的，但是我也担心首芳的性子她那个枪打的很准的，到时候要是逼婚她来个鱼死网破，可就坏了。”

　　张作霖瞪大了眼睛：

　　“什么？你说她会弑父？”翔宇道：

　　“弑父到不至于，

　　不过她要是把新郎官儿给打了

　　你怎么办哪？”张作霖傻了：

　　“啊，

　　这可如何是好？别搞得喜事变丧事

　　我可怎么办呀？”翔宇道：

　　“大哥，

　　这个事情你要是交给我办你可就得出点儿血啦。

　　”张作霖道：

　　“她喜欢钱吗？妈拉个巴子的，

　　喜欢钱就好她爹我别的没有，钱有的是，你去谈，要多少都可以。”

　　白翔宇离了督军公署奔大帅府来了，大帅府分三个部分，西部是红楼区那里有两组四合院，西边一组住着张作霖二哥张作孚的夫人和儿子张学成、张学文，张作孚在一次剿匪的战斗中被土匪打死了，张作霖一直很照顾寡嫂一家。

　　东边的一套住张学良和他的兄弟，张学铭、张学曾、张学思都住在这里，学铭他们都还小但是张作霖不让他们跟母亲住，由保姆和奶妈带着中部是张作霖和夫人们住的地方，那是一座宽大的三进四合院第一进是张作霖平常办公见客的地方，塾馆和卫队的营房也在这里卫队的操场就在院子里，张作霖有时候不去督军公署就在家里发号施令。

　　二进院子里是管家仆人们住的地方，厨房、库房都设在这里，张作霖的贴身警卫也住在这里。

　　三进是主人们日常起居的地方，正房供着张家的列祖列宗之灵位，每天早起张作霖都要带着全家给祖宗敬香。

　　正房东屋住的是卢夫人和二小姐张怀英，四小姐张怀卿，西屋原来住的是三夫人戴宪玉东厢房里住的是四夫人许澍旸和三小姐怀瞳、五小姐怀曦，女儿们到可以和母亲住在一起。

　　上个月，戴宪玉的弟弟用手枪打通天街的路灯玩儿，他的枪法不错一路的路灯都被他给打坏了。

　　张作霖曾明令部下不得损坏公物，他就被奉天电灯局的人告到了大帅府，张作霖命令张作相把那小子枪毙张作相没有执行，把他关了起来几天后，戴宪玉以为大帅的气消了，就让张作相把人放出来了。

　　合该这小子倒霉，他是张作霖的卫士，值班第一天就被张作霖看见了。

　　张作霖把张作相叫到办公室好一顿训，到底把自己的小舅子给拉出去毙了。

　　这一下，奉天全城都紧张起来了，大家都知道张作霖手黑，没有想到他竟然六亲不认小舅子犯法，照样枪毙，那谁还敢违法作乱呀。

　　弟弟死了，戴宪玉对张作霖是心灰意冷了，

　　她到庙里带发修行去了现在西屋空着没人住。

　　白翔宇知道首芳跟卢氏夫人住，他奔东屋来了。

　　卢寿萱年轻时是北镇的一枝花，为人非常善良，见白翔宇来了赶忙起身让座：

　　“她八叔来啦

　　坐小丽，给八爷倒茶。”

　　丫鬟奉上茶来，

　　白翔宇道：

　　“嫂子，首芳哪？我找她有事情。”

　　卢寿萱道：

　　“她到塾馆看学良他们读书去了，

　　小丽去，把大小姐叫回来，就说她八叔来了。”

　　不大功夫，

　　张首芳就跑进来了：

　　“八叔，

　　您来了好久不见。”

　　白翔宇看看首芳，她18岁了，真个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张作霖的这几个女儿一个赛一个漂亮。

　　“大乖乖，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有时候想，

　　你爹和你妈都不高这么这大女儿长这么高哪，

　　奇怪奇怪。”

　　首芳今天穿了一件兰花旗袍，更衬托的那身材玲珑有致。

　　首芳在他父亲的所有结义兄弟里就敬重白翔宇，翔宇经常去看她母亲嘘寒问暖的，她是知道的。

　　每年过年，白翔宇给她的红包都是最大的，统统都是上千的银票，大姑娘要花钱呀这老叔要是多来几个就好啦。

　　首芳道：

　　“八叔是来替我爹当说客的吧，

　　小六子还小我要照顾他，不能这么快就走。”

　　白翔宇道：

　　“小六子不小啦，明年你父亲就给他娶媳妇儿了。”

　　首芳大惊：

　　“啊，明年他才15岁呀，

　　这么早就成家行吗？”白翔宇微笑道：

　　“你爹的意思是早成家早懂事，

　　他想当爷爷啦你赶快嫁了吧，忙完你的事情，

　　我还要忙你弟弟的婚事哪。

　　”首芳道：

　　“我不嫁，我又不认识那姓鲍的小子，

　　爹早早地把我许配给鲍家还不是为了他的宏图霸业吗？我可不想当他的政治筹码。”

　　白翔宇道：

　　“女孩儿家家的，不能这么说父亲吧，

　　咱是大家闺秀不能不讲伦理呀。”

　　卢寿萱怕他们讲崩了，

　　便道：

　　“鲍家二公子的照片，

　　你不是看过了嘛小伙子挺精神的，一表人才，

　　不错的你要相信你父亲，他不会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首芳道：

　　“是吗？二妈，爹把二妹妹许给了蒙古达尔罕王爷的公子，把三妹妹许给了赵尔巽的公子把四妹妹许给了张勋的公子，把五妹妹许给了靳云鹏的公子你看看，哪一个不是对他有用的，我可听说那蒙古王子脾气很坏，您能舍得二妹妹去蒙古受苦？”卢寿萱道：

　　“我如果让怀英嫁到蒙古去，

　　你是不是就嫁鲍家啦？”首芳没有想到卢寿萱能这么平静的谈女儿的婚事是啊二妹能嫁到蒙古草原去，那自己嫁到京城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白翔宇道：

　　“好侄女，

　　老叔虽然不能保证你嫁到鲍家就一定幸福但是老叔以人格保证，一旦你受苦了我肯定出手相助，你别说鲍家了，就是皇帝老子家你老叔也不怕。”

　　实际上，首芳知道自己不嫁是不行的，谁让自己是张作霖的女儿哪，你享受了父亲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你就得为父亲分忧啊，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知道自己的反抗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既然已经表达了对父亲专制的不满就只能让一步了。

　　“老叔，我可以嫁，但是我要嫁的风风光光的，我要十万大洋做嫁妆。”

　　白翔宇道“大侄女果然深明大义，我没有看错你，你父帅说了给你五十万，免得人家说他刻薄爱女。”

　　卢寿萱是有思想准备的，这几天，张作霖天天在她屋里过夜，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劝首芳赶快出嫁。

　　她没有儿子，如果不顺着丈夫，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张作霖那个性子耍起蛮来，日本人都怕呀。

　　“好了，这样就好了，我家大小姐当然要嫁的风风光光啦，鲍家给的聘礼非常厚啊看来他们的心意很诚，但愿首芳能和英麟白头到老。”

　　听卢寿萱这么说，

　　首芳此刻眼泪下来了：

　　“二妈，

　　我爹他好狠

　　就这么着急把我往外嫁吗？”白翔宇道：

　　“你18岁了，

　　你妈我那大嫂也是18岁嫁给你爹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理应如此嘛，八月十五是黄道吉日，还有半个月了我得赶快准备了。”

　　得了首芳的首肯，白翔宇到督军公署来见张作霖。

　　“什么？你答应给她五十万哪？你可真行啊，

　　是不是太多啦？”张作霖在大厅里来回走动。

　　白翔宇道：

　　“哥，大嫂死的早，您这是头一次嫁女儿，

　　多给一点不会错的你也不想让鲍家看轻我们大姑娘吧。

　　”张作霖搓搓手道：

　　“奶奶地，五十万哪，

　　够我一个师一年的开销了首芳要五十万，那怀英她们哪，每嫁一个女儿老子就赔五十万，五个女儿，二百五十万哪，我开银行的？”白翔宇笑道：

　　“您可不是开银行的吗？东北银行

　　边业银行不都是您的吗？”张作霖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吹吧你就

　　银行哪里是我老张的我不过是有股份而已，好吧，既然我前面答应了你我说话算话，这五十万我出，哎你这当叔叔的也该给一点儿吧。

　　”白翔宇道：

　　“那是当然，我出十万吧，

　　我大侄女出嫁我恨不得把我陪过去，才对得起大嫂哪。”

　　提起赵春桂，张作霖不吭声了，给就给了，

　　看在亡妻的份上不能小气了。

　　“哎，你小子到底有多少钱？这一出手就是十万大洋，真阔气呀。”

　　张作霖乜斜着眼睛看白翔宇，

　　翔宇道：

　　“我有多少，

　　你还不知道吗？出完了这次我还得重新攒钱，

　　后面还有几个宝贝哪。

　　”张作霖道：

　　“别哭穷啊，再哭我可要掉眼泪了。

　　你呀，现在是深藏不露呀，是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别怕我查你的账我说啦，我这辈子谁的账都查，就是不查我老弟的账。

　　”白翔宇笑道：

　　“您可别这样说，好像我贪污了公款似的，

　　我那个钱都是我自己投资赚的我的账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欢迎大帅派人来查。”

　　张作霖一拍他的肩膀：

　　“行啦，哥俩搞那么清楚干啥？你不弄点儿是你傻，怪不得我。”

　　兄弟两个说说笑笑，过了饭点儿都不知道。

　　第二章 变乱 4

　　白翔宇带人把张首芳送到北京完婚后，

　　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奉天。

　　一见面，

　　张作霖道：

　　“兄弟辛苦了，为了你侄女的事情，

　　连中秋节都没有过哥哥我是记在心里啦。

　　”翔宇道：

　　“大哥说什么哪，你对我们白家有天高地厚之恩，俗话说：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大哥但凡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张作霖道：

　　“眼下真的有一件要紧的事情等你来办。

　　”白翔宇道：

　　“什么事情？”张作霖道：

　　“于文斗大哥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他老人家希望小六子和凤至丫头今年就能完婚。”

　　白翔宇惊道：

　　“这么急呀，

　　于大哥不好了吗？”张作霖道：

　　“情况不妙啊，

　　我去看过他啦老头儿走路都困难了，他是想在闭眼之前把凤至嫁出去。”

　　“小六子能干吗？他才14岁呀。”

　　“不干也得干，14岁也是男子汉了，当年我们闯营口的时候多大？我16，你14那以后，我们当兵，到朝鲜打仗，有什么了？不是照样拼过来了嘛？现在又不是让他去玩儿命，娶个老婆有那么难吗？”“他现在可满脑子都是自由啊平等啊你冷不丁的要他跟凤至成亲，他能同意吗？”“自由？平等？妈拉个巴子的，他想跟他老子平等吗？想的美你别管了，我来对付他，你准备准备明天去郑家屯。

　　|”“哪…，好吧，你好好说，爷俩别掐起来。”

　　“他敢。”

　　第二天，白翔宇带了卫队的二百骑兵护送张学良去郑家屯。

　　一路上，张学良骑在马上闷闷不乐，

　　白翔宇道：

　　“贤侄想什么哪？”学良道：

　　“我真的要跟凤至大姐结婚吗？怎么她就成了我的老婆了哪？”白翔宇道：

　　“你父帅没有跟你说清楚啊？”学良道：

　　“父帅说，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小子马上去给我把凤至娶回来。”

　　白翔宇笑了：

　　“你爹呀，好话都不会好好说。

　　”张学良道：

　　“他就那德行。”

　　白翔宇马上板起脸来道：

　　“不许这么说你父亲。

　　凤至丫头不好吗？人家可是奉天女子师范学校毕业的，比你有学问。

　　”张学良道：

　　“她比我大，我一直当她是我姐姐。”

　　白翔宇道：

　　“女大三，抱金砖，姐姐怎么了，

　　她又不姓张我跟你说，你娶了凤至，就是抱了一个大金娃娃，你知道你岳父家有多少钱吗？他们家的地呀你骑马跑一天都没有跑出于家的地界儿。

　　”张学良闻言咋舌：

　　“这么多地呀，

　　他们怎么得来的？”白翔宇道：

　　“老于家在大清入主中原时就当官了，

　　到咸丰爷时奉旨到关外来开荒，那个时候，朝廷是禁止汉人到关外开荒的，他们能来你想想是怎么回事？”张学良想了想道：

　　“为朝廷立了功？或许是开荒屯垦有一手，

　　地种的好。

　　”白翔宇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想想他们从咸丰爷时就到关外来了，那个时候奉天没有多少人的，那要占地，还不是想占多少就占多少啊，有了地又经营有方，慢慢的就兴旺发达起来了。

　　现在他们家有丰聚长商号、庆泰祥银庄、富裕祥钱庄、在蒙古哲理木、长岭、郑家屯、梨树、四平、怀德都有地，都有生意钱庄都开到营口、奉天、锦州去了，他们家的生意有粮栈、豆油厂、高粱酒厂、皮货行、布庄、茶庄、盐铺还买卖木材和土地你想想他们富到了什么地步，你能娶于凤至你就知足吧。

　　”张学良道：

　　“我就知道父帅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白翔宇道：

　　“胡说，你父帅是那见钱眼开的人吗？亏你还是他的儿子哪，我告诉你你岳父对你们老张家有救命之恩哪。”

　　张学良道：

　　“有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他一个做生意的，

　　有什么本事救我父帅呀？”白翔宇道：

　　“那一年

　　你父帅消灭了白音达赉一时间得意洋洋的，自己带了三百骑兵深入草原剿匪去了，没有想到啊白音达赉的部下还有他娘的几千人，真是骄兵必败呀你父帅被人家包围了，突也突不出来，打也打不过还好你父帅聪明，带着人抢占了一个高地固守待援，他们的枪法了得蒙古人一时倒也奈何不得。

　　可是那时是深秋啦，蒙古的秋天，寒风刺骨，

　　一到晚上人都差不多冻成冰棍了，你爹派他的亲兵趁着黑夜，冒死突围回辽源求救到了城门口，正碰上你岳父到辽源办义学。

　　你知道你父亲当洮南镇守使的指挥部设在哪里吗？就设在你岳父的丰聚长商号里，你岳父听说你父亲被围当即带领几十个家丁，快马前去解围。

　　那个时候，富户都养家丁，家家都有枪，别看你岳父当时60多岁了，老爷子猛得很枪法也非常好，他们跑了一整天，并趁夜突袭敌军大营打了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

　　趁着对方大乱，你父亲一下子突了出来，哥俩跑啊，蒙古人气死了在后面猛追。

　　当时，你父帅的手下已经伤亡过半，你岳父的家丁也死伤二十多个，大公子于凤彩还带了伤蒙古人马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这个时候你吴俊升大爷带着大队的骑兵到了，你老叔张作相在左你六叔孙烈臣在右，一下子把蒙古人打的大败，这才让你父帅转危为安。

　　现在你知道了吧，你父帅的命是人于家用二十几条命换回来的。

　　你岳父每年到张家来看你父帅，你父帅都要让他座上座，自己陪坐在一边像小弟一样照顾大哥。

　　他是督军啊，你见过他伺候过谁？他们两个人是结义兄弟，他们拜把子比我们早你岳父是你父帅在民间的唯一一位大哥。

　　你这亲事是你父亲当了督军以后定的，为什么会这样啊？因为你父亲以前认为他配不起你岳父的家世，等当了督军以后才敢提于文斗大哥够意思，当时就答应了。

　　这几年，凤至在奉天读书，你们见面多了吧，

　　你可知道凤至的好？”张学良道：

　　“大姐当然好了

　　不但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还知书达理。

　　”白翔宇道：

　　“哎，这就对了嘛，好就好，

　　好就娶回家做老婆啊傻小子，你父亲说于凤至是凤命啊，她以后能当皇后她要是当了皇后，哪你是什么？你懂得。”

　　张学良笑道：

　　“凤命？皇后？老叔你真能扯，

　　现在都民国啦潮流是民主，自由，我可不想当皇帝，当皇帝多累呀《资治通鉴》上面都是说这些的。

　　”白翔宇笑道：

　　“当然啦，现在是民主国时代，

　　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于凤至的命好她命好，对你有利。”

　　叔侄俩一路走一路说，晓行夜宿，路上非只一日，这天赶到了郑家屯。

　　郑家屯有两条街，其中一条街是于家的。

　　于文斗的大宅坐落在十字路口，房子坐北朝南，是一座“目”字型的三进四合院。

　　“姑爷来了。”

　　门房一路高喊着向内通传，很快，大公子于凤彩，二公子于凤翥和丰聚长大掌柜张杏天就出大门迎接了。

　　都是熟人，大公子于凤彩的年纪和张作霖差不多，但是也跟学良行平辈礼因为张学良马上就是他的妹夫了。

　　那于凤至是于文斗55岁上得的宝贝女儿，在于家那是公主般的待遇，张学良没有来过于家到了岳父家才知道什么叫家大业大呀。

　　到了内宅，张学良先见过岳母钱夫人，然后来见岳父。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张学良没有想到，病魔竟能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折磨的形销骨立。

　　“孩儿见过岳父大人。”

　　张学良倒身下拜，眼里满是泪花。

　　于文斗72岁了，

　　他颤巍巍地从安乐椅上站起来扶起学良：

　　“好孩子，

　　我没有看错你呀凤至的终身，我就托付给你啦，你不来我死不瞑目啊。”

　　张学良本来是强忍住泪水不让它掉下来，现在不行了，两行热泪扑簌簌流淌下来撒在胸前。

　　“凤至哪，叫她过来。”

　　老爷子吩咐道。

　　钱夫人道：

　　“她害羞哪，新娘子哪能现在见人哪。”

　　于文斗道：

　　“都什么年代了，她一个读新学校的人，

　　还这么封建呀。

　　不见不见吧，汉卿。”

　　张学良马上道：

　　“孩儿在。”

　　“你父帅安好？”“多承岳父大人挂念，我父帅安好，他非常惦记您老人家让我带了一些西药来，中药如果不成，您试试西药。”

　　“好，好，好，雨亭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啊，

　　我怕是命不久矣人有生就有死，没有什么的，

　　但是现在日本人开始在我们这里修铁路了，一旦中日之间起了冲突，我们于家需要一个支撑家业的人汉卿，我的儿，你这么年轻我就把重担压在你的身上，实在是情非得已呀。”

　　张学良一下子感到自己责任重大，是啊，于家家大业大，做生意是没有敌手的但是，日本人来了，如果没有军队在背后保护，那于家的家业在日本人的摧残下也是不能长久的。

　　“您老人家放心，学良不才，必定竭尽全力，

　　报于家的大恩。”

　　“说什么大恩哪，这些年，你父帅对我于家的照顾就不是恩吗？他如果不扫平蒙古叛军，我们于家能在这里干下去吗？你能来证明大帅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我很高兴啊。”

　　七天后，是黄道吉日，于文斗亲自主持了张学良和于凤至的结婚大典，白翔宇暗暗称奇：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就因为张作霖没有悔婚，

　　张学良跑来成亲他竟然能走动了，还能主持婚礼，这难道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冲喜吗？”不管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倒是真的于家大摆流水席，凡是经过郑家屯的人，也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见者有份，统统大吃一顿，临走还有利是可拿于家那叫真的有钱，光于凤至的陪嫁就是两个钱庄，钱庄？钱庄就是民间的银行陪嫁银行啊，乖乖的不得了。

　　宴席开了足足七天，把个张学良累的像孙子一样。

　　“老叔，我跟你说，您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不知道。”

　　“世界上最辛苦事情就是结婚，我经历这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结婚了。”

　　“你小子，还想结第二次呀，门儿都没有，

　　你爹可说了你不能对不起老于家，于凤至是老张家唯一的媳妇，是你唯一的老婆你在外面玩玩儿可以，来真的，你老爹可饶不了你。”

　　“知道啦。”

　　张学良在岳父家一住就是半年，于家把这个娇客待如上宾，伺候的服服帖帖那于凤至比张学良大3岁，对学良更是体贴入微，张学良在此间乐不思蜀除了向于文斗问安以外，就是天天到处游玩。

　　这期间，白翔宇早就回到了奉天，因为京城出大事了。

　　1915年12月12日，大总统袁世凯登基称帝，

　　改公元1916年为洪宪元年立长子袁克定为太子。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袁世凯这种反民主反共和的倒行逆施引来举国的反对，12月底蔡锷将军在云南首举义旗讨袁，再造共和，天下纷纷响应连北洋军各大佬都通电反对袁世凯称帝，中华民国又天下大乱了。

　　这天中午，白凤鸣回到位于通天街口的家，

　　问父亲：

　　“师祖爷爷给我们出了一道策论题，

　　叫《民主之害甚于君主》他老人家说，袁世凯高唱民主，实为窃国大盗大清逊位以来，战乱四起，人人都想当皇帝，还不如让大清继续统治搞君主立宪的好。

　　父亲，您说他老人家说的对吗？”白凤鸣所说的祖师爷就是张作霖的老师杨景镇杨老爷子，白翔宇不能说老爷子说的不对但是也不能说，他说的全对大清为什么丢了江山？还不是爱新觉罗家族逆历史潮流而动吗？要是能让光绪帝把戊戌变法搞成功，又哪里来的国民革命嘛。

　　白翔宇把这些事情慢慢地给凤鸣掰扯清楚后。

　　只听凤鸣道：

　　“光绪帝变法都晚啦，从鸦片战争开始，

　　就应该变法啦那时变法，连太平天国都不会有机会起事，您说是不是？”白翔宇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刚满14岁的儿子他这么小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不可思议呀。

　　“这是谁跟你说的？”“白永贞先生说的，陈瑛先生也这么说。”

　　“是啊，他们说的对，我中华民族之所以被列强欺辱，就因为当权者食古不化腐化堕落，不思进取。

　　日本搞维新还在我们之后，可是他们搞成功了，现在来欺负我们我们呢，搞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没有上轨道，你看吧袁世凯一倒台，中国会更加乱。”

　　“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哪？”“我们？我们能怎么办呢？维新要靠顶层设计，上面如果烂了下面就会更烂，你没有听说过吗？上梁不正下梁歪，袁世凯想当皇帝其它人就不想当？”“那大帅想当吗？”“不知道。”

　　白翔宇嘴里说不知道，实际上他是知道的，

　　大哥想当皇帝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现在在积累力量而已。

　　5月，张学良和于凤至回家了。

　　张作霖是大摆筵席，重新给他们补办了一次婚礼。

　　6月，退位的袁大总统死了，副总统黎元洪继任总统之职，国务总理是段祺瑞。

　　老百姓本以为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没有想到黎元洪和段祺瑞起了争执，就因为一个国务院秘书长的人选问题二人闹得不可开交。

　　总统府和国务院对立，国家可怎么办呀，再加上第一次世界大战打起来了，中国到底参战还是不参战两个人的意见也不统一。

　　段祺瑞主战，黎元洪主张中立。

　　段祺瑞是北洋之虎啊，他找来十几个督军成立了督军团，督军团团长是辫帅张勋督军中就有张作霖，就这样，大家一起向大总统施压黎元洪不得不同意中国参战。

　　有人说：

　　“这是军人干政。”

　　督军们说：

　　“军人也是国民，军人就没有权利参与国事吗？”眼看着要开战了，军队要打仗就要钱啊国家没有钱怎么办，段祺瑞找日本人借，一借就是一亿日元。

　　日本人就那么好？能白白给你钱吗？你得给它利益吧，给什么？段祺瑞不敢告诉国人。

　　你借就借吧，悄悄借也行，但是你好歹也要通知黎大总统一声嘛，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嘛。

　　可是，段祺瑞不，老子就看不起你黎元洪，自己就把银子借了，借来干嘛？不是用来打德国人的是用来扩充他自己那一系北洋军的，段祺瑞是安徽人他那一系叫皖系。

　　黎元洪不是北洋的，什么系也没有。

　　这一下，黎元洪不干了，本来嘛，合同签字也要大老板看过以后，国会讨论通过了才能签嘛，你不问问我，你签的是什么卖国合同啊，大总统一怒之下把个段祺瑞给撤职了。

　　但是，总统是无权撤换总理的，这在《临时约法》里写的明明白白，要免除段祺瑞的职务你得经过国会才行，所以黎元洪这一回算是违法行为。

　　段祺瑞多狠哪，他抓住你这一条，照就做他的总理，不过他跑到天津办公去了把个黎元洪气的要死。

　　大总统没有办法，就请张勋来评评理，老实说，黎元洪这几天尽出昏招了先是不经过国会撤了总理，现在又请张勋来主持公道。

　　你不知道张勋张大人是大清的忠臣呀，都民国五年了，人家的脑袋后面还拖着一条大辫子哪你看不见呀。

　　张勋一来就说：

　　“你们都不会治理国家，

　　还是让皇帝来重新执政吧看你们把国家搞得乱七八糟的。”

　　张勋复辟，大家不干了，段祺瑞首先举义，

　　再造共和辫子兵和北洋军一打，根本不是对手，溥仪复辟没有几天就退位了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几次登基，又几次被赶下台吧小皇帝苦啊。

　　张勋下野，连累黎元洪也成了替罪羊，大家说皇帝复辟都是大总统惹的祸，黎元洪干脆辞职不干了不受你们这帮丘八们的气了。

　　张作霖在奉天冷眼观瞧民国的乱象，他不掺和，有人掺和。

　　他三哥冯德麟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第28师师长跑到北京拥护溥仪复辟，

　　张作霖说：

　　“这事儿都能干呀，

　　你快回来吧。”

　　冯德麟回电：

　　“咱们都是大清的人，受了大清的恩惠，

　　现在是表忠心的时候了。

　　”张作霖心说：

　　“别说的好听，你不就是想当奉天的督军吗？溥仪要是复辟成功了，你还有可能可那小子有可能成功吗？你也不看看形势。”

　　果然，溥仪复辟失败，冯德麟被抓，冯国璋就任大总统，段祺瑞还当总理国民政府下令，免去冯德麟本兼各职，要军法审判他。

　　张作霖这一下可去了心腹大患啦，

　　他心说：

　　“三哥，

　　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我可没有坑你呀。”

　　他老实不客气地吞并了第28师，实现了奉天的统一。

　　冯德麟被抓，兄弟们都来找张作霖了，现在就张作霖的面子大，要救冯德麟非得他出面不可。

　　张作霖心说：

　　“你对我无情，我不能无义，

　　毕竟大家一个头磕在地上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就救你一救吧。”

　　他派白翔宇到北京找段祺瑞，老段看在张作霖支持他跟黎元洪斗的情面上，到底把冯德麟放了冯德麟回到奉天一看，第28师没了，顿时心灰意冷回家抱孙子去了。

　　第二章 变乱 5

　　东北将领中去凑张勋这出复辟闹剧的还有一人，他就是张作霖的四哥汤玉麟。

　　汤玉麟跟大帅闹翻，是去年的事情，缘由是王永江整顿奉天的治安。

　　汤玉麟的第53旅住义县，汤二虎对部下非常好，军纪就不太讲究。

　　眼下军队没有仗打，第53旅的官兵经常到奉天城里逛逛。

　　逛你就逛吧，还喝酒，赌钱，嫖女人。

　　当兵的没有什么钱，喝酒吃肉不给钱，赌钱是输了打，赢了要嫖完了婊子提裤子就走，这帮丘八仗着汤二虎是大帅的义兄，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他们这么干，张作霖不是不知道，但是没有人敢告，又是53旅的人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谁敢告汤二虎的人哪，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大兵们没有人管，这事情就越搞越大了，市面儿上非常乱，买卖人的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

　　53旅的德行，把张作霖气的要死，盛怒之下他不好找汤玉麟的麻烦，就把奉天警务厅长给撤了。

　　撤了他容易，但是谁来管奉天的治安呢？让谁去，谁不去谁都知道原因，谁都不敢惹这个麻烦。

　　王永江说：

　　“我来吧，这个恶人我来当。”

　　张作霖说：

　　“你是个文人哪，又是我的财神，

　　还是我的军师这警务厅长有一点大材小用了吧。”

　　王永江说：

　　“治安是个大事呀，奉天是咱们的老窝，

　　老窝里乱了你还能干什么呀？我不怕汤二虎，

　　他的兵要是再作乱我就抓。”

　　张作霖听了这话，

　　深为感动：

　　“岷源兄真乃我之萧何呀，

　　好你去干，出了什么事情，我兜着。”

　　张作霖说到做到，他马上给警察们发最好的武器，警员是清一色的日本步枪警长是清一色的驳壳枪，子弹管够饷银提高一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警察们可就挺直了腰杆维持秩序了。

　　有一天，第53旅的几个军官赌钱赌输了打人，

　　也是夜路走多了碰上鬼了这一次他们打得是帮会的人。

　　人家挨了打，马上招呼帮手，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人，携带的有刀有斧还有枪两下里一交手，第53旅的人就吃了亏，这些人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拳脚不行就动枪了，枪声一响奉天大乱，要知道省城有好几年没有打过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就当街杀人啦。

　　两下里打起来，帮会的人就死了好几个，

　　伤了几十人。

　　丘八们的武器好的很，帮会兄弟的土枪单打一不是对手。

　　奉天大乱，王永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大队的警察全副武装的就开过来了，第53旅的人还以为他们的援兵到了当即停火，王永江下令把所有闹事的人全部缴械，统统抓起来。

　　这一下丘八们不干了，

　　他们嚷嚷道：

　　“王大人，

　　你他妈是哪头的？我们可是53旅的。”

　　王永江说：

　　“老子抓的就是53旅，连同帮会的人，

　　都给我带走。”

　　汤玉麟正好在奉天，他听说王永江抓了他的兵，当时就翻了。

　　“妈的，王岷源是处处跟我作对呀，去年我问他要五万大洋的经常费他不给，今年大帅批给我十万大洋买轿车他又不给现在还要抓我的兄弟，他是活的不耐烦啦来人，把机枪带上，跟老子找王岷源算账去。”

　　他带着卫队闯进奉天警察局，要王永江放人。

　　王永江说：

　　“汤二哥，你的部下杀人了，

　　你知道吗？”汤玉麟吼道：

　　“妈拉个巴子的

　　老子的兵杀几个街头混混有什么了不起？你要是识相马上给我放人要是给脸不要脸，老子用机枪突突了你们。”

　　王永江虽然是读书人，但是这么多年跟着张作霖在军队里混，倒也见过尸山血海他冷笑一声：

　　“汤二虎，

　　你有机枪难道我就没有吗？来人，把机枪架起来，谁要敢往里冲你们就给我打，妈拉个巴子的，敢闯警察局？还有王法吗？”汤玉麟一看呦呵，王永江还真有好几挺轻机枪警察们好像是打了鸡血了，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汤玉麟的卫队。

　　这要是在野外开打，汤玉麟原也不怕几百个警察，但是现在是在警察局的大院里，他的卫队虽然人多枪多，但是施展不开对方在楼上架了轻机枪，居高临下，打起来自己非吃亏不可。

　　正闹得不可开交，

　　白翔宇来了：

　　“四哥，

　　大帅派我来请你去帅府议事大家都把枪放下，

　　自己人干什么哪？不能自相残杀。”

　　汤玉麟见白翔宇来了，

　　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老八，

　　都是你蹿腾着雨亭干的好事妈拉个巴子的，王岷源是不是你介绍给雨亭的，他们的武器是不是你从奉天军械厂给他们调的？你看看他们现在把枪口对准你四哥了王岷源现在是骑在你四哥的脖子上拉屎啊你高兴啦。

　　”白翔宇连连拱手：

　　“四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弟怎么敢跟您作对呀给警察枪，是大帅的命令。

　　兄弟们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枪放下，我和四哥马上去见大帅，到时候自有公论。”

　　警察们和汤玉麟的兵都知道白翔宇是谁，他的话那几乎就等于是张作霖的命令，大家不约而同的收起了枪等大人物们示下。

　　白翔宇见这边稍定，就赶紧把汤玉麟拽上车，

　　奔大帅府来。

　　汤玉麟一见张作霖就骂骂唧唧的没有好话，张作霖坐在虎皮太师椅上，连身都没有起眯缝着眼睛看汤玉麟骂人。

　　汤玉麟见张作霖这么看他，也心里发毛。

　　“雨亭，你马上把王永江给我撤了，如果不照我说的办，老子今天就血洗警察局杀了王永江。”

　　张作霖闻言大怒，

　　拍案而起：

　　“汤二虎，

　　妈拉个巴子的你闹够了没有？王永江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汤玉麟见张作霖吼他，

　　更发飚了：

　　“老七，

　　你他妈的现在是督军了是吧可以吼你四哥啦，

　　你忘了当年是谁保着你和你的老婆孩子冲出中安堡的了？你忘了结义时的誓言了？你四哥今天要死啦你不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吗？你说话算话吗？我现在就死你也要死不死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着他就掏出手枪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军官闪电一般上去，抓住了汤玉麟举枪的右手一下子就把他的枪给掰下来了。

　　“杨宇霆，我操你姥姥，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竟敢下老子的枪。”

　　汤玉麟破口大骂，

　　杨宇霆掂着他的配枪笑道：

　　“汤旅长，

　　你就这么想死？你死了不打紧却要连累我们大帅陪你一起丧命，我觉得这个生意划不来。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但是我是大帅府的参谋处长，你冒犯大帅我就是不答应，三军将士也不能答应。”

　　当时在帅府大厅里的有吴俊升、冯德麟、孙烈臣、张景惠、张作相一大帮人。

　　由于事起仓促，大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汤玉麟要自杀，张作霖不免要蒙上一个弑兄的罪名多亏了杨宇霆眼疾手快，才避免了一场惨祸的发生。

　　“汤二虎，你可真混哪。”

　　吴俊升怒道：

　　“你要逼雨亭自杀吗？二哥我绝不答应。”

　　汤玉麟道：

　　“雨亭他向着外人，整自己的兄弟，

　　他忘恩负义。

　　”张作霖冷笑一声：

　　“汤二虎，你的功劳我记得，

　　你干的那些破事儿你当我不知道？看在我们结义的份上，我一直隐忍不发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说，你跟三哥你们两个在一起都干了什么？”汤玉麟看看冯德麟，冯德麟闷声大发财不理会他。

　　的确，从张作霖当督军以后，汤玉麟的心里是不平衡的，张作霖比他小许多现在确是他的顶头上司，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他不服，冯德麟是看出来了，三哥着意拉拢，

　　他有什么话都跟冯德麟说张作霖当督军以后，

　　还一直兼着第27师的师长现在看看是有意要让老疙瘩张作相接替了，那自己就是张作相的部下了一想起这些，他就恼张作霖，冯德麟说：

　　“咱们想办法把老七搞倒让他下野，

　　我当督军你当师长，怎么样？”汤玉麟犹犹豫豫，但是一直没有行动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了张作霖。

　　想到这里，

　　汤玉麟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难不成自己的身边有雨亭的耳目？”想到这里，他更气了。

　　“老七，你别血口喷人，我和三哥密谋什么了？谁说的？你叫他出来，我跟他当面对质。

　　”张作霖道：

　　“干没干，你心里清楚，你说你功劳很大，

　　但是王永江的功劳更大没有他跟老八弄钱，你能活的这么好。

　　汉高祖刘邦说：

　　萧何是寡人的功人，韩信、樊哙、夏侯婴、彭越、周勃都是功狗，对于奉天来说王永江就是功人，你充其量就是功狗，你知道吗？所以你不能动王永江，你要动他，军法不容。”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要割袍断义了，汤玉麟拂袖而去，发誓此生再也不见张作霖了。

　　他回到义县越想越气，越发的脾气暴躁了。

　　吴俊升他们派白翔宇来劝他回奉天认错，他就是不回去，还扬言要发兵打奉天。

　　这还得了，张作霖一边调兵遣将准备打，一边派人策反汤玉麟的手下。

　　汤玉麟没有什么根基的，张作霖是有人有钱有粮，奉天一断义县的供应53旅就乱了。

　　他跑去找三哥帮忙，三哥闭门不见，53旅好几千人马，除了张作霖谁能养得起呀？这一下汤玉麟可抓瞎啦。

　　以前都是张作霖在指挥他，什么事情都是张作霖做主，他不管事情的月月按时有粮有饷，不论什么好处，张作霖从来都优先照顾53旅。

　　现在可不行了，养兵都得靠自己来，汤玉麟不会搞什么实业，就赌气自己拿钱给部队发饷很快就把多年的积蓄给嘚瑟光了。

　　没有了钱，可就没有人跟你玩儿了，汤玉麟很快就变成孤家寡人了。

　　就这样，汤大英雄还是不服软，张作霖的亲家张勋来电劝他和大帅和好，他就一个人跑去找安徽督军张勋哭诉张勋到京城当督军团团长，他跟着张勋闹复辟，他也跟着，他也不想想，复辟能成功吗？即便成功了张勋也不会让他顶了张作霖，人家两个可是亲家呀。

　　张勋复辟失败，汤玉麟成了被通缉的要犯，

　　他跑回义县老家躲起来了整天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心里发慌。

　　这个时候，张作霖来信了，

　　信中说：

　　“四哥现在身体还好吧，

　　小弟非常惦记呀伯母来奉天见过我了，老人家以前对我很好，现在跑那么远的路来看我我非常过意不去呀。

　　都是我们兄弟两个不懂事，烦的老人家替我们操心，这么多事情过去了我想想自己也有许多过分的地方，过去的事情不提了，我非常想您，如果您还念当年的结义之情，就请您到奉天来吧兄弟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呢？您来吧，我们还是兄弟。”

　　汤玉麟看完信，非常感动，他不知道母亲为了他去了奉天，他是个孝子母亲这样做，他不能不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了。

　　第二天，汤玉麟骑马回奉天，到了帅府门前，

　　只见大帅府门前张灯结彩张作霖和一帮兄弟在辕门外迎接他回来。

　　汤玉麟感动的热泪盈眶，“妈的，雨亭这混蛋，真的是大丈夫呀。”

　　他翻身下马，要给张作霖下跪道歉。

　　张作霖抢步上去抱住了他：

　　“四哥，你可回来啦。”

　　“七弟，我错了。”

　　老哥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场恩怨就此了结。

　　1918年的 大年初一，张作霖接受完家人的拜年后，抱着张学良的女儿张闾瑛来见他的兄弟们。

　　来的人有东边道镇守使马龙潭，洮南镇守使吴俊升，三陵都统冯德麟、第11混成旅旅长汤玉麟、第53旅旅长张景惠、第27师师长孙烈臣、奉天实业总办白翔宇、大帅府卫队旅旅长张作相、大帅府参谋长杨宇霆大家互相打千作揖拜年已毕张作霖道：

　　“各位哥哥，

　　看看咱老张的宝贝丫头漂亮不漂亮？”那张闾瑛一岁多了，生的是粉雕玉琢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别提有多可爱了。

　　马龙潭他们都是爷爷辈的长辈，少不了要给个红包、长命锁之类的，于凤至一一接过深表感谢。

　　那吴俊升给的是一个特大红包，张学良也不顾忌，当众就给打开了。

　　大家一看，红包里面是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当时就傻眼了。

　　张作霖道：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她小孩子家家的，

　　你给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她又不会花。

　　”吴俊升咧个大嘴笑道：

　　“现在不会，以后就会啦。”

　　张学良道：

　　“父帅，您不知道，吴大爷每年给我们的压岁钱都是大票啊，今年这张更大了。”

　　张作霖故作生气：

　　“你个混小子，干嘛要你大爷这么多钱啊，

　　他又没有什么钱。

　　”张学良道：

　　“我没有要啊，是大爷硬给我的。”

　　张作霖笑道：

　　“你小子，背着我藏了不少私房钱吧，

　　凤至丫头回屋统统给我搜出来，你掌管，男人要是有了钱准他妈的变坏。”

　　吴俊升道：

　　“大帅，我的一切还不是你给的嘛，

　　咱老张现在有的是钱你不知道我买马很在行吗？洮南出好马，我赚大发了。

　　”白翔宇道：

　　“二哥是要马便宜，卖的贵呀，

　　关内的骑兵将领都找他买马呀财源滚滚哪。”

　　马龙潭道：

　　“没有仗打，军人也做生意了，

　　兴权你的骑兵可要练好啊，保不齐哪天，我们就得跟老毛子干一仗了。

　　”吴俊升道：

　　“大哥放心，我那个骑兵旅现在有五千人马，

　　步兵旅有一万多随时听从大帅的调遣。”

　　张作霖道：

　　“能不打还是不打吧。”

　　冯德麟道：

　　“俄国现在乱的很，我们现在把中东铁路收归国有岂不是好。

　　”张作霖道：

　　“好是好，但是我们想打仗，

　　吉林的孟恩远能听我们的吗？还有黑龙江的毕桂芳靠我们一个省的军队想把铁路拿回来能行？北京的老段能支持咱们？唉咱们中国呀吃亏就吃亏在不抱团儿上了，老段现在跟冯国璋斗得不亦乐乎，我怕又来一个府院之争了。

　　你说他们几十年的兄弟了，斗个屁呀，集中力量打老毛子是正经事。”

　　于凤至见长辈们又开始议论国事了，就抱着女儿回后院，张学良站在张作霖身后听叔叔伯伯们高谈阔论。

　　白翔宇道：

　　“我们现在支持老段也是不得已，

　　他们两个闹你总得选边站吧，老段实力强，冯国璋怕是斗不过他。”

　　张作霖道：

　　“段合肥把徐树铮派到咱们这里当副总司令，

　　宇霆徐树铮这个人怎么样啊？你跟他熟悉吗？”见大帅问话，杨宇霆当即起立腰身挺得笔直，大声回答道：

　　“他是我的学长，

　　我士官学校毕业曾到京城谋职承学长照顾，在陆军部干过一段时间，但是我们并不熟悉我听说此人雄才大略，有爱国心，一直主张收复外蒙还主张用武力统一中国，他是段总理的灵魂。”

　　杨宇霆，

　　字：

　　邻葛，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国留学生队第八期毕业，平时军容整齐器宇不凡，被张作霖发现之前，是奉天军械厂的厂长。

　　张作霖发现了杨宇霆可算是捡到宝了，由他引荐，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于珍、邢士廉、熙洽毕业于东北政法学堂的常荫怀统统都来投奔张作霖，使张作霖的羽翼大丰。

　　第二章 变乱 6

　　张作霖示意杨宇霆坐下，

　　然后不紧不慢地说：

　　“段合肥想让我们支持他打孙文

　　大家看看

　　我们该怎么办呢？”吴俊升道：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我们懂什么。”

　　冯德麟和汤玉麟都犯过错，一遇这种大事，

　　他们就闷头大发财不说话了。

　　马龙潭道：

　　“玉庭，你见识多，你说说，

　　给大帅参谋一下。

　　”白翔宇连忙起身道：

　　“大哥这么说，折煞小弟了，

　　我年轻不懂什么的。”

　　马龙潭道：

　　“你无须顾忌什么，大家都是为奉天好，

　　为国家好说的对，我们就听，说的不对，我们可以讨论嘛，怕什么呢？”白翔宇看看张作霖张作霖微笑着看着他，鼓励他说。

　　白翔宇见推脱不了，

　　便缓缓地道：

　　“本来这种军国大事，

　　是听凭大帅和各位哥哥做主的既然大哥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说的不对，请大家指教。

　　现在我们的国家经过这么多年的纷乱，理应休养生息，偃武修文的。

　　我知道曹大总统是主和的，只有段总理主战，

　　徐树铮将军是总理的心腹他更是急先锋了。

　　段总理要对付的是护法军，护法军的领袖是孙文先生。

　　张勋复辟，解散了国会，废除了《临时约法》，段总理以在野之身再造共和真是功莫大焉。

　　他把溥仪赶下台后，就应该马上恢复国会，承认《临时约法》，让国家走上正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段总理没有干这两件事。

　　跑到南方的国民党议员就不干了，孙文先生就开始组织军队护法了。

　　就我的愚见，这场战争本来就不应该打，北京政府马上把国会恢复起来就完了嘛，为什么要打仗呢？自己人杀自己人究竟是令人痛心的。

　　国家凋敝如此，积贫积弱，内争无休无止，何时是个头啊。

　　更何况我们强敌环视，外蒙没有收回，中东铁路还在老毛子手里，日本人就在我们身边我认为我们不能出兵，出兵无异于助涨了主战派的势力，陷国家于战火送子弟膏于炮火，于我何利，于国何益？请大帅三思而行。”

　　在座的人听了白翔宇的话都频频点头，

　　张景惠道：

　　“大帅，

　　我们这几年可是惨淡经营啊一旦把这几个师拉到南方去打护法军，不但名不正言不顺恐怕连老本儿都要赔进去了。

　　我就说这一句，你看着办吧。”

　　这时，

　　张学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把实力都拼光了，

　　那我们拿什么统一东北呀？”张作霖看了他一眼：

　　“小孩子家

　　懂什么军国大事去看看宴席准备的怎么样啦，

　　我要和你的大爷、叔父们喝酒。

　　”张学良不服：

　　“我说错了吗？我快17了，

　　我什么都懂。”

　　张作霖笑道：

　　“你懂？你懂个屁，快去干活儿，

　　小心老子踢你的屁股。”

　　在大人们的笑声中，张学良跑走了。

　　马龙潭道：

　　“小六子的话说的很对，恭喜大帅得此将门虎子。”

　　张作霖得意的道：

　　“虎子？不是猫儿我就高兴啦。

　　既然大家都不主张派兵南下，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看看护法军和北洋军究竟谁厉害。”

　　大帅拿了主意，大家一阵轻松，纷纷议论护法战争谁输谁赢。

　　正说着，

　　张学良跑回来了：

　　“父帅，伙房说宴席已经准备妥啦，

　　请各位长辈现在就到宴会厅去吧。”

　　张作霖起身道：

　　“好，大哥，二哥，三哥，

　　咱们走今天要好好地喝他娘的一顿，不醉无归呀。

　　”大家轰然道：

　　“好，二虎，老疙瘩都是海量，

　　从来没有见他们醉过今天到底要看看他们谁的酒量大。”

　　张作相道：

　　“我不行，四哥多厉害呀，

　　我可不敢惹他。

　　”汤玉麟道：

　　“你小子少来啦，十几年的兄弟，

　　谁还不知道谁呀来来来，今天咱哥俩拼他们几个，杨宇霆你他娘的，那回缴了老子的枪，等于是救了老子一命，今天我一定要敬你三碗你可要接住啦。

　　”杨宇霆道：

　　“汤大哥，你当时真的死啊，

　　你舍得那漂亮的姨太太？”众人大笑声中

　　汤玉麟道：

　　“真的死啊，

　　我说到做到的我老汤宁死也不丢脸。”

　　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大过年的，

　　什么死啊死的都给我好好活着，咱们的福报才刚刚开始，以后大家有福同享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走，喝酒去。”

　　大帅府的宴会厅里已经摆开了宴席，张作霖请马龙潭坐上座，这是规矩年年如此，马龙潭也不谦让。

　　他一坐定，大家就按照排位一一就坐了。

　　张作霖请客喝酒用的是海碗，那陈年的奉天烧刀子一倒出来，大家的口水就下来了汤玉麟先抓了一只红烧猪蹄大嚼起来。

　　马龙潭道：

　　“老四真没有规矩，大帅还没有动筷子哪，

　　你就吃起来啦？”汤玉麟用手一抹满嘴的猪油

　　笑道：

　　“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就这德行，

　　到哪家哥哥那里吃饭咱都老实不客气，大帅喝呀。

　　”张作霖道：

　　“对，到我这里不用客气，

　　就跟自己家里一样自己兄弟客气什么，大哥出身将门，又是读书人你们以后到他那里吃饭可不能没有规矩呀。”

　　马龙潭道：

　　“雨亭豪爽，愚兄敬你一杯，

　　不对不是一杯，是一碗。”

　　他端起海碗，大家都跟着起来敬酒。

　　张作霖道：

　　“这么多年，风雨同舟，我老张庆幸自己的兄弟一个都没有少，来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他妈平平安安的，干。”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中，张作霖就愿意吃烧鸡腿，白翔宇撕下一只鸡腿儿递给他后那只烧鸡眨眼之间，就被张作相、张景惠和杨宇霆给分掉了白翔宇只落得一根儿鸡脖子。

　　张作霖笑道：

　　“邻葛也喜欢吃鸡呀，来人，

　　再来两只鸡奶奶地，帅府还没有烧鸡吃啦。

　　”白翔宇道：

　　“大帅，您这位烧卤师傅从哪里找来的，

　　年年到帅府喝酒年年吃不够，这味道，绝了。”

　　汤玉麟道：

　　“你们吃猪蹄呀，你们尝尝这猪蹄不比烧鸡差。”

　　张作霖喝了一口烧刀子，

　　道：

　　“你们知道沟帮子烧鸡吧？”在座的都是吃家，谁不知道沟帮子烧鸡呀。

　　马龙潭道：

　　“难不成沟帮子的师傅到你这里啦。”

　　张作霖道：

　　“他没有来，他大徒弟来了，

　　吃的你那几个弟妹都离不开他了。

　　奶奶地，老子堂堂督军，竟然养了一帮好吃烧鸡的娘们儿，山珍海味到没有人感兴趣了大哥，你说我这一家子是不是特别的土啊，咱老张毕竟没有读过什么大书啊。

　　”马龙潭道：

　　“土不土不在吃喝上，你看你主政奉天以后，

　　炼铁厂建起来了吧炼钢厂也马上要投产了，电话局，电报局也扩大了学校也建了许多，土匪绝迹，治安也好了谁敢说你土，谁说我跟他急。

　　”张作霖道：

　　“说到炼钢厂，玉庭，那个日本满铁炼钢所，

　　占多少股份呀。”

　　白翔宇把一块葱烧海参送到嘴里后，用手绢擦了擦嘴上的肉汁，道：

　　“他们占四成我们占六成，税费占盈利的一成。

　　”张作霖道：

　　“工厂的用地是怎么规定的？”白翔宇道：

　　“租给他们20年，

　　每个月给我们二十万日元的地租。”

　　张作霖道：

　　“你可记住了，土地是一寸都不能卖的，

　　租可以到了期，他们说的好，我们就给他们延期，说不好我们可以让他们滚蛋。

　　如果我们把土地卖给他们，那日本人就扎下根了，你撵都撵不走。”

　　白翔宇道：

　　“我知道，卖国的事情，咱不干。”

　　张作霖道：

　　“他奶奶的日本人，前年在郑家屯闹事，

　　害的于文斗老哥哥又气又病早早地走了，王八蛋的，老子现在跟他们合作那是利用他们，等我们有了力量，老子就把他们赶走凭什么他们就能把兵派到我们这里来呀，还敢杀我的兵。

　　”冯德麟道：

　　“那一次，我们28师也把小鬼子打的够呛，

　　我们死了5个他们死了12个，我的那个骑兵团没有孬种。”

　　张作霖道：

　　“三哥练兵有方啊，

　　打的最凶的那个骑兵营长叫什么来着？”冯德麟道：

　　“叫马占山，

　　是条汉子。

　　”吴俊升道：

　　“大帅不是把骑兵团拨给我了吗，

　　马老弟现在在我那里我准备让他当团长，这小子，枪打的特别好马骑得像草上飞，而且专门骑烈马。”

　　张作霖放下酒碗道：

　　“三哥，你那个三陵督统当得还可心不？要不，我给你几千兵带带？”冯德麟自从拥溥仪复辟失败后就一直没有官职。

　　他的28师师长的位置被手下第56旅旅长汲金纯给占了，另一个亲信第55旅旅长张海鹏因为跟着他一起搞复辟，也没有了官职现在被张作霖委任为新建步兵第七旅旅长的职务，那个旅都是新兵装备也差，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冯德麟的这个三陵督统是张作霖从段祺瑞那里为他讨来的，专门负责管理努尔哈赤的福陵皇太极的北陵和努尔哈赤祖先的永陵，这些地方山清水秀倒也适合冯德麟现在的处境。

　　见问，

　　冯德麟道：

　　“我是个犯过错的人，

　　有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这辈子都不想带兵啦。

　　三个陵寝够我管的了，现在盗墓贼很多，你再给我派二百骑兵吧。”

　　张作霖道：

　　“好啊，三哥既然寄情于山水，

　　超然物外我也很欣慰呀，骑兵嘛，过完年就给你派过去，薪饷我出大清的祖坟我是要看好的，谁让咱们都当过大清的臣子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汤玉麟他们就开始划拳了，吆五喝六之中杨宇霆悄悄地对大帅说：

　　“我学长马上就要来上任了，

　　他来电告诉我段总理要送给您一份厚礼，您现在决定不派兵南下，我怕这个厚礼就没有啦。

　　”张作霖道：

　　“什么厚礼？”杨宇霆道：

　　“三万五千支步枪，

　　两千支盒子炮五百挺轻机枪，一百挺重机枪，

　　子弹无数啊。”

　　张作霖闻言跳了起来：

　　“妈拉个巴子的，

　　你怎么不早说？”杨宇霆道：

　　“你们兄弟谈话

　　我也插不上嘴呀初五，徐树铮可就要到了，您看怎么办吧。

　　”张作霖道：

　　“妈的，这么多武器不是老段的吧，

　　他的东西不会给我的你说，

　　东西是谁的？”杨宇霆道：

　　“是冯国璋大总统让陆军总长段芝贵从日本买的，准备从秦皇岛卸载。”

　　张作霖道：

　　“你这是要我劫了国家的军备呀，

　　其罪不小啊。

　　”杨宇霆道：

　　“国家的军备您不敢劫吗？我看您敢，

　　没有什么是您不敢的。

　　国家的武器给谁不是给呀，你的军队难道不是中华民国的陆军吗？你放心，徐树铮已经从陆军部开好了领武器的清单到时候你派一个旅去把货物提出来就行了。”

　　张作霖知道自己如果要了这批武器，那就是把奉天的命运跟段祺瑞绑在一起了。

　　段祺瑞跟冯国璋不和，自己如果劫了大总统购买的武器，那自己就是冯大总统的敌人了冯国璋可是有曹锟、吴佩孚等一干悍将啊，到时候奉天是什么情况，可就难说了。

　　但是，到嘴的肥肉不吃，那绝对是不行的。

　　思虑再三，

　　他对杨宇霆道：

　　“徐树铮来了，

　　你马上带他来见我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正月初六，张作霖在帅府会见了徐树铮，

　　紧接着他就派张景惠带53旅到秦皇岛把那批军火给劫了，这批军火可以足足装备七个旅的奉军张作霖这一下子就强大起来了，现在就是冯国璋来打他他也不怕。

　　吃了人家送的肉，就得给人家干活。

　　两个月后，张作霖派张景惠的奉天新编第1师和孙烈臣的第27师组成援湘军，由奉军副总司令徐树铮和参谋长杨宇霆率领开始南征。

　　这个时候，主和的冯国璋大总统密令进入湖南的直系北洋各军停止进攻，导致皖系各军伤亡惨重段祺瑞的武力统一政策破产，张作霖的部队进至河南就停步不前了。

　　这天，

　　白翔宇来找大帅：

　　“哥，有个事情，

　　我要经过您的同意。”

　　作霖道：

　　“什么事情？”翔宇道：

　　“凤鸣想去国外读书，

　　你同意吗？”白凤鸣16岁了奉天中学毕业后，

　　接受了不少的新思想他非常想去国外看看。

　　张作霖道：

　　“外国的书有什么好读的，凤鸣去奉天中学念书，我都不同意你还想让他去国外？小六子不是一直在塾馆里读书吗。”

　　白翔宇道：

　　“他们哥儿俩不同，小六子学的是政治，

　　他以后要接您的班的要辅佐他继承大位，就需要懂经济的人，凤鸣有志于西方的先进知识您让他去好好学学，以后不是有大用场嘛。

　　”张作霖道：

　　“东北讲武堂马上就要招生了，

　　我准备让小六子去凤鸣也去吧，将来替我带兵。”

　　白翔宇惊道：

　　“让他带兵啊，不好，不好，

　　兵还是张家的人带吧我想让凤鸣搞经济。

　　”张作霖眯缝着三角眼道：

　　“玉庭，你怎么这么怕带兵啊，

　　以前你不是带过兵打过仗吗？自己不带也就算了还不让儿子带你想什么哪？”白翔宇心说：

　　“军队是你的命根子，

　　看的很紧的我们父子要是带兵，你能不多想？”心里这么想，但是不能讲出来他笑道：

　　“带兵打仗多辛苦啊，

　　我们父子还是给您管钱吧。

　　”张作霖道：

　　“你一碰到军队的事情就往后缩，

　　你是怕我猜忌吧。”

　　白翔宇忙道：

　　“没有，没有，

　　大哥怎么会猜忌我哪？”张作霖道：

　　“这么多年的兄弟，

　　你还是不了解我呀你是看《二十四史》看多啦，什么伴君如伴虎啊最是无情帝王家呀。

　　我告诉你，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一天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你不要看我整了三哥和四哥，你就害怕我不会整你，你就是哪天用手枪指着我，我也不会对不起你你要相信我呀，他们几个现在对我都藏着掖着了，都怕我干什么哪，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凤鸣执意要出国，我让他去，费用我出。”

　　张作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翔宇就只能听命了。

　　他回去跟白凤鸣把大帅的话重复了一遍，凤鸣就此打消了出国的想法。

　　1918年，是张作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这一年，中华民国大选张作霖的恩师徐世昌老大人，当选了中华民国大总统。

　　徐大总统任命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后，张作霖就设计让黑龙江第一师师长许兰洲赶走了督军毕桂芳，然后让国民政府任命他的亲家鲍贵卿担任黑龙江督军派吴俊升带兵到黑龙江驻守这样，黑龙江省就归了张作霖了。

　　好事有，坏事也有，待在河南的徐树铮和杨宇霆冒领奉军军费370万大洋，秘密地训练了一支自己的军队准备继续南进打孙文。

　　得知消息，张作霖大怒，当即撤销了徐树铮的副总司令和杨宇霆的奉军参谋长的职务，把部队撤回了关外。

　　既已得到了黑龙江，张作霖就加快了吞并吉林的步伐。

　　他命令吴俊升和孙烈臣两路大军，从南、北两面威逼吉林。

　　吉林督军孟恩远不甘心坐以待毙，就积极扩军备战，他大肆搜刮民财扩充军队岂不知如此行为，正中了张作霖的圈套，张作霖以东三省巡阅使的身份组织吉林士绅到北京告状说孟恩远残民以逞穷兵黩武，要求撤换督军，张作霖顺势请求徐世昌以孙烈臣任吉林督军。

　　孟恩远对于张作霖的想法是心知肚明的，对于换督一事他坚决反对，对于北京政府要调他去京城就任惠威上将军的命令也置若罔闻，与此同时他把吉林军队展开，准备与张作霖拼个鱼死网破。

　　日本政府一直注视着东北局势的发展，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非常支持张作霖统一东北，关东军当即命令南满铁路守备队整出一些事情逼孟恩远离开。

　　1919年7月，日本驻长春铁路守备队与吉林军发生了武装冲突，中、日双方都伤亡了几十人日本政府抓住这件事情不放，逼北京政府就范。

　　7月23日，北京政府将孟恩远和吉林第一师师长高士傧免职，任命鲍贵卿为吉林督军孙烈臣为黑龙江督军，张作霖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第二章 变乱 7

　　1919年5月12日是一个黄道吉日，

　　东三省陆军讲武堂的第一期学员222人集合于校场中央举行开学典礼张学良、张学成、白凤鸣和张廷枢哥儿几个，以卫队旅军官的身份站在学员队列里听大帅训话。

　　张作霖身着上将军礼服，皮靴锃亮，胸前佩戴着好几枚闪闪发光的勋章，威严地站在主席台上对大家说：

　　“今天东三省陆军讲武堂正式开学啦，

　　你们都是我东三省陆军的精英我军的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你们入校前有的是连长，有的是营长，现在要进军校当学兵，可能都他妈的不太高兴吧？啊？”他话音未落主席台下一片哄笑。

　　张作霖一本正经的道：

　　“都别小看了上学呀，

　　大家都知道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吧我们这个学校教的课程和他们一模一样，很多日本的将军都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你们要想当中国的将军，就得进老子这个学校好好学习。

　　学得好，老子有赏，学的不好，你还回去当你的连长，营长从此你就到头啦，没有晋升的可能了。

　　因为以后哇，我们的一切都要正规了，没有在东三省陆军讲武堂学习过，毕业了一律不得晋升。

　　我告诉你们，我老张是不小气的，只要你有才华，我不吝啬把高官厚禄赐予他。

　　我不管他是什么出身，也不管他老爹是谁，我一视同仁，一切都看他自己的表现。

　　你们要努力呀，国家这么乱，军人的使命重大呀，古人说：

　　乱世出英雄现在就他妈的是乱世，

　　我们要戡乱就要把本领练好。

　　我听说大家都知道我儿子来了，你们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他叫张学良，现在是你们的同学。

　　他想来上学，我跟他说你行吗？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苦，当兵可苦得很哪你别到时候，上了两天军校，因为怕苦跑回来我可丢不起那个脸。

　　他对我说，您艰苦创业，连死都不怕，我是老张家的人，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我要是吃不了苦跑回来，我就不姓张。

　　妈拉个巴子的，有种，是我的种，你们以后就替我看着他吧，他要是偷懒你们也可以偷懒，我已经跟教官们打招呼了，张学良有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要留情面。

　　教官里可有日本人，他们会很不客气地打耳光，如果张学良被打了耳光你们不要惊奇，是我让打的，因为这里是军校是培养将军的地方，来不得半点私情。

　　话又说回来了，张学良是我的儿子，他没有带过兵，没有打过仗他那个卫队营营长是个虚的，是为了进军校，我给开的后门儿。

　　如果在以后的学习中，不管是学科还是术科，

　　张学良能做到的我希望大家也能做到，大家如果连张学良都比不过，我不说你自己觉得丢人不？一个公子哥儿，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他能吃的苦你们吃不了？你们现在是222人，我希望一年以后，能站在这里的还是222人一个都别少，都他奶奶的能毕业，到毕业的那一天我再来我会亲自给你们颁发毕业证书，你们是东三省讲武堂的大儿子呀我非常看中你们，好好干吧我还是那句话，我老张的就是你们的，就说这些啦小子们。”

　　张作霖举手敬礼，学员们掌声雷动。

　　见大帅落座，东三省讲武堂教育长熙洽少将走到讲台上，大声道：

　　“同学们大帅的话都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啦。”

　　“我军以前不正规，以后就正规了，我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现在是将军了你们想不想当将军？”“想。”

　　“很好，想当将军就得把本领练好，不要以为枪打得好，马骑得好就是合格的指挥官了，那是对合格士兵的要求，不是对军官的要求。

　　一名合格的军官要懂得天时地利，通晓战略战术。

　　现在你们连地图都看不懂，以后怎么带兵打仗？不要以为你们当了连长、营长就了不起了，你们的水平连日本的军队的曹长都比不上。

　　全体立正，站没有一个站样，走没有一个走样，整天松松垮垮邋里邋遢，像什么样子？我现在重申军纪，陆军讲武堂师生不得抽烟不得喝酒，不得嫖娼，不得赌钱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谁要是违反了纪律，不论是谁一律开除。

　　学科一次不及格，可以补考一次，再不及格，

　　即以肄业处理。

　　同学们，大帅对我们寄予了殷切的希望，我们要以实际行动来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东三省的老百姓养活了我们我们要练好本领来保护他们，全体都有向大帅敬礼。”

　　教育长一声令下，全体师生一起向张作霖行军礼。

　　张作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一个大将军了，他起身举手回礼，心中满是豪迈之情。

　　教育长训话完毕，东三省巡阅使公署参谋长张作相宣读国民政府的贺信，北京政府祝贺了东三省讲武堂的建立称讲武堂是国家栋梁的摇篮，是江山社稷的柱石。

　　听父亲在高声朗读贺信，

　　张廷枢道：

　　“汉卿，

　　以后我们可就看你的啦大帅要让你成为同学们的榜样，你可得好好干呀。”

　　张学良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没有想到父亲会给自己来这一手，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已经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展品了，如果做不好那以后还怎么在军队中混哪，非成了别人的笑柄不可。

　　他一咬牙，

　　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来了，

　　就要豁出去了不是就一年嘛，365天很快的，凭自己的学问，学科肯定没有问题那术科呢？术科可就要吃苦了，好在自己早有心理准备能扛下来。”

　　他看看白凤鸣，凤鸣此时是兴奋的两眼放光，

　　臭小子想什么哪？张学良小声问：

　　“凤鸣

　　高兴什么哪？”白凤鸣压低声音道：

　　“你没听老叔说嘛

　　我们都是江山社稷的柱石。

　　”张学良笑道：

　　“但愿吧，我们都能毕业。”

　　东三省讲武堂的学制完全照搬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那一套。

　　学科为战术学、兵器学、地形学、筑城学、军事交通、军制学、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阵中勤务、通信教范、内务条例和陆军法令。

　　除了学科还有术科，术科分为操场教练、野外演习、单兵技战术体操、劈刺、骑术、越野耐力。

　　想成为军中英豪不是想出来的，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张学良和兄弟们开始了艰苦的军校生活。

　　从讲武堂回来，

　　张作霖拍拍白翔宇的肩膀：

　　“玉庭，

　　凤鸣进军校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吧。”

　　白翔宇道：

　　“大哥这话说的，您还不是疼他，

　　想把他锻炼成人才嘛。

　　”张作霖笑道：

　　“弟妹不高兴吧。”

　　白翔宇道：

　　“她是有些心疼的，她还怪你把小六子也送去当兵，让他吃苦哪。”

　　张作霖道：

　　“孩子们吃点儿苦对他们有好处，

　　我们绝不能让自己的子弟变成八旗子弟何况我们现在还处在日本和苏俄两大列强的夹缝之中，关内还有那么多的强敌现在还远没有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境地仗还有的打的。”

　　听说大帅要准备打仗，

　　白翔宇道：

　　“又要派兵入关吗？”张作霖道：

　　“暂时没有，

　　但是早晚我们是要入关的。”

　　白翔宇道：

　　“岷源兄不是给您出了九字真言吗？所谓高筑墙、广集粮，不称王。

　　您不记得了吗？”张作霖道：

　　“我不称王，

　　但是有人称王人家要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你能干吗？现在看来当皇上是不行了，但是当一个大将军还是可以的我没有这个能力吗？你看看我们周围都是来投奔我们的人才呀，整个中国除了阎锡山那里建设的还不错，就数我们东三省啦。

　　我们有人有钱有枪炮，

　　为什么我们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白翔宇道：

　　“阎锡山哪里有我们搞得好，

　　他们差远了但是，现在是徐世昌大总统当国，

　　我们不好给他老人家惹事吧。”

　　张作霖道：

　　“那是，我怎么可能给恩人找麻烦呢？但是，

　　谁要是给大总统找麻烦我就打他。

　　”白翔宇点点头：

　　“好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作霖道：

　　“你知道杨宇霆现在怎么样了？”白翔宇道：

　　“他现在是大总统的侍从武官长，

　　上个月他给我来信说对不起大帅的知遇之恩，

　　他马上要去外蒙了。

　　”张作霖道：

　　“去外蒙？他去外蒙干什么？”白翔宇道：

　　“大总统决心把外蒙古收回来，

　　这一次是徐树铮挂帅杨宇霆是参谋长，他们兄弟俩要带西北边防军去收复国土。”

　　张作霖道：

　　“干得好，妈的，他那个边防军还不是用老子的军费训练出来的吗？当时，他训练这几个旅是准备打孙中山的后来被冯国璋捣乱，段祺瑞的武力统一就完蛋了部队就没有用上。

　　现在用来收复蒙古，倒是用对地方了，老子吃这个亏吃的值得啊，哎这个杨宇霆，人才难得呀。”

　　白翔宇道：

　　“但愿他们顺利吧。

　　大哥，日本公使林权助，

　　昨天从北京来找你干什么？”张作霖道：

　　“能有什么好事，

　　他说他们的关东军帮咱们赶走了孟恩远想让咱们给他点儿好处。

　　”白翔宇道：

　　“给什么好处？”张作霖从太师椅上起身，

　　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第一他想要咱们兑现段祺瑞政府和他们签订的协议，那个协议中说民国政府从日本国分八次借款1.45亿日元，以山东和吉林、黑龙江的铁路筑路权和营业收益作为抵押除此之外还有矿产和森林的利益也给日本人了。

　　妈的，他老段搞什么搞，他拉屎，让老子来给他擦屁股。”

　　白翔宇道：

　　“又修铁路啊，奶奶的，日本人有完没完哪，

　　我们不能再让他们修啦。

　　您想想，每修一条铁路，他们就要占铁路两侧15公里的地区，铁路修到哪里他们的驻兵权就延伸到哪里，日本人已经遍布奉天了，要是再让他们把吉林和黑龙江都占了那我们还活不活啦，他要打我们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的。

　　”张作霖道：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妈拉个巴子的当年袁大总统跟日本人签订的条约，我们来擦屁股已经让他修了四平至郑家屯、郑家屯至洮南、郑家屯至通辽三条铁路了，狗日的得寸进尺，还要深入我老张的腹地，你干脆把东三省占了，把老张杀了不就完了吗？”白翔宇道：

　　“哪他们倒是没有那个胆量，

　　我们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张作霖道：

　　“我借他个狗胆，林权助这个老鬼子以为他立了大功了，我呸没有日本人，老张照样把孟恩远赶走。

　　日本人还想要国民待遇，想移民，想长期居住，想少交税没门儿，他们日本人给我们国民待遇了吗？为什么他们的士官学校成立了中国留学生队，他们学三年教我们的留学生就教一年，他们藏着掖着哪，绝招不教给你。

　　你对我不平等，我对你也不平等，日本人就是日本人，他不是中国人我告诉税务司了，我们中国人的厂要少收，日本人的货物要多收尤其是矿产，不能让他们白白拿走。”

　　白翔宇道：

　　“这铁路还得我们自己修啊，

　　你不修早晚北京还得让他修，我们现在计划一下，成立一个铁路公司我们专营，抢日本人的生意。

　　”张作霖一拍脑门儿：

　　“对呀，老子怎么没有想到哪，

　　你去找王永江计议一下他现在是奉天的财政厅长，钱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人才哪？你、我、他都不懂修铁路啊，修好了还要经营那得多少人才呀。

　　”白翔宇道：

　　“大哥放心，您思贤若渴的名声早就传开了，

　　为了对付日本人修咱们自己的铁路，我相信会有很多人来加入的，我们出榜招贤不愁办不成这件大事。”

　　张作霖道：

　　“好，我们从零开始，慢慢来，

　　总有一天东北会有我们自己的铁路。”

　　经过近一年的艰苦训练，东三省陆军讲武堂第一期的210名学员于1920年4月18日毕业了。

　　少帅张学良以各学科全校第一的优异成绩，从他父帅的手里接过了毕业证书。

　　张作霖非常高兴啊，儿子真给自己争气，老张家后继有人了。

　　白凤鸣身着崭新的军服站在张作霖面前给大帅敬礼，张作霖笑道：

　　“臭小子不愧是你爹的种，

　　毕业了长高了，也壮了些，像个军人了。

　　”白凤鸣挺胸收腹：

　　“报告大帅，我一定好好干，

　　报答您的恩情。”

　　张作霖眉花眼笑：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是我东北陆军的种。”

　　从讲武堂毕业后，张学良就任大帅府卫队旅第二团团长，白凤鸣就任该团一营营长张廷枢任二营营长，张学成任三营营长。

　　这天，冯庸从北京回来了，张学良在团部为他设宴接风，大家都到了唯独张学成没有来。

　　白凤鸣道：

　　“学成哥哪，

　　大哥你没有叫他吗？”张学良道：

　　“他到日本读书去了，

　　前天走的。”

　　见张学良有点儿不高兴，凤鸣就不说下去了。

　　冯庸道：

　　“我回来啦，哥儿几个又能聚在一起啦，

　　真是高兴啊汉卿，你是上校团长，你看给我安排个什么差事啊？”冯庸和张学良同岁，比学良大几个月二人曾结拜为兄弟，表字都是“汉卿。

　　”学良道：

　　“大哥你想干什么？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无不从命。”

　　冯庸道：

　　“这么痛快呀，弄得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张学良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北京陆军讲武堂的高材生，我求还求不来哪。”

　　大家都知道冯庸之所以到北京去读军校，是他老子对张作霖不满，不想让儿子继续给张家带兵了。

　　可是冯庸舍不得这帮从小玩儿到大的兄弟们，

　　一毕业就跑回来了。

　　张学良道：

　　“你先给我当副团长吧，等有机会让父帅给你晋升。”

　　冯庸道：

　　“当不当官儿我到是没什么，

　　主要是想为国家做些事情我父亲说这人哪，一当官就变坏了，他不想让我当大官。

　　”张学良笑道：

　　“冯大爷是把人生看透啦，

　　你说的对我们要为国家干些事情，但是要干事情你就得有人有钱，没有人没有钱你能干什么？”白凤鸣道：

　　“就是，

　　现在是乱世手里没有枪杆子，啥事情也干不成。

　　”张廷枢道：

　　“我们就跟着汉卿吧，哥儿几个齐心合力做一番事业给大帅瞧瞧。”

　　冯庸道：

　　“是跟着汉卿，是跟着张汉卿，

　　不是冯汉卿。”

　　大家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冯庸道：

　　“学成怎么到日本去了？我还要找他比枪法哪。”

　　张学成是因为嫉妒张学良当了上校，心里不平衡，才求大帅让他东渡日本的这一渡，可把他渡坏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些东西不服是不行的，人张学良的老爸就是张作霖，他不是张作孚而且张作孚也没有张作霖的本事，要不怎么会打土匪时死了呢。

　　说张学良是靠老子当上上校的没错，讲武堂毕业生当少校的大有人在，当上校的只有他一个。

　　人家就是命好，你能怎么样。

　　同样都是张有财的孙子，同样从帅府塾馆里读出来，同样从东北陆军讲武堂毕业张学良就能当上校团长，你就只能当少校营长你怪谁？就是你老子活着，又是大帅的二哥又怎么样，你能超过张学良吗？做梦吧。

　　张学良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说了，

　　冯庸叹道：

　　“学成是有点儿小气，

　　现在怎么越发的不懂事啦。”

　　张学良道：

　　“别提他啦，来喝酒。”

　　兄弟几个对饮起来。

　　第三章 入关 1

　　兄弟们正喝的高兴，不料从外面走进来一人。

　　冯庸一看，只见这名上校军官军容严整，器宇不凡，他约莫37、8岁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上唇留着八字胡，下巴刮得铁青一看之下，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冯庸还没有起身，张学良、白凤鸣和张廷枢都站起来了，张学良道：

　　“茂宸来喝一杯吧，我冯大哥回来了，

　　我让厨房加了几个菜。”

　　郭松龄冷冷地道：

　　“我不喝，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酒，

　　这里是卫队旅的团部不是酒馆，以后要喝酒到外面喝去。”

　　说完转身而去。

　　冯庸大惊，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奉军的军官，敢这么跟张学良说话，他们兄弟几个以前没少在部队里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训少帅呀？除了他父亲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冯庸道：

　　“这谁呀，气势汹汹的，敢这么跟汉卿说话。”

　　张学良笑笑道：

　　“他是我的参谋长，也是我在讲武堂时的教官，他这个人脾气很大但是人是非常好的，以后你来了，你们多亲近亲近。

　　”冯庸道：

　　“你是团长还是他是团长？他好像训儿子一样对你，你居然如此坦然？果然好脾气。”

　　张廷枢道：

　　“我们教官厉害的很，在讲武堂用鞭子抽我们哪。”

　　冯庸更是惊奇了：

　　“抽你们，

　　抽谁？抽汉卿吗？”白凤鸣道：

　　“他谁都打呀，

　　五公里越野你要是跑慢一点他就骑着马在背后打，一路打你跑。

　　”张学良道：

　　“军队嘛，和和气气的哪里行呢，

　　他是我最敬重的战术教官没有他，我哪里会有那么好的成绩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管理部队，都靠他了，你们也忍一忍吧。

　　”冯庸道：

　　“对不起，你的这个副团长我当不起，

　　我这辈子只受我们老子的气别人想给我气受，

　　没门儿。

　　汉卿，你是少帅，你要有自己的主张，不能依靠别人。

　　”张学良道：

　　“你冯大公子会受谁的气呀？不干就不干吧，

　　算我没说这样吧，我们吃完饭，你去我父帅那里看看，拜见一下让他给你谋个差事。”

　　白凤鸣道：

　　“去大帅府好啊，起码比部队里强，

　　没有那么多规矩郭教官不许在军队里喝酒，他严肃的很，大家都怕他今天这酒应该到外面去喝的。

　　”冯庸道：

　　“好吧，我明天去拜见大帅，

　　一年没有见他老人家了怪想的。”

　　第二天，冯庸来见张作霖。

　　张作霖待他行礼以后，

　　笑道：

　　“大侄子回来啦，

　　你七叔很想你呀

　　我那老哥可好？”冯庸道：

　　“多谢大帅关心，

　　我父亲安好。

　　”张作霖道：

　　“听说你受了郭松龄的气啦，

　　不要跟他计较。

　　他呀，以前是个革命党，跟张榕一起准备在奉天起事，后来被奉天知府抓了准备砍头他夫人法场救夫，硬说他是回奉天成亲的不是革命党，老子看他是个人才，就饶了他一命。

　　这以后他跟着孙中山闹二次革命，搞护国，搞护法，后来护法军失败他又跑回奉天了。

　　讲武堂成立，我见到了他，

　　我说：

　　“你郭茂宸不是要打到军阀吗？老子就是军阀呀，你还跑回来跟着我？”他说：

　　“我走投无路了

　　奉天是我的家乡我想回来为家乡出一份力。

　　”我说：

　　“回来就好啊，你是陆军大学毕业的奉天讲武堂的学生，人才难得呀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但是有一条，你不能闹革命你要是革老子的命，那老子就先革你小子的命。”

　　“妈拉个巴子的，不知道怎么搞得，小六子特别信任他，把他从讲武堂调出来当了参谋长。

　　你老叔说他要把卫队旅旅长的职务让出来给小六子，小六子要是当了旅长那郭松龄就是卫队旅的参谋长了，他奶奶地老子弄了一个革命党在身边，前景不妙啊。”

　　冯庸道：

　　“他可有反意？”张作霖大摇其头：

　　“没有，

　　要是有

　　老子还弄容他？”冯庸道：

　　“我看汉卿用他很玄乎，

　　一个团长自己不管部队统统交给参谋长打理，

　　而且郭松龄有那样的历史还真是要提防啊。

　　”张作霖道：

　　“这样吧，我任命你当我的侍从武官，

　　你帮着我看着郭松龄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告诉我。

　　奶奶地，小六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我听说郭松龄对他非常不恭敬，他偏偏吃这一套他敢顶我，不敢顶郭松龄？奇怪，奇怪真是孽缘呀。”

　　爷儿俩正说着，奉天省长刘尚清陪着日本驻奉天总领事矢田七太郎来了。

　　双方寒暄已毕，

　　刘尚清道：

　　“大帅，日本国要帮着咱们修铁路的事情，

　　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张作霖道：

　　“修铁路？修什么铁路？”矢田道：

　　“上次林权助公使跟您谈的

　　您忘啦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您应该给我们一个答复啦。

　　”张作霖一拍自己的脑袋：

　　“噢，对，对，

　　有这码子事我当时跟公使先生说，事关东北大局，我要跟东三省议会商量一下还要请示中央。

　　这不，事情太多，我给忘了，你们再等等，我们商量好了，就马上通知你们。”

　　矢田听了这话，

　　把脸沉下来了：

　　“大帅，

　　你一直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以前一直合作的很好，东北的事情谁能决定我们日本人是知道的，关东军司令官立花小一郎大将非常关心这件事情，大帅如果能玉成此事以后大帅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关东军都会倾全力相助。

　　如若不然，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张作霖笑道：

　　“我们一直是朋友，

　　你们现在是要威胁老朋友吗？”矢田道：

　　“不敢，

　　我们一直视大帅乃当世的英杰北京政府不算什么。

　　大帅可有意在东北称王乎，只要我们精诚合作，关东军把山海关一拦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作霖道：

　　“我从来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

　　矢田道：

　　“非也，我听说大帅常自比汉高祖刘邦，

　　英雄出于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难道不是吗？”张作霖哈哈一笑：

　　“没错，

　　日本人很厉害呀老子的那一点儿小私心，你们都门儿清啊，但是你们忘了我姓张，乃中国河北人士，我即便要称王称霸，也是要称全中国的王全中国的霸，我是中国人，我不可能把东三省从中国分裂出去的这一点请你们谨记。

　　不要拿关东军司令官来威胁我，我和他也是老朋友了，他真的要灭我我在奉天等他好了，我老张可不是被吓大的。”

　　矢田七太郎目瞪口呆，张作霖真的是软硬不吃啊，真要是硬来那大日本在东北的利益可就完了，张作霖有二十万大军都是日本装备起来的，他们在东北已经做大了，不是那么好打的真要打起来，日本侨民首先遭殃。

　　想到这里，

　　矢田笑道：

　　“大帅想多了，我们一直是支持大帅进取的，

　　大帅要是能在北京主政对日本也是好事嘛，这是我带来的满、蒙五路的地图，请你跟议会好好商议我们就此告辞，静候佳音了。”

　　张作霖道：

　　“好好好，外交嘛，就是讨价还价，

　　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银货两清，概不赊欠，好说好说。

　　你们答应帮助我们扩建奉天兵工厂的事情怎么样啦。”

　　矢田道：

　　“已经开始安装设备了，只要大帅开口，

　　我们一定照办。”

　　张作霖哈哈大笑：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大日本争取这五路的筑路权，你们回去等着吧。”

　　送走日本人，

　　冯庸道：

　　“大帅，

　　你真的准备让日本人修路吗？”张作霖道：

　　“修个屁，

　　老子现在兵强马壮他日本人能奈我何。”

　　冯庸展开日本人送来的地图观看，只见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规划出五条铁路来，这些铁路有敦化至图们江、长春至大赉、吉林至五常、洮南至索伦、延吉至海伦。

　　看罢地图，

　　冯庸倒吸一口凉气：

　　“大帅，

　　这日本人是要把五把尖刀插进我们的胸腹啊如果他们得逞，不但吉林、黑龙江要遭殃就连内蒙也被他们控制了。”

　　张作霖冷冷地道：

　　“你一个军校的毕业生都看出来了，

　　我会看不出来你再好好看看，看还能看出什么门道。”

　　冯庸又仔细看了一遍，

　　摇头道：

　　“看不出什么了，

　　只是这地图是我所看到的最详细的东北地图。”

　　张作霖点点头：

　　“这就对了，咱们的土地，

　　日本人比我们还了解他们的地图，比中华民国的地图详细十倍，精确百倍单单是这份认真的劲头，我们就比不了。

　　日本人可怕吧，人家能打我们，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自己不争气嘛干什么都马马虎虎，得过且过，混吃等死能不被欺负吗？你们都是年轻人，要努力呀，不然一代一代的还要被欺负。”

　　“是，大帅，你的话，我记住了。”

　　民国初年真是乱世之秋，徐世昌大总统刚刚想把南、北战争调停好，又被段祺瑞从中作梗归于失败。

　　由此，曹锟和吴佩孚就找段祺瑞的麻烦了。

　　说起幕后操纵内阁的段祺瑞和曹锟他们的矛盾，还是由护法战争引起的。

　　对于孙中山发起的护法战争，段祺瑞持强硬立场，一意要依靠强大的北洋军去消灭南方的护法军。

　　但是，冯国璋大总统主和，他是直隶人士，所以他那一派的军队在北洋军历史上称为直系，重要的将领有曹锟、吴佩孚、李纯、王占元、肖耀南、孙传芳、齐燮元、王怀庆、陈光远和胡景翼基本上都是辛亥年冯国璋北洋第一军的人而段祺瑞是安徽人，他那一派的军队就叫皖系重要的将领有段芝贵、傅良佐、倪嗣冲、卢永祥、陈树藩、吴光新、张芝怀、田中玉、曲同丰和张树元，基本上都是辛亥年北洋第二军的人这两派本来实力相差无几，但是皖系多了一个徐树铮那徐树铮雄才大略，计谋过人他先是骗张勋进京搞复辟，然后又帮助段祺瑞组织讨逆军，再造共和皖系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直系，后来，他更是变本加厉和段祺瑞一起打击冯国璋。

　　1918年大选，段祺瑞和冯国璋一起辞职竞选，

　　又是徐树铮操纵国会选举徐世昌当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理，冯国璋就此出局导致他于1919年12月28日去世。

　　直系是恨死徐树铮了，偏偏这个徐树铮恃才傲物，骄横跋扈授人以柄，1918年6月14日，徐树铮在天津私自枪杀了上将军陆建章。

　　为什么杀陆建章呢，就因为陆建章和冯国璋一样主和。

　　都是民国的将军，你没有经过任何的法律程序就敢私自杀人，还是中将杀上将那还得了。

　　不过当时还是段祺瑞在台上，段保护徐，直系没有办法奈何他。

　　到了1920年4月，虽然徐树铮收复了外蒙，功在国家，但是段祺瑞下台了直系一看再不动手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因为徐树铮的名头越来越大了民族英雄嘛，孙中山说他是班超，厉害吧。

　　5月，曹锟、吴佩孚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了，要求徐世昌严惩徐树铮，给陆建章报仇。

　　要惩罚徐树铮，段祺瑞当然不干了，他把徐树铮调回来准备打仗，这样就导致外蒙古在一年之后又被苏俄侵占了，老实说直系讨徐是丢失外蒙的直接原因。

　　外蒙古是辛亥革命以后，被沙俄侵占的，

　　1920年收回1921年又丢失，1945年彻底脱离了中国，俄国人把中国偌大的一块领土成功的分离了出去，不能不说是北洋政府内乱的结果。

　　1920年7月初，看看直、皖战争要爆发，张作霖决定出兵调停。

　　听说大帅要入关，白翔宇和王永江都反对。

　　他们认为日本人虎视眈眈，一旦奉军主力远离老巢，弄不好就会鸡飞蛋打赔个底儿掉。

　　张作霖说：

　　“我们不去调停，让他们打？他妈拉个巴子的，徐树铮乱杀国家大臣对啦他还跟总理靳云鹏较劲，搞得国无宁日。

　　老子这次支持曹锟，我要抄徐树铮的后路。”

　　白翔宇一听，

　　心说：

　　“看来这一仗是在所难免了，

　　大帅也是静极思动他早就想参与国事了，这一次又是徐世昌大总统调他去调停冲突，劝是劝不住的。”

　　怎么办？他看了一眼王永江，

　　王永江道：

　　“不知道大帅准备带多少军队入关啊？”张作霖道：

　　“带五万吧，

　　还有张宗昌的白俄第一师一万人。”

　　王永江看看白翔宇，五万人还可以吧，东北至少还有15万大军，应该可以应付关东军。

　　见二人不言语了，

　　张作霖道：

　　“不是真的打，

　　我做个样子让他们罢手，奶奶地打个屁呀，打老毛子没见他们这么狠过，耗子腰里别把枪奶奶地窝里横。”

　　7月14日，由徐树铮指挥的皖军开始进攻直军，15日张作霖的大军就出关了。

　　徐树铮是两面受敌，非常被动，17日，皖军前敌统帅曲同丰被吴佩孚生擒，皖系各军大败徐树铮跑到了日本，段祺瑞通电下野，一场战争打了三天就此结束。

　　第三章 入关 2

　　军粮城奉军司令部，

　　张学良兴冲冲地向张作霖报告：

　　“父帅，

　　第16师要归顺我们了。”

　　张作霖道：

　　“他们是冯国璋的老部队，

　　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不要，让他们走。

　　”张学良道：

　　“王师长说他们被徐树铮打的够呛，

　　吴佩孚要撤他的职他走投无路了，希望父帅能收容他们。”

　　张作霖道：

　　“现在直军大胜，他也有功啊，

　　让他去找曹锟吴佩孚总得听曹锟的吧。

　　”张学良道：

　　“一个师好几千人来投奔我们，

　　您为什么往外推呢？”张作霖道：

　　“他们是直系的部队

　　虽然冯国璋不在了但是曹锟接班当了直系的首领，我们要是收留了16师曹锟和吴佩孚能高兴吗，我不想惹麻烦让他们走。

　　”张学良道：

　　“王师长在帐外，您亲自跟他谈吧。”

　　驻守察哈尔的第16师，前身是清朝的禁卫军，

　　是冯国璋进京担任大总统时从南京带来的基本部队，此次直皖大战第16师与徐树铮的西北边防军第二、第三师在延庆展开战斗，部队伤亡很大正是由于他们牵制了皖军的主力西北边防军，吴佩孚才能一举打垮曲同丰。

　　现在战争结束了，吴佩孚不论功行赏，反而要治第16师师长王廷桢的罪，王师长当然不干了因此一意归降张作霖。

　　眼见的王廷桢苦苦哀求，张作霖也不忍让他回去获罪，最后便答应把16师收留下来。

　　直皖战争结束，徐世昌、张作霖、曹锟和靳云鹏会议，大家仍承认靳云鹏内阁天下无事，奉军打道回府。

　　回到奉天，张作相正式让出卫队旅旅长的职务，张学良走马上任就任少将旅长，从军校毕业不到一年，少帅官拜少将军了。

　　张学良当旅长，郭松龄水涨船高任旅参谋长兼二团团长，白凤鸣任一团团长张廷枢任三团团长。

　　这天，张学良在通天街楼外楼饭庄，请兄弟们吃饭。

　　冯庸说：

　　“听说了吗？杨宇霆回来了。

　　”白凤鸣道：

　　“他回来干什么？干了坏事还敢回来，

　　当初老帅是怎么对他的？他和徐树铮又是怎么报答大帅的？”张学良道：

　　“他混的很不好

　　直皖大战皖系输的底儿掉，虽然现在的国务总理靳云鹏是皖系的人，但是皖系的地盘现在只剩下浙江和福建了直系现在霸占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和湖南、湖北、江苏，杨宇霆得罪了吴佩孚靳云鹏也不能保护他了。

　　他没有了官职，以前又没有什么积蓄，可谓是穷困潦倒啊。

　　半个月前他回到了奉天，

　　父帅说：

　　杨宇霆人才难得，

　　既然他知道自己错了就不计较啦。

　　这不，父帅让他管兵工厂了，现在是督办了。

　　”冯庸叹了口气道：

　　“大帅爱才呀，要是换了别人，

　　才不管他呢。

　　不过从杨宇霆的落魄可以看出，此人不贪钱。”

　　张廷枢道：

　　“我看帅府花园在动工，

　　要盖房子吗？”张学良道：

　　“盖一座三层的西式大楼。

　　”白凤鸣道：

　　“不是已经盖了一座小青楼了吗？还要盖一座啊。”

　　张学良道：

　　“你们不知道，小青楼是父帅专门给五妈妈盖的，他现在要给自己盖一座大的。”

　　提起帅府的五夫人，这哥儿几个都知道，那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子。

　　五夫人姓寿，名懿，是抗俄牺牲的大清黑龙江将军寿山的女儿，1916年张作霖出席奉天女子学堂的毕业典礼，刚好是寿懿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那一次见面是张作霖第一次见到什么叫现代女子，他马上就决定把寿懿娶回家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达成目的。

　　1917年，张作霖风风光光地把寿懿娶进了张家，那一年张作霖42岁，寿懿19岁，老夫少妻在一起，寿懿当然得宠啦。

　　为了表示他的爱，张作霖在督军府花园的前半部，盖了一幢两层的青砖小楼专门给五夫人住。

　　寿懿嫁进张家还真是争气，头一胎就是儿子，

　　取名学森乃张学良的五弟。

　　冯庸道：

　　“大帅的新住处盖在哪里呀？”张学良道：

　　“在小青楼的后面，

　　现在家里是五妈妈管事父帅非常省心。

　　”白凤鸣道：

　　“不是吧，我可听说是大嫂管事。”

　　于凤至自嫁给张学良，一年也没有闲着，1916年生张闾瑛、1917年生张闾珣、1918年生张闾玗、1919年生张闾琪，那张作霖把于凤至看成了自己的眼珠子家中大小事务都是于凤至在管。

　　张学良见白凤鸣戳穿他，

　　便笑道：

　　“凤至是管，

　　但是她管的都是小事情五妈妈管的都是大事情。

　　”白凤鸣道：

　　“家务事有什么大事？老帅又不允许后宫干政。”

　　张学良道：

　　“怎么尽说我们家里的事啊，

　　快中秋节了

　　准备怎么过啊？”张廷枢道：

　　“怎么过，

　　像往常一样过呗

　　还能有什么新鲜花样？”张学良笑道：

　　“想过节？门儿都没有，

　　各位准备跟我到吉林剿匪去吧。”

　　张廷枢见他说的一本正经，

　　道：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张学良道：

　　“我骗你干嘛，鲍贵卿鲍老爷子给大帅打报告，说吉林土匪猖獗他打不了，让大帅派兵增援，阚朝玺去过了不行，我父帅决定派我们卫队旅去。

　　”张廷枢道：

　　“几个土匪还用得着我们出马？随便派一个旅去增援就行了，我们可是卫队旅要保护大帅的。”

　　张学良道：

　　“你以为只是为打土匪呀，

　　父帅是为了锻炼你我谁不知道卫队旅都是老兵，装备又好战斗力极强，打土匪用得着他们吗？用不着的，就因为我们没有打过仗为了让我们听听枪炮声，见见血才让卫队旅去的。

　　你老爹把卫队旅搞得兵强马壮，现在让你小子显身手，立大功啦”张廷枢道：

　　“去就去咱哥们儿怕谁，

　　打不了土匪我不姓张。”

　　白凤鸣道：

　　“光靠军队打可不行啊，要剿抚并用，

　　那些没有血债的因为活不下去才当匪的，我们要给他们一条活路，不然鱼死网破他们拼起命来，可难办的很。

　　”冯庸道：

　　“凤鸣这话在理，你们去剿匪，

　　大帅要我也跟着去大帅说啦，让你们小兄弟们去练练手，军校是读过了但是书本上的知识是死的，战场上的人是活的，战略战术要活学活用才行。

　　你比如说行军，地图上标的是五十公里，你命令部队一天时间赶到，乍一看没有问题吧。

　　可是那要是山路呢，这爬山过河绕圈子的，少说要走百、八十公里，一天就不可能赶到了。

　　那样的话，你会处罚你的团、营指挥官吗？如果你只是待在指挥部里，用地图来指挥部队作战你就会。

　　如果你亲自带着部队行军你就不会，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有一个，军队行军可是全副武装的，一个兵的负重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吧，你还得把人的体力算进去这么算下来，地图上的五十公里，两天能赶到就是不错的部队了，大家说是不是，人总要吃饭睡觉的吧你还要把这个时间算进去。

　　”白凤鸣道：

　　“冯大哥说的对，我们当旅长、团长的可能有的时候不会亲自跟着部队行动，但是也要搞清楚地形地貌不然就是瞎指挥了。

　　兵以诈立，土匪精得很，我们要小心谨慎，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张学良道：

　　“我们好好干，让老一辈看看奉军第二代是不是英雄好汉。”

　　几个月来，张作霖密切地注意着张学良他们的行动。

　　这哥儿几个没有辜负他的希望，鲍贵卿来电，

　　卫队旅在吉林一面坡消灭了惯匪镇江东在珲春消灭了闯塌天，战绩辉煌。

　　年初，鲍贵卿就来电求援了，张作霖派自己的秘书，时任第二混成旅旅长阚朝玺到吉林剿匪阚大秘书到了吉林是大开杀戒，人称“阚大铡刀”。

　　但是，你杀人越多，土匪越盛，杀来杀去，杀的阚朝玺手都软了，土匪还是没有消灭。

　　这回张学良去了，他采用的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带枪来投有赏的策略两个月内就肃清了吉林的十几支大股匪帮。

　　他们没去之前，

　　老兄弟们说：

　　“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能消灭横行吉林二十多年的土匪等着哭鼻子吧。”

　　现在他们闭嘴了，张作霖兴奋之下，又把张学良派到了黑龙江，协助孙烈臣的部队剿匪。

　　冰天雪地，数九寒天，卫队旅和刚刚增援来的第八混成旅一口气把盘踞在黑龙江佳木斯、密山、穆棱的大股土匪消灭干净。

　　奉天日报、吉林日报、哈尔滨日报连篇累牍的报道张学良的功绩，看的张作霖天天笑的合不拢嘴。

　　这天早晨，吃过包子和小米粥，张作霖照例拿起报纸来看，只见那上面还是剿匪的战绩在第二版上有一条消息说：

　　“少帅得红颜知己，

　　佳木斯金屋藏娇。”

　　张作霖大惊，

　　马上让五夫人把管家栾贵田叫进来问：

　　“今天的报纸大少奶奶看过了吗？”栾贵田道：

　　“您忘了，

　　凤至她回娘家啦。”

　　“噢，看我这记性，她什么时候回来？”“走了有十七、八天了，说是元旦前回来就这一两天吧。”

　　“你看今天的报纸没有？”“没有。”

　　“这几天的报纸都别往各房送了，都给我送来，尤其不能让凤至看到记住啦。”

　　“啊，记住了。”

　　栾贵田莫名其妙地回到办公室看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少帅竟然在外面有人了，难怪卫队旅一个团一个团的往回开，旅长却待在佳木斯不动啊真是要了亲命了。

　　再看那如夫人谷瑞玉，父亲是俄国人，母亲是中国人，还是个小学教师才18岁。

　　虽然没有照片，但是栾贵田想能让张学良看中的人，肯定是貌美如花啦。

　　这要是让于凤至知道了，那帅府还不得大乱呀。

　　他马上叫来门房道：

　　“以后凡是有报纸来，

　　你统统给我送来如果家里人问起为什么没有报纸看，你就说报社的印刷机坏了知道吗？”门房道：

　　“为什么？”栾贵田道：

　　“不要问，

　　知道的多对你没有好处。”

　　张作霖见栾贵田走了，就起身到前面来。

　　到了办公室，

　　他命令电讯室主任道：

　　“马上给卫队旅张旅长发报，

　　让他马上回到奉天来有紧急军务等他处理。”

　　“是。”

　　电讯如十二道金牌一般把张学良叫回来了。

　　张作霖一看见儿子就吼道：

　　“你在佳木斯干的好事，

　　你说你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张学良道：

　　“儿子打仗在外

　　身边没有个人照顾请个人照顾一下不行啊。

　　”张作霖道：

　　“照顾一下，你看看，现在连奉天的报纸都知道了，你公开对人家说那谷小姐是你的夫人什么夫人？凤至丫头才是你的夫人哪。”

　　张学良道：

　　“凤至是大夫人，瑞玉是二夫人，

　　有何不可？父帅你有多少夫人？”张作霖见儿子竟敢当面顶撞自己不禁恼羞成怒：

　　“妈拉个巴子的你敢跟我比，

　　老子是国家上将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娶姨太太。

　　”张学良气哼哼地道：

　　“我不是东西，我是国家少将，

　　你来的我就来的，你没有带好头儿，不能说我。”

　　“我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张作霖操起桌上的端砚就朝张学良砸去，张学良的身手非常快，他一闪而过向外面跑去了。

　　张作霖知道自己追不上儿子，气的呼哧呼哧地喘大气。

　　学良跑回旅部，正巧白凤鸣在哪，

　　张学良道：

　　“坏了，

　　父帅知道我和瑞玉的事情了。”

　　凤鸣笑道：

　　“那还能不知道啊，报纸都登了好几天了，

　　大嫂知道吗？”学良道：

　　“看来不知道她刚刚从娘家回来。

　　”凤鸣道：

　　“大嫂是个贤妻良母，要不你回去求求她，

　　她要没事儿大帅也就不追究了。”

　　学良道：

　　“跟她坦白呀，我有点儿害怕。”

　　凤鸣道：

　　“你还会害怕呀？有胆子做，

　　没有胆子承认哪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你满不了一世，纸里是包不住火的早坦白早好，大帅哪里，我让我父亲去说。

　　”张学良道：

　　“好吧，等过年的时候，我找机会说吧，

　　你马上去找老叔他的话，父帅能听。”

　　下午，白翔宇来大帅府见张作霖了。

　　一见面，

　　张作霖道：

　　“小六子的事情你知道吗？你不要给他讲情，

　　他要是不把那个坏女人给我休了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翔宇乐了：

　　“大哥，你老糊涂了，小六子和那个女人既没有三媒六证，又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哪里存在什么休不休的，只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才有休书姨太太嘛，说赶走就赶走。

　　”张作霖道：

　　“我被他气糊涂了，那好，

　　你让他马上跟那个娘们儿一刀两断。”

　　翔宇道：

　　“你真的不能让小六子娶个姨太太？”张作霖道：

　　“我跟于文斗大哥发过誓，

　　小六子这辈子只能有凤至丫头一个老婆我要是让那个女人进门，我还是人吗？”翔宇道：

　　“老婆只有一个

　　姨太太又不是老婆。

　　”张作霖道：

　　“小六子在佳木斯对人讲，

　　那个女人是他夫人。”

　　翔宇道：

　　“是如夫人。”

　　“如夫人也是夫人，是夫人就不行。”

　　“大哥，你可是答应过小六子可以找女人的。”

　　“我哪里答应啦？什么时候答应的？”“你忘啦，小六子一开始不愿意跟凤至结婚你说结婚以后，他在外面找女人你不管的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呀。”

　　“妈拉个巴子的，有这么一说？我忘了，我现在反悔啦，怎么样？”“您是可以反悔但是您别忘了，儿大不由爷，您可以把四位夫人养在家里他弄一个你都不让，他能服吗？”“你这是转弯抹角儿的骂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呀啊你跟我不是一头的啦。”

　　“我咋跟你不是一头儿的啦，这个事情有办法处理。”

　　“怎么处理？”“你不就是怕凤至不高兴，

　　闹嘛我估计凤至不会闹，这孩子有大家闺秀的风度，你跟她说说问她怎么办，她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张作霖眨巴眨巴眼睛：

　　“你这不等于没有说嘛，

　　你这不等于把老哥哥给卖了嘛让我跟凤至丫头说，我不好说吧。”

　　白翔宇道：

　　“那怎么办哪？”张作霖想了一下道：

　　“你去说。

　　”白翔宇吓了一跳：

　　“我去说？那凤至还不得恨死我啊，

　　再说了这是大哥你的家务事，我这做老弟的可不好掺和。”

　　张作霖冷笑道：

　　“你掺和的还少吗？你现在不是在给小六子说好话吗？这个事，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不干也得干，白翔宇就找于凤至来了。

　　“老叔来了，坐，美菱，倒茶。”

　　于凤至落落大方地给白翔宇让座，“闾琪，

　　叔爷爷来了叫爷爷。”

　　张闾琪一岁多了，眨巴着眼睛看白翔宇，小手冲他乱抓。

　　白翔宇道：

　　“凤至啊，

　　老叔今天有个难事儿要求你呀？”于凤至道：

　　“呦，

　　您老能有什么事儿求我呀。”

　　白翔宇道：

　　“我们凤至是一个贤惠的好儿媳，

　　孝敬老人爱护弟妹，接人待物那是没的说啊。

　　”凤至道：

　　“老叔有话直说吧，是不是佳木斯那个姑娘的事情啊？”“啊，你都知道啦。”

　　“我们娘家也订有报纸。”

　　“噢，对，你们家当然有报纸啦，这件事是小六子做的不对，你看怎么办吧。”

　　“我公公怎么说啊。”

　　“大帅愁得要命啊，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这个好儿媳呀。”

　　“让老人发愁是我们小辈的罪过呀，老叔，

　　您看这样行不行汉卿他要真的离不开那姑娘，

　　就让他在外面买个房子让她住你看怎么样？”“这当然好了，我们凤至这是通情达理呀小六子真是混蛋，是他对不起你呀。”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啦，我有四个儿女，我不闹我不能让公公伤心，请您告诉汉卿，他无情，我不能无义我对得起他，希望他好自为之，孩子还小，他们需要父亲。”

　　白翔宇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人于凤至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决心的，这就是说她和谷瑞玉是不见面的你张学良要是懂事，就别往家里带她眼不见，心不烦。

　　第三章 入关 3

　　离开凤至那里，白翔宇马不停蹄的来见张作霖。

　　“怎么样？”张作霖眼巴巴的看着白翔宇。

　　翔宇喝了口茶道：

　　“没有事了，你们老张家娶了于凤至真是幸运哪，我就说她不会闹的人家那叫一个通情达理，完全为老人着想。

　　麻烦您跟小六子说，让他对凤至好点儿，他要对凤至不好，我这当老叔可不干。”

　　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这混球儿，

　　净给老子惹麻烦他才多大呀，19岁就开始找小老婆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翔宇道：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可以理解，

　　但是他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但愿那如夫人能有凤至一半的聪明就好了。

　　凤至啊，真的有当皇后的潜质，非常理智，非常有智慧。”

　　张作霖得意地道：

　　“那当然了，俺老张选的儿媳妇还能有错？从小啊，我就看好她老早我就下定决心给小六子找这个老婆。

　　你以为凤至丫头光聪明啊，她赚钱也有一套啊。”

　　白翔宇道：

　　“是嘛，她还做生意啊。”

　　张作霖道：

　　“做什么生意，人家那叫开银行好不好，

　　奉天、营口的钱庄是她名下的每个月，钱庄掌柜的都来跟她报账，听她的吩咐。

　　就小六子那点儿军饷够干什么的？没有凤至丫头在后面撑着，他还能到处耍阔？养姨太太他养个屁，老子是不会给他钱瞎嘚瑟的，老子有钱都给凤至她能以钱生钱，小六子是只会败家，不会养家。

　　”白翔宇哈哈大笑：

　　“你这个公公够意思，

　　凤至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要不然，小六子非鸡飞蛋打不可。”

　　张作霖道：

　　“你以为哪，人于凤至是好欺负的吗？于文斗大哥虽然不在了，但是人老于家还是有人的。

　　凤至那几个哥哥，哪个不是在工商界呼风唤雨的，现在是民国啦讲究婚姻自由，于凤至要是跟小六子离婚，你我能挡得了妈拉个巴子的，凤至要是不要小六子了，老子也不要这个混蛋儿子我让他滚蛋，净身出户，从此不能姓张旅长也别当了，凤至就当我的女儿。”

　　白翔宇知道张作霖的脾气，大帅是说到做到，

　　从来不放空炮的他真的替张学良捏了一把汗哪，这于凤至要是闹起来谁都挡不住。

　　从大帅府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白翔宇下了轿车，来见夫人。

　　慧敏夫人这些日子胃溃疡又犯了，天天吃药，

　　翔宇来到夫人屋里见慧敏正跟丫头绕毛线哪。

　　“夫君回来啦，吃了吗？厨房有饭，我让他们端过来。”

　　慧敏说着站了起来。

　　翔宇过去扶她坐下：

　　“我在帅府吃过啦，

　　一个月也没有几天在家里吃跟你说过了，不用给我留饭的。

　　”慧敏道：

　　“花儿，去给老爷泡杯茶来，

　　大冷的天儿这脸冻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丈夫冻得发红的脸颊。

　　白翔宇道：

　　“我不冷，你怎么样啦，胃还疼吗，

　　日本人的药可还管用？”慧敏道：

　　“轻多啦

　　鸠山大夫的药还可以。

　　”翔宇道：

　　“你呀，还不到40岁，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没有时间陪你你自己要当心。”

　　慧敏道：

　　“我没有事了，前些日子我跟你说的事，

　　你可想好啦。

　　”翔宇道：

　　“啥事儿？”慧敏笑道：

　　“就是钱家二小姐的事啊。”

　　翔宇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慧敏病重，她担心自己一病不起，要给翔宇找一个继室。

　　翔宇笑道：

　　“想什么哪，你不是好了吗？说什么亲事。

　　”夫人道：

　　“我没有事情你也应该再找一个了，

　　你才43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生完凤梧后，再无所出你们白家三代单传，到这一代好歹有了凤鸣和凤梧，我想我们应该多子多福你就再找一个吧，钱家二小姐18了，人你也看过是贤良淑德的人，家世也清白，你就收了她吧。

　　”白翔宇道：

　　“你呀，你是怎么想的，人家太太都怕丈夫找小老婆，你却劝我多找你不妒忌吗？你是女人吗？”夫人道：

　　“我为什么要妒忌？大帅都讨了五个了，

　　你就一个你不说，别人还以为我善妒，不让你找哪。

　　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家世，找个三个、五个的都正常，你找吧我不妒忌。”

　　白翔宇心里非常感激夫人，虽然有时候他也冲她发脾气，但是他内心是疼她的。

　　这个女人嫁给他近二十年，以前整天担惊受怕的，惶惶不可终日现在虽然好过了，但是依然为他们父子操心，人虽然不似年轻时美丽了但是心地依然善良，如此纯良的人儿自己是哪辈子修来的？“好了，我告诉你我谁都不要，这辈子就认你一个，我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白翔宇拉住夫人的手，深情的看着她，在他眼里，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儿。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啦。

　　不娶怕是不行啦，我已经给人家下了聘，三媒六证都有了，你不要人家难道要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吗？”夫人轻描淡写地说话，好像这个事情跟她毫无利害冲突似的。

　　白翔宇大惊：

　　“你怎么能这样啊，竟然背着我干这种事情，

　　你呀你糊涂啊。”

　　夫人道：

　　“我不糊涂，我们家好久没有喜事了，

　　只要你能开心我就高兴。

　　”白翔宇道：

　　“我开心？我不开心。”

　　“真的不开心？你看着我说，你不开心？那钱爱玲可是个美人儿哪，我不相信你没有动过心。”

　　白翔宇一辈子心口如一，就刚才有点儿言不由衷了，理智能不能战胜情感有的时候，外因起决定性的作用。

　　理智上，他知道家里多一个人多一份矛盾，他不想让夫人受伤。

　　但是，那钱小姐确实年轻貌美，她家是经营百货的，上赶着巴结自己如果他一点头，就能抱着美人儿了。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不老，他有七情六欲。

　　一直以来提亲的不少，他自信能克制情欲，但是这一次，他架不住夫人如此挑逗如此软磨硬泡，他完蛋了。

　　他看着夫人的眼睛，涨红着脸，那句不开心就是讲不出来。

　　“好了，我的夫君，你就从了吧，开春儿就把她娶过来，我说了算。

　　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三妻四妾还行？”

　　元旦，

　　白翔宇从大帅府回来在家里吃团圆饭。

　　白凤鸣和白凤梧都回来了，

　　翔宇道：

　　“凤梧中学毕业，

　　到奉天师范学校读书要继续努力呀。

　　大帅一贯重视教育，你以后当教师，当有可为。”

　　白凤梧15岁了，他没有在私塾读过，上的全是省立国民小学、国民高等小学，国民中学他天资聪颖，又努力上进，因此成绩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翔宇决心把他培养成教育家。

　　凤梧道：

　　“父亲，报纸上说大帅是军阀，

　　您怎么看？”白翔宇怒道：

　　“胡说八道什么叫军阀？祸害老百姓才叫军阀，大帅振兴东北经济剿灭匪患，兴办教育，哪一点不是利国利民呀，大帅主政东北有关内那么乱吗。

　　你们不知道吧，在日本的几千中国公费留学生，北京政府没有钱给他们大帅自己拿了十万大洋汇过去了，要不然他们连饭都没得吃了。

　　还有，大帅规定，东北各县的教育经费要占到政府预算的三分之一，这在全国是最高的我们教师的工资也是全国最高的。

　　哪一个县官做不到，大帅就要撤他的职。

　　你们读师范，住宿、吃饭、学费、书本费都是免费的吧，军阀能干这些事儿？笑话大帅每次到学校去，都不穿军装见了教师都要鞠躬，口称先生辛苦，他要是军阀那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军阀。

　　这样的军阀在中国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啦。”

　　凤梧道：

　　“但是大帅依靠日本人，老百姓不高兴。”

　　翔宇道：

　　“我看不是老百姓不高兴，是知识精英们不高兴吧，不错他们读了很多的书，大帅没有读多少书，因此他们看不起大帅找大帅的毛病。

　　你知道不知道，书生误国，空谈误国，国家要强大，不是靠嘴说的是要流血牺牲，是靠苦干、硬干干出来的。

　　现在一些大学的教书先生不得掌权，整天谈论国事，好像他们很有办法我就不相信把国家交给他们，他们能干得好。

　　我告诉你们，整天喊民主自由的人，一旦掌了权，他未必就给你民主自由。

　　大帅是依靠日本人了，但是你们看看，现如今在台上掌权的哪一个没有后台，段祺瑞依靠日本人孙中山依靠日本人，曹锟、吴佩孚依靠英、美人，都一样。

　　至于那些骂别人依靠外国人的人，是自己没有实力，外国人看不上罢了。

　　大帅如果反日，东三省还能是我们的吗？我们处在日、俄两个强敌之间，要自强自立就得虚以委蛇，暗度陈仓，等到有实力了，再说话。

　　你们青年人千万不要以为国事很容易，大帅难啊，国家积贫积弱如此他能怎么办，不是不想为，是不能为为了更错。”

　　凤鸣道：

　　“父亲日夜为国事操劳，我们不能尽力于万一，就别跟着添乱了。

　　凤梧你好好读你的书，不要关心政治，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读书人自以为天下事尽在掌握，其实不然。”

　　白凤梧被父兄当面教诲，当时就把一点点爱国的激情给浇灭了。

　　1921年的内阁总理是靳云鹏，他本是直系、奉系和皖系都能接受的人，但是北洋政府的财政情况真是非常糟糕，可以说是入不敷出，寅支卯粮。

　　当时，外蒙在苏俄侵占之下已近独立之态，民国政府意欲第二次收复国土，5月北京政府发表张作霖为蒙疆经略使，命其招兵买马，组织大军开赴外蒙。

　　想要收复国土，就要准备打仗，军费开支在所难免，在南方未定北方又要开战的情况下，靳云鹏勉强从1920年8月干到1921年12月，实在是干不下去了就向大总统徐世昌提出了辞呈。

　　总理大人撂挑子不干了，总得有人接班吧。

　　徐世昌属意于梁士诒，梁公弄钱有一套，张作霖和曹锟都支持他，这样梁士诒就当了中华民国的大管家了。

　　梁士诒当内阁总理，调鲍贵卿当陆军总长。

　　鲍贵卿走了，张作霖以孙烈臣接任吉林督军，

　　让吴俊升当黑龙江督军。

　　此时的张作霖是身兼东三省巡阅使、奉天督军和蒙疆经略使的封疆大吏了，他统治了黑龙江省、吉林省、奉天省、热河省、察哈尔省、绥远省六个地区在如此广大的地区实施统治实非易事。

　　张作霖整天忙得要死，训练去外蒙的军队一天也没有放松。

　　练兵就需要军费，其时，民国的两大军队是曹锟、吴佩孚的直系军队和张作霖的奉系军队，两派都实力雄厚都在发展军力，都向中央伸手要钱。

　　梁士诒千方百计的给他们筹款，但是分的时候不可能太平均了，吴佩孚觉得梁士诒给张作霖的多给他的少，就找总理的麻烦，他一边让曹锟离开北京不要支持梁士诒，一边要谋士们写文章说梁士诒卖国，向日本人借款。

　　张作霖这个气，梁士诒不弄钱，你骂人家没有本事，人家给你钱了你又骂他卖国，梁士诒哪里卖国啦，你拿出证据来。

　　奉天和洛阳两下里就打开了笔仗，张作霖和吴佩孚，梁士诒都不敢得罪他现在知道靳云鹏总理为什么辞职了，这倒霉的大管家不好当1月，他也向大总统徐世昌提出辞职。

　　徐世昌一看，你别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混哪，就让他请假了。

　　总理撂挑子，张作霖可不干了，

　　他当着手下文武的面骂道：

　　“妈拉个巴子的，

　　他们拿中央当什么啦梁士诒才干了几天，就被搞下台啦。

　　中华民国在十年的时间里换了二十多个总理，

　　跟走马灯似的国家还能好吗？外蒙还要不要了？不行，老子要找他们算账。”

　　第三章 入关 4

　　春节刚过，张作霖就召集东北军政首脑开会，

　　商议入关之事。

　　对于讨伐直系，关外将领中有人持乐观态度。

　　张景惠道：

　　“吴佩孚才有几个兵啊，他就一个第三师和第13、14混成旅，充其量三万人我们大军一出，他们定会土崩瓦解。”

　　张作霖听了这话，

　　非常高兴：

　　“五哥好气概，

　　我们二十万大军还能怕了一个吴佩孚。”

　　张作相道：

　　“可是还有曹锟哪，他可是北洋元老，

　　现在是正统的北洋军领袖他有好几个师，我们打吴佩孚，他能答应？现在曹锟是不动声色我们要真的出兵，他会不会号召直系军队都来参战哪直系可是有六省督军，实力不可小觑呀。

　　”王永江道：

　　“大帅，小不忍，则乱大谋，

　　吴佩孚军人干政已经有错在先，我们只要联合南方的孙文，以文对文逼吴佩孚下野即可，要是一时兴起，兴起大兵我怕兵连祸结，地方糜烂，人民受苦啊。

　　”杨宇霆道：

　　“岷源兄忧国忧民，所言甚是，

　　但吴佩孚祸国殃民反对护法，使湘、鄂两省陷于战乱，他独霸京汉铁路经年一分钱不上交国库，反过来诬陷大帅媚日，出卖国家利益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赞同出兵讨伐。

　　”白翔宇道：

　　“东北十年生聚，十年教训，

　　刚刚有了生气如果此刻出兵大打，旷日持久，

　　军费浩大我怕伤了元气，

　　不知大帅做何打算？”张作霖道：

　　“打仗嘛，

　　花钱是免不了的但是大家想一想，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一仗，那京汉、津浦铁路就是我们的了有了这两条路，还怕没有钱吗？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凭空掉馅饼儿的事情要进取就不要怕牺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决定了坚决打。

　　不过，岷源兄的话到是提醒了我，孙文和吴佩孚是死敌呀，我们可以派人联络他们还有段祺瑞，我们三方要是能联合起来，不怕直系不肯就范。”

　　王永江道：

　　“孙文离我们天远地远，要出兵恐怕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难以配合。

　　段祺瑞嘛，以前大帅打过人家，现在又联合？谈何容易呀？这次出兵不知道大帅，准备带多少部队去呀？”张作霖道：

　　“十万吧

　　十万够了。”

　　杨宇霆道：

　　“十万恐怕不够吧，直系部队少说有三十万，

　　即便他们只投入一半也有十五万，我们以少击多，把握不大。

　　”孙烈臣道：

　　“是啊，吴佩孚的军队连年征战，

　　都是百战之师我们呢？自建军以来，就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大战，如此托大大帅，此乃兵家大忌呀。”

　　张作霖恼道：

　　“还没有出兵，你们就畏敌如虎，

　　五哥不是说了吗？吴佩孚没有多少人。

　　”白翔宇道：

　　“吴佩孚是没有多少人，但是曹锟有，

　　老曹乃北洋第三镇的大佬他的号召力不可小觑，要知道曹、吴是一家子。

　　大帅如果真的要打，不如把吴佩孚引到热河来打，那里我们熟他们就是人多，我们也不怕。

　　要是到直隶去打，那里是曹锟、吴佩孚的老家，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办哪。”

　　张作霖道：

　　“今天商议的是要不要打，

　　至于在哪里打以后再商量。

　　这样吧，我们出兵12万，不能再多了，我们身边还有日本人哪，家里得留点儿兵。”

　　大家一看，你都决定了的事情，还讨论个屁呀，那就只能服从了。

　　就这样，张作霖准备以大军入关作战了。

　　3月初，张作霖命令将卫队旅改编成第三混成旅，任命张学良为该旅旅长同时任命郭松龄为第八混成旅旅长，派人到桂林去联络孙中山。

　　整个3月，奉军全军举行大演习，准备大战。

　　张作霖搞这么大的动静，日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张作霖的军事顾问本庄繁大佐代表关东军司令官尾野实信大将，给张作霖送来100万发子弹和2万发炮弹。

　　张作霖非常高兴地收下了这份厚礼，

　　本庄繁道：

　　“阁下欲出兵关内，

　　主导中国政治我们关东军决定鼎力相助，如果阁下一切顺利那就好，要是有什么危难我们日本人绝不会袖手旁观。

　　”张作霖道：

　　“我知道日本人够朋友，我一旦能一展抱负，

　　必定和大日本帝国精诚合作。”

　　本庄繁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又把那份合约拿出来了：

　　“雨帅真是快人快语，

　　这份合约还请您再看一看。”

　　张作霖一看，就知道是那五条铁路，

　　便道：

　　“好吧，

　　你把文件留下我一定考虑，眼下军情紧急，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迫我签字吧。”

　　本庄繁道：

　　“那哪儿能呢，我们是朋友，

　　绝不会有强迫的事情发生。

　　”张作霖道：

　　“你们顾问团跟我去吗？”本庄繁道：

　　“根据首相的指示，

　　大帅此次入关是中国的内部事务只要不损害大日本的利益，我们是不便插手的。”

　　张作霖道：

　　“那好吧，我本来是想让你们指导一下部队的行动的，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

　　”本庄繁道：

　　“阁下的参谋长杨宇霆将军是帝国陆军士官学校培养出来的好学生，有他在和我们是一样的。”

　　张作霖看看杨宇霆：

　　“但愿如此吧，宇霆，

　　你可要好好表现哪别给我丢脸。

　　”杨宇霆道：

　　“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4月1日，张作霖正式举兵入关，奉军共出动4个师、9个旅，兵力达12万人号称“镇威军”。

　　张作霖自任总司令，以孙烈臣为副总司令，杨宇霆为参谋长，大军气势如虹向平津进发。

　　其时，梁士诒请假躲到了天津，徐世昌万般无奈，即以外交总长颜惠庆代理总理职务张作霖一动，北京政府马上予以谴责说张作霖妄动刀兵，祸乱地方。

　　4月25日，吴佩孚联合王占元、肖耀南、赵倜、陈光远、冯玉祥、田中玉六督军通电全国，历数张作霖：

　　“媚日通敌，卖国，好战，

　　残民、聚敛、贪墨、营私、干政、好杀等十条大罪兴兵十万与奉军对进。

　　两军即将在平津开战，英、法、美等国大惊，

　　北京是英美的利益范围如果直、奉两军大打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呀。

　　列强联电民国政府，要求交战双方不得在北京、天津地区交战，不得在津浦、京汉两铁路三十公里的范围内驻军。

　　张作霖和吴佩孚当即表示同意列强的要求。

　　不能在平津打仗，张作霖的大军就向南来了。

　　镇威军总司令部把主力分为东西两路，东路总指挥是张作相，第一梯队为第27师许兰洲部第二梯队为第1、第3、第8混成旅张学良、郭松龄部，第三梯队为第2、第4、第7混成旅李景林部总兵力4万5千人，西路以张景惠为总指挥第一梯队为第16师，第二梯队为新编第一师和第28师，第三梯队为第5、第6、第9混成旅总兵力达7万多，4月27日东路第27师53旅进至德州，西路第16师进至长辛店，张作霖是要包围吴佩孚的老巢保定啊。

　　老实说，张作霖总司令，孙烈臣副总司令，包括杨宇霆总参谋长都没有打过大战，对于这种二十多万大军交战的战役他们都是新手。

　　吴佩孚不一样，他从北洋军的士官开始干起，

　　辛亥年打革命军以后打护法军、打靖国军，打段祺瑞，可以说近乎就是在大战中成长起来的百战百胜的猛将。

　　和张作霖这种野路子不同，人家是北洋开平武备学堂的学生，开平武备学堂是北洋武备学堂的前身乃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鼻祖，吴佩孚走的是军官成才的正经路子所以非常厉害，不但是张作霖的对手更是南方革命党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一看奉军摆出的这个架势，就知道张作霖没有打过大战役，你这样把两臂伸的长长的胸口还要不要啦。

　　吴佩孚向曹锟要了2个师，摆的是左、中、右三路，左路由吴佩孚亲自指挥由他自己的嫡系第3师、第13、14混成旅组成，抵挡奉军主力张景惠。

　　中路由第23师、第4、第11混成旅组成，准备中心突破，直插军粮城奉军司令部。

　　右路由第26师、第15旅组成，抵挡张作相的进攻。

　　除此之外，吴佩孚又紧急请求陕西督军冯玉祥和河南督军赵倜的支援，冯玉祥的第11师也是北洋主力赵倜答应增援2个旅。

　　这场战争，吴佩孚不能败，他要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张作霖不怕他输了，可以退回关外，重整旗鼓。

　　4月28日，双方前锋开始零星交火。

　　29日，张作霖总司令抵达军粮城总部，下令开始总攻。

　　东线，许兰洲的27师一开始就碰上了曹锟的主力第26师，双方杀的难解难分西路奉军第16师遭到吴佩孚嫡系第3师的猛攻，伤亡很大这个时候，张景惠就应该马上把他自己的新编第一师和汲金纯的28师投入战斗，但是张景惠太自私了他想反正16师是直系的部队，拼光了算他们拼光了，还能多消耗吴佩孚的兵力，他好捡现成的。

　　这一下第16师不干了，16师现在的师长是邹芬，老师长王廷桢被张作霖拿掉了邹芬是奉军的人，跟16师毫不相干他督促部队进攻，第16师可就造反了，结果邹芬师长被俘。

　　别以为当兵的都是傻蛋，你要想出卖他们，他们就先出卖你。

　　就这样，奉军第一天就损失了一个师。

　　等到张景惠的第一师和汲金纯的第28师反攻过来，吴佩孚就退那是诈败呀。

　　他把汲金纯引到杨公庄，以第13旅诱敌深入，

　　以第3师和第14旅两翼包抄一下子就把张景惠的两个师给打垮了，奉军官兵掉进永定河里淹死的不少。

　　吴佩孚冲过了卢沟桥，张景惠大梦初醒，他忙把第三梯队都派上去堵截，但是西线主力部队3个师都垮了剩下的几个旅哪里能挡住勇冠三军的吴佩孚啊。

　　在东、西两线刚刚开始大打时，杨宇霆发现了奉军战略上的漏洞，他告诉张作霖大城、霸县、固安必须要派主力去守啊，要不然对方从这里一直突向廊坊、蓟县从后面包抄我们的后路，那平津一带的奉军可就完蛋了。

　　张作霖点头道：

　　“好吧，

　　派谁去呢？”杨宇霆道：

　　“眼下第27师的3个旅都在交战，

　　派第二梯队去吧。”

　　张作霖道：

　　“好吧，让小六子和郭松龄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打到第三天，吴佩孚的援军到了，

　　来的是河南第一师的两个旅陕西的第11师和曹锟的直隶第一师，冯玉祥的第11师和彭寿莘的第1师都是直系的王牌军他们一到奉军的兵力优势也没有了。

　　西线垮了，张景惠总指挥不知所踪，东线和中线打的还可以，王成斌的第23师不是曹锟的嫡系装备不怎么好，张国熔的第26师虽然是直军主力但是许兰洲、张学良、郭松龄也不好惹，第27师是张作霖起家的本钱张学良和郭松龄的三、八旅是张作霖的心肝宝贝，军官都是东三省讲武堂毕业的学生这几支部队装备好，兵力多和直军的两个师又3个旅打了3天，竟然打了一个平手。

　　到了第4天，吴佩孚把西线主力调过来了。

　　奉军西线主力被打垮的消息，张作霖已经知道了，他命令东线主力第27师后退但是张学良的部队不能撤，如果三、八联军一跑那27师就没了。

　　霸县郊外，张学良一身硝烟，满脸征尘，他的几个团长都在身边。

　　学良道：

　　“总司令的电报都看了？”白凤鸣道：

　　“是，

　　都看了总司令说要我们坚守24小时。”

　　张廷枢道：

　　“郭教官那里怎么样？”张学良看看炮火连天的大城方向：

　　“他们那里肯定非常困难，

　　彭寿莘和孙岳的第15旅轮番进攻八旅伤亡很大。

　　但是，郭教官来电，他们无论如何都会保护我们的侧翼，要我们放心。”

　　白凤鸣道：

　　“固安的一旅呢？”张学良道：

　　“不知道，

　　已经断了联系了但是我想万福麟应该不会垮吧，他要是垮了吴佩孚的两个旅就过来了。

　　”张廷枢道：

　　“既然两翼没有问题，我们坚决守到底，

　　前两天已经把王成斌的两个旅打残了今天要打23师了。”

　　学良点点头：

　　“兄弟们有信心就好，我们是大帅的卫队旅，

　　是奉军的骄傲大家看你们，你们看我，我要后退一步，你们就开枪打死我。

　　”白凤鸣道：

　　“我带一团当敢死队，组织反冲锋，

　　一定要把敌人打垮。”

　　从早晨7点开始，一直到中午，王成斌的第23师以团为单位，轮番向白凤鸣的阵地猛攻。

　　“弟兄们，我们是大帅的禁卫军，决不能给东北父老丢脸，跟我来。”

　　一次次的冲锋，一次次的反冲锋，霸县城外，

　　打着五色旗穿着同款军服，带着同样领章、帽徽，喊着不同方言的两支中国军队如同仇敌一般杀做一团，20岁的白凤鸣两次负伤依然死战不退。

　　距离战场约五公里的地方，站立着一群直军将校，吴佩孚举着望远镜看了很久叹了一口气道：

　　“张学良这娃娃，

　　真乃我之劲敌呀。”

　　王成斌道：

　　“他们机枪多，还有一个炮兵营，

　　每支步枪都有刺刀看来那白刃格斗是日本人教的。

　　”冯玉祥道：

　　“这些娃娃够狠得，你们看到那个上校了吗？他亲自冲锋，一支军队的长官要是不要命了那就难打了。”

　　吴佩孚道：

　　“我们5个旅，打他们3个旅，

　　竟然打不动焕章兄，

　　要不然让你的21旅上去试试？”冯玉祥道：

　　“子玉兄但凡有命，

　　玉祥无不从命李鸣钟，带你的旅把霸县给我拿下来，千万不要给我丢人。”

　　“是。”

　　陕西第11师第21旅旅长李鸣钟敬了一个礼，

　　就上马奔前线去了。

　　中午时分，张学良命令二团团长刘伟把白凤鸣换下去。

　　刘伟把军刀插在掩体上，用望远镜观察直军的动静。

　　“妈的，大刀队上来了，弟兄们，把子弹压足了，手榴弹准备好冯玉祥的大刀队可厉害呀，怕被砍头的就跑吧。

　　”一营营长赵连山笑道：

　　“妈拉个巴子的，

　　现代战争还用大刀？老子用马克沁突突他们想砍老子的头，也得等他有命跑过来才行。”

　　阵地上，奉军官兵一阵哄笑。

　　“妈的，东北爷们儿没有孬种，冯玉祥算老几，让他们来吧。”

　　很快，李鸣钟旅就接替王成斌的部队开始了进攻。

　　陕西部队大刀多，驳壳枪多，李鸣钟这个旅是手枪旅，每人一支驳壳枪一把大片儿刀，都是精装的陕西汉子，很多人光着膀子就冲上来了。

　　刘伟，保定一期生，陆军大学五期生，和郭松龄是陆大同学，他一看对方这种打法他就知道自己守住阵地没有问题。

　　当直军冲到奉军阵地前约五百米的时候，三旅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就开始打了，五百米要是赛跑的话说话就到，但是在战场上，前进每一米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直军被奉军炽热的火力打的一片一片的栽倒，

　　能冲到奉军阵地的寥寥无几。

　　很快，李鸣钟的两个营就完蛋了，战场上鬼哭狼嚎，死伤盈野。

　　冯玉祥看的两眼冒火：

　　“王八蛋，他们用的是日本的机枪，

　　张作霖老子跟你没完。”

　　吴佩孚道：

　　“用炮火压制啊。”

　　冯玉祥看了他一眼：

　　“我哪里有什么炮啊，

　　有炮谁不知道用啊。

　　”吴佩孚道：

　　“我的炮兵都在第3师那里，

　　他们现在正收拾张景惠的部队估计明天会到。

　　王成斌，用你的炮兵营支援一下冯督军。”

　　王成斌道：

　　“没有炮弹啦，有的话我不用你说，

　　大家都是友军岂能藏私。

　　”吴佩孚道：

　　“妈的，日本人给了张作霖多少炮弹，

　　打了好几天还有这么猛的火力。”

　　第三章 入关 5

　　冯玉祥道：

　　“张学良一个旅怎么有这么多兵力？”王成斌道：

　　“据俘虏说，

　　奉军第三混成旅原来是张作霖的卫队旅兵力本来就多，装备也好战斗力极强。

　　改编为第三旅后又增加了兵力、火力，他们一个旅有八千人，跟一个师差不多了。

　　”吴佩孚道：

　　“张作霖倒是很照顾这位少帅呀，

　　怕他有事让他指挥最强的部队。”

　　冯玉祥道：

　　“人之常情嘛，老子还能不照顾儿子。

　　固安的万福麟拖住了我的22旅，要不然今天我一定活捉张学良。

　　”吴佩孚道：

　　“王成斌，再组织一次进攻，

　　你一个师加两个旅拿不下霸县弹丸之地像什么话。”

　　王成斌道：

　　“总司令，我的46旅在打郭松龄，

　　第4、第11混成旅战斗力太差装备又不好，打不下来，你不能怪我。

　　”吴佩孚大怒：

　　“胡说，你三个旅打张学良一个旅，

　　竟然三天寸土未得还敢强词夺理，难道你不知道还有军法吗？”吴佩孚本来眼睛就大，这一瞪眼珠子像要吃人一样，吓得王成斌不敢说话了。

　　冯玉祥道：

　　“总司令，这样吧，我们集中四个旅从三个方向突击，留东北面给他们突围只要张学良离开既设阵地，那就好办了。

　　”吴佩孚道：

　　“焕章兄高见，但是组织这么大的进攻需要时间，今天能行吗？”王成斌道：

　　“今天恐怕来不及了

　　第4、第11旅伤亡很大建制已经乱了，我的45旅伤亡也不小，关键是打了几天弹药不多了，总司令，您答应的弹药补给今天能到吗？”吴佩孚道：

　　“让你打仗，

　　你这么多条件我答应的事情，没有不兑现的，

　　弹药马上就到。

　　”冯玉祥道：

　　“我看这样吧，既然第3师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包抄到位，我们如果逼的紧了张作霖可能会让他儿子跑。

　　我们停一下，喘口气。

　　让张作霖以为他们还有希望赢，不必马上逃跑，等第3师迂回到蓟县我们再猛烈突击，您看怎么样？”吴佩孚道：

　　“我的第3师明天中午会冲到蓟县。

　　”冯玉祥大惊：

　　“这么快，一百多公里哪。”

　　吴佩孚笑笑：

　　“兵贵神速，我就是这么带兵的。”

　　冯玉祥道：

　　“那太好了，我们明天一早进攻，

　　这一次一定要全力以赴一口气打到唐山，然后是山海关，非灭了张雨亭这个大土匪不可。

　　”吴佩孚道：

　　“张作霖也算是个人才了，

　　从一个小小的保险队干起今天竟然统治六省，

　　身兼数职

　　他真的当过土匪吗？”冯玉祥道：

　　“我也是听人说的，

　　日俄战争时他给日本人效力掘得第一桶金，那以后靠着徐世昌步步高升。

　　”吴佩孚道：

　　“真的吗？日俄战争时我也在东北，

　　当时袁慰庭派我们一批军官去给日本人搞情报

　　老子差一点儿被老毛子杀了想不到张作霖竟然是我的同志，哈哈哈快二十年了，那一次好险哪。”

　　夜色降临，张学良和兄弟们并不知道吴佩孚和冯玉祥到了霸县，哥儿几个还满不在乎地准备第二天厮杀哪。

　　夜里11点15分，

　　杨宇霆来电：

　　“汉卿旅长勋鉴：

　　我西路各师、旅已经溃散，

　　东路27师已经撤过杨柳青总司令命令你们马上撤退，星夜退至杨柳青待命。”

　　白凤鸣看了电报，

　　道：

　　“我们败了，27师已经安全了，

　　我们走吧。”

　　张学良道：

　　“想不到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五大爷干什么吃的？我们这里打得这么好他那里七、八万人就这么没了？才几天的时间，赶鸭子也没有这么快吧。

　　”张廷枢道：

　　“五大爷就是一个废物，大帅怎么会用他呀。”

　　刘伟道：

　　“他听话呀，知道顺着大帅。”

　　张学良道：

　　“好了，不提他了，我们马上走。”

　　白凤鸣道：

　　“不知道万福麟和郭教官怎么样了？”张学良道：

　　“总部肯定会通知他们的，

　　他们此刻说不定已经撤退了。”

　　27师已经跑了，中路奉军如果有片刻的迟疑，

　　那就会陷入重围。

　　第三混成旅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劲旅，数千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吴佩孚的眼皮子底下撤退了。

　　到了第二天天亮，吴佩孚再想找张学良时，已经望尘莫及了。

　　大军没命的跑啊，张学良他们把马给伤兵骑，

　　自己跑路沿途到处都是奉军的散兵游勇，张学良招呼大家一起跑，中午时分到了杨柳青一整队，发现多了一千多人。

　　张学良在杨柳青见到了张作相，奉军东路总指挥此刻已经是疲惫不堪，他一见张学良便道：

　　“小六子你可到了，

　　我还怕你跑不回来呢。”

　　张学良道：

　　“一旅和八旅都撤出来了吗？”张作相道：

　　“都跑回来了，

　　他们和你是前后脚到的你马上退往唐山，我命令李景林指挥三个旅在唐山掩护你。

　　”张学良道：

　　“我可跑不动了，重伤员都没有带出来，

　　我没有脸回去见父帅。”

　　张作相道：

　　“事急从权嘛，要带伤员一起走，

　　我27师根本跑不了。

　　现在跑不动也得跑，吴佩孚是很会用兵的，他的第3师正在包抄我们，正面的直军有9个旅向我们压来再不跑，就是死。”

　　跑吧，早饭没有吃，中午饭也不吃了。

　　到了军粮城，张作霖见儿子脱险归来，分外高兴。

　　昨天夜里，有人报告说张学良在乱兵中战死了，张作霖是悲痛万分茶饭不思，一直守在电台前，等儿子的消息。

　　当时张学良在急速撤退，哪里来得及报告自己的所在呀，张作霖这个急呀一夜间头发都白了。

　　见到儿子，

　　张作霖跑过去抱住张学良痛哭流涕：

　　“我的儿，

　　你可回来了。”

　　张学良大惊，他从来没有被父亲搂抱过，更没有见过父亲流泪，此时此刻张作霖真情流露，张学良才知道自己是父亲最爱的人。

　　张作霖放开张学良，在军粮城的一众将领都来贺喜，郭松龄道：

　　“汉卿我想死你了，看把我们急的，

　　都以为你死在乱军之中了。

　　”张学良道：

　　“死就死呗，谁又不死，当兵打仗，

　　还能不死？”郭松龄道：

　　“胡说谁都可以死，

　　就你不行。”

　　张学良一笑：

　　“没有那个道理，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郭松龄道：

　　“我还好，王成斌的那个旅被我们打垮了，

　　要不是27师撤退张国熔压过来，我还真的不怕吴佩孚。”

　　见儿子脱险，张作霖放心了，他带着总部先撤到了滦州，奉军各师、旅交替掩护向唐山撤退。

　　吴佩孚的大军在后面是紧追不舍，奉军在前面跑，直军在后面追大家都靠两条腿跑路，都累的要死。

　　过了天津，铁路就可以用了，张作霖以火车帮助部队撤退，撤完以后就把车皮和机车都拉到奉天去了绕是如此，吴佩孚的军队还是于5月5日抵达了唐山。

　　李景林在唐山等了好几天了，他的3个旅没有参加战斗，一直是东路的第三梯队当西路奉军失败后，杨宇霆马上预料到全面溃败在所难免，他命令李景林后退至唐山掘壕固守奉军这三个旅是生力军，他们养精蓄锐枕戈待旦等着吴佩孚。

　　5月5日，大总统徐世昌下令直军退回保定、奉军退出关外，以免战火扩大百姓生命财产受到危害，张作霖和吴佩孚皆不受命。

　　5月6日，直军第5旅张席珍部，第6旅杨清臣部开始向唐山进攻。

　　直军第5旅和第6旅都是吴佩孚第3师的主力，他们的师长就是此次直奉大战的直军总司令吴佩孚。

　　直军第3师有两个混成旅和一个炮兵团，是北洋军建军最早、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第一任师长是现在的直鲁豫巡阅使曹锟。

　　吴佩孚还没有到，两个旅长就把部队展开拼命进攻。

　　炮火连天，硝烟蔽日，北洋第3师挟击溃张景惠七万大军的余威，滚滚而来。

　　李景林把三个旅展开，背靠滦州拼命抵挡，两军从早到晚杀的天昏地暗，鬼哭狼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第二天，直军预备队第24师张福来部和第一师彭寿莘部赶来增援，张作霖派黑龙江骑兵第一旅马瑞禄和骑兵第二旅张魁梧部前来增援数千骑兵往来冲突直、奉两军在唐山地区杀的是七进七出，战场范围内生灵涂炭，民宅尽毁。

　　5月9日，吴佩孚亲临前线，直军主力云集，张作霖调吉林军5个旅和黑龙江步兵4个旅前来决战。

　　战火愈演愈烈，10日，国民政府下令免去张作霖本兼各职，听候查办。

　　奉军放弃唐山、滦州，退往榆关。

　　11日，北京政府发表吴俊升任奉天督军，冯德麟任黑龙江督军，二公皆不受命。

　　同一天，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议会抗议北京政府罢免张作霖的职务，宣布东三省独立推举张作霖为东三省陆军总司令。

　　这就是要跟北京政府对着干了，当时跟中央对着干的人有的是，先是孙中山在广州成立了护法军政府独立于中央，后又在广州成立非常国会选举自己为非常大总统。

　　中国一下子有了两个总统，就像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一样。

　　那些西南各省的督军更是不把北洋政府放在眼里，说独立就独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东三省又独立了，中国可谓四分五裂，一国三公，好不热闹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呀。

　　老实说，独立的各方都不合法，行近叛国。

　　北京的中华民国政府才是经国会选举出来的，

　　能代表中国的为世界各国所承认的合法政府。

　　还有，

　　暂时做为中华民国宪法的《临时约法》规定：

　　选举总统是国会的事情，

　　参加的议员必须达到全员的三分之二才算合法

　　也就是说要选举孙中山当总统，必须要有580名议员开会才行，可是跑到广州开会的议员有多少呢？有200多人还不到法定人数的三分之一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就当上了，你说合法吗？民国初年各省动不动就独立，兵自己养，税自己收官员自己任命，中央是既没有权也没有钱，丘八们动不动就问你要军饷不给就骂你卖国，一个个小朝廷你方唱罢我等场但是又都承认自己是中国人，不会分裂国家中国人难治啊。

　　东三省独立，徐世昌大总统辞职，黎元洪接位。

　　张作霖和吴佩孚达成停战协议，双方罢战言和。

　　这次战争，奉军死了两万多，被俘四万多，张景惠跑到天津不敢回来见大帅。

　　张作霖痛定思痛，决心改革军队制度。

　　他看到了，跟他一起创业的老兄弟们现在是家大业大，人人都妻妾成群儿孙满堂，靠这帮人打天下是不行的。

　　不单单这些人不行，连带着那些从满清时期，

　　就跟着自己的老部下们也是不行的。

　　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文化，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军事教育，而且怕死。

　　张作霖一口气枪毙了一个旅长和两个团长，撤换了一个师长、13个旅长和21个团长。

　　这些人都是他的老部下，有的从干保险队时期就跟着自己，那旅长和团长是靠资历当上的能力实在有限。

　　官位腾出来一大批，张作霖一边招兵买马，一边选贤任能，他从全国各地招来了韩麟春、姜登选、张久卿、高维岳、于学忠、何柱国、邹作华、魏益三加上杨宇霆、邢士廉、于珍、熙洽他们很快就把奉军的建设弄上了正规。

　　第三章 入关 6

　　1922年6月16日，广东粤军总司令陈炯明派部队，炮轰了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府导致孙中山跑到了永丰舰上，宋庆龄女士流产。

　　消息传来，孙中山非常大总统派住奉天的全权代表宁武跑来见张作霖。

　　“大帅，陈炯明背信弃义，以下犯上，破坏北伐，竟然炮轰总统府孙大总统只能避难于上海了，我们先前准备的共同讨伐吴佩孚的计划看来无法进行了。”

　　宁武痛心疾首地把广州的事情，向张作霖做了报告。

　　张作霖和孙中山的联合开始于3月初，他们当时互派代表，并联合了皖系的段祺瑞结成三角反直联盟。

　　正像王永江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东北与广东的结盟，在时间上和空间上都有不可克服的困难广东政府不像东北那么心齐，孙中山的老同志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不愿意打仗他主张联省自治先把地方建设好，然后由各省联合会，推举能人组成中央政府。

　　孙中山主张武力统一中国，由于广东军政府连年征战，广东地方财政枯竭工商界怨声载道。

　　广东政府闹意见，两广的北伐军就待在桂林迟迟不能前进。

　　段祺瑞的皖系经过直皖战争已经日薄东山，仅剩下一个浙江督军卢永祥还有几万军队，卢永祥的周围有直系的江苏江西、福建三省大军，他要支援奉军伐吴也是力不从心的。

　　所以，这次直奉战争，三角联盟有两家指望不上，张作霖从一开始就唱的是独角戏。

　　张作霖听了宁武的哭诉，

　　不禁大怒：

　　“妈拉个巴子的，

　　陈炯明这个混账王八蛋没有孙文，哪里有他的今天，我虽然对孙文先生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他是推翻满清的大英雄，他能把大总统的宝座让给袁慰庭一个如此为了国家，不计个人名利的大好人老子是非常敬佩的。

　　陈炯明打孙文就是打我，老子要帮助孙文再把广东拿回来。”

　　宁武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马上道：

　　“大帅真乃是当世英雄，

　　自己处于危难之中还出手帮助朋友。

　　上次东北与直系大战，我们没有帮上忙，非常抱歉。

　　”张作霖一摆手：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你们也是有心无力嘛。

　　这样，你马上回上海去，替我向孙文先生问安，另外我派实业总办白翔宇跟你一道去我让他带十万大洋给孙先生，先把你们的生活安排好然后我们慢慢地计划恢复广东。”

　　白翔宇得了张作霖的命令，当即与宁武从营口上船，经过一个礼拜的颠簸抵达上海。

　　二人一上岸，就马不停蹄地来见孙中山。

　　陈炯明的叛变令孙中山先生痛心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的老兄弟竟然对自己动了杀机。

　　白翔宇面见孙中山，倍加慰问，

　　孙中山道：

　　“我与雨亭将军素不相识，

　　眼下最信任的人要杀我雨亭却千里迢迢派阁下来到上海，我非常感谢呀。”

　　白翔宇道：

　　“先生大名，我等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先生真有高山仰止之感。”

　　孙中山道“|先生过誉了，我知道你们是爱国的，雨亭将军把东北治理的非常好你们是有能力办大事的。”

　　白翔宇道：

　　“我们大帅出身于草莽，我们没有多少文化，

　　但是忠义之心是有的对朋友绝对是两肋插刀，

　　在所不辞。

　　”孙中山道：

　　“我知道，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联合啦。”

　　白翔宇道：

　　“先生蒙难，我东北兄弟无不愤慨，

　　今日奉大帅之命携来大洋十万请先生暂作安家之费，以后如有需要我东北各界愿竭力支援。”

　　孙中山没有想到张作霖这么够朋友，

　　当即道：

　　“雨亭将军此乃雪中送炭啊，

　　文非常感谢请回去的时候，代我向雨亭将军致谢。”

　　白翔宇道：

　　“都是朋友，不必客气，

　　夫人可好？”孙中山道：

　　“还好，

　　还好多承挂念。

　　”白翔宇道：

　　“陈炯明忘恩负义，先生准备如何规复广东啊。”

　　孙中山道：

　　“说了半天，我忘了给你介绍了，

　　玉庭先生这位是我的参谋长，蒋中正将军，关于规复广东，目前由他负责你们亲近亲近。”

　　白翔宇早就注意到孙中山身后，规规矩矩的站立着一位身材魁梧、军容严整的军人。

　　见孙中山介绍自己，蒋介石从中山先生背后转过来，伸出了大手用浓重的浙江奉化口音道：

　　“玉公，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好风采。

　　”白翔宇站起来与介石拉手：

　　“蒋公乃孙先生的左膀右臂，

　　以后有借助的地方还请多多关照。”

　　蒋介石道：

　　“不必客气，我们是一家人，

　　不说两家话。”

　　当下，孙中山请白翔宇共进午餐，然后，

　　汪精卫、胡汉民和蒋介石同白翔宇共同计划收复广东。

　　当时，孙中山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军队了，他的嫡系是粤军的两个军，第一军军长就是陈炯明第二军军长是许崇智，当初孙中山极度信任陈炯明把广东省长朱庆澜给他的禁卫军20个营都给了陈炯明，陈炯明从这20个营开始搞起经历辛亥后讨伐广西龙济光，护国、护法各役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军五个师六万多人马。

　　陈炯明的第一军可以说是孙中山的子弟兵，孙中山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的子弟兵有一天会想要了他的命。

　　要打回广东，现在只能依靠北伐军总司令许崇智的一个军，许崇智的那个军是福建部队现在福建被直系占了，他们没有了军饷来源要打仗没有钱可不行啊，而且许崇智的部队没有陈炯明的多汪精卫和蒋介石还想利用广西部队，这也需要钱没有自己的亲军，只能拿钱买人来替你打仗，可见孙中山当时的窘境。

　　白翔宇道：

　　“诸公不必发愁，我们东北人是讲情义的，

　　我马上给大帅发电报请示我相信大帅一定会帮忙的。”

　　听了这话，汪精卫他们无不分外激动，当下几人便以兄弟相称。

　　几天以后，

　　张作霖回电：

　　“闻广东规复在即，

　　我东北地远虽不能效以前驱，但军饷一事当奋力而为，我们研究决定先支援讨伐军军费六十万大洋，另准备以军舰送来步枪一万支机枪五百挺，山炮十二门，弹药五千箱祝诸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孙中山他们看了张作霖的来电，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同志叛变了那关外的张作霖却伸出了援手，以前这些人还看不起人家今日当觉得汗颜。

　　半个月后，张作霖言而有信，派黑吉江防舰队参谋长沈鸿烈少将，率海琛舰到了上海军舰上满是大洋和武器、弹药。

　　汪精卫他们竖起大拇指：

　　“张作霖，好汉子。”

　　回到东北，白翔宇来向张作霖复命。

　　离开东北二个月，奉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7月东北成立了东北陆军整理处，张作霖派孙烈臣担任整理处统监，姜登选和张作相任副统监张学良任参谋长，他们励精图治，裁汰老弱残兵和绿林出身的官兵招募中学生进入东北讲武堂，以高小文化的士兵进入陆军军士教导队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保定军官学校和陆军大学出身的军官充任各团、旅、师的主官和军校教官，招募农家子弟充实部队东北各师、旅共裁掉老弱残兵7万多，补充新兵10万奉军一改自关外战败以来的颓废之气，展现了生机勃勃的新气象。

　　见白翔宇回来了，

　　张作霖起身相迎：

　　“玉庭，

　　辛苦啦孙中山先生怎么样啦。”

　　白翔宇道：

　　“孙先生的情绪已经好了，

　　他对你不吝赞美之词要跟我们继续合作，还有，汪精卫先生要来奉天看你他可是当年刺杀摄政王载沣的大英雄，那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那首绝命诗现在依然脍炙人口，所谓：

　　“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

　　不负少年头。”

　　“不负少年头，好气概，好汉子，我喜欢英雄，他来了我一定亲自迎接。”

　　二人正谈的高兴，

　　王永江来了：

　　“大帅，

　　东北大学的奠基仪式明天举行

　　您有空吗？”张作霖喜道：

　　“准备好了吗？这么快，

　　没有空我也得去单单是建了这所大学，老子也不枉了在人世上走了一遭。”

　　东北大学校址在奉天大南关的原奉天高等师范学校内，现在要大兴土木予以扩建。

　　张作霖委任王永江为东北大学校长，东北大学设文、理、工、法四科。

　　文法科设中文系、英文系、俄文系、政治系和法律系。

　　理工科设机械系、物理系、化学系、土木工程系和数学系，王永江决心把东北大学办成中国第一流的名牌大学。

　　奉天省长王永江一贯主张保境安民，发展实业，不事外争兴办教育，他认为中国人打中国人，赢了不足为荣输了不足为耻，军阀混战有何意义？张作霖从关外败退回来，王永江天天来开导他终于得到大帅首肯，决定以奉天一省之财力，创办东北大学。

　　实际上，王永江早在1921年，他刚刚担任奉天省长兼东三省官办银号总办时，就打主意建设东北大学了。

　　他是主张以文治理东北的，与杨宇霆他们倡议搞武力扩张格格不入。

　　王永江担任奉天财政厅长数年，大力整顿财政，他对于贪官污吏绝不心慈手软抓一个法办一个，尤其是财政部门的人弄不好就人头落地。

　　除此之外，他还让人丈量了奉天省的全部耕地，一下子清理出几十万顷漏逃粮款的大地主的土地那帮地主被整的很惨奉天很快就扭转了财政上入不敷出的局面，张作霖把王永江称为财神可见他须异离不开王永江。

　　原高等师范的校舍不多，虽加以扩建，仍显狭小。

　　王永江还准备在北陵的一块530亩的地盘上兴建理工教学大楼，师生宿舍大楼和实验大楼。

　　张作霖已经批准他的报告，这一大工程将于1923年3月动工。

　　“岷源兄，我们今年拨给东北大学的经费有多少啊？”张作霖摸着胡须问。

　　王永江道：

　　“启禀大帅，除了基建费用外，

　　办东北大学一年的费用大约是43万大洋去年奉天的岁入是3000万，支出是2300多万财政盈余不到700万，今年打仗，多花了些钱好在时间不长，财政上的压力还不大，我估计今年奉天的财税能达到3500万支出争取控制在2700万，那我们盈余就有7、800万加上去年的盈余，办大学没有问题。

　　”张作霖道：

　　“我听说你准备请章士钊、梁思成和罗文干来当教授，他们的薪水你准备怎么定啊。”

　　王永江道：

　　“教授一个月给800大洋，副教授给600大洋，

　　您看怎么样？”张作霖道：

　　“比清华、北大高吧。

　　”王永江道：

　　“是，清华的教授是一个月600元，

　　副教授450我们不怕花钱，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我们就请。”

　　张作霖道：

　　“好，干得好，妈的，老子没有别的，

　　就是有钱老子没有文化，但是老子尊敬文化人，让他们来到时候本总司令请他们到帅府吃饭。

　　”王永江道：

　　“他们是文法科的主任，梁思成是搞建筑的大师。

　　我们另外请的理工科的主任都是留学英、美、德的大知识分子，我给他们准备了教授楼一家一栋，独门独院，老婆孩子可以一起来。

　　”张作霖道：

　　“痛快，我一定网罗尽天下英才，

　　老子除了老婆不能给他们睡其它的都可以给，

　　告诉他们想见我不用通禀，随时可以来，我愿意随时候教。”

　　王永江和白翔宇对望一眼，不禁会心一笑。

　　第三章 入关 7

　　王永江道：

　　“大帅此次失利不是坏事，

　　别看曹锟、吴佩孚控制了北京政府但是他们此刻正被架在火上烤哪。”

　　张作霖道：

　　“何以见得。”

　　王永江道：

　　“北京城里的那个位置是个烫手的山芋，

　　看着眼馋拿到手里巴不得扔掉。

　　你想啊，现在是黎元洪主政，曹、吴当权，黎元洪、曹锟主和，吴佩孚主战天下谁服他们呀？首先我们东北和热河、察哈尔、绥远就不会听他们的，除了我们还有孙文、段祺瑞、西南的陆荣廷、唐继尧、刘湘和杨森。

　　这么多人反对他们，他们能怎么办？现在看来，吴佩孚只能搞武力统一了。

　　别忘了，直系是一贯以和平统一为号召的，以前段祺瑞要武力统一，他们反对现在轮到他们要靠武力统一了。

　　吴佩孚现在是目空一切了，他雄踞洛阳，拥兵数十万，他以为他能统一中国我看他还是不行的。

　　一则曹锟不主张打，他想当总统，想收买人心，直系内部开始不团结了二则打仗是要花钱的，钱从哪里来？我们是不会给他们上税的孙文没有钱，有也不给他们。

　　那陆荣廷、唐继尧他们能支持吴佩孚武力统一吗？统一？统一谁？统一西南军阀？不打你才怪哪。”

　　白翔宇道：

　　“打仗打的是金钱，北京政府没有财力支持一场战争，没有钱的总统不好当我看能维持局面就不错了。

　　黎元洪几上几下，这傀儡当得，心里都凉透了，他也不想干了。

　　”张作霖道：

　　“不说这些了，

　　孙文准备怎么规复广州啊？”白翔宇道：

　　“他准备调粤军许崇智的一个军、滇军杨希闵的两个师、桂军沈鸿英的四个师和刘振寰的三个师，一起打陈炯明。”

　　张作霖道：

　　“许崇智是孙文的老兄弟，

　　靠得住

　　但是杨希闵、沈鸿英和刘振寰这些杂牌军能听孙文指挥？”白翔宇道：

　　“谁知道呢，

　　用钱买吧反正孙中山自反清开始，就没有自己的军队，同盟会的精锐在广州黄花岗一役损失殆尽那以后，他打仗都是花钱雇人去打哪个军头效忠他，他就给人家钱，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不过，去年他把中华革命党改为中国国民党了，今年又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纲领不知道能不能有起色。”

　　张作霖道：

　　“喊口号，改个名目有什么用？还得有自己的队伍才行啊，不然只能用钱买人来打仗人家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还没招儿。

　　”王永江道：

　　“自己有队伍就行吗？陈炯明不是孙文的亲信吗？亲信反起来更可怕。

　　大帅，汉卿现在这么信任郭松龄不行啊，部队全部交给郭松龄带，三、八旅这么能打的部队成了郭松龄的子弟兵了那哪里行啊军队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里才行。”

　　张作霖道“|妈拉个巴子的，小六子当了陆军整理处的参谋长啦，不听老子的了。

　　三、八旅在霸县和山海关打的确实不错，郭松龄带兵有方，我能怎么样？把郭鬼子赶走？不行的小六子现在把他当心腹干将，除了老婆不能给郭鬼子睡什么都能给他。

　　那郭鬼子来找我好几次了，说什么不能再入关了，什么军阀混战祸国殃民，什么共和民主，什么五权宪法啥的，吵得我头疼要不是小六子，我早把他给毙了，他就是一个革命党。

　　”王永江道：

　　“那您更得提防啦，我看这样吧，

　　把郭松龄调回讲武堂任教育长别让他带兵，就没有问题了。”

　　张作霖道：

　　“我问问小六子吧，儿大不由爷，

　　在郭松龄的问题上他老跟我拧着来。

　　妈的，他也是太懒了，自己天天请客跳舞，不想踏踏实实地干事情，兵可不得有人带嘛。”

　　白翔宇道：

　　“汉卿是未来的统帅之才，

　　他要用人就不能太疑心啦所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他也许认为郭松龄可靠我们慢慢看吧，一个旅长能干什么？能把天给捅漏啦。”

　　从关内回来，郭松龄就埋头练兵。

　　这次入关，三、八旅在关内伤亡很大，营以下干部死伤非常多，这些军官都是他东北讲武堂的学生面对惨状，他非常痛心。

　　这天，张学良来看老师，

　　郭松龄道：

　　“讲武堂还能不能再扩大一些呀，

　　一年二百多人的毕业生够干什么的？军士教导队也要扩大招生我们三、八旅是模范部队讲武堂毕业的学生要首先满足我们。”

　　张学良道：

　　“可以，我现在是陆军整理处的参谋长，

　　有人事任命的权利。

　　父帅已经任命我为东北讲武堂的监督，肖琪煊为军校教育长，校舍正在扩建明年吧，明年能招400人。”

　　郭松龄道：

　　“汉卿，这次从关内回来，

　　你有什么感想？”张学良道：

　　“感想？什么感想？我们被吴佩孚打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必须整军经武，等待时机，报一箭之仇。”

　　郭松龄道：

　　“报什么仇？中国人打中国人，

　　胜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打就打日本人，或者打老毛子，那才叫光荣哪。

　　”张学良吃了一惊：

　　“不打吴佩孚？那我们练兵干什么？”郭松龄道：

　　“练兵是为了保家卫国，

　　只要吴佩孚不打我们我们就不能打他们，都是中国军队，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你见过日本军队打内战吗？你见过英国军队打内战吗？你见过美国军队打内战吗？为什么就我们中国军人这么好打内战？你想过吗？”张学良没有想过这种事，他整天想的就是打败吴佩孚替父帅挽回面子。

　　郭松龄见张学良不吭声，

　　又道：

　　“军人的天职是牺牲、奉献，

　　使命是保家卫国现在，日本人在我们左边，俄国人在我们右边，外蒙在闹独立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我们军人不思报国，反而争相骨肉相残这是何道理？”张学良道：

　　“你这是在指责我父帅吗？”郭松龄道：

　　“我们大帅有错，

　　全中国的大帅都有错大家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呢？有什么事情不能谈判解决？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那不是军人那是土匪。

　　”张学良道：

　　“你过分了，你不能这么说我父帅。”

　　郭松龄道：

　　“大帅如果就此保境安民，

　　造福地方我就不说啦，要是再穷兵黩武，妄动刀兵，那就不是说说的事情了我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张学良道：

　　“好吧，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不许你过分，

　　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你可以找大帅说嘛。”

　　郭松龄道：

　　“我跟大帅谈了好多次了，

　　他不听我的。

　　”张学良道：

　　“我来跟父帅谈，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准备再入关嘛，你着什么急。”

　　郭松龄道：

　　“大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本来应该知恩图报，尽力辅佐你的但是国家残破如此，我不能袖手旁观，内战不能再打下去了。

　　你知道吗？我们打内战，日本人在一边看，他们在偷偷的笑啊，笑我们蠢笑我们争权夺利，笑我们鼠目寸光，笑我们是白痴你知道吗？他们就想我们中国四分五裂就愿中国积贫积弱就盼着中国能割地赔款给他们。

　　为什么他们能把关东军住在我们东北，为什么我们不能把奉军住在他们东京，这其中的利害你明白吗？”张学良看着自己的老师郭松龄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郭松龄想的比他远，比他深他自愧不如。

　　“不打啦，不打啦，我也不愿意打仗，打仗有什么好？我的兄弟、同学伤亡了这么多，你以为我不心疼啊凤鸣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呢。”

　　张学良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郭松龄道：

　　“就是嘛，要是打日本人，打老毛子，

　　我们还能混个民族英雄的称号打吴佩孚，我们能换来什么？换来大帅在北京称王称霸？后代子孙会怎么说我们？内战专家？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岂有此理。”

　　1923年1月，孙中山依靠地方实力派打垮了陈炯明，收复了广州紧接着，发表了《孙文越飞宣言》，明确接受了共产国际的指导和援助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批准中国共产党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准备开办黄埔军校，依苏联红军的模式建立国民革命军准备北伐。

　　广州一下子成了国民革命的大本营，中国的希望，消息传来年轻人趋之若鹜。

　　2月的一天，白翔宇正在家中闲坐，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禀告：

　　“老爷，

　　大事不好啦。”

　　翔宇平静地道：

　　“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管家道：

　　“刚才二少爷的朋友带来他的一封信，

　　说二少爷已经南下广州了。”

　　“什么？”白翔宇一下子跳了起来，东北大学开学在即，他本来准备让白凤梧从师范学校毕业后直接上东北大学的，现在怎么办小儿子不告而别去广州了。

　　他把凤梧的信展开来观看，

　　只见上面用极其工整的小楷写到：

　　“父亲大人钧鉴：

　　儿不告而别，

　　不孝之至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儿今决心投笔从戎，赴广州投身于国民革命。

　　此去道路艰险，前途未卜，如有不幸，恐二老伤心，故先行告知。

　　儿不孝，移孝做忠，为国效命去了，希望父亲不要伤心。

　　常言道：

　　忠孝难以两全，儿今天总算是体会到了，

　　然同志催促时间紧急，不能不前行了。

　　望父母大人善自保重，待国民革命成功之时，

　　就是家人团聚之时临表涕零，五内如焚，不知所言。

　　不孝之子  凤梧 拜上   1923年2月28日于学校”

　　白翔宇一看日期，

　　是昨天写的看来凤梧是早有预谋，他现在恐怕已经在京奉铁路的火车上，过了山海关了。

　　白凤梧是住校的学生，翔宇不可能知道儿子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但是儿子每次从学校回来他都感觉凤梧的思想越来越新，越来越激进想跟他好好谈谈，但是又总腾不出时间来。

　　现在，白翔宇知道儿子为什么激进了，他很可能已经皈依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到广州投奔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去了。

　　这时，钱爱玲来了，去年，钱夫人为白翔宇诞下一个女儿，孩儿未满周岁肥肥的裹在小被子里，被冬日的阳光照得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我的儿。”

　　白翔宇热泪盈眶。

　　儿子走了，女儿来了，他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45岁得此爱女，原本就宝贝的不得了，今天心情剧烈波动，看到女娃娃当真是爱到不行了。

　　“还是大娃娃跟老父亲啊，知道我难受就来啦。”

　　他从钱夫人那里抱过女儿，亲个没够。

　　钱爱玲道：

　　“老爷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流泪了？宝贝天天来的，怎么会这么激动啊？”白翔宇把信给她看钱爱玲看了信吓了一跳：

　　“我的天呀，

　　凤梧疯了不成那广州也是去得的？这不是要了大姐的命了嘛。

　　”白翔宇道：

　　“先不要告诉她，她的病还没有好利索，

　　等等吧找机会跟她说吧。”

　　白家少了一人，白翔宇不敢隐瞒，吃过午饭，

　　他就拿着白凤梧的信来见张作霖。

　　“大哥，凤梧他不告而别，去广州投孙文去了。”

　　白翔宇把信给张作霖看，等他示下。

　　张作霖看了信，

　　笑道：

　　“臭小子，翅膀儿硬了是吧，

　　要搏击风浪啦行，去就去吧。

　　但是孙文他们要打倒军阀，赶走帝国主义，我是不是军阀呀，凤梧以后会打倒我吗？”白翔宇道：

　　“怎么可能哪？小孩子懂什么？您是他大爷

　　他再怎么革命也革不到您头上。

　　”张作霖笑道：

　　“我最怕革命两个字了，

　　辛亥年革命一次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了啦。

　　这要是再来一次革命，说不定你我兄弟就被革掉了，革命嘛就得杀人，凤梧他去学如何杀人了，我看他前途无量啊。

　　”白翔宇听了这话有些慌了：

　　“大哥您要这么说，

　　小弟可是无地自容了要不我把他找回来。”

　　张作霖道：

　　“找什么找啊，我跟你开玩笑哪，

　　他是我的侄儿他来革我的命，我就让他革，我决不会革了他的命。

　　哎，凤梧这娃娃，大才呀，他要不走，我这里有他的位置，他走了一条极其艰险极其痛苦的道路啊，一个大家公子，肯抛下荣华富贵不容易呀，走的好，我佩服他，但是他要是吃不了苦跑回来，我可要笑话他啦，哈哈哈。

　　”白翔宇道：

　　“感谢大哥这么疼他。

　　他要是敢对大哥无理，我先要了他的命，什么革命，革来革去还不是被人利用嘛，孙文被俄国人利用，凤梧被孙文利用。

　　”张作霖道：

　　“我想不通，孙文怎么跟俄国人混到一块儿去了？那列宁明显的说话不算话，他当初答应把沙俄侵占我们的国土还给我们后来怎么不给啦。

　　还有，他们到现在还占着北满铁路哪，什么布尔什维克，什么苏维埃老毛子到什么时候都一样。

　　”白翔宇道：

　　“孙文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现在美、英、法、日都不支持他只有列宁支持他，还给他派来了军事顾问他能不联俄吗？中共是陈独秀那一帮人，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们搞宣传有一套。

　　”张作霖道：

　　“我们东北没有共产党吧？”白翔宇道：

　　“应该没有，

　　国民党倒是有几个凤梧去广州，说不定就是他们搞的鬼。”

　　张作霖道：

　　“我听说共产党在京汉铁路搞工会，

　　够吴佩孚喝一壶的。

　　”白翔宇道：

　　“能对付吴佩孚就行，他们搞工会，

　　要闹事吴佩孚能干吗？两下里肯定会掐起来。”

　　张作霖笑道：

　　“吴子玉不是高喊要保护劳工吗？我看他怎么保护。”

　　白翔宇道：

　　“说说而已，京汉铁路总工会已经建立起来了，吴佩孚要调兵打孙文工会能干吗？我看早晚要出事。”

　　第三章 入关 8

　　不出事是不可能的，

　　早在2月7日吴佩孚就宣布解散京汉铁路总工会，对罢工的工人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京汉铁路总工会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惨遭杀害，死伤工友200多人。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除了直系控制的地盘以外，全国的地方政府、军事领袖、学界、工商界纷纷谴责吴佩孚的倒行逆施。

　　由于东三省独立在外，直系又封锁消息，直到3月初，奉天日报才刊出消息版面不大，但是影响不小。

　　张作霖看了报纸，

　　道：

　　“吴佩孚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啊，

　　成了众矢之的了。”

　　白翔宇道：

　　“孙文在广州大骂吴佩孚，

　　扬言要诛灭此獠吴子玉骄横跋扈，不可一世，

　　现在看来他要完蛋了。

　　”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看他还能猖狂几日，

　　苏俄派代表来跟我谈判要收回中东铁路的管辖权，还要我们把白俄解决掉。”

　　白翔宇道：

　　“他们是急的火上房了，

　　您准备怎么办？”张作霖道：

　　“不理他，

　　妈拉个巴子的什么白俄，红党，都他妈的是老毛子的种，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1919年说，放弃沙俄强加给中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把沙俄从中国抢去的地盘都无偿地还给我们现在反悔啦？想要管辖权啦？我才不管他呢，现在中东铁路在白俄手里有三十万白俄在我们东北，谢苗诺夫和翁格恩都求着我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帮红党把他们缴械赶走。

　　自从俄国爆发革命以后，白俄已经是有家难回，有国难投了他们现在掌握着中东铁路比苏联掌握着要对我们有利，我准备让鲍贵卿慢慢地把铁路拿回来白俄不敢跟我作对，他们现在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我先养着他们，慢慢地把他们变成中国人就行啦哈哈哈。

　　”白翔宇道：

　　“大哥高明啊，如果让苏联拿到了铁路的管辖权，那我们就被动了想收回路权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张作霖道：

　　“我就怕北京跟我捣蛋，他们要是跟苏联签一个什么协议，我们就难办了。

　　”白翔宇道：

　　“有什么难办的，我们现在已经自治了，

　　北京的命令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苏联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擅自派兵到外蒙古打翁格恩，他们根本没有把您这个蒙疆经略使放在眼里我们还能帮他们赶走白俄吗？”张作霖气道：

　　“就是，

　　他妈的老子这个蒙疆经略使是管着蒙古的，前年老子还没有被免职，他们就敢入侵蒙古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没完。”

　　外蒙古地处蒙古高原北部，分为土谢图汗、扎萨克图汗、三音诺颜汗、车臣汗四部和科布多、唐努乌梁海两地区，那里在清代统归住乌里雅苏台的定边左副将军管辖。

　　外蒙古自1698年就归顺了康熙帝，200多年里从无反叛之举，自从辛亥革命以后沙俄见中国内争不息，国力羸弱，就慢慢地鼓动外蒙古王公脱离中央独立。

　　1919年，西北筹边使兼西北边防军总司令徐树铮率领大军进入外蒙古，逼着蒙古取消了自治。

　　1921年春，苏联鉴于蒙古的战略地位，碰巧徐树铮的西北边防军被调走打内战去了，苏联红军就借口打白俄军队入侵了外蒙古。

　　张作霖当时是蒙疆经略使啊，你占了他的地盘，他能干吗？对于这一点张作霖是记恨了一辈子的。

　　苏联名义上是打翁格恩的白卫军，实际上是要把外蒙古从中国分裂出去，他们赶跑了翁格恩后赖在外蒙古不走就是明证。

　　对此，张作霖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暗中支援翁格恩和谢苗诺夫，翁格恩在内外蒙古边界谢苗诺夫在苏联滨海地区与苏联红军厮杀经年，双方由于阶级仇恨手段都是极其残忍的，苏联累次进剿都不能铲除祸害，就只好求助张作霖了。

　　白翔宇道：

　　“红党现在明白了，只要我们支持白俄，

　　他们的远东地区就不可能安定下来他们想跟我们谈判，好啊你先把在外蒙古的驻军撤走，我们派兵去接管过来，然后我们再把谢苗诺夫他们给解决掉。

　　”张作霖道：

　　“解决掉？怎么解决法？都抓起来杀了？”白翔宇道：

　　“不是啦，

　　我们让他们加入中国籍给他们一块儿地盘，让他们自治不就完了嘛。”

　　张作霖道：

　　“我跟谢苗诺夫他们谈过啦，

　　但是他们不愿意呀他们的沙皇一家都被红党杀了，连女人带孩子都没有放过太惨啦。

　　他们不服，他们想报仇。

　　我说：

　　你们报仇是报不了了，1919年，你们跟着高尔察克上将时，有二十多万大军南边还有邓尼金的十几万大军配合，你们都打不过布尔什维克呀。

　　现在你们只有几万人马，你们能成什么气候？靠日本？靠美国、靠英国？他们都失望了，不会再给你们援助啦。

　　你们就在中国做老百姓吧，别想着复国啦。”

　　白翔宇道：

　　“张宗昌那里有一个师的白俄，

　　是谢苗诺夫的人吗？”张作霖道：

　　“是啊

　　我派他们去山东结果也被打回来了，白俄打仗挺勇猛，就是他妈的军纪太差张宗昌这狗日的就不管管。

　　”白翔宇道：

　　“我们不能用白俄打仗，这样会坏了我们的名头。”

　　张作霖道：

　　“我本来派张宗昌守绥芬河的，

　　谁知道他怎么弄了一个第65独立师出来我们跟吴佩孚打，他自告奋勇说要到山东发展我看都是张家的兄弟，就让他去吧。

　　不过他也算是牵制了直系一个省的兵力，不然吴佩孚把山东的两个师调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白翔宇道：

　　“白俄军到东北的有几十万人，

　　现在能打仗的才几万人可见人心已经散了，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他们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这张牌要是打好了，苏联就会求着我们外蒙古要是拿不回来，把中东铁路拿回来也行啊。

　　”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拿回外蒙古是中央的事情，

　　老子已经被他们免职了蒙古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就是我有心把外蒙古夺回来，我也没有那个实力跟苏联开战哪。

　　我要跟老毛子打，北京能支援我吗？曹锟和吴佩孚巴不得我死快一点儿，以东三省之力对付老毛子一国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们新败暂时忍耐吧。

　　”白翔宇道：

　　“智深须用忍，将勇贵能谋。

　　我们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情，现在不能办的事情，以后不一定就不能办。”

　　说不能办还真的不能办，1923年6月，大总统黎元洪被曹锟赶下了台，举国上下对直系是一片声讨。

　　张作霖在关外冷眼观看北京的闹剧，

　　心说：

　　“直系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你曹锟不到一年就赶走了两位总统换了六任内阁总理，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就要出兵讨伐直系了。

　　闻听大帅要亲自率领大军进京，王永江和白翔宇急忙劝阻，王永江说：

　　“大帅你不能言而无信呀以前你跟我说，

　　从此以后再不入关专心在关外保境安民，休养生息的，现在才一年你就反悔啦。

　　”张作霖道：

　　“岷源，你不看看曹锟、吴佩孚把国家搞成什么样啦，徐世昌大总统是他们撵走的吧？黎元洪好吧老实人，也赶走了我看曹锟这小子是想当总统了，老子偏不让他当，非把他赶下台不可。

　　”白翔宇道：

　　“目前形势不明朗，此刻出兵有好战之嫌，

　　我们再看看吧我觉得直系要完蛋了，上帝要让谁灭亡，必定先使其疯狂。

　　曹锟一个买布的老粗，他还能干出更荒唐的事情出来，我们静观其变跟孙文联络好，等时机到了，我们再为国锄奸。

　　”王永江看了白翔宇一眼：

　　“玉庭，

　　你不是一贯反对内战的吗？怎么又松口了？”白翔宇笑笑道：

　　“内战也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

　　现在师出无名不能贸然入关，我看情况会越来越对我们有利，说不定这一次就是大帅定鼎天下的机会。”

　　王永江听了这话，

　　是目瞪口呆：

　　“你们还要打仗啊，

　　有本事现在去把关东军赶走把外蒙古拿回来，

　　自己人打来打去有意思吗？”张作霖笑道：

　　“现在没意思

　　以后就有意思了。

　　”王永江道：

　　“大帅，我辅佐你十几年了，

　　我们有君臣之义还有兄弟之谊，你对我是不错的，我本来要跟你一辈子的。

　　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只要你入关，我就离开你，从此遁入深山不问世事了。

　　”张作霖大惊：

　　“岷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要抛弃我你走了，

　　我怎么办？”王永江道：

　　“大帅现在身边人才济济，

　　已不似以前啦。

　　你知道我反对什么，你不尊重我的意见，那我这个幕僚还当的什么劲儿呀。

　　”白翔宇道：

　　“我们在一起快二十年了，

　　从来都尊重你的意见大帅为了你，不惜跟汤玉麟闹翻，你忘啦？”王永江想起前事不禁也激动起来：

　　“大帅的知遇之恩，

　　我粉身难报但是内战是真的不能再打啦。

　　我们就给国家留一点儿元气吧，

　　好不好？”|张作霖动容道：

　　“王岷源，

　　真乃国士也好吧，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了曹三儿了。”

　　曹锟哪，他就是想当总统。

　　因为他现在是直系的领袖，直系控制了北京政府，他能不想当总统吗？想当总统就得把他自己请上台的黎元洪赶下台，曹锟使的那个方法太过分了他先是让陆军检阅使冯玉祥和京津卫戍司令王怀庆带着一大帮军人到总统府去闹饷，那年月总统没有钱的，真正有钱的是军阀。

　　冯玉祥自己就是军阀，他还找黎元洪要工资，

　　你不是开玩笑嘛你陕西给中央交过一分钱的税啦？岂有此理。

　　黎元洪气的回家了，回家也没有好过的，曹锟把大总统的卫队都调走了，紧接着就断水断电，断电话，那黎元洪还怎么活啊。

　　跑吧，黎元洪跑到天津去了。

　　到天津也逃不开曹锟的五指山啊，火车到天津新站，直隶省长王成斌就上来了：

　　“大总统既然不干了

　　就把总统大印交出来吧。

　　”黎元洪说：

　　“我没有不干哪，我没有辞职，

　　大印不能给你。”

　　王成斌说：

　　“你不交也得交，给我搜。”

　　军警上去，翻箱倒柜的就把五颗中华民国总统的大印给翻出来了。

　　王成斌不但把大印给没收了，连辞职信都写好了，让黎元洪签字你说曹锟过分不过分，要不怎么叫军阀呢，就这么横。

　　曹锟夺得大印，要当总统，

　　吴佩孚说：

　　“你这么赤裸裸地抢总统的位置不行啊，

　　搞得天怒人怨的你也干不长。”

　　曹锟说：

　　“哪怎么办呀？”吴佩孚说：

　　“今年刚好是大选之年，

　　我们开国会大选吧。

　　”曹锟道：

　　“搞大选？那要是选了别人怎么办？”吴佩孚道：

　　“北京在我们手里，

　　让他们选谁他们就得选谁，您是我们的恩公，

　　不选你选谁呀。

　　敢不选你，不让回家吃饭”曹锟确实是吴佩孚的恩主，想当年曹锟还是北洋第三镇的统制时吴佩孚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团长，后来曹锟让他接了自己的班，当第三师的师长，吴佩孚才有了起家的本钱。

　　就连那直鲁豫巡阅使，都是曹锟让他接的班，

　　一直到今天吴佩孚在直系里都得依靠曹锟。

　　曹锟资格老啊，人家从天津小站就跟着袁世凯了，在北洋大将中以憨厚忠诚吃苦耐劳而闻名。

　　吴佩孚说：

　　“我们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国会议员们从1916年就没有开过工资了欠多少我们给他们补发，但是有一样投票时得投您一票。”

　　曹锟眉花眼笑的答应了。

　　当时国会议员已经星散了。

　　1912年成立的中华民国第一届国会，在袁世凯复辟时被解散了一次，张勋复辟时又解散了一次曹锟和吴佩孚为了对付孙中山的非常国会，一上台就恢复了旧国会紧接着就制定宪法。

　　这样，搞得孙中山他们就没有护法、护国的名目了。

　　这一次，要开国会搞大选，直系就派了许多人去全国各地找国会议员来北京开会选总统。

　　事先声明，来了给发钱，不来不给。

　　好几年不给工资了，有时候给几个月，有时候一年都不给，这次听说要把拖欠几年的都给补发那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大家都来了。

　　1923年10月5日，签到的国会议员有593人，

　　符合法定开会人数国会开始开会选总统。

　　经过开票、验票、统计，曹锟得票480票，孙文得33票、唐继尧得20票，曹锟当选中华民国大总统。

　　第三章 入关 9

　　1923年10月10日，曹锟高高兴兴地就任了中华民国大总统，同日颁发了新的《中华民国宪法》。

　　有了国会，有了宪法，国民党的护国、护法就失去了依据，师出无名孙文就不好办了。

　　事情看起来一切顺利，但是第二天，《京报》就有消息称曹锟贿选总统，选票是5000大洋一张买的直系为了让曹锟当选总统，共花费400多万大洋。

　　消息传来，举国震惊，各地方实力派纷纷发电，谴责直系的荒唐行为不承认曹锟的总统地位和他组织的政府。

　　奉天的张作霖在看好戏，他也发布公告坚决不承认贿选政府。

　　这天开会时，

　　王永江说：

　　“曹锟是干了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这部宪法还是好的你们都看了吗？”张作霖他们都点头，白翔宇道：

　　“看了曹三儿还行啊，这部宪法挺像那么回事。

　　”张作相道：

　　“有宪法顶个屁用，他搞贿选不违宪？妈拉个巴子的，他还不是照样当总统啦。”

　　张作相刚刚接替病重的孙烈臣任吉林督军，

　　同时还是镇威军副总司令兼东三省讲武堂的堂长他的地位目前仅次于张作霖所以他说话非常有分量。

　　王永江道：

　　“贿选是不对，但是你想想，

　　他之所以贿选至少证明议员们还不是摆设吧，

　　他们还有左右总统人选的权利如果曹锟蛮不讲理，他就不用花钱买票了直接派军队逼着议员选他，谁又敢不听他的。

　　”张作霖拍案而起：

　　“老子我就不听他的，

　　他要敢耍横的老子就打他。”

　　王永江道：

　　“是嘛，这就是制衡嘛，曹锟怕您，

　　怕孙文他不敢耍蛮的，就贿选了。

　　贿选这种事情，

　　在哪个民主国家都有”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

　　这些议员是软骨头给几个钱就把自己给卖了，

　　难怪人家骂他们是猪仔。”

　　杨宇霆道：

　　“我听说曹锟给的钱是补发工资，

　　有五千的还有一万的，要不也用不了400多万哪。

　　曹三儿也傻，你不要明说嘛，你给大家谋了福利，大家肯定选你的直系现在那么强大，他们怎么会不选你呢，不要说什么你投我的票我才发钱给你，明码实价，童叟无欺哈哈哈，怕人家赖账吗？”白翔宇道：

　　“最可恨的是那个议员，

　　拿了钱还跑到报社去检举曹锟干的太不地道啦。

　　曹锟当就当吧，管我们什么事。

　　我们不管他，我们干我们的，先把东三省建设好再说。”

　　张作霖道：

　　“不管他？孙文可准备讨伐贿选总统了，

　　我们和孙文是盟友他要我们配合他们，我们肯定要出兵的。

　　”王永江道：

　　“孙文有什么实力北伐？他能回到广州，

　　还不是靠着我们的金钱和广西、云南的部队？我们要是再单枪匹马地跟直系斗免不了又要重蹈上次的失败大帅，千万不能给人当枪使啊。”

　　张作霖道：

　　“老子就是看曹锟当总统，

　　心里不舒服他480票当选，老子一票都没有，那陈炯明还得2票哪。

　　”王永江道：

　　“你想当总统？”张作霖道：

　　“想啊，

　　哪个中国人不想啊总统就是天子嘛，跟皇帝差不多的。”

　　王永江笑道：

　　“雨亭公差矣，现在的总统是风箱里的老鼠，

　　他两头受气呀。

　　你千万不能当这个总统，你要当了，我怕你睡觉都会吓醒。”

　　张作霖不相信，

　　道：

　　“怎么可能？”王永江道“|怎么就不可能，

　　你想想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那国家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的漂亮女人、金钱、土地都是他家的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谁敢放个屁？你大总统行吗？袁世凯厉害吧护国军说把你赶下台就把你赶下台，雨亭公你跟袁世凯比，谁厉害？”张作霖看了他一眼：

　　“那当然是袁慰庭厉害啦。

　　”王永江道：

　　“是啊，袁慰庭这么厉害都死了，

　　你还敢当大总统？”张作霖道：

　　“我发现你讲的都是歪理呀

　　袁世凯是想当皇帝才下台的他当总统就不会有事，而且是终身的大总统。

　　”王永江道：

　　“可惜他还是想当皇帝，你就不想？你刚才不是说总统就是天子嘛，跟皇帝差不多是你说的吧，可见你头脑里还有当皇帝的念头，有这念头你就别当总统当了也会被别人赶下台，跟袁世凯一样。

　　”张作霖道：

　　“王岷源，

　　想当初你不是劝我学汉高祖和朱洪武吗？现在怎么反过来说啦？”王永江道：

　　“此一时也，

　　彼一时也当时是清末，外敌入侵，朝廷昏庸，

　　天下大乱英雄乘势而起，夺取天下，未尝不可。

　　但是现在不行了，共和思想已经深入人心，天下乱久，人心思定你如果还想把天下据为己有，那就是逆历史潮流而动，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殃及子孙。

　　”张作霖道：

　　“我没有想当皇帝，我就是看曹锟不顺眼，

　　想打他

　　不行吗？”王永江霍的一下占了起来：

　　“不行，

　　因为你一时之气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忍心，如果你这么干我坚决反对，我们现在就是要保境安民，休养生息待你德行够了，天下英雄或许会请你去北京主政的，如果你穷兵黩武即便能成功，那你也不过是把自己架到火上烤而已。”

　　说完，王永江拂袖而去，不理这一班文武了。

　　热河都统汲金纯道：

　　“这王岷源也太放肆了，

　　竟然敢对大帅如此无礼老子非崩了他不可。”

　　说着就要出去找王永江算账。

　　张作霖道：

　　“算了，他也是为我好嘛，天下谁都怕我，

　　就他一个人不怕人才难得，我就再忍一忍，暂时不找北京的麻烦了。”

　　正说着话，张宗昌来了，他人还没到，

　　大嗓门却吼得大家的耳朵嗡嗡的：

　　“大帅，

　　我回来啦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说着话，张宗昌到了帅府大厅。

　　大家一看，只见吉林绥宁镇守使兼第三混成旅旅长张宗昌，大冬天的光着个头拎着马鞭子，马靴上斑斑点点的都是泥，武装带也没有扎紧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他身材高大，相貌威猛，一看就是一个猛张飞一般的人物。

　　张宗昌刚要继续吆喝，

　　猛听得张作霖大喝一声：

　　“滚出去，

　　给我把军容弄整齐了报门而进。”

　　议事大厅里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

　　不知道大帅为什么这么大光其火。

　　张宗昌吓得掉头就跑，到了外边，马上让副官给他把帽子戴上，他自己整理武装带卫兵帮他擦马靴，好一阵忙活，总算是搞利索了。

　　张宗昌迈着大步来到阶前报告：

　　“报，启禀大帅，

　　吉林绥宁镇守使张宗昌求见。”

　　张作霖坐在虎皮交椅上稳稳地道：

　　“进来吧。”

　　“是。”

　　张宗昌挺胸收腹，迈着正步来到大厅中央站立。

　　张作霖道：

　　“你好歹也是一个将军了，你自己看看你哪里有个将军的样子吗，你要再这样老子可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是，大帅就是我的父亲，儿子有错，您尽管责罚。

　　”张作霖被他气乐了：

　　“妈拉个巴子的，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老子可没有你这么大块儿的儿子，你们看看他是不是有老子两个那么大，那么高。”

　　张宗昌的的确确是一个标准的山东大汉，那身材比张作霖高一个头都不止，腰也粗肩也宽。

　　但是一个彪形大汉被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训的屁也不敢放，那场面当真是有些诡异。

　　张宗昌道：

　　“您姓张，我也姓张，您自称是我的老子，

　　那您还不是我爸爸呀。

　　”张作霖笑了：

　　“混蛋，混球，说，有什么好消息跟我说。”

　　张宗昌道：

　　“我把绥宁的土匪剿灭干净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张作霖道：

　　“老山炮儿死了？”张宗昌道：

　　“死了，

　　我亲自用铡刀把他铡了。

　　”张作相道：

　　“大青山的土匪有七股，

　　都消灭了？”张宗昌道：

　　“辅帅如果不信，

　　以后绥宁再有土匪杀人劫财您撤我的职。”

　　张作相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劳苦功高，

　　大帅重重有赏。

　　”张宗昌道：

　　“大帅，我又招了一千俄国骑兵，

　　您再给点儿军饷呗。”

　　张作霖道：

　　“妈拉个巴子的，你一个旅的军饷比人家一个师都多，白俄兵就那么能吃？”张宗昌道：

　　“他们不吃高粱米

　　天天要吃烤面包隔三差五的还得有肉，我那里现在有七千俄国兵了，其中有一半是骑兵那马也得吃啊。

　　”张作霖道：

　　“上次去山东，

　　死了多少俄国兵？”张宗昌道：

　　“两千多吧，

　　我也没个数反正他们是志愿当兵的，死了白死，咱起码也得让他们当饱死鬼不是。”

　　张作霖道：

　　“好吧，就再多给你一个旅的军饷，

　　不能再多了你要是再召俄国兵，你自己想办法养。”

　　“是，我自己想办法，有事您喊我。”

　　“滚犊子，妈拉个巴子的，没个正型。”

　　汲金纯笑道：

　　“你们知道效坤兄会作诗吗？”张作霖道：

　　“什么？就他还会写诗，

　　什么狗屁不通的诗啊？”汲金纯道：

　　“我记得一首说给大帅听

　　诗曰：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张作霖一口茶喷了出来，大家捧腹大笑，满堂的人都乐开了花。

　　张作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就说嘛，

　　狗屁诗连打油诗都不算。”

　　汲金纯一本正经地道：

　　“他是咏雪哟，

　　有那么一点儿意境。

　　”白翔宇道：

　　“效坤也是被逼的，大帅整军经武，

　　派郭松龄去巡视他的部队那郭鬼子乃陆军大学毕业，哪里看得上效坤哪一去就开骂，哪里哪里都不对，把个效坤整的找不着北差一点管郭松龄叫爸爸。

　　”张作相道：

　　“他这个人看着没心没肺的，

　　你以为他真的认你是他爸爸呀他说了，我叫你爸爸，你也不是不过讨些便宜而已。”

　　张作霖点点头：

　　“他不糊涂，精得很哩。”

　　冯德麟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见张作霖高兴，就道：

　　“雨亭叙五想回来，你同意吗？”张景惠自从第一次入关战败后，一直不敢回奉天现在他老母亲病了，想回来看看母亲，所以让冯德麟替他求情。

　　张作霖道：

　　“他不是在天津混的不错嘛，

　　回来干什么。”

　　冯德麟道：

　　“他母亲生病了，他是个孝子，

　　想回来探病。

　　”张作霖道：

　　“哎，五哥打了败仗，按军法是要杀头的，

　　不好办哪。”

　　吴俊升道：

　　“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

　　我替他给你下跪你让他回来吧。”

　　说完就给张作霖跪下了。

　　张作霖连忙起身扶起他：

　　“二哥你搞什么？你怎么能给我下跪呢？既然两位哥哥都替他求情，也罢我拼着得罪全军，就让他回来吧，谁让他是我的五哥哪。”

　　汤玉麟道：

　　“我就知道大帅重情重义，

　　不可能让老五在外面漂泊太久的。”

　　1923年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嚷嚷要讨伐贿选总统曹锟，可谁都没有动。

　　曹锟不是那么好打的，吴佩孚有三十万大军，

　　直系占了半个中国当真不好打。

　　1924年5月31日，苏联政府全权代表加拉罕，与国民政府代表外交总长顾维钧分别代表中、苏两国政府在北京签订了《中俄解决悬案大纲协定》。

　　该协定主要有五条，第一条，废除中俄间一切不平等条约，第二条苏联放弃帝俄在中国的一切租界、租地，第三条苏联放弃庚子赔款的俄国部分，第四条，苏联取消帝俄在中国的一切治外法权和领事裁判权第五条苏联同意中国有权利赎回中东铁路，第六条，苏联承认外蒙古是中国领土。

　　这个协定可以说是曹锟总统在位时干的第二件对国家有利的事情，第一件是第一部中华民国宪法。

　　由于中东铁路在东三省，苏联要拿回中东铁路的经营权，就得找张作霖谈判。

　　6月，苏联政府派出代表库兹涅佐夫，到奉天来见张作霖。

　　一见面，

　　库兹涅佐夫便道：

　　“张将军做为中国的将军，

　　不承认中国的政府这是不对的。

　　您拒绝承认中国政府与苏联政府签订的条约，

　　不归还中东铁路这是违反中国法律和国际法的。”

　　张作霖笑道：

　　“我不归还中东铁路？中东铁路是我家的吗？妈拉个巴子的，你们沙俄政府霸占我们的国土修建铁路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哪，你还有理啦。

　　你们现在派兵侵占中国的外蒙古，你们布尔什维克跟沙皇有什么区别？”库兹涅佐夫没有料到张作霖这么犀利，他听说张作霖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军阀认为他好对付，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事情看来不好办了。

　　库兹涅佐夫道：

　　“我们苏维埃政权是俄国劳动人民的政权，

　　我们代表正义和公平

　　我们不是废除了沙皇的不平等条约了吗？”张作霖道：

　　“废除个屁，

　　你们沙皇一家都死绝了他跟我们签的条约自然就废除了，还要你们费什么劲你们代表正义？那好，你马上给老子把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东的国土和库页岛都给我让出来还有他妈的新疆那4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还给我们，这些地方都是老毛子乘人之危从我们大清霸占去的。

　　你们口口声声地标榜自己是共产主义者，是最公平正义的化身，要废除沙皇俄国强加给中国的不平等条约那就请你们言而有信，把那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无条件还给中国立刻从我们的外蒙古撤走军队。”

　　库兹涅佐夫傻了，他没有想到张作霖这么咄咄逼人，他本来是兴师问罪的没有想到这个中国军阀这么狠，一口气要苏联归还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差点儿没有把苏联人吓死。

　　库兹涅佐夫气急败坏地嚷道：

　　“要归还土地？我没有得到这个授权。

　　你破坏和平协定，支持沙俄的余孽继续霸占中东铁路，苏维埃政权决不能容忍这种行为我们要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拿回中东铁路由此而引起的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张作霖冷笑一声：

　　“想打仗嘛？老子不怕，

　　你有能耐你就来白俄军队就在中东铁路上等着你们，你们来打吧。

　　但是我告诉你，你们的军队只要踏上中国领土，老子就打你听清楚了，不是你打我，是我打你，你们要打白俄到西伯利亚打去少在我东北捣乱，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谈成这样，根本谈不下去了，库兹涅佐夫回去汇报，苏联政府开始向北京政府施压。

　　此时的北京政府是两头受气，曹锟怕俄国人一怒之下撕毁协定，把外蒙古分裂出去再从满洲里打进来，东北变成战场，那可就完蛋了。

　　张作霖这边是软硬不吃，他不承认你是他的领导，就是不赶走白俄不把中东铁路还给苏联。

　　两下里扯皮扯的曹锟头都大了，外交总长顾维钧，跑东北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这个事情就拖下来了。

　　第三章 入关 10

　　8月，段祺瑞连电向张作霖求援，

　　言浙江督军卢永祥因收编福建部队两个师遭直系嫉恨，直系的江苏督军齐燮元联络隶属直系的安徽、江西、福建部队准备讨伐卢永祥。

　　张作霖知道这次曹锟和吴佩孚是不可能放过皖系残存的，这唯一的一点实力了。

　　由于与段祺瑞、孙文有约在先，东北不可能坐视卢永祥覆灭，张作霖第二次准备出兵入关了。

　　苏联政府看准了这个机会，他们派全权代表加拉罕来奉天见张作霖，要与张作霖签订协定解决中东铁路问题。

　　张作霖说：

　　“你们的那个外交人民委员契切林既不从外蒙古撤兵，又不允许中国军队到外蒙古去说什么外蒙古是中国的领土，是中国的领土为什么不让中国军队进入。

　　你们言而无信，签的条约形同废纸，

　　有什么好谈的？”加拉罕道：

　　“张将军，

　　我们现在不谈外蒙古我们只谈中东铁路。

　　苏联政府对阁下的忍耐不可能没有限度，白俄以中东铁路的收入招兵买马，屡屡进攻苏联滨海地区造成我党政军民极大的损失，阁下容留白匪在东北就是和苏联为敌，我们苏联红军是非常强大的，如果阁下继续坚持错误的做法我们就只能以武力解决了。

　　”张作霖道：

　　“可以，你来吧，我倒想看看你们的军队到底有多能打。”

　　加拉罕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听说大帅正在准备出兵关内，您准备带多少军队去呀？”张作霖道：

　　“那是我的事情

　　不劳阁下操心。

　　”加拉罕笑道：

　　“这个心我是一定要操的，

　　你们东北的军队现在有二十多万吧这么多军队都住在东北，我们不太好办事。

　　要是阁下带十万人走，那我们收回中东铁路就容易了。

　　”张作霖心道：

　　“老毛子厉害呀，老子有多少兵力他们都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我却不知道。

　　这次入关少说也需要十几万人马，这东北空虚了，老毛子要是这个时候打进来老窝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

　　张作霖嘿嘿笑道：

　　“你们真的要来东北吗？好啊，

　　老子不走了老子在这里等着你。”

　　加拉罕道：

　　“你不走，我们不来，你不可能不走，

　　你如果不入关那卢永祥就完蛋了，你会失信于段祺瑞和孙中山，你能这么干吗？”张作霖确实不能失信何况他还要消灭直系，主政北京哪。

　　万般无奈之下，

　　张作霖道：

　　“你们要收回中东铁路，

　　我可以协助但是有一点，你们收回的铁路只能用于商业运营，有关我国主权方面的司法、民政、军务、警务、市务、税收、地亩、矿场、森林都得由东三省自治政府管理。”

　　加拉罕道：

　　“可以，只要将军把白俄军队解除武装，

　　驱逐白俄领事免去白俄中东铁路所有的管理人员的职务，把白俄遣送回苏联我们就可以和平相处。

　　”张作霖道：

　　“解除他们的武装，驱逐领事、免去他们的职务都可以办到，但是把俄国侨民都驱逐回俄国我做不到，他们有选择国籍的权利，如果他们加入了中国国籍他们就是中国人，你们无权处置他们。”

　　加拉罕知道张作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对方已经答应把中东铁路归还给苏联了，他也就见好就收了：

　　“好吧我们先把协定签了，

　　至于细枝末节嘛我们好商量。”

　　这样，经过近一个月的讨价还价，中苏双方于1924年9月20日在奉天签署了《中华民国东三省自治政府与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政府关于中东铁路之协定》，苏联收回了铁路的经营权张作霖收回了中东铁路的司法、民政、军务、警务、市政、税收、地亩等主权。

　　他任命鲍贵卿为中东铁路督办，中东铁路局长由苏联人担任，中国人担任副局长红利按股份分成。

　　苏联人来了，居住于东北的白俄面临着生死选择，回祖国将面临着集中营、审判、苦役乃至死亡，加入中国国籍至少可以得到生命的保障。

　　白俄军队放下了武器，他们有的选择留在了中国，有的去了日本有的去了美国，几十万人愁云惨雾，鬼哭狼嚎真是惨不忍睹。

　　9月3日，江浙战争爆发，徐树铮、吴光新等皖系将领齐聚上海。

　　直系调集福建、江西、安徽、湖北、河南各军帮助齐燮元向浙江、上海进攻。

　　曹锟、吴佩孚集中六个省的军队，由齐燮元和孙传芳指挥，用绝对优势的兵力打卢永祥实力悬殊太大，卢永祥坚持不住，9月底浙江失守，卢永祥退守上海。

　　此时，本应出兵援助的孙中山被陈炯明牵制住了，段祺瑞连电催促张作霖出兵援助。

　　军情紧急，刻不容缓，9月4日，张作霖下达了出兵的命令。

　　奉军共出动17万大军，入关奉军编为6个军，第一军军长韩麟春、副军长姜登选，第二军军长李景林、副军长张宗昌第三军军长张学良、副军长郭松龄，第四军军长张作相、副军长汲金纯第五军军长吴俊升、副军长阚朝玺，第六军军长许兰洲、副军长吴光新张作霖自任镇威军总司令，以张作相为副总司令杨宇霆为总参谋长。

　　同日，奉军总司令部发出讨伐电，

　　电文曰：

　　“近日浙江战火又起，

　　曹锟以贿选之位不思处理政务，专门排斥异己，吴佩孚穷兵黩武以六省大兵进逼于浙省，兵连祸结，生灵涂炭此种行为，天理难容，天下共愤。

　　作霖不才，今日誓师，吊民伐罪，讨伐曹吴，

　　维护共和保护民生，此心此情，天地可鉴，我军举义，天下归心不灭此贼，誓不收兵。”

　　张作霖又要入关参加军阀混战，王永江见劝阻不住，便要辞职白翔宇劝道：

　　“岷源兄此举不妥，

　　现在辞职不啻釜底抽薪，我军如果失败，东北将遭灭顶之灾，我兄当勉力为之待大帅取胜之后，我们再劝谏如何？”王永江道：

　　“也罢，

　　我不能干对不起雨亭的事情现在战事已起，军队供应不能短缺，我们只好助纣为虐了希望战争能早日结束。

　　”白翔宇道：

　　“助纣为虐谈不上吧，大帅如果成功，

　　我们当上凌烟阁画像吧。”

　　王永江冷笑道：

　　“你以为雨亭是李世民吗？他充其量是个段祺瑞的翻版。”

　　13日，奉军把主力展开，以第一、第三军联合攻击山海关至九门口正面，以第二军进兵朝阳、凌源出冷口，以第五军出赤峰，进逼承德以第六军出建平、平泉，拊直军侧背，以第四军进至绥中为总预备队。

　　9月10日，曹锟电召吴佩孚进京，17日，曹锟任命吴佩孚为讨逆军总司令，以王成斌为副总司令兼直鲁后方筹备司令。

　　讨逆军分为三个军迎敌，以第一军彭寿莘部3个师又两个旅担任山海关正面防御，以第二军王怀庆部两个师出朝阳迎击李景林以第三军冯玉祥部5个旅出赤峰迎击吴俊升，以张福来为预备军总司令下辖6个师7个旅10万人，除此之外吴佩孚还调动山东、河南、安徽三省军队约10万人马，直系共动员了25万大军要一举消灭张作霖。

　　9月13日，双方开始了前哨战，15日，张学良第三军猛攻山海关外直军阵地，奉军第27师组织敢死队奋勇突击直军第23师拼命阻击，第27师连占万家屯、龙王庙进抵威远城。

　　双方在山海关外连日展开白刃格斗，两军将士均伤亡惨重。

　　张学良见久攻不下，就以邹作华的重炮旅猛轰直军阵地，彭寿莘急调精锐第9师和第15师前来增援致使张学良的部队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寸步难移。

　　10月8日，奉军第三军以第19混成旅仰攻九门口，奉军击溃直军第13混成旅夺取了关口。

　　九门口位于山海关以西十几公里处，奉军突破此地，等于在直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吴佩孚紧急调遣预备队第14师、第26师，陕西第1、第2师赶来增援奉军第三军在九门口、石门寨居高临下顽强阻击，张作霖把张作相的预备军调到山海关外把张学良的第一军换下来调到九门口。

　　直奉双方在九门口一线的，都是最能打的精锐主力，其中奉军有3、8旅直军有第14师，两军相逢，分外眼红长城上下，尸山血海，伤亡累累，双方都是主力，都不怕死就此打成胶着状态。

　　此时，张宗昌的白俄部队已经夺取了朝阳、凌源，直军王怀庆部退守冷口吴俊升的第五军占领了赤峰，冯玉祥却没有来。

　　战况对直军非常不利，10月11日，吴佩孚从北京带嫡系第3师抵达山海关前线。

　　孚威上将军一到，直军军心大振，九门口、石门寨连日争夺，几易其手。

　　吴佩孚一走，在怀柔的冯玉祥长舒了一口气。

　　直奉战争开始以后，冯玉祥就让他的部队慢慢走，坐视热河的直军覆灭他一直没有参加战斗，此时此刻，他内心非常恼恨吴佩孚。

　　冯玉祥本来是陕西督军，1922年他赶走了河南督军赵倜，夺取了河南省做为自己的地盘。

　　陕西穷啊，养不起军队，河南多富啊，有白面吃。

　　赵倜是援助吴佩孚打赢第一次直奉战争的功臣，冯玉祥打赵倜吴佩孚能饶了他？1923年，吴佩孚假借统一军令的名义，一口气拿掉了直隶督军王成斌、河南督军冯玉祥、湖北督军肖耀南的督军职务冯玉祥仅落得一个陆军检阅使的虚衔。

　　眼见得自己的地盘被吴佩孚的亲信张福来夺走了，冯玉祥是怀恨在心。

　　此次吴佩孚命令他去迎击吴俊升，他就按兵不动。

　　既然准备反对曹锟和吴佩孚，就得跟张作霖合作，冯玉祥就派人向张作霖示好。

　　张作霖此刻正没有办法呢，吴佩孚太厉害了，

　　太能打了而且军队比张作霖多，光舰队就有两个，从海上用大炮轰山海关还有飞机队和坦克助阵。

　　听说冯玉祥愿意跟自己合作，张作霖乐开了花，他当即给了冯玉祥五十万大洋的行动费让他抄吴佩孚的老窝。

　　10月15日，冯玉祥、胡景翼、孙岳三将军开会决定回师北京，发动政变推翻贿选总统曹锟，然后抄吴佩孚的后路。

　　23日，冯玉祥发动了北京政变，囚禁了总统曹锟。

　　在前线激战正酣的吴佩孚发现老窝被人端了，

　　急忙率领第3师、第14师回救北京冯玉祥以5个旅迎战吴佩孚，其中宋哲元旅最为凶猛打的吴佩孚几无还手之力，只能转入防御。

　　北京政变在心理上造成的影响比军事上要大得多，在前线的直军部队得到消息军心立刻就散了，张作霖督促全军乘势猛攻。

　　张宗昌的骑兵部队一马当先杀到了滦州，一举切断了山海关前线直军的退路。

　　在这种情况下，直军是兵败如山倒，奉军大获全胜，到10月31日奉军攻占秦皇岛、唐山，11月2日攻占天津，吴佩孚率2000多亲信从塘沽乘渤海舰队的军舰逃往上海。

　　第二次直奉战争，直奉双方动用了包括重炮、飞机、坦克、军舰在内的所有现代化武器装备，双方参战兵力达四十多万伤亡将士十几万人，造成平民的生命财产损失无法计数。

　　第四章 国变 1

　　11月5日，冯玉祥无视民国政府与清廷签署的优待条件，擅自派旅长鹿钟麟把逊帝溥仪赶出了紫禁城。

　　张作霖闻报大怒：

　　“|冯焕章搞什么鬼，要把皇上赶出宫去，

　　也轮不到他从袁大总统到黎元洪到曹锟都没有干这种事情，你冯玉祥为什么这么干？使中央政府失信于人。

　　想出名吗？拿一个孩子当靶子，还要不要脸啦。”

　　杨宇霆道：

　　“冯玉祥当大清的军官反大清，

　　当袁大总统的部下反袁大总统当吴佩孚的部下反吴佩孚，现在他跟您联合您要小心了。

　　”张作霖道：

　　“他敢，你马上命令邢士廉师长接管北京的防务，命令裴春生师长接管天津的防务妈的，冯玉祥要敢造反，老子灭了他。”

　　到了北京，张作霖与冯玉祥商量由谁主政，

　　冯玉祥说：

　　“我已经打电报请孙中山先生北上

　　共商国事我属意孙中山先生出任中华民国大总统。”

　　张作霖道：

　　“可以，但是国家不能一日无主事之人，

　　我们先让段祺瑞上将军充任临时执政待孙文来了，看他怎么说。”

　　冯玉祥知道张作霖势大，他本不愿意让皖系重掌政权，但是形格势禁北京的卫戍司令都换人了，他也只能同意了。

　　段祺瑞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张、段二公联名电请孙中山先生北上，共议国事。

　　战争期间，白凤鸣一直在张学良身边，协助少帅指挥。

　　他现在是第三军的参谋处长，所以作战计划都由他的参谋处制定。

　　大战停歇，凤鸣来后方医院看赵丽萍。

　　丽萍是奉天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奉天医科大学是徐世昌主政东北时，于1907年设立的学校完全采用西方医学授课，奉天医大开全国西医学校之先河。

　　到了医院，白凤鸣不禁眉头紧皱。

　　伤兵太多了，缺胳膊少腿，哭爹喊娘，惨不忍睹，都是他的兵啊白凤鸣心如刀绞。

　　医院的医生护士不够用，军部派了许多士兵来帮忙，洗呀抬呀护理战友。

　　饶是如此，医生和护士仍然无暇分身。

　　丽萍见凤鸣来了，只点了一下头，就做手术去了。

　　二人相识是在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当时，凤鸣肺部被子弹击伤，有一天咳痰咳不出来眼看就要憋死了，是丽萍不顾一切地用嘴把痰给吸了出来，那一刻让白凤鸣终身难忘。

　　随着交往日久，凤鸣发现丽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南丁格尔式的医生。

　　虽然她只比凤鸣小一岁，但是她的形象在凤鸣心里比母亲更高大，更亲切。

　　对于伤兵来说，丽萍无异于他们的天使，他们的救星。

　　在两年的交往里，二人爱的死去活来，丽萍家乃是书香门第，其祖父是清朝的进士出身做过一任天津海关督办，其父亲乃奉天高等师范学校董事会主席其家人不是经商就是办学，没有一个不为国效力的。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来当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且是如此的敬业，她不但为白凤鸣吸过痰她还为伤兵们接过大小便，擦过身体。

　　由于中国传统思想的作怪，奉天培养的女医生、女护士不多，像她这么干的几乎没有。

　　白凤鸣爱她，并不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而是爱她那高尚的人格和温婉的性格。

　　位于天津的第三军后方医院一共有五处，

　　奉军征用了天津的医生和医院来救人场地不够就征用学校，为此有好几所学校都停课了。

　　第三军收拢了数千名本军的重伤员，轻伤员已经后送到奉天去了。

　　此次作战，第三军伤亡最大，第3、第8旅几乎在九门口、石门寨拼光了，那些同学和师弟们血染沙场令白凤鸣痛心不已。

　　见丽萍没有空，凤鸣就开车回军司令部。

　　第三军军司令部位于天津杨柳青，

　　张学良见凤鸣回来就说：

　　“见到丽萍啦？她怎么样啊，

　　累坏了吧。”

　　白凤鸣道：

　　“累是肯定的，但是这些天她心里更累。

　　”张学良道：

　　“为何？”白凤鸣道：

　　“她也反对同胞之间自相残杀。”

　　张学良听了这话，

　　不禁心里一沉：

　　“我也反对，

　　郭教官更反对可是怎么办呢？我们能造父帅的反吗？”白凤鸣知道张学良不愿意打仗，他现在苦恼的很郭松龄天天在他耳边说打内战的坏处，张学良偏偏又是大帅的儿子他同意郭松龄的看法，但是他无能为力除非他起兵造反，否则就只能在他父帅的战车上勇猛向前。

　　凤鸣知道学良苦恼，他还知道张学良开始用鸦片来麻醉自己。

　　他劝过义兄不要碰那个东西，但是张学良没有听他的。

　　怎么办呢？要反对大帅吗？他不能，他们白家与张家是世代的恩义，他不能干也不能想所以他也非常痛苦。

　　为了减轻这种苦恼，他就开始给大帅找借口。

　　什么大帅打吴佩孚是对的，吴佩孚倒行逆施，

　　穷兵黩武曹锟贿选，乱国，贪财，人人得而诛之。

　　这些道理勉强能说的通，但是哪个军阀出兵不给自己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他现在把张作霖看做是跟那些军阀一样的人了这种看法的转变有他自己的思想，有郭松龄的教导。

　　他现在是既知道大帅是错的，又不能反抗，只能自欺欺人了。

　　张学良道：

　　“昨天给阵亡将士下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是为国捐躯的吗？他们不是他们是为我父帅捐躯的，我无颜以对他们的父母。

　　”白凤鸣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多多抚恤阵亡的兄弟们吧，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安慰些。”

　　张学良道：

　　“我已经下了命令，抚恤金加倍，

　　廷枢的伤怎么样了？”白凤鸣道：

　　“不碍事

　　一处刺刀伤恐怕要瘸一阵子了。

　　”张学良道：

　　“噫，谁让他一个旅长带头冲锋的，

　　愣头青。”

　　白凤鸣道：

　　“当时九门口被王廷桢的第五旅夺去了，

　　你下死命令让廷枢夺回来

　　他能不拼命吗？”张学良长叹了一口气：

　　“哎，

　　战场上没有兄弟情义了廷枢要是战死了，我可怎么去见老叔啊。”

　　张学良对两个人称老叔，一个是他父亲小时候结拜的兄弟白翔宇，另一个是洮南结义时的张作相张廷枢是张作相的二公子。

　　白凤鸣道：

　　“万幸的是廷枢他夺回了九门口，

　　自己只负了轻伤他跟我说，这内战万万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死的人和吴佩孚那边死的人都是中华的好儿郎，我们为什么不能死在御侮的战场上为什么不能对抗外敌，我们没有这个权利吗？”听白凤鸣这么说张学良愈加痛苦：

　　“别说了，

　　你们不知道我吗？不懂我吗？我有什么办法？”白凤鸣道：

　　“我们可以退出军界永不带兵。

　　”张学良道：

　　“幼稚，我们不带兵，内战就减少啦？你看看广东的孙文和陈炯明，再看看浙江、上海的卢永祥、齐燮元、还有四川的刘湘、邓锡侯广西的李宗仁、陆荣廷湖南的谭延闿、赵恒惕、程潜，还有吴佩孚和我们哪一个不是军阀，哪一个不打内战，我不管你什么主义什么名目，只要你打中国人你就是打内战，这没有错吧？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父帅放弃了指挥权，那东北能出几个军阀？你算算能打成什么样子。

　　你再看看，现在关内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们关外是什么情况。

　　不客气的说，东三省是中华民国建设的最好的地区，这算不算我父帅的功劳？关内除了阎锡山的山西搞得不错没有哪一个省不是兵连祸结饿殍千里的。

　　他阎锡山只是一个省，我们是三个省，而且比他建设的更好。”

　　白凤鸣不能否认张学良的话，东三省建设的这么好，也有他父亲的辛劳。

　　白翔宇是东三省实业总办，但凡是银行、票号、工厂、矿山、煤矿、铁路、公路、商业没有不经过他的手的。

　　见白凤鸣不说话了，

　　张学良道：

　　“我们不宜妄自菲薄，

　　但愿内战从此结束我辈军人也有机会抵御外敌。”

　　白凤鸣道：

　　“孙中山先生已经启程北上了，

　　我们要和国民党联合起来中国的事情大有可为。

　　”张学良冷笑一声：

　　“孙文有什么实力，

　　就靠他那个黄埔军校的几百个娃娃？他能统一西南的云贵川吗？他能扫荡位于长江流域的直系军队吗？吴佩孚虽然败了但是直系还有湖北、福建、浙江、江苏、安徽、河南、上海、山东的广大地区他们还有几十万军队孙文要消灭军阀，有的他打的。”

　　“上海丢了？什么时候？”“上个月15日就丢了，徐树铮被外国巡捕扣留卢永祥他们逃到日本去了。”

　　听张学良这么说，

　　白凤鸣道：

　　“那段祺瑞就没有什么实力了。”

　　张学良道：

　　“他有什么实力，以前他好歹还有上海、浙江这两个财源，现在都没有了别看山东督军郑士琦被他拉过去了，但是老郑以前是直系的人他能背叛吴佩孚就能出卖你段祺瑞，我看郑士琦靠不住。

　　”白凤鸣道：

　　“他好歹也替我们挡住了齐燮元和孙传芳的援军了嘛。”

　　张学良冷笑一声：

　　“他挡住了齐燮元？NO，

　　NONO，齐燮元老早就讨厌吴佩孚了，吴大将军太盛气凌人，训督军就像训儿子吴佩孚让肖耀南、齐燮元、孙传芳他们出兵相助，他们谁来了？直系诸将巴不得吴佩孚倒台他们再也没有人管了。”

　　白凤鸣想想是那么一回事，直系并不是铁板一块，要不冯玉祥怎么能从背后给了吴佩孚一刀呢？”

　　11月10日

　　孙中山先生发表北上宣言13日乘永丰舰抵达香港，次日孙中山先生换乘日本客轮春阳丸北上17日抵达上海。

　　由于日本政府电邀孙中山访问日本，商谈中日合作问题，孙中山于21日乘客轮东渡扶桑。

　　在完成一系列的会晤后，于11月30日在日本神户登上北岭丸客轮向天津进发。

　　12月4日，孙中山先生登陆天津码头，段祺瑞执政府的代表许世英、冯玉祥的代表张之江、张作霖的代表白翔宇和天津各界名流及十几万民众到码头迎接，那场面是盛况空前。

　　孙中山乘马车到天津张园行馆略事休息，就带着汪精卫和孙科到曹家花园来拜见张作霖。

　　一见面，

　　张作霖便道：

　　“大元帅推翻帝制，

　　建立共和功在国家，请受雨亭一拜。”

　　孙中山急忙用手相搀：

　　“雨亭将军，我们两个天各一方，

　　素未谋面然惺惺相惜久已，今天终于见到面了，没有想到将军是如此的儒雅如此斯文。

　　”张作霖笑道：

　　“大元帅过奖了，雨亭出身草莽，

　　肚里没有多少墨水还望大元帅不要耻笑于我。”

　　孙中山道：

　　“哪里的话，英雄不问出处，

　　雨亭正当盛年已经功成名就，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没有干成你这般事业真是惭愧的紧。

　　”张作霖道：

　　“我们这次请先生来，就是要让先生主持国事的，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

　　孙中山连连点头：

　　“好，好，好，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

　　雨亭将军仗义的紧我是不会忘记的。”

　　二人手挽手，进入客厅畅谈良久。

　　礼节性拜见完毕，白翔宇把孙中山一行送回行馆，一回来张作霖就急着问：

　　“孙文安全到家了？他怎么样？我看他身体很差呀，就没有敢多留。”

　　白翔宇道：

　　“看来气色很不好，也许是长途航行累的吧，

　　我看他好像非常疲劳汪精卫说他肚子疼。

　　”张作霖道：

　　“能不辛苦吗？从广州到上海，

　　又到日本再从日本返回来，你算算他们跑了多远的路。

　　海上风大浪急，船只颠簸，换了是我，我也吃不消。”

　　第四章 国变 2

　　晚上，天津各界在张园举行宴会，

　　欢迎孙中山张作霖携一众文武前来参加。

　　不料孙中山先生突传病重，派汪精卫代表他来答谢大家。

　　见汪精卫致辞，

　　张作霖低声道：

　　“什么情况，

　　孙文病的怎么重？竟然无法见客？”白翔宇道：

　　“不清楚

　　恐怕不妙啊以孙中山先生的性格，如不是难以支撑，怎么会不出来见大家哪。”

　　轮到张作霖致辞，大帅上台盛赞孙中山先生的丰功伟绩，其言极其真诚令国民党诸公深受感动。

　　宴毕，孙中山派人请张作霖入卧室详谈，

　　孙中山肝部疼痛不得起身，张作霖坐于床前，

　　二人推心置腹地谈了两个多小时真是相见恨晚。

　　从里屋出来，

　　张作霖道：

　　“先生病重，不宜操劳，

　　可遍请名医为先生诊治。

　　”汪精卫道：

　　“我们已经请了美国、德国和日本的医生，

　　还有留学日本的刘博士来给先生看病多谢雨亭公关心。”

　　张作霖道：

　　“先生可不能有事啊，他要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国民党不知道会怎么怪罪与我因为是我电邀他来北方的。

　　”孙科道：

　　“不会的，我们是朋友，怎么会相互猜忌。

　　家父小恙，有名医诊治，不日即可康复。”

　　张作霖道：

　　“我观孙文先生已经非常衰弱了，

　　你们不可掉以轻心但有需要，作霖一定全力以赴。”

　　第二天，医生们诊断孙中山可能患的是肝脓肿，建议移送北京协和医院治疗。

　　但是，国民党要员们认为时值隆冬，冰冻三尺，先生身体虚弱一路奔波到北京恐怕吃不消，就决定在天津治疗。

　　这一治就是一个月，病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张作霖急的要死，但是他不能替孙中山拿主意，因为天气确实寒冷这要是孙中山在路上有个好歹，那他还不被全国人民骂死。

　　只能干着急呀，他每天派张学良去探病，有时能见着孙中山，有时不能。

　　这天，

　　张学良冒着漫天的大雪回到曹家花园：

　　“父帅，

　　汪精卫他们决定让孙中山先生进京就诊了。

　　”张作霖道：

　　“嘿，现在才决定去，我怕已经晚了。”

　　张学良道：

　　“孙中山先生得的可能不是肝脓肿，

　　他们搞错了可能是肝癌呀。”

　　张作霖道：

　　“肝癌？肝癌是什么东西？”张学良道：

　　“我听凤鸣说，

　　肝癌是一种癌症就是肝脏里有坏细胞，那个坏细胞能杀死好细胞，它慢慢地发展让肝脏坏死烂掉。

　　”张作霖惊道：

　　“这么厉害，

　　那有治吗？”张学良道：

　　“轻的还有救，

　　动手术把坏死的那一部分肝脏切掉就行了但是要切干净，不能留一点儿祸患你但凡留一点儿癌细胞，它就能再发展开来，最后你没有肝儿可切了人也就没有了。

　　”张作霖道：

　　“妈的，得什么也别得这个病，

　　肝儿都烂了人还能活？凤鸣怎么知道这么多，

　　谁跟他说的？”张学良道：

　　“父帅忘了凤鸣那个没有过门儿的媳妇儿可是医生，他还不是听她说的。

　　”张作霖叹道：

　　“哎，中国人何其倒霉也，

　　老子刚刚要把国家交给孙文他就生病了，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怕段祺瑞坐在那里国民党不服，中国又要打仗了。”

　　张学良道：

　　“段祺瑞能让贤吗？他一上台就废除了曹锟制定的中华民国宪法，孙中山先生要开国民会议他要开善后会议，两个人的想法不同，我怕就是孙中山健康的到北京他也不会轻易让位的。

　　”张作霖道：

　　“他敢，老子能捧他上去，

　　就能赶他下来那个宪法还是不错的，老段也太小气了，是曹锟搞得你就废除啊。”

　　12月31日，孙中山乘火车抵达北京前门车站，

　　北京执政府派各总长到车站迎接冯玉祥、胡景翼、孙岳率领国民第一、第二、第三军将校及军民十万人到火车站迎接，孙中山当日下榻北京饭店。

　　1月4日，德国医学博士克里会同众名医为孙中山诊断，确认是肝癌1月23日更确诊为肝癌晚期，1月30日，由克里博士和刘瑞恒博士主刀为孙中山实施手术孙夫人宋庆龄和孙中山的亲随获准进手术室观看。

　　腹腔打开，只见孙中山的肝脏已经溃烂，二人不敢下刀施术，怕一旦手术孙中山就会殒命于手术台上。

　　万般无奈之下，医生只能关闭腹腔，重新缝合，孙夫人大悲之下竟然昏厥。

　　3月12日，孙中山先生病逝于北京，

　　临终大呼：

　　“和平，

　　奋斗救中国。”

　　孙中山先生病逝对中华民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由于他的死南方国民党非常憎恨段祺瑞执政，因为他没有按照孙中山先生的建国大纲行事继续进行战争。

　　早在1924年12月，执政府就命令胡景翼的国民二军进军河南，继续打击吴佩孚命令张宗昌率第二师和丁喜春、邢士廉的两个师以及独立第65师进军山东，进而夺取安徽、江苏。

　　段祺瑞和张作霖对冯玉祥始终不放心，就任命冯玉祥为西北边防督办驻节张家口，其辖区包括察哈尔、绥远、甘肃意欲把冯玉祥的势力赶出京津。

　　在打败了吴佩孚之后，奉军获得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粮秣弹药堆积如山光投降的部队就达十万之众。

　　1925年2月，奉军主力整编为20个师，共有68个旅约35万大军，一时间张作霖雄踞东三省，势力伸展到了京津、河北和山东、安徽、江苏。

　　端午节这一天，白凤鸣在父亲为他在天津新买的别墅里喜结良缘，张作霖亲自来为他主持婚礼那真是贺客盈门，车水马龙不亦说乎。

　　蜜月刚过，张学良就命令白凤鸣随父到欧洲考察，为东北购买工厂设备、机车车头和作战飞机赵丽萍得少帅照顾，得以一同前往。

　　在三个月中，白氏父子考察了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这四个欧洲强国为东北采购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机器，由于张作霖的大方是出了名的那些厂家加班加点把货物准备齐全，用货轮运来中国。

　　这一次出去，令白翔宇父子眼界大开，越看别人的好，就越发现自己的危机以前以为东三省搞得非常好，以为不得了啦实际上跟欧洲一比，那奉天就是乡下。

　　回到奉天，白翔宇来见张作霖述职并阐述了自己对东三省未来发展的意见，张作霖非常高兴现在江苏、安徽也是奉军的地盘了，杨宇霆在两个月前就任了江苏省军务督办姜登选就任了安徽省军务帮办，山东已经稳稳地攥在了张宗昌手里叫张作霖如何不高兴。

　　他等白翔宇说完，

　　便道：

　　“我们派到法国姆拉诺航空高等学校学习飞行的娃娃们还好吗？”白翔宇道：

　　“好，

　　非常好我带了一大笔钱去，他们毕业了就直接在法国空军实习，这帮年轻人以后是我们东北空军的中坚。”

　　张作霖道：

　　“我们买了好飞机，没有好飞行员是不行的，

　　就是培养一个飞行员的花销有些大了不管怎么样，这个钱必须花。

　　”白翔宇道：

　　“大哥所言极是，培养一个飞行员所花的银子比他体重还多，现在各省都没有正式的空军只有我们有，我们现在有了一百多架飞机，海军有四十多条军舰已经非常了不起啦。”

　　张作霖笑笑：

　　“这里边有你的功劳啊。

　　”白翔宇道：

　　“不敢当，对大哥，我是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啊。”

　　张作霖高兴地来回踱步：

　　“现在北京政府听我的，

　　河北、山东、安徽、河南、热河、京津都是我们的哈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成功啊。

　　”白翔宇道：

　　“再没有比您更成功的了，

　　我们自己修筑的大虎山至通辽、奉天至海龙这两条铁路都竣工了单等机车一到我们就举行通车典礼，到时候，请大帅莅临剪彩呀。

　　”张作霖道：

　　“一定去，一定去，妈拉个巴子的，

　　这是老子自己修的铁路不用看日本人的眼色了。”

　　正所谓乐极生悲，奉军占领了上海、江苏和安徽，张宗昌他们就开始恣意妄为起来。

　　奉军将领把这些地方当做了摇钱树，到处横征暴敛，鱼肉百姓直搞得天怒人怨，人人侧目。

　　本来嘛，张作霖派到南方去的将领都是东北人，一开口就是他妈拉个巴子的人家能受得了吗？10月，已经投降张作霖的直军将领陈调元伙同浙江的孙传芳反奉一下子把住上海的邢士廉第20师打的大败住南京的丁喜春第8师被缴械，杨宇霆和姜登选落荒而逃跑回了奉天。

　　这一下可把张作霖气坏了，自打建军以来，奉军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张作霖当即命令张宗昌向南攻击夺回安徽和江苏，没有料到张宗昌被孙传芳打的大败白俄军队几近全军覆没。

　　正当张作霖准备兴大兵讨伐孙传芳时，郭松龄起兵反叛了。”

　　郭松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反对张作霖，

　　因为他早就厌倦了军阀混战这一次，张作霖命令他率领奉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第三军准备对付孙传芳，他就反对。

　　去年年底，

　　他就曾经给张作霖发电说：

　　“关外沃野千里，

　　人民三千万尽够我们干的了，大帅去夺取皖、苏，赢了成众矢之的，输了有损大帅威名，不如退兵直隶，稳占东三省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何至于火中取栗，自取其辱。”

　　然而，张作霖没有听从他的建议，导致奉军在皖、苏两省大败亏输，而这一切又都在郭松龄的预料之中。

　　现在，大帅命令他去夺回皖、苏，他又如何能够奉命呢？正当统帅和领兵大将意见不一时，奉军和冯玉祥的西北军在南口发生了冲突这本来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张作霖把它看做一件大事情那它就是大事情了。

　　张作霖认为冯玉祥会在自己对付孙传芳时，从背后给自己一刀。

　　为此，张作霖命令李景林的第二军和张学良的第三军协力攻打冯玉祥，先消灭了后顾之忧再说。

　　第四章 国变 3

　　其时，奉军编为六个方面军团，

　　第一军团军团长是李景林第二军团军团长是张宗昌，第三军团军团长是张学良第四军团军团长是姜登选，第五军团军团长是张作相第六军团军团长是吴俊升，郭松龄任第三军团副军团长。

　　张学良麾下的第三军团下辖8个师，它们是第4、5、6、7、8、10、12、13师，有七万多人马这些师几乎都是奉军中最强的老部队，其中就有由3、8旅改编而来的2、6旅第2旅旅长就是刘伟，第6旅旅长是刘振东。

　　张作霖把这么强大的武力交给郭松龄，不可谓不信任他。

　　因为大帅知道张学良是不怎么管军队的日常事务的，少帅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

　　有任务他才出现，没有事情他就到处玩儿，到处留情。

　　有关军队的人事任免，部队训练、后勤补给、编制统统都是郭松龄说了算。

　　张作霖不是不知道郭松龄乃革命党，但是他既然把一个主力军团交给了儿子，那他就绝对信任儿子儿子信任郭松龄，他也就信任郭松龄。

　　张学良曾经说：

　　“茂宸即我，我即茂宸。”

　　二人好到穿一条裤子的程度，张作霖当然高兴了。

　　他想郭松龄即便有什么不满，看在张学良的份上，他也不会怎么样。

　　郭松龄这个人很能带兵，很能打仗，张作霖是非常赞赏的，堂堂的陆军中将能与士兵同甘共苦整天混在一起，亲如一家谁能做得到？反正张学良不行。

　　郭松龄不但能吃苦，而且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大公无私不娶小老婆，不买房子，不爱钱，不怕死，又很会打仗这样的人才你让大帅如何不用他。

　　张作霖非常看中郭松龄，

　　他曾经对白翔宇说：

　　“郭鬼子这个人，

　　是个大才他虽然当过革命党，但是我们父子这么对他，他应该感恩戴德。

　　你和王永江都劝我不要让他手握重兵，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怕他造反嘛但是我不能无中生有的把他撸掉，他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我还是要信任他。

　　我再干几年就交班啦，到时候，郭鬼子就是小六子的总参谋长，像杨宇霆跟我一样这个话我已经给小六子透露了。

　　上次郭鬼子想当安徽军务督办，本来没有什么，他到安徽姜登选去江苏。

　　但是杨宇霆想做江苏督办，那姜登选就没有地方了，我把姜登选安排到了安徽那郭松龄就没有位置了。

　　但是，这都不算事，我不给郭松龄高位，以后小六子会给他，这样才能显得小六子对他有大恩嘛小六子才能坐的稳稳的。”

　　白翔宇当时道：

　　“你这老子当得，为儿子想的这么远，

　　难为你啦。”

　　张作霖想的好，但是郭松龄并不领情，

　　他眼见的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10月24日，张作霖电令郭松龄准备讨伐冯玉祥，11月13日张学良在天津召集第一、第三方面军团各师、旅主官开会，传达大帅的作战方针。

　　在会上，郭松龄当着张学良的面，

　　大声道：

　　“军团长，

　　对于此次战争我认为不能打，那杨宇霆、姜登选把江苏、安徽弄丢了，损失了3个师老帅不但没有处罚他们，反而继续重用二人，我们在前方再拼命也不够他们败的。

　　我等军人，不能抵御外辱已经无颜以对国人了，现在反而要变本加厉的打内战这理从何来？汉卿，历年以来我们拼命厮杀，从打段祺瑞，到打吴佩孚，现在又要打孙传芳和冯玉祥这样打下去，将士做孤魂野鬼，父母妻子饥啼嚎寒国家残破不堪，我们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我们建军的意义何在？这仗打的有什么价值？我不会为了增加肩膀上的一颗金星而让数万将士白白牺牲。”

　　郭松龄慷慨激昂的一通数落，让张学良非常难堪。

　　少帅本身也不愿意打仗，他希望能通过谈判解决与冯玉祥的矛盾，但是父命难违呀他只能说：

　　“茂宸，什么也别说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父帅是不是你的长官，你如果不服从命令那以后还有人能服从你吗？你不要带这个坏头儿。

　　”郭松龄恨恨地道：

　　“都是杨宇霆把东北的事情搞坏了，

　　这小子不除东三省永无宁日。”

　　李景林道：

　　“少帅，你能不能再跟大帅恳求一下，

　　我们现在占着直隶的地盘儿本来有一半是给冯玉祥的，我奉大帅的命令把他的官儿撵走了换上了咱们的人，老冯肯定不痛快他找点儿麻烦也是正常的。

　　咱们忍一忍，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

　　李景林现在是直隶督办，河北是他的地盘，

　　要跟冯玉祥打仗河北首当其冲，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张学良道：

　　“不行，冯玉祥反复无常，

　　我们必须清除这个隐患。”

　　郭松龄怒道：

　　“要是这样，汉卿你来指挥打这一仗吧，

　　我胃疼要住院治疗，我不能上前线，你看着办吧。”

　　说完，拂袖而去。

　　这就是临阵抗命了，在军队里，这是大罪，所有将校都看着张学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只见张学良笑了一笑：

　　“茂宸又发牛脾气了，

　　你们回去准备吧这个仗是一定要打的，大帅决心已定，万不能动摇。”

　　看着大批的师长、旅长们离开了司令部，

　　白凤鸣道：

　　“郭教官也是决心已定我看他是铁了心不打这一仗了，我们怎么办？”张学良道：

　　“我再去劝劝他

　　以我们的交情他会回心转意的。”

　　白凤鸣想起郭松龄抗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次直奉战争时张学良派他去支援九门口的第一军，就因为一点儿小事情与姜登选发生了口角郭松龄竟然置大局于不顾，擅自把2、6旅的一万多大军撤了回来导致石门寨失守，九门口危在旦夕。

　　张学良当时气的要死，但是他没有处分郭松龄，反而给他下跪求他去救九门口。

　　当时白凤鸣是非常气愤的，张学良是他从小的结义大哥，一直是他效忠的对象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他拔枪带着刘伟的部队去了九门口2旅到的时候，九门口已经失守2旅奋勇仰攻，以极大的代价，夺回了关隘然后郭松龄才指挥部队反攻石门寨，取得了胜利。

　　部队伤亡很大呀，二旅几乎拼光了，兄弟们的死都是拜郭松龄所赐。

　　从那时起，凤鸣就对郭松龄有看法了，一则是郭松龄的心地太狭隘，不足以共事二则他仰仗张学良的宠爱，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像这种临阵抗命的事情要是换了别人不就地正法，也要撤职查办。

　　但是张学良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样跟郭松龄情同骨肉。

　　想到这里，白凤鸣认为父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郭松龄反对战争是没有错但是他如果走了极端，那就是东三省的祸事了。

　　目前，郭松龄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他要是反对大帅的政策，那后果不堪设想。

　　“哥，既然郭教官有病，那我们干吧，第三军团都是您的老部下，很多营、连长都是你的学生部队还是非常能打的，我们去把冯玉祥赶走你看怎么样？”张学良看了看白凤鸣：

　　“我们两个能行吗？”白凤鸣道：

　　“有什么不行的，

　　我们又不是没有跟冯玉祥打过仗。

　　”张学良道：

　　“冯玉祥可有十几万大军哪。”

　　白凤鸣笑道：

　　“我们有七万精锐，只要您有信心，

　　李景林会支持我们的他有六万人马，我们十三万打他们八万，问题不大。

　　”张学良道：

　　“又是二十万大军混战，

　　老百姓可怎么办哪？”白凤鸣真的急了：

　　“大哥，

　　你到现在了还这么游移不定可怎么得了啊你要么横下一条心上前线，要么反对大帅的政策然后赶走杨宇霆，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哪。”

　　张学良痛苦的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要去打针了你去部队看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学良不抽大烟，

　　改打吗啡了。

　　白凤鸣知道吗啡的利害，那东西对人的控制可比鸦片利害多了。

　　他出国前，张学良还没有打针，过了短短几个月，少帅竟然打针上瘾了。

　　白凤鸣现在是张学良的参谋长，军队的事情张学良都让他去管。

　　白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凤鸣有钱，他生性豪爽，有点儿钱就到处撒第三军团的军官们没少得实惠，谁家有困难都找他。

　　所以他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少将参谋长，没有人反对。

　　3天后，白凤鸣把8个师长找来开会，下达了作战的预备命令。

　　鉴于西北军主力八万人集中于昌平、南口、延庆一带，军团司令部命令第五师师长赵恩臻率第12旅、第33旅为左翼由大兴出发沿永定河北岸向南口以西前进，命令第6、第7、第8师统由第七师师长高维岳指挥，由通州出发向昌平前进，命令第10、12、13师统由第12师师长裴春生指挥，由怀柔出发向八达岭前进，白凤鸣自己率领第4师为预备队跟在高维岳后面，进攻南口张学良率总部坐镇通县，协调各方。

　　这是一个中路突破，两翼包抄的传统战法，它将得到李景林部五个旅的配合。

　　另外，张作霖已经命令张作相的第五军团4个师赶来通州，此外还有姜登选的第四军团4个师在保定集结，战役的发起日为11月22日。

　　一旦打起来，奉军的赢面很大。

　　军令一下，地动山摇，三军将士秣马厉兵，准备厮杀。

　　但是，情况变了，那天开完会，郭松龄就住进了天津的意大利医院。

　　此前，他已经跟冯玉祥取得了联系，见李景林也不愿意打仗，就把他也拉了进来三人结成联盟，准备反对张作霖。

　　他们商定由郭松龄率领第三军团为前驱，回师奉天，推翻张作霖的统治由张学良接替他父亲领导东三省，冯玉祥的部队配合他行动由热河进入东北李景林负责两军的后勤供应。

　　战后，东三省归张学良，直隶和热河归李景林，冯玉祥仍占西北地区。

　　听说白凤鸣已经开始调动军队，郭松龄在医院里待不下去，他知道他这两个学生要夺他的兵权了。

　　19日，郭松龄召集第三军团的旅长们开会，

　　他说：

　　“少帅命令你们回师奉天清君侧，

　　东北的事情都被杨宇霆他们搞坏了他们围在老帅身边没干什么好事，想让我们替他们拼命打地盘我们坚决不能干。”

　　刘伟道：

　　“白参谋长已经下了预备命令，

　　他说是奉了少帅的命令您又说不打了，少帅要我们回师奉天清君侧，到底哪头是少帅的命令啊？”郭松龄道：

　　“白凤鸣那个娃娃懂什么？你们要去打

　　冯玉祥的西北军就那么好打？不如我们回奉天清君侧把杨宇霆赶走让少帅主政，老帅该让位了，让我们来干。”

　　由于郭松龄不让师长们参加会议，旅长们都年轻，年长的刘伟是郭松龄陆军大学的同学大家都知道茂宸即汉卿，汉卿即茂宸既然郭松龄说是张学良让大家回奉天的，那就回吧。

　　大军回转，白凤鸣大吃一惊，郭松龄一回来，

　　他就控制不住部队了。

　　20日，张学良听白凤鸣报告说，郭松龄要回师奉天清君侧就急了，他马上从秦皇岛跑到滦州来见郭松龄。

　　“茂宸，你怎么假传我的命令要回师呀，我还是不是你的长官，你还是不是我的部下是我的部下，你就立即向南口前进，如果你要反叛我这是手枪，你打死我吧。”

　　说完，张学良把配枪拍在了办公桌上。

　　郭松龄见白凤鸣怒目而视，知道今天不把事情挑明是不行了，他定定神道：

　　“汉卿你我兄弟七年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反叛你呢？”张学良道：

　　“你不听大帅的命令就是形同造反

　　你反对我父帅就不是反对我啦？我问你

　　我父帅待你如何？”郭松龄道：

　　“大帅对我有知遇之恩，

　　我粉身难报但是那是私情，国家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与私情比起来，孰轻孰重？你还不知道吗？我们不能再打内战了我们必须把挑拨内战的杨宇霆他们赶走让老帅能听我们的。

　　”张学良不耐烦的道：

　　“老帅如果不听你的，

　　你要怎么办？你要弑君吗？”郭松龄道：

　　“我没有这种想法

　　老帅如果不听忠言那我们就只能请他下野，让你接位，汉卿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你当断不断，整天打吗啡，身体都要坏了。

　　”张学良真是哭笑不得：

　　“你要让我逼父帅让位，

　　让我变成李世民第二让我成为不忠不孝之人，

　　还说是为我着想？这是什么逻辑？真是的我不能这么干，我劝你也别这么干有什么事情，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回奉天据理力争杨宇霆我可以把他赶走，我还可以让父帅任命你为安徽督办。

　　你不是总说要和平谈判吗？怎么到了你这里，

　　就不能谈判了？”说完张学良站起来就走了，

　　连头也不回。

　　郭松龄看看白凤鸣：

　　“凤鸣，你是我的学生，

　　你要跟着我走我是要救国救民的，你是知道的。”

　　白凤鸣道：

　　“老师，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了，

　　我想请问您如果在回师奉天的过程中，老帅派兵来打你，你怎么办？”郭松龄道：

　　“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我是为了自卫我不能束手待毙。

　　”白凤鸣道：

　　“两下里打起来，死的都是什么人？”郭松龄一时语塞，他知道此次反奉一定会有一场场血战，那死的可都是奉军官兵啊，有的还是他的学生和同仁对凤鸣的话，他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凤鸣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有所醒悟，

　　便又道：

　　“教官一贯反对打内战，

　　自己却在发动内战而且发动的是让东北人打东北人的内战，大帅再不好他没有杀过自己人。

　　你再正确，我军为了你的政见而自相残杀，流血千里，你也是有罪的。”

　　郭松龄道：

　　“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让汉卿上台，

　　东北从此就太平了。

　　”白凤鸣道：

　　“痴人说梦，你带着汉卿的军队打回奉天让他们父子相残，你的仁在哪里义又在哪里？你让儿子打老子，东北的各位上将军能服你？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久好好的东三省打烂了你真是功莫大焉。

　　枉费我大哥如此信任你，如此提拔你，你却陷我大哥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你这是当部下的应该干的吗？你这是当老师的应该干的吗？”白凤鸣疾言厉色的连吼带叫的责问郭松龄吓得郭松龄的卫士目瞪口呆。

　　凤鸣在奉军中是非常有人缘的，一则他是张学良的亲信，二则他脾气好没有架子。

　　他几乎就没有对部下发过脾气，无论是当营长、团长、旅长还是军参谋长时，他都对部下和颜悦色一视同仁。

　　一个23岁就官拜少将军的富家子能做到这样，

　　官兵们都非常尊敬他他更尊敬郭松龄和张学良。

　　这一次，白凤鸣是真的急了，他横眉瞪眼的直指他敬爱的老师，可以说是愤怒到家了他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失控。

　　郭松龄直视着他的学生道：

　　“我问心无愧，

　　我为的是国家为的是黎明百姓。

　　”白凤鸣冷笑道：

　　“哪一个大人物发动战争都师出有名，

　　哪一个会说自己是祸国殃民的？东北即将大祸临头了日本人肯定会以此胁迫大帅就范我真不知道教官是为国还是误国啊，言尽于此夫复何言，我不能做乱臣贼子，你要枪毙我吗？我想成为你杀的第一个学生，我不想看见我敬爱的教官变成东北的罪人。”

　　说完，白凤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气，他恨，他无奈国事、家事、天下事，他能做的又有几何？

　　郭松龄道：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了你不想跟我们干，就走吧，我不会杀我的学生的。”

　　白凤鸣道：

　　“这一战，死的同学又何止我一人，

　　老师今天别过，我们就是敌人了，两军阵前，

　　学生当退避三舍您要小心了。”

　　郭松龄看着他，

　　心中也是无限的惋惜：

　　“大好的年轻人，

　　不能卫国却要为军阀而战，我没有教导好你呀。

　　好，我等着你带军队来打，如果你能打败我，

　　我将含笑于九泉。

　　”白凤鸣道：

　　“军阀是有的，非常多，您要消灭他们，

　　不知道要死多少中国人我要走了，临行前我想警告您一言，冯玉祥靠不住你小心到最后，连东三省都归人家了。”

　　回到秦皇岛，凤鸣来见学良。

　　少帅道：

　　“可曾劝得他回心转意？”白凤鸣道：

　　“晚了，

　　他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张学良道：

　　“难道就没有转机吗？”白凤鸣道：

　　“我去找几位师长谈谈，

　　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第四章 国变 4

　　当夜，白凤鸣召集第五师师长赵恩臻、第七师师长高维岳、第八师师长丁喜春、第十师师长齐恩铭、第十二师师长裴春生、第十三师师长张久卿到高维岳的司令部里开会。

　　郭松龄要回师奉天，大家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此刻利害关系及身他们都忧心忡忡。

　　凤鸣道：

　　“各位大哥，老帅待大家如何？”提起张作霖，大家都没有话说是张作霖建立了奉军，是张作霖给了他们前途，张作霖对他的部下是非常爱护的恨不能把大家都当兄弟。

　　现在郭松龄要起兵反奉，老帅那脾气谁都知道，这东北肯定是尸山血海狼烟四起了。

　　高维岳道：

　　“我身受大帅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让我反对他老人家我坚决不干，让郭鬼子杀了我好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纷纷表示忠于张作霖。

　　白凤鸣道：

　　“我替少帅谢谢各位了，你们这么深明大义，

　　少帅的罪孽也轻些。

　　郭松龄谋反，我第三军团必遭重创，大家能不能控制住部队？”听他这样问，几个师长都面有难色。

　　他们比不了郭松龄，郭松龄得张学良信任，有人事大权，部队里的营以上军官几乎都是郭松龄任命的，只有师长们才是张作霖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师长们跟普通官兵并不亲近，

　　那郭松龄可以跟士兵一起吃一起住打仗时身先士卒，勇不可当他在军队里的威望之高，是师长们难以望其项背的。

　　郭松龄要造反，这些人还真的拦不住他。

　　高维岳叹了一口气道：

　　“哎，都是少帅养虎遗患哪，

　　事到如今我们是无能为力了。”

　　丁喜春道：

　　“他现在是假传圣旨，利用少帅来哄骗部队，

　　老帅也糊涂啊几年之间就把郭松龄从一个少校教官提拔为重兵集团的中将指挥官，你让我们怎么办反正我是不能跟他走的，拼了这条姓命，也不能自相残杀。”

　　白凤鸣是悲愤交加，对于大帅父子来说，郭松龄就是忘恩负义，他决不能让郭松龄得逞。

　　“各位大哥，我不要求你们去冒险反抗，但是你们总有一些亲近的兄弟吧，你们告诉他们少帅反对内讧，反对郭松龄起兵，东北人不打东北人让他们见机行事，有机会就反正。

　　”大家说：

　　“好，这个我们可以做到。”

　　开完会，白凤鸣连夜来见张学良，“哥，

　　军情十万火急我已经给老帅发了电报，让老叔的四个师退守山海关，老帅让我马上反回奉天汇报情况你也一起回去吧。”

　　张学良此刻是满脸的忧愁：

　　“凤鸣，我还能回去吗？父帅把这么多军队交给我，我没有领导好他们要造反，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凤鸣气道：

　　“大哥，你糊涂啊，是，你不该这么信任郭松龄，你没有看出他脑后长有反骨但是老帅就没有责任吗？我父亲、王省长一再提醒老帅，不能这么宠信一个人我们奉军就郭松龄能打仗吗？五虎将是五个人，韩麟春、姜登选、李景林、张宗昌哪一个不厉害郭松龄只能算一个那四个都不比他弱。

　　你不能想不开呀，你要死了，大帅也活不成了，你不但不忠而且不孝，你能背着这个罪名到阴曹地府去吗？你要这样，我不能走了我得看着你。”

　　张学良苦笑了一下：

　　“我随便说说的，

　　你赶快走吧我待在秦皇岛看看情况再说。”

　　看张学良不像是撒谎，白凤鸣来到外边，

　　叫来张学良的侍卫长谭海：

　　“少帅心情不好，

　　你们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要是寻了短见，你们要承担后果。”

　　谭海一惊：

　　“这么严重？我一定贴身保护他，

　　请参座放心。

　　”白凤鸣道：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少帅要真的自杀你们也拦不住，你马上悄悄地把他的枪都拿走，军刀也没收他要也不给他。”

　　“是。”

　　1925年11月21日夜里，郭松龄扣押了反对起兵的几位师长，在滦州誓师反奉。

　　奉军第三方面军团被改编为东北国民军第1、2、3、4、5军，郭松龄以原东北炮兵第一旅旅长邹作华为总参谋长以原第二旅旅长刘伟为国民军第一军军长以原第四旅旅长霁云为国民军第二军军长，以原炮兵第二旅旅长魏益三为国民军第三军军长以原第33旅旅长范浦江为国民军第四军军长以原第六旅旅长刘振东为国民军第五军军长，郭松龄、李景林和冯玉祥向全国发出通电提出三项息兵条件，一、停止内战拥护和平。

　　二、媚日卖国的张作霖下野，惩办挑起内战的杨宇霆一伙。

　　三、拥护张学良为东三省领袖，改革东三省政治。

　　让张作霖下台，张作霖当然不干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23日一早，白凤鸣赶回了奉天，张作霖马上在大帅府召见了他。

　　一见面，

　　张作霖就声色俱厉地道：

　　“你大哥也跟着郭松龄造反啦？”白凤鸣见东北将帅除了已经去世的孙烈臣和远在黑龙江的吴俊升、万福麟以外都到了，帅府大厅将星闪烁名将云集。

　　见张作霖发火，

　　白凤鸣平静的道：

　　“少帅并未谋反，

　　他正在秦皇岛谋划全局。

　　”张作霖听了这话更气了：

　　“谋划？他奶奶地谋划个屁，

　　老子把东北所有的精锐都交给了他他却一个不剩的交给了郭鬼子，然后让郭鬼子来杀我他就这么想当李世民吗？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养了一个狼崽子白眼狼。

　　”白凤鸣道：

　　“大帅息怒，郭松龄造反，

　　少帅固然难逃其责

　　但是大帅就没有责任吗？”张作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道：

　　“我有什么责任？小兔崽子，

　　你说。”

　　白翔宇怕儿子惹祸，

　　忙道：

　　“凤鸣胡说什么，

　　大帅有什么责任？都是郭松龄不好。”

　　白凤鸣知道自己如果此时不为张学良分辨，

　　那大帅一怒之下是会要了张学良的命的。

　　他不理会父亲，

　　直视张作霖道：

　　“难道郭松龄当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副军团长都是少帅任命的吗？”一句话，把张作霖问住了大帅本要起身吼叫，被他一问，那身子起了一半就僵住了他撑着桌子，屁股离开了虎皮交椅，瞪着三角眼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样子十分古怪。

　　“是，是我任命的又怎么样？那都是你大哥推荐的。”

　　张作霖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身子一下子自然了，他又坐回了椅子上看白凤鸣怎么说。

　　凤鸣跨前一步道：

　　“他推荐的你就用啊，

　　他推荐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吃喝嫖赌抽的人你也用？”张作霖傻了，白凤鸣咬住用人这一点张作霖是无法推脱的。

　　奉军旅长以上的干部都是他量才使用的，用得好是他的功劳，用的不好他也无处可逃。

　　张作霖看看大家，兄弟们都闷头大发财，

　　不吱一声。

　　他们父父子子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掺乎进去，万一压错了宝说错了话，张作霖可是会咬人的。

　　张作霖毕竟是张作霖，他蛮横但是他还有底线，他站起来道：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为你大哥开脱，

　　你不认我这个大爷啦？”白翔宇听张作霖这么说话就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白凤鸣道：

　　“我并没有替谁说话，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您老人家惯子杀子，

　　有什么对的？是英雄好汉就要敢作敢当。”

　　张作霖笑了：

　　“小王八蛋，你不用拿话来激我，

　　老子是不是英雄好汉天下自有公论。

　　对，我用郭松龄是我瞎了眼，老子错了，我认罚，郭松龄想让我下台我就下台，我干的不好，让他郭松龄来干几天，看他能干成什么样老少爷们们，大家看他是不是干的比我好。”

　　听说大帅要下台让位，这些人可不干了，

　　马龙潭道：

　　“老七，

　　他郭松龄算什么东西他要敢打过来，老子那两个旅就跟他拼了。

　　”汤玉麟道：

　　“七弟不要担心，奉天还有几万人马，

　　老疙瘩在山海关有五万张宗昌有十万，韩麟春、姜登选他们有五万，二哥那里还有几万骑兵他郭鬼子再厉害也不过七万人，他敢过来老子灭了他。

　　”张作相道：

　　“大帅，我的军团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要在山海关跟郭鬼子决一死战。”

　　张作霖道：

　　“不要打仗了，东北人打东北人，

　　就为了我们张家？不值得。

　　”白翔宇道：

　　“不管值得不值得，奉天决不能交给郭松龄，

　　岷源兄

　　你怎么看？”王永江道：

　　“我们受大帅厚恩，

　　东北目前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大帅，可以一战。”

　　张作霖道：

　　“岷源兄，你一贯反对打内战的，

　　为什么这次又同意打了？”王永江道：

　　“郭松龄以下犯上

　　以奉军打奉军致使同室操戈，骨肉相残，此其不忠也，他冒用少帅的名义挑拨儿子打父亲，此其不义也，战乱一起东北糜烂，仁人志士数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其父母家人必受牵连此其不仁、不孝也，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不打，要军队何用？”王永江一番慷慨陈词，令张作霖感动不已：

　　“岷源真乃我之萧何也。

　　命令，张作相为前敌总指挥，率第五军团迎击叛军，命令姜登选、韩麟春迅速集中第四军团北上命令吴俊升马上率第六军团驰援山海关。

　　邻葛，郭松龄要惩办你，

　　你怎么办？”杨宇霆道：

　　“我对大帅的忠心日月可鉴，

　　既然郭松龄要杀我大帅尽可以把我的人头拿去给他，以免东三省生灵涂炭。

　　”张作霖道：

　　“你我君臣一场，我不能杀功臣，

　　但是目前你只能委屈一下不要当总参谋长啦。”

　　杨宇霆道：

　　“没问题，我一切都是大帅给的，

　　为了大帅我死都不怕，

　　还怕丢官？”张作霖道：

　　“你呀，

　　早叫你跟郭鬼子搞好关系你不听，你留学生就那么厉害？你就是太骄傲啦，你们士官派和他们陆军大学派斗来斗去现在怎么样，惹出祸事来了吧。

　　”杨宇霆道：

　　“都是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

　　大帅教训的是。”

　　张作霖道：

　　“不提了，妈拉个巴子的，

　　郭鬼子就大方吗一样是小气鬼。

　　”杨宇霆道：

　　“李景林未必就真的想反，

　　我悄悄地去一趟天津看能不能说动他，不要出兵。”

　　张作霖道：

　　“李景林这个人还是好的，

　　他是不愿意打仗了他妈的，谁愿意打仗？吴佩孚要不打卢永祥，我能打他？还有那个曹锟搞什么搞？还学会贿选了，贿选就贿选吧你别给吴佩孚当傀儡呀，吴佩孚说什么你就是什么，他要打谁就打谁你那个大总统有逑用。

　　”白翔宇道：

　　“是不是让少帅回来领兵迎敌呀。”

　　张作霖道：

　　“不管他，事情是他搞出来的，

　　我一定要跟他算账凤鸣，你留在我身边，给我当参谋。”

　　从帅府出来，

　　凤鸣问父亲：

　　“我大爷真的让位给郭松龄呀？”白翔宇道：

　　“屁，

　　那是权谋谁不知道大帅把权利看的比命还重要啊，你呀太年轻了，幼稚。

　　”凤鸣道：

　　“他还要惩办我大哥呢？”翔宇道：

　　“不会的，

　　他是做给大家看的不这样怎么能显示出大帅大公无私呢？”“啊哦，我大爷也会骗人。”

　　“骗人？骗死你不偿命。”

　　这两天，张学良在秦皇岛是如坐针毡，

　　郭松龄的通电简直就是让他成了不忠不孝之人。

　　郭松龄为什么起兵，张学良心里非常清楚，郭松龄的为人，他也非常清楚他不赞成郭松龄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他还知道郭松龄没有错错的是他的父亲。

　　但是，他不能成为张家的不孝之子，

　　他给郭松龄写信道：

　　“老兄举我回奉天主政，

　　我非常感激但是，我对朋友尚不肯背信弃义，

　　我又怎么能见利忘义背叛我的亲生父亲呢？所以，老兄所说统御东三省治理东北，你可自己为之，我就是死也不能奉命。

　　君子爱人以德，你我兄弟，相知已久，你一定不会逼我做千秋忤逆之人。

　　老兄起兵之意，我非常明白，只要你罢兵，一切事情都好商量，不难解决。

　　至于你以后的进退出处，有我一力承担，绝不会有半分危险，请相信我罢兵吧。

　　汉卿愚弟敬启。

　　民国14年11月25日。”

　　接到张学良的信，

　　郭松龄提出罢兵的条件是：

　　“山东给岳维峻，

　　直隶给冯玉祥热河归李景林，他回奉天主政。”

　　张学良至此彻底对郭松龄失望了。

　　岳维峻乃国民二军胡景翼的部下，胡景翼任河南督军，他是师长1925年4月，胡景翼病逝，由岳维峻担任国民二军军长，此时的国民二军有二十万大军岳维峻见孙传芳攻打徐州，就发兵进攻山东意欲把奉军张宗昌部赶走，他自己经营河南、山东两省。

　　由于岳维峻派兵进攻张宗昌，山东的奉军自顾不暇，就没有来打郭松龄这也是张作霖没有指望张宗昌的原因。

　　见郭松龄要顶替父亲主政东三省，张学良不干了，他马上把郭松龄的来信转给了李景林李景林一看，什么？把老子的直隶给冯玉祥让我到热河去，老子才不干呢。

　　正在这个时候，杨宇霆偷偷地来到天津，

　　他对李景林说：

　　“你傻呀，

　　冯玉祥让你跟郭松龄去打大帅大帅那么好打？等你们打得血肉模糊，精疲力竭之时他就会收拾你们两个。

　　到时候，你不但京津、直隶保不住，连姓名都堪忧啊。

　　他冯玉祥是什么人？反复无常的小人嘛？着名的倒戈将军，他能从背后给吴佩孚一刀就不能从背后给你和郭松龄一刀？吴佩孚对他可不错的，你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在他眼里，奉军都是土匪。”

　　这一下，李景林可急了，他马上把准备给郭松龄的粮秣、弹药给了自己的军队，第一军团荷枪实弹时刻准备跟冯玉祥干。

　　此时，张学良到了锦州，他命令东北空军司令冯庸少将，派飞机到滦州一带撒传单明言郭松龄是冒用自己的名义造反，号召第三军团的官兵不要打仗。

　　郭松龄现在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他的粮食不多，他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奉天否则的话，军心一散那就万劫不复了。

　　11月28日，刘伟第一军猛攻山海关，国民军全是精锐，张作相第五军团的两个师不敌刘伟的两个师当天，山海关天险失守。

　　山海关一天就丢了，奉天大惊，张作霖命令冯庸以全部飞机轰炸国民军，东北空军当时有采购于英国、法国、意大利的各种飞机123架其中轰炸机32架驱逐机43架，飞行员都是留学法国的，冯庸用这些飞机轮番攻击郭松龄的部队但是起效甚微。

　　张作相根本挡不住郭松龄，最要命的是奉军仅有的两个炮兵旅都在郭松龄手里，从11月29日到12月7日郭松龄与张作相、张学良激战于辽西走廊的绥中、连山、锦州，双方打得山河变色死伤赢野。

　　这个时候，郭松龄也不在冒用张学良的名义了，他自封为东北国民军总司令7日，国民军占领锦州。

　　第四章 国变 5

　　锦州到奉天不足300公里，

　　郭军乘火车前来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

　　张作相的第五军团已经伤亡过半，张作霖能指望的吴俊升部，却因为苏联禁止奉军用中东铁路输送而迟迟不能赶到。

　　此时，第四军团因为军团长姜登选到滦州制止郭松龄起事，被郭松龄枪杀了而没有快速集中。

　　张作霖知道单单凭借汤玉麟、马龙潭的部队是很难挡住郭松龄的，他一边把财产往日本人的南满货栈运一边在大帅府里堆满了木柴，准备把房子烧掉。

　　此时，日本人看到了机会，他们派土肥原贤二中佐到锦州来见郭松龄。

　　一见面，

　　土肥原就开门见山：

　　“茂宸，祝贺你打败了张作相，

　　你们这次回师奉天我们关东军乐观其成，白川义则大将让我告诉阁下，贵军要推翻张作霖我们可以不管，但是阁下主政奉天后，要承认我们大日本在满洲的利益承认张作霖跟我们签订的所有协议，另外这是满蒙新五路条约，你看看能不能签字，能我们就支持你，不能，我们就支持张作霖打你。”

　　郭松龄拿起协议看了看，

　　又扔回了办公桌上：

　　“土肥原先生，

　　这个条约

　　张作霖签字了吗？”土肥原道：

　　“他还没有签，

　　但是他准备签了这个条约事关你的成败，你可想清楚了。”

　　郭松龄道：

　　“不用想，我马上就可以回答你，

　　张作霖跟你们签的卖国协议我不能承认，这个新五路条约我也不能签，我要是签约那我跟张作霖还有什么分别？我告诉你，我此次回师奉天是我们中国的内政，我奉劝你们不要干涉，如果关东军帮助张作霖打我我肯定要反击，到那时，玉石俱焚一切后果都由你们负责。

　　”土肥原嘿嘿笑道：

　　“茂宸果然爱国啊，

　　我非常佩服但是你不懂政治，你不知道回旋、迂回，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经被冯玉祥出卖了。”

　　郭松龄道：

　　“冯玉祥怎么出卖我了？”土肥原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

　　冯玉祥的大军并没有去热河也没有来支援你，

　　他现在正在攻打李景林你的后路已经断了。

　　如果阁下不依靠关东军，以几万军队来对付整个东北，你肯定会失败。”

　　郭松龄道：

　　“头可断，血可流，国家利益不可出卖。”

　　土肥原道：

　　“你不出卖国家，你们国家有的是卖国的人，

　　我们不愁我们完全游刃有余，你等着吧。”

　　奉天，大帅府里，大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张作霖开始转移家眷了。

　　正在这时，白凤鸣从前线回来，

　　面见张作霖：

　　“大帅，

　　眼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冯玉祥并没有配合郭松龄从热河过来，他打李景林去了您可马上调汲金纯、阚朝玺的两个师威胁郭松龄的后路，我想郭松龄为了防备冯玉祥打他肯定要派一个军去山海关，如果他再派一个军去对付汲金纯他们那他能用于进攻奉天的军队，就不会超过四万人几万人来打您，您怕什么？”张作霖道：

　　“几万人也厉害呀，

　　那都是老子的主力呀。

　　”白凤鸣道：

　　“您放心，他们一定冲不过来。”

　　张作霖有些诧异：

　　“为什么？几个小时的事情嘛。”

　　白凤鸣道：

　　“据我所知，土肥原去见过郭松龄了，

　　而郭松龄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他拒绝了日本人的要求，所以这几天。

　　关东军频繁调动，它的一个旅团已经到了凌海、沟帮子、高山子、绕阳河一线，另一个旅团则到了盘锦他们不许郭松龄的部队用铁路运兵，还不许郭松龄沿京奉铁路两侧进兵。

　　所以，两天来，国民军都在锦州没有过来。

　　”张作霖气道：

　　“什么他妈的国民军，他们就是叛军，

　　我饶不了他们。”

　　白凤鸣道：

　　“饶不绕他们，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是我们的机会，您要马上加强奉天的防御。

　　我看，郭松龄既不能从京奉铁路来，也不能从盘山、辽阳那边迂回过来，那他就只能绕道义县、北镇从新民过来，我们只要能守住辽河东岸，奉天即可转危为安。”

　　张作霖道：

　　“玉庭，

　　你这个儿子给我好不好？”白翔宇道：

　　“您不是有汉卿、学铭、学思、学曾嘛，

　　还嫌儿子不够啊。

　　”张作霖气道：

　　“他们有什么用，比不上凤鸣一半，

　　从今天开始凤鸣就是我儿子啦。”

　　白翔宇道：

　　“您要就要吧，我除了老婆不能给你，

　　其它的随便。

　　”张作霖哈哈大笑：

　　“妈拉个巴子的，你学老子讲话，

　　好凤鸣，我任命你为辽河东岸各军总指挥，统领各师、旅，构筑工事准备战斗。”

　　白凤鸣道：

　　“大帅….”张作霖道：

　　“还叫大帅，

　　我刚才讲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你老爹把你给我啦。

　　”白凤鸣心里好笑：

　　“我跟学良是兄弟，

　　你本来就跟我爹差不多今天是怎么了？非要较这个真儿。”

　　看张作霖很期待，他也想让张作霖高兴高兴，

　　毕竟这些日子老帅愁坏了。

　　想到这里，

　　凤鸣叫道：

　　“父帅。”

　　张作霖眉花眼笑地道：

　　“好儿子，你去把郭鬼子打跑，

　　老子的基业就给你了。”

　　他这话一出口，

　　可把白翔宇吓坏了：

　　“大帅，

　　你可不能乱说话呀汉卿还在前线哪，你这是乱命，我们父子不能奉命。

　　”白凤鸣道：

　　“父帅，大敌当前，您可要冷静啊，

　　不要意气用事我恳求您任命我大哥为前敌总指挥，我给他打前锋。”

　　张作霖看了看白凤鸣，一瞬间，

　　泪水充满了眼眶：

　　“好孩子，

　　好儿子我从小就没有看错你，小六子不行了，

　　你看他先抽大烟后打吗啡，到处玩儿女人，

　　他哪一点赶得上你？”白凤鸣道：

　　“自古君臣有别，

　　尊卑有份汉卿大哥是我义兄，我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你要再这么说我就走了，我正想到国外好好学习一下哪。

　　”张作霖擦了把眼泪道：

　　“你呀，跟你父亲一样，

　　讲义气够兄弟，好吧，就依你之见，让小六子戴罪立功，你去帮他吧。”

　　“是。”

　　见他们谈妥，大厅里的气氛立时轻松了许多，

　　马龙潭他们纷纷向张作霖祝贺恭喜他喜得义子。

　　大冬天的，白翔宇是一身的冷汗呀，他怕凤鸣不知道轻重，见利忘义答应下来那可就毁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你知道张作霖想什么呀。

　　正高兴哪，土肥原来了。

　　土肥原本就是日本关东军派给张作霖的军事顾问，他来没有人觉得奇怪。

　　见到大帅，

　　土肥原敬了一个礼：

　　“大帅，

　　我奉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大将之命给您带来一份文件，请您签署。”

　　说完，就把那个郭松龄退回来的条约递给了凤鸣，凤鸣马上转递给大帅。

　　张作霖一看，还是那份满蒙五路的协议，除了那五条铁路还加了两条新线，便道：

　　“关东军这么干可不够朋友吧土肥原君，

　　你在我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啦我待你不薄啊，

　　你怎么能落井下石呢？”土肥原就知道张作霖会这么说他冷笑一声道：

　　“阁下我们日本等这个机会等了许久啦，

　　如果郭松龄不造反你没有危机，你或许敢跟我们大日本讨价还价，现在您敢吗？您要是不签字，我们关东军就马上协助郭松龄推翻您，您是知道我们日本人的我们从来不跟中国人讲什么信义，我们非常会落井下石你有本事就不签，那你在东三省经营的基业将会在几天里垮台。

　　对，你知道，郭松龄没有跟我们合作，但是您不是郭松龄，您家大业大呀郭松龄光棍一条，他输得起，您行吗，我们知道您光土地就有几万亩房产上千套，大洋、金条不可胜数，更要命的是您还想统治中国您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您不可能为了几条铁路跟我们做对您知道那样做的后果的。”

　　张作霖看着土肥原肥肥的下巴，越看越恶心，

　　越看越恨他提起笔来在条约上签了一个“阅”字算是认可。

　　“阅”是什么意思，土肥原当然知道，但是日本人不管那些，只要张作霖在文件上写个字就行有了这个字，他就敢修铁路就没有字，它修了，中国政府也不能把它怎么样。

　　所以，张作霖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出卖了国家的利益，他恨他气，他大叫：

　　“小六子误我。”

　　白翔宇他们都知道大帅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张学良不那么宠信郭松龄，郭松龄就没有实力造反郭松龄不造反，奉天就没有危机，奉天没有危机张作霖打死也不会签这个字。

　　张学良害父亲成了卖国贼，叫张作霖如何不恨。

　　土肥原收起文件道：

　　“大帅英明，郭松龄不识抬举，

　　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关东军司令官已经命令部队进驻京奉铁路各站，铁路两侧三十公里的范围内不允许军队行动，所以郭松龄只能从义县、北镇、芳山镇进攻新民，我们已经调动了三个重炮兵联队四个轻炮兵联队到苏家屯，如果需要第十旅团可以马上进入奉天，加强防御。”

　　张作霖事到如今，只希望尽快打败郭松龄，

　　为了这个目标他知道自己已经卖国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他马上同意日军协助奉军作战，还让日军用南满铁路尽快把吴俊升的部队运到奉天来。

　　郭松龄现在是过河的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他在锦州发出通电，历数张作霖祸国殃民的十大罪状，然后派魏益三带一个军去防守山海关防备冯玉祥从背后给他一刀。

　　又派刘振东带一个师去打汲金纯，他自己带主力徒步向新民进发。

　　12月20日，北风怒吼，大雪纷飞，汤玉麟率两万奉军与郭松龄在新民决战。

　　国民军果然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一天的时间，

　　新民失守。

　　张作霖命令张学良在辽河东岸收拾败兵，让汤玉麟回奉天去了。

　　此时在辽河东岸的奉军有五万之众，更厉害的是他们加强了关东军的炮兵，日军的炮火是非常准的。

　　日本重炮兵联队装备的是大正14年式105毫米加农炮，轻炮兵联队装备的是明治41年式75毫米山炮。

　　41式75毫米山炮，奉天兵工厂也可以仿造，奉军已经装备，国民军的炮兵大都装备这种火炮。

　　但是大正14年式105毫米加农炮是中国没有的，关东军也是刚刚装备它的射程达15300米，也就是说，日军可以在国民军炮兵的射程以外发炮打击对方，而国民军的两个炮兵旅只能坐以待毙。

　　两下里一交手，国民军的炮兵旅就吃了亏，邹作华一看不是路，就把炮兵撤下来了。

　　国民军的步兵没有了炮兵掩护，那对方的炮弹可就打过来了。

　　张学良把刚刚从奉天兵工厂领出来的山炮装备了几个炮兵团，和日本炮兵一起打国民军。

　　奉天兵工厂是日本人帮助建造的，到1925年，

　　它已经可以年产火炮一千门各种枪一万多支，

　　炮弹六十万发子弹五千万发，手榴弹八百万枚，在这种强大的后援下奉军的辽河防线是固若金汤，郭松龄亲自督战也没有用。

　　时间对张作霖有利，因为吴俊升的大军马上就到了。

　　郭松龄知道自己拖不得，他虽然在沿途收集了一些粮食，但是也不够部队开始饿饭了，一些官兵开始抢劫老百姓的食物。

　　邹作华道：

　　“总司令，看来不能再打下去了，

　　我们撤退吧。

　　”郭松龄凄然道：

　　“撤退？我们退向哪里？”邹作华道：

　　“可以退向关内。”

　　郭松龄道：

　　“去投靠冯玉祥？我不去，

　　他出卖了我我恨不得找他算账，岂能寄人篱下。”

　　邹作华又道：

　　“我们去投奔李景林吧，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能放我们一马。

　　”郭松龄道：

　　“李景林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你没有看报纸吗冯玉祥已经占领了直隶，李景林退守天津，冯玉祥有十几万大军张之江、鹿钟麟、李鸣钟、宋哲元都是能征惯战之辈，我怕天津是丢定了。”

　　前进不能，后退不行，吃没有吃，穿没有穿，

　　弹药也所剩无几了。

　　这个时候，白凤鸣所说的机会就来了，

　　那些师长们的亲信开始宣扬：

　　“东北人不打东北人，”“老帅待我们不薄”“郭松龄忘恩负义。”

　　“赶快反正吧。”

　　于是，大批的国民军官兵开始反水，他们成群结队地越过结冰的辽河投奔张学良，张学良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把传单用飞机撒过辽河，告诉国民军有多少人投奔了他。

　　正在这时，吴俊升的骑兵赶到了，马占山团首先捣毁了白旗堡郭松龄的弹药仓库，然后是一万多铁骑的掩杀辽河西岸，冰冻三尺，大雪没膝一万多骑兵动地而来，国民军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激战之下，郭松龄的部队损失过半。

　　战至12月24日，郭松龄知道大势已去了，

　　他对邹作华道：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是我的罪孽我没有料到日本帝国主义会出兵打我们，我们失败了我死不足惜，但是不要让将士们再流血了。

　　你马上给汉卿打电话，告诉他我要走了，部队由他接收，你和几位军长要管好部队不要再抢劫老百姓了。

　　哎，我本想反对军阀，自己的部队居然荼毒乡里，真是百死莫赎啊。”

　　得到命令，

　　邹作华就给张学良打电话：

　　“少帅，

　　茂宸已经走了我们决定投降，请您派人来接收。”

　　张学良道：

　　“茂宸不能走，你马上把他留住，

　　让他来见我。

　　”邹作华道：

　　“茂宸无颜见你。”

　　张学良急道：

　　“他留下来，我还能护他周全，

　　他要是被吴俊升逮住那就死定了。”

　　邹作华听了这话马上派人去追，但是郭松龄已经去远了。

　　张作霖听说郭松龄逃跑了，

　　就下命令：

　　“逮住郭松龄者赏大洋5万，

　　军官升一级士兵升3级。”

　　命令一下，奉军就开始漫山遍野地找郭松龄。

　　25日一大早，吴俊升部第14师师长穆春手下骑兵第七旅旅长王永清成了幸运儿，他抓住了郭松龄和韩淑秀夫妇上午10点，张作霖命令卫队团长高金山将郭松龄和韩淑秀枪杀于老达房。

　　临刑前，

　　郭松龄遗言道：

　　“吾倡大义，出贼不利，

　　死固分也。

　　后来同志，请寻此血路而来。”

　　闻知郭松龄死讯，张学良痛哭失声，从此他恨上了杨宇霆，就此埋下了杨宇霆惨死的祸根。

　　消灭了郭松龄的国民军，张作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经过这一战，奉军精锐损失巨大，张作霖一人无法赶走冯玉祥的国民军，不得不与老对手吴佩孚联手打回关内。

　　3月，奉军大举入关，这已经是张作霖第三次南下了。

　　而此时，李景林已经不敌冯玉祥，国民军占领了直隶和京津地区。

　　郭松龄反奉最大的赢家是冯玉祥，他现在的势力从天津到绥远，从河南到察哈尔统兵数十万，占地五、六个省，要对付他张作霖一个人真的不行。

　　第四章 国变 6

　　郭松龄一覆灭，冯玉祥就知道张作霖不会放过他。

　　其时，山东的张宗昌正受到直系孙传芳和国民军岳维峻的猛攻。

　　李景林兵败直隶后，就率领残部到山东来与张宗昌合兵一处，二人合力倒也可以抵挡得住。

　　1925年年底的情形是冯玉祥、孙岳的国民一军和国民三军占领着绥远、察哈尔、直隶、京津，岳维峻的国民二军占据着河南、陕西张宗昌受到孙传芳和岳维峻的两面夹击。

　　要说张宗昌还是有些头脑的，他看到吴佩孚在汉口又恢复生气了，便去示好。

　　张宗昌和吴佩孚都是山东人，一说是老乡，那就好说话了。

　　张宗昌告诉吴佩孚，奉军不是大帅的死敌，冯玉祥才是您失败的罪魁祸首，只要您命令孙传芳停止进攻您老儿来山东吧，我的山东就归您啦。

　　吴佩孚是什么人，个人英雄主义的典范哪，你敬重他，让他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就认你。

　　很快，孙传芳就不打了，吴佩孚从汉口起兵打河南，张宗昌和李景林的直鲁联军配合他行动一下子就把岳维峻打败了。

　　击退了岳维峻，张宗昌就开始挑唆吴佩孚联合张作霖打冯玉祥，他自己也调兵北进。

　　冯玉祥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干的事情，确实令吴佩孚恨得牙痒痒的，他到不是太恨张作霖因为张作霖是明火执仗的跟他较量，输了也心服口服那叫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你就来吧，看谁会打仗。

　　但是冯玉祥不是这样，他出卖长官啊，曹锟对他非常好啊，吴佩孚虽然整过他但是吴佩孚是他的顶头上司，危急时刻你从背后给长官一刀，你是什么？你小人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是吴佩孚给他下的定语。

　　张宗昌说他是奉了张作霖的命令来的，如果吴佩孚打冯玉祥，张作霖就劝段祺瑞把曹锟放了然后奉军全部撤出关外，大家开会推举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来主政。

　　吴佩孚说：

　　“好，那咱就干吧。”

　　吴佩孚大军就奔河南来了。

　　冯玉祥多聪明啊，他听说吴佩孚要和张作霖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就赶快让对手没有借口。

　　1926年1月1日，冯玉祥发通电宣布下野。

　　我下野了，你师出无名，你不能打国民军了。

　　这种把戏岂能蒙骗吴佩孚和张作霖这种老手，

　　你下野了可你的军队还在呀，民国时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把戏这些人是玩腻了的，你还来这一手。

　　他们不但没有停止进攻，反而攻的更猛了。

　　滦州，第三、第四方面军团联合指挥部外，

　　气氛沉静肃穆。

　　张学良和韩麟春率领大批将校为姜登选将军迁葬。

　　郭松龄在滦州宣布起兵时，姜登选跑来劝他不要同室操戈，郭松龄让他一起反奉他不干反而怒斥郭松龄卖主求荣。

　　郭松龄和姜登选本来就有一点矛盾，在这种生死关头你还臭骂他，郭松龄就急了他命令卫队把姜登选捆起来枪毙，然后用一口薄皮棺材盛了草草掩埋了。

　　天空下着细雨，张学良亲自打开棺木，只见姜登选胸部中弹、怒目圆睁，呢子军大衣被血染得发黑。

　　再看时，只见捆绑他的绳索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张学良仔细观察发现棺木内壁到处都是抓痕，原来姜登选中枪后并没有死，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钉进了棺材他是被活埋的。

　　韩麟春是姜登选的好友，二人都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见老朋友死的这么惨他怒吼道：

　　“是谁活埋的军团长？马上给老子找出来，

　　老子要亲手活埋了他。”

　　找不到人了，郭松龄一死，树倒猢狲散，那些人还不早跑的无影无踪了。

　　张学良和韩麟春把姜登选抱出来放进准备好的楠木棺材里，姜登选是死不瞑目的。

　　全体将校立正，卫队向天空鸣枪，少帅以军人的礼节为上将军送行。

　　姜登选的家乡是直隶南宫县陈村，韩麟春亲自送好友回归故里。

　　此时的第三军团已大不如昔，虽然张学良保住了一干投降的将校，但是魏益三的那个军跑到冯玉祥那里去了那可是两万精锐呀，损失已经无可挽回了。

　　无奈之下，张学良命令东北陆军讲武堂第六期的学员提前毕业，毕业生全部拨到第三军团除此之外，他还把奉军军士教导大队第三期的毕业生也都要到了第三军团，基层军官、军士伤亡太大了不补充不行了。

　　到了三月，部队总算是有了些模样，张作霖还是心疼儿子的，他从讲武堂调来于学忠、何柱国、王以哲帮助张学良少帅的部队渐渐有了生气。

　　毕竟是受了重创的军队，第三军团还不能打仗，人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张学良就在滦州驻扎下来了。

　　天津那边还在打，张作相、吴俊升、张宗昌的各路大军在向国民军进攻。

　　学良道：

　　“内战何时是个头啊，早知道这样，

　　还不如君主立宪哪。

　　”白凤鸣道：

　　“君主立宪？满洲人能让汉人掌权吗？他们要是开明，何至于此。”

　　张学良道：

　　“可惜了茂宸啊。”

　　凤鸣道：

　　“他还可惜？数万将士为此丢了性命，

　　结果毫无所得。

　　他以为靠几万精兵就能改变世界啦？幼稚，他呀，是军事上的巨人政治上的侏儒，自不量力，不可救药。”

　　张学良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人都没了，

　　口下留德吧。

　　”凤鸣道：

　　“因为他，大帅被逼的向日本人服软了，

　　内部不宁如何攘外？郭教官糊涂啊，他为什么不谈判呢？为什么一定要大帅下台呢？大帅真下了台，他郭松龄又能镇得住东三省？”张学良道：

　　“那恐怕不行吧

　　他太耿直了峣峣者易折，佼佼者易污，阳春白雪，合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孚，你、我概莫能外。

　　”凤鸣道：

　　“所以，我们都比不上大帅，

　　他老人家能在日本、苏联和北京之间游刃有余地周旋这么多年，事业越做越大这种纵横捭阖的能力，恐怕无人能敌吧。”

　　张学良点点头：

　　“是啊，我比不了父帅，

　　我看你还不错以后你接茬儿干，我做闲云野鹤好了。

　　”凤鸣冷笑一声：

　　“大哥，你不必试我，

　　我是不会背叛你的。”

　　学良道：

　　“我是真的累了，看到现在的国事，

　　我累得很你知道吗？我现在虽然只有25岁，但是我的精神已经油尽灯枯了。

　　现在是共和，不兴父业子承，你能干的好，比我接手强，我就想去旅行旅行当个老百姓，做个太平之民。”

　　凤鸣道：

　　“想不到啊，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想什么？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大帅对于你寄予了殷切的期望，你生来就负有拯救国家民族的使命你想当逃兵吗？你不觉得可耻吗？当老百姓？哼哼，你当老百姓都不合格。”

　　张学良看了看从小一起长大的义弟，

　　不禁叹道：

　　“你投错胎了，

　　你这么有雄心壮志应该投在张家才对。”

　　白凤鸣昂然道：

　　“不管投在谁家，天下兴亡，

　　匹夫有责希望你能振奋精神，挽狂澜于既倒。”

　　奉军与国民军在京、津连日激战，外国人可受不了了，按照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英法与清廷签订的《北京条约》的规定，天津是通商口岸各国使馆、侨民、商埠林立，你打仗他们就做不了生意，3月8日，由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国组成的舰队到了大沽外海，列强发出通电要国民军退出京、津。

　　这明显是偏向张作霖的奉军，国民军当然不干了。

　　冯玉祥下野后，在平泉遥控京、津，国民军统由国民三军军长孙岳指挥，张之江师长任前敌总指挥。

　　二人命令部下在大沽沿海布设水雷，以阻列强海军进入港口。

　　见国民军态度强硬，列强持船坚炮利，开火攻击大沽炮台，国民军发炮还击两下里打的热火朝天。

　　自辛丑年后，平、津一带再没遭到外敌入侵，

　　这回列强发炮攻击明显是对中华民国主权之侵犯，平、津民众起而声讨要北京政府抗战。

　　3月18日，北京请愿学生，在铁狮子胡同段祺瑞执政府前抗议时，遭警卫军警枪击登时打死学生数十人，打伤一百多人，消息传来举国愤怒，南方国民政府通电谴责，并准备北伐人曰：

　　段祺瑞执政可杀。

　　鉴于这种情况，张作霖也只好通电谴责执政府，20日国民军通电撤离京、津，鹿钟麟将曹锟释放，奉军随即接管了京、津。

　　4月1日，张作霖进入北京，在与段祺瑞会晤时，张作霖道：

　　“芝泉糊涂啊学生喊两声，

　　你为什么开枪？”段祺瑞道：

　　“天地良心，

　　我没有下令开枪北京的权利都在鹿钟麟手里，

　　卫戍司令是冯玉祥的五虎将李鸣钟谁下的命令谁知道，反正我不知道。

　　”张作霖道：

　　“你不知道怎么行？你是中华民国的执政，

　　北京的军警杀了人你脱离不开责任。”

　　段祺瑞气道：

　　“我不干了，妈的，老子从来都是让别人当我的傀儡，没有想到现在成了人家的傀儡还当替罪羊，我这个执政有什么干头儿？”张作霖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我让你出山是害了你呀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局。

　　”段祺瑞道：

　　“雨亭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

　　目前国民党要北伐目标直指我和吴佩孚，我下野，再请吴子玉也退一步这样就可以罢兵言和了。”

　　张作霖道：

　　“以子玉的性格，他是不会退的，

　　我看仗还是有的打得吴子玉当世虎将，我很敬重他。

　　”段祺瑞道：

　　“我退了，你来干吧。”

　　张作霖连连摆手：

　　“千万不要，北京是个火坑，

　　我是不跳的。”

　　段祺瑞笑道：

　　“老奸巨猾，

　　你为什么让我跳啊？”张作霖道：

　　“你是北洋之虎，

　　有经世安邦之才我哪里能比呀。

　　”段祺瑞斜了他一眼：

　　“你就不想称王称霸？大家都是局中之人，

　　谁也别笑话谁行了，我这一辈子三造共和，六次主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我要下台了，有一句话要奉告老兄，中国不能搞西式民主，中国没有一个强大的中产阶级上层者喜自立为王，下层者愚昧不堪列强变本加厉，国家内争不息，谁当政谁倒霉，阁下应收兵出关，自强不息，以备将来。

　　”张作霖道：

　　“出关？出关就不受气了吗？俄国人，

　　日本人哪一天不虎视眈眈，你放心，我是不会自取其辱的。”

　　段祺瑞哈哈大笑：

　　“雨亭，好自为之吧，

　　我要做闲云野鹤去了。”

　　4月20日，段祺瑞执政通电下野，把个乱糟糟的国民政府扔给了代理总理胡林德，胡林德看看不是路5月13日把总理让给了颜惠庆，颜惠庆干到6月22日也不干了由杜锡珪接任民国总理。

　　真是你方唱吧我登场，无数新人换旧人。

　　张作霖在北京连屁股还没有坐稳哪，奉天的冯庸哭着跑来了，说冯德麟病危希望见大帅最后一面。

　　张作霖嘿了一声：

　　“冯大哥，你等着我。”

　　他顾不得北京的事情了，马上带冯庸和张学良赶回奉天，然后去北镇。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冯德麟于一天前驾鹤归西，张作霖抚尸大哭声嘶力竭。

　　冯德麟走了，张作霖为他举行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法会，然后入土为安。

　　1926年7月9日，南方国民党政府在广州誓师北伐，在北伐宣言中国民党历数北京政府的倒行逆施，目标直指吴佩孚和段祺瑞而没有说张作霖。

　　北伐军共8个军10万人进入湖南、江西。

　　面对这一严重局势，张作霖在北京召集文武开会，商讨对策。

　　白翔宇道：

　　“我们与国民党向来没有冲突，

　　孙中山在世时我们给了国民党军费120万大洋，武器、弹药不计其数他们要北伐，首先要打吴佩孚和孙传芳，吴、孙二公虽然是我们的盟友两个月前我们曾合力击溃了南口的冯玉祥部，但是这一次我们不能蹚浑水了南方战火又起，我们要把北方安定住。”

　　其时，王永江病重辞职，奉天省长由臧式毅充任，臧省长道：

　　“大帅东北是我们的根本之地，

　　我的意见是我们退回关外静观其变为好。”

　　张作相道：

　　“大帅，我的意见是一贯的，

　　东三省够我们一辈子干的了北京不好待，弄不好会把老本儿赔进去，我军经历了郭松龄叛变、京津大战南口大战后，一直没有得到修整我听王永江说，我们的军费已经高达一亿大洋，不仅今年的岁入提早用了还把以往多年的盈余都花光了，这样长久的干下去我怕财政不支啊。

　　”吴俊升道：

　　“大帅，我们撤吧，北京这地方不是人呆的，

　　漫天的黄沙老子出去一趟回来是一身的土，还是我的黑龙江好。”

　　张作霖现在手握山东、直隶、察哈尔、热河、京、津、奉天、吉林和黑龙江7省2市，兵力雄厚让他此时急流勇退，他怎能甘心。

　　见大家都主张退一步，没有鼓励前进一步的，

　　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张宗昌看出来了，

　　就道：

　　“大帅，我们现在是兵强马壮，

　　如果就此怕了革命党那还成什么话，不管怎么说，北京是中华民国的首都中央政府在北京，总理在北京，革命党出兵北伐那是他们的说法，我看他们就是挑起内战，祸国殃民。

　　骂谁是军阀哪？他蒋介石就不是军阀，李宗仁、唐生智、李济深不是军阀？彼此彼此而已。

　　我们先看看吴大帅打的怎么样，虽然我们不会背信弃义的抄吴大帅的后路，但我们也不能就此落荒而逃吧那我们打江山还有什么用？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直隶省长褚玉璞是张宗昌的副手，他刚刚到直隶上任，屁股还没有坐热听见说大家要大帅撤兵，他也急了：

　　“大帅，

　　现在千万不能撤回关外呀您要是让出华北，不啻于以物产资敌，蒋介石不过十万人马我看不用我们动手，只吴佩孚动动手，他们就灰飞烟灭了。”

　　听了这话，张作霖很高兴，

　　他问道：

　　“效坤，

　　你小子有多少兵啊？”张宗昌摇摇头：

　　“不知道

　　反正不少。”

　　张作霖笑骂道：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早就听说你这王八蛋不知道兵有多少，钱有多少老婆有多少，你说你这总司令当得，让我怎么说你？”张宗昌哈哈大笑：

　　“大帅

　　你甭管这些反正等革命党来了，我把他们都灭了就行，不用您老人家动手。

　　”张作霖眯起了眼睛：

　　“效坤，军中无戏言。”

　　张宗昌道：

　　“愿立军令状。”

　　褚玉璞道：

　　“我们总司令有二十五万大军，

　　蒋介石敢来就让他见识见识直鲁联军的利害。”

　　听了这话，大家为之咋舌，妈呀，张宗昌不到两年就从三万人发展到二十多万大军，山东和河北的老百姓可遭殃了。

　　张作霖笑道：

　　“妈的，兵不少啊，但是我听杨宇霆说，

　　你们他妈的招娃娃兵啊

　　十几岁的孩子怎么打仗啊？”张宗昌道：

　　“都是灾荒闹得嘛，

　　去年鲁西大旱，几十万人没有饭吃，跟着我当兵起码不会饿死吧。

　　”张作霖道：

　　“你总是有理，你的军纪太差了，

　　再不整顿我把你撸了。”

　　张宗昌笑道：

　　“撸就撸呗，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大帅给的，

　　您要随时拿去。

　　”张作霖道：

　　“我呸，你也是总司令了，

　　我可不敢拿你的东西。”

　　谈了半天，张作霖还是留在了北京，他想北京想的太久了，一旦进来很难出去。

　　第四章 国变 7

　　南口战役之后，第三军团和吴佩孚的第3、第10师一直打到了张家口。

　　国民军都退到绥远去了，张学良把部队扔给白凤鸣和参谋长王树常，自己回北京去了。

　　凤鸣现在的职务是郭松龄原来的位置，这个位置非常重要，非张家父子信得过的人不能担任。

　　这天，

　　第二旅旅长刘伟来见凤鸣：

　　“白少帅，

　　我们还前进吗？”自从凤鸣认大帅为父之后大家对他的称呼也变了，以前叫参座现在称少帅，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张学良的影子嘛。

　　凤鸣见刘伟来了，

　　就站起来道：

　　“佩高，

　　南口战役你打的不错啊少帅已经报告了老帅，

　　要提拔你。

　　”刘伟道：

　　“我跟着郭茂宸造反，大帅对我有不杀之恩，

　　我只想拼了这条姓命报答张家至于升不升官，

　　无所谓啦。”

　　凤鸣道：

　　“大帅命令我们停止前进，国民党开始北伐了，我们要做好准备呀。

　　”刘伟道：

　　“打来打去还不是自相残杀，

　　国民党就那么好？就能给中国带来民主、自由？你看报纸了吗？俄国人在帮助他们也在帮助冯玉祥。

　　南口一战，我们缴获的武器大都是俄国货，骂我们是军阀，骂我们卖国他们依靠老毛子，他们就没有卖国？谁知道呢？反正我有疑问。

　　”凤鸣道：

　　“国民党割据两广，已有经年，

　　对于北京的中央政府来说其行径形同叛逆，现在若以一隅之武力推翻中央，那不是造反是什么我们要加紧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是。”

　　刘伟点头赞同。

　　凤鸣道：

　　“要消灭冯玉祥的军队恐怕是不行了，

　　国民军虽然在京津、直隶、河南打了败仗但是他们还有绥远、宁夏、陕西和甘肃，仍有十几万大军还有苏联的金钱和军火援助，难搞啊。

　　”；刘伟道：

　　“冯玉祥跑到苏联去依靠老毛子，

　　其心意昭然若揭他就是想推翻政府，建立一个亲苏的政权，我们要反对他就还要打仗。”

　　凤鸣叹道：

　　“哎，我辈军人陷入内战的漩涡中久已，

　　不知道何时能到头啊我那灾难深重的祖国，何时能见到光明啊。”

　　他正在长吁短叹，王树常进来了。

　　第三军团新任参谋长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八期，原是吴俊升的参谋长兼第16军军长在击败张之江、宋哲元夺回察哈尔和热河后，来此履新的。

　　同王参谋长一起来的还有第五师师长赵恩臻、第七师师长高维岳、第八师师长丁喜春和骑兵第十三师师长张久卿。

　　几位师长被郭松龄扣押后，送到了李景林那里，李景林反正这几个人又回到了张学良手下。

　　大家在军团部里济济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丁喜春道：

　　“佩高，你小子命好啊，碰到了两位少帅替你们说情，要不然哼哼，你全家都得完蛋。”

　　刘伟道：

　　“大帅英明啊，他把所有的罪名都归罪于郭松龄一人，这就大大地保全了奉军的元气因为郭松龄在奉军中呆的时间不短了，同学、老乡、学生在奉军中大有人在要株连起来，几千军官就没有了那才是奉军的噩梦呢。

　　”高维岳道：

　　“你小子从1916年就跟着大帅了，

　　从小兵开始大帅一步一步地把你培养起来，你读陆军大学是大帅送你去考的吧，学费是大帅掏的吧你怎么能跟着郭鬼子反了呢？”刘伟道：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有不是人的上司，就有不是人的部下，大帅对郭松龄没有恩吗？他还不是反了我在他手下，只能服从。

　　”高维岳道：

　　“这话不对，我们也是他的手下，

　　我们就没有反你就是想当那个军长，

　　你说是不是？”刘伟惭愧的点点头：

　　“有一点吧，

　　但他说是少帅领头要清君侧，没有说要对付大帅呀。”

　　高维岳不依不饶：

　　“一开始是没有说，

　　但是后来发表了大帅的十大罪状

　　你不知道吗？你还不赶紧反正？”刘伟道：

　　“总之我是有罪的，

　　你现在要追究我也可以。

　　”高维岳怒道：

　　“你那个第一军打的最凶，

　　连山战役张辅帅被你打的丢盔卸甲，连少帅都挡不住你，你很厉害嘛。”

　　刘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是，我混蛋，

　　我打自家人打的狠了我该死，行了吧。

　　”高维岳道：

　　“你们听听他的话，他这是不服啊，

　　我看他还要反不知道悔过。”

　　白凤鸣道：

　　“高大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

　　现在郭松龄已死我军取得了大胜，大帅都不追究了，我们还要惹是非吗？郭松龄错就错在他以少帅的名义起事你要造反少帅和你一起干才行，少帅不干你肯定失败。

　　因为我们奉军只认大帅和少帅，其它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如果郭松龄把少帅抓了，或者控制起来，那他说什么，大家不知道内情或许会被他蒙骗。

　　但是他不敢抓少帅，或许是感情问题，或许是妇人之仁，总之他没有控制住少帅就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帅呢，你不是说要拥立少帅反对大帅吗？那大帅就派少帅去平叛，少帅的传单一撒大家一看，啊哦，原来你郭松龄是骗我们的，你让儿子打老子你是什么人？大家都是张家的兵，吃张家的饭自己人打自己人，就为了你郭松龄在东三省掌权，那我们可不干了。

　　所以，打到后来拖枪反正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没有日本人帮忙，郭松龄也成不了事。”

　　王树常一竖大拇指：

　　“副座高见。”

　　凤鸣一拱手：

　　“参座见笑了，后生晚辈在这里班门弄斧，

　　请指教。”

　　王树常比白凤鸣大十七、八岁，当过第27师的参谋长，他当参谋长时师长可是大帅呀。

　　此后他历任黑龙江督军公署参谋长，镇威军总司令部总参议，第六军团参谋长兼第16军军长击败过冯玉祥的五虎将张之江和宋哲元。

　　他在白凤鸣他们的眼中是当然的前辈，所以白凤鸣对他执弟子礼是不过分的。

　　王树常道：

　　“白少帅过谦了，我们虽然刚刚共事，

　　但是我与令尊却是老朋友我敬重他对东三省的贡献，叫他一声兄长他是大帅的影子，你是少帅的影子，你们父子与张氏父子真是异数啊难得，难得。

　　”白凤鸣为了岔开刚才的话题便道：

　　“参座以为国民党的北伐能成功吗？他们的三民主义究竟有多厉害？”听白凤鸣这么说，大家都非常有兴趣就一起看王树常示下。

　　王参谋长道：

　　“据我所知，孙中山在去世前就已经确立了接受苏联援助，联合中国共产党推翻国民政府的策略。

　　我们的国民政府也确实太不像话了，像签订卖国条约，大借外债打内战、独裁、贿选这些事情都出来了你难怪人家要造反啦。

　　本来共和的本意就是大家说了算，不能哪一个人，哪一个党派说了算还有就是你不能卖国。

　　我看北京政府哪一条都有了，它迟早要完蛋的。”

　　白凤鸣道：

　　“那我们怎么办？”王树常道：

　　“白少帅，

　　你能不能劝得老帅

　　放弃北京回师关外呀？”白凤鸣为难的摇摇头：

　　“恐怕不行，

　　大帅想主政北京想了许久了现在他进了北京，

　　哪里能轻易放手啊。

　　”王树常道：

　　“着啊，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大帅不退一步我们就只能前进一步，这就是军人的悲哀呀，军人跟定了一个统帅就看这个统帅英明与否了，如果统帅英明那我们就可以建功立业。

　　如果统帅糊涂，逆历史潮流而动，那我们就只能助纣为虐，搞得兵连祸结了。”

　　高维岳道：

　　“参座说大帅倒行逆施吗？”王树常道：

　　“我不知道，

　　反正我们没有高举反封建反帝的大旗我们在政治上就输了。

　　”白凤鸣道：

　　“国民党高喊反封建反帝国主义，

　　他们真的能做到吗？”王树常笑笑道：

　　“他们做不到

　　但是他们喊出来了空头支票先支出去，就能获得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你要知道中国人民最恨的就是帝国主义列强多了不说，就说那搞八国联军的八个国家好了只要你反对他们，哪怕是空头儿的人民就支持你，你就有力量。

　　何况国民党现在有黄埔军校，有党校、党军，

　　有苏联顾问团有主义，有政治主张，还有十万精兵。

　　你不管他将来怎么样，起码他现在是上升期，

　　你是挡不住的。

　　你们知道吗？中国共产党是非常善于搞宣传的，它发动群众的能力是非常厉害的群众一旦起来了，那就是几亿人民靠我们的几十万军队，你能打得了？更何况我们的士兵也是群众啊，他们要是起来了我们这些将军能有什么用啊？”听了王树常的一番话，诸将犹如挨了晴天霹雳高维岳道：

　　“那就是说，

　　我们不是跟国民党的军队作战我们是跟民意作战，民意要推翻北京政府我们的对手是全国人民。

　　”王树常道：

　　“从广义上来讲是这样，但是具体到每个战役、战斗，我们面对的依然是国民党军。

　　虽然直接与我们战斗的是国民党的军队，但是一支军队背后有没有老百姓的全力支持，那是很关键的。

　　你有老百姓的支持，兵员不是问题，你的军队会越打越多，有了老百姓的支持你的粮饷、伤员不是问题，你的军队会越战越强别看人家现在只有十万人，只要政治方向上对了它很快就会发展到百万大军。

　　”白凤鸣道：

　　“您刚才说国民党反帝反封建是空头支票，

　　他们骗人了有人信吗？即便当时信了，后来不能兑现，人民能干吗？”王树常道：

　　“你呀太年轻啦。

　　老百姓是没有文化的，你说的好听，对他的胃口，他就出人、出粮、出饷帮你打江山等你江山坐稳了，给他免几年粮少交点儿税，他就喊万岁了，谁还管你反不反帝国主义，反不反封建呀。

　　反帝国主义？谁反得了？国民党能把日本灭了？把俄国灭了？他们现在还用着卢布哪，反封建？怎么反哪？像新文化运动一样砸毁孔家店？完全不行的儒家文化有糟粕也有光芒何况中国从国家层面来讲，自秦汉以来就是中央集权制郡县制，根本没有什么封建制。

　　像包办婚姻、女人裹小脚儿、大男子主义、家族利益那都是生活问题，不能跟政治混为一谈。

　　我看国民党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革命党，孙中山一死，胡汉民、汪精卫、蒋介石为了争夺党的领导权斗得不亦说乎你哪里有党内民主嘛分明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嘛，现在蒋介石赢了统帅军队北伐，看他了，他专制的很，他能把中国搞好？我看悬乎。

　　”白凤鸣道：

　　“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

　　国民党欺骗民众

　　他能成功吗？”王树常又笑了：

　　“你呀，

　　非逼我说个究竟。

　　这么说吧，我们没有喊出反帝反封建的政治口号，我们在政治上是棋错一招国民党喊了，它就赢定了，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

　　”丁喜春道：

　　“未必，我听说吴大帅已经动员了四个师援助湖南的赵恒惕，后面还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吴佩孚可是中华虎将，蒋介石名不见经传我看他连湖南都打不下来。”

　　王树常道：

　　“我跟你打个赌，要是吴佩孚赢了，

　　我输给你一千大洋要是北伐军赢了，你输给我五百大洋，你看怎么样？”丁喜春笑道：

　　“参座当真？”王树常道：

　　“军中无戏言。”

　　“好。”

　　二人击掌为誓，打起了赌。

　　白凤鸣道：

　　“吴佩孚如果不敌北伐军，

　　蒋介石的军队北上就轮到我们了。”

　　王树常道：

　　“是的，别看广州政府在北伐宣言中没有提到大帅，但是从蒋介石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上，可以看出他是准备打大帅的。

　　”高维岳道：

　　“蒋介石忘恩负义，当年孙中山被陈炯明赶出广州，他们像丧家之犬一般要不是大帅以真金白银和武器援助他们，他们能有今日吗？让他来吧老子要跟他决一死战。”

　　白凤鸣道：

　　“看来要减少对国家的破坏，

　　我们就只能退兵关外了。

　　”王树常道：

　　“你别说我是郭松龄一党的，

　　我还是赞成郭松龄的主张的。

　　东三省沃野千里，人民淳厚，物产丰富，地上地下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只要把东北经营好内可以增强国力，外可以抵御日本的侵略。

　　你们知道苏联自从革命以来，在国际上是非常孤立的，已经不像沙俄那般可恶了更何况东北距苏联本部遥远，它要侵略中国得万里迢迢而来不能说他从此变好了，但是它现在被列强制裁很不得人心，所以它要打中国，不可能是近期的事情。

　　日本不同，日本与我们是一衣带水，从朝鲜过来非常近哪。

　　它在南满有关东军，就在我们的卧榻之侧，肘腋之间，说发动就发动没有道理可讲的。

　　所以郭松龄几次建议不要入关，他是对的，可惜了，对于国家来说他是一位忠臣对于大帅来说他是叛贼。

　　个人与国家孰重孰轻，他还是拎得清的。

　　我始终认为，日本帝国主义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这一仗在所难免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日本必定会侵略中国。”

　　白凤鸣大惊：

　　“您这么肯定？”王树常笑道：

　　“你知道吗？一场日俄战争已经快让日本的经济崩溃了；它从中国抢去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它不抢中国它就活不下去，你说它怎么办。

　　”高维岳道：

　　“早打比晚打好，趁着我们都在，

　　跟它打一仗把东北的日本人赶走。”

　　王树常叹了一口气：

　　“我们没有一个政党，

　　一个政治理想一个主义，大家如一盘散沙，如何对敌？没有一个政党，没有铁的纪律如何组织民众，如何对抗日本？国民党刚刚北伐，视我们为仇敌他们能帮我们？吴佩孚能帮我们？中、日开战，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以我们东北一隅之力能对付日本一国？你的师能打赢日本一个师团吗？我看你连一个日本旅团你都打不赢。

　　”高维岳不服气地道：

　　“没有打过，

　　怎么知道我们不行？”王树常道：

　　“大帅知道，

　　要不是奉军的战斗力不行他早就高喊打倒帝国主义了。

　　他要是在广州，他敢喊，在东北他能喊吗？日本关东军就在奉天旁边哪，你们不知道大帅心里的苦我知道，他是不甘心为日本人干事情的。

　　”白凤鸣道：

　　“我们全部回师关外，

　　日本人就不敢动了吗？”王树常道：

　　“不敢动，

　　他们是知道大帅的脾气的他们要来真的，大帅是敢拼命的。

　　但是现在我们奉军精锐云集关内，我每天睡觉都惊醒啊，不知道哪一天奉天沦陷敌手，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家啦。

　　第四章 国变 8

　　凤鸣道：

　　“大帅留在北京必成众矢之地，

　　我还是要规劝他老人家以退为进。”

　　王树常道：

　　“老帅现在是听不进忠言的，

　　4月他先后杀了邵飘萍和林白水，张辅帅和你父亲怎么劝都没有用，你想想他杀两个文人大家都劝不住，他要留在北京称王称霸，你还能阻止的了？”凤鸣知道邵飘萍是北京《京报》的社长林白水是北京《社会日报》的社长二公以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而闻名全国他们痛批过袁世凯、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吴佩孚和许多许多北京政客，然这么多年以来北洋诸公一届一届的政权更替，都没有杀他们他们做过北京政府的牢，但最终还是放出来了。

　　没有想到，张作霖一进北京就杀了这两个大文化人，这令白凤鸣非常痛苦。

　　令他更痛苦的是，大哥张学良不仅没有劝阻父帅鲁莽行事，反而助涨他的气焰令全国民众切齿痛恨奉系军阀。

　　凤鸣道：

　　“大帅现在是非常专横的，他以前不是这样，

　　自从郭松龄反叛之后我看他性情大变，谁要革命，他就杀谁不管是拿枪的，还是不拿枪的。”

　　王树常道：

　　“大帅这样干是错上加错，

　　袁世凯不比他恨革命党但是袁世凯没有杀过记者，没有封过报社段祺瑞借外债，曹锟贿选，邵飘萍的京报和林白水的社会日报最先揭露了他们，段祺瑞和曹锟杀他们了吗？今年的3.18惨案京报和社会日报把段祺瑞骂惨了，段祺瑞怎么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嘛。

　　在这一点上，大帅比不上北洋诸公，北洋诸公统治时期，大学自主教授当权，人民还是有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的，这叫什么？这叫大将风度宰相肚里能撑船。

　　现在你看看北京都成什么样子了，办报纸要搞新闻检查，凡是大帅不喜欢的都不允许登大帅杀文人，这是违反宪法的，不论是临时约法还是曹锟的中华民国宪法都赋予了人民有言论、出版和结社的自由，大帅这么干太小气了。

　　”丁喜春道：

　　“邵飘萍和林白水用笔支持郭松龄造反，

　　大骂我们大帅是反动军阀人人得而诛之，

　　你能不气吗？能不杀人吗？他一支笔能顶十个师”王树常道：

　　“你是流氓你就杀，

　　你是政治家、是大帅就不能杀你违宪了，天下共讨之。

　　你知道邵飘萍和林白水的死，给我们奉军带来了什么影响吗？天下都骂我们是胡匪，只有土匪才杀文化人。

　　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写几篇文章痛快痛快嘴有什么呀，能要了你的命？你是手握几十万重兵的王你跟他们一般见识，你也就那样了没有什么出息。”

　　高维岳怒道：

　　“王霆午，你竟然这样诋毁大帅，

　　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王树常微微一笑：

　　“我不是谁的人，我是中国人，

　　我爱我的国家我也爱大帅，大帅犯了错，我当然痛心疾首，怎么你要去大帅面前告我吗？”高维岳道：

　　“我不是那种小人，

　　但是你诋毁大帅就是不行。

　　”王树常道：

　　“我不是诋毁他，他这么干，

　　成功无望了他寒了天下士子之心，以后没有人会帮他安邦定国了。”

　　高维岳冷笑一声：

　　“士子，士子不就是穷酸的读书人吗？他们有什么用，敌人打来还要靠我们去拼命，他们不来最好，省得跟着添乱。

　　”王树常摇摇头：

　　“匹夫之见，你以为凭借东北那一点点人才，

　　就能把天下安定啦？屁你在东三省是个人才，

　　放到北京你屁也不是放到上海你更不行。

　　高师长，你懂几门外语？国际外交你懂多少？农业、工业、科学、教育你又懂多少？让你做个国民经济计划，你行不行？让你给大学生授课你行不行？”王树常一连串的问话，让高维岳目瞪口呆他的年纪比王树常大十岁，乃奉军的元老毕业于1912年的东北讲武堂，他当第27师参谋长时，王树常还在日本当留学生此后王树常一路升迁，可见张作霖对新锐人才的看重。

　　照理说高维岳是张作霖的老兄弟，应该居于奉军高层才对，但是高维岳没有什么野心是个忠厚长者，知足者常乐，当个师长也挺高兴。

　　上次郭松龄反奉，他坚决反对，平叛之后，他回到奉天，张作霖是大加赞赏他的第七师下辖刘维勇的第五旅和刘振东的第六旅，装备一流是一支精兵。

　　高维岳想了想，

　　不怒反笑道：

　　“你说的有道理，

　　我只会打仗对国家建设好像没有什么用。”

　　正说着话，

　　外边走进来第三军团警卫团团长赵连山上校：

　　“副座、参座，

　　大帅派杨宇霆总参议来了。”

　　凤鸣一听，

　　马上起立：

　　“总参议到了哪里？”赵连山道：

　　“已经到了东门车站。”

　　王树常道：

　　“那我们赶快去迎接吧。”

　　军团部里所有的人，都来到外面上马，向火车站来了。

　　通张家口的铁路，乃是我国铁路建设的先驱詹天佑先生，于1905年主持修建的京张铁路京张线于1906年由丰台修至南口，1908年由南口修至康庄期间打通了居庸关、五桂头、石佛寺、八达岭四条隧道，尤其是八达岭隧道长1092米是我国筑路工人没有任何现代掘进机器，完全靠铁锤和钢钎、炸药一寸一寸的从大山里凿出来的，其中的艰难困苦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1909年4月2日，铁路修到了下花园，1909年9月24日，京张铁路全线贯通。

　　它不是中华民国修建的铁路，它是大清留给后人的礼物。

　　1911年到1923年，民国政府又把京张铁路向西延伸，一直修到了包头京张铁路遂改称京绥铁路，张家口火车站由终点站变成了中途站。

　　接得杨宇霆，大家回到了位于原来的冯玉祥西北边防督办公署的第三军团司令部。

　　杨宇霆道：

　　“这一路真险啊，这铁路修的，

　　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断崖，路是从山腰间开出来的，詹天佑大师功在国家青史留名了。

　　”白凤鸣道：

　　“但愿国内早日太平，我们也在东三省多修几条铁路。”

　　杨宇霆道：

　　“是啊，是啊，我总是劝大帅罢兵休战，

　　大帅说看看吧看吴佩孚打得怎么样。”

　　王树常道：

　　“总参议到口外来有什么事情？”杨宇霆道：

　　“你们怎么样，

　　孙岳和张之江有没有来打过？”高维岳道：

　　“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残了

　　现在是苟延残喘已经不能危害北京了。

　　”杨宇霆道：

　　“千万不可小觑了冯玉祥的部队，

　　他们现在有苏联人撑腰听说苏联给他们派了军事顾问团，大批的军援可以很快帮他们恢复实力。

　　西北穷啊，穷的地方男孩子都想当兵，西北民风剽悍，西北军可是很能打的。

　　”刘伟道：

　　“能打又怎么样，他们没有兵工厂，

　　子弹不多

　　靠大刀片儿能有什么用啊？”王树常道：

　　“冯玉祥在苏联还没有回来，

　　他不会当了共产党了吧。”

　　杨宇霆笑笑道：

　　“谁知道呢，他说自己信基督教，

　　还信奉三民主义又去投奔共产主义，鬼知道他信什么。

　　”白凤鸣道：

　　“他信奉实用主义，什么对他有利，

　　他干什么。”

　　杨宇霆道：

　　“好了，开始说正事吧，

　　我现在宣布镇威上将军的命令：

　　着第七师师长高维岳少将晋升为第三军团第九军军长，中将军衔高军长即日起任察哈尔都统，驻节张家口。”

　　大家立正听完晋升命令后，都向高维岳表示贺喜，高维岳颤声道：

　　“大帅没有忘记我啊。”

　　说完，两行热泪飘洒胸前。

　　第九军军长原是张学良，第十军军长是郭松龄，郭松龄死后张作霖让王树常继任第十军军长兼第三军团参谋长，现在张学良把第九军军长让给高维岳了可见张氏父子对人不薄。

　　一阵客套之后，

　　凤鸣道：

　　“总参议，

　　南方战事如何？”杨宇霆皱眉道：

　　“别提了

　　八月下旬吴佩孚的军队在汀泗桥、贺胜桥被北伐军打的大败，1个师长被俘3个师没了。

　　现在，北伐军云集武昌城下，吴佩孚背水一战，两下里还在打都是主力呀，拼的你死我活。”

　　白凤鸣道：

　　“北伐军这么厉害？连吴大帅都打不过他们呀。”

　　杨宇霆道：

　　“不怕死的军队当然厉害了，

　　你没有看报纸吗？那黄埔军校校门口的对联是什么？叫：

　　贪生怕死莫入斯门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

　　横批：

　　革命者来，我们就没有这种教育。

　　他们要革命，革谁的命？革我们的命，我们还能怕死吗？怕死是个死，不怕死还能活你们现在把我的话转告给部队，反正他们是一定要消灭我们的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大家准备好了到时候可别当软蛋。

　　”刘伟道：

　　“那孙传芳哪，他在南京干什么哪？他二十多万大军还不去增援。”

　　杨宇霆冷笑一声：

　　“孙馨远想坐山观虎斗，

　　想尽收渔人之利我看他是要死的，假如现在孙馨远和吴子玉联合起来，两下里差不多有五十万大军再加上吴、孙二公都久历战阵，击败北伐军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孙传芳不够意思啊，他看着吴佩孚死，想取而代之，那北伐军就有机会各个击破了。

　　你们看着吧，他们两个都得完蛋，到最后还得我们大帅出来收拾残局。”

　　大家一阵唏嘘，都指责孙传芳不援助吴佩孚。

　　杨宇霆道：

　　“不想他们了，想起来烦，塞外有什么玩耍啊？高军长，你老兄现在可是地主啊你得请客。”

　　高维岳道：

　　“没话说啊，张家口最有名的是清真烤黄羊，

　　咱们把老魁号的掌柜请来弄几桌都是清真口味的，有涮羊肉烤羊肉，还有红烧驼峰，酱肘子，我请大家喝口外烧酒，如何？”大家都说好凤鸣道：

　　“明天，我带您去草原上打黄羊，

　　打野兔。

　　”杨宇霆非常高兴：

　　“好啊，白少帅枪法如何呀？别跟汉卿似的，

　　出了军校就不摸枪了。”

　　凤鸣道：

　　“总参议放心，不比您差。”

　　杨宇霆一笑：

　　“好啊，明天咱爷俩比比。”

　　大家一听，怎么回事？您跟我们副座成爷俩儿了，那我们成什么了？变成你的晚辈了？那可吃亏了。

　　自从郭松龄起事，杨宇霆的总参谋长就不当了，张作霖让他当总参议同时还兼任着奉天兵工厂的督办，实际上跟原来差不多。

　　10月10日，武昌失守，吴佩孚的主力尽失。

　　北伐军占领了湖南、湖北，12月，孙传芳丢了江西和福建。

　　1927年2月，北伐军占领浙江，3月22日占领上海，24日占领南京。

　　张作霖在北京看的是眼花缭乱的，犹如做梦一样。

　　蒋介石的军队在短短十个月内连克湖南、湖北、江西、福建、浙江，江苏南部也归了国民党了北伐军一下子发展到了百万大军。

　　长江以南，四川、贵州以东尽是革命军的地盘了。

　　江浙地区历来就是富庶之区，蒋介石得了上海和江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北伐军前锋直指京汉铁路和津浦铁路。

　　眼看着北伐军势力壮大，冯玉祥通电拥护北伐，他自己的军队摇身一变也变成国民革命军了。

　　还有那励精图治的山西土皇帝阎锡山，也在此时通电要革命。

　　张作霖一看不得了啊，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

　　看来中华民国要变色呀五色国旗要换成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了。

　　总的来说，张作霖算是北洋一系的人，五色旗是他的国旗，国变之时他不能不挺身而出了。

　　从1911年到现在一直是北洋系统的人在把持中央的权利，北洋的国民政府一直没有被南方的革命党和西南的军阀、西北的军阀所认可。

　　也是，自己不争气嘛，外交上、政治上，哪儿哪儿都不对，不但政治、外交没有搞好内部还不团结，派系林立，内争不断白白地消耗了自己强大的力量，还错失了俄国革命时收复领土的时机。

　　到国民党北伐的时候，北洋诸君仍然不知道团结力量大的道理，打到后来大家一看，现在只有他们非常看不起的东北人张作霖还有三十五万大军，大家就都奔北京来了。

　　第四章 国变 9

　　1926年11月29日，由吴佩孚、段祺瑞、曹锟、孙传芳、张宗昌联名拥戴，由黑、吉、奉、热、察、绥、直、陕、晋、豫、闽、浙、皖、苏、鲁、鄂、湘17省和京、津两市的代表推举张作霖组织了安国军准备对付北伐军。

　　12月1日，张作霖就任安国军总司令。

　　主要由奉军和直鲁联军组成的安国军有六十多万人，其中奉军三十多万，被张作霖调进关内的兵力有五个军团二十五万人，张宗昌的直鲁联军有二十万孙传芳的五省联军残部还有大约十万。

　　安国军共编为七个方面军团，第一方面军团总司令孙传芳，第二方面军团总司令张宗昌第三方面军团总司令张学良，第四方面军团总司令韩麟春第五方面军团总司令张作相，第六方面军团总司令吴俊升第七方面军团总司令褚玉璞，安国军共拥有39个军89个师另15个旅。

　　当了总司令，张作霖心里并不高兴，因为他心里清楚，别看现在有17个省拥戴他他也算是登上了中华民国的权力的顶峰，但是这17省里真正控制在安国军手里的只有东三省和直隶、热河、察哈尔、山东、安徽以及江苏的大部分其它的省份不是在北伐军手里就是在冯玉祥和阎锡山的手里。

　　张作霖不禁感叹，你们早干什么去了，要是1926年初你们就推举我当总司令，那还有蒋介石什么事啊。

　　现在，情况大大地不同了，吴佩孚精锐尽失，

　　已经逃到四川去了河南归了冯玉祥，直鲁豫巡阅使兼两湖巡阅使吴佩孚如今是丧家之犬，你还能指望他？孙传芳也不行了失去了浙江、江西、福建、上海和苏南，孙传芳也就不是孙传芳了没有钱袋子了，你还能干什么？

　　当时，

　　国民政府的总理是顾维钧博士被张作霖依为肱骨，二人来往密切。

　　这天，张作霖来到总理府，

　　顾维钧一见面就道：

　　“大帅准备如何应付眼前的危局？”张作霖道：

　　“总理有何高见？”顾维钧道：

　　“国民党得到了江南广大地区，

　　我看他们要消化一段时间我们应该利用这一段时间整顿队伍，囤积粮草准备防御。

　　”张作霖道：

　　“防御？武汉的北伐军马上要打过来了，

　　河南已经丢了我们不进攻，

　　岂不是被动挨打？”顾维钧道：

　　“千万不能进攻，

　　以我们的实力守则有余，攻则不足，对付拥有百万大军，而且是得胜之师锐气正盛的北伐军，我们要硬碰硬的打，一定会遭到挫折。

　　”张作霖笑道：

　　“阁下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

　　主攻国际法和外交想不到连军事问题都懂啊。”

　　顾维钧道：

　　“大帅久经战阵，我这也是班门弄斧了，

　　我想如果我们进攻后勤是一个问题，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您准备怎么解决？”张作霖笑道：

　　“政府有钱吗？给我一点儿。

　　”顾维钧道：

　　“政府哪里有钱啊，你又不给政府缴税。”

　　张作霖道：

　　“政府有困难吗？”顾维钧道：

　　“您是知道的，

　　民国政府的财政从来都是寅支卯粮主要靠借款来发薪水，所以您要是能给我一点儿我感激不尽。

　　”张作霖道：

　　“我的安国军是保护政府的，

　　政府不给我钱反而向军队伸手，这恐怕说不通吧，好吧那天津海关的关税就给政府吧，我要在葫芦岛建筑一个港口，需要大笔的资金你也体谅一点。”

　　自从奉军占领京、津后，所有来钱的地方都被张作霖控制了，京汉、津浦两铁路暂时还可以通车那可是摇钱树啊，张作霖现在觉得自己的经济还可以打一仗。

　　顾维钧道：

　　“打仗就是打钱，大炮一响，

　　黄金万两你知道的，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张作霖道：

　　“我已经派王树翰跟蒋介石谈判去了，

　　我希望他不要打过长江来南、北政府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现在就看他了。”

　　顾维钧道：

　　“能谈判解决当然好，但是您要坚持一条，

　　那就是北京政府才是中华民国的唯一合法政府

　　他们要改组政府可以参加政府也可以，但是他们不能推翻政府，他们要是推翻政府那我们就只能抵抗到底。

　　”张作霖道：

　　“何止抵抗，我们要平叛。”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节将到，白翔宇回家祭祖，他买了800颗同仁堂的安宫牛黄丸和50斤上等阿胶带给母亲白氏太君。

　　从海城回来，路过廊坊，他特意下车来拜徐树铮。

　　徐树铮自江浙战争失败后，一直四处奔走，联络各方军阀反对吴佩孚，他和张作霖、孙中山都有联络。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段祺瑞上台，徐树铮自上海来投奔老长官，其时冯玉祥据有北京，徐树铮忘了他曾经枉杀了陆建章，那陆建章是冯玉祥夫人的舅舅冯玉祥能饶了你。

　　段祺瑞见他来了，

　　就说：

　　“你赶快跑吧，

　　冯焕章不会放过你的。”

　　徐树铮道：

　　“我乃堂堂的国家上将，他敢杀我，

　　他不怕天下人骂死他？”段祺瑞说：

　　“那你杀陆建章呢？你有什么怕的吗？你敢杀国家上将他冯焕章就不敢？”徐树铮到底没有听段祺瑞的他以为段祺瑞能保护他岂不知没有军队的段执政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段祺瑞见他不知厉害，就让他代表国民政府出国考察西洋政治，那就是把他指使的远远地避开眼前之祸。

　　徐树铮带了一个15人的考察团，遍访欧洲强国和东洋日本，1925年1月走的12月才回来。

　　他回来向段祺瑞述职，

　　段祺瑞说：

　　“冯玉祥击败了李景林，

　　现在又控制了津、京你要小心些，有什么事情，我可帮不了你。”

　　徐树铮完全没有把冯玉祥放在眼里：

　　“他控制北京又怎么样，

　　我看他敢把我怎么地。”

　　12月29日，徐树铮乘火车去天津，到了廊坊被冯玉祥的五虎将之一张之江截住，当即遭到枪杀。

　　上将军坟上芳草萋萋，

　　白翔宇拈香道：

　　“又铮，

　　三牲齐备美酒斟好，你慢慢享用吧。

　　大帅又派我来看你了。

　　你呀，目空一切的脾气害了你呀，你为什么杀陆建章呢？你无法无天，就怪不得冯玉祥无法无天了大家都无法无天，所以国家才不像国家呀。

　　你这辈子也算是轰轰烈烈了，其实没有虚度，

　　你辅佐段公三造共和收复蒙古，功在国家，你纵横捭阖，奔驰万里意气风发，是英雄也是枭雄，功在国家是你，祸在国家也是你你呀你，你为什么从蒙古回来呢？你不回来，你的功勋将是何等的辉煌啊真不知道将来历史上该如何评价阁下呀。”

　　4月6日，北京警备司令部派兵进入了位于东交民巷使馆区的苏联大使馆，抓捕了15名苏联外交人员和60名中国公民。

　　对于这次报复苏联支持冯玉祥和蒋介石的行动，张作霖是亲力亲为他老早就和使馆区的列强商议，请求派兵进入东交民巷。

　　根据《辛丑条约》的规定，东交民巷是列强的使馆区，列强派有军队保护中国军警没有许可是不能进去的。

　　由于北京政府对国民党、共产党在北京组织的迫害，两党在北京的领导人都躲到了苏联大使馆里。

　　张作霖此次行动的目的一是羞辱苏联，二是抓住国民党和共产党在中国北方的领导人李大钊。

　　李大钊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他同时还是国民党北方党部的负责人冯玉祥的部队能变成国民军，李大钊功不可没他是共产国际在中国的负责人，负责给革命军以援助。

　　李大钊这么干，张作霖当然是恨之入骨的。

　　你要革他的命，他就革你的命，张作霖连清明祭祖都不做了，留在北京策划整个行动。

　　北京军警从苏联大使馆拉走了七卡车的文件资料，那里面有苏联给中国革命党的指示行动计划和援助项目。

　　这下，苏联可丢人了，它搞输出革命，挑动中国内战，企图颠覆中国合法政府这对国际法是粗暴的践踏，列强是不能容忍的国际上立马谴责苏联政府，同时开始在经济上制裁苏联。

　　4月28日，张作霖亲自下令杀害了包括李大钊在内的19名共产党员。

　　对于处死李大钊，白翔宇是不同意的，在命令下达以前，他对张作霖说：

　　“大哥你已经杀了邵飘萍和林白水，

　　你要是再杀一个北大教授

　　你想想你在国人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张作霖道：

　　“你知道什么，

　　他如果只是共产党员我可以不杀他，可以关他，不过李大钊还是国民党在北方的负责人他要组织暴动，我们现在与国民党拼的你死我活我要不杀他，我如何对得起前方的将士。”

　　这句话，把白翔宇给堵住了，共产党当时还没有军队，主要搞政治宣传国民党不同，国民党有百万大军，而且张学良的第三军团已经在河南跟张发奎、冯玉祥打起来了这样的话张作霖要轻判李大钊，那前方的将领心里会怎么想。

　　白翔宇正在想用什么办法来挽救李大钊，

　　张作霖跟着道：

　　“你们家丽萍是共产党你知道吗？”这话一出，白翔宇如中雷击一般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张作霖又道：

　　“你看看，共产党已经把党员发展到我们的家里来了。”

　　白翔宇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

　　他急道：

　　“不可能的，

　　我们家丽萍在家里带儿子很少出门的，她怎么可能当共产党呢？大哥，你可不能轻信别人的胡言乱语呀。

　　”张作霖冷笑一声：

　　“那个人是李大钊的学生，

　　也是共产党他把老师都出卖了，

　　还能乱说吗？”白翔宇道：

　　“大哥，

　　您饶了您侄媳妇吧她刚当妈妈，儿子不到半岁，您就可怜可怜她吧。

　　我辞职，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把我抓了吧。”

　　张作霖道：

　　“你喊什么，你知道我是铁面无私的。

　　丽萍也是我的儿媳妇，凤鸣是我的儿子，他现在还在前方拼命。

　　也罢，我就饶了她这一次，你回家告诉她，不要执迷不悟，要是再让我知道她跟共产党有什么关系我可就要公事公办了。

　　”白翔宇马上跪下磕头：

　　“谢大哥不杀之恩。”

　　张作霖一把把他拉起来：

　　“又没有说杀人，

　　你又不是共产党我对你跟凤鸣还是信任的，你还是好好干吧。”

　　白翔宇道：

　　“不能干了，大家都知道我家里出了一个共产党，我的罪过很大我请求辞去本兼各职，回家做一个老百姓好了。

　　”张作霖不耐烦地道：

　　“随便了，你下去吧。”

　　白翔宇如蒙大赦般逃出了位于北京顺承王府的大帅府。

　　回到位于北京前门的新家，他马上让管家把少奶奶请到大厅叙话。

　　丽萍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苏联大使馆一被抄，那北方党的秘密就暴露无遗家门外已经站了军警，她外出已经是不行了。

　　见了公公，

　　丽萍弯腰行了一个礼：

　　“爹，

　　你回来了。”

　　翔宇看了看丽萍，如此一个大家闺秀，一个知书达理的可人儿，怎么就当了革命党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看了半晌，也看不明白到把丽萍给看毛了：

　　“爹，

　　您这是怎么了？”白翔宇哼了一声：

　　“瑞桐他妈，

　　你知不知道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了。

　　”丽萍笑道：

　　“爹，您说笑了，我在家里好好的，

　　怎么会到鬼门关去哪。”

　　白翔宇扬天长笑：

　　“好啊，我白翔宇的儿媳会跟我打哑谜了，

　　我这个人从来光明正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加入了共产党。

　　”丽萍笑道：

　　“是啊，爹，我不骗你，我是共产党员。”

　　白翔宇道：

　　“你怎么能是共产党员呢？”丽萍道：

　　“我怎么就不能是共产党员呢？”翔宇道：

　　“你生长在书香门第，

　　嫁入豪门

　　你共什么产？共我的产？”丽萍道：

　　“共天下的产，

　　让穷人不穷富人不能太富，国家没有军阀，没有租界，没有治外法权没有列强的坚船利炮。

　　”白翔宇点点头：

　　“理想很远大，但是现实非常残酷，

　　你知道吗？大帅已经下达了处决李大钊他们的命令。”

　　丽萍闻言大怒：

　　“你们惨无人道，你们杀吧，

　　杀了我们还有后来人。

　　”翔宇道：

　　“你笃信共产主义？”丽萍点头道：

　　“是的。”

　　翔宇道：

　　“我看过李大钊先生的书，研究过马克思的书和共产主义ABC，我同意马克思的某些观点我不同意列宁的观点。

　　你知道共产主义是什么吗？什么样的人才配当共产党吗？”丽萍茫然的摇摇头：

　　“我知道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的最高境界，

　　共产主义社会里没有阶级没有剥削，没有军队，没有国家全世界的人们都尽情的劳动，快乐的享受生活。

　　”白翔宇道：

　　“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会流血的，

　　流很多很多的血。”

　　丽萍高昂起美丽的头颅：

　　“为了全人类的幸福，

　　牺牲自己在所不惜。

　　”白翔宇道：

　　“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信仰共产主义，

　　他们有他们的主义你要杀他们吗？”丽萍本是一个医生，杀人非其本分现在白翔宇从杀人问起，倒是让她难以回答，她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不过她也知道，要实现理想就要杀很多很多的人，包括义父张作霖和自己的公公、丈夫。

　　她非常矛盾，非常痛苦，她有的时候非常痛恨自己的出身，更痛恨自己加入了这个家庭她恨不能自己是一个无产阶级。

　　但是，她又知道，如果她生于一个无产阶级家庭，她又如何读得起医学院呢？矛盾啊怎么办？二十五岁的她很为难。

　　白翔宇见她这样，就猜到她想什么。

　　他继续道：

　　“我也知道共产主义非常好，

　　但是目前它还不现实因为要实现共产主义就需要非常雄厚的物质基础，而战争只能破坏物质基础另外，共产主义社会还需要非常高的道德标准。

　　比如说你，本来你一天可以看一百个病人，可是你懒，你只接待了九十个病人那你不能谈共产主义，如果你接待了一百个病人却没有全心全意的为他们分忧解难，那你也不能谈共产主义。

　　那么，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谈共产主义呢？他必须是一个无私无畏的人，他每天接待一百一十个病人并且全心全意的为他们服务，并且要不计报酬的坚持下去毫不懈怠，你是这样的人吗？”听了公公的话，丽萍道：

　　“我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我还有些贪图享受，

　　但是我在努力。

　　”白翔宇道：

　　“我也不行，我是一个凡人。

　　你知道共产主义是一种什么境界吗？那是圣人的境界，就像佛祖一样佛祖可以割肉饲鹰，试问当今世上谁有这种境界。”

　　丽萍道：

　　“李大钊先生有。

　　”白翔宇道：

　　“我承认，李守常先生有这种品质，

　　他是大学知名教授薪俸优厚，本来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但是他目睹民国以来的乱象遂冒着杀头的危险救国救民，一个准备为国牺牲的人一个舍身求法的人，他是伟大的。

　　我不能救他，我非常惭愧。

　　但是，你要知道，中国国民有百分之九十多不识字，你要让他们都达到李守常先生的境界你认为可能吗？我认为再过一百年也达不到。

　　圣人是有的，但属凤毛麟角，靠这么一点人很难实现共产主义，你同意我的论点吗？”翔宇如此推心置腹丽萍不可能强词夺理，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所以她点了点头。

　　翔宇道：

　　“现在救国的关键不是实现共产主义，

　　而是尽快的让国家统一然后是建设国家，待国家富强以后，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受教育的程度也高了，都达到了很高的道德境界，那时要实现共产主义还有可能但是也不是马上就行的，因为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是全世界性质的我们还要帮助全世界的国家都富强，等到全世界的人民都具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很高的道德境界时，战争就没有了国家就消亡了，世界大同就实现了，共产主义也就实现了你说对不对呀。”

　　丽萍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白翔宇，公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她不能不承认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白翔宇知道自己的说教起了效果，

　　便道：

　　“所以，

　　中国人不能再自相残杀了战争不能解决中国现在的问题，更不能实现共产主义。

　　”丽萍道：

　　“那要怎样才能解决问题呢？”白翔宇道：

　　“教育，

　　只有现代教育才能解决贫困、愚昧和野蛮。”

　　一个月后，白翔宇把丽萍送到美国读医学院去了。

　　第四章 国变 10

　　5月的中原大地春意正浓，

　　但是北伐军和安国军已经打得如火如荼。

　　郑州，第三、第四方面军团联合司令部里，张学良面色凝重，就在五分钟前他刚刚接到电报，安国军第12旅旅长富双英少将在上蔡投降了张发奎。

　　“混蛋，一个八千人的旅，一枪没放就投敌了，第11军赵恩臻搞什么鬼。”

　　安国军第11军军长赵恩臻是第三方面军团的老人，他的军下辖第6、12、46旅骑兵第11团和炮兵第7团，他面对的是武汉国民政府的第四军军长是张发奎。

　　白凤鸣道：

　　“第12旅的位置过于突出了，

　　富双英被贺龙的独立第15师抄了后路漯河的赵恩臻没有发兵救援，他投降也是迫不得已的。”

　　张学良道：

　　“你不要为他开脱，现在漯河危在旦夕，

　　我们该怎么办？”韩麟春道：

　　“现在看来他们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了

　　我军只能全力以赴决一死战了。”

　　韩麟春从2月就开始援助吴佩孚，被北伐军从湖北追到河南，张学良率第三军团来援二人才把战线稳定住。

　　3月，张学良和韩麟春发出《张韩对时局通电》，呼吁停战用和平的方法解决国内争端。

　　但是，国民党现在已经是胜利在望了，他们根本不理会张家父子的呼吁，一力要铲除北方军阀。

　　4月12日，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昨天的战友共产党人，武汉汪精卫反蒋长江以南的北伐军分裂成一东一西两支军队，一支是蒋介石和李宗仁的军队一支是唐生智和张发奎的军队，他们分别属于南京国民政府和武汉国民政府国民党一分为二，就此分裂。

　　国民党中央闹分裂，前方就顿了一顿，张学良和韩麟春刚刚松了口气，张发奎就又打来了。

　　张学良的第三军团下辖于学忠的第2军、万福麟的第8军、高维岳的第9军、王树常的第10军和赵恩臻的第11军，总兵力达九万余。

　　韩麟春的第四军团下辖富占彪的预备军、汲金纯的第15军、胡玉坤的第16军、荣臻的第17军、戢翼翘的第29军，总兵力八万多。

　　这两个军团是奉军中一等一的主力军团，张作霖希望他们能打败张发奎和冯玉祥的联军。

　　张发奎军长指挥下的北伐军有号称“铁军”的第四军和第十一军，第十一军军长乃朱晖日。

　　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下辖第12师，师长黄琪翔、第25师，师长李汉魂、教导师师长邓龙光，总兵力三万多，第十一军下辖第10师师长蔡廷锴，第24师，师长叶挺，第26师师长许志锐，独立第15师，师长贺龙，总兵力约四万。

　　冯玉祥为了打垮安国军共出动了十个师十万人，两下里相加国民革命军方面的总兵力达17万多。

　　张学良和韩麟春以第四军团主力对付冯玉祥，

　　以第三军团主力对付张发奎一交手，富双英就投敌了，难怪张学良要骂娘了。

　　学良道：

　　“上蔡不保，敌军直扑漯河，赵恩臻两个旅恐怕难以抵挡，我决定亲率主力迎敌命令：

　　第11军立即向许昌撤退，

　　第2、8、9军随我南下第10军固守郑州，韩总司令，你可一定要挡住冯玉祥啊如果偃师、巩县和登封失守，我的后路可就没了王军长，郑州铁路大桥是我军的生命线，你一定不能让它有事。

　　”韩麟春道：

　　“少帅放心，绝不放冯军的一兵一卒过来。”

　　王树常道：

　　“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

　　郑州就是我们的。”

　　许昌城外，一场血战刚刚结束，第8军重创了北伐军的先头部队第26师。

　　张学良举着望远镜道：

　　“万军长忠勇可嘉，

　　不过这是张发奎的先头部队铁军还没有过来呢，告诉万军长一定要小心戒备。”

　　说着话，南方出现了大批的北伐军，只见军威浩荡，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高高飘扬。

　　“叶挺，果然不凡。”

　　于学忠与北伐军交过手，认得那一面铁军的军旗。

　　很快，北伐军就展开了战斗队形，炮火打过来了。

　　张学良命令：

　　“让我们的炮兵反击，把他们的炮兵干掉。”

　　第三军团有炮兵第一旅和炮兵第二旅，这两个旅几乎是少帅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安国军集中炮火轰击，北伐军的炮兵明显不及，双方一场炮战打下来北伐军的炮火就哑了。

　　打完了对方的炮兵，安国军炮兵调低射角开始轰击北伐军的步兵。

　　五公里以外，弹如雨下，北伐军将士视死如归，他们时而匍匐时而跃进，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逃跑。

　　张学良叹道：

　　“这就是革命军，我们的士兵可比不上了。”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当铁军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到安国军阵地前时，万福麟的第一线阵地垮了。

　　安国军官兵抱头鼠窜，北伐军杀声震天，掩杀过来。

　　张学良微笑道：

　　“铁军打仗只靠勇猛吗？我看他们要在第二道防线上吃亏的。”

　　话音刚落，第8军预备阵地上的机枪响了。

　　张学良部队装备的是新进从国外进口的马克沁重机枪，它靠水来冷却250发帆布弹链供弹，几十挺重机枪打起来，几公里的正面上登时刮起了一阵死亡旋风。

　　北伐军将士都是苏联顾问团训练出来的，他们冲锋都是挺直了身躯向前，猝不及防之下被一片一片的打倒了。

　　张学良道：

　　“这就是苏联培养出来的部队？完全不管官兵的死活嘛，我们是日本的训练方法没有这么干的。

　　还不卧倒，快趴下。”

　　张学良真的急呀，他站在许昌城头大喊大叫，

　　似乎是他的军队在遭受损失。

　　白凤鸣道：

　　“这么冲锋当然不可取，但是一支军队的锐气也是这么练出来的，军人不怕死军队就不可战胜。”

　　北伐军不计伤亡一个劲儿的猛攻，很快万福麟就垮了，他的三个旅被北伐军逐出阵地向许昌奔来。

　　这个时候，高维岳和于学忠各率两个旅实施反冲锋，数万人在许昌城下杀做一团。

　　这一仗，安国军阵亡了一个旅长、三个团长，

　　北伐军的第77团团长蒋先云也阵亡了。

　　张发奎见张学良的主力在许昌，就连夜调转攻击方向，北伐军连克尉氏、通许、开封张学良一看，张发奎绕到自己的左后方去了，他担心新郑有失就拔营向北撤退。

　　老实说以几万人守河南的广大地区是不可能的，除非张发奎来与他硬拼否则他很难击退北伐军。

　　当武汉国民政府北伐时，南京国民政府也开始北伐了，蒋介石亲自率领七个军沿津浦铁路向徐州推进。

　　其先头部队王天培第10军的9万大军横扫安徽，安国军系统的安徽督办陈调元投降王天培在徐州大破直鲁联军，消灭张宗昌八万多人。

　　形势对北京政府非常不力，张作霖没有办法，

　　只能把主力一个劲的南调很快，张作相的3个军就到了山东。

　　六月，国民党的内争愈演愈烈，武汉的汪精卫调张发奎回师武汉，准备进攻南京。

　　蒋介石在徐州一看，老巢有倾覆的危险，他也不北伐了，除了留下伤亡惨重的王天培第10军守徐州外黄埔军主力和桂军主力全部回防南京。

　　张作霖大叫：

　　“天助我也。”

　　他马上命令孙传芳和张宗昌反攻徐州，命令张学良和韩麟春消灭冯玉祥。

　　7月，孙传芳和张宗昌主力十万大军反攻徐州，王天培独木难支徐州失守。

　　张作霖命令孙传芳停止前进，准备迎击蒋介石的反击。

　　蒋介石眼见徐州失守怒不可遏，他又带领主力来争徐州，没有想到北伐军在徐州城下被以逸待劳的安国军打的大败，蒋介石逃过长江后以莫须有的罪名枪杀了北伐英雄王天培后，于8月12日宣布下野。

　　孙传芳也是太兴奋了，五省联军统帅希望一口气击败北伐军恢复过去的疆土。

　　8月24日，安国军第一方面军团和第二方面军团的主力11个师另6个旅分三路强渡长江，张作霖开始还非常高兴杨宇霆道：

　　“孙馨远得意忘形，

　　还学楚霸王搞破釜沉舟我看他要倒霉了。”

　　8月25日，李宗仁、白崇禧和何应钦以北伐军第一军、第七军、第十九军反击渡江后立足未稳的安国军，战至9月1日孙传芳的部队10万人被消灭，孙大帅仅以身免。

　　真是要了命了，战争从2月打到6月，才4个月的时间，张作霖手里竟然没有钱了没有钱还能继续战争吗？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了，张作霖心里也清楚大势已去了虽然张学良守住了郑州，但是张宗昌丢了徐州安国军损失了10万大军。

　　要再弄十万精兵谈何容易？奉天已经是财源枯竭了。

　　张作霖的根基在东北，打仗的钱也出自东北，

　　除了东北原本直隶还能提供一部分经费。

　　但是，东三省一年的岁入仅仅只有六千万，直隶经过直皖战争、第一次、第二次直奉战争和冯玉祥、李景林之间的战争，已经是残破不堪了今年直隶大旱，看来民国政府不救灾都不行了，你还能指望它给你出军费？现在战争打了几个月消耗巨大军费缺口达一个亿以上。

　　张作霖现在知道他是待在火山口上了，北京这个家不好当。

　　顾维钧眼看着维持不下去了就辞职，把个张作霖仍在了北京。

　　内阁解散，张作霖一看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啊，

　　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中央政府没了，他不能说走就走吧。

　　干脆，他自己当中华民国的救世主了。

　　1927年6月18日，张作霖就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大元帅，组织中华民国军政府政府总理是潘复。

　　搞个政府容易，弄钱难，徐州失而复得，

　　跟着是孙传芳的大军覆灭。

　　孙传芳完蛋了，这对张作霖是一个绝对的打击。

　　没有了孙传芳，津浦铁路就难保了，凭张宗昌的残兵败将是绝对守不住的。

　　张作霖现在就希望跟南京政府和谈，但是蒋介石虽然下野了，他开出的条件依然让张作霖难以接受蒋介石的条件是，一、解散北京政府二、把安国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三、奉军全部退出关外。

　　张作霖不服啊，你蒋介石算什么？老子当东三省巡阅使兼蒙疆经略使的时候，你还在上海要饭哪要不是我给你饭吃，你说不定早饿死了。

　　更何况你蒋介石也是一个军阀，还背信弃义的大杀共产党。

　　说白了张作霖是不能服蒋介石这个后生晚辈的，他和孙中山是一个辈份的孙中山和张作霖是称兄道弟的关系，蒋介石是孙中山的学生。

　　论私蒋介石是以下犯上，论公，蒋介石是叛国，因为中华民国政府才是世界各国承认的合法政府。

　　蒋介石以一个新军阀要凭武力颠覆中央政府，

　　张作霖能干嘛。

　　张作霖说：

　　“蒋介石这个人没有胸襟，容不得人，

　　手黑比我还黑，不能跟他混。”

　　不投降怎么办呢？那就准备打吧，可打仗要花钱的，张作霖没有钱。

　　此时，张学良击退了冯玉祥，王树常击退了阎锡山，北京政府还能活几天叫苟延残喘吧。

　　中国有的乱了，长江以南有两个国民政府，北方有一个国民政府，真正的一国三公谁也不容谁。

　　中国内战，日本人非常开心，你们就打吧，中国人就这德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民族大义反正死的都是中国的年轻人，中国的年轻人死的越多对日本越有利。

　　第五章 家恨 1

　　无官一身轻，白翔宇回家了。

　　钱氏夫人还真是争气，几乎是一年一个为白家诞下两位公子，三公子名为凤栖、小公子名为凤翔。

　　白翔宇终日忙于公务，这二子一女他很少照顾，这次拜家里出了一个共产党所赐他到是清闲了，整天抱着女儿或是儿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凤鸣的儿子和凤翔同岁，这叔侄二人都在襁褓之中，肥肥白白煞是可爱家里有四个奶妈，六个保姆，婴儿虽多但是养的很好。

　　整天弄儿为乐，白翔宇乐不思蜀，一天，

　　管家来报：

　　“老爷，

　　王树翰秘书长他们来了。

　　”翔宇忙道：

　　“快请。”

　　很快，王树翰和臧式毅来到了客厅。

　　翔宇笑道：

　　“二公百忙之中光临寒舍，有何赐教啊。”

　　王树翰道：

　　“玉庭兄，大帅非常想念你，

　　他让我来请你回去。

　　”臧式毅道：

　　“国事艰难，大帅已成独木难支之势，

　　您还在稳坐钓鱼台呀。”

　　白翔宇道：

　　“二位差矣，我一个生意人懂什么军国大事，

　　到是你们二人满腹经纶文武兼备，当为大帅谋得良策。

　　”王树翰道：

　　“可惜王岷源先生上月去世了，

　　他要是在或许能力挽狂澜。”

　　臧式毅道：

　　“很难了，大帅现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冬至刚过何应钦又把徐州夺去了，张宗昌退守临沂。

　　”白翔宇道：

　　“大帅聪明了一辈子，怎么这么执着于名呢？北京政府已经烂透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替它殉葬。”

　　王树翰道：

　　“现在没有军费了，

　　先生可有办法？”白翔宇道：

　　“军费差多少？”王树翰道：

　　“恐怕要几千万吧。”

　　白翔宇点点头：

　　“我来想办法吧，请你回去告诉大帅，

　　战场是个无底洞他填不满的，目前我们仅靠东三省的这点儿财力是拼不过江南的。

　　目前之计是36计走为上策，请务必转告大帅。”

　　“好吧，军费的事情请务必努力，奉天财政已经枯竭了。”

　　臧式毅临走还叮嘱道。

　　他在奉天干不下去了，到北京谋了一个差事。

　　政府没有财力，白翔宇就只能靠商界了，

　　别看他已经辞去了东三省实业总办和大帅府总参议的位子但是在东三省工商界内他还是有号召力。

　　白翔宇登高一呼，东北各界踊跃捐献，十天之内，白翔宇筹得军费四千万他自己捐了七百万，给自己的子弟兵嘛，大家舍得。

　　张作霖在北京接到这笔四千七百万的军费，不禁热泪纵横，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在你处于危难之时，倾力相助的人，他估计义弟也是倾家荡产了。

　　蒋介石下野，宁汉河流，两个国民政府合二为一，以汪精卫、胡汉民为领袖。

　　国民政府要组织二次北伐，但是中央指挥不动蒋介石的黄埔军，此时的黄埔军已经发展到三十万人是国民政府的基石，可以说没有黄埔军国民政府就什么都不是，而黄埔军只听命于蒋介石本人。

　　汪精卫现在知道什么叫新军阀了，他自己的武装力量在发动了武汉清党以后，分裂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共产党的军队，他们发动了南昌起义和广州暴动，令汪精卫在国民党内饱受指责另一部分是唐生智和张发奎，他们的力量在桂系李宗仁的打击下已经瓦解。

　　汪精卫不是第一次无能为力了，1926年，蒋介石借口“中山舰事件”打击共产党，行近军事政变汪精卫命令李济深和朱培德去抓蒋介石，二人竟然抗命。

　　汪精卫当时是国民政府主席和国民党主席，竟然奈何不了乱臣贼子蒋介石，文官政府徒唤奈何。

　　一气之下，汪精卫自己撤了自己的职，跑到海外去了。

　　现在，往事重现，汪精卫就是指挥不了国民党的军队，谁都不听他的命令。

　　蒋介石下野后并没有闲着，他跑到日本与田中义一勾勾搭搭，回来后蒋介石精神焕发，手里有大把的银子。

　　汪精卫看蒋介石复出已成定局，就索性大方的敦促蒋某人来南京谋划国事。

　　蒋介石不急，他等大家像三顾茅庐一般费尽周折，才从奉化老家启程。

　　1928年1月，蒋介石第二次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将他的嫡系黄埔军编为第一集团军冯玉祥部编为第二集团军，阎锡山部编为第三集团军李宗仁部编为第四集团军。

　　4月，国民政府开始第二次北伐，目标直指张作霖的中华民国军政府。

　　此时，张作霖已经不再恋栈了，他命令张学良把主力撤到直隶，准备回老家。

　　听说大哥要回来了，白翔宇非常高兴，不管怎么样，中国人总算是不打中国人了能给国家保留一点元气是一点儿，何况凤鸣还在前线呢。

　　这天，白翔宇从自家的天河卷烟厂回来，心情是出奇的好。

　　天河卷烟厂是他自己的，他在东北倡导“远离鸦片，抽卫生香烟”天河生产的元宝牌香烟非常挣钱，一年几十万的利润是很轻松的。

　　当时开办烟厂是需要特许的，他是东三省实业的皇帝，他许谁开谁就开不许谁开谁就开不了，春节时，白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走门子的，托人情的，找事情干的在在都有，那给小公子、小公主的压岁钱都不是钱，都是支票啊白翔宇一个新年收的贺礼总在百万以上，也难怪他是官商一体，大帅的就是他的，谁不巴结呀。

　　白家光票号就有七家，哈尔滨、齐齐哈尔、长春、奉天、锦州、北京、天津都有分号，所以他在奉天给张作霖弄军费，大帅在北京和天津取款，非常方便白家经营票号非常讲信誉，十年来，过手的银子达亿两没有出过一两的差错。

　　由于信誉好，各地的商家都把款子存他的票号，白翔宇赚的盆满钵满要不怎么能一下子拿出七百万大洋给大帅呀。

　　除了票号和烟厂，白翔宇还有各种工厂，单单是承包军队的物资，就有拿不完的订单粮食，服装、鞋袜，被服什么都干，张作霖不管他要多少钱你自己凭良心，就这白翔宇也不少弄。

　　他跟张作霖一个德行，几乎不查账，他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用的都是高级人才，他有经营、服装、金融、建筑还有教育方面的能人，实际上白翔宇已经在东北打造了一个自己的实业帝国，资金链从来都运转自如。

　　从跟丽萍那一次长谈后，翔宇开始注意底层人民了，首先他在奉天省建设了十所贫民学校，这十所学校都是完全制八年制的国民高小，其中小学五年初中三年，每所学校都实行免费教育，住宿、吃饭、校服、学习统统在学校解决只招穷人的孩子。

　　1927年8月，冯庸自己拿钱开办大学，名为“冯庸大学”，白翔宇不搞精英教育他搞平民教育，他认为社会底层基数大，如果把底层搞好了将来的精英一定会更多。

　　一所高小一千师生，教室、宿舍、用具、师资的费用一年需二十万，十所就是二百万白翔宇拿得起，1928年4月，新生入学了，白翔宇觉得自己非常高大。

　　5月初，奉军开始陆续出关，5月30日，张作霖大元帅下达了总退却令。

　　当时的形势是，蒋介石亲率第一集团军沿津浦铁路推进，冯玉祥第二集团军由京汉铁路以东津浦铁路以西的地区过黄河，向直隶前进阎锡山第三集团军沿正太铁路向石家庄推进，李宗仁第四集团军沿京汉铁路前进北伐军百万大军大举进攻，安国军是真的当不住了。

　　因为与张作霖有孙中山的香火情义，北伐军的进展并不快，他们也不想跟张学良硬碰硬基本上就是顺利接收。

　　6月2日，张作霖大元帅发表《和平通电》，声明退出北京，6月3日从北京出发回奉天。

　　听说大哥明天到，白翔宇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4日天还没有亮，他就早早起来穿戴整齐，上了奔驰轿车，往奉天车站来。

　　奉天车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大家都知道大帅为了国内和平，回东北老家了就自发的来迎接。

　　白翔宇下了车来到月台。

　　他叫来奉天站长问道：

　　“今天有几趟客车进站呀。”

　　那站长道：

　　“奇怪了，往天有两趟客车发过来，

　　一趟是1点一趟是3点，不知道怎么回事，

　　山海关那边编组出问题了？”白翔宇道：

　　“啊哦，

　　那就只有大帅的专列过来了。

　　”站长点点头：

　　“是的。”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间定格在5点23分，皇姑屯方向响起一声巨响，紧跟着一股黑烟直冲云霄达数百米之高。

　　“坏了。”

　　白翔宇大惊失色，慌忙跑出车站，跳上轿车，

　　跑皇姑屯奔去。

　　皇姑屯距奉天城大约5公里，有一个火车站。

　　白凤鸣没有到车站，他直扑爆炸地点。

　　爆炸现场在三洞桥，这个铁路桥的上方是南满铁路，下方是京奉铁路两条铁路上下交叉而过，互不影响。

　　在距三洞桥几百米的地方就是日本守备队的炮楼，白翔宇看了那又丑又高的东西一眼跳下车奔三洞桥来。

　　奉天省长刘尚清已经先他一步赶到了，他和大帅的侍卫长把张作霖抬出专列，进行抢救。

　　白翔宇上前一看，差点儿没有晕过去，只见张作霖的脖子上有一个致命的伤口，鲜血不住的涌出来那二人止都止不住。

　　“完了。”

　　白翔宇到底是打过仗的人，他知道张作霖受了致命伤，在这里一没有医生二没有器械如何能行。

　　“刘省长，快，快把大帅抬上车，回帅府抢救。”

　　一句话，提醒了那两个人，他们三个七手八脚地把张作霖弄上刘尚清的轿车，车子风驰电掣地向奉天城狂奔。

　　第五章 家恨 2

　　张作霖的专列有20节车厢，

　　原本是慈禧太后的专车有两层钢板防护。

　　被炸最严重的是第8、9、10节车厢，专列已经脱轨，被炸得残破不堪。

　　张作霖本人在第8节车厢内，六姨太马岳卿在第10节车厢，跟随张作霖回奉天的有军政府农工总长莫德惠实业总长张景惠教育总长刘哲，第六军团总司令吴俊升，总参谋长刘国翰日本顾问仪峨诚也和三公子张学曾等70多人。

　　爆炸导致吴俊升当场毙命，其它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从北京出来，张景惠和吴俊升并不在专列上，

　　吴俊升是到山海关接的大帅张景惠是在皇姑屯车站上的车，这两个人太倒霉了。

　　来救援的车辆和人马呼呼的过来，三洞桥处死伤一片，哭爹喊娘乱做一团。

　　大帅府，小青楼里，前一天回来的寿夫人，

　　一见张作霖满身血污的被侍卫们抬进来就大哭起来。

　　白翔宇吼道：

　　“不许哭，马上抢救大帅，

　　小心日本人听见。”

　　寿夫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见平素里温文尔雅的白翔宇满身都是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就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马上收声了。

　　白翔宇道：

　　“温守善，大帅府马上戒备，

　　除了大帅的兄弟和省府的长官统统不许人进来，尤其是不许日本人随便进来有人来向我报告。”

　　别看白翔宇现在是一介布衣，但是，他是张作霖最亲的结义兄弟，说出话来分量很重的。

　　温守善是张作霖的侍卫长，此时也受了轻伤，

　　由于在轿车里横抱着张作霖他的身上满是污血，搞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大帅的。

　　温守善一声吆喝，帅府卫队马上把大帅府给戒严了，除了张作霖的亲信谁都别想进来。

　　跟从张作霖在专列上的医官是杜泽贤，他不顾自己的伤势，从爆炸现场跟过来了。

　　在大帅府里还有马际宇和王少源等七、八个医官，大家七手八脚的一阵忙乱张作霖悠悠地醒过来了。

　　54岁的张作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他的食管和气管受创严重，已经不能说话了。

　　张作霖看见了白翔宇，那眼神痛苦极了。

　　白翔宇知道大哥此时身上一定是剧痛难当，那爆炸的现场他是目睹的，如此剧烈狂暴的冲击波之下人的血肉之躯能受得了吗？张作霖此时已经是筋骨寸断，痛苦异常了。

　　“大哥。”

　　白翔宇跪下来，

　　泪如雨下：

　　“狗日的，

　　日本人狗日的，日本人，老子跟他没完。”

　　张作霖看看他，四十年的兄弟情义就这么结束了？他的霸业呢？他的家人呢？他的宏伟计划呢？难道就随着这两声巨响而灰飞烟灭了吗？他不甘心，他不服暗算老子，算什么英雄？他的眼泪也下来了。

　　他费尽地呼呼地喘气，想言语，但是不能发声。

　　寿夫人道：

　　“他八叔啊，

　　老爷子想说什么？”白翔宇看着张作霖道：

　　“大哥想小六子吗？”张作霖眨巴眨巴眼睛。

　　白翔宇又道：

　　“大哥放心，我马上要他回来。”

　　张作霖又眨巴眨巴眼睛。

　　白翔宇此时的痛苦已经到了极点，他悲愤难当，肝肠寸断张作霖大元帅，一个叱咤风云的中国最高元首，一个绝代枭雄今日遭卑鄙小人的暗算，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大哥放心，我死也要保小六子执掌帅印。”

　　张作霖努力的看着白翔宇，难道就此分别了吗？他使劲的看他，想把他印在心里兄弟两个就这么凝视着，一切心意都在不言中了。

　　上午9点23分，张作霖含恨离开了他的兄弟，

　　他的家人离开了他的权势，他的国家。

　　张作霖一走，刘尚清和白翔宇就决定秘不发丧，马上发电报催促远在保定的张学良返奉。

　　白翔宇把几位嫂子叫到一边道：

　　“大家不要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六嫂麻烦大家照顾一下。

　　大帅的死肯定是日本人干的，刘省长说关东军司令部已经进入了奉天，它的第十旅团就在奉天城外我们现在不能告诉外界，大帅的凶讯因为东三省一旦知道大帅驾崩了，那一定会天下大乱的。

　　那样的话，日本关东军就可以借口维持治安，

　　夺取东三省了。

　　大帅的基业不能毁于一旦，你们要克制自己，

　　不要显露出哀伤。

　　五嫂，你是读过大书的人，对外，尤其是对日本人，就说大帅受了伤在治疗中，不能见客。

　　有男客人，来我们顶着，有女客人，就要你来对付，你千万要镇静的对付一切。”

　　张寿懿知道现在是姓命悠关的时刻，她擦干眼泪答应了。

　　白翔宇又把军医官们叫过来，一同商议怎么伪装大帅的伤势，既不能说的太轻也不能说的太重。

　　王少源道：

　　“就说大帅脑震荡昏迷不醒，

　　腿和胳膊骨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卢夫人道：

　　“那要是日本人一定要见老爷子呢？”温守善怒道：

　　“他敢，

　　妈拉个巴子的我毙了他。”

　　白翔宇道：

　　“敌强我弱，不能蛮干，温处长，

　　我看你讲话跟大帅很像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寿夫人，有紧急情况你就冒充大帅讲话，大骂妈拉个巴子的，只是人不能让他们看见。”

　　众人都说好，

　　卢夫人道：

　　“老爷子真亏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呀，

　　想的这么周全。”

　　白翔宇道：

　　“我现在恨不得替大哥死了，

　　嫂子请别这么说啦。”

　　大家计议已定，药照常送，饭照常吃，人照常接待，张作霖的命令统统由白翔宇发布他的字跟张作霖的字难以分辨。

　　下午，白翔宇冷静极了，他知道现在自己身负东三省的安危，稍不谨慎就会误国害己。

　　他马上发布命令，调山海关的张作相第五军团回师奉天，命令在北京的杨宇霆第四军团向山海关开拔命令白凤鸣马上率领第三军团昼夜兼程回老家。

　　百忙之中，他还没有忘记派奉天兵工厂的炸药专家去皇姑屯查看爆炸现场，他想找到证据然后跟日本人算账。

　　正忙着，仪峨诚也来了。

　　日本人的手腕和脸部受了伤，已经包扎好了，

　　凉无大碍。

　　白翔宇心里这个恶心，狗日的日本鬼子，为了炸张作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白总办大帅的伤势怎么样了？”仪峨诚也关心的问。

　　他也是慢了一点，等他从废墟里爬出来，白翔宇已经和刘尚清把张作霖抢走了。

　　他没有看见张作霖的伤势，就不能断定张作霖死没死，到底什么时候死。

　　白翔宇冷笑道：

　　“还没有死，

　　阁下是不是非常失望啊？”仪峨诚也装作大惊：

　　“玉庭兄何来此言？”白翔宇怒道：

　　“三洞桥不是关东军炸得吗？你不知道？”仪峨诚也愤怒道：

　　“不可能的，

　　根本不是我们干的要是我们干的，

　　我怎么会在车上？”白翔宇道：

　　“哼哼，

　　你们日本人干事情有常理吗？爆炸前你怎么没有跟大帅在一起，你不是跟大帅非常亲密吗？像个影子似的。

　　三洞桥上是南满铁路，你们守备队的炮楼就在距三洞桥几百米的地方，不足五百米吧是吧，夜里还有探照灯，巡逻队，不是你们干的是谁干的？”仪峨诚也道：

　　“关东军在三洞桥附近打死了两个国民党的特工，还跑了一个他们身上都有手榴弹，是他们行刺大帅的。

　　”白翔宇仰天长啸：

　　“你们真是无耻之尤，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要嫁祸于人吗？手榴弹？手榴弹能把列车炸成那种样子？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三洞桥是你们日本人守护的地方，一只蚊子经过都会被击落翅膀那么大的爆炸需要多大的装药，需要多少时间作业你是知道的。

　　如果真是国民党派特工来行刺的话，日本守备队都瞎啦？人家忙活那么久，他们看不见？”仪峨诚也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关东军要炸张作霖的专列大使馆只是让他报告张作霖的行踪他现在非常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关东军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在天津让其他的日本顾问下车了，唯独留下了他那意思很清楚，就此撇清日本人和爆炸案的关系，谁说是日本人干的我们的人也死了一个，我们也是受害者。

　　他又气又恼，

　　见白翔宇破口大骂也急了：

　　“白玉庭，

　　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现在我不跟你说，你已经不是政府官员了，你没有权利跟我讲话。”

　　白翔宇喝到：

　　“混蛋，我没有权利跟你说话？老子不是什么官员，老子是大帅的义弟你们谋杀我大哥，别让我逮到证据，要让我有了证据我非灭了你们不可。

　　”仪峨诚也气道：

　　“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告辞了。”

　　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第二天，张作相率大军奔回了奉天，现在，

　　奉天有了吴俊升部五个师张作相部七个师，热河阚朝玺正带着三个师向奉天奔来。

　　白翔宇见大军云集，一时间，奉军同仇敌忾，

　　杀气腾腾日本人也不敢逼人太甚了，才松了一口气。

　　张作相奔进大帅府：

　　“玉庭，

　　七哥怎么样了？”白翔宇悲伤的道：

　　“他伤势很重，

　　昨天就走了。”

　　张作相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大放悲声，

　　白翔宇一把把他拉起来：

　　“辅忱，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日本人对我们虎视眈眈，

　　你要打起精神准备打仗。

　　”张作相点点头：

　　“他怎么就走了呢？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呢，是日本人干的吗？七哥对日本人不错啊他们为什么这么干？”白翔宇道：

　　“他们想吞并东北了。”

　　张作相大惊：

　　“什么？他们想霸占东三省？妈拉个巴子的，

　　老子跟他们拼了。

　　”白翔宇道：

　　“现在拼是拼不过的，我军刚刚退回关外，

　　军心不稳没有举国一致的力量，我们不能跟日本人撕破脸，现在要干的的是让小六子回来继承大位东北没有人觊觎帅位吧？”张作相道：

　　“谁敢？我崩了他。”

　　白翔宇道：

　　“你我兄弟要同舟共济才行啊，

　　大帅生前是怎么栽培小六子的你是清楚的，他现在走了，我们应该怎么办你也是知道的吧。

　　”张作相道：

　　“我当然知道，放心，我一定保小六子登上大位，二哥怎么样了？”白翔宇低着头道：

　　“二哥死了

　　五哥伤的不轻正在盛京医院治疗哪。”

　　张作相嘿了一声道：

　　“五哥怎么也在车上？过山海关时没有他呀，

　　死了不少人吧？”白翔宇道：

　　“死了20个

　　伤了40多个六嫂的脚伤了，幸亏学曾没有事情，其它人没有不带伤的。

　　你要是有空就到皇姑屯看看，那爆炸的烈度，

　　没有一百公斤炸药下不来。”

　　张作相道：

　　“你先带我去看看七哥。”

　　二人寻楼梯上到二楼寿夫人的卧室，寿夫人接住，一起来看张作霖。

　　张作霖的遗体已经被擦拭干净了，穿了一套干净整齐的黑色中式衣褂，头戴瓜皮帽头东脚西地躺在大床上，脖子上缠了雪白的绷带。

　　“七哥。”

　　张作相跪爬着滚到张作霖的床前，压低声音嚎叫，他的声音像豺狼像熊罴，撕心裂肺，令人揪心。

　　白翔宇和寿夫人跟着流泪，侍卫们眼中滴血。

　　几天来，看望张作霖伤势的人非常多，英、美、法、日、德、意、比各国驻奉天领事都来了，白翔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应付了事。

　　与此同时，白翔宇派去的调查人员也回来了。

　　他们向白翔宇、张作相、马龙潭、汤玉麟报告称：

　　“此次爆炸是专业工兵所为，

　　他们掏空了铁路桥上方的桥墩安置了两个炸点，一个在张作霖专列的左上方一个在右上方，所用炸药应该是黄色炸药，药量当在100公斤以上作业时间应该有5到6个小时，用电流起爆器起爆雷管。”

　　这么一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除了日本人，

　　谁有专业的工兵因为在中国东北没有其它国家的军队，只有日本的军队。

　　你要是硬说是苏联特工干的，那时间上就说不过去了，苏联人怎么能知道张作霖专列回奉的准确时间呢张作霖原本说1号走的结果没有走，2号又说要走，结果让寿夫人先走了。

　　他3号才从北京动身，在山海关还停了蛮久，只有日本人才能分秒不差的掌握张作霖的行程。

　　苏联人在三洞桥大干5、6个小时放炸药，日本人都是傻子呀，三洞桥有一个分队的日本兵每隔半个小时就巡逻一次，你怎么可能有时间放炸药呢？大家认定是日本人谋杀了大帅哪要不要报仇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白翔宇道：

　　“各位哥哥，我知道大家都想报仇，

　　但是只要我们打了关东军那日本就会从朝鲜和本土派援军来，不错现在在东北的关东军只有万把人，我们有20万，打一下没有问题一下子消灭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知道关东军的战斗力。

　　但是打一下出口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东三省打不过日本，除非大家破釜沉舟不惜把东北打烂，打到最后一个人也拼到底，那我们是可以打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嘛。

　　但是，大家想想，东北打烂了，奉军拼光了，

　　三千万父老乡亲死的死散的散，

　　值得吗？”张作相道：

　　“你的意思是不报仇了。

　　”白翔宇道：

　　“大帅创业艰难，我们总不能把一个烂摊子给小六子吧，以他那少爷的性子他能从头干起？我看悬。

　　现在我们没有确实的人证和物证，来证明关东军谋杀了大帅，起爆器他们收走了电线也没有留下，他们死不认账，我们能怎么办？”马龙潭道：

　　“不说假话啊

　　大家现在都不是以前了都功成名就，家大业大的，全都打烂我不舍得，你们舍得吗？老八不敢说，我来替他说大家都不想打吧，那就忍一口气吧。

　　雨亭忍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呀，我们就接着忍吧。

　　我们身处红、白两大帝国主义之间，在夹缝里求生存，雨亭能把东三省建设的这么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东三省的实业在全国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有人骂我们是军阀，骂我们卖国我们可卖过东北的一寸领土？商租不能叫卖吧，我把房子租给你产权还是我的，到时候我要收回来的。

　　我反对别人骂雨亭是卖国贼，雨亭是借助外国人的力量来建设国家，他有什么错啊？没有日本人没有日本的工程师，东北能建设的这么好？没有甜头人家凭什么来给你出力呀。

　　现在看来，不能跟日本人打，一打，东北就归日本了，国民党是不会帮助我们的我们全部殉国，也无济于事。

　　好了，玉庭不说，我来说吧，我们卧薪尝胆十年吧，有了实力再把日本人撵走。”

　　第五章 家恨 3

　　经过艰难跋涉，张学良率第三、第四方面军团从保定退到了北京，杨宇霆接过了大军的指挥权然后化了装的张学良和谭海就于18日，悄悄地潜回了奉天。

　　白翔宇见到学良大喜过望：

　　“|汉卿，你可回来了。”

　　张学良扮作一个下士，谭海扮作一个二等兵，

　　二人灰头土脸衣服破烂不堪，满脸都是疲惫之色。

　　张学良低声道：

　　“父帅在哪里？”白翔宇道：

　　“跟我来。”

　　三人来到张作霖的床前，张学良见了父亲的遗体，不禁大放悲声谭海更是哭的昏了过去。

　　白翔宇一边劝张学良，一边命医官救谭海。

　　张学良回来了，白翔宇就不怕了，现在日本人就是知道张作霖死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侵占奉天了。

　　张学良大哭一场，精神委顿，白翔宇知道他除了劳累，又要打吗啡了。

　　早有医官准备了针，张学良把胳膊伸过去，一针下去，他就精神了。

　　白翔宇道：

　　“汉卿，终日奔波，身体也乏了，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张学良道：

　　“我在这里陪父帅，你们都去忙吧，

　　我跟父亲有话说。”

　　白翔宇点点头，示意大家都离开，派人去找于凤至来。

　　走到门口，

　　白翔宇就听见张学良哭到：

　　“父帅，

　　你就这样丢下我啦你给我的重担，我怎么能担得起来呀。”

　　一个27岁就当了上将军的年轻人，一下子没有了依靠，要统领父亲留下的这一大批骄兵悍将他怎么能安心呢？实际上，在奉军中除了他那几个小兄弟，几乎所有的中高级军官都比张学良的年纪大，资格老就连谭海都比张学良大十岁，他太年轻了，没有吃过什么苦除了郭松龄背叛他以外，几乎是一路顺风的升到了奉军的高层。

　　他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张作霖的提携和大家的照顾，如果他父亲不是张作霖那他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的，哪怕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19日，奉军高层齐集大元帅府，要推举张作霖的接班人。

　　张学良是大帅的大儿子，但是有很多人都不想让他接位，为什么？因为他太年轻年轻就容易轻狂，轻狂就容易犯浑，犯浑就容易败家大家到时候都吃不了兜着走。

　　纵观奉军高层，够资格，够能力接替张作霖当奉军首领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作相人称“辅帅”，他早就是奉军的副总司令了，他为人处世非常公正除了军职还担任了吉林省长，创办了吉林大学在地方和军队里都有人缘。

　　另一个是杨宇霆，人称张作霖的“智囊”，现在是奉军总司令部总参议兼奉天兵工厂总办兼第四军团总司令，他不但打仗有一套弄钱也有一套，是张作霖的心腹干将，早就与王永江齐名了。

　　第四军团本来是韩麟春的，去年12月，韩麟春突发中风，无法指挥作战张作霖就派杨宇霆去带第四军团，足见张作霖对他的信任。

　　大家想从这两个人中选一个，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王树翰道：

　　“既然是自由推举，那就要有良心，

　　现在日军对我们虎视眈眈奉天城里人心惶惶，

　　我们切不可恣意妄为乱了尊卑，我只说一句话，团结团结最重要。

　　”大元帅府总参议袁金铠道：

　　“我受大元帅厚恩，

　　无以为报今提议由汉卿少帅接大帅之位。”

　　听袁老夫子提名张学良，

　　安国军政府交通总长兼京奉铁路局长常荫槐就道：

　　“我也提一个，

　　邻葛兄的才能、见识和胆略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元帅在世时就倚为肱骨我意推举杨总办接任奉天军务督办，总理奉天的一切事物他一定会带领我们走出困局，争取到光明的前途。”

　　杨宇霆是有一大批人拥护的，他那一派叫日本士官派，张作霖手下的文武除了郭松龄那一批人以外有很多都跟杨宇霆要好。

　　大家听常荫槐这么说，马上就有人叫好了。

　　马龙潭道：

　　“常总长，你稍安勿躁，杨宇霆是不错，

　　这次撤退我军主力他也协助少帅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帅在世时也非常倚重他。

　　但是，他不是一开始就跟随大帅打江山的人，

　　我们都还在哪

　　怎么能轮到他呢？”常荫槐仰天打了一个哈哈：

　　“马大哥，

　　让你来治理东三省你觉得你行吗？再说了，您的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您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马龙潭道：

　　“我让你稍安勿躁吗，你偏偏这么着急，

　　我是不是大帅的大哥呀？大帅在时都尊我一声大哥你也太没大没小了我能不能推举一个人呀？”常荫槐道：

　　“当然可以啦。”

　　马龙潭道：

　　“我推举张辅忱，张副总司令，

　　没有听说副总司令不能接位反而让一个军团总司令接位的道理。”

　　白翔宇看看张作相，

　　张作相抬起头道：

　　“大家都别说了，

　　大帅刚死

　　我们就没有想想大帅是怎么想的吗？”白翔宇道：

　　“大帅想让汉卿接位。”

　　他这话一出口，

　　常荫槐就不干了：

　　“汉卿接位？他怎么接位呀，

　　一边打吗啡一边治理东三省？你们不知道汉卿在北京和天津玩儿女人都玩疯了，连自己朋友的老婆都睡那个赵四儿，才15岁，他就把人家给拐到奉天来了逼的赵庆华和她脱离了父女关系。

　　他这么一个花花公子，怎么能把大帅的基业发扬光大呀？”张学良头低低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处理好军国大事，比起自己的父帅，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厌恶战争，厌恶权谋，厌恶政治，他就想做一个潇洒的人，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一个自由的人，现在好，你们不选我，我非常乐意。

　　白翔宇叫常荫槐的字：

　　“翰渤兄，你这么损害少帅的声誉可不厚道啊，大帅尸骨未寒你要造反吗？你这么干，如何对得起大帅的知遇之恩。

　　不错，汉卿是年轻，是做过一些荒唐事，但是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风流债？谁没有犯过错呢？汉卿才27岁，我们有时间让他历练。

　　”常荫槐道：

　　“历练？把军国大事拿来历练？亏你想得出，

　　少帅小孩子就知道胡闹，我们把东北交给他，

　　他会把东北的基业败掉的。”

　　张作相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猛然站了起来：

　　“都别争了，大家都看在大帅的情分上，

　　让小六子接位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大帅的，大帅让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你们谁想干？你们来干吧。”

　　说完，就一屁股坐下了。

　　白翔宇道：

　　“没有大帅，就没有我们，大家现在表决，

　　同意张学良上将军接任奉天军务督办的请举手。”

　　他和张作相把张学良接位和对张作霖忠不忠联系上了，那大家谁还不举手啊张作霖对大家实在是够意思，看在大帅冤死的份上有很多人极不情愿的举起了右手。

　　几乎是全票通过，张学良当选奉天军务督办之职。

　　翔宇道：

　　“少帅，您说两句吧。”

　　张学良老大的不情愿，

　　他看了白翔宇一眼：

　　“老叔，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呀。

　　”又对张作相道：

　　“叔，还是您老来干吧。”

　　张作相道：

　　“你的事，你自己干，干不好，

　　我老大耳刮子呼你。”

　　就这样，张学良极不情愿地当了奉天一省的最高长官，第二天白凤鸣率大军回到了奉天。

　　为了不与国民党产生冲突，奉天当局决定弃用安国军政府的名义，张作霖的大元帅印就交张学良保存了反正张学良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大元帅。

　　6月21日，大帅府发布张作霖大元帅的讣告，天下大惊。

　　7月1日，张学良发布《绝不妨碍统一电》。

　　7月2日，东三省议会推举张学良为东三省保安总司令兼奉天保安司令。

　　7月30日，张学良就任东北海军、空军总司令。

　　他提出“精兵强国，保卫桑梓，开发东北，不事内争，抵御外侮”的大政方针。

　　时事变化的非常快，7月3日，蒋介石进入了北京，安国军政府失败北京城里，中华民国的五色旗换成了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7月8日新疆的杨增新将军宣布易帜，环顾华夏，除了外蒙以外只有东三省还悬挂中华民国的国旗。

　　8月，被北伐军打得大败的张宗昌败退到冀东一带，他要求驻守山海关的第四军团开关让直鲁联军出关到奉天来。

　　张学良得到汲金纯、胡玉坤和荣臻的报告后，

　　就马上召集杨宇霆、张作相、白翔宇、汤玉麟、王树翰、臧式毅、刘尚清他们开会看看是不是让张宗昌进关避难。

　　杨宇霆说：

　　“不能放直鲁联军过来，张宗昌的部队纪律太坏，眼下他们打了败仗已成流寇，我们要是把他们放到奉天来，那老百姓可就遭殃了。”

　　张学良道：

　　“但是，他总归是父帅的结拜兄弟呀，

　　我们不让他避难不讲义气吧。

　　”白翔宇道：

　　“张宗昌跟大帅结拜了？什么时候？”张学良道：

　　“就在父帅就任大元帅后不久，

　　您没有参加。”

　　张作霖这次结拜的兄弟除了洮南的老兄弟以外，还增加了不少新人他们是吴俊升、汤玉麟、张景惠、高维岳、张作相、潘复、张宗昌、孙传芳、杨宇霆、韩麟春、褚玉璞。

　　白翔宇道：

　　“原来如此，那就让他一个人来奉天吧。”

　　杨宇霆道：

　　“要避难可以，让他把军队遣散了，

　　带几个人进来我们欢迎。”

　　白翔宇道：

　　“邻葛的话没有错，张宗昌在东北还没有怎么样，但是他到了山东可是太过分了我听说他的军队走到哪里抢到哪里，见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强奸，学成跟着他当师长都变坏了，山东老百姓恨死他们了他们也把我们奉军的名声给败坏了，我们绝不能放他们进来。”

　　张学良看看那几位，大家都点点头，决心不让直鲁联军进入山海关。

　　张学良道：

　　“那好吧，告诉第四军团严守各关口，

　　遇到攻击就反击我估计效坤是不会解散军队的，就让北伐军把他们消灭好了。

　　这样吧，我派一个人带一笔钱去给效坤，让他自谋生路。”

　　杨宇霆道：

　　“还用得着您给钱，他在大连的日本正金银行里不知道存了多少钱，我看他比你有钱。”

　　张学良看了他一眼：

　　“背信弃义，不是交友之道，

　　我们不许他出关已经不义了给一点钱也是一份情义嘛，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不能混为一谈。”

　　9月，白崇禧指挥北伐军消灭了张宗昌的5万直鲁联军，张宗昌只身逃往大连后来去了日本。

　　东北的大局已定，白翔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南京国民政府派代表来奉天谈统一的事情，他一介布衣就不参与了。

　　早在7月初，国民党就派人来奉天谈判了，张学良将军是主张和平统一的，但是奉天高层有许多人不同意把东北交给蒋介石反应最为激烈的是杨宇霆和常荫槐。

　　杨宇霆说：

　　“蒋介石就是一个新军阀，和我们没有什么两样，他要是孙中山那样的人我马上赞同统一，但是蒋介石先杀盟友，后杀功臣逼的共产党没有活路，不停的暴动，这样的人不足以谋国事我们不能听他的。

　　”张学良道：

　　“不统一，中国就一直是一盘散沙，

　　我们何以抵御红、白两大帝国主义？”杨宇霆道：

　　“你以为蒋介石就能抵御帝国主义了？他们北伐过济南被日本人打了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绕道来北京，还打倒帝国主义打到军阀哪，他也配，他自己就是军阀，他的军队国民政府就指挥不了，他不是军阀是什么？国民党不是已经承认各国租界了吗？不是承认西园大借款了吗？可见，他们的反帝反军阀是假的喊喊口号而已，不过是他们打内战的借口罢了。

　　”张学良道：

　　“不管怎么说，连新疆的杨增新将军都易帜了，西南当局都在表面上承认了国民党政府中国就差我们还打着五色旗，我们不能当千古罪人。”

　　杨宇霆道：

　　“少帅还是太年轻啊，你以为换旗帜那么容易呀，你换了青天白日旗日本人马上就要搞你，不信走着瞧。

　　大帅为什么能在日、俄之间纵横捭阖，他就是哪一方都不太靠，又要保持平衡以日本制衡俄国，以俄国制衡日本，现在国民政府高喊反帝国内反日情绪高涨，我们现在易帜，日本就会害怕他们的既得利益受损大帅为什么遇害，就是大帅当了中华民国的大元帅嘛日本人控制不住他了，我们买的飞机、机械、机车都不从日本进口都买西欧的，大帅鼓励英、美到东三省投资日本人气死了，他不弄你才怪呢。

　　”张学良道：

　　“阁下的意思是让东三省永远独立于中华之外吗？”杨宇霆道：

　　“要保住东三省，

　　只能这样日本就喜欢我们和国民政府闹独立，

　　他好趁火打劫弄些好处，你给他一点好处，别让他绝望，他就不会发动战争如果你让他绝望了，那东三省危矣。

　　我不愿意看到大帅的基业毁于一旦，才这么说的，你要三思啊。”

　　张学良冷笑一声：

　　“好一个大帅的基业，

　　大帅一直在受日本人的气

　　你也想让我接着受气吗？”杨宇霆也气了：

　　“你这孩子，

　　怎么听不懂人话呀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帅一直是这么干的，才保住我中华的领土一寸未丢你要是一意孤行，丢掉东三省的一定是你。

　　”张学良大怒：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华夏归于一统，

　　力量不知道要增大多少倍它日本人敢动我？北伐军不灭了他。”

　　杨宇霆摇摇头：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你以为蒋介石能帮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军阀的余孽。

　　你呀，就是一个败家子，大帅怎么能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二人不欢而散，许久都不见面，张学良一怒之下，命令热河督办汤玉麟马上易帜。

　　日本人听说张学良要易帜，而且汤玉麟已经在热河，打起了青天白日旗就派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来了。

　　见了张学良，互相施礼后，

　　林久治郎道：

　　“大帅何时发丧？”张学良道：

　　“8月4日。”

　　林久治郎道：

　　“关于日本和东三省的关系，

　　大帅可有遗命？”张学良道：

　　“大帅要我们和日本友好亲善。

　　”林久治郎笑道：

　　“我听说总司令要跟南方的叛党合作，

　　把中华民国的国旗换成叛党的青天白日旗对于这一点，日本政府深表关切。”

　　张学良道：

　　“奉天和南京的关系乃中国内政，

　　就不劳领事先生操心了。

　　”林久治郎道：

　　“非也，南方叛党受苏俄的挑唆要反日，

　　我们不能无动于衷您如果与他们混在一起，关东军不能不插手此事，因为大日本帝国在满蒙有特殊的利益我们绝不允许在满蒙再出现一个反日的政权。”

　　张学良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们还是要跟日本友好的，至于是否统一那要看东三省的民意如何，我当视民意而行。

　　”林久治郎道：

　　“那好，我们还要在满洲再修十条铁路，

　　您看看我们怎么合作吧？”张学良道：

　　“我有丧事在身

　　目前不宜谈这种事情吧。”

　　林久治郎威胁道：

　　“大帅就是没有签这个协议，

　　他要是签了说不定还不会有事。

　　”张学良怒道：

　　“你这是承认你们日本人谋杀了大帅吗？”林久治郎道：

　　“是不是日本人谋杀的不重要，

　　关键是你能不能左右局势如果不能，你就是知道是日本人干的，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卧薪尝胆嘛。

　　你要听话，关东军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喜欢暴走，他们要干什么事情日本政府有时也控制不了，你不要步大帅的后尘啊。”

　　张学良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就是赤裸裸的讹诈，林久治郎几乎就是承认了日本关东军谋杀了张作霖你能怎么样。

　　张学良吼了一声：

　　“送客。”

　　说完，拂袖而去，打吗啡针去了。

　　8月4日，大帅府为张作霖大元帅发丧，张学良披麻戴孝，焚香祭拜帅府大门上高悬“中外同悲”四个大字。

　　东三省各界代表数千人赶来吊唁，美国公使马慕瑞来祭奠，南京国民政府派方本仁为代表送来了挽联上联是：

　　噩耗传来，

　　几使山河变色。

　　下联是：

　　兴邦多难，应怜风雨同舟。

　　日本政府派驻华公使芳泽谦吉、日本天皇全权代表林权助和驻奉天总领事林久治郎率代表团来吊唁。

　　由于张作霖的陵寝元帅林还没有竣工，他的棺椁就暂时停放于帅府大青楼后，关帝庙旁的五间房中。

　　第五章 家恨 4

　　几天后，张学良派人把白翔宇请到了大帅府。

　　“老叔，你还得回来帮我啊，日本人现在天天来逼我，您不能束手旁观。”

　　张学良忧心忡忡地道。

　　白翔宇道：

　　“日本人说什么？”张学良道：

　　“林权助说，

　　日本政府反对我们易帜他们支持我在东三省独立，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只要我不易帜，他们就支持我在东三省为王。”

　　白翔宇道：

　　“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跟大帅说的，

　　大帅没有答应他们

　　大帅说：

　　他是中国人。

　　”张学良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跟日本人说：

　　我是中国人，

　　中国一定要统一你们要打我，我就决一死战。”

　　白翔宇道：

　　“你干的很好，你父帅也是这么跟日本人说的，他的死跟这个有关。

　　”张学良道：

　　“我不怕死，我等着日本人。”

　　白翔宇道：

　　“你要我干什么？”张学良道：

　　“你就在我身边吧，

　　负责跟南京谈判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

　　白翔宇点点头：

　　“好吧，我尽力而为，

　　但是这官儿我是不当了。

　　”张学良道：

　　“好，我们爷俩儿一定要把统一的事情办好。”

　　经过艰苦的谈判，公元1928年12月29日，

　　张学良将军毅然宣布东三省易帜悬挂了17年的中华民国五色旗缓缓降下，东三省各地纷纷升起了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中华大地自民初以来第一次统一了。

　　张学良就任中华民国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奉军改称东北国民革命军，简称东北军东北保安司令部改称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

　　南京政府同时发表张作相、万福麟为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改奉天为沈阳是为辽宁省城。

　　同时由张学良提名，南京政府任命翟文选为辽宁省政府主席，张作相为吉林省政府主席常荫槐为黑龙江省政府主席，汤玉麟为热河省政府主席同时发表杨宇霆等39人为辽、吉、黑、热政府委员，张学良为国民政府委员。

　　大局已定，白翔宇非常开心，1929年的元旦马上要到了，他向张学良告了假去慰劳贫民学校的老师们。

　　白翔宇开办的贫民学校在沈阳周围各县，他驱车前往，带了大批的礼物。

　　每到一地他必亲自慰问师生，送慰劳金、发年货，师生们是一片欢腾。

　　白翔宇办的贫民学校专门收穷人家的孩子，他们之中有刚刚入学的孩童，有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的高小学生和中学学生所以别看学校落成不到一年，从小学部到初中部都人满为患。

　　生于忧患，危机近在眼前，贫民学校尽量招生，从6岁到15岁年龄不限，学历不限，只要你向学，你就来吧。

　　教室里坐满了，有许多孩子就站在教室里听课，门上挂了厚厚的门帘子教室中央有煤炉，烟筒伸到窗外，炉子上大壶的开水呼呼喷着蒸汽白翔宇从一间教室看到另一间教室，先生在上课他示意继续讲，有的时候就站在那里听。

　　书本和写字本、铅笔免费供应，伙食、住宿全免费，白翔宇每到一个学校都要到寝室去看看摸摸被子厚不厚，不够厚就从自己家的被服厂调棉被过来。

　　他叮嘱校长和老师，要把教室的炉火烧旺一点，不要吝啬煤炭。

　　白翔宇的关怀令师生们身受感动，学校自己编了爱国教育课本，主要给高年级的学生讲1840年以来列强对中国的欺凌，白翔宇看了课本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校长们一眼道：

　　“孩子们还小，

　　暂时不要有什么行动爱国也要有先有后。”

　　老师们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沈阳已经是元旦了，大家到大帅府去给少帅贺喜。

　　张学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招呼大家到宴会厅聚会。

　　少帅的做派果然跟大帅不同，白翔宇跟大帅几十年了，张作霖一贯的不太讲吃过年的菜肴也都大众化，包饺子能包几千只。

　　今天是少帅掌权后第一个元旦，那菜上来，白翔宇别说吃了，连见都没有见过。

　　先上来两个海碗菜是金银鸭子、八宝奶猪，大碗四品菜是鱼翅庆字红白鸭丝、鱼翅祝字锅烧鸭子、鱼翅元字三鲜肥鸡、鱼翅旦字什锦攒丝，合起来叫庆祝元旦。

　　除此之外还有中碗四品菜是燕窝金银鸭块、大炒肉炖榛蘑、三鲜鸽蛋、莲子樱桃肉。

　　怀碗四品菜是鸡丝煨鱼翅、溜鸭腰、溜鱼腐、荸荠蜜汁火腿。

　　碟菜八品是燕窝拌熏鸡丝、大炒肉焖玉兰片、韭菜炒肉、炸八件儿、青笋腰花儿、烹鲜虾酥鸡、砂锅肘子、道口烧鸡。

　　片盘菜二品是挂炉烤鸭、挂炉烤乳猪。

　　点心四品是白糖什锦糕、苜蓿糕、拔丝苹果、如意卷儿。

　　最后是一大盆燕窝八仙汤，用的都是官窑瓷器。

　　真是要了命了，满桌的皇宫大菜，惊得东北文武目瞪口呆。

　　汤玉麟道：

　　“小六子厉害呀，这寒冬腊月的，

　　樱桃和荸荠、青笋是怎么弄到的？这小子比他老子会享受，这就是帝王般的生活吧老七虽然当了一回皇上，但是也没有这么吃过吧。

　　”白翔宇道：

　　“四哥说笑了，大帅那是中华民国大元帅，

　　哪里是什么皇上。”

　　汤玉麟眨眨虎眼：

　　“差不多啦，差不多啦，

　　大元帅就是皇上皇上就是大元帅。

　　”白翔宇笑道：

　　“四哥要这么说，那也由得你，

　　汉卿弄这么多好吃的给您您可要捧场啊。”

　　汤玉麟道：

　　“花里胡哨的，怕吃不饱啊，

　　小六子有卤猪蹄没有？”大家听他一说，都笑了，张学良一皱眉：

　　“四大爷

　　这么多菜您还不够吃啊？”汤玉麟道：

　　“你的菜都太金贵，

　　中看不中吃我是个老粗，喜欢卤的东西，什么猪蹄呀，狗肉呀下水呀，我就喜欢那个，这个葡萄酒不好，麻烦你给换一坛烧刀子来。

　　”张学良哈哈一笑：

　　“四大爷英雄本色啊，

　　来人给汤主席换酒来。”

　　堂下答应一声，马上就有人抬了大坛的烈酒上来，一拍泥封那酒香就飘出来了。

　　汤玉麟道：

　　“好，小六子，你家里有货啊，

　　这是老酒吧。”

　　张学良道：

　　“只要您喜欢，我送您五十坛。”

　　红烧猪蹄上来了，汤玉麟手抓牙咬，横眉立目，大快朵颐。

　　白翔宇端起酒杯道：

　　“今天是新年，少帅荣登司令长官之位，

　　我们大家一起举杯贺少帅高升。”

　　“恭贺少帅高升。”

　　一百多人一起站起来，举杯向张学良道贺。

　　张学良举杯道：

　　“承蒙大家抬举，捧我来主持东北大局，

　　我已经跟中央说了东北人治理东北，中央只负责政治和外交，大家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一切照旧。”

　　“好。”

　　东北各界非常高兴，他们就怕中央派人来管理东北，政府的位置就那么多别人来了，他们就得让位。

　　白翔宇把杯子晃了晃，闻了闻，

　　喝一口：

　　“不错啊，

　　好酒。”

　　张学良道：

　　“老叔懂葡萄酒？”白翔宇道：

　　“不敢说懂，

　　只是喝的多了略知一二。

　　”张学良道：

　　“您懂就好，这是1890年的拉菲，

　　回头我给您几件。”

　　白翔宇道：

　　“太名贵了，你自己留着喝吧。”

　　张学良道：

　　“我的就是您的，您跟我还客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翔宇突然发现来宾中，居然没有总参议杨宇霆。

　　他知道坏了，少帅一定是跟杨宇霆闹翻了。

　　趁着张学良到里面去扎针，

　　他悄悄地问王树翰：

　　“邻葛怎么没有来？”王树翰道：

　　“邻葛天天跟少帅过不去，

　　少帅干什么他都要挑毛病少帅扎针他要骂，少帅来晚了他也要骂，少帅的就职典礼他也不来参加他这是要干什么？到底谁是东三省的主人哪？”白翔宇太了解杨宇霆了，他就是以托孤重臣自居每每不把张学良放在眼里，几个月来二人闹过无数次了，有的时候好几天都赌气不见面，张学良恼怒起来就喊：

　　“让他来干吧本少爷不伺候啦。”

　　每次都是白翔宇给他们劝和，但是始终没有让二人和好如初。

　　张学良扎了针回来，

　　精神大振：

　　“来来来，

　　各位叔叔大爷我这里给各位拜年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生意兴隆大吉大利。”

　　他这话对大家来说都应景。

　　东北的官员，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生意，所谓官商不分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大家纷纷谢道：

　　“多谢总司令，也祝总司令发财。”

　　张家是非常多生意的，不过张学良不打理这些生意，都是于凤至在打理。

　　白翔宇待大家吆五喝六了，

　　才低声对张学良道：

　　“汉卿，

　　你这针是越打越勤了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身体会垮的，你还是把它戒了吧。”

　　张学良苦笑道：

　　“老叔，我不是没有戒过，

　　戒过无数次了就是戒不掉啊。

　　”白翔宇道：

　　“是英雄你就可以戒。”

　　张学良笑了一下：

　　“我不是英雄，我是狗熊。”

　　张作相道：

　　“你呀，你就没有你爹那两下子，

　　当年你爹的鸦片烟瘾也很大他说戒就戒呀，让我拿枪守在门外，谁给他送鸦片我都拦着你妈都不行。

　　”汤玉麟道：

　　“对，这事儿我知道，那时我们还在新民哪，

　　他戒得我戒不得，我服他。”

　　张学良道：

　　“我是不行了，我真的试过，

　　我真的不行吗啡不是鸦片，比鸦片利害多了。

　　”汤玉麟道：

　　“奶奶的，你是不是你爹的儿子，

　　你赶快戒了要不然我大耳瓜子扇你。”

　　白翔宇道：

　　“四哥，你喝多了，不能对汉卿不敬，

　　他现在是东北的主帅。

　　”汤玉麟瞪着通红的眼珠子道：

　　“是主帅就把毒给我戒了，

　　你小子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两个小时得去打一针，你看你瘦的明天还能统帅三军上阵杀敌吗？你可是有父仇在身哪。”

　　张学良听了这话眼泪下来了：

　　“各位长辈，

　　我不想当这个总司令的是你们非要我当的，你们看不起我，杨宇霆也看不起我我还怎么混，我做错了什么？我不就是让国家统一了吗？日本人敢怎么样？他们不敢怎么样嘛，你们要是想取我代之你们明说，我让位。

　　”白翔宇道：

　　“堂堂总司令，怎么眼泪巴察的，

　　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就是想你的身体啊，不能这么下去啦。”

　　张学良道：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我没有办法我戒不掉啊。

　　”张作相道：

　　“大过年的，哭什么呀，多不吉利，

　　不管了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白翔宇叹了一口气：

　　“汉卿，你不该呀，

　　你可是身负国家民族的使命的。”

　　这顿饭吃的不开心，白翔宇喝多了，凤鸣亲自开车送父亲回家。

　　到了家里，两位夫人把爷俩儿接进屋里，钱夫人忙着泡茶，慧敏夫人道：

　　“这是喝了多少啊？凤鸣你也不看着爸爸。”

　　凤鸣一笑：

　　“我跟他不在一桌，他跟少帅在主席上，

　　那里都是老前辈马大爷和张大爷没有来，要来了，恐怕非喝趴下几个不可。

　　”白翔宇坐在沙发上道：

　　“凤鸣，

　　汉卿现在多久打一针啊？”凤鸣道：

　　“几个小时吧，

　　以后可能会越打越勤了这东西越打量越大，不大不过瘾。”

　　白翔宇道：

　　“你想办法帮他戒了。”

　　白凤鸣道：

　　“我哪里有时间啊，军队要整编，

　　我一个人恨不能分成八瓣儿再说他戒不了啦，

　　我大哥的性子不够刚强遇到困难就往后退，他呀，只能打顺利的仗要是打艰苦的仗，我怕他不行啊。

　　”白翔宇道：

　　“那我们也不能眼看着他的身体垮掉啊。”

　　凤鸣道：

　　“没有办法了，凤至嫂子护着他，

　　我们给他戒毒她就往里闯，给他打针，还有那个赵一荻，小姑娘家家的我们能怎么办，把她捆起来？不像话呀。”

　　白家父子发愁了，真的没有办法了，要戒毒只能靠张学良自己觉悟了。

　　第二天，白翔宇到杨宇霆家里来看他。

　　“总参议，听说您病了？”他一进客厅就看见常荫槐和刘尚清都在。

　　刘尚清卸任省长后，已经被任命为南京政府的政务委员了，正准备去上任他来向杨宇霆辞行。

　　白翔宇与刘尚清互道珍重后，刘走了。

　　白翔宇和杨宇霆、常荫槐分宾主落座，有丫鬟奉上茶来，杨宇霆道：

　　“玉庭兄请喝茶。”

　　白翔宇抿了一口茶道：

　　“好茶，真正的顶级大红袍吧。

　　”杨宇霆哈哈大笑：

　　“玉庭雅人也，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的一个士官同学在福建混的不错他给了我半斤这东西，你是贵客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特意给你泡的，常主席是借光啦哈哈哈。

　　”白翔宇道：

　　“看阁下红光满面的，不似身体有恙啊，

　　大帅府新年酒会

　　您怎么没有来呀？”杨宇霆道：

　　“我不想看见小六子，

　　他把大帅的基业都败光了堂堂上将军不做，弄一个什么狗屁东北边防军司令来当，还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怜大帅半生心血毁于一旦。”

　　听杨宇霆这么说，

　　白翔宇就不干了：

　　“邻葛，

　　大帅对你不薄啊你就这么来报答大帅呀，汉卿他现在这么年轻，主政东北非他的能力所能胜任正需要我们大家同心同德，勠力同心干一番事业，你不帮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杨宇霆道：

　　“我帮忙？我说话有用吗？我不让他搞易帜，

　　他不是说干就干了吗？”白翔宇道：

　　“你不赞成国家统一？”杨宇霆道：

　　“我不是不赞同国家统一

　　而是时机没有到只要我们在东北，东北就永远是中国的，但是现在我们挂了青天白日旗从表面上看是统一了，非常好看大家都说小六子是民族救星。

　　但是你别忘了，关东军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出了事情，南京是救不了我们的。

　　日本现在恨我们恨得要死，你们没有在日本待过，你们不知道日本人想什么。

　　我告诉你，日本人是决不能让中国统一的，因为他们知道，中国一旦统一了他们就没有便宜可占了。

　　民国以来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日本人让我们独立，让段祺瑞打革命党让我们打吴佩孚，他们就想让中国四分五裂，他们好从中渔利。

　　现在可好，小六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说统一就统一了。

　　日本能干吗？他们一定会把东北拿下来，再立一个政权的。”

　　白翔宇道：

　　“你多虑了，日本人不是没有怎么样嘛。”

　　杨宇霆冷笑一声：

　　“哼哼，不是不报，

　　时候未到你告诉小六子，东北军千万不能再入关了，不要惹是生非那东北或许还有救。

　　他要是恣意妄为，乱动刀兵，大军离开奉天之时，就是东三省沦陷之日可怜大帅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竟然要葬送于竖子之手。”

　　白翔宇见他如此恨张学良就道：

　　“邻葛，

　　你如此和主帅搞不到一起你们二人成见已深，

　　我劝你早日离开奉天吧。

　　你既然看不起汉卿，就走嘛，良禽择木而栖，

　　良臣择主而仕你这样即不合作又不走，是取死之道啊。”

　　杨宇霆道：

　　“他敢，你以为我不想走吗？我是看在大帅冤死的份上才留下来的，我要看着日本人他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跟他们拼了。

　　”白翔宇道：

　　“既然如此，你就迁就一下汉卿嘛，

　　他年轻胡闹，你是他的长辈，要帮他呀。”

　　杨宇霆道：

　　“我还没有帮他？他10点钟都不到帅府办公，

　　天天跟赵四儿混弄得厅长们都见不到他，好多大事都无法办理，我说他两句他还骂我，我能干吗？我照样骂他。

　　”白翔宇道：

　　“你怎么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杨宇霆哈哈大笑：

　　“小孩子？你们把他当小孩子？都是你们把他给惯坏了，他现在天天打针开个会都开不完，大家都笑他，他居然厚颜无耻地说打了针就舒服了你说，我怎么跟他合作。”

　　白翔宇道：

　　“不管怎么样，他是君，我们是臣，

　　我们就是要辅佐他守住大帅的基业。

　　”杨宇霆道：

　　“省省吧，大帅的基业已经被小六子卖掉了，

　　你们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死之将至可怜哪，可怜。”

　　实在是谈不下去了，白翔宇不得不告辞出来，

　　他想换换心情就奔学校来了。

　　课堂上书声朗朗，听得白翔宇心旷神怡。

　　这是他的学校，他的学生，他的老师，他准备让张学良下一道命令，让东北的每一个乡都设立一所完全学校争取在十年之内，让东三省的国民识字率达到百分之三十。

　　1月10日晚，少帅张学良悍然命令谭海和高纪毅，把杨宇霆和常荫槐枪杀于大帅府老虎厅。

　　白翔宇听说后，痛彻心扉，

　　他跑到大帅府见张学良吼道：

　　“小六子，

　　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杨宇霆啊，你知道吗？你这是在自毁长城。”

　　他对张学良历来都非常尊重，这一次是在张学良成年以后，第一次冲他发火把少帅吓了一跳。

　　张学良道：

　　“老叔，不是我要杀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白翔宇道：

　　“他们怎么逼你啦。

　　”张学良道：

　　“他们要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

　　杨宇霆一定要让常荫槐当铁路督办。

　　我说常荫槐都已经到黑龙江上任啦，他当省主席够忙的了，铁路就让别人管吧他们不干，非逼着我签字不可。

　　”白翔宇怒道：

　　“不就是一个官儿嘛，他们就是要当，

　　也没有死罪。”

　　张学良道：

　　“您不知道，常荫槐还在黑龙江设立了森林警察队，由奉天兵工厂提供武器杨宇霆鼎力支持，他们搞了20个营，万福麟在黑龙江主管军务他非常担心啊。

　　”白翔宇道：

　　“一派胡言，常荫槐搞森林警察是剿匪的，

　　再说了凭几千警察就能造反啦？你可是有几十万大军，警察能打得过野战军吗？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学良道：

　　“这二人妨碍统一。

　　”白翔宇道：

　　“妨碍也统一了，你要杀他们就在统一前，

　　现在以这个名义杀人你不认为是强词夺理吗？他们都是政府委员，都身居要职你没有经过任何法律程序就擅自杀人，你是什么？你是军阀。

　　”张学良道：

　　“老叔，你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呀，

　　你要再这样我可不认你这叔父了。”

　　白翔宇冷笑一声：

　　“我是帮理不帮亲，

　　汉卿我看错了你，你真是少不经事啊，轻狂也就罢了，你还乱杀前朝忠臣你呀，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要走，

　　张学良一个健步上去拉住了他：

　　“老叔，

　　怎么说着说着就恼了现在人也死了，要不你把我杀了，给他们偿命。”

　　白翔宇真是哭笑不得：

　　“你呀，就知道乱来，

　　军国大事要冷静要沉着，你说，你决定杀他们两个，你跟谁商量了你辅忱叔知道吗？万福麟知道吗？”张学良摇摇头：

　　“不知道，

　　他们刚才还来过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白翔宇道：

　　“来了就是那个意思，你干错了，

　　你说你杀杨宇霆和常荫槐是出于公心吗？你是不是为了给郭松龄报仇啊？”白翔宇的目光似利剑一般刺透了张学良的心底，张学良道：

　　“没有我绝对没有为郭松龄报仇的意思，

　　他们就是要造反。

　　”白翔宇道：

　　“你就死硬到底吧，杨宇霆要造反，

　　他就不会把第四军团交还给你啦。”

　　第五章 家恨 5

　　少帅杀了杨宇霆，搞得人人自危，

　　五省联帅孙传芳本来在沈阳见杨宇霆被杀，吓得赶紧跑路。

　　临走，

　　孙传芳跟白翔宇说：

　　“汉卿手黑，

　　您要小心啊他是个太子脾气，容不得人说的。

　　”白翔宇道：

　　“大帅这么走，我非常遗憾，

　　汉卿也是年轻急于树立威信，我看他会后悔的。”

　　孙传芳道：

　　“他跟他老子可不一样，年轻人没有义气，

　　靠杀人立威是不行的。

　　我走了，您好自为之吧。”

　　白翔宇道：

　　“大帅既然执意要走，我也不留您了，

　　这是十万大洋的本票你派人到天津取吧。”

　　孙传芳道：

　　“玉庭老弟，真有古仁人之风啊，

　　我愧领了。

　　”白翔宇道：

　　“大帅过奖了，我这是替老帅给您的，

　　您好好的保重有困难打电报来。”

　　二人洒泪而别，互道珍重。

　　3月，东北边防军整编完毕，全军实有兵力28万人，军队划分为野战军和省防军两种野战军编为28个甲种步兵旅，3团制6个甲种骑兵旅，12连制，还有10个野战炮兵团。

　　省防军编为10个乙种步兵旅，2团制，9个乙种骑兵团，5连制还有4个炮兵团。

　　东北海军编为第一、第二海防舰队和江防舰队，有巡洋舰、驱逐舰、炮舰16艘总吨位三万多，占中华民国海军吨位的一大半。

　　东北空军编为6个飞行队，有战机一百多架，飞行员八十多人。

　　除此之外，东北军还有宪兵6个大队，总兵力12000人。

　　真是兵强马壮，军威浩荡，这是张作霖留给张学良最重要的遗产。

　　少帅于3月15日，在沈阳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向中外展示他的实力。

　　由于张学良赶走了所有的日本顾问，他和日本人之间搞得非常紧张。

　　这天，少帅正在大帅府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应付日本人的挑衅，谭海来报：

　　“总司令南京蒋总司令的特使来了。”

　　张学良忙道：

　　“快请。”

　　说完，就带着大家出门相迎。

　　帅府大门开处，只见从门外走来几位英武的军人，他们身着深灰色军服扎着武装带，配着手枪和短剑，脚上是黑色的皮鞋头戴大盖帽，一枚枚青天白日帽徽钉在帽墙正中闪闪放光。

　　“敬礼。”

　　领头的一位年轻军人一声吆喝，那几位军人啪的一声立正，举手向张学良敬礼。

　　“凤梧，哈哈哈，你小子，怎么当了兵啦？”张学良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领头的国军军官摇晃起来。

　　白凤梧嘻嘻笑道：

　　“少帅，好久不见，

　　您怎么清瘦了许多？”张学良道：

　　“妈的，

　　哥哥没有出息整天打吗啡打的。”

　　白凤梧大惊：

　　“少帅，您怎么能打吗啡呢？赶快戒了吧。”

　　张学良哈哈笑道：

　　“好，好，好，戒，

　　戒我戒，凤鸣啊，凤梧回来了。”

　　白凤梧一进来，凤鸣就看见了，弟弟黑了，

　　壮了也高了，凤鸣的眼眶泛起潮来。

　　“大哥。”

　　凤梧给他大哥敬礼，兄弟二人抱在一起。

　　张学良道：

　　“今天大家都不要走了，

　　我请客中午我们给南京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

　　听说少帅请客，于学忠、王以哲、张廷枢、何柱国、董英斌他们都非常高兴。

　　大家都知道大帅府有好东西，有好酒，只是没有见识过。

　　凤鸣道：

　　“二弟这些年都在哪里呀，也不写信回家，

　　父母双亲都非常担心呀。”

　　凤梧道：

　　“大哥，我不孝啊，那一年我到了广州，

　　就考进了黄埔军校后来是东征和北伐，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这不就回来了嘛。”

　　凤鸣知道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打仗是怎么回事他是清楚的，凤梧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真是劫后余生啊。

　　张学良道：

　　“能回来就好，蒋总司令把你派回来，

　　是不是就不走啦？哎你怎么没有军衔呀。”

　　大家一看，是啊，蒋介石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军衔呢？东北将校到是将星闪烁的。

　　凤梧道：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没有军衔。”

　　张学良道：

　　“哥哥我就不是国民革命军吗？我就有军衔，

　　上将自己封得。

　　哈哈，你没有军衔？那你怎么跟我办事啊，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在军队里的职务，我马上给你一个相应的军衔。”

　　白凤梧道：

　　“我原来是第11师的副师长，

　　现在是蒋总司令的参谋官。

　　”张学良道：

　　“你是黄埔几期的？”凤梧道：

　　“一期。”

　　张学良想了想：

　　“一期有蒋先云、胡宗南、贺衷寒、杜聿明吧，凤梧是一期的厉害厉害，你都当过什么职务？”白凤梧道：

　　“从排长到旅长都干过。”

　　张学良点点头：

　　“好，我现在就委任你为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少将参谋处长，这些都是你的兄弟？”白凤梧点点头。

　　张学良马上道：

　　“统统当上校，都跟着我。”

　　大家一看，豁，少帅果然不同凡响，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白凤梧道：

　　“少帅，我是奉命而来，办完事情，

　　我还要回南京复命哪。

　　”张学良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给蒋总司令打一个电报，就说我需要你他就会命令你留下啦。”

　　跟着白凤梧的人一吐舌头，少帅果然是大少爷脾气，连蒋介石身边的人都敢抢。

　　中午，张学良在大帅府宴会厅大摆筵席，

　　来的都是东北军旅长以上军官一时间大厅里将星闪烁，名将云集凤鸣把弟弟介绍给大家，白凤梧没有跟东北诸将打过仗，谈不上什么恩怨大家见他年少英俊，又是白翔宇的爱子，都愿跟他亲近酒席宴上，大家推杯换盏，喝的不亦说乎。

　　早有凤鸣的侍卫跑回家报告了喜讯，白翔宇夫妇高兴的热泪盈眶。

　　他们没有到大帅府来，就让张学良他们哥儿几个多多亲近了。

　　宴会后，凤鸣兄弟相携归家。

　　到了正堂，凤梧见到双亲就倒身下拜，

　　口称：

　　“不孝之子凤梧回来啦。”

　　慧敏夫人大哭，

　　连呼：

　　“冤家，冤家，

　　你可想死我了。”

　　白翔宇等儿子磕了三个头后，

　　才道：

　　“拜过大帅了？”凤梧站起身来道：

　　“是，

　　爹我发誓要为大帅报仇。”

　　白翔宇道：

　　“很好，这是你二妈妈，见过了。”

　　凤梧马上躬身行了一礼：

　　“二妈妈好。

　　”钱爱玲笑道：

　　“我说凤鸣俊，凤梧比他哥还俊，

　　老爷夫人，

　　这儿子你们是怎么生的？”白翔宇道：

　　“凤梧，

　　那是你的妹妹、弟弟们你也见过了。”

　　凤梧看见两个幼弟和妹妹，

　　不禁激动起来：

　　“好好，

　　你们都好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啊。

　　”凤鸣道：

　　“你侄儿感冒了，不能过来，

　　等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

　　凤梧道：

　　“好，侄儿两岁多了，我这做叔叔的还没有见过呢，真是惭愧的紧。

　　”白翔宇道：

　　“坐吧，你整日为国事奔忙，

　　没有时间尽孝我们也不怪你，

　　这次回来有什么事情？”白凤梧道：

　　“桂系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叛变，

　　蒋总司令在调动大军平叛他要我来跟少帅谈谈，看能不能发一个通电支持一下中央。

　　”白翔宇道：

　　“没有那么简单吧，

　　发一个通电就行啦？”白凤梧道：

　　“总司令说，

　　要是少帅手头宽裕请借军费五百万元，一年以后归还。”

　　白翔宇笑道：

　　“你们校长占据了中国最富庶的地区，

　　怎么会没有钱呢？反而要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往外掏钱。

　　”白凤梧道：

　　“中国的事情，父亲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帅退回关外，阎锡山占了察哈尔、直隶和京、津，冯玉祥占了河南、山东李宗仁占了广西、湖南、湖北，陈济棠占了广东、福建中央的统治地区仅限于江西、江苏、浙江、安徽和上海。

　　您知道自民初以来，各地是不给中央交税的，

　　大家都在扩充实力。

　　现在中国有240万军队，中央是入不敷出，军费比财政收入多了一倍还不止，各地方实力派不但不给中央钱反而伸手要军饷，你能怎么办。

　　年初，国民政府决定裁军，要把240万军队裁到50万左右，桂系不但不听中央的命令反而要把中央任命的湖南省政府主席鲁涤平赶走，换何健来当对于这种目无中央的军阀，中央只能兴兵讨伐，现在大军已经开始调动了唯军饷无着，求告无门，只能希望于东北了。

　　”白翔宇道：

　　“裁军的事情我也有所风闻，

　　裁军本来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但是蒋公不裁撤自己的黄埔军，反而专门裁撤李宗仁的部队这恐怕是有失公允吧，桂系不服当然要反抗了。

　　”白凤梧道：

　　“总司令的黄埔军乃革命军的中坚力量，

　　岂能裁撤？不但不能把黄埔军裁掉反而要加强才行。”

　　白翔宇笑道：

　　“蒋公要如此行事，恐怕又要天下大乱啦。

　　北伐胜利，他本来应该论功行赏的，现在不但不赏，反而要把革命有功的部队裁掉人家能服吗？”白凤梧道：

　　“不服的就是军阀，

　　现在国民政府已经为列强所承认他们要造反，

　　中央定当起兵平叛。

　　”白翔宇道：

　　“中央处事不公，也难辞其咎吧，

　　你的就是中央部队别人的就是军阀的杂牌军，

　　就要消灭掉嗯，我看蒋公跟军阀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白凤梧道：

　　“请父亲不要侮辱领袖。

　　”白翔宇道：

　　“领袖？谁是领袖？大家都承认他是领袖，

　　他才是领袖像这样乱动刀兵，自相残杀，对国家有什么好处？蒋公排除异己久矣，我乃出世之人倒也明白。”

　　白凤梧道：

　　“父亲不服国民政府？”白翔宇道：

　　“国民政府如果有骨气，

　　就不能听命于一个总司令军人干政，国之祸也，你如果见到蒋公就把我的话转告给他。”

　　白凤鸣怕凤梧一回家就顶撞老父，

　　便道：

　　“父亲，

　　凤梧一路劳顿又喝了酒，让他先洗个澡，休息吧。”

　　白翔宇道：

　　“好吧，凤梧，你我意见向左，

　　不碍事我们可以继续争论，你先去看看瑞桐，

　　然后休息吧你也累了。”

　　凤梧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并没有糊涂，他见大哥给自己台阶下，就赶紧告退随凤鸣走了。

　　见儿子走远了，

　　慧敏气道：

　　“儿子刚回来，

　　你跟他谈什么军国大事呀闹得不欢而散。

　　”白翔宇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怕他跟错了人，

　　误了终身。”

　　第二天，张学良真的给蒋介石打了电报，

　　要了白凤梧。

　　蒋介石正有求于他，就同意了，白凤梧就此以中央代表的名义留在了东北军里。

　　对于中央的要求，张学良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通电反对桂系诸公军费随即向南京汇来，蒋介石用分化瓦解的方法，给钱给官，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打垮了新桂系。

　　公元1929年对东北来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5月，冯玉祥起兵反抗中央，蒋介石花大价钱收买了冯玉祥的大将韩复榘和石友三，韩、石二人在山东通电拥护中央冯玉祥的救国军还没有发动，就遭到当头一棒他急忙跑到阎锡山那里去了。

　　关内不宁，一个事情连着一个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张学良要收回中东铁路了。

　　对于收回路权，白翔宇是同意的，因为张作霖跟苏联政府签订的《俄奉协议》是中华民国成立以来第一个平等的条约，它规定中东铁路仅限于商业运行，所有的主权都由中国收回，铁路的收益由中、俄两国平分因为中国出了土地嘛，还有就是用人方面中、俄要平分秋色。

　　条约是签订了，但是苏联并没有认真履行，首先是用人方面，中东铁路尽三千员工中中国人仅有四百多人，而且除了中东铁路督办吕荣寰是中国人以外铁路高层几乎没有华人的位置。

　　还有就是收益分成，说好了一家一半的，结果苏联政府全要了。

　　张作霖对于苏联不守约是抗议过的，但是他连着打仗，没有能力对付俄国人。

　　现在少帅百无聊赖，就想干一把大的，给自己树树威信。

　　4月初，张学良收回了中东铁路的电报局、电话局和气象观测站，并要求苏联政府返还历年应分给中国的盈余。

　　苏联政府对东北政府收回主权的行为采取了默认，并提出通过谈判来解决经济问题。

　　这就等于少帅赢了，苏联政府不但把电话、电报权归还了中国，就是拿去的款项也准备还给中国了。

　　这天开会，白翔宇跟张学良商谈铁路的事情，

　　他说：

　　“苏联既然知道错了我们也不能逼人太甚，

　　他们已经同意任命我们的人担任铁路理事会主席和铁路局副局长还有六个处的处长我们见好就收吧。

　　”张学良摇头道：

　　“不行，中央已经给我来了电报，

　　他们要求我们马上把整个的中东铁路路权收归国有。”

　　白翔宇大惊：

　　“全部收回来，那不等于抢吗？俄国人再怎么说也有一半股份的，你一分钱不给人家就拿回来不好吧。

　　”张学良道：

　　“他们的列宁不是说要放弃沙俄在我国的一切既得利益吗？他们有言在先，我们师出有名。”

　　白翔宇道：

　　“你认为先大帅在时就没有想过收回铁路吗？他老人家都没有干，你也别干了。

　　”张学良一听这话就火了：

　　“老叔，你这是什么话？我父帅没有干的事情，我就不能干吗？我就不能比父帅强一点儿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白翔宇摆摆手道：

　　“汉卿，

　　稍安勿躁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信，你问问大家，这么强行收回路权我们有多大的把握？”张作相道：

　　“我同意白总办的意见，

　　我们不能跟俄国人开战我们打不过人家的。

　　当年英、美、法、日组织干涉军，几万大军都没有打垮布尔什维克，白俄几十万大军都被他们消灭了我们这一点兵力，怎么能打得赢人家呀。”

　　张学良气道：

　　“大家就这么怕死？你们都不爱国吗？”张作相道：

　　“爱国，

　　谁不爱国你要爱国，你现在就去打日本鬼子，

　　你老叔我保着你咱们一起去给你爹报仇，日本人占着我们的辽东你不打，你要去打俄国人俄国人没有杀你父帅，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首要敌人。

　　”张学良道：

　　“中央没有让我打日本人，

　　他们只要我收回路权。”

　　张作相道：

　　“中央？中央有个屁用，我告诉你，

　　一旦你把俄国人惹毛了中央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你更不可能得到南京一兵一卒的支援声援是会有的，但都是屁话一文不值。

　　小六子，打仗是要死人的，俄国人是共产党，

　　你能打得了？你连北伐军都打不过北伐军是他们训练出来的，你想想苏联红军有多厉害吧。”

　　张学良道：

　　“我得到了情报，这几年苏联远东的年景不好，老百姓是怨声载道而且，中东铁路距离俄国本部非常远，他们要调动大军来打他们是需要时间的。

　　我们这里近哪，几天就可以解决问题，苏联政府现在怕我们，他们不敢跟我们交锋。

　　再说，就是他们的大军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们有三十万大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他们来吧。”

　　白翔宇真是要疯了，这少帅是想当民族英雄啊，他这么干真的要把张作霖的基业给败掉的。

　　想到这里，

　　白翔宇道：

　　“辅帅的话已经非常明确了，

　　我们的敌人是近在肘腋的关东军不是远在天边的俄国。

　　我告诉你，我们一旦跟苏联交恶，关东军必然趁虚而入，到那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汉卿，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张学良道：

　　“蒋总司令一天几个电报询问进展情况，

　　他是我的上司我不能违背命令。

　　”白翔宇道：

　　“你傻呀，蒋介石这个人我老早就跟他打过交道了，他这是往死里整你你还挺高兴啊。

　　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收回了中东铁路，就是为他脸上贴了金，如果你失败了我军将遭到重创，他还是得利，因为他就是要削弱你嘛你真是不知道利害呀。

　　”张学良道：

　　“秘书长以为如何？”王树翰道：

　　“我是少帅的人，

　　我必须替你替东北军打算，目前，俄国人已经让了一步，我们不能步步紧逼按照国际公法，他们有一半的路权，我们是不能强行收回的如果采取暴力的手段，在国际上我们会非常被动。

　　”张学良道：

　　“想不到你们都不同意中央的指示，

　　他们有一半的路权又怎么样？他们强抢我们许多的领土他们讲什么国际公法啦？他们霸占了我们的外兴安岭、外蒙古和伊犁他们讲理了吗？王八蛋本将军这次就是不讲理啦，看他们能怎么样。

　　”王树翰道：

　　“不讲理得有本钱，你有飞机，

　　大炮吗？你有重工业吗？你有铁甲列车吗？”张学良道：

　　“我有飞机、大炮。”

　　王树翰冷笑一声：

　　“75毫米的火炮也能称为大炮，

　　人家可是150毫米的大炮人家的坦克比我们先进，飞机也比我们先进武器不是说有就行了，你还得比人家先进才行。

　　想当列强吗？想打人吗？可以，你有实力，你怎么干都行。”

　　张学良气道：

　　“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被你们泼冷水，

　　我年轻你们看不起我，这总司令你们来干吧，

　　我不干了我要去打针了，你们自便吧。”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白翔宇摇摇头道：

　　“哎，汉卿啊，小事聪明，

　　大事糊涂啊家仇不报，父仇不共戴天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王树翰道：

　　“他到日本去观过秋操，知道日本军队的厉害，他不知道苏联军队的厉害以为人家好欺负，好吧，让他见识见识也好省得他狂得不行。

　　”张作相道：

　　“他狂一下不要紧，前线的将士可惨了。”

　　白翔宇道：

　　“看来，他是要一意孤行了，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陪他打到底，我看只要我们决心打到底，苏联未必能赢。

　　”张作相道：

　　“目前只能这样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看他怎么弄。”

　　第五章 家恨 6

　　几天后，张学良命令哈尔滨特别区长官张景惠派军警强行收回了中东铁路的北满部分。

　　中国军警随即控制了中东铁路（北满铁路）的全部企业、仓库、物资、车辆，强迫苏联籍局长、副局长离职查封了苏联驻满洲里、哈尔滨、海拉尔、齐齐哈尔、绥芬河等各地的苏联领事馆，抓捕了外交人员。

　　这还不够，少帅还命令中东铁路沿线军警，封闭了中东铁路所属的各个工会，共青团俱乐部。

　　如此激烈的反苏行为，立即招致苏联的外交反击，苏联政府马上照会中华民国驻苏联大使提出严正交涉，莫斯科当局要求国民政府立即命令东北当局释放被捕的苏联外交官和铁路员工中国军警撤出领事馆立即恢复铁路原来的状态，如若不然就采取军事报复。

　　对此，中国国民政府态度强硬，南京警告苏联政府，他们的外交官从事了与外交人员的身份不相符的勾当他们支援了冯玉祥的救国军反对中央政府在中东铁路辖区内煽动反政府活动，并为此提供经费和武器。

　　双方的态度都非常强硬，苏联答应的返还铁路盈余也不给了，紧跟着就是双方驱逐外交官互相驱逐侨民，断绝外交关系。

　　对于这次由张学良主动挑起的争端，白翔宇也没有办法了，他只能着急地看着少帅一步步走向深渊。

　　情报不断地由白俄方面传来，苏联在远东的军队有四万多人，此时已经开始向中、苏边境进发其主要推进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西线的满洲里、扎赉诺尔车站另一个是东线的三江口、东宁和绥芬河地区。

　　七月末，大批的苏联人离开了中国，侨居于苏联远东的中国人也遭到了野蛮的迫害，事已至此一场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沈阳，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作战室，

　　总参谋长荣臻在读敌情通报：

　　“今晨前方部队长报告，

　　苏军出动飞机10余架侦查了我军各个防区据情报人员报告，俄国人正在向远东调动主力部队、飞机和坦克他们的阿穆尔河区舰队也已经开始准备作战了。

　　”张学良道：

　　“他们有什么坦克，跟我们的相比，

　　性能怎么样？”荣臻道：

　　“苏军有一款新型坦克

　　叫做T-18它的装甲和火力，跟我们的法制雷诺FT-17差不多，但是它比我们的坦克快它每小时能跑17公里，我们的只能跑12公里。

　　”张学良道：

　　“他们有多少坦克？”荣臻道：

　　“具体多少我们不知道，

　　他们能自行生产肯定是不少的。”

　　张学良道：

　　“我们只有30辆坦克，打完了就没有了，

　　命令前线部队多多准备炸药包和手榴弹，坦克几毫米的装甲，用集束手榴弹是可以击毁的。

　　”荣臻道：

　　“我们没有训练过单兵打坦克，

　　现在临阵磨枪恐怕作用不大吧。”

　　张学良道：

　　‘现在马上练，我们还有地雷嘛，

　　把它的履带搞断坦克就趴窝啦。

　　白凤梧道：

　　“总司令，我们可以挖反坦克堑壕。”

　　张学良道：

　　“反坦克堑壕？怎么挖。”

　　白凤梧道：

　　“就是把战壕挖宽挖深，要把坦克拦住，

　　大概要挖3米多深4米多宽，沿我们的每一道阵地前都挖一条环装深壕，同时准备直射火炮坦克一停住，就开火打掉它。

　　”张学良道：

　　“好办法，就这么干，参谋长，

　　马上给前线各旅下命令限半个月以内各挖20公里的反坦克壕。”

　　荣臻道：

　　“现在主要是满洲里方向，那里是苏军的主要进攻方向。

　　我军现在有四个甲种旅和四个省防旅在前线，

　　总兵力大约6万人没有坦克，火炮也少。

　　总司令，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把坦克大队和炮兵团往前调啊。”

　　张学良道：

　　“现在就开始动员是不是太早了，

　　俄国人现在只是搞侦查他们还没有开始进攻，

　　他们到底有多少兵力多少坦克，多少飞机，多少舰艇，我们还不知道等等看吧，打起来再说。

　　”荣臻道：

　　“等打起来再调动部队恐怕会来不及，

　　我们距离东、西两线都很远如果日本人不允许我们用北满铁路运输，那可就完蛋啦。”

　　张学良道：

　　“不会，他们跟俄国人有世仇，

　　我们打俄国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

　　怎么会不帮助我们呢？”王树常道：

　　“总司令，

　　部队动员需要一定的时间从和平阶段过渡到战争时期也要有个适应时期，我建议马上动员所有的野战旅把炮兵全部调到黑龙江省去，同时命令江防舰队做好战斗准备。

　　”张学良道：

　　“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看苏联不敢跟我们动手，他们要是敢侵略我们我马上就给白俄发武器，谢苗诺夫将军昨天还到我这里请战呢他可以马上动员五万有经验的战士，打回俄国去。

　　”王树常道：

　　“千万不能给白俄发枪，大帅好不容易把他们缴械了，他们早就对我们怀恨在心现在发枪容易，想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张学良道：

　　“我也就说说，我还没有落魄到要用他们。”

　　白凤鸣道：

　　“总司令准备打多大的仗？”张学良愕然道：

　　“什么多大的仗，

　　我根本就没有准备打仗。

　　”凤鸣道：

　　“现在的形势是，不管您是不是准备打了，

　　这场战争都逃不过去了。

　　如果您一定要收回中东铁路，那您就要现在下定决一死战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俄国人打败。

　　”张学良道：

　　“有这么严重？要决一死战？”凤鸣道：

　　“您要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那您就赶快把铁路还给人家大家和气生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要打，就要打到底，就是说不要以为短时期内可以结束战争，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它的工业实力是我们的千倍、万倍我们只有人和时间，我们要准备丢掉黑龙江丢掉吉林，然后在持久战中打败他们。

　　”张学良吃惊地道：

　　“这么严重啊？”凤鸣道：

　　“您认为现在的形势还不够严重吗？我认为一旦打起来，我军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在我们的背后还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并且非常凶狠的日本关东军如果我们前门拒狼，后门打虎您认为到那个时候，情况会怎么样？”听了这话，在座的将军们都点点头情况确实危机四伏，自从东北当局查封了苏联各处的领事馆后，日本公使已经向国民政府提出了抗议谓东北当局的行为，不啻于庚子年的义和团。

　　日本驻沈阳总领事也几次到张学良面前抗议，

　　说东北政府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国际公法关东军非常担心中、苏一旦开战，日本的利益将受损。

　　锣鼓听音，闻言知意，看日本人往年的行径，

　　东北领导人很难不担心日本关东军会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我军一刀。

　　大家都担心地看着张学良，现在少帅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搞事情搞得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白凤鸣到不怕打仗，即便日本人有异动，他也不怕，因为此时中国人民和东北人民对张学良的信任是空前的，他现在已经是民族英雄了东北军准备跟俄国人打仗，全国各地都捐款捐粮东北还组织了大车队、担架队和义勇军。

　　凤鸣认为不打则已，打则要有决心，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以东北30万精锐，三千万人民，辽阔的地域，

　　天时、地利和人和都在张学良这边，我军要在远东跟苏联打一仗，并没有必败的道理关键是张学良的决心，大战迫在眉睫，你决不能三心二意游移不定。

　　张学良道：

　　“打是要打得，我前几天到石家庄去见过了蒋总司令，他非常支持我们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中央政府也决定要跟苏俄宣战了。”

　　白凤鸣气道：

　　“总司令，别人的话您听听也就算了，

　　中央是绝对不会支援我们的想干什么事情只能靠我们自己。

　　蒋先生现在因为裁军的事情，已经得罪了李宗仁、冯玉祥和阎锡山，汪精卫在广州兴风作浪江西还有共产党的红军，他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功夫照顾您哪。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您决心打，那我们就拿出一个样子来，大家齐心合力我们一定能赢。

　　”张学良道：

　　“如何齐心合力？”白凤鸣道：

　　“有钱出钱，

　　有力出力有人出人，文官不要钱，武将不怕死，上下一条心以必死之决心，争必胜之结果，我们白家愿意捐出二百万大洋充作军费。”

　　他这么一说，

　　大家都道：

　　“誓死报国，

　　我捐十万。”

　　“我捐五万。”

　　张学良道：

　　“好，我捐五百万，咱们跟老毛子杠上了。”

　　散会后，

　　凤梧跟凤鸣道：

　　“哥，眼下是红、白两大帝国主义同时向我们施压呀，我们没有一个组织不行啊我们北伐军为什么能席卷大江南北，就是有了国民党和共产党这样的组织。

　　我们东北一直没有一个严密的组织，现在面对强敌，我们是不是要搞一个组织来帮助少帅呀。

　　”凤鸣道：

　　“现在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少帅糊涂啊他怎么能同时面对两个敌人呢？当年大帅就是在日本和帝俄之间搞平衡，让他们两个斗我们做旁观者，收渔人之利，现在可好，弄不好要前门进狼后门入虎了。

　　你要搞什么组织？搞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凤梧道：

　　“在东北搞什么党都不合适，

　　我看我们可以搞一个铁血同志会现在就叫抗俄铁血同志会，以后可以改为抗倭铁血同志会。”

　　凤鸣笑道：

　　“这个主意好，

　　谁来当会长呢？”凤梧道：

　　“当然是少帅了，

　　我们跟他说说看他怎么想的。”

　　二人反身又到里面来找张学良了。

　　少帅听说要在东北成立铁血同志会，就非常高兴，他刚刚打了吗啡神采飞扬地说：

　　“好啊，

　　我老早就有这种想法了我们要把这个会搞得跟革命党一样，当年郭教官就是没有一个党来支持他嘛。”

　　凤鸣听他又提起郭松龄，就知道他对郭松龄仍是念念不忘。

　　张学良道：

　　“凤鸣你来当这个会长吧，我忙得很，

　　没有空啊我挂个名儿可以，实际的事情你就多操心吧。”

　　凤鸣心道：

　　“您忙什么？忙着打吗啡？忙着跟四小姐玩儿？”面上便有些不悦。

　　张学良知道他想什么，

　　就道：

　　“我是很懒，

　　又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们是兄弟吧，你们年轻力壮的，就替大哥多分担一点嘛。”

　　凤鸣道：

　　“会长还是您来当，具体的事情我和凤梧替您办，我只能当理事长您看怎么样？”张学良道：

　　“好好，

　　只要别让我处理日常事务就成凤梧就当军事部长吧，我们还要有情报部长和宣传部长才行。

　　”凤梧道：

　　“我们的规章就从国民党的党章和组织条例中抄吧，我们现在都信仰三民主义抄过来没有问题。

　　会员一定要效忠会长，一定要保家卫国。”

　　张学良哈哈大笑：

　　“效忠我，好，非常好，

　　保家卫国好得很，这就是我的理想。”

　　当下，3人密议从基层军官、东北讲武堂学生和军士教导总队士官里发展会员，要求有文化有爱国心的年轻军人都加入同志会。

　　7月28日，苏联远东军开始向我国进行试探性进攻，两军在满洲里、扎赉诺尔、密山、绥芬河、东宁地区发生前哨战我东北边防军前线各旅奋起抗击中、俄战争就此拉开了序幕。

　　在苏联远东指挥作战的是苏联英雄布柳赫尔将军，此人就是前黄埔军校的总教官加仑将军也是国民党北伐的总设计师。

　　前方吃紧，东北军主力开始准备北进，这时，

　　日本政府严禁我军使用南满铁路运兵同时，关东军在沿途各站频繁举行实兵演习，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这种情况，张学良又犹豫了，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准备应付日本人又派人去跟苏联谈判，就在这时，8月17日中国国民政府向苏联宣战了，张学良只能硬着头皮扛下去。

　　战斗的规模越来越大，从连、排级慢慢地上升到了营、团级规模。

　　8月初，奉少帅之命，白凤梧到达了满洲里前线视察战况。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条铁路笔直地由西向东北延伸，满洲里车站以及附近高地是敌我双方交战的重点阵地上弹痕累累硝烟弥漫。

　　凤梧用望远镜观察了第15混成旅的前沿阵地，

　　只见每一道阵地前都有一条反坦克壕我军沉着冷静，接连击退苏军。

　　满洲里我军有三道防线，每一条都有构筑的很好的碉堡。

　　“梁旅长，情况怎么样？少帅非常关心你们哪。”

　　梁忠甲少将道：

　　“请少帅放心，我们是豁出去了，

　　绝不放老毛子过去。”

　　凤梧道：

　　“粮弹要多储备一些，告诉部队要节省弹药，

　　瞄准了再打。

　　”梁忠甲道：

　　“没问题，满洲里我能守住。”

　　凤梧道：

　　“部队伤亡大吗？”梁忠甲道：

　　“伤亡不大，

　　他们就来了千把人但是大炮很多，昨天我们的空军跟他们打了一下，我们掉下来5架才击落他们2架。

　　”白凤梧道：

　　“我们的装备比人家落后啊，

　　白白损失了飞行员你知道嘛，我们是一个农业国，重武器装备基本靠进口打掉一架少一架，俄国是一个工业国，它可以大批的生产源源不断地支援它的军队。

　　我们要有长期打下去的思想准备呀，万不得已时，你要准备撤退以空间换取时间，只要我们有决心，我们就能打败他们。”

　　梁忠甲道：

　　“我知道了，现在他们还没有发动总攻，

　　不知道他们还在等什么？”白凤梧道：

　　“等援军吧

　　苏军在远东的部队只有几万人凭几万人是不可能打赢我们的，他们还会派大军来的。

　　”梁忠甲道：

　　“如果他们真的派大军从南边和北边去打扎赉诺尔，那我的后路可就断了不知道第17混成旅能不能守住扎赉诺尔。”

　　白凤梧道：

　　“我明天到韩旅长那里去看看，

　　他那里不能有事扎赉诺尔要是失守，满洲里就不保啦。”

　　第二天，白凤梧来到了扎赉诺尔，第17混成旅旅长韩光第少将迎接了他。

　　“韩大哥，辛苦啦，少帅让我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啊？”白凤梧开门见山地问。

　　韩光第道：

　　“隔一两天，老毛子就来攻一次，

　　有的时候是一个团有的时候是两个团，我们都把他们击退了，现在情况不很严重。

　　”白凤梧道：

　　“老兄千万不能轻敌呀，你这里是关键，

　　你要是守不住阵地梁忠甲旅就会被包围，老毛子就可以直插海拉尔，你知道我军主力还没有赶到，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再坚持几天。”

　　韩光第道：

　　“你放心吧，人在阵地在，

　　扎赉诺尔丢了我也不活了。

　　”白凤梧道：

　　“那还不至于，你们已经守了二十天，

　　功在国家我马上回去催促大军北上，粮食弹药也马上送来。”

　　回到沈阳，白凤梧向张学良汇报了西线的情况，东线的情况也差不多我军还能抵挡得住。

　　张学良道：

　　“看吧，老毛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只用了五分之一的兵力就挡住了他们给前线将士送大洋、送粮食、送弹药去，只要能把老毛子挡住我们就赢啦。

　　”白凤梧道：

　　“那准备北上的大军呢？”张学良道：

　　“日本人天天捣乱，

　　我们得防着他们大军先缓一缓再前进。”

　　白凤梧道：

　　“总司令，兵贵神速，我想俄国人一定在增兵，我们现在没有铁路输送已经非常慢了，要是主力止步不前，我怕一旦苏军主力集中完毕我们想救前线的部队都来不及啦。

　　”张学良道：

　　“没有那么严重，我军不是屡屡挫败俄国人的进攻吗？这证明我军非常能打，非常英勇。”

　　白凤梧打断了他的话道：

　　“总司令，指挥苏军的是加仑将军，

　　他是我的老师那可是我最佩服的战术专家，一旦他得到了援军，我军危矣。

　　”张学良笑道：

　　“加仑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要长他人的志气，

　　灭自己的威风嘛

　　我的军队就比加仑的差吗？”白凤梧道：

　　“总司令，

　　我在前线亲眼看见了150毫米炮弹炸出的弹坑你说谁的军队强大。”

　　张学良道：

　　“对，他们的大炮多，我们的炮没有他们的打的远，但是他们的准头不行我们的炮专打他们的步兵，他们伤亡也不小。”

　　白凤鸣见二人要急，

　　就道：

　　“关东军在扯我们的后腿呀，

　　既然主力不能都上去那就派几个旅上去吧，要多带炮兵。”

　　最后，张学良决定，以王树常中将为第一军军长率4个野战旅赴佳木斯支援东线的守军，以胡毓昆中将为第二军军长率4个野战旅赴呼伦贝尔去支援西线守军与此同时我东北海军司令沈鸿烈中将以江防舰队7艘炮舰迎击苏军14艘炮舰，双方在松花江上展开了激烈的炮战。

　　第五章 家恨 7

　　10月初，苏军后贝加尔方面军主力三万多人赶到外蒙古，布柳赫尔将军随即向中国军队发起了总攻主攻方向依旧是满洲里和扎赉诺尔。

　　此时在前线的中国军队还是梁忠甲和韩光第的两个旅一万余人，赶来支援的胡毓昆军长在哈尔滨他的4个旅依次防守海拉尔、扎兰屯、齐齐哈尔和哈尔滨，黑龙江省防军三个旅也位于齐齐哈尔和哈尔滨附近。

　　苏军八万多，我军六万多，对方有数百门重炮、一百多架战机和几十辆坦克，苏军的炮兵可以在我军炮兵的射程以外从容射击。

　　打到11月初，梁忠甲和韩光第的部队伤亡惨重，呼叫支援。

　　哈尔滨，抗俄第二军司令部里，

　　从沈阳赶来的白凤鸣对胡毓昆道：

　　“胡大哥，

　　应该立即命令满洲里、扎赉诺尔的部队后退他们的位置太孤立了，我军连续抗敌三个月了梁忠甲、韩光第的两个旅粮弹两缺，让他们退到齐齐哈尔休整一下准备持久战。

　　”胡毓昆道：

　　“少帅命令中说，不得丢失一寸领土，

　　我们要是把满洲里和扎赉诺尔丢了要上军事法庭的。”

　　凤鸣道：

　　“敌人的兵力和火力都远超我们，

　　阵地早晚要失守。

　　这么硬拼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应该诱敌深入，

　　放他们过来。

　　现在黑省遍地都是义勇军，俄国人是待不住的，你马上命令我军撤退。

　　”胡毓昆道：

　　“我是前敌总指挥，我不能下这个命令。”

　　凤鸣道：

　　“敌军马上就会包围我们前方的两个旅，

　　如果这两个旅有失

　　你想想后果是什么？”胡毓昆道：

　　“我已经命令第12旅去解围了。”

　　凤鸣道：

　　“一个旅有什么用？你这是驱羊饲虎，

　　我们就是把四个旅都派到满洲里都没有用。

　　”胡毓昆道：

　　“我执行的是少帅的命令。”

　　凤鸣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不能争一日之长短，你知道俄国人在远东的部队不多，它要从欧洲调大军来，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目前远东物资短缺，他们是不可能持久的。

　　为了一条铁路，苏联不可能倾举国之力来打我们，只要我们坚持住拖住他们，苏联就会退兵。”

　　胡毓昆道：

　　“少帅派你来监督进攻，你却要我后退，

　　我到底听谁的？”凤鸣道：

　　“要进攻我们没有能力，

　　如果在八月打一下或许还有取胜的希望，现在是不行的，我们只能逐次抵抗步步退向后方，一点一点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胡毓昆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少帅说？”凤鸣道：

　　“我跟少帅说了，

　　但是说不通啊。”

　　胡毓昆道：

　　“你在他那里说不通，

　　在我这里就说的通啦？”凤鸣道：

　　“他不在前线，

　　你在前线你知道实际情况，你可以因敌制宜。

　　”胡毓昆道：

　　“不好办啊，少帅一天几个电报，

　　要我前进我不能后退呀。”

　　凤鸣道：

　　“情况紧急，我们不能考虑自己了，

　　胡大哥请你看在那一万多苦战经月的官兵都有父母的份上，让他们退下来吧我求你啦。

　　”胡毓昆道：

　　“不行，援军很快就到了，

　　他们必须顶住。”

　　已经顶不住了，很快，11月18日，扎赉诺尔车站失守，韩光第旅长战死满洲里我军腹背受敌，20日，满洲里也失守了梁忠甲旅长被俘，24日，苏军攻占了海拉尔。

　　消息传来，张学良顿时乱了方寸，急忙电召白凤鸣回来。

　　东线的情况也是一样，我军江防舰队英勇奋战，在击沉敌舰一艘击伤三艘后，全军覆没了。

　　岸上，沈鸿烈的海军陆战队伤亡惨重，敌军占领了同江和富锦。

　　此时，凤鸣已经回到了沈阳，像张学良报告了战况。

　　少帅道：

　　“不能再打了，中央一点儿都不支援我们，

　　要钱不给要兵也没有，我们这是为国家打仗，

　　中央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打不过俄国人现在只能谈判了。”

　　凤鸣道：

　　“中央同意我们谈判吗？”张学良摇摇头：

　　“他们不同意，

　　他们就想把东北军拼光。

　　”凤鸣道：

　　“总司令，我们现在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敌军的主力都在西线，我们马上把抗俄第一军主力西调，守住哈尔滨还是问题不大的。”

　　张学良道：

　　“俄国人已经打到了海拉尔，

　　他们会很快抵达哈尔滨的。

　　”凤鸣道：

　　“不会，我已经下令把中东铁路的铁轨都扒了，他们只能步行前进速度很慢的。

　　如果敌军抵达了哈尔滨，他们的补给线就会拉长，坦克也会抛锚我们的义勇军就可以袭扰他们的后方，您看着吧我们可以打赢他们。

　　”张学良道：

　　“不能再打了，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个旅，

　　江防舰队也没有了我们不能把父帅留下的这点儿精锐都拼光。”

　　凤鸣气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敌人的力量并没有您想像的那么强大，我们仅仅丢失了三个火车站损失了两个旅而已，您就没有斗志了传出去，像什么话嘛？”张学良道：

　　“俄国人太厉害了，

　　我现在后悔开战了趁着我们还有实力，赶快停战吧，要是把本钱都拼光了那样的话，俄国人可就要割地赔款了，我不想当李鸿章。

　　”凤鸣道：

　　“割地？赔款？想都别想，我们是国民革命军，我们在保家卫国我们是正义的，正义的军队是不会失败的。

　　就是打游击战，就是把沈阳丢了，我们也不能割地赔款，我们要跟他们打到底。

　　”张学良道：

　　“你不在我的位置，你不知道我的压力，

　　日本人的两个旅团天天演习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我却不知道。

　　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天天睡不着觉啊，再这么下去，我会死的。”

　　凤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一意要打的张学良，竟然在战况稍微失利的情况下就怕了那怎么能干大事呀，现在签定城下之盟他不知道苏联方面会开出什么条件，即使苏联不要你割地赔款那也是承认东北军战败了，日本人会怎么看东北军？他们是不是会更肆无忌惮了？因为你将无斗志嘛。

　　凤鸣知道东北急需一场胜仗，他认为只要把王树常的第一军西调，东北军是可以击败苏军的。

　　但是看张学良痛苦的样子，

　　他就说：

　　“您真的不想打了？这可是您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呀，这次错过了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张学良道：

　　“赶紧停战吧，你们说的对，

　　我们不能两线作战我们的首要敌人是日本人，

　　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俄国人离我们远得很。”

　　凤鸣心说：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一万多将士死的死，

　　伤的伤被俘的被俘，被人家打沉了好几艘炮舰，飞行员也伤亡了好几个你现在才知道不能打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他点点头道：

　　“既然您下定了决心，我只能服从，

　　我现在就去给王军长发电报让第一军回沈阳防御。”

　　张学良道：

　　“好吧，好吧，我已经派谈判代表去双城了，

　　就把中东铁路还给他们让他们赶快退兵。”

　　在英国和美国的调停下，中、苏停战协定很快就签订了，苏联并没有逼人太甚他们仅仅要求与中国共同经营铁路，用人方面苏联也做了让步，中国与苏联按一比一的比例使用员工，苏联停止援助冯玉祥和在东北发展组织了。

　　对于苏联这么痛快就与张学良停战了，凤鸣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因为苏联打进中国的只有七、八万人而且是沿着铁路线向前推进的，苏军非常孤立突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东北军能集中主力守住哈尔滨，苏军就会顿兵于坚城之下而无可奈何。

　　此时的东北已经是同仇敌忾了，光黑龙江一省就组织了数万义勇军，他们已经开始威胁苏军的补给线了张景惠还给一部分白俄发了武器，苏联远东地区是不稳定的。

　　凤鸣知道只要张学良坚持打下去，苏联就会因为补给问题后撤，到时候中东铁路就到手了。

　　现在是少帅以可胜之势，换取了一个不太耻辱的条约，真是太不值得了。

　　随着各地的领事馆重新开放，苏联人又陆续回来了。

　　但是，凤鸣看到苏军依然没有把黑龙江上的黑瞎子岛还给我们，就提醒张学良道：

　　“总司令黑瞎子岛可是我们的，

　　他们派兵住在上面是什么意思？我们把该还给他们的给了他们他们却占据了我国的领土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情，如果我们不要回来子孙后代会骂死我们的。”

　　张学良见大军陆续回来了，

　　才略显轻松了些：

　　“一个小岛嘛，

　　不必斤斤计较吧难道我们还要再打一仗吗？这次日本人没有动，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啦。”

　　凤鸣气道：

　　“大哥，那怎么是一个小岛呢？那是中华民国的领土，我们非但没有从俄国人手里夺回一寸丢失的土地反而把几百平方公里的岛屿给丢了我们还是什么军人？国家养我们干什么？”张学良道：

　　“还不是日本人在后面捣乱嘛，

　　你以为我不想跟老毛子打吗？我想打但是中央不支援我们，我们周围强敌环视难道把奉天丢了你才甘心吗？”凤鸣道：

　　“奉天能丢吗？凤梧天天在备战，

　　我军早有准备大家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关东军根本不敢动，您啊就是担不得大事，前怕狼，后怕虎。

　　”张学良大怒：

　　“凤鸣，我是你的长官，

　　你的大哥你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凤鸣道：

　　“是，您是我大哥，您是我的长官，

　　但是您别忘了您还是父帅的儿子，你还是中华民国的边防军司令官，父帅没有丢过一寸国土您一下子丢失了几百平方公里的国土，恐怕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吧。”

　　说完，拂袖而去。

　　12月底，进入东北的苏军开始撤退回国，

　　我方被俘的将士也陆续归来了。

　　1930年1月1日，南京政府向张学良、王树常、胡毓昆、沈鸿烈、邹作华、于学忠颁发了青天白日勋章，嘉奖他们的丰功伟绩。

　　凤鸣对于这次发奖不屑一顾，明明打败了，丧权辱国，反而得到了最高的荣誉这就是中华民国吗？这就是革命党吗？太不要脸了，他看出了南京政府的用意那就是借外人的手消耗东北军，然后颁发勋章来安慰东北诸将。

　　中东铁路之战，东北军除了损失以外什么都没有得到，中东铁路又恢复了原状张学良不但没有收回路权，反而丢失了黑瞎子岛的主权。

　　这完全是一场丧权辱国的败仗，我军将士的伤亡是敌军的十倍，被抢走的物资不计其数居住于远东的中国人受尽的迫害，而无处伸冤。

　　打了败仗，凤鸣兄弟一直闷闷不乐，马上要过年了，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包起了饺子。

　　白翔宇道：

　　“今年千万不要再打仗了，让东北消停几年，

　　我们也过过太平日子。

　　”慧敏道：

　　“丽萍去美国几年啦，放假也不回来。”

　　凤鸣道：

　　“快三年了，她拍电报来说夏天就回来了。”

　　慧敏道：

　　“一个女人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

　　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洋鬼子的地方就那么好？”凤鸣道：

　　“母亲想她啦。

　　”慧敏道：

　　“我不想她，我们瑞桐想她啦，

　　是吧乖乖。”

　　白瑞桐快4岁了，从出生就没有吃过妈妈的奶，对妈妈也没有什么印象见奶奶说话，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翔宇笑道：

　　“我们瑞桐最有情有义了，

　　是吧妈妈很快就回来了，高兴吧。”

　　凤梧道：

　　“大嫂到美国学什么？”凤鸣道：

　　“学外科，

　　她一直在军队里救人所以她反对打内战。

　　”凤梧道：

　　“蒋总司令来电报要我回去，

　　冯玉祥和阎锡山可能要叛变了。”

　　白翔宇大惊：

　　“怎么回事，又要打仗啊，

　　中国还能不能消停两天啦敌人没有打来，我们自己打了十几年，杀自己人很痛快吗？我以为蒋介石比段祺瑞、吴佩孚好原来也一样国民党真的让我失望了。

　　”凤梧道：

　　“父亲此言差矣，蒋总司令是长官，

　　他命令全国裁军减轻税负，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吗？可是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以一己之私，不愿意裁军不愿意服从中央，去年李宗仁叛变，被打下去了这次他又联合冯玉祥和阎锡山密谋推翻中央，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央是一定要镇压的。

　　”凤鸣道：

　　“你要走，

　　少帅肯吗？”凤梧道：

　　“少帅已经同意了，

　　我跟少帅说让他协助中央平叛他口头上答应了，但是我看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白翔宇道：

　　“你要去打内战，你就去，

　　我们和少帅都不会参加的你见到蒋先生替我跟他说，都是中国人都是一个党的同志，打什么打呀，同室操戈打赢了又能怎么样，就是英雄啦？屁，打赢了也是狗熊有本事把租界收回来，把洋鬼子和小鬼子赶走，把中东铁路夺回来把外蒙古抢回来，那才是英雄呢。

　　”慧敏道：

　　“凤梧，你不能去，妈妈不让你去，

　　我已经给你相中了一门亲是一位大家闺秀，才17岁，女孩子非常漂亮明天我带你去看看。”

　　凤梧道：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请二老赎罪，

　　儿现在不能成家。

　　”慧敏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谁是匈奴？你爸爸说了，

　　你是去打内战什么匈奴未灭呀，不许去。”

　　凤梧道：

　　“母亲请恕儿子不孝，不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我绝不成家。

　　”白翔宇道：

　　“日本人现在并没有跟我们开战，

　　你怎么把他们赶走？”凤梧道：

　　“现在没有开战

　　总有开战会一天现在全世界都在经历经济危机，日本国内更是糟糕父亲，日本一定会侵略我们，我看你要早做打算我们家在东北的企业太多了，一旦奉天有事您想搬走都来不及呀。”

　　看见母亲哭泣，

　　凤鸣的饺子也包不下去了：

　　“这帮军阀，

　　就知道打内战完全不理会强敌在侧，我中华的精锐没有死在抵御外侮的战场上，反而死在内战的消耗中真是可悲可叹，母亲，不要哭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凤梧不在家，还有我嘛。

　　”慧敏泪眼婆娑地道：

　　“老爷，

　　你也不能阻止内战吗？”白翔宇叹了一口气道：

　　“我无能为力了，

　　我老了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打内战我是不会出钱的，你别哭了我们家算是不错了，两个儿子在一个阵营里，要是凤梧是共产党的红军你还不活啦？”慧敏道：

　　“都是你们这帮老家伙没有把国家搞好，

　　要他们年轻人去打的你死我活你说是不是？”

　　春季，

　　辽河发大水辽北八个县受灾，洪水吞没良田一百八十万顷，房屋无数一时间，辽宁省是灾民遍地。

　　天灾一来，辽宁省政府就开始救灾，由于连年打仗，军费开支巨大政府没有什么钱，所以，很快粮食就告急了。

　　于凤至代表大帅府拿出巨额资金救灾，白翔宇也以八十万大洋购买粮食赈灾，一时间在辽北各县打着白字大旗的粥棚林立，来的灾民每天每人可以领到一碗高粱米粥和四个拳头大的玉米面窝窝头。

　　没有饭吃了，连山上的土匪都来了，白家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只要来就给饭吃当真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活人无数。

　　五月，中原大战开始了，白翔宇顾不得研究战事，他得顾着灾民们。

　　第五章 家恨 8

　　中原大战一打起来，交战双方都派代表来到东北。

　　冯玉祥和阎锡山给张学良的的条件是让张学良当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把河北、北京和天津给东北军。

　　蒋介石许诺给张学良的利益是，让张学良当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管理黄河以北的山西、河北、绥远、热河、察哈尔、辽宁、吉林、黑龙江八省和北京、天津、青岛三市。

　　两下里一比较，许多东北军将领都认为还是跟着蒋介石干比较有利益。

　　对于是否出兵，将军们的意见明显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张作相为首的元老们他们认为交战双方都不是东西，都在老帅当大元帅时对东北军动过手，老帅最后死于非命都是他们给闹得，因此坚决反对出兵关内。

　　另一派是以王树常为首的实力派，他们认为蒋介石代表的是中央，阎锡山和冯玉祥不过是地方军阀现在国家面临外敌，他们不思团结反而企图分裂国家，应当得到惩罚。

　　更重要的是，中央给东北的地盘比老帅在世时打下来的还要大，现在如果不争取过来恐怕就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大家争论激烈，白凤鸣一直没有发言，张学良看看他，道：

　　“凤鸣你以为是出兵好，还是不出兵好？”白凤鸣现在是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总参议，就相当于杨宇霆当年的位置。

　　见张学良问他，大家就都把目光投向了白凤鸣。

　　凤鸣不急不徐地道：

　　“总司令可有拿定主意？”张学良道：

　　“我问你哪.，

　　怎么办好？”凤鸣道：

　　“总司令要是成竹在胸

　　我便不能动摇你的决心总司令要是还没有决定，我到是有一言奉告。

　　”张学良道：

　　“我没有决定什么，你说吧。”

　　凤鸣道：

　　“国家动荡如此，我们是痛心疾首的，

　　强敌在侧饿狼在旁，如果我们调大军入关，我怕东三省会遭到毒手，因此我反对出兵。

　　”张学良道：

　　“但是，关内战火炽烈，百姓生命涂炭，

　　国家愈加凋败长此下去，不待敌人来打，我们自己就亡国了。”

　　凤鸣道：

　　“这也是两难之事，出兵则东三省危矣，

　　不出兵则国家前途堪忧我到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我还是以为，与那八省三市的地盘相比，东北才是我们的根基失了东北，东北军还能叫做东北军吗？没有了东三省，我们的军队吃什么穿什么？到那时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境况不堪想象啊。

　　”张作相道：

　　“总参议的话对，不能出兵，

　　现在已经看出来了蒋介石是非常独裁的，他要是一个英主，就不该厚此薄彼专注于扩张自己的实力，而大力消减他人的势力，如果我们助蒋消灭了阎、冯那下一个被削弱的就是我们东北军。

　　中东铁路之战，中央没有一兵一卒之增援，没有一分一毫之接济，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消灭异己。

　　眼下我们不能替人火中取栗，眼看着李宗仁、冯玉祥和阎锡山有八十万大军在，我们这三十万人不拼光也得遭到重创，到时候，不鸡飞蛋打才怪呢我还是认为，我们应保境安民，保家卫国主要是准备对付日本关东军，与地盘相比，领土更重要。

　　”王树常道：

　　“辅帅之见甚是，但国家兴亡，

　　匹夫有责国家陷入动荡，

　　我们身为军人能无动于衷吗？”张作相道：

　　“冯、阎、李联军有八十万，

　　中央军有六十万如此强大的武力不去收复领土，不准备对付外侮而专门搞同室操戈，你说谁有理？我们应该援助谁？”凤鸣道：

　　“春秋无义战，

　　都是一丘之貉。

　　”王树常道：

　　“冯玉祥没有政治纲领，阎锡山就会打自己的小算盘，以目前来看只有蒋先生才是全国众望所归，我们当然要支持中央。”

　　凤鸣道：

　　“众望所归？哼哼，你服他吗？我们打俄国人的时候，蒋某人可有半分援助？”王树常道：

　　“我们受了委屈

　　当然心里不快但是，日寇日益逼迫，国家如再乱下去，我怕亡国无日了。

　　”凤鸣点点头：

　　“这样吧，我们先中立，

　　看看情况再说西北军是非常能打的，晋军以防守见长。

　　当年傅作义守涿州，大家都是经历过得，我们暂时作壁上观吧。”

　　张学良点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发个通电敦促双方以大局为重，言和罢兵，免百姓之苦解国家之难。”

　　张学良的通电发出以后，没有半分作用，

　　阎锡山就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就任副总司令，他们驱动大军与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大打出手。

　　七月，赵丽萍从美国回来了，她获得了医学博士的头衔，受到少帅的亲自接见。

　　张学良道：

　　“弟妹回来准备为国家做些什么？”丽萍道：

　　“我准备教书，

　　我以为中国缺医生人民健康水平极差，外人骂我们是东亚病夫。

　　要想强国，首先要强健国民的体魄，少帅有没有兴趣发展体育事业呀。”

　　张学良笑道：

　　“体育运动我非常喜欢，

　　我们的军队里就有篮球队我还会打羽毛球、网球和骑马。

　　”丽萍道：

　　“您说的这些运动都比较费钱，

　　我们东三省恐怕没有五十个篮球场吧至于羽毛球、网球都需要专业的场地，骑马就更不可能普及了。

　　我们应该在东三省所有学校里推广长跑，因为长跑不仅可以锻炼体魄，还可以锤炼意志学生们参加长跑所需的鞋袜应该由政府负担。

　　”张学良道：

　　“好，我来出，你就当东三省学校体育会的主席吧。”

　　丽萍道：

　　“少帅，我可不是要官儿当啊。”

　　张学良道：

　　“我知道，但是你在美国几年，

　　见得多懂的多，你又是学医的，对长跑也懂吧。

　　”丽萍道：

　　“我自己每天坚持跑五公里，

　　这几年我的身体大大的强壮了。”

　　张学良道：

　　“对呀，就你了，你去沈阳医学院吧，

　　搞一个计划看小学跑几公里，中学跑几公里，

　　高中和大学可以跑几公里所需物资和营养费有东北各级政府出。”

　　回到家里，丽萍先跪拜了公公、婆婆，

　　见过了二妈瑞桐并不知道她是谁，经奶奶一再的哄，才开口叫了一声：

　　“妈妈。”

　　丽萍被这一声妈叫的热泪盈眶，她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个没够。

　　白翔宇道：

　　“你要到医学院去？”丽萍点点头。

　　慧敏道：

　　“才回来，先歇半年吧，我们家有药铺，

　　你要看病想看就看吧，别离开家和瑞桐，儿子都不认识你了，你知道吗？”丽萍道：

　　“妈媳妇不孝，

　　你的胃病好些了吗？”慧敏道：

　　吃了北平施今墨先生的药，

　　已经都好了你呀，就相信洋鬼子的东西，我看我们的中医比他们厉害，我这个病看了十年的西医都没有用施先生的药就是灵，吃了两个月全好了。

　　”白翔宇道：

　　“施先生那样的国医能有几个？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中医有中医的绝招我赞同中西合璧，取长补短，施先生在搞华北国医学院并不排斥西医，丽萍，有机会到北平你要去向施先生多多请教。”

　　“是，父亲。”

　　慧敏道：

　　“你们小夫妻几年不见了，回房去说说体己话，我们这里不用你们站规矩了。”

　　凤鸣和丽萍一起道：

　　“是。”

　　才一起回他们的房间。

　　到了东厢房，

　　凤鸣道：

　　“做船漂洋过海的累了吧？”丽萍道：

　　“夫君，

　　我当了共产党你不会怪我吧。”

　　凤鸣道：

　　“不会，你要让我也当共产党，

　　我也跟你去。

　　”丽萍道：

　　“少来了，你堂堂的国军中将，

　　要搞共产吗？”凤鸣笑道：

　　“我可以共自己的产

　　但是不能共少帅的产。”

　　丽萍道：

　　“那可不行，我们要共所有资产阶级的产。

　　”凤鸣道：

　　“日本鬼子就在我们面前，

　　你说我们是先共产呢？还是先保家卫国呢？”丽萍道：

　　“当然是先保家卫国啦。”

　　凤鸣道：

　　“但是你们的苏区却在反对中央政府。”

　　丽萍道：

　　“中央政府卖国，蒋介石高喊打倒帝国主义，

　　他打倒谁了？他谁也没有打倒外国租界还在，

　　帝国主义的驻军还在国民党政府就是一个反动的政府，他们就会打内战。

　　1928年5月3日，北伐军途径济南，日本人违反国际公法，悍然向中国军队挑衅并杀害我外交官蔡公时等18人，杀我军官兵数百人杀无辜平民两千多人，蒋介石敢放一个屁没有？我在美国看到报道时气的要死，这样的卖国政府我们就是要推翻它，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

　　”凤鸣道：

　　“你在美国有同志找你吗？”丽萍道：

　　“没有，

　　自从北京的党组织遭到大帅的破坏我就失去了跟党的联系，现在是孤魂野鬼了。”

　　凤鸣道：

　　“但是你还是一个共产党。

　　”丽萍道：

　　“我永远是，砍掉脑袋都是。”

　　凤鸣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夫人，一个文弱的大家闺秀竟然有如此强大的信念，如此强大的内心自己都自愧不如。

　　丽萍道：

　　“有一天，我要真的被押上刑场，

　　希望你不要悲伤我是为信仰死的，为普天下千千万万的受苦人死的，你不要伤心你要把我们的儿子照顾好，把他养大，让他继承我的事业。

　　”凤鸣道：

　　“这么严重？”丽萍道：

　　“我虽然没有组织，

　　但是我知道共产党员应该怎么做我做了工作，

　　就会有危险你要有思想准备。”

　　凤鸣道：

　　“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有任何危险，

　　你要死了我就自杀。”

　　二人心心相印，搂在一起。

　　6、7、8月，中原大战打的血流成河，蒋介石派张群、方本仁、吴铁城就住在沈阳劝张学良入关，阎锡山和冯玉祥派贾景德、薛笃弼、傅作义也住在沈阳拉张学良。

　　少帅自己的立场是偏向中央的，6月下旬，

　　他对张群说：

　　“只要中央军打下济南，

　　我们就出兵。”

　　。

　　话已出口，就要兑现，少帅密切观望着战局的进展。

　　中原大战一开始，联军占上风，中央军步步后退，冯玉祥沿陇海线由西向东打阎锡山沿津浦路直奔徐州，两路大军想在徐州会师然后直捣南京。

　　中央军一边攻打进至湖南岳阳的李宗仁第四集团军，一边防御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和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形势非常严峻。

　　由于张学良的东北军宣布中立，蒋介石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金钱了，他首先收买了广东的陈济棠进军广西然后又买通了贵州和云南的王家烈、犹国材和龙云出兵广西，抄李宗仁、白崇禧的老家然后命令何应钦率精锐主力在湖南迎击李宗仁。

　　在联军中，冯玉祥的军力最强，第二集团军有四十万人，阎锡山有二十万李宗仁有二十万。

　　在北方，联军有六十万，在南方只有桂军的二十万，蒋介石首先集中主力击溃了李宗仁的部队然后转兵北进，迎击阎、冯主力。

　　中央军是精锐尽出，何应钦、顾祝同、陈诚、张治中、蒋鼎文、卫立煌、关麟征、胡宗南、徐庭瑶名将云集，白凤梧是总司令部作战处长负责每日把战报报给沈阳方面的张学良，让他看情况行事不过这个战报，当然是报喜不报忧了。

　　主力回援后，中央军就开始反击，在西线与冯玉祥部打成胶着状态，在东线则是凯歌高奏徐州失而复得，津浦线上大破晋绥军，8月14日中央部队攻克济南。

　　这时，

　　张群他们对张学良说：

　　“少帅，

　　我们已经打垮了阎锡山的主力但是我军主力也非常疲劳，眼下大军已经向开封、郑州逼近您如果此时入关，晋、冀、察、直四省和青岛、北平、天津就唾手可得阁下以为如何？”张学良道：

　　“大军未可轻动

　　我易帜之时便宣布不事内争如今入关岂不是食言而肥。

　　”张群道：

　　“阁下入关也是解民之倒悬嘛，

　　我军与联军相持越久战争就没有停止之日，人民就受苦逾甚，请兄一定要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伸出手来帮中央一把。”

　　张学良为难道：

　　“去年一战，我东北损失很大，

　　今年春天又遭了水灾。

　　现在东三省的币值非常不稳定，我没有钱，军队没有吃的，怎么打仗？”张群道：

　　“这个好办蒋总司令已经说了，

　　只要您出兵中央马上援助东北一千万大洋维持货币稳定，另加五百万大洋做军费还有，中央拟定王树常军长为河北省政府主席，青岛、北平和天津的市长由您来加委。

　　”张学良道：

　　“那好吧，请中央马上把款子电汇过来，

　　我研究一下看调动多少部队入关你知道，我还要防着关东军搞鬼呀。”

　　第五章 家恨 9

　　一言既出，张学良就召集军事将领商谈出多少部队了。

　　由于和白凤鸣在事前通过气，张学良提出入关，凤鸣并没有反对他说：

　　“既然总司令要调停冲突，

　　利国利民我们就拥护吧。

　　只是，我以为出兵在一个名义，不用派太多的部队去。”

　　张学良轻松地道：

　　“问题不大吧，中央军已经占了优势，

　　青岛又在我们的海军手里蒋总司令已经命令三个师在青岛登陆，协同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进攻阎锡山。

　　我们现在出兵，只是一个象征，我想只要我们发一个通电拥护中央，联军就会垮的平、津和直隶就是我们的了。”

　　这边准备打了，联军又给了张学良一个借口。

　　从南方跑到北平的反蒋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们，成立了北平国民政府选举汪精卫、邹鲁、唐绍仪、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和张学良为国民政府委员，选举阎锡山为国民政府主席。

　　9月9日，阎锡山在北平的中南海怀仁堂宣誓就职了，中国又出现了两个国民政府并且势不两立。

　　这一下，张学良可就有了借口了，阎锡山算老几，他能当国家主席呢？国民政府只有一个你现在又搞一个出来，你想干什么？你就是分裂国家嘛。

　　9月18日，张学良发出巧电。

　　中国军队以韵目代日，巧日即18日，

　　电文说：

　　东北全军反对内战，

　　拥护南京的中央政府希望中原交战各方停止战斗，恢复和谈。

　　巧电发出，遭到冯、阎联军方面的拒绝。

　　20日，张学良亲率10个精锐步兵旅和6个炮兵团入关。

　　长城一线一直在东北军手里，所以这次入关没有经过战斗。

　　北伐战争结束时，是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占领了北平和天津，所以此时在北平和天津的联军是阎锡山的部队，他们从津浦路上败退下来而且经过几个月的拼杀，已经非常残破了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张学良命令部队：

　　“我们是来促进和平的，

　　不是来打仗的只要晋绥军能让出防地，我军一枪不放，和平接受。”

　　东北军第一军军长于学忠、第二军军长王树常率部队高歌猛进，东北军的飞机把和平的传单撒向对方的阵地，晋绥军将士早已厌倦了内战所以纷纷后撤，东北军迅速接管了北平和天津。

　　10月9日，张学良在沈阳正式就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随即指挥部队向陇海铁路推进眼看着中央军和东北军要前后夹攻西北军了，联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西北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西北军各军军长纷纷投降中央政府不肯投降的就遭到了战友的偷袭，西北军名将庞炳勋就夜袭了他的结义兄弟张自忠张自忠险些死在他的兄长手里。

　　11月4日，眼见大势已去，冯玉祥和阎锡山只能通电下野，一场使中国军队伤亡达三十万人的大内战就此结束了。

　　中原大战最大的赢家是东北军，张学良没有费什么劲儿，就一下子把他的势力扩张到了黄河以北的河北、绥远、察哈尔连山西也归他节制。

　　南京政府任命于学忠为津、京卫戍司令，王树常为河北省政府主席，张成德为张家口警备司令。

　　由于阎锡山和冯玉祥放弃了军队，大批的晋绥军和西北军接受了张学良的改编，张学良把晋绥军编成4个军以商震、徐永昌、杨爱源和傅作义为军长。

　　他把西北军编为一个路军和一个军，以石友三为第13路军总指挥，宋哲元为29军军长。

　　收降纳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13路军和29军都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军，他们的军下面是师师下面还有旅，旅下面才是团。

　　通常一个军也就是3万左右，他们都是6、7万人一个军。

　　白凤鸣对张学良道：

　　“总司令为什么要收降石友三呢？蒋公可是要您消灭他的。

　　”张学良道：

　　“他有6.4万人，怎么可以消灭呢？西北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们要是以死相逼他们就会做困兽犹斗，那要死多少人哪？我是主张和平的，大家都是中国军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白凤鸣道：

　　“道理我懂，但是那石友三投冯玉祥叛冯玉祥，投阎锡山叛阎锡山投蒋公又叛蒋公，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能够收留在自己身边呢？”张学良道：

　　“你不必多虑

　　中央已经命令石友三到鄂豫皖去打红军他很快就要出发了。”

　　听说石友三要离开河北南部和河南北部，

　　白凤鸣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总司令，

　　您准备把副总司令行辕放在北平吗？”张学良点点头：

　　“是的

　　北平太重要了我不能离开。”

　　白凤鸣道：

　　“对于我们东北军来说，沈阳比北平更重要。

　　”张学良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防着日本人吗？我们进入关内的部队只有十万人，关外还有二十六万大军你怕什么嘛。”

　　白凤鸣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张学良带大军入关，他就天天紧张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东北现在不妙。

　　“总司令，有道是天子守国门，您是一个方向上的大将，我认为您应该把总司令行辕放在沈阳。”

　　“什么？放在沈阳？那日本人一迈步就到我的办公室了，你是怎么想的要把大哥置于险境。

　　”白凤鸣心想：

　　“你不危险，东北就危险了。”

　　他斩钉截铁地道：

　　“您在沈阳，身处险境，

　　或许还能谋划出万全之策您如果在北平太安逸了，我怕您不能应付危局呀。

　　”张学良道：

　　“我在沈阳就能应付啦？”白凤鸣道：

　　“您好歹也是中国军队的副统帅，

　　日本人惧怕国际影响或许不敢对东北怎么样，

　　可是您要是远离了是非之地沈阳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之地，那日本人或许就敢轻举妄动了。

　　”张学良道：

　　“好吧，好吧，等石友三走了，

　　我就回沈阳。

　　大局还没有稳定，石友三有可能反复，我现在不能走。”

　　白凤鸣道：

　　“那就调几个旅到锦州去吧，

　　我们一定要把大军放在东北镇住关东军，如果大军久住关内，我怕夜长梦多。

　　”张学良道：

　　“都依你，就命令王树常的五个旅回师锦州、义县吧。”

　　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行辕移驻北平顺承王府后，北方还算平静。

　　11月4日，张学良启程赴南京参加中国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车到浦口在南京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全部过江迎接，场面极其壮观。

　　“欢迎促进国家统一的张副总司令。”

　　“热烈欢迎民族英雄张学良将军。”

　　“欢迎张副总司令莅临南京。”

　　“和平之神万岁。”

　　各种欢迎标语，各种欢迎口号，表示着张学良在中国人民心中的分量，对此他当之无愧，他已经两次创造了国家统一，当然是功在国家。

　　11月24日，张学良将军当选为中华民国中央政府委员和中国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委员，他的人生达到了顶峰。

　　俗话说，月盈而亏，水满而溢，白家父子看着少帅在不满30岁时，就成了中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领袖，不禁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白翔宇借着到南京、上海的机会，遍访沪、宁两地的工商界大亨们，他准备把自己的资本和产业从东北移出到南方开辟事业。

　　白翔宇虽然是没有职务的商人，但是他在张作霖时代已经是名满中外的实业家了，而且国民政府并没有剥夺他在张作霖时代获得的军衔他现在依然是陆军中将军衔。

　　眼看着白氏父子是张学良的红人，沪、宁工商界都欢迎白家到自己那里投资，白翔宇就势把自己的票号搬到了南京、上海和武汉这一下他可以到处做生意了。

　　白翔宇做生意几十年，他是那种踏踏实实的生意人，一开始他搞工厂赚了钱搞票号，票号赚了钱就投资，他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投资了上海、南京、武汉的牙膏厂、肥皂厂除了派财务人员过去以外他基本不管生产经营。

　　在蒋介石的新生活运动的号召下，牙膏和肥皂是非常畅销的，东北大老板一来那些厂子立即扩大了生产规模，依然是供不应求。

　　白翔宇知道云南的烟叶好，就干脆把自己的卷烟厂搬到了武汉，把制药厂搬到了西安把被服厂搬到了河南。

　　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在未来的抗日战争中发挥不可低估的作用。

　　张学良现在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他很想干一番事业出来。

　　1931年1月，少帅正式下令，在他的辖区内，每个乡都要建设一所标准的高等小学，每个县都要建设三所完全中学。

　　消息传来，百姓们无不称颂。

　　清明节，白凤鸣带着侍卫回海城老家祭祖。

　　回来的时候，在千山山口被人截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山前过，留下买路财。”

　　几十个土匪用大树干横住了道路，端着步枪直眉瞪眼地就过来了。

　　侍卫长魏强道：

　　“少帅，让我收拾了他们。”

　　白凤鸣微微一笑：

　　“几个毛贼也用得着动枪吗？”他策马上前，

　　朗声道：

　　“各位好汉可认得白凤鸣嘛？”那些土匪一听说是白凤鸣本人在此，立马变色道：

　　“真的是白少帅吗？那可是一家人了。”

　　说着话，就有人奔后面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从山坳里转出一彪人马来，为首的是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彪形大汉，腰里斜插着两支匣枪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大红夹袄的妙龄少女，那女孩儿的右手居然拎着一支驳壳枪他们身后是一百多匪徒。

　　魏强一看对方有大约二百人，就有些后悔了。

　　本来，做完白家的清明后，白凤鸣就应该乘火车回沈阳的，哪里知道凤鸣要到千山来游玩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土匪。

　　张作霖时代，地方上的民团和保安团是非常强大的，大帅本人就是干保险队起家的所以奉天当局对办民团非常上心，几乎是要人给人要枪给枪，民团是可以帮助官府剿匪的。

　　终张作霖一代，辽宁一省剿灭的土匪没有一千股，也有八百股能在张作霖父子手里存活下来的绿林好汉，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大汉策马来到白凤鸣面前一抱拳：

　　“敢问阁下可是白翔宇老爷子的公子吗？”白凤鸣道：

　　“正是，

　　阁下是？”那大汉扳鞍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称恩人。

　　白凤鸣大惊，他急忙下马把大汉扶起来，

　　问道：

　　“好汉何故如此多礼？”那大汉道：

　　“你们白家救过我们大家的命啊，

　　去年辽河发大水不但家里人没有吃的，就是我们在山上的，也没有吃的了幸亏白老爷子在辽北赈济灾民，不管是谁都给饭吃我们和家人才得救啊。

　　我奶奶、母亲、叔叔、婶子，侄儿、侄女都是白老爷子救得，老爷子大办义学真乃菩萨心肠，你是来剿灭我们的吗？”白凤鸣点点头：

　　“哦，

　　有这回事。

　　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踏春的，

　　你们不是在辽北吗？那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大汉道：

　　“辽北穷啦，

　　不好混哪听说老北风在这一代混的不错，我们是来投他的。

　　噢，忘了报告少帅，我叫马天民，开原清河人，原在铁岭以北的大青山落草这是小女，叫玉兰儿，16岁了。”

　　马天民在说话，那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凤鸣看，白凤鸣玉树临风的英姿早把一颗少女的心给钩去了。

　　凤鸣向玉兰点点头：

　　“妹妹好。”

　　那女孩子羞得满面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马天民道：

　　“乡下孩子，没有见过大人物，

　　少帅不要见怪宝儿，还不叫大哥。”

　　那马玉兰本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奇女子，打的一手好枪，骑得一匹烈马眼下到是一颗心噗噗乱跳，她用低低的声音，叫道：

　　“白大哥万福。”

　　说完，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根儿。

　　白凤鸣看看马天民身后的黑旗，

　　道：

　　“马大哥就是“黑风”吗？”马天民笑笑道：

　　“不敢，

　　都是绿林朋友给面子。”

　　提起黑风大哥，在辽北大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16岁时用一口单刀杀了两个老毛子兵抢了一条枪，回去就把杀他父亲的土豪给灭门了从此落草为寇。

　　他报号“黑风”，打黑旗，专门跟有钱人作对，张作霖曾经派人去招降过他本来是让他当保安团长的，但是他偏偏把一个强抢民女的奉军军官给杀了这一下就遭到了几百奉军的围剿但是凭借着他出众的骑、射功夫和劫富济贫的影响力，居然让他处处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壮大了队伍。

　　“黑风”的部队有三不抢，一、仁人志士不抢，二、老弱病残不抢三、女人不抢。

　　他抢人家先给帖子，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来，

　　你等着。

　　在东北，一般富户家里都有枪，许多地方都有保险队，土匪来了就打打不赢才报官。

　　他今天告诉你他要来，你是不能报官的，你可以打他，打不赢就让他拿钱走人老人、女人和孩子他不动，双方死伤各自负责。

　　但是，你要是一开始就报官了，让官军来保护你，他可就不一定哪一天来了而且打下来以后，也不保护女眷了，成年的女眷都会被抢走玩儿几天了才放回来，黑风自己不成家他的兄弟也不成家，有了老婆孩子，官府就报复他了。

　　两个人很谈得来，一边走一边高谈阔论，黑风说他有纪律，他说他这叫盗亦有道并想把女儿许配给凤鸣，白凤鸣真是哭笑不得。

　　魏强心道：

　　“白家积德了，这要不是白翔宇老爷子乐善好施，白凤鸣今天危矣。”

　　既然土匪变成了相识，大家就都往山里去，

　　一路上踏青赏春倒是非常惬意。

　　凤鸣身边有二十多名身怀绝技的侍卫，每人一支匣枪、一挺花机关，那马都是千里挑一的骏马尤其是凤鸣那匹名为“踏雪乌骓”的黑色蒙古马，非常神骏皮毛油光油光的，而且非常高大，令土匪们非常眼红。

　　凤鸣看看大家的装备，都是一些日俄战争时期的老家伙，偶尔有几支汉阳造还有一挺捷克式。

　　白凤鸣心说：

　　“就这装备，要不是老百姓给他们报信，

　　二十年前就给大帅灭了吧。”

　　土匪有土匪的生存哲理，耍蛮的，狠毒的，

　　赶尽杀绝的一般都活不到今天。

　　到了马天民的老营，土匪们把冬天吃剩下的狍子肉拿出来炖了一锅，招待客人有打猎的回来了，又炖了十几只野鸡和野兔，大家就幕天席地的坐下喝起了白酒。

　　马天民道：

　　“这酒还是前天抢日本人的，

　　小鬼子的清酒还是很有劲儿的。”

　　白凤鸣一听日本人三字，就马上想起眼下的危局，他想：

　　“如果这些绿林好汉能为我所用那以后日本人可就有麻烦了。”

　　想到这里，

　　白凤鸣道：

　　“马大哥，日本人现在不断的在东北找事，

　　我看我们是非常危险了

　　大哥能不能为国家干一点儿事情啊？”马天民道：

　　“国家什么时候管过我等小民的死活？为国家我是不干的，但是为了你我可以两肋插刀。”

　　白凤鸣一笑：

　　“好吧，就算是为了我吧，

　　这样你以后就待在千山吧，我看这里重峦叠嶂，九曲十八弯山高路险，主峰恐怕得有七、八百米高吧，我一个月给你两千大洋你不能再打劫富户了。

　　回去之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弄一些枪和子弹来，兄弟们的武器也该换一换了你看可好？”马天民道：

　　“那敢情好了，

　　有饭吃谁还当土匪呀？但是你没有告诉我让我干什么，我可是无功不受禄的。

　　”白凤鸣道：

　　“日本人如果不动，你就不要动，

　　一旦日本人向我们的军队进攻了你们就抄他们的后路，抄后路你知道吧就是不在正面打，翻它的铁路，炸它的车搞它的洋行，你敢干吗？”马天民道：

　　“敢，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们都是刀头上舔血的英雄，

　　日本人算个逑。”

　　白凤鸣非常高兴，

　　又道：

　　“你说你要去找老北风，

　　你认识他？”马天民道：

　　“认识以前我们在辽中杜立三手底下干过，

　　杜立三太不仗义我们俩就跑了，二十多年了，

　　听说他在海城一带混的不错啊。

　　”白凤鸣道：

　　“老北风也是一个盗亦有道的侠客，

　　海城保安团剿了他多少年都没有抓住他，可见他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你见了他就替我转达敬意，眼下强敌在前，绿林朋友也是中国人，一旦战争爆发我希望他能深明大义，共赴国难。

　　”马天民动容道：

　　“白少帅乃官宦子弟，

　　竟然如此忧国忧民我老马佩服你，你但有所命，我和兄弟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凤鸣眼花耳热，

　　豪气干云地大声道：

　　“各位绿林的兄弟们，

　　虽然我为官府你为草寇，但是我知道你们都是一些受苦的人，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大家都听过水浒传吧，我愿当及时雨，给大家指一条明路。”

　　草地上的二百多人一起挺身而立，

　　答道：

　　“谨遵少帅之命，

　　愿效死力。”

　　这一顿酒从下午喝到天黑，

　　马天民道：

　　“少帅的枪法如何呀？”白凤鸣道：

　　“百步穿杨不敢说，

　　50米以内可以打中烛火。

　　”马天民道：

　　“这么厉害？来人，把蜡烛点上。”

　　很快，五根拇指粗的白色蜡烛就点好排在了木板上，两个喽啰各执木板一端举过了头顶。

　　白凤鸣从侍卫手里接过匣枪，在大腿上一蹭，

　　子弹就上膛他举起右手，匣枪横摆，从左到右打了五枪，只见五根蜡烛翻了四根，还有一根突兀地立在那里。

　　土匪们哈哈大笑：

　　“少帅的枪法也太差啦，

　　还比不得宝儿。”

　　白凤鸣道：

　　“妹妹能打中五只蜡烛？”马天民道：

　　“听他们瞎喊，

　　打不中的。

　　”大家又起哄道：

　　“宝儿打给他看，别让少帅小瞧了咱。”

　　玉兰看看她爹，

　　凤鸣道：

　　“打打看嘛，

　　自己人怕什么没有人笑话她的。”

　　马天民道：

　　“女孩儿家，整天骑马打枪，

　　像什么话？”凤鸣道：

　　“马大哥此言差矣

　　要是太平之世女孩儿自然不宜学武，但现在是乱世，国家尚且不保女孩儿家怎么办，就得自己保护自己。”

　　听凤鸣鼓励自己，玉兰款款站起，

　　道：

　　“给我点三支香来。”

　　|凤鸣大惊，这就是要夜打香火了，他知道练这种枪法有多难，五十米左右要一枪打掉香火头儿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香火点上，玉兰迈步向前，移动中闪电般拔出驳壳枪，只听三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三个米粒大小的火头儿应声而灭。

　　“好，漂亮。”

　　大家疯狂地鼓起掌来，白凤鸣看看火把下的玉兰，真是难得一见的神枪手啊不禁有些爱惜之意。

　　马天民道：

　　“献丑啦，少帅不要介意。”

　　凤鸣道：

　　“妹妹赢了我，当给一些彩头，

　　魏强把我的匣枪送给玉兰妹妹。”

　　魏强马上把一支完全还没有用过的德国造驳壳枪给了玉兰，马玉兰接了枪如获至宝一扭头跑开了。

　　马天民道：

　　“少帅，我整天干这断头的买卖，

　　实在是朝不保夕这女娃娃也是可怜，父母都被财主逼死了，我替她报了仇她就拜我为义父了。

　　我想她这么长久地在队伍里也不是个事儿，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她小时候还不碍事现在长大了，不好办了，你真的不能收了她？”凤鸣道：

　　“真的不能，

　　我有夫人了而且我和夫人是生死之交。

　　”马天民道：

　　“少帅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这样吧你把她收为侍女吧，她什么都会干，如果能做个侧室也是她的造化，如果不能也好过埋没在深山老林之中。”

　　白凤鸣深知一个妙龄少女跟一帮土匪在一起，

　　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做侧室也对不起丽萍啊。

　　他想了一下道：

　　“我可以把她带在身边，

　　回到沈阳就认作义妹吧我会供她读书，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

　　马天民道：

　　“如此就多谢啦，您真是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白凤鸣道：

　　“魏强，拿地图来。”

　　地图展开，

　　凤鸣道：

　　“大哥看得懂吗？”马天民道：

　　“我读过几年私塾，

　　认得几个字你说吧。”

　　凤鸣点点头道：

　　“你看，这是从海城到沈阳的铁路，

　　这是鞍山这是辽阳，这两个地方都有日本人，

　　我请你看住这条铁路等我的命令。

　　”马天民点点头：

　　“知道了，可是我没有炸药，

　　也不会用。”

　　凤鸣道：

　　“放心，过两天我会派魏强兄弟带几个人来，

　　他们都是我们铁血会的同志他们会教你们怎么用炸药和地雷的。

　　”马天民道：

　　“铁血会？好威风的会，

　　我能加入吗？”凤鸣道：

　　“可以，

　　只要你为国出力我们就欢迎你。”

　　马天民道：

　　“我这就要为国出力了，你放心吧。”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玉兰和凤鸣要启程了。

　　父女二人恋恋不舍，玉兰哭的像泪人一样。

　　马天民道：

　　“傻丫头，哭什么？老子又没有死，

　　我看白少帅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跟着他不会有错的，到了人家那里你要乖一些，不要撒野，知道吗？”玉兰点头答应，白凤鸣留下几百大洋带着玉兰走了。

　　几天后，魏强给马天民送来一百支沈阳兵工厂生产的三八大盖儿和五千发子弹，另外还有一百公斤炸药和二十个地雷三位铁血同志会的爆炸专家，留下来指导这支未来的义勇军使用这些武器。

　　从这以后，白凤鸣就没有离开过沈阳，他向张学良申请留守沈阳，张学良就答应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整个1931年夏天，日本关东军在北满铁路沿线不停的演习，风雨飘摇的国民政府不可能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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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国仇 1

　　沈阳，大帅府内，白凤鸣在张学良的办公室里办公，东北边防军司令部也在大帅府内办公。

　　6月发生的“中村事件”和7月发生的“万宝山事件”都预示着危机的来临。

　　此时，关内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首先是2月26日，蒋介石扣押了国民政府立法院长胡汉民这种严重违宪的不法行为，立即遭到了全国人民的谴责。

　　紧接着就是汪精卫、孙科、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通电反蒋，5月反蒋各派在广州成立了国民政府，准备出动两广的大军讨伐独夫蒋介石。

　　又是一个国民政府，到处都可以搞国民政府，

　　到处都是高叫民主的独裁者中国又一次陷入乱局。

　　以汪精卫为首的广州国民政府视南京国民政府的蒋介石为新军阀，要发兵征讨蒋介石一边要发动第三次围剿对付中共的红军，一边准备打广州已经是穷于应付了，没有想到他背后还有一个石友三。

　　7月18日，广州政府任命石友三为第五集团军总司令，石友三随即起兵造反。

　　在这东三省危急存亡之时，张学良为了平叛，

　　不得不调动大军南下进攻石友三他不但把在锦州的五个旅调走了，还要从沈阳再调六个旅入关。

　　白凤鸣真的急眼了，

　　他在给张学良的电报中写道：

　　“日寇第29联队驻沈阳，

　　第2师团部、第15旅团和第16联队驻辽阳、鞍山第2野炮兵联队驻海城第3旅团驻长春，第30联队移驻抚顺，日夜演习不断。

　　我方处理中村事件和万宝山事件，日方皆不满意，如今奉天已经是危如累卵钧座还要抽调主力入关，难道要自裁根本置东三省于万劫不复之地吗？中央政府内乱，自有中央政府内部去解决钧座身负东三省三千万父老之重托，受东三省父老养育这么多年难道真要置自己于忘恩负义之地吗？”电报发出，白凤鸣立等回电很快，张学良的电报就来了：

　　“凤鸣吾弟勋鉴：

　　国事艰危，

　　竟至斯日国人不知团结为何物，汪精卫先做乱于北，又做乱于南战事又起，生灵涂炭，我等徒唤奈何。

　　又中央命令讨伐石友三，我等身为国家重臣，

　　难道要抗命不遵吗？东北事情中央的意思仍要忍耐，吾弟万勿意气用事。

　　中央命令，即使日兵挑衅，我们也要以公理对强权，以和平对野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唯有如此才能挽回大局，使国家不至败亡。

　　攘外必先安内，吾弟天分极高，望深察之，体会之。”

　　凤鸣把电报给参谋长荣臻看，

　　荣臻道：

　　“中央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

　　这早就是国策一切都要以此为出发点，副总司令也是无可奈何了。

　　安内就是排除异己，抓胡汉民，打汪精卫，打红军，打石友三达不到目的，就要对日本步步退让。

　　”辽宁省主席臧式毅道：

　　“蒋先生在文章里说得很清楚，

　　如果现在与日本开战中国必在3个月内灭亡。

　　南京之不抵抗主义已经昭然若揭，我们要是贸然开战，就会重蹈前年中东铁路之耻这个仗不能打。

　　”白凤鸣道：

　　“听说蒋介石总司令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他怎么一点儿勇气都没有？臧主席你和他是同学吗？”臧式毅道：

　　“我哪里来的这个大同学，

　　我们陆士同学会里没有他的名字他只不过是到日本振武学校学了一年而已，毕业后就去日本高野炮兵联队当兵当兵半年以后可以考陆士，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考反正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花名册上没有蒋某人的大名。

　　”凤鸣道：

　　“哦，原来蒋介石只是读了陆士的预科，

　　也就是陆军上士的水平难怪他把国家颠来倒去，倒来颠去不亦说乎。”

　　荣臻道：

　　“本来英雄是不问出身的，但是我们这位总司令打内战在行，一见日本鬼子就躲。

　　从中央到副总司令都不准备打，我们怎么办？我想到北京去了，留在这里会被子孙后代骂死的。”

　　臧式毅道：

　　“你怎么能走呢？少帅留下你主持军队的大事，你走了军队怎么办？”荣臻道：

　　“打不还手，

　　骂不还口的军队是军队吗？我们现在还不如老百姓老百姓想打就打了。

　　”白凤鸣道：

　　“既然军队不能打，我们就武装老百姓吧，

　　荣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马上从兵工厂调五万支步枪，一千挺轻机枪、三百门迫击炮和足够的弹药给辽宁各地的保安团和警察大队沈阳周边的警察大队要充实把一部分正规军编到警察大队里去，立即把骑兵二团改编为骑警大队装备迫击炮和重机枪，我看日本人很快就要动手了。

　　”臧式毅道：

　　“动手？怎么动手？像万宝山一样吗？”白凤鸣冷笑一声：

　　“仅仅派日本警察来挑衅吗？那就阿弥陀佛啦，你们知道日本的经济危机已经达到了顶点日本政府在大大地压缩军费，日本军人一下子没有了前途他们已经疯了，你们看着吧，他们马上就要暴走了。

　　参谋长，我们还有多少军队？。”

　　荣臻道：

　　“我们还有16万正规军和4万省防军。”

　　凤鸣道：

　　“也够了，他们不打，我们打。”

　　荣臻道：

　　“日军一个师团加上警察和开拓团的武装不会超过三万，他们真的敢铤而走险？”凤鸣道：

　　“原本他们是不敢的

　　但是我们的中央政府软弱可欺又闹分裂。

　　副总司令又要从东北调三万精锐走，锦州的主力也南下了，剩下的部队再多没有命令敢打吗？中央要我们不抵抗，再多的军队也没有用啊。”

　　荣臻道：

　　“那我们怎么办？”凤鸣道：

　　“坚决抵抗，

　　大家一起为国尽忠。

　　”臧式毅道：

　　“我是地方官，你们可以走，

　　我是不能走的我准备以死报国。”

　　荣臻道：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生为中国人，

　　摊上这么一帮祸国殃民的领导人打内战，打内战，打的民不聊生打的外敌入侵，早早晚晚我要跟他们算账。

　　”凤鸣道：

　　“现在最倒霉的是留下的这十八个旅和省防军，他们既不能打也不能撤，难道要挺着等死？我们不能等死，我们要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荣大哥，我们是不是要把空军的飞机都弄到北平去呀，要不然可就送给日本人了他们离我们实在是太近了，空军没有用了。

　　”荣臻苦笑了一下道：

　　“没有油料啊，飞机飞不起来了。

　　东三省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财政频临崩溃，我们从捷克订购的40架战斗机马上就到我看也不用拆开组装了，飞机一到马上就用军列发到北平去。

　　反正东北是准备不抵抗了，

　　要飞机干什么？”凤鸣道：

　　“我们还是太落后了，

　　不但飞机要买油也要买，烧完了油料，飞机就是一堆废铁。

　　好在海军去了青岛，现在马上疏散飞行员和家属。”

　　臧式毅道：

　　“马上疏散吗？日本人并没有动手啊，

　　我们这么干会不会贻笑大方啊。

　　”凤鸣道：

　　“坦克也没有油了吧，好，把坦克大队也疏散了，统统去北平我们能为国家保存一点精锐是一点，各个兵工厂和修理厂的技术人员统统撤中国需要技术人员和工人，他们的安家费从优老婆孩子都算。

　　”臧式毅道：

　　“这么大张旗鼓地搞，

　　你不怕日本人寻衅？”凤鸣道：

　　“板垣征四郎大佐已经来挑衅过了，

　　他说他只用木剑就可以击败东北军。

　　混蛋，我们是被自己的中央政府束缚住了手脚，要不然我要他好看。

　　”荣臻道：

　　“眼下只能暗中进行了，我们以副总司令行辕的名义号召大家去北平发展，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走就看大家了，毕竟背井离乡嘛，人们会舍不得。”

　　凤鸣道：

　　“不走就是准备当亡国奴，谁愿意当谁就当，

　　臧省长你想办法把副总司令在各大银行里的存款弄到北平去，钱是不能给日本人的万一将来东北军没有了依靠，这些钱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臧式毅道：

　　“这是要准备放弃东三省了？”凤鸣道：

　　“你知道什么叫打不还手，

　　骂不还口嘛？这就是要把东三省拱手让人的节奏这样的政府这样的中央，我真是够了，我等着日本鬼子，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荣臻道：

　　“你准备怎么干？”凤鸣道：

　　“我是这样想的，

　　吉林我们必须守住沈阳或许会沦陷，但是锦州一定要保住，荣参谋长只要日军挑衅，你就马上把指挥部搬到锦州去，臧主席你到时候跟荣大哥一起走，辽宁省政府可以在锦州办公。

　　”荣臻道：

　　“您准备以吉林和锦州的大军夹击关东军吗？”凤鸣道：

　　“可以吗？我看可以，

　　一旦战事扩大我们就把黑龙江的五个旅调过来，16万人打日军一个第二师团有取胜的可能吧，何况我们还有各地的保安团和义勇军。

　　”臧式毅道：

　　“要是中央不下令开战呢？要是朝鲜的日军过来增援呢？”“中央不下令，我们也要打朝鲜的日军过来，我们更要打。

　　我们退到锦州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他们要是继续扩大战争，我们没有不打的道理。

　　不管有没有中央的命令，我们身为军人，有保家卫国的责任，我们不能把东北三千万父老扔给敌人让日寇蹂躏他们，如果我们不起而抗争那我们还是人吗？”荣臻道：

　　“好，

　　就这么干我马上给吉林张主席和黑龙江万主席发报，告诉他们我们的决定另外，您是不是要把计划报告给少帅呀。

　　”凤鸣道：

　　“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在锦州囤积粮弹、被服和武器装备，我马上去北平一趟制定一个方案，面呈副总司令。”

　　7月21日，白凤鸣风尘仆仆地赶到北平顺承王府张学良的行辕，把作战计划上交副总司令。

　　张学良看看跟在白凤鸣身后的玉兰道：

　　“凤鸣，

　　这是谁呀？好俊俏的女兵啊。

　　”凤鸣沉稳地道：

　　“我的秘书，刚刚跟着我的。”

　　张学良道：

　　“跟大哥学呀，哈哈哈。”

　　说完，瞟了赵一荻一眼。

　　凤鸣道：

　　“大哥说笑了，她是我的义妹，

　　身世非常坎坷不说了，您看看我的计划怎么样。”

　　张学良仔细地看了文件，

　　点点头道：

　　“计划是不错，

　　但是你要知道中央是不会命令我们跟日本开战的，他们怕日本倾国来犯中国抵挡不住。”

　　白凤鸣道：

　　“顶不住也要顶，我们中国这么大，

　　就算是日本倾举国之力来犯他们也是征服不了我们的。

　　只要我们坚持打下去，我们就可以把日本拖垮，最后的胜利还是我们的。”

　　张学良道：

　　“那样就把全国都打烂了，

　　人民的生命财产损失是不是太大了？”凤鸣道：

　　“现在不打

　　将来还是要打到那时，损失会更大。

　　您不知道有田中奏折吗？日本侵略我们是国策，是早晚的事情我认为早打比晚打好，因为我们没有准备好，日本更没有准备好他们现在的经济危机非常严重，我们是一个农业国反而没有他们那么多困难，我们现在打损失会小一点。

　　如果现在不抵抗，步步退让，把江山拱手让人，日本得到了资源不仅解决了经济危机，而且会更加强大，更加暴烈国土不能资敌，江山是先大帅打下来的，决不能在我们手里丢掉。

　　说什么以和平对野蛮，以公理对强权，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们只能以热血和刺刀对强权以暴力对野蛮，除此之外没有它途。”

　　张学良点点头道：

　　“你说的很对，我们就照你的计划准备吧，

　　等把石友三的主力打垮我军马上回师奉天。”

　　第六章 国仇 2

　　7月31日，在中央军和东北军主力的夹击下，

　　石友三的部队完全崩溃了石友三带少数人逃往山东，投靠结义兄弟韩复榘去了。

　　大战刚歇，广州汪精卫政府又挑起事端，广州政府任命冯玉祥和阎锡山为国府委员，晋绥军马上乱起来了张学良不得不同意让阎锡山回山西安定人心。

　　阎老西从大连回太原了，山西离河北太近了，

　　晋绥军总是张学良的一块心病他答应把主力调到山海关的事情就拖下来了。

　　这些日子，玉兰到是非常开心。

　　白家在北平绒线胡同有房子，离中医国手施今墨家不远。

　　凤鸣到北京公干，本来是要到自己家里住的，

　　但是张学良不放他走他就只好住顺承王府了。

　　顺承王府非常大，它是前殿后寝形状，前面有宫门、前殿、翼楼，后面是后殿、后寝和一个大花园可谓九曲回廊，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时值夏日，花园里花红柳绿，鸟语花香，把个马玉兰看的是眼花缭乱。

　　十几岁的姑娘对男女之事本就似懂非懂，她整天跟凤鸣在一起就感觉很高兴了。

　　玉兰在凤鸣身边，丽萍是知道的，她一来可怜这孩子的身世，二来凤鸣身边也确实少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在沈阳她曾经劝凤鸣就把玉兰收了，做姨太太凤鸣道：

　　“你不是共产党嘛？共产党可是反对娶姨太太的。

　　”丽萍道：

　　“可是你不是共产党，以你现在的地位，

　　娶几个的都有汉卿大哥不是有赵一荻嘛，我忙得很，没有时间照顾你再说了，我万一将来有什么不测，瑞桐也得有个妈妈不是。

　　”凤鸣当时道：

　　“胡说什么你，在我身边你能有什么不测？玉兰就是我认得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

　　丽萍道：

　　“你是很好的人了，嫁了你，

　　我很知足汉卿大哥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你能这么对我，我知道你的真心了不管了，反正玉兰到底是你妹妹，还是你的小老婆你自己看着办，我无所谓，我现在正在组织一个团体，搞抗日活动你要支持我。

　　”凤鸣道：

　　“抗日？你怎么抗日？发发传单，

　　喊喊口号

　　游行一下就行啦？”丽萍道：

　　“人民需要唤醒，

　　国家需要动员如果我们不做宣传活动，大家当了亡国奴还不知道呢。”

　　凤鸣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现在沈阳的日本特务机关长是板垣征四郎大佐，他是一夕会的骨干。

　　”丽萍道：

　　“一夕会是什么组织？”凤鸣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一夕会是日本军人的组织他们主张用武力解决日本和中国的一切争端，包括征服满蒙。

　　他们的头领是现任的日本陆军军务局长永田铁山少将，骨干有小畑敏次郎、冈村宁次、东条英机、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石原莞尔和河本大作。

　　”丽萍大惊：

　　“他们不都是关东军的人吗？而且都跟你很熟啊。”

　　凤鸣道：

　　“你现在知道奉天的危险了吧，

　　这些人几乎都在关东军任过职板垣、土肥原、石原和河本现在就在我们身边，他们是关东军的灵魂这些人想打仗，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别说你组织学生抗议了，就是几十万东北军驻守在东北，他们也不怕你呀，不要搞虚的了，你要搞军训，我可以派人给你医学院的学生对抗战有大用，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国家用你们的地方多得是。”

　　白凤鸣正在浮想联翩，

　　只听一个美妙的声音道：

　　“白大哥，

　　教我写字啊。”

　　玉兰拿着一盘西瓜走了进来，打断了凤鸣的思绪。

　　一见玉兰，凤鸣的忧愁就没有了，很奇怪，这女孩子身上有一股魔力，她非常乐观非常开朗，非常阳光，以致于任何人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被她感染而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写字吗？好啊，今天我们开始写天、地、君、亲、师。”

　　凤鸣的书法得自奉天书法名家的真传，研习的是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他的字写出来银钩铁画，挺拔峻峭，锋芒毕露，力透纸背。

　　玉兰就喜欢凤鸣拿着她的小手写字，她喜欢这感觉，因为凤鸣和她挨的很紧。

　　白凤鸣手把手的跟她写了一个天字，

　　然后道：

　　“天就是宇宙的心，

　　天下就是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天下事，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要好好的写，慢慢地体会。

　　”玉兰道：

　　“一个字有这么多意思在里面，

　　大哥你真有学问。”

　　凤鸣又跟她写了一个地字，

　　然后道：

　　“天地皆是自然，

　　干任何事情都不能逆天地而行做为一个人要敬畏大自然，否则就会吃苦头。

　　”玉兰道：

　　“我不太懂你说的这些，但是我知道你总是对的。”

　　凤鸣道：

　　“我们来写君字，当今的国家没有了皇帝，

　　君即是国家国家就是人民，我们要忠于国家，

　　忠于人民。

　　”玉兰道：

　　“这个我知道，我们要当忠臣，

　　我知道岳飞就是忠臣。”

　　凤鸣笑道：

　　“你看过岳飞传？”玉兰道：

　　“我看过八大锤大破朱仙镇。”

　　凤鸣道：

　　“原来你是看戏呀，不错，岳武穆确实是忠臣，你还知道谁是忠臣？”玉兰道：

　　“我还知道包拯包大人是忠臣

　　寇准寇大人也是忠臣还有杨门女将，还有杨家将，可多了。

　　”凤鸣道：

　　“你知道的很多啊。”

　　玉兰笑道：

　　“我厉害吧，我要学穆桂英哪。”

　　凤鸣笑道：

　　“你比穆桂英厉害，你可以百步穿杨啊。”

　　玉兰转头看他，二人耳鬓厮磨，凤鸣赶紧松开手退了一步。

　　“真的吗？你是这么看我的？”玉兰兴奋的脸上放光。

　　凤鸣看着她，心里蹦蹦乱跳，他骂自己，搞什么东西，她很自然你慌什么？这么着痕迹，难道心里有了一丝邪念？他反省内心，看自己是不是有非礼的念头结果没有。

　　他信奉每日三省吾身，干什么事情，都把仁义挺在前面，他确信自己没有邪念他对得起丽萍。

　　但是炎炎夏日，大家都穿夏装，玉兰身体很棒，已经是大姑娘了女人该有的她都有，而且非常挺拔，非常有魅力凤鸣喜欢和她在一起，但是要时时防着自己。

　　“对，你非常棒，你会成为一位女英雄的。”

　　凤鸣由衷的道。

　　玉兰猛然发现凤鸣离开她了，

　　就道：

　　“大哥，

　　字还没有写完呢？”凤鸣道：

　　“哦是啊，

　　还有两个字呢我们继续写。”

　　由于反省了自己，这一次他虽然拿了玉兰的手，但是身体向右偏了半尺才把亲和师写了。

　　他没有阐述亲这个字，因为他怕玉兰伤心，小小年纪竟然父母双亡，太可怜了。

　　写完了字，凤鸣把字帖给她，让她临摹，顺承王府有的是文房四宝，练字方便的很。

　　偏殿里有大量的古典书籍，凤鸣随便拿起一本翻看，有的时候凤鸣也读共产党的书，他在沈阳的书房里有各种各样的书，有包括《四书五经》、《资治通鉴》在内的中文古籍有英文原版的《资本论》、《国富论》、《道德情操论》和《战争论》

　　甚至还有《共产党宣言》。

　　宣传共产主义的书籍在东北是违禁品，谁也不能销售，谁也不能观看但是白凤鸣可以，以他的身份，谁敢查他呀？就是查那些警察也看不懂，因为那是英文的版本，从英国带来的。

　　共产主义是要消灭剥削阶级的，论起来他自己就是剥削阶级的一份子，但是他反对剥削尤其反对土豪劣绅草菅人命，就像玉兰这样的穷孩子他是要保护的。

　　有的时候，凤鸣也和父亲一起探讨共产主义，

　　他们对马克思所说的“无产阶级没有祖国”不能苟同无产阶级怎么可能没有祖国呢？要是俄国的无产阶级侵略了中国中国的无产阶级会不反抗吗？这种模糊了种族、宗教、文化和地域的论点实在是有荒谬的地方。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有太多的隔阂，太多的藩篱和太多的利益诉求。

　　至于消灭剥削，他们父子到是认为有可能办到，因为只要一个国家走上了正道遏止私人资本的恶意剥削就成为了可能。

　　靠资本家自己的觉悟是不行的，国家必须以法律的形式来控制资本的横行无忌。

　　大殿里静悄悄的，侍卫们只要见他们在一起就躲得远远地，屋里很凉爽只有知了儿在拼命鸣叫。

　　张学良不在行辕，他打完仗就消遣去了，谁也不知道副总司令在哪个温柔乡里。

　　对于张学良的桃花运，凤鸣到是能理解，少帅实在是一位风流公子，他不但人帅还会开飞机和汽车，会骑马打网球，不穿军装时打扮的非常摩登，难怪女人扑他了。

　　张学良自己从来不勾搭女人，都是女人往上贴，赶都赶不走24年，凤鸣陪张学良去上海玩，连宋美龄都成了他的红粉知己，要不是少帅已经成家哪里还有蒋介石什么事呀。

　　张学良帅气，多才多艺，大方，体贴，有一整套的御女功夫，再加上有权富有，名气大，没有女人跟他才怪。

　　但是凤鸣跟他不一样，凤鸣有自己的信仰，有一整套的忠孝仁义戒条，他不能越雷池一步迈过去就是第二个张学良，不迈过去就是正人君子一个。

　　中午，于凤至请凤鸣吃饭，席间，

　　凤鸣道：

　　“大嫂，

　　你们老于家的资本是不是要往关内挪一挪呀？”凤至道：

　　“我已经开始办了

　　老叔早就给我打招呼了日本人要捣乱，沈阳恐怕不是久留之地了。”

　　凤鸣道：

　　“是啊，日本人就在我们身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家从清朝就待在哪里，大帅在世时也非常担心哪。

　　”凤至道：

　　“太夫人怎么办？老人家愿意离开故土吗？”凤鸣道：

　　“不离开怎么办呢？我父亲在劝哪，

　　她要不走我父亲也不能走，到时候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凤至道：

　　“老人家身体还好吧？”凤鸣道：

　　“身体不是太好，

　　丽萍去看过了她血压很高，中过一次风，不过抢救的还算及时，现在还能走路还能跟瑞桐玩。

　　”凤至道：

　　“小鬼子太可恶了，害了父亲还不够，

　　还害死了闾琪现在又要打沈阳吗？”张学良的三子张闾琪在1929年秋天得了肺病，他不停的咳嗽发高烧，张学良动用了东北所有的医疗资源，都不能确诊孩子得的是什么病由于不能确诊，虽然前来诊治的名医很多但是闾琪的病就是没有好，这一拖就是几个月的光景闾琪的体格本来就不太强壮，被这么一折腾人就衰弱的不像样了。

　　病急乱投医，张学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就把儿子带到了日本满铁株式会社开办的仰德医院，照X光机整个东北就日本的这个医院有X光机，可以确诊肺病。

　　孩子一进去就发生了爆炸，日本医生说是主机玻璃面板受冷爆炸，是一个意外。

　　孩子当时就身负重伤，这天晚上就离开了人世，年仅10岁。

　　日本人尽管百般抵赖，但是张学良和于凤至都知道，那绝对是小型爆炸装置炸得机器主机自爆，不可能把人炸死，这是日本人对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的报复。

　　孩子走了，他是被日本医生杀死的，张学良苦于不能报仇，一直非常痛苦吗啡是越打越邪乎了。

　　想起闾琪，凤鸣的饭就吃不下去了，二人恨恨不已，怒火中烧。

　　8月底，白凤鸣回到了沈阳，荣臻已经开始把武器分发下去了。

　　沈阳兵工厂每天都有大批的卡车进出，日本人瞪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在东北干什么都瞒不过日本人的眼睛。

　　板垣征四郎又来了，见了凤鸣，

　　他敬了一个礼道：

　　“白少帅，

　　近来沈阳兵工厂忙得很恨不能加班加点的干，

　　迫击炮的产量大增啊阁下能不能告诉我，

　　这么多武器生产出来是准备打谁呀？”白凤鸣哈哈一笑：

　　“大佐阁下，

　　你怕什么

　　你不是说用一支竹刀就可以击败东北军吗？”板垣征四郎道：

　　“一句玩笑话，

　　少帅何必当真。

　　”凤鸣道：

　　“我当真，日本军队的战斗力我是非常敬重的，我们要亲善要友好，要互相提携，你说是不是啊。”

　　板垣道：

　　“那是当然，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

　　这些武器要运到哪里去？”凤鸣道：

　　“这可是军事秘密

　　不过我们是老朋友了告诉你无妨，现在关内的局势你是知道的，蒋总司令在指挥围剿朱毛红军广州的汪精卫准备进攻南京，我们要准备跟广州打仗了。

　　”板垣征四郎笑道：

　　“你们中国人就是不团结呀，

　　都想称王称霸不像我们，我们只有一个天皇，

　　从古到今只有一个

　　你们改朝换代多少次了？”凤鸣道：

　　“也许吧，

　　但是当今世界和平是主流，一次大战后，大家都不想打仗了，现在有国联有九国公约，如果谁要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战争那是一定要遭到报应的，你说是吧。

　　”板垣征四郎皮笑肉不笑地道：

　　“也许吧，

　　谁知道呢？”

　　第六章 国仇 3

　　白凤鸣道“|你不知道？我知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板垣征四郎道：

　　“你们打不过我们的，

　　所以我劝阁下跟大日本合作。

　　”凤鸣道：

　　“我们是打不过你们，但是我们可以拖死你们。”

　　板垣道：

　　“你会死的。”

　　凤鸣道：

　　“我会死，但是中华民族不会亡，

　　你们弹丸小国想欺凌偌大的中华你们也不想想，有那个能力吗？你们一次次的得逞都是因为我们自己不齐心，政府没有抵抗的决心。

　　一旦我们有了决心，你们一定会失败的。”

　　板垣冷笑道：

　　“也许吧，但是你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因为我们就在你身边。”

　　凤鸣道：

　　“日本军人喜欢一意孤行是非常有名的，

　　你们不懂得进退只知道一意向前，这样的话，

　　谁也救不了你们了。”

　　二人不欢而散，板垣气哼哼地走了。

　　9月初，由于广州政府出动五路大军讨伐蒋介石，国军不得不停止了对江西苏区的进攻蒋介石要东北军防着晋绥军和西北军，张学良能用以防备日军的兵力就大大地减少了。

　　海城，白家大院里，白翔宇不管怎么劝，白老太君就是不忍离开故土，她76岁了身患多种疾病，她想死在故乡，不愿埋骨它乡。

　　怎么办？白翔宇和慧敏夫人是一筹莫展。

　　大家都不想走啊，故土难离呀，慧敏的娘家没有动，白家宗族也没有动甚至钱家和赵家这种至亲都没有动，大家都不相信在东北还有十几万国军的情况下一万多日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凤鸣是知道压力越来越大了，由于张作霖在掌握北京政府以后，就开始疏远日本靠近英美了，所以，东北有大批的英、美公司和企业，沈阳也有西欧列强的领事馆。

　　凤鸣这些日子与各国领事来往密切，主要是请他们注意日本的举动，到时候能帮中国一把。

　　不过，1929年开始的经济危机重创了西欧各国和美国，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有能力帮助中国呀。

　　列强都不愿意出头，凤鸣知道东北大祸临头了。

　　南京政府把一切都寄托在国联的权力上，岂不知国联根本不愿意为了中国打仗，像那次三国干涉还辽的事情是不可能重演了。

　　白凤鸣紧急召见留在东北的铁血同志会的骨干开会，大家都准备以死相拼。

　　由白家兄弟发起组织的铁血同志会，有两千多人，成员大都是东北军团以下干部团长都少，东北军上层已经腐败了，旅长以上都有买卖有姨太太，有土地，靠这样的上层来跟日本开战，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白凤鸣知道他要走一条艰辛之路了。

　　按照既定的部署，张学良已经在吉林囤积了重兵，辽宁的部队到不是很多。

　　吉林有七个步兵旅和七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辽宁只有三个步兵旅和两个骑兵旅原定在锦州集结的重兵没有到，白凤鸣连电催促少帅赶紧把主力调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少帅张学良突然患了伤寒病，

　　住进了医院凤鸣真是绝望了，大敌当前，主帅病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谁也不知道祸事会在什么时候降临，白凤鸣已经不回家了他天天在大帅府里待着，等的就是那一天。

　　大家正在烦恼之际，

　　张学良来电：

　　“现在日方对我外交渐觅积极，

　　我方应付一切应极力稳妥才是，对于日本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们务需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希望迅速密电各部切实注意为要。

　　民国20年9月6日。”

　　白凤鸣一看不禁大怒：

　　“不许反抗？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

　　怎么能不抵抗呢？副总司令糊涂啊。”

　　荣臻道：

　　“现在日本政府不想跟我们开战，

　　外交上已经有了转机我们一打，日本政府就会被军人抓住把柄了。

　　”白凤鸣道：

　　“不是我们要打，而是敌人打来了，

　　我们要不要自卫？不打就撤吧把几个旅都撤到锦州去，把沈阳让给日本人。”

　　荣臻道：

　　“中央没有命令，我们也不能撤。

　　”白凤鸣道：

　　“打不能打，撤不能撤，难道让兄弟们伸长脖子挨刀？这是什么狗屁政府。”

　　臧式毅道：

　　“怎么办？就执行少帅的命令吧。”

　　荣臻道：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我们只能执行少帅的命令。”

　　白凤鸣道：

　　“既然如此，荣参谋长，请你命令各旅一旦遇到日本军队的攻击就马上撤退，方向是锦州。”

　　“好吧，就这么办吧。”

　　大家散去后，

　　凤鸣叫来魏强：

　　“看来沈阳是守不住了，

　　我们还是按照预定计划来你马上通知我们的人要各地做好准备，一旦沈阳打起来大家就动手，把日本人的交通线来个大翻身。”

　　“是。”

　　魏强答应一声，出帅府，上马而去。

　　又过了几天，日本人还是没有动静，也许是“狼来了”喊得太多了，沈阳各界都把心放下了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兼吉林省政府主席张作相回锦州奔父丧去了，黑龙江政府主席万福麟到北平找张学良去了把个白凤鸣气的要死。

　　大敌当前，怎么这么多麻烦事情啊，他去锦州吊祭完毕后，就劝张作相马上回吉林因为吉林屯有重兵，一旦日本人有什么异动，吉林是整个东北的关键。

　　张作相是个大孝子，他告诉凤鸣他不能回去，

　　必须等老父安葬以后才行。

　　张家办丧事可不是寻常百姓家，那来的人可多了，张作相又要招待客人又要做法事，又要出殡，没有个几十天是无论如何完不了的。

　　白凤鸣就希望吉林能挡住日军，然后他从锦州反攻，至少要把战争控制在沈阳一带不能让日军向北，向南发展占领区。

　　他对日本人是太了解了，凡是进了日本人口里的东西，你想让他吐出来是千难万难的所以必须把日本人顶住，既然在沈阳不让抵抗那就在锦州和吉林抵抗，因为如果日军得寸进尺那就不是什么寻衅挑事找麻烦了，那就是赤裸裸地侵略当一切都公诸于天下的时候，凤鸣以为国民政府是一定会下令抵抗的。

　　张作相不回去，那就只能靠东北边防军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熙洽中将了。

　　凤鸣对熙洽不太了解，他只是在东北讲武堂受训的时候见过熙洽，那时熙洽是讲武堂的教育长，论威望那是非常高的。

　　凤鸣知道他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并且是满清的皇族，他的祖先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弟穆尔哈齐可算是货真价实的皇族。

　　既然中华民国是五族共和，那满族也是中国人哪，张作霖和张学良那么重用熙洽他不能怀疑他。

　　回到沈阳，凤鸣给熙洽打电话，询问吉林的防务，熙洽回答的非常坚决：

　　“只要日本人敢来吉林

　　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凤鸣道：

　　“您是我和副总司令的老师，

　　您一定要为国家多多操心眼下局势动荡，正是您立功的时候，您保住了吉林就是保住了东三省，国家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熙洽道：

　　“我受先大帅和少帅大恩，没齿不忘，

　　我们吉林全军一定要为大帅报仇。”

　　打完电话，凤鸣稍稍有些安心了，虽然张作相不在吉林，但是熙洽在也行熙洽的军事造诣比张作相可强太多了，要不然张作霖也不能让他当讲武堂的教育长更不会让他去辅佐张作相了。

　　吉林似乎问题不大，白凤鸣把东北的事情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万福麟不在黑龙江还是一个漏洞他又到电讯室给张学良拍了一份电报，让万福麟赶快回省。

　　处理完毕能想到的事情，已经是黄昏了，

　　玉兰摆上饭来凤鸣和她一起吃饭。

　　玉兰道：

　　“嫂子去海城好些日子了，也不见回来。”

　　凤鸣道：

　　“我奶奶病重，她不能离开。

　　”玉兰道：

　　“我明天也去看看奶奶吧。”

　　凤鸣道：

　　“你就别去了，你又不懂看病，

　　不要跟着添乱了我明天送你去读书吧，你可以跟高小三年级一起读书。”

　　玉兰道：

　　“我不去，我都多大了，跟小屁孩儿在一起读书，不被人家笑话死。

　　”凤鸣道：

　　“那你就没有什么文化了，以后怎么为国家干事啊。”

　　玉兰道：

　　“我不为国家干事，我就想为你干事，

　　把你伺候好了就是我这辈子要干的最大的事情。”

　　凤鸣一笑道：

　　“傻丫头，跟着我有什么出息呀，

　　你还小要多读一些书，等长大了，就可以干一些大事情。

　　”玉兰道：

　　“那好吧，不过我想去读中学。

　　读小学太丢人了。”

　　凤鸣哈哈大笑：

　　“读中学？你能听懂吗？数理化你都没有学过，进了中学你就是一个文盲。

　　”玉兰道：

　　“人家就要去读中学，不去小学。”

　　凤鸣拗她不过，

　　只得道：

　　“好吧，好吧，

　　我明天安排你去奉天中学旁听看你能不能听得懂。”

　　玉兰道：

　　“语文应该没有问题，地理也可以吧，

　　历史也许行啊跟听书一样。

　　”凤鸣道：

　　“吹吧，你就，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玉兰道：

　　“我才不哭呢，我是谁呀，我是要当穆桂英的人。”

　　第二天，玉兰真的去读书了，凤鸣知道她数理化不行，就让她去旁听初中的各年级的语文、历史、地理课一年级听完听二年级的，二年级听完，听三年级的，忙的玉兰不亦说乎有听不懂的，她就把课本拿回来问凤鸣。

　　读了几天书，玉兰非常高兴，因为她一到晚上就可以跟凤鸣在一起研究课文，小姑娘感觉真是幸福无比。

　　这天晚上，二人讲的兴起，到10点多了还没有休息，凤鸣道：

　　“这篇《岳阳楼记》我大概给你讲了一遍，

　　你没有古文根基我只能跟你讲故事了，不过你不用考试，就当是懂了一点仁人志士的情怀吧。”

　　正说着，只听得西北方向出来一声不太响的爆炸声，凤鸣估计爆炸地点不会超过十公里。

　　“要坏事了，玉兰，马上去叫荣参谋长来。”

　　荣臻这些天也住在大帅府里不敢回家，他也没有睡，也听到了爆炸声就跑来了：

　　“什么情况？好像是北大营方向，

　　离我们这里大约7公里。”

　　话音未落，北大营那边就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紧跟着电话铃就响了。

　　荣臻拿起电话：

　　“喂，我是荣臻，

　　是王旅长吗？”对方气急败坏地道：

　　“我们旅长不在这里，

　　我是驻守北大营的第七旅620团王铁汉日军正向北大营开炮哪，参座其它两个团正在准备撤退，我们怎么办？”荣臻道：

　　“日军有多少人？”王铁汉道：

　　“黑灯瞎火的，

　　看不清楚但是他们有迫击炮，恐怕是大队一级的。”

　　凤鸣知道日军距离北大营最近的是南满铁路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和关东军第29联队，第二大队是守卫铁路的没有什么重武器，但是第29联队是野战军，他们有迫击炮并不奇怪应该还有山炮才对。

　　凤鸣看了一眼桌上的黄历，今天是1931年9月18日，正是一年前的今天张学良率领大军入关，登临他人生的顶峰的，难道这是天意吗？他道：

　　“我们应该打一下

　　然后再走。

　　”荣臻道：

　　“其它两个团都准备撤退了，

　　620团恐怕独木难支吧再说了，副总司令几次来电都不让打，现在打是违抗军令的我再请示一下少帅吧。”

　　说着就拿起另一只电话道：

　　“总机，我是荣臻参谋长，

　　马上给我接通北平副总司令行辕我要和副总司令通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北平那头是张学良的副官谭海，荣臻道：

　　“副司令呢？日军进攻北大营请副司令来听电话。”

　　谭海道：

　　“少帅去听戏了，我马上喊他回来。”

　　不大功夫，大帅府里已经挤满了人，在沈阳的政府高层都来了。

　　臧式毅道：

　　“少帅有什么命令？”荣臻道：

　　“少帅还没有来，

　　我们等吧。”

　　等了很久，张学良才回来，荣臻报告了情况，

　　张学良道：

　　“不能打马上命令部队撤退，

　　这是日本军人在生事妄想挑起两国战争，我们不能上当。”

　　凤鸣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向荣臻要过电话道：

　　“副总司令，

　　我们要是一枪不放就让出北大营

　　将来如何向子孙后代交代？”张学良道：

　　“不能打，

　　我说了不能打，我们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付日本，战争残酷打败了就要割地赔款，我们能做这种人吗？服从命令，马上撤退。”

　　说完他就放下了电话。

　　凤鸣看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

　　荣臻道：

　　“还是服从命令吧，

　　中央有中央的难处少帅有少帅的难处，大家都离开吧，向锦州撤退臧主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

　　”臧式毅道：

　　“省政府那边一大摊子哪，

　　我不能说走就走啊你们走吧，我随后就来。”

　　凤鸣拿起电话道：

　　“王铁汉吗？情况怎么样？”王铁汉道：

　　“鬼子正在猛攻，

　　弟兄们伤亡很大呀您说怎么办吧。

　　”凤鸣道：

　　“恨恨地打，部队马上转移，

　　到锦州去。”

　　“是，狠狠地打。”

　　锦州，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设在县府内，

　　锦州聚集了从沈阳退下来的第七旅从锦县撤过来的第12旅和从郑家屯撤过来的第20旅，加上熊飞的公安总队东北军在锦州的兵力达3万余，凤鸣正准备反攻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吉林守军主帅熙洽在9月21日，率部投敌了吉林有两个步兵旅和四个骑兵旅投降了敌人。

　　白凤鸣怒火中烧，看见谁都想骂。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吉林省会被日军轻易的拿下，而熙洽恰恰是一个大内奸。

　　熙洽的叛变导致了白凤鸣的计划无法实现了，

　　没有了吉林主力的支援光靠锦州的3万人马是不可能打败关东军的，此时日本人已经从朝鲜调来了第39旅团，并且派来了一个飞行队助战。

　　凤鸣紧急给张学良发报，要求把关内的主力调过来反击日寇，因为现在日本的目的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绝不是什么没事找事儿，他们就是要霸占整个东北。

　　第六章 国仇 4

　　书分两头儿，自白凤鸣离开千山后，

　　马天民就秣马砺兵准备打仗在得到了凤鸣运来的武器，又得到了铁血同志会的指导他自己就招兵买马，很快就把队伍扩大到了500多人。

　　黑风大哥在千山一带，辽南的绿林英雄都知道了，活动于盘山、辽中和台安一带的老北风（张海天）、项青山（项忠义）和盖中华（盖凌香）便纷纷前来聚义。

　　马天民是非常豪爽的人，绿林兄弟来了，他都热情招待，他把白凤鸣的意思跟大家说了大家都非常赞同。

　　就这样，马天民向白凤鸣要武器和军饷，几支胡匪队伍就慢慢地走上了抗日的道路。

　　9月19日，有消息说日军攻占了沈阳，哥儿几个大怒，他们分兵四路向海城、鞍山、辽阳推进，夜里就开始袭击日本铁路守备队，大肆破坏铁路有力的阻击了日军向营口的推进。

　　9月20日，项青山侦查到有一个日军中队向海城开来，此时已经打出义勇军旗号的四支队伍立即向海城前进他们知道白凤鸣的家乡是海城就赶来救援。

　　日本人也是太自负了，他们不知道海城保安团是非常厉害的，其骨干是张家和白家宗族子弟不但装备好而且训练有素，日军一打打不动想回头可来不及了，马天民的队伍打黑旗，张海天的队伍打红旗项忠义的队伍打白旗，盖凌香的队伍打蓝旗，每支队伍都有五、六百人都有一二百骑兵，日军在海城伤亡了几十个，剩下的一百二十多个鬼子被义勇军和保安团夹在海城城外狠狠地打，不到一个小时就灰飞烟灭了。

　　义勇军进城，公买公卖，他们有白凤鸣给的军饷，有铁血同志会的人立下的军纪所以一改往日绿林的作风，受到海城人民的欢迎。

　　海城保安团有五百多人，加上义勇军的两千多人，一时间海城一带成了日军的噩梦。

　　白翔宇在海城城里劳军，大家知道他就是办义学，赈灾的白老爷子就都向他磕头。

　　白翔宇连忙一一扶起大家：

　　“各位英雄，

　　使不得大家为国家卖命，痛击小鬼子，老朽非常敬佩啊，老母病重我是不能跑的，各位赶来支援，白家深感大恩，这样把我捐出大洋五万给各位添饷如何？”张海天道：

　　“大哥真是太仗义了，

　　我们前来海城都是冲着白家义薄云天的情义，

　　我们怎么能要您的钱呢？”白翔宇道：

　　“张老弟早在日俄战争开始就与日本人作对

　　老夫是早有所闻只是总也没有机会谋面。

　　没有想到，今天在抗日的战场上认识了老弟，

　　白某真是三生有幸啊我有意同各位英雄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呀。”

　　白翔宇是什么身份呀，他一提议，张海天他们纷纷赞同。

　　第二天中午，大家穿戴整齐，一起在海城关帝庙前敬告天地，焚香磕头献三牲，交换庚帖，然后论年纪排行，老大白翔宇、老二张海天、老三马天民、老四项忠义、老疙瘩盖凌香大家一个头磕在地上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海城有钱啊，白翔宇在东北经营了那么久，不是盖的，白家和张家的生意遍布东三省张家有土地二十多万亩，白家也有近十万亩每年收的租子有多少，白翔宇都没有数儿，反正是多的用不完他一劳军，整个海城的商家都来躬逢其盛，大家挨门挨户的出钱给义勇军义勇军就有钱了。

　　他们开始招兵买马，很多不愿意当亡国奴的青年学生和警察、保安队、农民，以及被日军打散的东北军官兵纷纷前来投军义勇军很快就发展到了两万多人。

　　在锦州的白凤鸣报请张学良批准，以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行辕的名义，加委张海天为东北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总司令加委项忠义为义勇军第二路军总司令加委盖凌香为义勇军第三路军总司令，加委马天民为义勇军第四路军总司令。

　　这么多抗日军在海城、大石桥一带，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中将可就头疼了，9月底日军开始准备进攻黑龙江，对锦州一线只能采取守势。

　　南满后方不宁，这仗还怎么打？本庄繁咬咬牙，从预备队里调来第29联队加上辽阳守备队、鞍山守备队，一起向海城扑来。

　　日军来了，白凤鸣星夜赶回海城，召集大家准备战斗。

　　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联队有两千多人，铁路守备队有差不多三百多人，如果加上跟来参战的日本在乡军人日军的人数大约有四千人左右。

　　敌我兵力对比大约在1:5左右，大家都认为没有什么可怕的。

　　白凤鸣道：

　　“我们的队伍从两千一下子扩大了十倍，

　　基本上属于乌合之众很多新兵连枪都没有放过，不要小看了日本军队他们的训练都非常老道，大部分日本兵的枪法都不错要告诉部队，打仗时要尽量隐蔽自己，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马天民道：

　　“少帅，你就下令吧，我们听你的。”

　　白凤鸣知道这些人都跟父亲结拜了，都是他的长辈，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不能以私情废了公事，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想到这里，

　　凤鸣道：

　　“我们不能与日军打正规战，

　　张司令我要你以所部精锐去迎敌，我不要你打胜，只要你打败只要你能把日军引到千山葫芦谷，就是大功一件告诉弟兄们，打完仗后，缴获的东西归他们自己。

　　”张海天道：

　　“让我打败仗啊，这差事可丢人了。”

　　白翔宇道：

　　“二弟，军事上的事情，你听你侄儿的没有错。”

　　张海天道：

　　“好吧，我就当一回狼诱子，

　　把狗日的引来。

　　”凤鸣道：

　　“多谢二叔，项司令、盖司令、马司令，

　　今天夜里全军静悄悄地拔营向千山前进。”

　　“是。”

　　清晨，义勇军各部已经在葫芦谷隐蔽好了，

　　凤鸣重申军令：

　　“有擅自移动鸣枪者，杀无赦。”

　　由于铁路都遭到了义勇军的破坏，日军就沿着公路向海城过来了，张海天带领一千精锐上前迎敌两下里就打开了。

　　如果日军一直沿着公路走，就不会到千山来，

　　但是张海天他们且战且退从鞍山以南五公里的地方一步步把日军引向东面十公里以外的千山峡谷。

　　狼诱子并不好当，义勇军既要把日军引过来，

　　又不能被日军黏住这只有在山林中打惯了游击的胡匪才能办到。

　　这次作战，白凤鸣命令没有经过训练的学生和农民统统不要来，来的都是些土匪、东北军官兵、保安团官兵和警察凤鸣不想搞得人太多都是乌合之众啊，人多了反而帮倒忙。

　　两万变成了一万，他准备跟四千日军血战一场。

　　枪声越来越近了，凤鸣抬头望望山顶，只见魏强手拿望远镜正在紧张地观战，他那里有电话机用手摇发电机供电，每五分钟与凤鸣通话一次。

　　“少帅，敌人大约两千，成分复杂，有日军，

　　有日本警察和老百姓。”

　　魏强所说的日本老百姓，实际上是日军退伍后，到中国来移民的日军老兵这些人大多都在关东军干过，知道东北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日本那么小，农民哪里有多少土地呀，他们就眼红东北的土地了一退伍就要到东北来，很多都是全家一起来的他们跟中国农民争夺土地，所用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关东军就是他们的后盾，所以他们什么也不怕。

　　9.18一开始，关东军就给他们发了武器，他们就是没有穿军装的鬼子。

　　敌人两千多，我军一万余，凤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也没有跟日本军队交过锋但是他见过日本军队演习，受过日本教官的指导他当然知道以一万义勇军迎击四千日军的危险，尽管他占着地利、人和但是他还是不能保证取胜，现在日军没有全来只来了两千多，而且是乱七八糟的部队，凤鸣知道他取胜的机会大了。

　　张海天身边的几百人都是跟着他好多年的兄弟，个个都是老炮手枪法了得，义勇军跑，日本人就追，义勇军停下来日军不敢迫的太近，就停下来对射，绿林好汉们枪法不错日本人的枪法也不错，打到千山山脚，张海天已经伤亡了三百多人日军的伤亡略小些，但也不轻。

　　日本人急了，他们哪里吃过这种亏呀，打沈阳，他们仅仅伤亡了一百多人打吉林，一个都没有伤，怎么这股土匪这么难缠呢？眼看着张海天和他的喽啰要进山了日军就狂喊着杀了过来。

　　张海天们现在不打了，兄弟们把长枪都扔了，

　　没命的跑日军漫山遍野地一个劲的狂追，不知不觉就进了山谷了。

　　葫芦谷，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峡谷，周围都是高地，山高林密谷底非常大，进去几千人都可以乱跑。

　　眼看着张海天他们跑到了山谷那头儿，日军还没有全部进入山谷，凤鸣手里都是汗哪“再等等，再等等。”

　　这时，日军前锋已经发现了埋伏的义勇军，

　　他们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凤鸣一看不打是不行了，他不发命令，盖凌香的部队就要吃亏了。

　　白凤鸣一挥手，主峰上立即腾起三颗信号弹，

　　刹那间山谷里枪声大作，义勇军居高临下，向日军猛烈射击。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日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毕竟训练有素，日军指挥官迅速判断出了义勇军的意图几百日军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发了疯一样向主峰扑来要夺取制高点，夺路突围。

　　在凤鸣身边的是他的铁血军，有五百多人，这些人几乎都是东北军的老兵，战斗力可比义勇军强太多了。

　　铁血军分成5个连队，每个连队有四挺轻机枪，剩下的都是三八大盖儿弹药充足，要是没有这支亲卫部队，凤鸣也不敢找四千日军较量了。

　　日军虽然人多，但是铁血军占尽了地利，主峰阵地并没有在山顶，他们在半山腰上掩体就是石头和大树，枪弹打的碎石乱飞，敌我伤亡都非常严重。

　　这么打下去，日军是必败的，因为义勇军的人数是他们的五倍，带队的日军指挥官看看不行就命令重机枪掩护，迫击炮向山口轰击集中残部向谷口突围。

　　凤鸣眼看着日军所有的战斗动作，不禁心生佩服。

　　只见日军掩护的掩护，攻击的攻击，人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人人都知道掩护战友他们训练的非常好，只要义勇军战士一暴露太多身体，必被日军击中。

　　日军指挥官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做了几次调整，

　　他们先是准备夺取主峰一看不行就马上调整队形，开始突围。

　　日军在枪林弹雨之下，战斗队形始终没有被义勇军打乱，到是义勇军官兵时常在阵地上乱跑被敌人击中负伤。

　　守谷口两边的是马天民父女，凤鸣本不让玉兰来的，但是这女孩子一定要打鬼子给大帅报仇，凤鸣没有办法，只能叮嘱她小心。

　　前面说了，那没有进入山谷的鬼子还有几百人，里面一打他们就拼命抢占谷口两翼的高地，我义勇军第四路军两千将士奋起阻击，山口处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马天民耳听着山谷里吹起了冲锋号，眼看着败退的日军和谷口外的援兵马上就要会合了，坚守阵地的第一、第二支队顶不住两路日军的攻击缺口被打开了。

　　不能让鬼子跑掉，

　　马天民大喝一声：

　　“不怕死的，

　　跟我来。”

　　他一手持枪，一手挥舞鬼头大刀，像猛虎一般冲入了敌群。

　　马玉兰左手挥动她自己的驳壳枪，右手抡起白凤鸣给她的二十响，像旋风一样在人群中往来冲突。

　　日本人终于顶不住了，义勇军全线冲锋，山谷中全是“杀小鬼子啊”的吼声。

　　凤鸣怕玉兰有失，亲率铁血军往山口处冲杀，

　　那真是刀起处鬼头落地枪打处热血开花。

　　这场大战只进行了25分钟，义勇军打死、砍死日军1409人，有700多鬼子逃出了生天。

　　打扫战场时，大家发现马天民身中三刀倒在血泊中，他的鬼头刀已经砍豁了口战袍上满是自己的血和日寇的血。

　　玉兰没有哭，她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提着匣枪到处找日本伤兵，看见一个打死一个看见一个打死一个。

　　“三弟。”

　　张海天抱尸痛哭，凤鸣也不禁落下泪来。

　　这一战虽然给日军以重创，但是义勇军方面也伤亡了两千多官兵，大家忙着救死扶伤丽萍带着几个医生马上开始手术。

　　战争和凤鸣想像的完全不同，他虽然击败了敌人，但是他的救护队不够药品也不够，义勇军这次几乎携带了海城和大石桥的所有药品，还是不能够抢救所有的伤员。

　　义勇军战死者936人，负伤者1407人，好在日本军队的三八式步枪初速高，口径小弹道直，创口不大，不少伤员能养好伤重新归队。

　　日本人根本没有负伤被俘的，他们的伤兵都被义勇军用刺刀挑死了，两下里打的红了眼凤鸣也没有办法约束军队。

　　部队回到海城，白翔宇给马天民风光大葬，

　　用的是为他自己准备的楠木棺材马天民是辽南牺牲的第一位义勇军将领，国民政府追授少将军衔。

　　海城县政府决定抚恤每一位阵亡烈士大洋贰佰元，颁抗日勇士奖状家里的生活由村里照顾，给每个负重伤的伤员发大洋一百五十元，家里的地由村里包种包收。

　　白翔宇知道政府的钱不多，他自己拿出二十万大洋给陈照光县长，用于抚恤烈士和家属。

　　马天民牺牲了，黑旗军一起要求马玉兰回部队当家。

　　凤鸣想到马天民的几个拜把兄弟都是绿林英雄，他们要是争起位来可能对第四路军产生严重的后果，就把玉兰派回了第四路军当司令。

　　一个17岁的女孩子，能不能统领住这几千虎狼之师，凤鸣真的替她捏了一把汗。

　　临行前，

　　凤鸣道：

　　“你要不愿意去，我可以派别人去。”

　　玉兰道：

　　“我要去，我要为父亲报仇，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凤鸣道：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玉兰道：

　　“你不能抛下我。”

　　凤鸣道：

　　“我答应你。”

　　玉兰道：

　　“你要经常来看我。

　　”凤鸣道：

　　“我一定去。”

　　玉兰又道：

　　“我们战场上见。”

　　凤鸣点点头：

　　“好，我们战场上见。”

　　他眼看着玉兰上了踏雪乌骓，在一大群护卫的簇拥下离去了，就觉得这女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现在已经是一位领兵打仗的将领了。

　　“魏强。”

　　“在，少帅，什么事？”“我命令你去当第四路军的参谋长，玉兰就交给你了你活着，她活着，你死了，她也得活着。”

　　“是，少帅，我一定完成任务。”

　　几天后，白凤鸣到北平来见张学良。

　　一见面，兄弟二人拥在一起，分外亲热。

　　凤鸣道：

　　“大哥，我军主力已经集中于锦州和义县一带，热河派了两个旅前来助战您准备怎么办？”张学良道：

　　“不好办啊，

　　吉林沦陷后东边道的于芷山带一个旅叛变了，

　　洮南的张海鹏也带一个旅叛变了万福麟没有办法回去，我们前进就会遭到第二十师团的打击。

　　”凤鸣道：

　　“那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把祖宗的基业拱手让人吗？”张学良道：

　　“中央的意见还是要忍，

　　我国政府没有向日本宣战外交部已经向国联提起了申诉，我看赢的面很大。”

　　凤鸣哼了一声：

　　“书生之见，国联要是有权威，

　　日本人还敢动吗？据可靠情报熙洽已经奏请溥仪回东北了，他们这是要搞复辟呀我们再不反攻，就没有机会了。

　　”张学良道：

　　“反攻？真的要把东三省打烂吗？你就愿意看到东三省三千万父老乡亲死的死，亡的亡？”凤鸣道：

　　“军人有卫国守土之责

　　你手握八个省、三个市的政权半个中国都是你的，你就不敢返回东北参加抗战？我们义勇军都是老百姓都是游兵散勇我们都敢同日本鬼子决一死战，您堂堂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就这么怕死？”一说怕死，张学良怒了：

　　“你你怎么能骂我怕死呢？我虽身居高位，

　　有兵有钱但是我也得听中央的，中央政府要安内，你是知道的我能不服从吗？中央没有和日本宣战，我们怎么打？”凤鸣道：

　　“你这是以东三省的人力和物力资敌

　　如果我们不反攻日本打下了黑龙江，它就占领了整个东三省，他们得到东三省人力和物力的加强就会进攻华北，您以为您在北平就安全吗？我告诉你东北军如果不反攻就是死路一条。

　　”张学良吼道：

　　“反攻也是死路一条。”

　　凤鸣冷笑一声：

　　“宁可抗日死，不当亡国奴，

　　这道理连胡匪都知道您竟然置若罔闻，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张学良道：

　　“我要等中央的指示，要等国际联盟的裁决。

　　”凤鸣道：

　　“说白了吧，你就是把东北军看成了你自己的军队，你就是要保存实力是不是？”他直视张学良的眼睛。

　　张学良怒道：

　　“不是。”

　　凤鸣嘿嘿笑道：

　　“既然不是，那东北军就是中国的军队，

　　中国受到侵略东北军就应该义无反顾的夺回失地。

　　少帅，大哥，现在是你当民族英雄的时候。”

　　张学良道：

　　“但是国家至今四分五裂，

　　南有汪精卫、北有阎锡山、冯玉祥我到是想当民族英雄，但是他们都恨不得我死。

　　”凤鸣道：

　　“民族主义是最能凝聚人心的，

　　你登高一呼我华夏必定应者如云，就连共产党都会来到你的旗下，你不是能不能干而是你想不想干。”

　　张学良道：

　　“你还年轻，你不懂政治。

　　”凤鸣：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抗日救亡，

　　谁扛了这面大旗谁就得道多助谁反对这面大旗，谁就是民族罪人江西的共产党红军已经通电抗日，你不知道吗？”看着张学良还是犹豫不决凤鸣道：

　　“我要回前线去了，

　　这一别可能是永诀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说完，白凤鸣双膝跪下，给张学良磕了一个头。

　　张学良拉起凤鸣，

　　满眼都是泪花：

　　“贤弟，

　　你真的抛下了我？自己走了？”凤鸣道：

　　“忠言逆耳

　　大哥你好自为之。

　　”张学良道：

　　“我能给你什么支持？”凤鸣道：

　　“什么都可以，

　　武器、弹药、军饷、被服、药品多多益善，最重要的是坚强的战士。”

　　张学良道：

　　“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

　　我一定支持你到底。”

　　“多谢大哥了。”

　　白凤鸣来到总部卫队旅，赵连山团长把他迎到了旅部。

　　凤鸣道：

　　“你们旅长呢？”赵连山道：

　　“不知道，

　　也许会朋友去了。”

　　凤鸣道：

　　“醉生梦死，不知死之将至。

　　马上集合部队，我要训话。”

　　“是。”

　　很快，卫队旅八千将士就集合好了，

　　凤鸣走上校阅台朗声道：

　　“兄弟们，

　　东北的父老已经呻吟在日寇的铁蹄之下了日寇在奉天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你们在北平待的好惬意呀我们的义勇军在奋起抗战，你们身为国军脸上有光吗？我马上要回前线去了，我现在征召志愿军有想打回东三省的，有不怕死的，就跟我走。

　　我可告诉大家，日寇非常强悍，怕死的别来，

　　家中是独子的别来想要钱的别来，我那里只有血和铁，没有其它的有带种的没有？”“有。”

　　很多战士纷纷举起了右手。

　　“好，副总司令说了，武器、弹药随便我们拿，我们就杀回东北去给先大帅报仇。”

　　“报仇，报仇。”

　　当即有两千多官兵投入了义勇军的行列，领头的是卫队旅第二团团长赵连山上校。

　　第六章 国仇 5

　　抗日铁血军两千余人携带着张学良给的大批物资乘火车回到锦州，白凤鸣口才极好他振臂一呼，锦州将士应者如云，很快这支完全由东北军精锐一万余人组成的义勇军就编成了。

　　铁血军共分为三个纵队，九个支队，每个支队相当于一个团的兵力。

　　此时，日军正伙同张海鹏的伪军进攻黑龙江，

　　我黑龙江守军马占山部和吉林抗日义勇军的冯占海部、李杜部、丁超部奋起反抗进行了英勇的江桥抗战。

　　可是，位于锦州和义县的东北军主力十几个旅竟然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坐视黑龙江抗日部队覆灭。

　　凤鸣现在对张学良的意见大了去了，

　　他见到东北义勇军领袖黄显声道：

　　“少帅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我军岂能坐视友军覆灭而不支援？”黄显声道：

　　“少帅也是想抗日的

　　但是汪精卫和蒋介石斗得你死我活自古朝廷纷乱，未见大将能立功于外的。

　　他独木难支，

　　如何有大作为？”凤鸣道：

　　“独木难支？他只要声明抗日，

　　就会有数不尽的军队听他指挥现在是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候，谁抗日谁就是民族的救星，少帅太不懂政治了，我们以华北五省之人力、物力来支持抗战是有前途的。

　　只要我们坚持到底，日本必定失败，我们不能坐视日本吞并东三省，肆无忌惮地攫取我们的资源壮大他们的国力，只要我们打他们就会枯竭，就会失败。”

　　黄显声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的很对，

　　但是少帅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同时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他的家世、他的经历、他的学问他的性格都不足以独挡一面，可上苍偏偏让他在这个时候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真是我见犹怜。

　　没有了大帅，他就失去了依靠，他现在只想保住东北军，因为有这二十多万东北军才能有他的地位，他才能报国仇家恨。”

　　凤鸣道：

　　“国家危亡如此，哪里还能计较自己的进退出处，你说的对少帅是不能独当一面的。

　　”黄显声道：

　　“正规军不打，我们打，我已经编组了22路义勇军，凤鸣这个统帅你来当吧，无论如何，你都是大帅的义子嘛。”

　　凤鸣道：

　　“我不能掠人之美，黄大哥，

　　我和我的部队愿意服从你的指挥我可以给你做参谋长。

　　”黄显生道：

　　“凤鸣，你真是一个爱国者啊，

　　好吧我们同舟共济，跟小鬼子干。”

　　黄显声少将：

　　1896年12月18日生人，1921年毕业于东北讲武堂第三期炮兵科，历任张学良的卫队旅旅长辽宁省警务处长兼沈阳公安局长，1931年9月19日在正规军纷纷撤退的情况下，他率领沈阳的警察与进入沈阳的日军进行了殊死的战斗，后终因敌众我寡才经沈阳西门撤退到新民。

　　他在锦州制定了《东北抗日义勇军编制条例》，编组了大批的义勇军条例规定：

　　组织100人枪抗日的头领授上尉连长，

　　组织350名骑兵或500步兵抗日的头领授中校营长组织500骑兵或1000步兵抗日者授上校团长组织1000骑兵或3000步兵抗日者授少将旅长，一经点验马上实授。

　　黄显声已经授予22位义勇军将领为少将军衔，

　　一时间辽宁大地抗日烽火燎原，日寇几乎没有一寸安宁之地。

　　10月下旬，义勇军第一、二、三、四路主力西调，准备保卫锦州白老太君不愿连累儿孙，就绝食而亡，临死前老人家口述遗命：

　　“我白家子孙，

　　不得当汉奸不得为日本人办事，有给日本人干事者，当人人得而诛之死后不得葬入白家祖坟。

　　我死后，不得大葬，儿孙应尽快离开，免得我担心。”

　　老太君绝食，白翔宇哭晕过去好几次，怎么求都不行，老人家死志已决几天水米不进，丽萍虽然知道美国的科学家在发明葡萄糖注射液能救命，但是并没有生产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母日见衰亡。

　　白翔宇不敢把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义勇军的兄弟们，他怕他们知道了就不走了单单为了保护白家而使用两万大军，这是不能干的事情。

　　10月31日，老太君含恨离开了人世，海城父老乡亲感念老人家自杀殉国，都来送别老人白翔宇遵母命，将慈母安葬于青山白家祖坟。

　　日寇在遭到义勇军的痛击后，急调驻朝鲜的第20师团主力和本土的第8旅团到东北，本庄繁以第20师团进攻锦州以第8旅团进攻辽南，主要目标是海城、大石桥。

　　由于义勇军主力西调，海城是不可能守住的，

　　白翔宇和陈照光县长商议把县府撤到锦州去。

　　陈县长道：

　　“东北沦陷，国军纷纷不抵抗，

　　我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也有一腔热血，就让我做第一个为国殉难的地方官吧。

　　白大哥，你走吧，告诉白少帅，要给我报仇啊。”

　　陈照光决心与县城共存亡，县保安团被命令跟随义勇军撤退。

　　得到命令，保安团兄弟们大哭，谁都不愿意走，不愿意把家乡丢给日寇陈照光长叹一声：

　　“尔等竟如此忠勇，

　　后退一步是家园夫复何言，好吧，我们就一起为国尽忠吧。”

　　白翔宇道：

　　“各位张家、白家的子弟们，

　　海城的兄弟们老朽无能，致使日寇闯进了我们的家乡，各位舍命御敌老夫还有什么说的，我无以为报，我在海城的土地就给大家分了吧，凡是我保安团的官兵，不论职务高低每家分二十亩好田，我写好地契，今明两天就由各位的亲属来拿吧。”

　　近一千保安团官兵闻言后，

　　齐齐下拜：

　　“多谢老爷子体恤，

　　我们定当英勇杀敌报效国家。”

　　白翔宇一下子拿出近二万亩良田犒赏官兵，

　　毫不心疼什么叫毁家抗日，什么叫爱国，他不能让官兵们牺牲了，家里人没有收入老人和妇孺饥嚎啼寒。

　　白家用了三天的时间分发了田地，海城已经是同仇敌忾，视死如归了。

　　11月4日，敌寇迫近，白翔宇挥别故乡，洒泪前往锦州。

　　11月6日，日军占领海城，陈县长自杀殉国，保安团伤亡殆尽。

　　此时的锦州，已经是前线了，日军第20师团的第39旅团沿京奉铁路来犯，我孙德荃第19旅和张廷枢第12旅浴血奋战将日军阻击在黑山、大虎山一带。

　　11月3日，黄显声在为一件事情发愁，因为张学良的堂弟张学成指挥四千多伪军跟日寇一起来了。

　　黄显声道：

　　“铸卿投敌，日寇让他打先锋，

　　前方的兄弟都不敢打了因为他是少帅的兄弟。

　　”凤鸣道：

　　“不管是谁，只要他背叛了国家，

　　我们都要消灭他不要说他是少帅的堂兄弟了，

　　就是少帅的亲兄弟我也照杀不误。”

　　黄显声道：

　　“我们还是跟少帅请示一下吧，

　　他是老张家的人不告诉少帅不好吧。

　　”凤鸣道：

　　“我来给副总司令打电话，你马上派兵消灭他。”

　　黄显声笑了：

　　“这跟没有请示有何区别？”凤鸣道：

　　“副总司令同不同意，

　　我都要消灭他狗汉奸，人人得而诛之，先大帅如果在，更饶不了他。

　　”黄显声道：

　　“好，我马上派熊飞和米春霖带两千骑兵奔袭高山子，非打掉这个张家的不孝子孙不可。”

　　黄显声调兵，凤鸣打电话，张学良早就知道了张学成卖国求荣，接到凤鸣的电话张学良道：

　　“我现在授权你坚决消灭汉奸张学成，

　　不达目的不许收兵，张学成背叛国家，背叛张家，罪不容诛你还请示什么，坚决消灭，一个不留。”

　　“是，副总司令。”

　　凤鸣得了命令非常高兴，毕竟大哥还是爱国的，在亲情和国家之间他还是能站稳脚跟的。

　　11月5日，我公安总队熊飞少将和米春霖少将亲率两千精骑夜袭高山子，一举击毙张学成和日本顾问5人将四千多伪军完全击溃。

　　消灭了张学成，凤鸣并不高兴，他和张学成是发小，二人同年出生今年都是29岁。

　　从私塾到帅府学斋，再到奉天中学，二人都是同窗，感情是非常要好的。

　　张学成死就死在不服气上，他不服张学良，

　　他曾经对凤鸣道：

　　“汉卿凭什么？讲武堂一毕业就当少将旅长，

　　我却是个少校营长你他妈的都当上校团长了。”

　　凤鸣怎么跟他解释都没有用。

　　那能怪谁？你老爹没有了，我老爹还在，还再为大帅出力，你有什么不服的。

　　张学良？张学良是大帅的长子，人家当旅长怎么了，整个奉军都是张学良的你信不信？搞不清楚状况，整天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嘛，张学良混的好了，你不沾光？张学成不沾光他要自强，他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又进入日本陆军大学学问确实比张学良高得多，但是他回来张学良已经是中将军团长了，他才是卫队旅的上校团长，他不服啊他气呀，气的要死，就想办法出人头地。

　　一开始，张宗昌给了他一个师长当，张作霖也就放他去当，他成了少将了。

　　但是少将还是比不得中将，师长和军团长怎么比呀？他不服。

　　后来张宗昌败亡，张学成就投石友三，他也是昏了头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石友三造反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他终于当上了石友三第五集团军的第五路总指挥兼第3军军长。

　　不过他还是比不了张学良，因为1931年的张学良早就是中华民国陆海空军的副总司令了，上将军衔都扛了好几年了你怎么比呀，坐火箭你也撵不上啊，何况你还是一个反贼。

　　石友三被消灭，张学成独身跑到了天津的日本租界里躲起来了。

　　张学良没有想抓他，想抓你，你跑的了吗？张作霖知道张学成不服自己的儿子，就告诉张学良要好好照顾他大帅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读书给钱想当师长马上批，张学成也不想想，你要不是大帅这个叔叔罩着你能二十几岁就当将军吗？这人哪，要知足要懂得感恩，张学成是不知道感恩的，他觉得张作霖欠了他的而且不照顾他。

　　大帅死于日本人之手，他不管，日本人一发动9.18事变，他就跑回沈阳了他以为机会来了，日本人会让他统治东北，他想当东北王过过张作霖的瘾。

　　你想什么哪？凤鸣知道，日本人已经在劝溥仪回东北了，你张学成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你想当王，美得你。

　　张学成死了，还有一个凌印清，这凌印清可不是张作霖的人，他是革命党出身一开始就反清，反对张作霖，逼的张作霖要杀他他跑的辫子都直了。

　　他替国民党拉拢过王永江，拉拢过杨宇霆，想把张作霖掀翻在地，他骂张作霖是大军阀。

　　北伐时，他投靠了蒋介石，国民党还真的给了他一个关东宣抚使的大官，这宣抚使是什么东西？宣抚使就是招降纳叛使凌印清要是能把奉军的将领都招降了那国民政府就让他统治东北。

　　名义是很大，但是现实很残酷，东北军没有一个背叛张作霖的，后来张作霖死了也没有一个背叛张学良的，出了一个张学成还是国家统一以后的事情。

　　你宣抚不了东北，蒋介石就不要你了，凌印清后来混的不好，在沈阳当上海《国民日报》的销售经理。

　　他可是1903年奉天高等警务学堂毕业的高才生，老早就参加了革命党1912年就当了革命军的团长，他也是海城人是大帅的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要革命张作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到处抓他。

　　老小子正没有出头之地，日本人发动了战争，

　　他就一咬牙投靠了鬼子。

　　本庄繁当然高兴了，张学成来了，凌印清也来了，辽宁有人拥护大日本皇军值得大肆吹嘘一番。

　　关东军司令官马上封官许愿，凌印清就此当了东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

　　张学成是东北自卫军总司令，他是民众自卫军总司令，他们两个哪个大？谁也不知道反正都是总司令了，日本人许诺东北安定后给二位老兄加上将军衔。

　　11月6日，凌印清正躺在盘山县三道沟的司令部里抽大烟呢，我义勇军第一、第二、第三、第四路军的两万大军就包围上来了枪声一响第四路军率先攻击，马玉兰一马当先冲进三道沟，她的卫队生擒了凌印清和日本顾问长岗繁太郎和宫本松德总司令部一被打掉伪军可就乱了，我义勇军各部奋力突击，把五千多伪军杀的片甲不留。

　　这一仗，歼灭伪军四千多人，活捉日本鬼子15人，缴获武器弹药粮秣马匹不计其数。

　　第二天，义勇军在战地将14名日本顾问和57名伪军军官全部斩首，11月18日义勇军在沙岭镇召开公审大会，审判日本顾问长岗繁太郎和大汉奸凌印清，会后玉兰亲自枪毙了凌印清和长岗繁太郎。

　　伪军被灭，日军马上收缩，我军奋勇前进，铁血军第一、第二、第三纵队、东北军第12旅和第19旅两万多人推进到了胡家窝棚，从这里过了辽河就是沈阳了。

　　这个时候，要是中央政府能团结一致共同抗敌的话，日本关东军是没有办法占领东三省的。

　　但是国民党中央政府没有利用东北义勇军血战得来的大好机会，而是继续内斗不止。

　　11月15日，张学良被逼辞去了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之职，请求下野国民政府做了婊子，还立牌坊，任命他为北平绥靖公署主任，要求东北军守住锦州。

　　蒋介石忙于跟汪精卫争权，现在也拼命要张学良抵抗，却只字不提援兵和经费的来源。

　　东北军主力防御锦州，坐视反攻的机会一点一点的丢失了。

　　日本政府的反应比中国政府可快太多了，一开始，关东军自己贸然发动9.18事变日本政府还不想扩大事态，但是一见东北军实行不抵抗日本政府就马上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他们不但把朝鲜军的两个师团派到了东北还把本土的几个旅团也派到了东北，日军主力源源不断而来中国军队主力却在忙于内战，义勇军虽然有十几万但大都是老百姓组成的军队，中央的政府军不来支援义勇军是没有办法赶走侵略者的。

　　话分两头，广州国民政府即已决定讨蒋，

　　陈济棠第一集团军和李宗仁第四集团军就南下和中央军对峙了当此国家危如累卵之际国民党军若再进行火拼，不啻于自寻死路南京和广州的政客们开始谈判了，广州政府一定要蒋介石下野才谈合流因为东三省丢失，蒋介石难逃罪责。

　　1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迫于压力辞去了本兼各职，下野回奉化了。

　　张学良一见广州政府的要人把持了南京中央，

　　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他又想下野了，这两位要是都走了，国民政府还真的没有办法干了。

　　新任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对张学良慰勉有加，要他守住锦州，抵抗日军。

　　此时的中国报纸早已经把张学良骂的体无完肤了，张学良刚刚辞去中华民国副总司令的职务北平国民大学校长马君武就在上海的《时事新报》上发表了两首打油诗《哀沈阳》，其中一首写的是：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张学良看罢，气的七窍生烟，赵四跟他有情是没错，但那也是好多年的事情了朱五小姐朱湄筠是张学良秘书朱光沐的妻子，马君武如此诽谤少帅毁人家良家妇女的名节，要不是张学良刚刚丢了东北他一定会要了马君武的命的。

　　文人嘛，不会帮忙，只会添乱，电影明星蝴蝶是在北平拍外景，可是她根本没有跟张学良有过任何的交集你马校长大笔一挥，有辱两位优秀女性的人格人家不找你算账，你算是走运的了。

　　张学良自诩是风流公子，但是他不能连累别人，少帅说：

　　“这马君武太过分了他也配当知识分子？真是有辱斯文。”

　　骂也骂了，辞职也辞了，还能怎么样？张学良主持北平绥靖公署可不比当副总司令了，他现在是指挥不了晋绥军的山西的收入也不给他了。

　　北平政府要支出很多钱来给人家，北平各大学要你养吧，蒙藏委员会要你拨款吧班禅住北平办事处你要给钱吧，中央驻北平的各个机构都要你养活几十万东北军也要你养，除此之外东北义勇军还有十几万大军等着军饷哪，张学良的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

　　想打仗，就要中央拨款，现在的中央行政院长是孙科，他一直是汪精卫的得力干将张学良入关，破坏了汪精卫的反蒋计划，现在孙科能给他钱？原来东三省养三十多万东北军就很困难一打仗财政就不稳，现在东三省丢了，这一大笔钱就没有了，义勇军和一部分东北军在打仗军饷是一定要发的。

　　张学良已经左支右绌了，要想按照白凤鸣的想法反攻回去，没有大笔的银子是不可能办到的。

　　光是新兵的训练，伤兵的救护，药品的采购和武器弹药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张学良哪里弄那么多的钱呀。

　　张学良现在知道当家难了，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跑到锦州看能不能退到关内去。

　　听说要撤退，大家都大吃一惊，少帅丢了东三省，已经被骂声淹没了这要是放弃了锦州，那还得了，全国的老百姓非把他吃了不可。

　　白凤鸣道：

　　“绝对不能撤退，江桥之战，

　　马占山凭几个旅就敢跟鬼子对抗我们二十多万大军，难道要逃跑吗？我们占住锦州还可以掩护热河的右翼，要是把锦州给丢了热河肯定不保，热河不保，察哈尔的左翼就没有了到时候华北就横陈在日军的刺刀底下，少帅锦州是关内的屏障，是我们反攻的基地，您千万不能撤退呀。

　　”黄显声道：

　　“现在全国都在高喊抗日，

　　我们已经丢了东三省锦州这个桥头堡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少帅您不能一错再错了。”

　　张学良道：

　　“我想撤退呀？我不知道人家骂我呀？对，

　　中央现在天天命令我抵抗可是他们一文钱不给，一兵一卒都不支援我的东北军就这么一点力量，就是拼光了也打不赢日本人。

　　与其拼光子弟兵，还要撤退，不如我们先撤，

　　保住实力准备将来反攻。”

　　凤鸣道：

　　“就是把东北军拼光了也是光荣的，

　　不抵抗就是活着也是耻辱，我还是那句话，不能把东三省给日寇，坐视他们掠夺我们的资源。

　　”张学良道：

　　“第19旅和第12旅伤亡很大，

　　第七旅也上去了我们有几个旅来拼？现在除了投敌的，我们只有20多个旅拼掉一个少一个，全部拼光，东北照样收不回来我告诉你们，以中国的实力，除非实行全民抗战否则根本不可能打赢日本。

　　我们的兵工厂已经被日本人占了，仅靠在锦州囤积的物资能打多久？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太原兵工厂和汉阳兵工厂能满足我们的武器补给我们可以打可是阎锡山和汪精卫恨不得我死，蒋总司令又下野了中央没有人替我们说话，我们再不自己想办法，就等着死吧。”

　　提起补给，在座诸将确实为难了，现在光满足义勇军的武器弹药，就已经掏空了锦州的军火库要是全军向前，那打不了几天，东北军手里的武器就都变成烧火棍了。

　　想缴获日军的武器是非常难的，日军的战斗力比东北军强，沈阳沦陷后沈阳兵工厂落入敌手，被日军弄去的武器弹药不计其数，除此之外还有东北空军趴窝的飞机和陆军的坦克日军有油料他们就马上开着东北军的坦克和飞机来跟东北军的装甲列车打仗了。

　　我国和日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首先你就没有什么工业基础，全国连一个油田都没有汽油、煤油都靠进口，那你能打几天呀。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

　　张学良道：

　　“我们撤到山海关就不撤了，

　　日本人再来我军就跟他们决一死战。”

　　统帅的话就是命令，在胡家窝棚前线的我军在铁甲列车的掩护下步步后退，铁血军历经血战已经伤亡了两千多人。

　　到了锦州，

　　赵连山见到凤鸣就问：

　　“听说少帅要放弃锦州？”凤鸣痛苦地点点头。

　　赵连山道：

　　“难道弟兄们就白白的牺牲了？”凤鸣道：

　　“我们的政府内战内行，

　　外战外行对自己人下狠手，对外人卑躬屈膝，

　　我是不走的我们义勇军要打到最后一个人。”

　　第六章 国仇 6

　　戎马倥偬之间，白凤鸣带玉兰来看老父亲。

　　一见面，玉兰就给白翔宇磕了一个头，谢老爷子捐棺葬父。

　　白翔宇道：

　　“想不到玉兰姑娘现在也是司令了，

　　奶奶在世时就想见你，说你是我们白家的人。”

　　“奶奶过世了？什么时候？”凤鸣和玉兰大惊，白翔宇把老太君逝世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凤鸣和玉兰恨得牙根痒痒的。

　　翔宇道：

　　“老人家遗命，凡我白家子弟，

　　不能当汉奸不能为日本人办事，有违反者，人人得而诛之，死后不得葬入白家祖坟。”

　　凤鸣向海城方向跪下叩头出血，

　　痛哭失声：

　　“奶奶，

　　孩儿一定为您老人家报仇雪恨。”

　　翔宇命儿子起来后，

　　道：

　　“前线的情况如何？”凤鸣道：

　　“敌人步步紧逼，

　　我军节节后退。

　　”翔宇道：

　　“少帅要把主力撤到关内吗？”凤鸣点点头：

　　“是的，

　　父亲。”

　　“那你们怎么办？”玉兰道：

　　“我们决心打到最后一个人。”

　　翔宇点头道：

　　“好孩子，我的儿，你才十几岁，

　　难为你了。

　　”凤鸣道：

　　“父亲准备去哪里？”翔宇道：

　　“东北民众救国会的阎宝航来电让我去天津，

　　少帅没有钱了救国会正在为义勇军募款，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们家还有些款子索性都捐了，我们白家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和小鬼子拼到底。”

　　辞别白翔宇，凤鸣和玉兰奔义勇军总指挥部来，黄显声一见二人便道：

　　“少帅刚刚走了你们怎么才来。”

　　凤鸣道：

　　“临敌抗命，少帅这是笃定了要把东北给鬼子了，他要走就走吧我为什么要送他。

　　”黄显声道：

　　“不能这么说少帅吧，他那么困难，

　　还是给了我们义勇军五十万军饷少帅还说，要你去北平，有要事跟你商量。”

　　凤鸣道：

　　“现在除了打鬼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东北军是中国的军队，不是张家的军队他现在还把军队看做是自己的，他就落伍了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开明的军阀而已。

　　”黄显声道：

　　“我不许你这么说东北军统帅。”

　　凤鸣道：

　　“说怎么了，我知道他对你不错，

　　可是他对我更好现在不是讲私情的时候，现在要抗日救亡，谁临阵退缩谁就是民族的罪人。

　　”黄显声道：

　　“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们不是少帅，

　　他有他的难处现在的中国依然是四分五裂，蒋介石的势力是一块，汪精卫的势力是一块李宗仁、白崇禧又是一块，西南各地方实力派又是一块还有阎锡山和冯玉祥，以及江西和鄂豫皖的红军中国这么一盘散沙，你让汉卿怎么抗日？他不想白白地牺牲将士们的身家性命有什么错？”凤鸣哼了一声：

　　“军人的使命就是抗敌

　　我们打了那么多年的内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抵御外侮的机会，正是我们报答国家豢养的时机如果现在还不抱定牺牲的精神，那我们将贻羞万年。

　　”黄显生道：

　　“我跟少帅说了，由义勇军来掩护主力撤退，

　　少帅答应了。”

　　凤鸣怒道：

　　“用一帮乌合之众来掩护正规军撤退？这恐怕也是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观吧，东北军完了他们已经不配成为一支军队了。”

　　凤鸣说的义正词严，玉兰听得仰慕不已，她老早就下定决心，非凤鸣不嫁现在更是坚定了决心。

　　22路义勇军主力集中于锦州前线，义勇军严阵以待，东北军却在缓缓撤退。

　　凤鸣和张廷枢洒泪而别，

　　张廷枢道：

　　“你不要责怪大哥。”

　　凤鸣道：

　　“我不会责怪他，但是老百姓会记恨他很多年。

　　”张廷枢道：

　　“我要走了。”

　　凤鸣道：

　　“走吧，你的部队损失不小，

　　退到关内后你要抓紧时间休整补充，我看鬼子会很快打热河，你要好好地教训他们。”

　　“是，我的义勇军参谋长。”

　　玉兰回到第四路军指挥部，

　　就招来参谋长魏强：

　　“强哥，

　　你知道我和凤鸣的事情吧？”魏强笑道：

　　“我当然知道了

　　从头到尾我都知道。”

　　玉兰道：

　　“我去看望老爷子，没有想到奶奶去世了，

　　奶奶走的时候说我是白家的人

　　你看怎么办吧？”魏强道：

　　“你想在阵前跟少帅成亲？”玉兰道：

　　“不可以吗？”魏强道：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不过你是知道少帅跟丽萍的感情的。

　　”玉兰笑道：

　　“现在鬼子大兵压境，我们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儿，还能考虑那么多我要是没有嫁给凤鸣就死了，我是不甘心的。”

　　魏强道：

　　“好吧，我去找少帅说，你等着。”

　　从第四路军指挥部出来，魏强骑快马赶到了位于凌海的义勇军前敌指挥部。

　　一见凤鸣，

　　魏强就急道：

　　“少帅，不好了，

　　第四路军乱了。”

　　凤鸣大惊：

　　“怎么回事？”魏强道：

　　“第四路军的几个头领说，

　　他们司令好歹也是少将阶级跟着你的时候就像个丫鬟似的，令他们非常恼火他们说了，要你马上跟玉兰成亲，要不然他们就脱离义勇军自己去打游击了。

　　”凤鸣急道：

　　“第四路怎么能动哪？他们在锦县的位置很重要，他们要是走了我军防线的中路门户大开，日军第八师团主力岂不是要长驱直入了，怎么办呀？你说。”

　　魏强：

　　“其实很好办，你就娶了玉兰嘛，

　　你想让人家的部队为你卖命就得牺牲点儿什么东西。

　　”凤鸣道：

　　“胡说，他们怎么是为我卖命呢？他们这是在保家卫国。”

　　魏强道：

　　“人家都是绿林好汉出身，没有什么家国情怀，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不把人家的司令当人，那也怪不得人家要走了。

　　”凤鸣气道：

　　“一帮土匪坯子，

　　玉兰也是这么想的吗？”魏强道：

　　“我没有见到玉兰，

　　我跟几个大头领开会部署防御，大家说着说着就怒了。”

　　白凤鸣在大帐里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大敌当前，

　　这几千人马说什么都不能走呀。

　　”魏强道：

　　“当断不断，反被其乱，你娶玉兰只对不起嫂子一个人，你要是不娶你就对不起义勇军的所有人，他们一撤，我军非败不可到那时义勇军的损失是不可想象的，那简直就是不堪设想啊。”

　　他尽量危言耸听，希望能吓住白凤鸣。

　　白凤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绕来绕去，猛然间，他停住了脚步咬牙道：

　　“好吧，我就当一回负心汉，

　　你去跟他们说军情紧急，一切从简，今天下午，我就去他们那里我们夜里成亲，部队要准备打仗。”

　　“好嘞。”

　　魏强见计谋成功，就马上跑回锦县给玉兰报喜。

　　听说白凤鸣要和当家的在这里结亲，第四路军上下就开了锅了，头领们计议已定由魏强指挥一半的将士担任警戒，县城加强戒备指挥部里张灯结彩准备喜宴。

　　真的要嫁人了，玉兰觉得跟做梦一样，她被司令部请的几个喜婆颠来倒去，倒来颠去弄得跟一个花大姐儿似的。

　　傍晚，凤鸣带着大队的骑兵来了，婚礼隆重而简短，锦县县长来证婚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然后是新郎官出来答谢，给大家敬了一杯酒。

　　这次喜宴，吃的管够，喝的只有一杯高粱酒，

　　因为白凤鸣不知道日军会什么时候来他只跟大家饮了一杯喜酒，然后就开饭了。

　　简短节说，大小头领们吃饱喝足后，都回部队去了，凤鸣才来看新娘子。

　　洞房里红烛高烧，玉兰一身大红棉袄上披了霞帔，脚穿绣花棉鞋看来是她老早就绣好的。

　　她头戴着从戏院里借来的凤冠和红盖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儿一动不动，等她的男人。

　　凤鸣是心急火燎啊，他上去揭了盖头，

　　道：

　　“不用喝交杯酒了，

　　我们洞房吧。”

　　玉兰道：

　　“怎么洞房？”凤鸣道：

　　“我知道，

　　你听我的就行。

　　”玉兰道：

　　“噢，我听你的。”

　　凤鸣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二人上了床，

　　就此完成了夫妻之事。

　　激情过后，玉兰呼疼，凤鸣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人家还是个女孩子自己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都怪我，我心里有事，没有分寸了，你不碍事吧。”

　　见凤鸣这么说，

　　玉兰道：

　　“原来你们男人都这么坏呀，

　　把人家往死里整我不干，我要罚你。”

　　凤鸣笑道：

　　“我认罚，

　　你要什么？”玉兰道：

　　“我要你给我打一个大金镏子。

　　”凤鸣道：

　　“这个容易，

　　还有什么？”玉兰道：

　　“你不能比我先死，

　　我死了你要给我戴孝。”

　　凤鸣道：

　　“胡说，

　　你怎么会死呢？”玉兰道：

　　“鬼子马上就要来了，

　　我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公公、婆婆要是见不到，

　　你就替我给二老磕一个头吧我也算是白家的人了。

　　见到丽萍姐，你替我说一声对不起，我抢了他的男人。”

　　凤鸣感激地抱住玉兰的身体，

　　道：

　　“我亏欠你太多了，

　　要你这么匆匆的嫁给我。

　　都是鬼子给闹得，我们先把鬼子打跑，将来我带你到法国去度蜜月。

　　”玉兰道：

　　“法国？法国是什么国啊？”凤鸣道：

　　“法国在地球的另一边，

　　面积没有中国大但是比我们富有，比我们先进，他们有飞机厂汽车厂，还有坦克工厂，而我们却什么都没有。”

　　玉兰拼命抱住凤鸣道：

　　“我们现在没有，

　　以后会有的。

　　”凤鸣道：

　　“是啊，但是我们可能看不见了。”

　　玉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道：

　　“胡说，

　　你能看见一定能看见。”

　　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在白凤鸣怀里，诺诺连声地睡着了，凤鸣抚摸着她满头乌黑的头发不禁爱从心生，多好的女人啊只因生逢乱世，小小年纪就得纵马挥刀，驰骋疆场他不能保证她能活到几时，他只能求上天保佑，保佑她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1931年12月27日，东北军主力撤到了关内，

　　日军第8师团和第20师团兵分五路向锦州扑来我东北抗日义勇军22路共15万人在大凌河防线英勇抗击日寇达6天之久，1932年1月3日锦州失守，黄显声率部撤向关内，白凤鸣将第四路军和铁血军主力向热河转移。

　　到达朝阳，汤玉麟派人来劳军，凤鸣和玉兰把部队安顿好以后，就召开会议讨论以后的发展。

　　赵连山道：

　　“锦州一战，我军伤亡很大，

　　弹药也所剩无几兄弟们见主力退进关内，都非常痛心。”

　　凤鸣知道东北军主力放弃锦州是张学良的大错，主力不走至少能给东北的抗日军以精神上的鼓励，现在主力跑了张学良都不要东北了，那我们还拼什么命啊？军心动摇，情况危急。

　　凤鸣道：

　　“兄弟们，我们都是中国人，东北不是张家的，东北是中国的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我们身为卫国的军人，要想着国家以前我们告诉部队要为大帅报仇，这有一定的偏差给大帅报仇？那现在少帅都不打了，我们着什么急呀？对吧。

　　但是，我们现在要告诉部队，我们现在是要保卫东北的三千万父老乡亲，消灭日本侵略者我们现在不是单单给大帅报仇，我们现在是要给惨死于鬼子屠刀下的父老乡亲和战友们报仇只有这样跟官兵们讲清楚他们才能知道为什么去战斗，否则的话他们不知道为谁战斗，那是非常危险的。

　　”魏强道：

　　“现在主力南下，我们就剩下万把人，

　　战略战术必须改变。”

　　凤鸣道：

　　“魏参谋长说的极对，我们以后不打大股的日军，专门打小股的日军和伪军我们要开始打游击战了。

　　”玉兰道：

　　“游击战？什么是游击战？”凤鸣道：

　　“游击战就是绿林英雄对付官军的战法，

　　你来的人少我就打你，你来的人多，我就跑，

　　瞅准机会咬它一口又跑用小股部队去摸鬼子和汉奸的老窝，抓一把就走不吃亏，只占便宜。”

　　玉兰手下的头目们是干这种买卖的老手，大家都非常高兴。

　　凤鸣道：

　　“以后的斗争会更加残酷，我们已经没有主力支持了，武器弹药都靠缴获大家回去以后就整顿部队，有想回家的留下枪可以走，身体不好的，也可以走，我们现在不需要人多我们需要精兵，需要有牺牲精神的人。”

　　会后，凤鸣去了趟承德，面见汤玉麟，请求支援。

　　汤玉麟道：

　　“大侄子，汉卿都不为他爹报仇，

　　你还打什么？撤吧以你现在的声誉，到南京少不得有你的官儿坐。”

　　凤鸣道：

　　‘四大爷，我大哥报不报父仇我不管，

　　但是我要保卫国家要报国仇家恨，政府的官儿，我是不当的如果我们义勇军跑了，您的热河省就直接面对关东军了，我现在需要帮助您能帮我点儿什么？。

　　”汤玉麟道：

　　“我不是给你两万大洋了吗？你还想要什么？”凤鸣道：

　　“我要弹药。”

　　汤玉麟道：

　　“我哪里有弹药啊，我又没有兵工厂。”

　　凤鸣道：

　　“多多少少给侄儿一点嘛，看在您和我父亲结拜的份儿上，您就看着侄儿的部队去跟小鬼子拼刺刀？”汤玉麟道：

　　“我真的没有很多啊。

　　”凤鸣笑道：

　　“四大爷，我以前可是奉天兵工厂的督办，

　　兵工厂给你多少武器弹药我是知道的，你拿那么多武器弹药干什么？留着发霉呀，给侄儿去打鬼子吧。”

　　汤玉麟没有办法了，他的弹药库里有的是好东西，他要那武器弹药干什么？他做军火生意呀热河、察哈尔、绥远的地主、富商都来他这里买枪买子弹，他早就发了另外他还种大烟，开烟馆，他的军队没有扩充多少，钱到是赚了许多。

　　凤鸣也不客气，

　　道：

　　“你给我五十万发子弹吧，

　　我就要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

　　汤玉麟肉疼啊，五十万发子弹，至少值五万大洋，不过看白凤鸣那架势不给是不行的。

　　白凤鸣敢跟日本军队面对面的干，他可不行，

　　他老早就把财物往天津运了。

　　“好吧，看在我们是叔侄的份上，我就出一回血，给你弹药不过你可是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凤鸣笑道：

　　“四大爷，子弹还是要用来打敌人的好，

　　要不然像沈阳兵工厂的武器弹药一样都给鬼子了岂不心疼。”

　　汤玉麟道：

　　“我才没有那么蠢呢，我不会买呀，

　　我都买了小鬼子还怎么抢。

　　”凤鸣道：

　　“看现在的情形，中央是不准备抵抗的，

　　您弄那么多的钱可小心了别给鬼子抢去了。”

　　汤玉麟道：

　　“呸呸呸，

　　你小子能不能盼你大爷点儿好啊？小鬼子能打到天津吗？他们敢来吗？”凤鸣道：

　　“如果政府继续卖国，

　　他们真的敢来。

　　”汤玉麟吓了一跳：

　　“啊，真的呀，那可完蛋了，

　　我没有地方跑了。”

　　凤鸣道：

　　“你可以把钱都存到花旗银行去，

　　您跑到美国日本人就不抢你了。

　　”汤玉麟道：

　　“胡说，我怎么大年纪了，

　　漂洋过海的我还活不活啦。

　　得啦，你赶快去吧，我打电话命令军火仓库主任给你发货。”

　　凤鸣笑道：

　　“发货？四大爷，您可真的变成生意人了。

　　”汤玉麟道：

　　“都是跟你老爹学的。”

　　凤鸣心道：

　　“我老爹可不是省主席，您可算是中华民国的地方大员，您要是不抵抗中国可就倒霉了。”

　　他也不多说，带着赵连山和魏强就走了。

　　第六章 国仇 7

　　白凤鸣搞精兵主义后，

　　第四路军和铁血军主力还剩7000余人人数少了，但是部队的战斗力更强悍了。

　　凤鸣深深地知道，在敌我力量悬殊，战斗素质悬殊，武器装备悬殊的情况下片面强调发展大部队，打大仗打正规仗，是取死之道。

　　日军现在在东北的军队有第二师团的两个旅团，第八师团的一个旅团第十师团的一个旅团，第二十师团的两个旅团，共4个师团番号有6个旅团的兵力。

　　日军想靠这三万多军队，控制住东三省的广大地区是非常困难的，就算加上两万在乡军人也是不够的。

　　为此，关东军拼命发展伪军，当时为日本卖命的东北军叛将有辽宁的于芷山，吉林的吉兴和黑龙江的张海鹏他们的兵力不超过4万，实际上帮不上什么忙。

　　根据这种情况，凤鸣下令，将部队分散到辽西的十几个县去，派有文化有军事素质的铁血同志会兄弟担任各县县长，他们的任务是建立抗日政府征收各种税费，征集公粮，惩罚汉奸没收汉奸的财产充作军费。

　　为了宣传抗日救国，白凤鸣命令从关内来参加义勇军的北平大、中学生里，抽调大学生组织政治部他自己兼任政治部长。

　　很快，政治部就组建起来了，副部长是燕京大学的学生邹鲁，邹鲁是朝阳人时年23岁。

　　能带着200多学生军从北平步行数百公里，穿越热河来共赴国难，学生们的精神让白凤鸣非常佩服他们有救国会阎宝航的介绍信，白凤鸣非常信任邹鲁和他的同志。

　　但是几天以后，凤鸣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头，这天，他在朝阳巡视城防见城墙上有标语，上面写道：

　　“打到国民党卖国政府，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凤鸣一看，只见落款是抗日铁血军政治部宣。

　　打倒国民党卖国政府？这好像是报纸上记录的江西红军的口号，凤鸣感到头皮发麻他虽然不是国民党员，但是他是国军中将，这邹鲁要打到国民党就一下子把凤鸣推到了枪口上。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标语，铁血军政治部的权利是很大的，他们有锄奸队有宣传队，白凤鸣授予他们临机处置的权利，现在看来年轻人是太想干大事情了。

　　凤鸣道：

　　“赵司令，你马上派人把学生军缴械，

　　命令各县不得张贴政治部的标语马上派人把邹副部长给我找来。”

　　赵连山是铁血军第一纵队司令，从新民保护张学良和白凤鸣读书开始，就跟着张学良和白凤鸣了他比白凤鸣大12岁，有太太有姨太太，有5个儿女，不过赵连山是一位爱国的军人，他把家人安顿在北平后就跟着白凤鸣来到了抗敌的疆场。

　　白凤鸣的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了，政治部的年轻人莫名其妙，邹鲁也是稀里糊涂地被大兵们下了枪押到了铁血军司令部。

　　白凤鸣见士兵们拧着邹鲁的胳膊，

　　便道：

　　“松手，

　　谁让你们这么粗鲁地对待邹部长的？”大兵们放了手邹鲁活动活动被拧的酸疼的两臂道：

　　“参谋长，

　　我犯了什么罪？您要抓我？”凤鸣道：

　　“你是共产党吗？”邹鲁道：

　　“不是。

　　”凤鸣笑道：

　　“真的不是吗？我有一个好朋友是共产党，

　　而且还是1926年的老共产党我非常敬重她，她就非常坦诚，她就敢承认她是共产党。”

　　邹鲁道：

　　“我不能说。

　　”凤鸣又笑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在一支抗日的队伍里，在抗日这个前提下我们是同志，不是吗？”邹鲁道：

　　“你们国民党变脸杀同志也不是一次两次啦。”

　　凤鸣道：

　　“我不是国民党，我从来不杀同志，

　　而且我保护同志。

　　”邹鲁道：

　　参座是什么人，我们当然知道，

　　否则救国会也不会让我们来这里了。”

　　凤鸣道：

　　“救国会里有共产党？”邹鲁道：

　　“我还是不能说。”

　　凤鸣道：

　　“好吧，我不勉强你，现在我想跟你讨论一个问题。

　　”邹鲁道：

　　“什么问题？请讲。”

　　凤鸣道：

　　“我们现在抗日，是不是要团结一切力量。”

　　邹鲁道：

　　“我们不能团结土匪和旧军人。”

　　凤鸣笑道：

　　“还有呢？”邹鲁道：

　　“还有地主和富农，

　　以及大资产阶级出身的人。

　　”白凤鸣慢慢地收起了笑容：

　　“你的政见我不能同意。”

　　邹鲁道：

　　“为什么？”凤鸣道：

　　“按照你的意见，

　　我们能依靠的力量就只能是底层士兵和贫苦的农民了，但是他们没有最起码的军事常识你想领导他们一边打日本，一边打地主一边打土匪，一边打国军，你想我们的抗日斗争还能成功吗？”邹鲁道：

　　“按照阶级斗争的法则，

　　资产阶级、地主、土匪和政府的上层都是工农的敌人他们迟早都会投敌我们如果吸收了他们来加入抗日阵线，那我们会被出卖的。

　　”凤鸣道：

　　“我就是政府高层，我还是大地主，

　　大资本家可是我在和日军血战，

　　你要从背后给我一刀吗？”邹鲁道：

　　“你当然不同，

　　你是民族英雄你是例外，我们不可能对付你。”

　　凤鸣道：

　　“在我的部队里，有很多都是你所说的旧军官、土匪和地主家庭出身的人，你想把他们都清洗出去吗？或者都杀掉？”邹鲁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现在是谁在跟日军拼命但是他又不能违反组织的纲领，他知道要是把这支抗日队伍里的阶级异己分子都清除的话那就等于是帮了日本鬼子的忙把抗日军搞垮了。

　　他痛苦地思索着，20多岁的年轻人，对处理重大的政治问题还是没有头绪的。

　　白凤鸣道“|我们不能自相残杀了，我们现在要抛弃一切分歧，共赴国难《诗经.小雅.棠棣》中说：

　　兄弟阋于墙，

　　外御其侮。

　　国运危如累卵，民族危机达到了极点，我们要提倡全国同胞不分民族，不分党派不分阶层，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命出命，有枪出枪。

　　大家都来抵抗日本的侵略，还不知道能不能尽快成功，如果我们现在就同室操戈不等鬼子来打，我们自己就先垮掉了，我们这是救国还是误国你自己想想。”

　　邹鲁道：

　　“您的意思是要团结国民党？”凤鸣道：

　　“当然，

　　国民党现在是中国的执政党你要推翻它，它肯定不干，那就打吧共产党的军队和国民党的军队，天天打，我们还有力量打日本吗？我告诉你就算是全国的军队包括红军一起，都团结起来打日本想取胜，都非常困难。

　　更何况你还要内战，还要推翻国民政府，国民党还要攘外必先安内，中国怎么办？是国家民族的利益重要还是意识形态的利益重要？”邹鲁道：

　　“国民政府卖国，

　　就不能推翻它吗？”凤鸣道：

　　“不能至少在抗日时不能，

　　国民政府的军队是中国的军队蒋介石的军队装备最好，人数最多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要推翻国民政府，不知道要打多少年可是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年，中国就亡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还能存在吗？”邹鲁完全被凤鸣的话折服了，他道：

　　“参座您说的很对，我们错了，我们不能再内斗了，我们要团结起来共同对外。

　　”凤鸣道：

　　“这就对了，你们以后的宣传要突出团结绝大多数的国民，不管他是地主也好资本家也好，土匪也好，东北军也好，只要他抗日我们就和它联合，其它的事情，等赶走了日本帝国主义再说。”

　　邹鲁道：

　　“好吧，我听您的，但是要转变宣传的方向，

　　我们要讨论一下。

　　”凤鸣道：

　　“可以，有不想跟着我干的，

　　你让他来我会资助他单干，干不下去了，他还可以回来。”

　　从白凤鸣那里出来，邹鲁就回了政治部，

　　二百多被缴械的学生军官兵都聚集在那里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不知道为了什么。

　　进到屋里，邹鲁召集了十几个骨干开会，讨论白凤鸣的意见。

　　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邹鲁一说，大家立即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要以国家为重和义勇军共同抗日，另一派主张拉出去单干，他们不能背叛党的主张不能跟反动统治阶级团结，这一派的人有9个占多数，邹鲁就此被免去了党委书记的职务，接替他的是周鹤鸣是北大的学生领袖。

　　邹鲁道：

　　“你们这么干，无异于分裂抗日队伍，

　　白凤鸣在义勇军中的威望是无可比拟的日本鬼子非常恨他，你们不能危害他的安全。”

　　周鹤鸣道：

　　“那是当然，你不是说，

　　白凤鸣要资助我们抗日吗？是真的吗？”邹鲁道：

　　“他是这么说的，

　　真不真谁知道。

　　”王丰道：

　　“别是诓我们的吧，等我们去了，

　　他就把我们都抓起来。”

　　周鹤鸣道：

　　“应该不会，听阎宝航先生说，

　　白凤鸣是很有正义感的再说了，我们现在两手空空，怎么抗日呀。

　　”王丰道：

　　“我们能带走几个人？”周鹤鸣道：

　　“学生军的大部分会跟我们走吧。”

　　邹鲁道：

　　“你们一百多人脱离主力单干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

　　一帮学生怎么对付日军？”周鹤鸣道：

　　“我们是共产党员，

　　我们有必胜的信心只要我们发动群众，组织队伍是很快的。

　　”邹鲁道：

　　“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我决定留下了。”

　　大家一惊：

　　“老邹，

　　你要叛变革命吗？”邹鲁道：

　　“什么是革命？我还没有搞清楚，

　　不过我认为白凤鸣说的在理现在是民族危机空前，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就不能抛弃己见，以民族大义为重吗？”周鹤鸣道：

　　“人各有志

　　随便吧你没有暴露组织，不算叛变，我这就去找白凤鸣谈判，你们不要去万一我被扣了，你们就想办法组织同志们逃离虎口。

　　”王丰道：

　　“先不忙，我们等等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第二天，在做了周密的布置后，周鹤鸣跟着邹鲁来司令部见白凤鸣。

　　“周副队长，你来了，请坐。”

　　白凤鸣起身招呼二人。

　　周鹤鸣道：

　　“不坐了，我是来辞行的，我们要组织游击队，需要武器弹药你能不能帮助我们。

　　”凤鸣看了周鹤鸣一眼：

　　“你们想好了？”周鹤鸣点点头：

　　“是的，

　　我们想好了。”

　　凤鸣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强留，

　　这样吧要走的兄弟们，每人一支长枪，每支枪配50发子弹，我再给你们2挺轻机枪1000发子弹和五支驳壳枪，你看怎么样？”周鹤鸣没有想到白凤鸣这么痛快他下意识地想不走了但是他的组织性在提醒他，白凤鸣这个人是非常危险的他是东北军的上层，是军阀张学良的义弟是革命的对象，我们和他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想到这里，

　　他便道：

　　“如此多谢了，我们在抗日战场上见吧。”

　　凤鸣笑道：

　　“但愿到那时，你们不要向我开火。”

　　周鹤鸣道：

　　“你说笑了，不可能的。”

　　凤鸣道：

　　“我建议，我声明我只是建议呀，

　　你们最好向敌人少的地方去发展先把力量壮大了再说。

　　”周鹤鸣道：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的敌人力量薄弱呀。”

　　凤鸣道：

　　“你来看，现在在沈阳一带的是日军第四旅团和于芷山的两个混成旅，你们不要去南满铁路一带我建议你们去阜新，那里只有日军的守备队一百多人伪军不超过三百人，只要你们不攻城应该是可以在农村占住脚的。

　　不过我警告你，千万不能打土豪，分田地，因为当地的地主武装也很强大。”

　　周鹤鸣的目光跟着白凤鸣的指挥棒在墙上的地图上划过，他决定听白凤鸣的话去东北方向的阜新发展但是他没有听白凤鸣的后一句话，不打土豪分田地，群众怎么发动啊，我们怎么抗日啊，红军发展靠的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嘛。

　　朝阳城头，白凤鸣、魏强、马玉兰和赵连山看着124名学生军高唱着《国际歌》，奔阜新方向去了凤鸣给了他们每人五块大洋，除此之外还要位于清河门的第二纵队对他们管吃管住。

　　这支满怀报国情怀的小小抗日军渐行渐远了，

　　玉兰道：

　　“你怎么能让他们走呢？我那里正缺教书先生呢。

　　”魏强道：

　　“你再让他们教下去，他们会把整支队伍拉走，你信不信？”玉兰道：

　　“我不信我的兄弟都跟我是一条心。”

　　魏强道：

　　“他们不拉你的兄弟，他们拉你的士兵，

　　你就不知道吧弄不好你会被士兵杀掉。

　　”玉兰道：

　　“士兵就那么听他们的？”魏强道：

　　“他们有他们的理论，

　　非常符合士兵的心理像我这种军官和你这种绿林都是要消灭的对象。”

　　玉兰大惊：

　　“为什么？我们打鬼子有错吗？”魏强道：

　　“因为我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凤鸣道：

　　“他们此去真是危险重重啊，

　　我不知道他们能坚持多久。

　　”赵连山道：

　　“一帮年轻人，以为凭热情就能救国啦，

　　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啦不管他们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白凤鸣道：

　　“立即出击，

　　先把鬼子的铁路弄翻了再说。”

　　白凤鸣一声令下，义勇军和铁血军精锐尽出，

　　几天之间南满铁路的一百多公里的铁轨不翼而飞，都被白凤鸣的人用大车拉走了。

　　日本人气死了，他们出动了十几支讨伐队来打白凤鸣，却被白凤鸣引进了医巫闾山区打圈子等日军携带的粮食吃尽后，准备撤退了义勇军第四路和铁血军各选一股日军进行截击，两仗皆捷我军歼灭日军261人。

　　1932年3月5日，伪满洲国建立，溥仪任临时执政，凤鸣知道这小皇帝是要搞复辟了。

　　溥仪复辟，东北老百姓大怒，老实说，东北老百姓对大清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因为大清一直把东北视作龙兴之地不许关内的老百姓移民，只是到了近代清廷的统治衰弱了，大家才能到这沃野千里的关外来。

　　东北父老对张作霖大元帅是有感情的，张作霖统治东北时期，东北没有打过仗发展是全面的，建设是居全国首位的，无论是教育、国防、科学、工业、农业、商业都很繁荣。

　　要说张作霖卖国，那也是真的卖了，他租地给日本人建工厂当然是不好的，同意日本人在东北修铁路当然也是错的不过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建设呀张作霖没有丢失过一寸领土那是不争的事实。

　　至于他打内战嘛，也打了不少，不过当北伐军攻到黄河以南时，他听从了张学良的意见没有穷兵黩武下去，东北军没有怎么打，就退回了关外以致于他自己被日本军阀害死了。

　　东北老百姓还是认张作霖的，张作霖统治时期，东北各省都有议会除了军事以外，干什么事情，都要议会拍板当年张作霖和王永江要建东北大学，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就不干不给钱，吉林要建吉林大学，黑龙江要建哈尔滨工业大学。

　　两个省的议会决定了，张作霖也没有办法，东北大学就是奉天一省以自己的财力建设的。

　　东北是有民主意识的，溥仪要复辟，那老少爷们能干吗？各地义勇军再次风起云涌。

　　3月，救国会加委的义勇军有58个路军另22个支队，总兵力达35万人。

　　一直活动于盘山、台安和辽中的老义勇军第一、第二、第三路军奋勇作战，给日军以重创张海天的部队发展到了4万多人。

　　眼看着义勇军大发展，白凤鸣并没有失去冷静，他看到我军成分复杂动机各异，没有统一指挥，没有统一后勤指挥落后，通讯不灵，一旦遭到日军重兵的围攻，是非常危险的。

　　4月，日寇第一骑兵旅团到了东北，他们就是针对义勇军来的，因为义勇军的马队很多经常是打了就跑，日军步兵是追不上，逃不了现在日军的正规骑兵主力开到，义勇军骑兵顿处下风。

　　5月15日，义勇军第一、二、三、四路军指挥官和义勇军总指挥部的长官在朝阳开会，研究对策。

　　前来参加会议的有义勇军总指挥黄显声将军，

　　参谋长白凤鸣将军辽宁第一军区司令彭振国将军，辽宁第二军区司令王化一将军辽宁第三军区司令唐聚五将军，辽宁第四军区司令刘振东将军辽宁第五军区司令高文斌将军，义勇军第一路军司令张海天将军义勇军第二路军司令项忠义将军。

　　义勇军第三路军司令盖凌香将军，义勇军第四路军司令马玉兰将军和义勇军第28路军司令邓铁梅及救国会总参议苗可秀。

　　虽然大家都有军衔，但是国民政府却没有给义勇军正式的番号，以致于日军宣称他们不是跟中国军队作战而是在和土匪交战，这在国际上对义勇军非常不利。

　　黄显声首先发言，

　　他说：

　　“据可靠情报，

　　日本军队正在征召预备役官兵他们已经准备把战事扩大了，1月28日日军进犯上海，我19路军和第5军奋力抵抗，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3月3日，战争结束，我军消灭日军一万多人，本身伤亡一万多日军三易统帅，不断增兵，仍不能强占上海，4月29日朝鲜义士安奉吉炸死了上海的日军司令白川义则大将，兄弟们蒋总司令又出山了，少帅说让我们继续打，我军很快就要反攻了。”

　　凤鸣知道蒋介石又出来领导军队了，他现在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张学良是北平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汪精卫顶替孙科当了国民政府的行政院长也就是政府总理。

　　上海之战，日军动用了三个师团另一个旅团，

　　约七万人我军第五军和19路军约五万多人，由于中央支持军队抵抗，我军将士前赴后继奋勇杀敌，终将日军击退，日本寸土未得。

　　现在看来，不是我军不能打，而是中央政府敢不敢打的问题。

　　他见黄显声说完了，

　　就站起来道：

　　“根据北平的情报，

　　鬼子的第八、第十师团的另一个旅团要来东北

　　第19师团的第38旅团也要来还有骑兵第四旅团和坦克部队，这样算下来鬼子就增兵好几个旅团了。

　　我们现在虽然人数不少，但是没有重炮，没有飞机和坦克，弹药也不多部队成分复杂，有很多红枪会和大刀会的帮众也加入了义勇军，现在看来艰苦的斗争还在后面我们要采取精兵主义，把老弱病残裁掉主力部队要分散游击，专门对付伪军和伪政府，有机会就打日军总之，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只要我们不让日本人把汉奸政府建立起来，日本鬼子就待不长要知道日本鬼子是强龙，但是它压不倒地头蛇，我们是地主东北是我们的，他们是外来的，只要没有汉奸给他们引路，他们就是两眼一抹黑啥都看不见了，总而言之，坚决消灭汉奸其次消灭日寇。

　　”张海天道：

　　“对，妈拉个巴子的，汉奸比鬼子还可恶，

　　谁当汉奸老子杀他全家。”

　　邓铁梅道：

　　“日本人用汉奸当特务，到处收集我军的情报，半个月前我在凤城被日军偷袭，就是汉奸孙健带的路，他们有一个便衣队专门刺杀抗日军头领。

　　”苗可秀道：

　　“我们辽宁有25万义勇军，

　　救国会那边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了再不精简军队，我怕以后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

　　刘振东道：

　　“我们是建立了政权，但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我不能保证，各县征集上来的钱和物，只能保证二十万战士的用度以前大帅在时，以东北三省的财力来养二十五万军队已经吃力了，现在要辽宁养25万义勇军是非常困难的苗先生，救国会真的没有钱了吗？”苗可秀道：

　　“按每个士兵5元一个月来算

　　25万大军一个月的军饷就是125万大洋10个月就是1250万大洋，这才是一小部分除了军饷还有被服，弹药，武器，药品还有军官的薪水，伤兵的抚恤，那都是钱哪，我刚刚从天津回来救国会确实是没有钱了。

　　”高文斌道：

　　“如果不能按时发饷，部队里的帮会分子和绿林中人可就要骚扰百姓了，一旦我们得罪了老百姓他们不支持我们了，义勇军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黄显声道：

　　“军纪不能松懈，人心是第一重要的，

　　没有了人心不用鬼子来打，老百姓就会把我们都赶走了。”

　　商议来商议去，大家最后决定，减兵五万，

　　裁减老弱和不良分子在义勇军控制的50多个县里，打游击不再攻打沈阳、抚顺和鞍山了。

　　第六章 国仇 8

　　1933年2月17日，南京国民政府大门口，

　　大批的各地请愿学生聚集在一起向政府抗议张学良丢了山海关。

　　门口处，军警林立，荷枪实弹，白翔宇轻车简从来见蒋介石。

　　“玉庭兄，别来无恙？”蒋介石亲自到楼下迎接，白凤梧紧跟在蒋介石左右。

　　白翔宇拱手道：

　　“委员长越发康健了。”

　　蒋介石似乎非常高兴，

　　道：

　　“我们到办公室去慢慢谈。”

　　白翔宇道：

　　“学生们怎么办？”蒋介石道：

　　“一群娃娃懂什么国际外交，

　　他们打了外交部长王正廷打了蔡元培，打了陈铭枢，还要怎么样？我军主力不是在上海抗日嘛他们要撤汉卿的职，我不能答应。

　　”白翔宇点点头道：

　　“娃娃们确实激烈了些，

　　蒋公还是体谅一下毕竟中央政府在处理东北的事情上是有不当之处的。”

　　蒋介石道：

　　“我们到里面谈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白翔宇点点头，随蒋介石上楼，到委员长办公室来。

　　到了会客厅，双方分宾主坐下，有侍从奉上茶来，蒋介石道：

　　“玉庭兄请喝茶。”

　　白翔宇端起白瓷盖碗儿来，

　　打开盖子闻了闻：

　　“好茶，

　　真是香气四溢呀介公，

　　这是什么茶？”蒋介石得意的道：

　　“这是去年的奉化雨前茶，

　　今年的还要等三月才有这茶是我家乡的特产。”

　　白翔宇见那茶叶翠绿欲滴，影的茶汤都泛出青色，煞是喜人他抿了一口热茶，果然是清香迷人。

　　“介公家乡真是得天独厚，人杰地灵啊。”

　　蒋介石微笑道：

　　“过奖了，你们东北才是物产丰富，

　　沃野千里呀。”

　　说完，他又后悔了，

　　现在怎么能提东三省呢？白翔宇道：

　　“家乡是好，

　　可是已经亡于敌手我这丧家之犬，有何面目提起家乡哪。”

　　蒋介石道：

　　“玉庭兄不必伤感，东北是我们的，

　　我们迟早要收回来的。

　　”白翔宇道：

　　“什么时候？我能活着看见吗？”蒋介石知道他来就没有好事，不过他是代表张学良来的自己也不好给脸色看。

　　“玉庭兄不必着急，应该很快的，我们现在已经打垮了鄂豫皖的徐向前，中央大军正在进攻江西朱毛红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我们一旦消灭了共产党就马上抗日。

　　”白翔宇道：

　　“已经打了三次，每次都是损兵折将，

　　这次就能成功？介公我看不要打了，只要政府宣布抗日，共产党就会共赴国难您就是国家领袖，民族救星，这于国于私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请您三思。

　　”蒋介石道：

　　“共产党一定要消灭，苏维埃一定要铲除。”

　　白翔宇道：

　　“要是消灭不了呢？”蒋介石道：

　　“一定能消灭。”

　　白翔宇道：

　　“一定消灭不了。”

　　白凤梧傻了，他不知道还有谁敢这么跟委员长讲话。

　　蒋介石大怒：

　　“你说什么？消灭不了？为什么？”白翔宇道：

　　“因为朱毛红军有信仰，

　　他们的信仰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的境界他们代表的是中国最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您消灭不了他们。”

　　蒋介石气道：

　　“我一定可以做到，我有40万大军。

　　”白翔宇道：

　　“他们的人虽然没有我们多，

　　武器虽然没有我们好但是民心在他们那边，民心要抗日，丢了东北的是国民党不是共产党。”

　　蒋介石道：

　　“丢了东北的是汉卿。

　　”白翔宇道：

　　“汉卿也是国民党，他听国民党的，

　　不听共产党的国民党丢了东北，这是不争的事实。”

　　白翔宇这么说，蒋介石无言以答，张学良为什么不抵抗，是因为国民政府把攘外必先安内作为基本国策国策在那里张学良不可能打，打了就会引发中、日之间的战争，那还怎么剿共啊？蒋介石不是不知道症结在哪里但是要他和共产党联合起来抗日他是想都不能想的，他已经和共产党打了五年双方将士都杀的眼红，现在要化敌为友除非出现什么神迹，他相信上帝，但是上帝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和共产党搞联合。

　　“玉庭兄，我们相识多少年了？”蒋介石强压着火气，平心静气的道。

　　白翔宇道：

　　“想来十年有余了。”

　　蒋介石道：

　　“凤梧是个人才，对我很忠心，

　　此次上海之战他辅佐我，可谓劳苦功高啊。”

　　白翔宇看看儿子，

　　道：

　　“他只是尽了一个军人应该尽的义务罢了，

　　有什么功劳？有功劳的是那些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蒋介石道：

　　“此次对江西苏区进行第四次围剿很重要，

　　我准备让凤梧去当何应钦的助手你看怎么样啊。

　　”白翔宇道：

　　“还是去打上海的日本吧，

　　内战有什么好打的？无论输赢都是国家之殇。”

　　蒋介石真是气死了，他看看白凤梧，

　　心说：

　　“你老爹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呀？我一直说好话，他怎么尽给我难堪呀。”

　　白凤梧知道蒋介石想什么，

　　便道：

　　“父亲，

　　您这次来有什么事情？”白翔宇道：

　　“汉卿那里财政紧张

　　他负担二十多万义勇军很困难中央政府能不能给一笔款子救急呀。”

　　蒋介石道：

　　“义勇军就是一帮土匪嘛，

　　汉卿养他们干什么？抗日有国军有政府，不需要老百姓参与。

　　”白翔宇大怒：

　　“委员长，你这话就不对了，

　　义勇军怎么就成了土匪了？在你看来除了黄埔系的军队，其它的军队都是土匪不成？好就算他们是土匪，可是现在与日军终日血战的就是他们土匪尚知道民族大义，知道取义成仁中央政府的民族大义在哪里？中央军又在哪里？”蒋介石道：

　　“中央部队在打淞沪会战。

　　”白翔宇道：

　　“不错，可是中央部队只是出了一个第五军而已，中央只有一个第五军吗？第一军呢？第十八军呢？为什么不把日寇赶出上海？为什么我们的军队没有后援？更何况上海之战还有19路军的功劳。”

　　蒋介石道：

　　“不管怎么样，

　　我们也在抗日？”白翔宇道：

　　“抗日是抗了，

　　但是是不是真的抗日就难说了。”

　　蒋介石听了这话，顿时语塞，因为他在上海用兵是以打促谈，在不损害主权的情况下见好就收他不想与日本开战，这是根本。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总而言之，现在不能跟日本打仗，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剿共现在开战，中国在三个月内就会灭亡。

　　”白翔宇怒道：

　　“中国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亡，

　　统帅畏敌如虎夫复何言，介公，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走，蒋介石坐在那里，张口结舌，

　　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没有发话，

　　白翔宇竟然拂袖而去他不是来要钱的嘛？要钱还这么嚣张。

　　他太不了解白翔宇了，张作霖怎么样？白翔宇照样面诤，不行就不与为谋。

　　会客厅里的人都不知所措，

　　张群道：

　　“玉庭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我去看看。”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蒋介石看看白凤梧：

　　“你认为令尊说的对吗？”凤梧想到大哥正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自己却在南京享清福便非常难受，他道：

　　“校长，

　　我父亲确实态度不好但是也是事出有因，我哥哥在东北指挥义勇军抗日，您说义勇军是土匪他怎么能高兴呢？”蒋介石道：

　　“什么？白凤鸣在东北指挥义勇军吗？你为什么不向我报告？你马上想办法让他到南京来，我这里可以给他很好的前途。

　　”凤梧道：

　　“万里之遥，烽烟遍地，我是找不到他的，

　　再说他也绝不会离开战场我太了解我大哥了，

　　在抗日这件事情上他是坚决的。”

　　蒋介石道：

　　“他一定是被共产党洗脑了，

　　他夫人不就是共产党吗？”凤梧道：

　　“她早就和共产党没有任何联系了。

　　”蒋介石道：

　　“没有联系也是共产党，她没有登报悔过，

　　就是准备造反。”

　　凤梧道：

　　“您要派人抓她吗？”蒋介石道：

　　“这个…，

　　当然是不会的不管怎么样，当年令尊对中山先生，对我们党都是有恩的我们是不会忘恩负义的。

　　”凤梧道：

　　“日军打下了山海关，随时都准备进犯热河，

　　我们应该早作准备。”

　　蒋介石道：

　　“是的，能打才能谈，东三省丢了，

　　是汉卿蠢他打一打，我才好谈嘛。

　　我已经命令徐庭瑶准备北上了，汉卿也要准备打了，我看日本人不会这么得寸进尺吧他们现在正忙着满洲国的事情，哪里有功夫打热河呀。”

　　凤梧道：

　　“不然，溥仪在就职时说热河是满洲国的一部分，我看日军是会进犯热河的跟据戴笠的情报，汤玉麟非常暴虐，弄得热河民不聊生他刮地皮刮得很了，老百姓都恨他，我怕他守不住热河。

　　”蒋介石道：

　　“那就马上命令汉卿解除汤玉麟的兵权，

　　派张作相去热河张作相是东北的副司令，东北丢了，他有责任这次他要戴罪立功，不然的话，中央是绝不会宽恕的。”

　　白凤梧道：

　　“既然中央部队要北上，我就去徐庭瑶那里吧，有情况也好汇报。

　　”蒋介石看看凤鸣：

　　“你是我的好学生，

　　好吧你就代表我到北平去，告诉汉卿，山海关丢了也就算了，这次热河一定要守住。”

　　白凤鸣挺身答道：

　　“是，校长。”

　　白翔宇还没有走出大楼，

　　张群就追上他了：

　　“玉庭老兄，

　　慢走您怎么年纪越大火气也见涨啊。”

　　张群与白翔宇相识还是在东北易帜时，9.18事变爆发时，他是上海市长由于奉行不抵抗政策，他遭到了请愿学生的围攻，险些不得脱身他现在是鄂豫皖剿匪总司令部政治指导委员。

　　白翔宇对张群的印象还不错，这个人脾气好，

　　能容人面向也好，是一个老好人，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

　　“岳军兄，介公欺人太甚，东北丢失，他就没有责任吗？汉卿那么信任他，把他当大哥他要是命令东北军抵抗，东北能丢吗？做为全国军队的统帅这么不敢担当，有事就往别人的身上推这不是为人处世之道。

　　义勇军怎么了，是，义勇军是乌合之众，但是义勇军在打日本鬼子，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打死打伤两万多日军，中央的部队在干什么？中央的部队在剿共，在打内战中央剿共谁高兴？当然是日本了，你们尽干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张群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知道白凤鸣在东北和日军作战，蒋介石骂义勇军是土匪就是戳了白翔宇的心，难怪他火冒三丈了。

　　蒋介石基本上不看报，他有侍从给他准备简报，然后读给他听他要听什么，侍从就剪什么，蒋介石现在主要是听国际新闻和剿共的新闻以及学潮的情况，他不喜欢东北义勇军所以就听不到白凤鸣的事迹，要不然白凤鸣在各大媒体上天天都是风云人物蒋介石怎么会不知道呢。

　　张群见白翔宇说完了，

　　便道：

　　“老兄所言极是，

　　中央当然要负责任我要到北平去了，我们两个还是兄弟吧，走到我家去，我要设宴，给你接风洗尘，还有，你不是要为义勇军弄钱吗？不急我帮你弄，中央可以给一点儿，江浙的富豪也要共赴国难嘛让他们也给出一点。

　　”白翔宇笑道：

　　“我也是气昏了头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如此多谢岳军兄了。”

　　果然不出白翔宇所料，国军的第四次围剿被江西的红军打的稀里哗啦，2月27日、28日国军第52师、59师被红军消灭，两个师长被俘3月21日，第11师被消灭大半，师长萧乾负伤逃回，第四次围剿随告失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月23日，日军开始进犯热河了。

　　第六章 国仇 9

　　得知日军准备进攻热河，

　　义勇军各部都向热河集中。

　　对于集中义勇军主力保卫热河，白凤鸣持保留意见，从1932年10月日军又陆陆续续增加了第六师团、第十四师团和骑兵第四旅团到东北，这就使得东三省的日本军队猛增到12万人其拥有大批的炮兵部队和坦克部队，义勇军如果和这么强大的日军主力硬拼无疑会招致失败。

　　但是，大家都报国心切，五个军区司令都决心与日军决一死战，他也只好同意了。

　　朝阳是日军进攻热河的必经之路，进驻朝阳的东北军第107旅董富亭部，于10月初开始在北票、朝阳的各制高点上构筑工事约4万义勇军主力协助东北军进行防御工事的修筑。

　　我军一下子来了好几万人，白凤鸣是地主，当然要提供给养，好在他把十几个县的政权控制在手里满洲国委任的县长，不是被铁血同志会杀掉就是不敢来上任，我军的粮草还是有保障的。

　　黄显声率骑兵第二师赶来增援，这个师就是以前的骑兵公安总队，消灭过张学成匪帮进行过大凌河保卫战，战斗意志非常强悍。

　　义勇军总司令部决定以四万人死守朝阳和北票，坚决堵住日军去热河之路白凤鸣只好服从。

　　我铁血军的四千将士和第四路军的三千将士以及热河保安第三旅耿继周部两千余人、第107旅213团的1000多官兵被派往北票南岭依险构筑工事准备抵抗。

　　根据情报，日军可能分作三路进攻热河，张学良也准备以三路大军迎击日军，这中路就是汤玉麟第36师的四个旅。

　　10月底，日军开始向北票实施试探性攻击，第四路军在魏强参谋长的指挥下连续击退日军200人到500人规模的多次进攻。

　　一个月前，白凤鸣让马玉兰回北平去了，她已经怀孕5个月了，实在不能继续征战只能离开部队回北平待产。

　　现在的第四路军由魏强全权统领，我军以三千之众连续打退日军第四旅团的攻击，给了抗日军民以极大的鼓舞。

　　“敌机又来了。”

　　赵连山抬头看看天空。

　　十几架日军轰炸机呼啸而来，炸弹像冰雹一样砸向义勇军第四路军的阵地。

　　213团团长邵本良道：

　　“妈的，日本人的飞机真厉害，

　　一颗炸弹下来我的一个班就没了。

　　”赵连山道：

　　“怎么？怕了？怕了就回承德，

　　别在这里影响士气。”

　　邵本良道：

　　“我怕个屁，只是弟兄们伤亡太大，

　　我怕支持不了多久。

　　”白凤鸣道：

　　“支持不了，也得支持，现在就是牺牲的时候，我们后面就是朝阳朝阳后面就是凌源，凌源后面就是承德，承德是热河的省会承德要是丢了，我们东北军就不叫东北军了。”

　　邹鲁道：

　　“我们不能放弃中国的一寸领土。”

　　邵本良道：

　　“不放弃？少帅已经放弃了多少？谁又能把他怎么样？打不赢就是打不赢嘛，你卖狗皮膏药有什么用啊。”

　　邹鲁道：

　　“我们学生军这次一定要到第一线去牺牲。

　　”邵本良道：

　　“你得了吧，就凭你们那几十个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怕小鬼子来了，能把你们吓哭了，哈哈哈。”

　　邹鲁道：

　　“你不要侮辱人，你怕死，我们不怕。

　　”邵本良道：

　　“我也不怕死，我那里是主峰阵地，

　　你们来吧到时候看谁先跑。”

　　白凤鸣道：

　　“好了，都少说两句，邹副部长，

　　周鹤鸣他们怎么样了？”邹鲁道：

　　“他们一开始发展的还不错

　　不过最近好像是不妙。

　　”凤鸣道：

　　“为什么？”邹鲁道：

　　“老周一打土豪，

　　分田地附近的地主们就不干了，因为他们家里都被斗了，父母被游街财物被分，所以地主武装现在都跟日本人联合起来打老周哪。”

　　凤鸣叹道：

　　“到处树敌，焉得不败，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救他们了，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敌人。”

　　随着一声叫喊，指挥员们都端起望远镜向前沿观察。

　　魏强躲在战壕里躲避轰炸，一个月下来，

　　他的兄弟们已经伤亡了好几百人日军似乎打不完似的，天天都来。

　　“兄弟们，现在是报仇的好机会，我们要像个男人一样战斗，绝不让小鬼子前进一步。”

　　第一道防线的义勇军官兵，把日军放到几十米的距离才开火，一顿步、机枪火力就把日军击退了。

　　从1932年10月底打到1933年2月初，义勇军无数次地击退日军的攻击，给关内主力的集结争取了时间。

　　2月21日，日军开始了总攻，进犯北票、朝阳的日军是第四、第十六混成旅团和一个战车联队。

　　白凤鸣指挥部队依托防御工事顽强抵抗，给日军以重大的杀伤，22日日军以一百多门大炮压制义勇军主力，以第十六旅团在坦克的掩护下突击邵本良的213团，邵本良在紧急关头阵前投敌致使我军主阵地失守，义勇军被日军截为两段。

　　白凤鸣眼见得南岭就要失守，

　　就对耿继周道：

　　“耿大哥，

　　你撤到朝阳去吧我们铁血军给你断后。”

　　耿继周道：

　　“邵本良这个狗日的，老子跟他拼了。”

　　白凤鸣道：

　　“敌众我寡，现在想拼也没有能力了，

　　主峰居高临下我们仰攻，一定损失更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撤吧，我们掩护。”

　　保安第三旅在义勇军的掩护下且战且退向朝阳去了，白凤鸣率铁血军攻击主峰为他们争取时间。

　　打到天黑，义勇军部队已经伤亡过半，白凤鸣和赵连山、魏强一合计，还是回朝阳吧第107旅和骑兵二师在那里，我军还能打一下。

　　趁着天黑，义勇军各支队开始撤退，日军害怕夜战，并没有追来白凤鸣率部奔波了一夜，撤到了朝阳。

　　凤鸣他们进了城，天就亮了，敌机跟着就来了，炸弹纷纷落下朝阳城内立时燃起了大火，“救火啊。”

　　城内的官兵和老百姓纷纷扑救，但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南城马上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眼看着老百姓非死即伤，我军官兵是义愤填膺，白凤鸣道：

　　“董旅长邵本良可是你的团长，

　　这王八蛋阵前投敌害的学生军全部殉国，鬼子马上就会来了，你不会也要投降吧？”董福亭道：

　　“我誓与朝阳共存亡

　　可是骑兵师给调走了。

　　”白凤鸣大惊：

　　“为什么调走？”董福亭道：

　　“日军进攻开鲁，

　　少帅怕鬼子打到赤峰就命令骑兵师到赤峰去了。”

　　白凤鸣气道：

　　“乱弹琴，是朝阳距承德近呀，

　　还是开鲁距离承德近呀。

　　”刘振东道：

　　“我们还有几万人，可以守住朝阳的。”

　　王化一道：

　　“对，我们绝不当亡国奴，

　　鬼子来了就跟它拼了。”

　　太阳刚刚露脸儿，日军就滚滚而来，天上是几十架飞机，地上是几十辆坦克后面是数百门火炮，一万多日军根本没有把东北义勇军放在眼里，他们想在行近中占领朝阳。

　　战斗从早晨打到晚上，从晚上又打到天亮，朝阳城和城外各制高点都反复易手多次，我军与日军反复肉搏战斗残酷无比，敌我双方都伤亡惨重。

　　25日中午，双方正拼的不可开交，第107旅的一个营叛变了，他们打开了朝阳的东门放日军进城。

　　由于义勇军主力负责守城外制高点，第107旅守县城，日军突入县城巷战义勇军根本没有办法相救。

　　白凤鸣在山上，眼看着董福亭抵挡不住，

　　带着残兵败将向西撤退了各制高点上的义勇军还在拼命厮杀，吸引日军主力。

　　现在要夺回朝阳是不可能了，日军占领朝阳后，马上把主力移了过来白凤鸣和彭振国、王化一、刘振东、冯占海一商议，决定守到晚上各部分头突围。

　　午夜时分，数万义勇军将士发一声喊，同时向山下的日军扑去，日军也是早有准备两下里短兵相接，拼做一团。

　　白凤鸣亲自率铁血军为义勇军开路，他左有魏强，右有赵连山义勇军总部的卫队，装备的都是花机关和驳壳枪，我军杀入敌阵真是挡着披靡。

　　铁血军的突围方向是承德，他们后面是义勇军的大队人马。

　　日军在中路取得了突破，在北路的第六师团却遭到了孙殿英第41军和黄显声骑兵2师的顽强阻击，日军没有很快攻下开鲁也就不能迂回赤峰了。

　　南路日军第14旅团由绥中突向凌源，被张学良亲自指挥的第一集团军五个旅截住，双方发生激战也没有取得进展。

　　在南、北两路，各有3万义勇军参战，义勇军的战斗力甚至超过了东北军。

　　现在只要汤玉麟能以主力加强中路凌源的防守，我军是可以挡住日军的。

　　但是汤玉麟太自私了，他根本不管前线将士的死活，汤二虎用给前线部队送补给的汽车往返北平和承德运送他的财物，至于凌源能不能守住他是不管的。

　　白凤鸣带着部队跑到凌源，用了两天两夜，现在，他身边还有两千多人义勇军其它部队都跑散了，他和刘振东、冯占海、彭振国、王化一失去了联系。

　　热河省地处内蒙东部，是高原地区，辖区内沟壑纵横，易守难攻我军守住了热河，就是保住了华北，热河如果丢失华北就不保了。

　　赵连山道：

　　“我们还去承德吗？就这么点儿人？”白凤鸣道：

　　“一定得去，

　　多一个人帮着守城也是好的。”

　　部队到了凌源，东北军的缪徵流、丁喜春、孙德荃三个旅在这里防守，白凤鸣见过三位旅长报告了朝阳失守的情况，旅长们都非常惊恐。

　　凤鸣道：

　　“各位前辈，大家都是大帅生前提拔的大将，

　　现在国难当头不能计较个人的得失了，你们一定要守住凌源，假如凌源失守承德就不保了。”

　　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觉了，实在是累的要死，

　　说完话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义勇军第四路军仅剩下几百人，铁血军还有一千多人，而且大部分带有轻伤。

　　义勇军的医疗条件是非常差的，一个支队都没有一个医生，负伤了只能靠自己伤重的只能等死，所以官兵们一旦负伤就要求战友给他们一枪，他们不想被日本鬼子活捉。

　　白凤鸣的部队突围出来，没有带出一个重伤员，那些伤员落到鬼子手里可就惨了不是被活埋就是拿来给新兵练刺刀，可怜义勇军数十万将士英勇抗敌中央政府不但没有任何支持，反而污蔑其为土匪。

　　白凤鸣昏睡了两天才醒，他一起来，就赶紧要魏强集合队伍去承德，那天已经是3月1日了。

　　义勇军报餐一顿，然后出发，这支在敌后坚持了一年半的志愿军，虽然都非常疲惫然而依然充满了斗志：

　　“前进，

　　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前进，英勇的义勇军们，

　　用我们的钢枪保卫辽沈用我们的血肉筑起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东北人民被迫发出最后的怒吼，前进前进，冒着倭寇的炮火，前进，前进，迎着倭寇的刺刀，我们是不可战胜的义勇军前进，前进，我们是铁的义勇军。”

　　一路上，饥餐露宿，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这支衣衫褴褛的军队这群最优秀的中华儿女不屈不挠地前进着。

　　3月4日，义勇军好不容易抵达承德，白凤鸣抬头一看，只见承德上空飘扬着一面太阳旗。

　　“鬼子。”

　　魏强一眼就看见了城门楼上的日本兵。

　　这个时候，日军也看见了义勇军，他们急忙关闭城门，把机枪加起来了。

　　凤鸣命令部队后退，他现在不能攻城，一来他不知道城里有多少鬼子，二来他的部队已经非常疲劳，而且没有大炮，迫击炮也没有炮弹了官兵们还没有爬城工具，弹药也所剩无几了。

　　他们是来守城的，没有想到日军先来了一步。

　　赵连山道：

　　“参座，怎么办？打不打？”白凤鸣冷静地想了想，他估计城里的日军不会很多要是对方有千把人，他们早就扑过来了看来是一支日军的尖兵突入了承德，那汤玉麟呢？难道他不战而逃了吗？他回头对弟兄们说：

　　“日军不多

　　但是我们不能打因为即便我们能夺回承德，我们也守不住，我不知道凌源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才离开三天，日军就打到了承德难道缪徵流他们三个旅竟然放弃了凌源？东北军真的完了，谁都不想为国家牺牲了大帅，您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东北军还是东北军吗？”他放声大哭带着部队往古北口来了。

　　第六章 国仇 10

　　大路上到处都是汤玉麟的败兵，

　　义勇军一路走一路向他们要弹药：

　　“兄弟

　　你们跑吧背着弹药太重了，给我们吧，我们留下打鬼子，可以掩护你们。”

　　白凤鸣一路看下去，往古北口跑的热河守军足足有几千人，他知道这是汤玉麟守承德的两个旅旅长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义勇军虽然满身征尘，但是精神依然比这些溃兵强，义勇军用一块大洋就可以买下二百发子弹和五颗手榴弹这是一个单兵的全部负荷很多人连枪都没有了。

　　东西卖了，当兵的跑的更快了，白凤鸣看着这些东北军不禁摇了摇头，汤玉麟统治热河七年基本上没有打过什么仗，他的部队缺乏训练没有斗志，两个旅还没有一支日军的侦查队厉害，人家一来他们就落荒而逃。

　　到了青石梁，白凤鸣就看见有东北军官兵在构筑工事，他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张政枋的第107师，第107师就是9.18时在北大营的第7旅，当时的旅长是王以哲中将王旅长现在是第67军的军长了。

　　见到张政枋少将，

　　白凤鸣道：

　　“是少帅派你们来的吗？”张政枋道：

　　“是的，

　　少帅派我们去承德我们一接到命令就拼命往承德赶，没有想到承德这么快失守了辅帅在古北口指挥作战哪。”

　　听说张作相在古北口，白凤鸣非常高兴，

　　他看看周围的地势道：

　　“日军恐怕会很快赶到，

　　你们能守几天？”张政枋道：

　　“我们一个师有九千人

　　守三天应该没有问题。”

　　凤鸣道：

　　“那就拜托了，古北口是北平的屏障，

　　我们丢了古北口日军就会直捣密云，逼近北平了。

　　”张政枋道：

　　“你放心，107师没有孬种。”

　　辞别张政枋，白凤鸣带着部队往古北口赶，

　　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古北口。

　　古北口是明长城的重要关隘，位于潮河右岸。

　　它右面是卧虎山长城，左面是蟠龙山长城，一条潮河几乎是笔直的从北向南流经关口，一条官道是当年康熙皇帝到承德避暑山庄和木兰围场走的大路。

　　张作相的第六军团指挥部就设在古北口镇内，

　　老爷子手里没有什么兵了他这个第六军团所属的部队是孙殿英的第41军和黄显声的骑兵2师，都不是他的嫡系这两支部队现在正在赤峰与日军第六师团鏖战，汤玉麟的第五军团一垮古北口是无兵可守了。

　　“老叔。”

　　白凤鸣见到张作相，叔侄二人抱头痛哭。

　　“我的儿，你还活着呀。”

　　张作相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二人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张作相见白凤鸣的棉衣破破烂烂，棉花都变成黑色的了人也是又黑又瘦，显得非常憔悴，就知道他在敌后过得是什么日子。

　　白凤鸣擦干眼泪道：

　　“老叔还好吧？”张作相道：

　　“我还好，

　　哎你四大爷真是给先大帅丢人哪，日军还没有来哪，他就先跑了他的两个旅不放一枪就丢了承德，我也在承德待不住了不得已跑到了这里。

　　”白凤鸣道：

　　“不提他了，古北口危急，

　　少帅还有派什么部队来吗？”张作相道：

　　“我老早就给汉卿打电报了

　　67军的107师已经赶到第110师和廷枢的112师也马上要到了，他们一来我们就可以跟鬼子好好打一仗。

　　”白凤鸣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走了，

　　我的部队听您指挥。”

　　张作相道：

　　“你的部队我看了，都是一些英雄好汉，

　　不过他们太疲劳了先让廷枢他们打，你们就做预备队吧。”

　　张作相让自己的儿子挺在前面，让义勇军到后面去，让魏强和赵连山他们非常感动凤鸣道：

　　“既然如此，

　　我们就在镇里休息吧关上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就近支援。”

　　5日清晨，东北军第112师少将师长张廷枢带着卫队抢先赶到古北口，来见父亲。

　　张作相道：

　　“古北口一定要守住，少帅打电报要我回去，

　　他要下野了有要事交代。

　　”张廷枢大惊：

　　“下野？为什么？现在大敌当前，

　　前敌统帅怎么能走呢？”张作相道：

　　“国内的舆论要严惩汤玉麟

　　追究热河失守的责任少帅首当其冲，

　　他能怎么样？”张廷枢道：

　　“热河失守是少帅的责任吗？汤玉麟当然是罪魁祸首，但是敌强我弱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在长城一线挡住日军，而不是追究责任。

　　”张作相道：

　　“新闻媒体不管那些，他们倒是痛快了，

　　却不知道这样干对我军的士气有多大的打击。

　　少帅要下野，你要保密，部队还是要拼命打，

　　现在除了牺牲再没有什么办法救国了，我们丢了东北四省，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张廷枢道：

　　“是，我坚决打，古北口要是失守了，

　　让鬼子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张作相道：

　　“很好，我不要你尽孝，我要你尽忠，

　　112师就是打光了我也不怪你。

　　哦，凤鸣来了，你一下去看看他，哎，他是吃了大苦的。”

　　白凤鸣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张廷枢。

　　“蔚久，你来了。”

　　张廷枢道：

　　“是，我来了。”

　　白凤鸣道：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古北口没有兵，

　　靠我那两千残兵是守不住的。

　　”张廷枢道：

　　“我们一起跟鬼子拼了。”

　　白凤鸣坐起来握住张廷枢的手：

　　“兄弟，

　　我们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5日下午，第112师634团赶到了古北口，

　　团长贺奎马上把部队带到长城上构筑工事。

　　古代长城对现代战争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这一带都是石头山，构筑掩体不易打起来，日军炮弹炸起的碎石块也能伤人，所以在长城上抵抗日军我军并不占多大的便宜，将士们都决心用血肉长城挡住敌人。

　　地形当然是有利的，我军居高临下，完全可以看清日军的调动。

　　6日，北面已经响起了炮声，107师开始保卫长城。

　　7日，我112师主力全部抵达，白凤鸣和张廷枢带指挥员上山部署防御，112师以636团防御卧虎山长城以634团守370高地到将军楼一线，以635团防守370高地和关城正面师炮兵营在南门外山坡下建立发射阵地。

　　张廷枢对白玉麟团长和贺奎团长道：

　　“370高地是整个防线的心脏，

　　你们要重点防御它和将军楼一旦开战，我会用全部炮火掩护你们。”

　　贺奎道：

　　“请师座放心，634团人在阵地在。”

　　正说着，敌机来了，两架日军的侦察机，以极低的高度向古北口飞来，张廷枢大怒：

　　“狗日的欺人太甚，来人，

　　给我用机枪突突它。”

　　师长一声令下，634团的轻重机枪立即开火，

　　日机突遇猛烈的对空射击急忙爬高，摇摇翅膀向北飞走了。

　　北面，青石梁方向炮声隆隆，我第107师已经跟日军打了两天了。

　　魏强气喘吁吁地跑上长城：

　　“少帅，张师长，

　　敌人的两个旅团正在猛攻107师各团我军打的非常艰苦，两个团伤亡过半有的战士抱着炸药与敌坦克同归于尽了。

　　”白凤鸣道：

　　“马上就到我们了，义勇军准备战斗。”

　　8日，日军一个大队绕过青石梁和巴克什营我军107师的防线，向古北口扑来义勇军在关门外首先与敌接战，第634团上前夹击在一场血战之后，就其击退。

　　9日，第107师开始撤退，大队人马顺着官道退下来了，义勇军掩护第107师撤下来后也进入了主阵地。

　　这天，王以哲军长亲临前敌，东北军的110师师长何立中也到了。

　　王军长亲自登上关城用望远镜向北眺望，只见黄尘滚滚，大队的日军步兵、骑兵和坦克蜂拥而来军长下来对大家说：

　　“前天少帅通电下野了，

　　北平的军政现在由张辅帅和万福麟将军主持我们要好好打，打的不好少帅就不能回来指挥东北军了。”

　　听说张学良下野，大家都非常难过，张学良也是太对得起东北军将士了，为了全军将士的身家性命他不惜背负了不抵抗的罪名，现在是报答他的时候了我军同仇敌忾，要与日军决一死战。

　　中午，日军开始猛攻我军古北口各阵地，

　　我前线将士在炮兵的掩护下沉着应战一次又一次的击退日军的冲锋，古北口外日军遗尸遍野，被打的狼狈不堪。

　　10日，中央军第17军的第25师赶到了南天门，

　　这个师齐装满员有一万五千人，师长是黄埔一期的关麟征。

　　见援军赶到，东北军更是奋勇作战，各关口都反复肉搏，失而复得。

　　眼看得第112师伤亡很大，炮弹也打光了，王以哲军长命令第25师接替112师的蟠龙山阵地，但是遭到了关麟征的反对第25师把主力配置在东北军的防线之后，仅派出一个团去防御将军楼以东的龙儿峪。

　　这一天，我635团和634团正面之敌增加到两个联队，敌炮火空前猛烈敌机也是轮番轰炸，坦克抵近射击，我军前沿部队伤亡惨重。

　　白凤鸣眼看着防线要被突破，就跑到25师指挥部请求增援。

　　关麟征道：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白凤鸣撕开破旧的棉衣，露出里面的单军装那领章上是两颗闪闪发光的金星，他大义凛然地道：

　　“我是陆军中将兼东北义勇军总参谋长白凤鸣

　　现在370高地和将军楼高地吃紧请你们马上派一个团去增援，如果370高地失守你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鬼子看的一清二楚。

　　”关麟征道：

　　“日军的主攻方向在龙儿峪，

　　他们在正面的部队仅有两个联队你们东北军不会刚打了两天就怕了吧，107师已经跑了你们也要跑？”白凤鸣道：

　　“107师在前面顶了三天，

　　你们顶了多久？你们为什么把主力停在这里不去增援？见死不救你们要吃苦头的。

　　”关麟征道：

　　“假如370高地和将军楼失守了，

　　我们25师一个冲锋就能夺回来

　　你信不信？”白凤鸣冷笑一声：

　　“我不信，

　　我告诉你鬼子的主攻方向是370高地和将军楼，你躲在后面是看不见的我在长城上看的一清二楚。”

　　王以哲和第25师副师长兼73旅旅长杜聿明站在那里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白凤鸣会发这么大的火白凤鸣就是明指他们对敌人的企图有误判，这在战场上可是要命的。

　　关麟征道：

　　“你没有权利指挥我。

　　”白凤鸣道：

　　“我没有权利指挥你，王军长有权利指挥你吗？北平军事委员会有权利指挥你吗？你为了保存实力，不接手阵地不去增援友军，如果我军败了，你难逃责任。”

　　关麟征道：

　　“我确信，日军的主攻方向在东边，

　　他们想迂回过来包抄我军的右翼。

　　”白凤鸣道：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你想像中的敌人吧，

　　告辞了。”

　　11日晨，日军第八师团主力四个步兵联队加一个重炮兵联队猛攻古北口，目标仍然是370高地和将军楼第112师的两个团已经伤亡过半，战至中午第635团团长白玉麟上校英勇殉国，部队失去指挥，370高地终于失守了。

　　白凤鸣率义勇军拼命把白团长的遗体抢下来，

　　张廷枢抚尸痛哭。

　　他们二人和白玉麟都是东北讲武堂第一期的同学，白玉麟骁勇善战不意牺牲在将军楼前。

　　张廷枢命令635团副团长谢祝华接任团长，死守关城正面，我军第634团死守将军楼激战一天，打死打伤日军一千多人。

　　午夜，鉴于部队伤亡太大，弹药不多，张廷枢要命令部队撤出战斗。

　　白凤鸣大惊：

　　“蔚久，现在不能撤啊，我们一走，

　　古北口就丢了第25师可怎么办啊。”

　　张廷枢道：

　　“他们不是有二线阵地吗？他们都不管我们的死活，北平军事委员会要他们10日接手我们的阵地他们非但不来，反而像督战队一样监视我们老子已经伤亡了三千多兄弟，他们一个人也没有死我要走了，你走不走？”白凤鸣道：

　　“北平军事委员会可有撤退的命令？”张廷枢道：

　　“万福麟让我们见机行事，

　　现在我们击退了日军正是撤退的时机。

　　”白凤鸣道：

　　“既然如此，我去通知关麟征吧，

　　要他们来接手不过你要留下一点儿部队断后，

　　守住将军楼。”

　　张廷枢道：

　　“好吧，你要去就去吧，让他们快点儿，

　　我本来不想通知他们的让他们也尝尝被出卖的滋味。”

　　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凤鸣骑马跑到第25师指挥部报告情况，正巧白凤梧也到了这里。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凤梧？你怎么也来了？兄弟二人拥在一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鸣道：

　　“112师要撤退了，请你们马上派部队接手阵地。”

　　凤梧刚来不知道情况，他看关麟征，

　　关麟征道：

　　“张廷枢要逃跑了吗？”白凤鸣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

　　112师在日军几个联队的攻击下顶了三天团长牺牲了一个，营长牺牲了四个连长、排长不知道伤亡了多少，国难当头分什么你们，我们，你们10日就应该接手阵地，现在他们多打了一天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把他们拼光吗？你们不要歧视东北军。

　　”关麟征道：

　　“他们丢了东北，

　　还有脸跑？”白凤鸣道：

　　“丢失东北是中央的事情，

　　跟东北军没有关系东北军是在执行中央的既定方针，你有意见就去找蒋委员长说。”

　　两下里起了争执，第25师调动部队可就慢了。

　　当25师去接手阵地时，112师已经开始撤退了，张廷枢在卧虎山上留下了636团掩护撤退师主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渡过潮河向西去了。

　　日军的动作非常快，他们见112师移动，就马上抢占我军阵地，当25师部队向前运动时立即遭到占领将军楼的日军的阻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关麟征亲率第149团反攻将军楼，不料被日军的枪榴弹所伤第149团团长王润波上校壮烈殉国，将军楼高地就没有夺回来。

　　白凤鸣目睹这一切，不禁悲从中来，我国的军人不知道团结就是力量，在这生死的战场上还勾心斗角岂能不败。

　　日军趁我军换防，夺取了古北口一线长城，形势立刻发生了变化，第25师代理师长杜聿明只能在第二线阵地上展开第73和75旅全部主力与日寇激战。

　　但是，制高点丢了是要命的，日军把山炮搬到了长城上，居高临下轰击第25师的阵地我73和75旅各团冒着敌人的炮火，英勇地抗击了一天日军就从东面迂回过来了。

　　到这个时候，不退是不行的了，杜聿明只能把部队撤到四公里以外的南天门高地坚守。

　　国军的败兵漫山遍野的向南天门跑，有的跑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石匣镇，幸亏有东北军第110师和骑兵2师挡住了日军杜聿明才能收拢部队，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13日，第二师的郑洞国旅飞兵赶到，顶住了日军挽救了危局。

　　第25师只打了两天，师长关麟征负伤，73旅旅长梁恺负伤，149团团长王润波牺牲部队伤亡惨重，不得不下去休整了。

　　义勇军撤向密云，白凤梧眼见得25师溃败，

　　就返回密云去见17军军长徐庭瑶。

　　在回密云的路上，白凤鸣和白凤梧同车一起走，凤鸣道：

　　“你们来了多少部队？”凤梧道：

　　“除了25师

　　还有第2师和83师17军有五万人。

　　”白凤鸣道：

　　“太少了，再来五万差不多。”

　　凤梧道：

　　“委员长正在北平，

　　你去跟他说说？”凤鸣道：

　　“我算什么？他定下的国策，

　　我能更改？我们就一个师一个师的拼吧拼完了算。

　　以目前的两军实力来看，我军一个师或许可以和日军一个联队打成平手，若对付日军一个旅团没有一个军是不行的。

　　第107师顶了三天，112师也是打了三天，第25师仅仅打了两天。

　　日军的空地协同比我们好，我们的空军到现在还没有踪影，这个仗有的打了。”

　　车到密云，

　　凤梧道：

　　“大哥去哪里？”凤鸣道：

　　“我去北平了，

　　请你告诉徐军长任重道远，请他多保重。”

　　长城抗战从3月6日打到5月19日，我军共投入51军、57军、67军、29军、32军和17军，共20万大军抗击10万日军和8万伪军，除喜峰口的第29军守住了阵地外，其它各军都没有挡住日军古北口的日军进占密云，冷口的日军进占石门寨、山海关的日军进占滦州都逼近了北平。

　　国民政府不得已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就此把日军放到了北平近郊华北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国民政府为了讨好日本人，下令取消各种抗日团体，解散了抗日义勇军白凤鸣的部队不得不解散了，他愤而辞职回家当老百姓了。

　　哀莫大于心死，白凤鸣天天闷闷不乐，唯一能令他一展笑颜的是诞生不久的小娃娃。

　　3月21号，马玉兰在北平协和医院为白凤鸣诞下一个儿子，白翔宇高兴的合不拢嘴他给这小孙子起名叫瑞国，希望国家能早日摆脱被动挨打的窘境国运能好起来。

　　从9.18到现在，赵丽萍就没有回过家，她的野战医院里伤员太多了，东北军从锦州撤退时她是跟着野战医院走的，她不能跟丈夫在一起她有许许多多地伤员要照顾。

　　一年多来，她见过太多的生死，治疗过太多的东北军和东北义勇军的伤员，她累的又黑又瘦同样非常憔悴。

　　好不容易，日军撤到长城一线了，她才有空回了趟家。

　　见到玉兰，丽萍没有说什么，她知道玉兰跟凤鸣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儿子都有了，她一点儿都不奇怪。

　　姐妹二人处的还算不错，白翔宇心里非常高兴，还是丽萍知书达理呀。

　　第七章 苦撑 1

　　这些日子，白凤鸣一边休息疲惫的身躯，

　　一边与一帮义勇军的兄弟们喝闷酒。

　　古北口一战，义勇军伤亡了近两千人，剩下的不足三百人，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一闲下来，难免不习惯。

　　白凤鸣怕他们闹事，就让他们都跟着自己，他开了一个军事研究班，大家一起讨论如何战胜日本军队。

　　这天，白凤鸣跟赵连山和魏强他们喝够了酒，

　　就乘车回到自己位于绒线胡同的家。

　　天已经黑了，他摇摇晃晃地往赵丽萍屋里来。

　　“哎呀，又喝这么多的酒，快坐下，我给你泡茶来。”

　　赵丽萍扶凤鸣坐下，赶紧拿湿毛巾给他擦脸，

　　又马上泡了一杯浓浓的铁观音来。

　　凤鸣道：

　　“今天我在你屋里歇了。”

　　丽萍道：

　　“不行，你去玉兰那里吧，我没有心情。

　　”凤鸣道：

　　“你怎么啦，我一来你就往外推我，

　　你怪我了。”

　　丽萍道：

　　“你想什么呢，我没有怪你，

　　我有任务组织上要派我去东北了，我不能跟你亲热，我怕怀孕了拖累部队。”

　　“什么？”凤鸣惊得跳了起来，

　　酒全醒了：

　　“你，

　　你

　　你为什么要去东北？谁派你去的？”丽萍平静地道：

　　“你忘了，

　　我是有组织的人。”

　　凤鸣道：

　　“他们跟你联系啦？”丽萍点点头：

　　“是啊，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凤鸣道：

　　“他们为什么要你去东北，

　　你知道东北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丽萍道：

　　“我当然知道，

　　轰轰烈烈地义勇军斗争已经陷入了低谷我们党现在要担负起领导武装斗争的责任，我们已经派了大批的干部去东北抗击日本了他们需要医生，我是一定要去的。

　　”凤鸣道：

　　“你知道现在去东北的后果吗？”丽萍道：

　　“我当然知道，

　　你不是说嘛现在除了牺牲，没有其它的办法能救中国了，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抗日的英雄，我就不能见贤思齐吗？”凤鸣摇摇头道：

　　“你没有在敌后待过，

　　你不知道风雪野营风餐露宿的苦，你以为打日本光不怕死就行啦，你还要不怕苦那个苦，你是受不了的。

　　”丽萍道：

　　“我能坚持，我是抱定了牺牲的决心的，

　　我不会让鬼子抓住你有手榴弹吧，给我一个，

　　到时候我会拉响它的。”

　　凤鸣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

　　死也不肯放开：

　　“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把玉兰娶进门我不该生儿子，你伤心了，你要走？你不能丢下我呀。”

　　见凤鸣这样，丽萍依然很平静，

　　她缓缓地道：

　　“我的爱，

　　你就这么看我吗？随便你了我跟一般的女人不同，一般的女人就会盯住自己的男人从而把自己给迷失了，我有信仰并时刻准备着为信仰去献身，去东北是我的使命，使命是什么？你知道吧你的使命是什么呢？”凤鸣道：

　　“我的使命是保家卫国。

　　”丽萍道：

　　“这就对了，国难当头，我们应该不分男女，

　　不分地域不分党派，人人都去战斗，才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要是都像你一样，只让男人去战斗，女人都待在家里，那士兵负伤了谁来管呢？你是一位中国的将军，你不会轮到自己的妻子要为国出力了就藏私了吧。

　　”凤鸣道：

　　“我不管，你不许去。”

　　丽萍道：

　　“我是共产党员，除非你把我抓起来，

　　否则你无法阻止我去抗击日寇。”

　　凤鸣的手松开了，他看出来了，自己的老婆是个意志坚定的共产党员，他现在是老百姓了他无权抓她，即便自己是国军将领，那也不能拦阻她毕竟她是去准备为国牺牲的。

　　白凤鸣没有给自己的妻子准备手榴弹，他知道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场上，手榴弹是非常容易得到的他怕丽萍死，他想让丽萍活着，但是国破山河碎孽子不苟活，他自己都决定为国牺牲，又怎么能拦得住丽萍呢？

　　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丽萍的房间时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生离死别他不知道丽萍什么时候走，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反正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她有组织她有秘密，他不能打听太多。

　　不知不觉之间，凤鸣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许是自己无能吧他现在非常想有个依靠。

　　见儿子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白翔宇不免有些狐疑：

　　“凤鸣，

　　你怎么了？”凤鸣道：

　　“父亲我想回东北去。

　　”白翔宇道：

　　“回东北当然可以，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你能不能担得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呢？你呀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

　　一年多的征战，已经毁掉了你的身体，你再消沉，你再喝大酒你会毁掉自己的，你现在还能一夜急行军70里吗？要回东北打击日寇，你得振作啊你不能再毁自己了。

　　”白凤鸣道：

　　“山河破碎，敌寇深入，国民政府偏偏要解散义勇军，他们为什么要签订《塘沽协定》？为什么要搞冀东非武装区国民政府如此卖国我们能干什么？”白翔宇道：

　　“国民党在准备搞第五次围剿，

　　他们不卖国就不能消灭共产党，共产党是那么容易消灭的？国军围剿了四次，一次比一次败得惨中国人民何其倒霉，没有一个政府愿意率领全国的军队，去和日本打到底我老早就说，只要我们坚定信心，不跟日本签订任何协定就跟他们打下去，日本一定会被我们拖垮的。

　　无奈何，政府卖国，共产党不依不饶，两党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那岂不是便宜了日本人？中国人什么时候知道团结二字了，中国也就强大了。”

　　白凤鸣道：

　　“父亲有什么打算？”白翔宇道：

　　“不管怎么样，

　　现在日本停止进攻了我们要马上积蓄力量，准备以后的战争。

　　”凤鸣道：

　　“您认为日本还会步步紧逼吗？”白翔宇道：

　　“一定会，

　　国联已经声明谴责日本侵略了中国，他们不承认满洲国，要日本撤兵恢复9.18以前的状态。

　　但是日本蛮横不讲理，他们居然退出了九国公约，这就说明他们还要侵犯中国目前华北危在旦夕，你是军人你要训练国民，准备打仗，我是商人，我要赚钱准备为国家购买武器，我们说定了，各负责一项事务都要干好。

　　”白凤鸣道：

　　“父亲教训的是，我从此戒酒了，

　　我准备到各大学、中学去演讲给学生们搞军训，培养一批军事人才。”

　　白翔宇道：

　　“东北讲武堂已经搬到北平来了，

　　你可以去看看能帮上忙最好了，我们现在缺军官，你任重道远呀。”

　　两天后，赵丽萍不告而别，白凤鸣知道她去抗日前线了，他跟老父亲报告了这件事白翔宇长叹一声：

　　“我们家真是出人才呀，

　　女儿尚且如此何况堂堂七尺男儿。”

　　接下来的日子，白凤鸣又开始忙了，他每天很少在家，不是在讲武堂讲课就是在北大、清华演讲，还到各中学搞军训。

　　义勇军的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英雄，一到学校，

　　师生们都奉若神明白凤鸣一则为了提高学生们的军事素质，二则也给兄弟们找了一个工作事情就铺开了。

　　这天，白凤鸣正在讲武堂教授战术，于学忠来了，凤鸣问道：

　　“于军长

　　什么事情？”于学忠道：

　　“少帅出国考察了，

　　老蒋要发动第五次围剿国民政府要我们去南方打共产党红军。”

　　白凤鸣道：

　　“打日本，我们义不容辞，

　　打红军我们不干，蒋介石搞同室操戈还没有完了，他就不知道要用政治来解决吗？眼下国难当头抗日就是最好的政治他带头抗日，共产党能不服从吗？蒋介石心胸狭隘如此，我看国民党早晚要败在共产党手里。

　　”于学忠道：

　　“我刚刚和讲武堂的堂长和教育长谈过了，

　　他们都不愿意服从命令我们东北军就待在华北不动，我们不打内战要打就打回东北老家去。”

　　白凤鸣非常高兴：

　　“好啊，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打前锋。

　　”于学忠笑道：

　　“那是当然，义勇军嘛，

　　厉害厉害。”

　　又是半年匆匆地过去了，义勇军在东北损失惨重，好些将领都为国捐躯了邓铁梅牺牲了，苗可秀牺牲了，项忠义牺牲了、盖凌香牺牲了很多很多老兄弟都殉国了，可以说热河一战令义勇军主力大损，让日本人占了便宜。

　　冯占海、刘振东、唐聚五他们退进了关内，马占山、李杜、苏炳文被逼到了苏联，张海天病重住进了北平的医院，东北义勇军风起云涌一时，但是很快就被日军镇压下去了白凤鸣认为，这都是国民政府实行不抵抗主义的错。

　　1934年1月8日，白凤鸣从报纸上看到少帅张学良从欧洲回到了上海，他马上从北平坐火车到了上海去见张学良。

　　二人一见面，白凤鸣看到张学良红光满面，身体好的不得了，就道：

　　“大哥身体康健啦？”张学良道：

　　“大哥厉害吧

　　我居然戒掉了吗啡

　　你服不服？”白凤鸣道：

　　“服，

　　我服您可真了不起，想不到您有这么大的决心。

　　”张学良道：

　　“我不能再破罐子破摔了，

　　我有国仇家恨在身我要振作，我要带着大家杀回东北去。”

　　白凤鸣道：

　　“太好了，我就当您的马前卒好了。”

　　张学良道：

　　“不，我要你当我的参谋长。

　　”白凤鸣道：

　　“我已经向南京政府辞去了本兼各职，

　　也退役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老百姓了。”

　　张学良哈哈大笑：

　　“国民政府算什么，

　　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前我太老实了，处处以中央的利益为重，自己吃了大亏以后我可不干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打日本的。

　　”白凤鸣道：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大哥。”

　　张学良想的很好，但是，3月1日，南京国民政府发表张学良为“鄂豫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张学良只好率领东北军南下了。

　　白凤鸣没有跟着去，他还当他的老百姓。

　　凤鸣天天看报纸，国军的第五次围剿好像非常成功，红军被迫离开了根据地开始了战略撤退。

　　1935年4月2日，张学良晋升陆军一级上将，10月2日，张学良转任“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驻节西安。

　　真是要命了，张学良不想打内战，蒋介石偏偏逼着他打内战，张学良是什么人白凤鸣非常清楚，他知道大事不妙了，张学良那少爷脾气要是发作起来天下还真的没有人能拦得住。

　　1935年10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主力几千人经过了两万五千里的远征，到达了陕北东北军奉命进攻苏区，不料被打的落花流水。

　　红军第15军团首先消灭了东北军第110师，击毙师长何立中和参谋长范驭州，110师的覆灭让白凤鸣痛彻心扉，110师就是在古北口抗击日军第八师团的部队，他们在南天门与日军血战三天协助第二师守住了阵地，可怜我抗日的英雄部队没有殉国，反而覆灭在了内战的战场上了。

　　紧接着，东北军107师的619团和621团的一个营又被红军消灭了，619团团长高福源被红军俘虏接下来，红军主力又消灭了东北军第109师和106师的一个团，第109师师长牛元峰毙命。

　　真是没有办法活了，内战不能再打下去了，白凤鸣看的非常明白，蒋介石就是用红军来削弱东北军东北军的部队被消灭后，南京政府不但不给抚恤反而取消了三个师的番号，张学良大怒他打电报给白凤鸣说，他要跟红军合作了。

　　蒋介石现在是作茧自缚，他要倒霉了，白凤鸣冷笑着看着事态的发展，的确南京始终没有把张学良当自己人，张学良一开始是把南京当自己人的，所以他才不抵抗所以他才下野，所以他才去剿共，现在东北军是丧家之犬没有什么收入了，中央给东北军的军饷只是黄埔系部队的三分之一，官兵只能维持温饱哪里还有心思打仗啊。

　　白凤鸣知道张学良要发作了，他发作对共产党有利，对中华民族有利对蒋介石不利，对国民党政权不利，白凤鸣权衡再三他决定不劝阻张学良，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蒋介石这个独夫。

　　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了，全世界全中国都感到震惊，唯独白凤鸣没有惊奇，他认为一切都是注定的中华民族注定要用这种方式统一，张学良注定要成为三次统一中国的民族英雄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单单是他发动了西安事变他就无愧于中华民族救星的称号，白凤鸣星夜赶往西安与大哥生死与共。

　　在中国共产党的斡旋下，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

　　12月25日，张学良要送蒋介石回南京，白凤鸣是坚决不同意。

　　张学良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扣了委员长，

　　损了他的面子我就去替他找回来，宋子文和宋美龄已经保证了我的安全，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凤鸣道：

　　“大哥，你昏了头了，你劫持统帅，

　　这在任何国家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你绝对不能去南京，你不走东北军就不会乱，你一走，东北军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大哥，我们现在和红军联合，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中央军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蒋介石已经答应和共产党联合抗日了，我相信他不会食言而肥眼下华北危如累卵，正是我们救亡的时候，你要是被他们扣在南京你怎么抗日？你怎么救国？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张学良道：

　　“不会，我相信蒋公，他知道我是为了国家，

　　我什么都有了我不求什么，我抓他，就是要逼他抗日。

　　我不怕死，我什么都不求，我就是想保家卫国，他能杀我吗？他敢杀我吗？”白凤鸣是真的急了：

　　“大哥

　　我看你的少爷脾气又犯了也许蒋介石不敢杀你，但是他是一个心胸狭小的独夫你抓了他，逼他跟共产党合作，他一定恨你恨到骨头缝里他不杀你，他拘押你一辈子，就让你不能抗日就让你不能报父仇，你信不信。

　　”张学良道：

　　“我不信，他是一国领袖，

　　岂能出尔反尔？”白凤鸣没有办法了他跑去找周恩来，等二人赶到总部少帅的秘书朱光沐告诉他们：

　　“少帅陪委员长夫妇到飞机场去了。”

　　白凤鸣道：

　　“这么急？说走就走，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朱光沐道：

　　“我敢拦他？他那脾气，我可不敢。”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二人上车奔西安飞机场，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张学良和蒋介石已经起飞了，二人只能长吁短叹扫兴而归。

　　果然不出白凤鸣的预料，张学良到南京就被扣了，接着就是上军事法庭虽然蒋介石假惺惺地特赦了张学良的“罪”，但是张学良从此失去了人身自由。

　　“少帅是看戏看多了，他想搞负荆请罪，没有想到蒋介石不是蔺相如。”

　　白翔宇长叹一声，

　　老泪纵横：

　　“张家父子如果不是爱国，

　　何至于此啊。”

　　张学良一被扣留，东北军就乱了，少壮派的孙铭九、应德田主战，他们要用武力逼蒋介石交回张学良以王以哲为首的老一辈将领主张和平解决，不能再打内战了。

　　1937年2月2日，孙鸣九、应德田他们派人枪杀了王以哲军长和总参谋长徐方，第105师师长刘多荃为了给王以哲报仇枪杀了谋求联共抗日的高福源旅长。

　　王以哲和徐方一死，东北军一时间群龙无首，

　　大家纷纷投靠蒋介石东北军做为一个中国第二大的军事集团从此瓦解了。

　　第七章 苦撑 2

　　乌云压顶城欲摧，进入1937年，

　　日寇华北驻屯军在北平和天津频频惹事生非，

　　对于这种类似于9.18前夜的征兆白家父子心里是明白的，他们知道大难将临了。

　　既然知道日寇要动手了，中国人民当然也不能束手待毙，住北平和天津的我第29军各师、旅日夜备战与日寇针锋相对，白翔宇和白凤鸣天天都在奔忙准备应付突变的事态。

　　白凤鸣的军事研究班已经办了好几期，他第一期的学生现在在29军的学兵团里当队长了。

　　他刚开始是为了给义勇军的兄弟们找点事情干，后来目的就变了义勇军的军事骨干开始培训青年学生，为未来的斗争准备军事干部。

　　培训班是6个月一期，今天是第五期研究班结业的日子，白凤鸣亲自给同学们训话：

　　“兄弟们同志们，

　　同学们国难当头，大家能弃笔从戎，共赴国难，我深表敬意目前日寇开始大举增兵华北，我看他们很快就要对北平下手了，我们大家都知道由于少帅张汉卿将军的努力，国、共两党已经捐弃前嫌携手抗日了，我不管同学们分属那个党派，信仰什么主义只要你是中国人，只要你抗日，我就要支持他。

　　大家要团结呀，团结就是力量，我的学生不能自己打自己，这是我对大家的希望也是各位安身立命的准则。

　　我们这个军事研究班专门讲的是游击战，大家不要小看了游击战，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人很少，力量很弱，我们不能与日寇正面冲突，我们要避实击虚找敌人的弱点而痛击之。

　　我们的国军负责正面战场，同学们就负责敌后吧，在敌后作战纪律最重要，我们一定要取得民众的信任，我们不能伤害老百姓我们必须保护老百姓，老百姓就像是水，游击队就是水里的鱼你们要是爱护老百姓，那你们就是汪洋大海里的鱼，你们在抗日的战场上是可以自由遨游的。”

　　白凤鸣的话引起了同学们一阵的掌声，这一期的学员有八十多人，尤其以燕京大学的同学为多大家合影留念后，纷纷跟白凤鸣攀谈起来一个文质彬彬地年轻人道：

　　“白少帅，

　　您是东北义勇军的领袖之一您为什么在政府里没有职务啊。

　　”白凤鸣道：

　　“因为我们的政府以前不抗日，

　　我不跟他们混了。”

　　大家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

　　又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伙子道：

　　“张少帅被蒋介石扣押了，

　　您没有办法解救他吗？”白凤鸣道：

　　“我没有办法救他

　　蒋介石太强大了我打不过他，而且现在我也不能反对他，因为他现在也开始抗日了。

　　”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道：

　　“白少帅，

　　您有没有准备自己拉队伍啊？”白凤鸣道：

　　“我随时都准备着拉起抗日的队伍。”

　　那壮汉道：

　　“那您要不要我啊。”

　　白凤鸣道：

　　“你不怕死吗？”壮汉道：

　　“您不怕，

　　我也不怕我们都不怕，是不是啊。

　　”同学们齐齐道：

　　“是，我们都不怕。”

　　凤鸣道：

　　“你们愿意跟着我，我非常欢迎，

　　你的身体很棒啊你叫李晨吧，是第一中学的老师，你是有家的人请你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要知道战争是非常残酷的，我们要准备负伤准备死，你们要把家里人都安排好啊。

　　”大家纷纷答道：

　　“是。”

　　白凤鸣不想把队伍搞得太大，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物资也有限这几个月，白翔宇已经给了他几百支短枪和步枪，老爷子做军火生意越来越在行了他能搞到太原兵工厂生产的武器，还能搞到汉阳兵工厂的武器老爷子搞到的武器，当然是全部给白凤鸣了。

　　凤鸣在义勇军解散的时候，就和兄弟们把自己的武器都埋在了北平西山，现在都起出来了加上父亲给他搞到的军火，他可以马上拉起一个加强营的队伍。

　　打仗不是光有人和武器就行的，人要吃，马要喂，负伤了还要有药品和医生白凤鸣现在多么希望丽萍能在自己身边呀。

　　白翔宇帮着凤鸣弄药品，义勇军的兄弟们把一批批药品弄到秘密营地埋藏起来，准备应急。

　　这天，一位身着黑色纺绸长衫，头戴礼帽的青年人来到了白家，白翔宇不在白凤鸣接见了他。

　　来人从鞋底抠出一封信来，那是赵丽萍从东北写来的家书，白凤鸣一边看信一边手哆嗦丽萍告诉凤鸣，东北抗日联军已经非常困难了，他们急需药品希望他能帮助解决。

　　凤鸣道：

　　“丽萍还好吗？”来人道：

　　“她很不好，

　　她得了严重的肺病天气一冷她就咳得厉害，你知道，东北那冰天雪地是多么苦寒我们多次让她离开部队，可是她不愿意她救护的伤员数都数不清了，而她自己却日渐衰弱。

　　”凤鸣道：

　　“你们就没有办法让她离开吗？”来人道：

　　“非常困难，

　　日寇对我抗联第一路军实行重兵围剿我们天天都在敌人的包围中，她离开部队就只能死。”

　　白凤鸣知道抗联第一路军是杨靖宇将军指挥的，日寇对第一路军是恨之入骨他完全可以想象，丽萍此刻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残酷现实她身体有病，周围都是日军部队终日转移，没有地方住，没有吃的，甚至不能生火完全没有落脚之地，而他却完全无能为力。

　　凤鸣看看丽萍亲自开的药品单子，

　　道：

　　“我马上给你办，

　　你明天带人去取吧。”

　　来人道：

　　“如此就多谢了。”

　　凤鸣道：

　　“谢什么，我们是同志，是兄弟。

　　”来人道：

　　“你是我们党的党员吗？”凤鸣道：

　　“我不是共产党，

　　但是我依然是你们的同志因为我们在面对共同的敌人。”

　　来人点点头道：

　　“丽萍同志说得对，你是一个爱国者，

　　在爱国这一点上我们是同志。”

　　第二天，白凤鸣给来人一张地图，那是他埋藏药品的地点，来人按图索骥就可以把药品带走。

　　从那以后，白凤鸣像发了疯一样让父亲弄药品，他准备给抗联很多药品但是那黑杉客走了以后，抗联就再没有人来找过他他不知道丽萍他们出了什么危险。

　　时间飞快的过去了，6月，日军华北驻屯军不停地在宛平一带搞实兵演习，是撤退的时候了白翔宇带着全家第二次向南迁移，慧敏夫人对凤鸣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凤鸣道：

　　“母亲

　　孩儿不孝儿的使命还没有完成，您的儿媳还在东北抗击日寇，我自然要留下来跟仇敌周旋到底。

　　”慧敏道：

　　“亲亲你的儿子吧，这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白凤鸣把大儿子白瑞桐拉到身边道：

　　“你12岁了，

　　是男子汉了你要知道，父亲和母亲都在保卫我们的国家，你要照顾弟弟孝敬爷爷和奶奶，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建设我们的国家。

　　”瑞桐道：

　　“父亲要去打日本鬼子了吗？”凤鸣道：

　　“是的，

　　但愿我们能把日本人赶走不要等你来打。”

　　瑞桐道：

　　“我会照顾好弟弟的，您和二妈妈就放心吧。”

　　玉兰抱着瑞国大哭，4岁的幼儿不知道亡国之苦，犹自欢笑不止。

　　凤鸣叹了口气道：

　　“少年不知亡国恨，兀自欢乐为哪般？”他抱起幼子亲了又亲，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他急忙把儿子交给玉兰，回头擦干眼泪，然后与父亲告别。

　　白翔宇道：

　　“你要小心。

　　”凤鸣点点头：

　　“您要保重，多陪陪母亲，

　　她很孤单。”

　　白翔宇点头道：

　　“你放心吧，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凤鸣点头：

　　“我一定办到。”

　　多说无用，千言万语都在坚毅的目光里，白翔宇带着慧敏夫人和钱夫人及儿孙们登上列车奔武汉去了，白凤鸣和马玉兰目送他们远去久久不愿意离开前门车站。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宋哲元将军没有做张学良第二，我29军奋起抗敌给日军以沉重地打击。

　　7月8日，

　　中国共产党发通电曰：

　　“庐山蒋委员长钧鉴：

　　日寇进犯卢沟桥，

　　实行其武装夺取华北之已定步骤。

　　。

　　平津为华北重地，万不容再有丧失。

　　敬恳严令第29军奋力抵抗，并本三中全会御侮抗战之旨，实行全国总动员保卫平津，保卫华北，收复失地。

　　红军将士愿在委员长领导之下为国家效命，与敌周旋，以达保地卫国之目的。

　　剀切陈词，不胜惶恐待命。”

　　7月17日，蒋介石在江西庐山发表了“最后关头”的演说，他在演讲里说：

　　“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

　　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搏得最后的胜利。

　　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是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的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很快，中国工农红军就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了。

　　卢沟桥之战打了几天，日军见我29军战斗力强大，华北驻屯军没有办法打赢中国军队就开始以和谈做烟幕，暗暗地调动关东军主力来增援了。

　　北平，绒线胡同白家，白凤鸣和马玉兰已经是全副武装，义勇军的骨干们都来开会准备迎战。

　　白凤鸣道：

　　“宋哲元将军已经委任我为第一游击纵队司令，他命令我们截断日军的增援和补给我们一天是东北义勇军，永远都是东北义勇军现在我命令立即打开战旗，准备厮杀。

　　”赵连山道：

　　“各连已经准备完毕，

　　我们打哪里？”白凤鸣道：

　　“我们到冀东去，

　　冀东22个县都是汉奸在维持我们先把伪组织消灭了，然后切断日军的交通线支援29军作战。”

　　魏强道：

　　“我们不保卫北平吗？”凤鸣道：

　　“北平是我国的千年古都，

　　是历史文化荟萃的地方我们不能在北平打仗，

　　我们要到农村去到县城去，消灭汉奸卖国贼，

　　痛击日本关东军。”

　　白凤鸣一声令下，义勇军当夜开拔，六百多人的小部队携带着破路的工具通过29军的防线，向敌后挺近。

　　这支义勇军中有一位前国军中将，一位少将、两位上校和15位中校，21位少校加上尉官和军士，可谓军官比士兵多，他们有三分之一是身经百战之辈有三分之二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其文化程度之高全国军队无出其右者，他们中间有国民党，有共产党有军统的人，还有昔日的绿林英豪，他们现在聚集在白凤鸣的周围愿意为了中华民族的生存洒尽最后一滴血。

　　过了通县就是日寇控制的范围了，部队趁着黑夜偃旗息鼓悄悄地前进，于黎明前抵达了三河镇以西五里的王庄。

　　天快亮了，凤鸣让大家隐蔽于农家，派魏强带几个侦查员化装成农民去三河镇侦查。

　　王庄的乡亲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有些莫名其妙，白凤鸣给每家一角钱的住宿费老百姓到也笑纳了，没有暴露部队的秘密。

　　等到下午，魏强他们回来了，他们侦查出三河镇上，有伪警察所警察有十几个，日本人有两个，而且戒备不严。

　　凤鸣道：

　　“我们就先拿他们开刀，第一仗必须打好，

　　要干净利落务必全歼。

　　”玉兰道：

　　“我带人去吧。”

　　魏强道：

　　“杀鸡焉用牛刀，少帅，你给我十个人，

　　我去收拾他们。”

　　白凤鸣道：

　　“杀鸡就是要用牛刀，用牛刀杀鸡要形成规矩，打日军一个分队我们要用一个连，打日军一个小队，我们要用全部的主力要快，要猛，要狠，五分钟要解决战斗，这就叫狼的战术。”

　　他说完，大家都说好，天黑后，魏强带领一个连出发了。

　　魏强刚走，白凤鸣就带着大队在后面跟来了，

　　他的目的不是三河镇他要打的是蓟县县城。

　　三河镇的伪警察哪里是魏强的对手，魏强都没有打枪，就把警察和日本顾问给活捉了敌人也是太大意了，连个岗哨都没有统统被从被窝里掏出来，捆的跟粽子一般。

　　凤鸣来到镇上，

　　魏强道：

　　“抓了十七个汉奸，

　　两个鬼子缴获10支步枪和两支手枪，子弹和手榴弹不多，大洋到是有一万多块。”

　　凤鸣笑道：

　　“他们怎么有这么多钱？”魏强道：

　　“这帮混蛋自己设卡子收费，

　　还胡乱抓人诬赖别人是抗日分子，要人家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凤鸣道：

　　“混蛋，该死，

　　你问了没有？蓟县有多少鬼子？”魏强道：

　　“警察所长说县城里有一百多保安队和十几个日本兵。”

　　凤鸣道：

　　“好，你去把日本人的军装扒下来，

　　把他们砍了伪警察所长也砍了，把警察们教育一下关起来，饿他们几天等我们把县城打下来，再放他们。”

　　“是。”

　　魏强领命而去，

　　凤鸣道：

　　“赵大哥，你不是会说日本话吗？你能不能假扮日本人把蓟县县城给赚开。”

　　赵连山道：

　　“我那几句蹩脚的日本话不行，

　　有沈阳口音我知道两个燕京的学生日语很好，

　　让他们去吧。

　　”凤鸣道：

　　“那太好了，告诉他们，不要紧张，

　　就说他们是押解抗日分子到县城的。”

　　一切安排停当，部队开始进发了，七月下旬的冀东大地，青纱帐已经起来了高粱、玉米长得正旺，凤鸣在天亮前把部队隐蔽在青纱帐里，等着赵连山他们去占领蓟县西门。

　　在三河镇通蓟县的大路上，走着几个伪警察和两个日本兵，他们押着十几个看样子像中国学生模样的人这些人都绳捆索绑，有的一瘸一拐好像是负了伤。

　　清晨六点多，冀东已经天亮了，“干什么的？”城头上有伪军哨兵，把枪栓拉的哗啦哗啦的。

　　“我们是三河警察所的，这些抗日的学生要到北平去，被我们抓了现在要交给邢县长法办。”

　　城下的义勇军战士不慌不忙地答道。

　　“噢，等着啊，我们马上开门去。”

　　时间不长，蓟县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五个伪军站在城门口迎接义勇军进城。

　　“妈的，学生不好好读书，抗日？抗什么日，

　　皇军有多厉害你们知道吗？跟皇军作对，你们是找死啊。”

　　伪军们骂骂唧唧地走过来，却不知死之将至。

　　赵连山见没有鬼子，

　　就笑嘻嘻地道：

　　“皇军哪？”伪军道：

　　“皇军还没有睡醒哪，

　　他们现在可享福了吃喝玩乐统统不要钱，还要老子们给他们站岗。”

　　话音未落，赵连山一努嘴，几个义勇军战士就扑上去捅死了三个伪军，剩下的两个都吓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连山嘿嘿笑道：

　　“你们不用说话，我来说，

　　老子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赵连山今天是专门来找日本人晦气的，你们老老实实地听话我就饶了你们，要是不听话，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两个伪军跪下磕头如捣蒜：

　　“义勇军爷爷饶命，

　　我们听话

　　您让我们干什么？”赵连山道：

　　“带我们去找日本人和你们县长。”

　　这时，凤鸣带着大部队已经进城了，满城的老百姓都没有起来，义勇军的机枪马上占领了城墙上的制高点我军大队人马在两个伪军的带领下奔县政府来了。

　　蓟县县政府位于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据伪军说，日军和伪军全部在县府大院里休息伪县长在自己家里睡觉，白凤鸣命令魏强带一个连去抓伪县长邢常江和其它官员他自己则直扑县政府。

　　义勇军让没有打过仗的学生们在后，老兵在前，四挺轻机枪开路发一声喊就突入了县府大院。

　　这一下，蓟县城里可就开了锅了，义勇军战士朝各个日、伪军住的屋子里投手榴弹，扫机枪打的敌人猝不及防，很多人都被打成了筛子，不到十分钟我军歼灭敌人132人，自己无一人伤亡。

　　打下一座县城，这可是关内开天辟地头一次啊，白凤鸣给宋哲元发电报报捷宋哲元马上给蒋介石发电报报告，蒋介石回电说：

　　“白凤鸣率所部大破日军

　　忠勇善战克复蓟县，彪炳青史，足戡嘉奖，着恢复义勇军全体军官往日的军衔，有阵亡者政府当优先抚恤。”

　　我军夺取县城后，白凤鸣知道日军会马上回来报复，他命令部队开仓放粮把伪政府预备给关东军的军粮全部分给了老百姓，然后是当众斩杀了伪县长和伪县丞。

　　真是人心大快呀，蓟县地下党马上来找白凤鸣了，他们要求发放武器组织游击队。

　　凤鸣告诉他们，游击队你们可以自己组织，武器弹药你们可以拿走，但是我们有任务不能久留，希望你们也尽快撤离。

　　义勇军不缺乏武器弹药，白凤鸣把缴获的全部家伙都给了新成立的蓟县游击队。

　　打蓟县，抄汉奸的家，义勇军缴获了好几万大洋，白凤鸣给每个义勇军官兵发了十块钱零用剩下的用骡马驮了运走。

　　打了胜仗，大家情绪高昂，白凤鸣命令魏强带人去把原来的京奉铁路现在叫北宁铁路拆了，蓟县游击队二百多人帮忙大家合力把几公里的铁轨运到山里扔下了山谷。

　　接下来的日子，白凤鸣或强攻或智取，又打下了宝坻、玉田两座县城，消灭伪军300多人、日军50多人组织了两支游击队，这些游击队后来在冀东大暴动中起了关键的作用。

　　七月底，日军陆续调动的第五、第六、第十、第二十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一、第十一旅团都已到位，7月28日日军全线向我29军阵地发起猛攻，此时，我29军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便宜了加上武器方面和训练方面的不足，守住平津已经不可能了28日下午，29军副军长佟麟阁将军和132师师长赵登禹将军在北平大红门附近战死，我军第38师和132师伤亡惨重学兵团也伤亡了不少，那里面有白凤鸣军事研究班的学生。

　　八月初，29军不得不沿津浦铁路向南撤退，日军随即进占平、津。

　　第七章 苦撑 3

　　随着第一战区主力的南移，

　　白凤鸣知道他不会有坚强的后盾了他能依靠的，只有他的兄弟们和冀东的民众。

　　冀东地区是1935年被国民政府出卖给日本人的，这里有22个县物产丰富，民风彪悍，人民对于日本人的欺压是愤恨的。

　　由于没有中国军队驻扎，汉奸组织就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了，冀东最大的伪组织是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头领是王辑唐、王克敏和殷汝耕，他们成立了伪保安总队后来建立了5个师的伪军，各个县都有保安团乡有保安队，7.7事变后，他们就公然叛国，更加和日寇沆瀣一气了。

　　要抗日，没有地盘儿不行，连土匪都知道得有一个山头儿待着，何况抗日军。

　　白凤鸣没有留恋县城，他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有文化有知识，有谋略，有雄心壮志，日军虽然夺回了蓟县、宝坻和玉田这三个县的县城，但是广大农村还在抗日部队手里听白凤鸣指挥的共产党游击队和国民党游击队有两千多人，凤鸣决定马上把抗日政府建立起来。

　　抗日政府怎么建立，白凤鸣和他的战友们并没有经验可循，不过白凤鸣是读过大书的人他知道要民主才能赢得人心，民主就是人民要自己选举官吏他决定从村级政权开始干起，一步一步地把根基扎牢。

　　盘山角下，八角营村，385位男女村民在选抗日村长，候选人都是30多岁的人他们宣誓忠于国家，不怕牺牲，抗击日寇实行民主。

　　他们都是刚刚入会的铁血同志会会员，他们又是村里的佼佼者，五个人里有三个是好猎手。

　　这里距离蓟县约20公里，白凤鸣把这里当做他的老营，是有战略上的考虑的。

　　抗日军现在还弱小，只能打小仗，尽量减少伤亡，锻炼部队但是战斗中总会有伤亡，义勇军是不可能带着伤员转战的，伤员必须就地隐藏还要得到照顾。

　　盘山距离北宁铁路不远，也就是20多公里的路程，我军要搞铁路只要跑几个小时即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义勇军埋藏的大批药物都在北平顺义一带，部队如果跑的太远想取药物就比较费时间了。

　　综合以上考虑，白凤鸣决定把基地放在蓟县。

　　蓟县，古称渔阳，唐设蓟州，是历朝历代重要的军事重镇，辖区内尚武精神很浓很多村庄都有枪。

　　白凤鸣不能依靠地主们，他知道地主是有家有业的人，他们比较怕事日本人来了，虽然横征暴敛，但不会要他们的命，也没有剥夺他们的土地所以他们基本不会跟日本人撕破脸，除非是非常爱国民族自尊心很强的人才能跟抗日军合作。

　　白凤鸣不指望他们抗日，但是他明确告诉富人们，你们不能出卖抗日军尤其是不能出卖义勇军的伤兵，如果义勇军因为他们受了损失那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青壮农民是白凤鸣能依靠的力量，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赋税增加了一倍农民的生活比以前更苦了，就是猎户也不能不缴税了，很多时候日军和伪军还会来抢他们打的野味。

　　选举在继续，候选人并排坐在打谷场上，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大海碗，村民们排队投票义勇军政治部的人在监票。

　　所谓的票就是一颗黄豆，16岁以上的人，无论男女，每人一颗由义勇军发给。

　　你想选谁当村长，你就把豆子放到候选人背后的碗里，谁得的豆子多谁当选，选民投票时，候选人是看不见的。

　　老百姓从来没有选过当家人，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所以大家都非常严肃非常慎重。

　　白凤鸣暗暗佩服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农民不识字啊，你就不能发选票了现在好了，一颗黄豆，都解决了。

　　候选人们坐在长条凳上，背后是两张课桌，桌子上是碗，他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选一个个涨红着脸显得手足无措。

　　在敌后，当抗日村长可是要杀头的，没有胆量的人是不敢凑这个热闹的，他们敢坐在这里就证明他们是英雄好汉。

　　投票进行的很顺利，30岁的猎户李宝山当选为八角营的抗日村长。

　　李宝山能当选是有原因的，首先他是一个孝子，对寡母非常孝顺其次他非常勇敢，曾经一个人一条枪，打跑了一个班的抢东西的伪军更重要的是他仗义，村里谁家有困难他都帮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虽然他家里并不富裕。

　　“李村长，恭喜你。”

　　白凤鸣拉住李宝山的手道。

　　李宝山没有见过大人物，他见白凤鸣这么看重他，不禁诚惶诚恐：

　　“白司令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白凤鸣道：

　　“我给你20条枪，你负责把自卫队建立起来，

　　自卫队的队长有你定你们要保护乡亲们，鬼子来了，你们要想办法挡住他们挡不住，要组织大家向山里跑，记住你们是抗日的队伍，日本鬼子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入侵了我们的国家占领了我们的华北，到处烧杀抢掠。

　　眼下，国军节节败退，抗日就落在我们的身上了。

　　日寇的野蛮行径，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不能和他们和睦相处，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记住，日本鬼子不是人，他们是野兽是豺狼，只有把他们消灭干净，乡亲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李宝山道：

　　“白司令放心，我拼了这条姓命，

　　也要跟鬼子拼到底。”

　　白凤鸣道：

　　“很好，本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有人出人的规定本村的地主李本善先生愿意捐出五条步枪和一百发子弹，他本人从今天开始就不收自卫队员家里的地租了大家欢迎。”

　　说完，白凤鸣带头鼓掌，全村的乡亲们都起立鼓掌，李本善连忙站起来道：

　　“白司令抗日劳苦功高，

　　老朽无能为抗日出一点微薄之力是应该的，我声明，我绝不出卖自卫队绝不干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不过日本人要是让我给他们粮食我没有办法，也得给一点儿大家就原谅一二。

　　”白凤鸣道：

　　“李先生有话讲在当面，我很欣慰，

　　这样吧如果日本人来了，让你当村长，你就当，不过你要知道你是中国人，胳膊肘儿不能向外拐，你要帮助自卫队帮助义勇军，大家就原谅你。

　　”李本善道：

　　“行吧，卖我可以，卖大家我不干，

　　我当然是中国人谁当汉奸，我第一个不答应。”

　　很快，一支30人的民兵队伍就建立起来了，

　　队长和副队长就是那没有当选村长中的另两个人他们都是打猎的好手武艺也好，白凤鸣给他们三人每人一支手枪，抗日中心基地就建立起来了。

　　紧接着，义勇军就用这种方法建立了59个村级政权，然后由60个村政权的领导人选举出5个区政权区长都由选举产生，都是本地人都非常骁勇，非常爱国。

　　义勇军从部队里给各个区派去了军事副区长，

　　他们负责建立区自卫队进行本区的抗日活动。

　　白凤鸣搞民主政治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年底了，日寇已经把战线前推到了黄河以北日军主力打进了山西。

　　随着淞沪会战的失败，战场已经转移到了中华民国的首都南京，眼见着首都被日寇占领我北方的抗日将士无不义愤填膺，白凤鸣觉得要打一仗了他的部队经过几个月的建设已经发展到了一千多人，3个大队。

　　不知道为什么，白凤鸣对铁路有莫名的情节，

　　也许是日寇在东北天天逼着大帅修铁路也许是中东铁路的惨败，也许是9.18是从日寇自己炸毁柳条湖的铁路开始的也许是北宁铁路沿线的日寇天天骚扰百姓总之，白凤鸣决心让日本人的铁路一天都不能通车。

　　这天，魏强率第一大队到通县把潮白河大桥给炸了，同时打死打伤护桥的伪军20多人这一下，可是捅了蚂蜂窝了，一个中队的日军是跟在魏强的后面穷追不舍。

　　义勇军在前面跑，日军在后面追，我军是翻山越岭向东北方向的沙岭撤退，因为那里有白凤鸣率领的两个大队在以逸待劳。

　　傍晚，魏强带着部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白凤鸣面前。

　　凤鸣道：

　　“鬼子上钩了？”魏强两手叉腰，

　　累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来了估摸有200人，

　　有小炮和轻机枪。

　　”凤鸣道：

　　“很好，你们退下去休息，看我的。”

　　时间不大，日军就迫近了，太阳已经下山，

　　我军一个班且战且退把日军引进了我军的伏击圈。

　　“打。”

　　白凤鸣一声令下，埋伏在山岭上的义勇军主力八百多人火力全开，登时将日军前锋打倒了不少。

　　带队的日军中队长一见自己遭到了伏击，就马上命令四挺轻机枪掩护，部队马上后退。

　　距离沙岭不到八百米有一个荒废的村子，要是让日军跑到了那里，我军就要由伏击变成攻坚了以义勇军的训练水平和武器装备，要攻下一百多日军据守的阵地是非常困难的牺牲会非常的大。

　　“把鬼子的机枪给我打掉，全体上刺刀，司号员，吹冲锋号。”

　　第二大队的第一中队都是马玉兰的旧部，老炮手很多，白凤鸣一给他们指定目标日军的机枪手可就倒霉了。

　　日军装备的是11年式轻机枪，这种轻机枪在抗日军里也有，它的两脚架实在是有些高这导致机枪射手很难隐蔽射击，我军的神枪手打他们是一打一个准。

　　日本军队是非常顽强的，正射手被打倒，副射手马上接手，但是那样也不行因为玉兰他们不能让日军的机枪威胁我军的冲锋。

　　冲锋号凄厉的响起来了，我军全线冲锋，

　　撤退的日军没有跑出多远就被我军追上了，双方马上开始了白刃格斗。

　　日军的刺杀技术之高，白凤鸣非常清楚，不过他现在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我军的人数是日军的六倍多平均一个日本兵，要对付前后左右五、六个义勇军战士那无论如何是不行的，随着喊杀声和惨叫声不断日军的人数越来越少了，人越少日军越被动到最后，一个日军要面对几十把刺刀。

　　不过日军没有人投降，他们的中队长已经战死了，士兵还在困兽犹斗。

　　“妈的，冲上去，捅死他狗日的。”

　　赵连山大队长手挥战刀加入战团，当最后一个日军被捅七刀栽倒在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白凤鸣命令向通县派出警戒，部队燃起火把救护伤员打扫战场。

　　这一战，我军全歼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的中队，

　　消灭日军198人缴获机枪4挺，掷弹筒6支，60毫米迫击炮2门。

　　义勇军阵亡35人，负伤78人，负伤的大多是刀伤。

　　这就是日军的战斗力呀，白凤鸣让新兵们第一次见识了日本军队的战斗力。

　　像沙岭战斗这样的伏击战打的多了，就导致日军越来越重视白凤鸣的义勇军了，一旦义勇军撤退日军就不大敢穷追不舍，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对付我军了。

　　仗越打越多，部队越来越英勇善战，我军横扫蓟县、宝坻和玉田的所有伪组织和伪军，缴获武器弹药无数组织了大批的自卫队和自卫大队。

　　进入1938年，日军为了进攻徐州，从后方抽调了大批的主力南下，敌后更加空虚白凤鸣趁机把抗日根据地扩大到了顺义、怀柔和兴隆。

　　春归大地，万物复苏，黄崖关长城上，白凤鸣和战友们挺胸北望，那里是热河是东北，那里是他们的家乡，是中国最肥沃的国土。

　　凤鸣道：

　　“马上要到清明了，我决定去给大帅上坟，

　　你们要好好带部队我们还是老办法，团结一切愿意抗日的力量，打小敌打弱敌，打交通线，我军作战主要以袭击和伏击为主，以保存自己为主以消灭敌人为主，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我们还有些钱，替我们照顾伤员的乡亲们要多给一点，兄弟们负了伤要是不能跟随部队作战了，就让他们在根据地里落户，他们可以结婚可以生儿育女，安家费要多给，钱没有了你们想办法弄。

　　”赵连山道：

　　“知道了，你这次走，

　　要多久回来？”白凤鸣道：

　　“少则半个月，

　　多则一个月放心，我一定回来跟你们继续做兄弟。”

　　魏强道：

　　“少帅，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凤鸣道：

　　“胡闹，我走了，你再走，

　　部队谁来带你要小心些，不能每次都冲在前面，好运不会总在你这里的。

　　”马玉兰道：

　　“放心吧，有我在，司令不会有事的。”

　　赵连山道：

　　“你要小心了。”

　　白凤鸣道：

　　“知道了，你们回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呢。”

　　大家互相敬礼，握手而别。

　　出了长城隘口，就是关外了，白凤鸣和玉兰化装成日军，带了30名侍卫北进他们纵马狂奔往热河来。

　　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一路上非常顺利，

　　他们走到哪里都有汉奸迎接，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只有侍卫们睡觉时都抱着枪。

　　路上非只一日，这天到达了据锦州约40公里的锦县驿马坊，那里有大帅张作霖的坟墓。

　　张作霖大元帅被日本人炸死后，张学良派人给父亲寻找万年风水宝地安葬，最后在抚顺高丽营找到了一块背靠铁背山浑河三面环的地方。

　　墓地于1928年开始建造，称元帅林，到1931年已经差不多要完工了，日本人发动了9.18所以张学良不但是不战放弃了东三省，而且是丢弃了自己父亲的遗体而退守关外的。

　　日本人霸占了大帅府后，就把张作霖的棺椁移到了奉天的珠林禅寺内，1937年5月3日已经是伪满洲国国务总理的张景惠做主，把张作霖下葬于锦县驿马坊张家祖坟内和夫人赵春桂葬在一起。

　　清明时分，来给大帅上坟的旧部络绎不绝，

　　过了石门镇右转进入一条岔道，然后翻过一座山坡，再向左转就到了驿马坊村白凤鸣对这里是熟门熟路，他小的时候不知道随大帅和父亲来过多少次，后来也跟着张学良来祭过祖所以根本不需要人来引路。

　　一队日军骑兵来到了驿马坊，引得大家纷纷避让，白凤鸣一马当先在前玉兰和侍卫们在后，他们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向里面来到了张作霖的坟前，凤鸣一看，只见大墓前有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小老头儿，凤鸣定睛一看不是张景惠是谁。

　　只听张景惠拈香道：

　　“大帅呀，老七呀，

　　哥哥来拜你啦你在那边可好？见到春桂了吗？她可跟你和好了？哎，你是对不起她的。

　　老七呀，汉卿这王八犊子跑了，把我们扔给了日本人，我不是生来就想当汉奸的我是没有办法呀，你说，哥哥我老了姨太太那么多，财产那么多，我怎么办呀？要是你活着，我就跟小鬼子拼了也没什么可是你死了，汉卿就他妈听蒋介石的，他不要东北了也不要他五大爷了，我还跟他干嘛，你千万要原谅我没有我，你现在还在珠林寺吹西北风哪。”

　　他说完，就拿起酒壶给祭台上的酒杯里添酒，

　　又道：

　　“我给你带了纸钱来你先喝着，我给你烧钱，

　　还有房子还有车子，这是元宝，这是美元，你在那边好好享受吧，保佑我们这些老兄弟都平平安安的。”

　　白凤鸣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大吼一声：

　　“张景惠。”

　　这一嗓子，如晴天霹雳，惊得众人都扭头观瞧。

　　白凤鸣现在看清了来的都有什么人，他们是伪满洲国民政总长兼奉天省长臧式毅，立法院长赵欣伯监察院长于汉冲，实业部长张燕卿，财政部总长兼吉林省长熙洽外交部总长谢介石，黑龙江省长程志远参议府参议袁金铠、罗振玉、商衍赢、罗福葆、许宝蘅、林廷琛。

　　好家伙，伪满洲国一半的头面人物都在这里。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是白凤鸣到了这里，张景惠想：

　　“这个日军少佐搞什么？我们来拜祭张作霖

　　是关东军司令长官同意的你是哪头蒜哪。”

　　只见白凤鸣大步流星地到了张作霖的坟前拜倒，放声大哭：

　　“义父孩儿不孝，今天才来拜你，

　　大哥他哎。”

　　义父？张景惠傻了，他知道张作霖这一辈子没有多少义子，有的只有白凤鸣一个人难道这日本军官是白凤鸣乔装改扮的？那可就坏了，他知道白凤鸣是干什么的老头儿心里说：

　　“完蛋了，

　　今天老子要归位了。”

　　白凤鸣拜了三拜，然后站起来给张作霖上香，

　　奠酒烧钱，他根本不理会张景惠他们，也不理会张景惠他们带的保镖。

　　张景惠是满洲国的国务总理，卫队自然是寸步不离的，但是事情实在是太过突兀等大人物的警卫们缓过神来，玉兰和侍卫们已经占据了最好的射击位置现在只要汉奸们的警卫敢动，玉兰就可以当场把张景惠他们统统打死。

　　跟在白凤鸣身边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神枪手，

　　他们背的是三八大盖腰里全都是快慢机，现在都拔出来了，而且机头都大张着枪口各有目标，谁敢动啊。

　　白凤鸣立起身来，看看墓碑，只见黑色的大理石墓碑高一丈多，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一行大字曰：

　　已故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大元帅张公作霖之位。

　　白凤鸣点点头：

　　“五大爷，您还算是个人，

　　还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张景惠现在看清了，来者正是少帅白凤鸣。

　　不但他看清了，连臧式毅他们也看清了，那不是义勇军的头头白凤鸣是谁呀。

　　大家的冷汗就下来了，无论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愧，当汉奸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这些人里，除了张景惠的书读的少一点，哪个不是饱读诗书之辈呀羞耻二字还是知道的。

　　白凤鸣直接来到熙洽面前：

　　“老师，你为什么叛国投敌？”熙洽毕竟是日本军校出来的，和这帮文官不同他冷冷地道：

　　“叛国？我没有叛国，

　　我的国家是大清大清早就亡国了，

　　我哪里有国来叛？”凤鸣冷笑道：

　　“我中华民国是五族共和体制，

　　满族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你也是中国人，你当了卖国贼还巧言令色，真是恬不知耻。

　　”熙洽道：

　　“那是你们汉人的解释，要说叛国，

　　那也是你们汉人先叛了我们大清。

　　我们满洲人要搞的是复辟大清，我哪里叛国了？现在我圣上已经登基，满洲国国泰民安比起你们的中华民国连年战乱，我大清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白凤鸣道：

　　“一派胡言，你以为溥仪在满洲国当了傀儡皇帝，你们就可以复辟成功了？妄想中华民族已经由沉睡中苏醒了，它的生命力和战斗力是无穷无尽的拿破仑说：

　　中国是一头睡着了的雄狮，

　　谁也不要把它弄醒一旦中国醒了，那是会让世界发抖的。

　　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甘愿给日本鬼子充当走狗，中国人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景惠战战兢兢地道：

　　“凤鸣，贤侄，

　　你要怎么样嘛？你想杀我们吗？”白凤鸣道：

　　“我不会在大帅墓前杀人

　　但是以后不要再让我碰上你们，要是再让我见到你们，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各位大人，麻烦各位跟我一起走吧，大家把我送到锦州，我就让你们回去。”

　　听白凤鸣这么说，张景惠他们是如蒙大赦，

　　汉奸们挥退了左右一起簇拥着白凤鸣往外走，

　　玉兰看看大人物的卫队都留在了原地就收了枪，跟着凤鸣出来大家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往石门镇来。

　　把守石门镇的满洲国军官兵都傻了，他们不知道那日本军官是谁，见白凤鸣跟一帮大官出来就马上立正敬礼，白凤鸣在马上笑眯眯地还礼，然后跟着车队往锦州开去。

　　张景惠他们不敢让车子开得太快，他们怕白凤鸣以为他们要逃跑而打起来，那可就遭了。

　　汽车跟着马队走，那速度可就慢了，等到了距离锦州约5公里的地方，天已经要黑了。

　　白凤鸣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家就此别过吧，

　　你们都是跟过大帅的人如今当了汉奸要多做点好事，给子孙后代积点儿福报要不然，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是要有报应的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你们要记住了。”

　　说完，白凤鸣两腿用力，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撒着欢儿向前方跑去了。

　　第七章 苦撑 4

　　5月，油菜开花，遍地黄花分外香，

　　冀东一带在民国初年是历次战争的战场面积不小，不过人口不是很多冀东22县共有人民约480万人，平均一个县不过20多万人口。

　　地多人少，加上物产丰富，1927年后，7.7事变前，当地人民过得还算不错。

　　在这里，一角银洋可以买五只鸡，一块大洋可以买二只羊，所以义勇军官兵的生活还是不错的白凤鸣的部队一直有军饷发，现在是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一个人一个月发七块钱，所以义勇军的军纪也是有保障的。

　　白凤鸣回到部队时，华北人民自卫委员会派人来见他，要求义勇军派军事干部支援即将发动的冀东大起义。

　　白凤鸣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他的情报负责人是国民党蓝衣社的区寿年，区寿年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军事研究班第二期的毕业生，在义勇军里共产党人负责政治部，国民党人负责情报部，大家合作的很好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问题，这主要是白凤鸣的威信在那里，大家都服他。

　　对于正在酝酿中的冀东大起义，白凤鸣持支持态度，因为冀东地区的老百姓实在是被日寇欺负够了进入1938年日寇疯狂掠夺华北的资源，其横征暴敛的程度，比中国以往的任何军阀都酷烈百倍。

　　冀东有大批的民枪，白凤鸣估计老百姓手里的武器恐怕有约20万支，民间的武力这么大不用来打鬼子，用来干什么？所以他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自卫委员会的要求，义勇军抽调了二百多战斗骨干去帮助组织抗日队伍。

　　这天，白凤鸣听说八路军第四纵队打到了密云，就决定向兴隆县前进。

　　兴隆县的伪县长高福成是伪满洲国派来的，他在兴隆县疯狂镇压抗日活动，向老百姓征收48种税老百姓有歌唱到：

　　“鹌鹑嗉里寻豌豆，

　　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刮脂油，亏老先生下了手。”

　　他这么刮地皮，老百姓当然恨死他了，义勇军由蓟县北上，夜行晓宿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倒了兴隆县城下。

　　驻守兴隆县城的是冀东伪军的一个营，有五百多人，入夜我军静悄悄地从城墙的东南角爬城，早已经联系好的伪军班长应五福带了两个人把绳子顺下来，义勇军突击队很快就上了城墙。

　　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在胡斐的带领下一个冲锋就夺取了兴隆南门，城门一打开义勇军的大队人马就冲进了县城。

　　由于事前准备充分，敌人的兵力，部署，位置，我军都心知肚明各大队进城后，各自扑向自己的目标，第一大队负责夺取东、西、北三门争取能关门打狗，第二大队负责消灭伪军的那一个营第三大队负责抓高福成。

　　事出突然，高福成和伪军营长都非常惊慌，

　　当义勇军扑到他们身边时伪军才乱糟糟的开始抵抗。

　　义勇军向占据制高点的敌人的火力点打迫击炮，几炮下去伪军的机枪就被打哑了，我军猛扑向伪县政府和伪军宿营的商会大院。

　　兴隆县城像开了锅一般，老百姓高兴地开了门缝向外观瞧，心说：

　　“白司令的队伍来了高阎王的死期到了。”

　　商会大院里有一幢两层的青砖楼房，我军奋勇突击，把伪军消灭过半剩下的都跑到楼上负隅顽抗。

　　义勇军在下，伪军在上，我军仰攻，情况非常不利，部队开始有了伤亡。

　　白凤鸣看看这样下去不行，拼掉伪军一个营，

　　他准备付出的代价是五十人现在看看已经伤亡了七十多人，火光下我军官兵的尸体在楼下躺了一地。

　　“停止进攻，马上停止进攻。”

　　白凤鸣下令道。

　　玉兰在前面接到命令，提着匣枪就跑来了，“为什么停止进攻？我再冲一次，就把王八蛋都消灭了。”

　　她的袖子撸到了胳膊肘以上，左臂挂彩缠着纱布，血把绷带都浸透了她满脸都是硝烟染过的痕迹。

　　白凤鸣道：

　　“不能硬拼，你想办法让敌人从楼里跑出来。”

　　玉兰笑道：

　　“让敌人自己跑出来？你疯了吧，

　　他们怎么会出来？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白凤鸣道：

　　“你照我说的办，我就让他们出来。

　　”玉兰道：

　　“真的吗？好啊，

　　你说怎么办？”白凤鸣道：

　　“你马上派20个枪法好的兄弟占据街对面的房顶，控制住面向我们的楼上所有的窗口。”

　　玉兰点点头：

　　“好，

　　然后呢？”凤鸣道：

　　“你马上派人到老百姓家买辣椒，

　　越多越好越辣越好。

　　”玉兰道：

　　“辣椒？要辣椒干什么？”白凤鸣微微一笑：

　　“放火烧，

　　用辣椒熏他们看他们出来不出来。”

　　玉兰一听便哈哈大笑：

　　“你真的很坏呀，

　　你小的时候一定掏过黄鼠狼的窝。

　　”白凤鸣道：

　　“你怎么知道？看来你小时候也干过，

　　你负伤了

　　严重吗？”玉兰满不在乎地道：

　　“擦破一点儿皮，

　　没什么我去了。”

　　听说要对付伪军，老百姓哪里还要钱呀，

　　很快义勇军就收集了大批的干辣椒和胡椒，商会大院里有大批的草料和柴伙，原本都是给日军准备的现在让义勇军逮着了。

　　义勇军的神枪手封锁住了二楼的窗口，打的伪军不敢露头，我军已经完全包围了院子突击队员分三个组，拼命往一楼堆干草和干柴一开始，伪军不知道义勇军要干什么，后来感到情况不妙了他们就从楼梯上往下扔手榴弹。

　　爆炸声中，我义勇军战士不顾伤亡，拼命搬运，不大功夫引火物就堆满了一楼，玉兰提着枪躲在院墙后，等着看精彩的一幕。

　　干草堆得太高了，伪军吓得都不敢打手榴弹了，他们怕引燃这些要命的东西。

　　“泼煤油，点火。”

　　马玉兰一声令下，刹那间，大火就烧起来了。

　　只见大楼内烈焰飞腾，浓烟滚滚，那辣椒、胡椒的味道，刺的几十米以外的玉兰睁不开眼睛泪水是哗哗地往下流啊。

　　再看那楼上的伪军，都哭爹喊娘的往楼下跳啊，有的被火烧着了衣服赶紧满地打滚。

　　早已经等待多时的义勇军官兵火力全开，不消五分钟，二百多伪军全部被击毙一个不留。

　　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赵连山已经消灭了伪县政府的卫队，活捉了伪县长高福成。

　　白凤鸣看看被义勇军捆的像死猪一般的高福成，他是一个快六十岁的小老头长得獐头鼠目，别提多猥琐了，他看到了伪军从楼上跳下来的惨状不禁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县城被义勇军完全控制，老百姓都跑出来劳军给战士们送吃的和喝的，并看看高阎王的狼狈相。

　　“杀了他。”

　　“刮了他。”

　　“吊死他。”

　　“这老王八蛋杀了好几十个游击队员，他活埋游击队员，我们也活埋他。”

　　老百姓群情激奋，一拥而上，不等义勇军反应过来，就你一拳我一脚把高福成打了个半死玉兰道：

　　“怎么办？我们别管了，

　　让老百姓解解恨。”

　　白凤鸣道：

　　“好，就交给老百姓处置了。”

　　司令一发话，老百姓是一片欢呼，大家提起高福成出了北门，在他活埋游击队员的地方开膛破肚，掏出心肝，祭奠烈士的英灵。

　　义勇军每打下一座县城，白凤鸣都是不准备守的，“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白凤鸣深深知道其中的利害。

　　义勇军趁着日军还没有反应，就赶快宣传抗日，开仓放粮清算汉奸，一个县城里有头有脸的汉奸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对于这些人，义勇军和老百姓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兴隆县的维持会长伪警察局长，伪县丞，伪乡长、保长，只要这天在城里的都逃脱不了一死。

　　白凤鸣用缴获的武器组织了一支游击队，派义勇军的干部担任队长。

　　县城里是有医院的，兴隆城里竟然还有日本人开的诊所，白凤鸣非常高兴他制止了官兵的报复行动，把日本医生全家保护起来，让他给我军的伤兵疗伤。

　　药品也是义勇军要寻找的重要物资，白凤鸣在兴隆城里得到了一批西药，还有中医秘制的金疮药。

　　金疮药，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治疗刀枪创伤的药物，在西方的消炎粉没有进入中国以前我国军队大都使用这种金疮药，只是每位中医的配方不同疗效也不同，有的非常好用，有的就差点儿但是白凤鸣不管了，各大药铺的金疮药被义勇军一扫而空。

　　义勇军弄药，当然不是抢了，义勇军付的是现大洋。

　　打下兴隆，义勇军又有钱了，高福成真能划拉钱啊，我军缴获现大洋十几万块够部队用好几年的。

　　义勇军夺取了兴隆，等于抄了密云日军的后路，在密云的日军就慌了神了八路军第四纵队奋勇进攻，消灭日军一个中队伪军一个营，攻占了密云县城，紧接着又攻占平谷县城。

　　5月17日，八路军第33大队到兴隆来与义勇军会师了，第33大队的卢大队长带来了宋时轮司令和邓华政委的亲笔信宋、邓二位将军对义勇军的配合给与非常高的评价向白凤鸣表达了深深地敬意。

　　卢大队长说八路军知道义勇军已经在蓟县、宝坻、玉田、顺义建立了根据地，问能不能借道到冀东去帮助地方上发动大起义。

　　白凤鸣道：

　　“卢队长客气了，贵军不远万里到北方来打击日寇，我华北军民热烈欢迎贵军东进，我军当竭尽所能提供一切支援，请你转告宋司令和邓政委请他们无论如何不要有所顾忌，我们都是友军为了抗日，我们一定能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得到义勇军的首肯，八路军就一路向东，

　　席卷遵化、迁安的大片地区并攻占迁安县城。

　　1938年7月6日，在八路军第四纵队主力东进的鼓舞下，轰轰烈烈地冀东大暴动开始了各支抗日军分头袭击日军据点，消灭了大批的日军和伪军夺回了大片的国土，建立了很多抗日政权在乐亭、滦县、昌黎、迁安、遵化、丰润、玉田、蓟县、平谷、卢龙、抚宁、通县、密云、顺义、香河、宝坻、武清、宁河、兴隆、青龙各县的广大地区内，我抗日军民杀鬼子除汉奸，毁铁路，炸炮楼，缴枪缴炮打的不亦说乎，日伪几无立足之地。

　　在这场轰轰烈烈地民族解放大起义中，涌现了许许多多的民族英雄，他们中有宋时轮、邓华、高志远、洪麟阁、陈宇寰、李运昌、王平陆、包森、节振国、鲍子菁、于振中、石占山、张树琬、周文斌、高敬之等很多人这些人里有共产党人有国民党人，有民团，有教师，有青年学生有农民，有绿林好汉，有起义的伪军和警察，民族压迫到了极点冀东人民发出了一声声怒吼。

　　起义大军统称冀东抗日联军，大家推举高志远为抗日联军总司令，洪麟阁和李运昌为副总司令抗日联军共有57个总队，总兵力达10万多人其中听共产党指挥的有七万人，听国民党指挥的有三万多白凤鸣被抗日联军总部任命为总参议。

　　眼看着大好的抗日局面，大家都非常振奋，但是白凤鸣却高兴不起来。

　　原因非常简单，别看我军人多枪多，但是白凤鸣知道，抗日联军实际上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就像是1931年底的东北义勇军一样，成分复杂纪律很差，战斗力不一，抗日的目地不一，指挥不一统属不一，人和枪虽然不少，但是官兵的军事素质普遍不高，抗联总司令高志远在起义前也仅是保安团的大队长，他英勇是非常英勇的但是要指挥数万大军作战，要真的和日军的精锐师团硬拼那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

　　他把自己的担忧写信给了总司令高志远，高总司令也有相同的感觉，他也想尽快整顿部队加强战斗力，准备反击日寇的围攻。

　　9月底，抗日部队赖以生存的青纱帐倒了，

　　日本华北方面军马上调动日军两个旅团和原来驻守各县的守备队共两万多人以及五万多伪军一起向抗日联军扑来。

　　敌人留给我军的时间太短了，抗联根本没有时间整编部队，单单在蓟县、宝坻和玉田三角地带活动的就有八路军第34大队、白凤鸣的第一游击纵队、抗联第16路军、冀北抗日救国军忠义救国军第6路和忠义救国军第9路白凤鸣眼见日军扑来，他竟然无法指挥这些部队统一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敌人击破，真是要了命了正在这时，抗联总部决定把主力向平西调动，到八路军在北平以西建立的根据地内整训部队。

　　眼看着能征惯战的八路军第34大队走了，白凤鸣陷入了忧愁之中。

　　他又给高志远总司令写了亲笔信，陈述抗日联军主力西调的不利条件，形势是非常不利的由于部队庞杂，各种成分都有，要统率这么一支杂七杂八的拥有五万人马的大军冲破日军的重重拦阻到平西山区去是非常危险的，要知道大家之所以要抗日，目的就是要保家卫国，现在你让他们远离家乡到平西的山区去那些农民能干吗？还有，如果在当地打游击或许还能与日军周旋的游击部队，要在长途行军中遭遇日军主力他们能听从指挥吗？他们能击败日军吗？更要命的是，我军到九月底还没有换装大家还穿着单衣服，这要是在荒山野岭里野营能坚持的人有多少？大军在山区没有粮食，又能坚持多久？白凤鸣主张抗日联军不离本土就在乡亲们的支援下与日军周旋把冀东的游击战争坚持到底。

　　信发出了，但是没有回音，总部反而命令白凤鸣率队随主力行动，一起向平西转移。

　　听说义勇军主力要走，蓟县的老百姓就不干了，老少爷们们都到司令部来求义勇军留下大家扣头出血，请求白凤鸣率部队留在当地士绅们保证倾家荡产支持义勇军抗日，只要我军不走那是要什么给什么。

　　白凤鸣和赵连山、魏强、马玉兰他们商量来，

　　商量去都觉得随大军西去是非常危险的，甚至比在根据地内坚持斗争还要危险万倍，因为首先你数万大军的移动是无法保密的，日军有飞机，有电台有特务，你走到哪里，日本人都能知道，其次日本人的速度比我军快，日军有公路，有汽车和摩托车，还有骑兵和坦克我军一旦被日军发现，那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在日军的重兵围追堵截下，白凤鸣估计，抗日联军会吃大亏的最后，白凤鸣决定抗命，把部队留在根据地内打游击。

　　10月初，日军开始进攻根据地中心区，位于三角地带的一万多忠义救国军很快就垮了，余部投奔了白凤鸣由八路军第四纵队和抗日联军组成的五万大军遭到日军的堵击和围困，很多部队垮了还有许多跑回了冀东，遭到了敌伪的屠杀。

　　最后，抗日联军总司令高志远仅率领一千多战士随第四纵队到了平西，李运昌副总司令带几百人回到了冀东坚持斗争抗日联军的副总司令洪麟阁参谋长鲍子菁牺牲了，许许多多抗日英雄倒下了抗联西撤是一个大错误，后来高志远总司令遭到了冤杀。

　　轰轰烈烈的冀东大暴动失败了，部队损失很大，白凤鸣痛苦万分。

　　由于日军日夜追剿，义勇军不得不化整为零，

　　天天转移部队白天隐蔽，夜里行军，一天变换一个地方，严密封锁消息。

　　这天，白凤鸣率第二大队到了兴隆县洪水庄，

　　天快要亮了他命令部队进村隐蔽，把哨兵放上了屋顶。

　　由于封锁消息，村里人是只能进不能出的，村里的抗日村长亲自带着民兵站岗放哨，让义勇军休息。

　　白凤鸣和玉兰在屋子里对坐，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冀东的形势急转直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原本大好的形势，似乎一夜之间就风流云散了真是不可思议呀。

　　玉兰道：

　　“你躺下休息片刻，走了一夜，

　　都乏了。

　　”白凤鸣道：

　　“你快睡一会儿，我不困，

　　我在想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的队伍垮的这么快。”

　　玉兰道：

　　“你给高司令的信里不是都讲清楚了吗？主要是部队成分太杂了，你看八路军就没有多大的损失人家是精干的，有组织纪律的不像我们，队伍里什么人都有。

　　”白凤鸣点点头：

　　“八路军是久经沙场的队伍，

　　和抗联这样的新队伍当然不同哎，要是那五万大军不走，日本人就是抓也抓不过来呀他们可好，自己集中起来给敌人打，那还不吃亏呀。

　　”玉兰道：

　　“不知道到底损失了多少，我看可能是跑散的多，被日军消灭的少毕竟打不行，跑还是有本事的。”

　　凤鸣道：

　　“也许吧，我去看看部队怎么样了，

　　他们这些天天天跑路，思想上别有什么波动。”

　　说完，白凤鸣就从屋里出来了，

　　房东大娘道：

　　“白司令，

　　窝头热了你吃一个。”

　　白凤鸣道：

　　“好啊，大娘，

　　您高寿啊？”大娘道：

　　“我58了，

　　老伴儿去年让鬼子用刺刀挑了他也是一个犟驴，日本人要他的骡子他就是不给，结果把肠子给挑出来了，送到家不一会儿就走了。

　　”白凤鸣道：

　　“你们不容易呀，

　　家里还有谁呀？”大娘道：

　　“老大和老二都跟着八路军走了，

　　家里就剩下老大媳妇儿和两个孙子家里没有了男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啊。”

　　白凤鸣道：

　　“村里没有照顾抗日军属吗？”大娘道：

　　“照顾是照顾了，

　　地有人帮你种但是种菜，打柴，卖粮都得你自己去吧，大家都不容易呀。”

　　白凤鸣心里一苦，

　　便转换话题道：

　　“乡亲们都盼着过什么样的日子呀？”大娘道：

　　“老百姓就盼着过太平的日子，

　　最好有二十亩地一头牛还能讨一房女人在家里，他们就满足啦。”

　　白凤鸣道：

　　“你们家有几亩地呀？”大娘道：

　　“五亩，

　　他爹活着的时候家里有三个劳力，自己的地弄完了，再去打点短工家里还算是过得去，我那个儿媳你看见了吧，是个好看的娘们儿吧我们家给了她家一头黑骡子换的。”

　　说着，大娘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看起来她颇为骄傲。

　　“二十亩地一头牛，这个要求不高啊。”

　　凤鸣自言自语道。

　　大娘道：

　　“司令，您是大人物，不知道小家小户的难处，我们一家人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一头驴钱，想买二十亩地就不用想了这五亩地是我跟他爹一辈子的辛苦，二十亩地我是没有本事挣得了。”

　　白凤鸣没有想到中国农民要过上好日子有这么难，他是大富之家的公子从小就是不愁吃喝的，他父亲有多少地，多少钱他不知道反正很多，反正他不能跟大娘说，说出来会把老人家吓到的。

　　他想：

　　“看来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是对的，

　　中国的土地都掌握在像他父亲和张作霖这样的人手里那农民是怎么也过不上好日子的农民得不到国家的关照，自然不知道报效国家国家必须均田，否则乱象是不可能终结的。”

　　他信步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啃窝头，转个弯就到了二中队一小队住的院子。

　　“司令。”

　　站在门口的哨兵用右手扶着步枪上的刺刀，

　　向凤鸣敬礼。

　　凤鸣道：

　　“辛苦了，你再站一会儿，我让你们队长派人来换你。”

　　哨兵道：

　　“我不累，司令。”

　　凤鸣道：

　　“胡说，跑了80里，

　　能不累吗？你们一个人站多久的岗啊？”哨兵道：

　　“一个时辰。”

　　凤鸣点点头：

　　“那好吧，你稍息，我进去看看。”

　　进到屋里，小队长杜志刚听见声音，从炕上爬起来了。

　　义勇军官兵睡觉，都不脱衣服裤子，枪不离手，随时准备和突然出现的敌人拼命。

　　他见白凤鸣进来就跳下炕，给司令敬了一个礼。

　　白凤鸣道：

　　“坐吧，兄弟们的情绪怎么样啊。”

　　志刚道：

　　“都很烦，说我们整天跑啊跑的，

　　哪里像义勇军吗？跟逃难的老百姓差不多了。”

　　白凤鸣笑道：

　　“你哪里跟老百姓一样了，

　　你不是手里有家伙嘛。

　　”志刚道：

　　“有家伙有什么用，您又不让打。”

　　白凤鸣道：

　　“是啊，现在还不能打，敌人现在被我们溜得昏头转向，又被民兵搞得吃不好睡不好，我们不急，我们就带着他们在山里转，等他们烦了倦了，我们就找机会搞他们。

　　”志刚道：

　　“听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鬼子有一个大队，

　　我们也是一个大队他们的战斗力比我们厉害，

　　您准备怎么收拾他们？”白凤鸣道：

　　“天机不可泄露

　　你们好好养足精神仗是有的你们打得。”

　　第七章 苦撑 5

　　中午，

　　侦察员和村长跑来了：

　　“白司令，

　　有一股日军骑兵向我们这边来了。”

　　白凤鸣刚刚躺下，

　　又马上起来了：

　　“骑兵？在哪里？有多少？”村长道：

　　“小李子，

　　你说吧。

　　”李志道：

　　“敌人从南边儿来，距离我们大约10里，

　　有100多人看样子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们是漫无目的地走，好像没有目标。”

　　白凤鸣知道跟在自己后面的是一个大队的日军，他们没有骑兵这一小股日军骑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也许敌人增派了骑兵搜索分队，他们在根据地里乱窜刚好让我军碰上了。

　　他坐在炕上心念飞转，怎么办？现在撤退是来不及了，日军是骑兵我军跑不过他们，如果不走，那两军是肯定会在村里遭遇的，那乡亲们可怎么办哪？他是那种心思缜密决策果断的人，不到一分钟他就定下了决心，宁可让军队遭受损失，也要护得老百姓周全。

　　“马村长，请你马上带自卫队掩护乡亲们向山里转移。”

　　“那你们呢？”“现在只能打一下了，我们坚持到天黑，再想办法突围乡亲们这两天就不要回村了，要带一些干粮，要提防鬼子报复。”

　　“知道了，我马上叫大家向北边的山里撤。”

　　这时，马玉兰已经把队伍集合好了，部队一动，老百姓就知道出事情了他们似乎很有经验，在村长的带领下，老百姓扶老携幼向山里跑去。

　　五公里对于骑兵来说是一个短距离，老百姓刚刚出村，鬼子的太阳旗就从南边冒出来了。

　　白凤鸣道：

　　“志刚，带你的小队出村打一下，

　　挡一挡鬼子为乡亲们争取时间。”

　　“是。”

　　19岁的小伙子掏出匣枪带着50多人，迎着日军奔去。

　　白凤鸣道：

　　“玉兰，命令部队隐蔽好，一中队准备战斗，

　　不准打机枪不准打迫击炮，用步枪打，不要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多少人。”

　　“是。”

　　玉兰马上就明白了凤鸣的意思，夫妻俩长久在一起征战，他们二人使一个眼色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村里的我军迅速进入战斗位置，南边已经打响了。

　　一小队有40多支步枪，他们一开火，日军马上被打下来好几个。

　　这股日军就是到处寻找抗日军的骑兵搜索队，

　　这种日军分队在根据地里乱窜的确给抗日部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一见碰上了抗日军，日军骑兵就全体下马，他们迅速隐蔽，然后开始射击。

　　志刚回头看看北边，乡亲们还在跑，老人和孩子跑不快的，他必须多坚持一下。

　　随着乒乒乓乓的枪声响成一片，这古老乡村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白凤鸣举着望远镜向南边观察他不担心志刚他们，百十个日军骑兵是奈何不了我军一个小队的他要看的是日军的援兵，也就是跟了他五天的那个日军大队。

　　日军一个大队有千把人，拥有重机枪和迫击炮，对于白凤鸣带的义勇军第二大队来说这一支日军是他的劲敌。

　　村外，日军骑兵试图突破我军的阻击线，

　　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又被打倒了几十个。

　　玉兰的二大队枪法好是全军有名的，只要日军敢站起身来，那绝对是非死即伤。

　　很快，敌我双方的人数就相当了，日军30多人，志刚他们也剰30多人武器方面，我军也不弱，日军根本不可能冲过来。

　　白凤鸣看看天上的太阳，中午刚过，离天黑还早着哪。

　　冬日的阳光惨白惨白的，前两天，冀东地区下了两天的大雪，地上的雪非常厚志刚他们的掩体是距离村子几十米的一道土围子，而日军就趴在一百多米外的雪地上看上去好不狼狈。

　　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上，人就是一个个突兀的隆起，鲜血染得雪都红了那些日军一边救护伤者，一边还在打，想把他们击退是不可能的了。

　　白凤鸣知道这股日军的目的，他们就是想拖住我军，让后面的主力上来消灭我军。

　　他回头看看撤退的乡亲们，老少爷们已经跑的没影了，他又开始担心了这么冷的天气，老百姓可怎么办哪？他们能不能找到其它的村子躲一躲呢？他不知道，哎给老百姓惹祸啦。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白凤鸣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日军主力，敌人有一个大队可能就是那股穷追不舍的鬼子。

　　凤鸣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它的日军，现在日军来了一个大队，要是再来一个大队那我军可就危险了，他知道日军有无线电，他们的调动是非常快的。

　　很快，日军步兵就逼近了，迫击炮也打过来了，白凤鸣派通信员命令一小队撤退。

　　洪水庄是一个大村子，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

　　400多人。

　　像中国北方大多数的村庄一样，村子里只有一条碎石铺就的南北向的大路，这条路有两辆大车宽路两边是民居，房子大都是土坯房，小巷子很多。

　　也有石头砌就的大屋，那是本村富户洪富贵的宅子，洪大财主不住在村里他在北平有买卖，日军一来，他就带着全家跑北平去了有钱人就是聪明，他知道日本人祸害的就是农村。

　　白凤鸣身边有八百多抗日战士，他只准备投入三分之一的力量来抗击日军，这么做一来可以麻痹敌人，使日军小看他，不至于再派重兵来，另一方面他还想在突围时给对方一个意外的打击。

　　很快，日军步兵就从南、东、西，三面合围了村子，骑兵退到步枪的射程以外准备上马追击。

　　一切都是按照步兵操典行事，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白凤鸣知道日本人非常刻板非常认真，而中国人缺乏的就是这种认真劲儿。

　　日本军队打仗，很少有惊艳之作，他们就是守纪律，按计划行事一点儿都不马虎。

　　一场激战毫无悬念的开始了，日军首先以迫击炮轰击我军阵地，用重机枪压制我军。

　　我军所谓的阵地也就是官兵们占据的屋顶，华北的农村，民居都比周围的地势高这样建设村庄，一来可以防洪水，二来可以防土匪现在土匪没有来，鬼子来了。

　　遍地都是鬼子啊，看来日军指挥官是志在必得，第一次进攻他就使用了全部的步兵，日军嗷嗷叫着挺着明晃晃地刺刀向我军扑来。

　　面对这种情况，要是新部队，可能会害怕，不过玉兰和她的兄弟们却不怕。

　　日军的主攻方向在南面，马玉兰就在南面指挥，见日军上来了玉兰高叫道：

　　“一千多鬼子，

　　我们一个人打他们三个人都给我瞄准啦，不要放空枪，报仇的机会到了打。”

　　她那打字一出口，一中队就打出了一阵排子枪，别看距离一百多米但是仍然击倒了百十个日军，在这么远的距离开火我军就有时间打第二枪。

　　抗日军的枪法这么好，到是大大地出乎日军的意料，他们迅速卧倒向我军射击，日军指挥官大怒，他挥舞着指挥刀跑到冲锋的队列里吼叫着日军官兵又爬起来冲锋了。

　　玉兰趴在屋顶上，把一切看的真真的，“狗日的，是个中佐啊你有种是不是？姑奶奶就赏你一颗花生米吃吃。”

　　说完，她略瞄了一瞄就扣动了扳机，“叭勾”，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那日军军官的脑门儿上立即被打了一个小孔，血马上窜出来了那家伙的军刀脱手，仰面朝天地摔倒在雪地上了。

　　击毙了日军指挥官，并不能阻止日军的进攻，

　　眨眼间鬼子就扑到了村边。

　　“手榴弹，打。”

　　玉兰当先打出了一枚手榴弹，紧跟着，几百枚手榴弹就像冰雹一样砸向敌群，一瞬间洪水庄外就被硝烟掩盖了。

　　一些日军突进村内，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军在村里的才是主力，第二第三中队早就把枪架好了，封锁了每一条巷子，日军一进来就是钻进了火网顷刻间死伤累累，眼看着冲不进去日军不得已才向村外撤退。

　　第一次交锋，日军吃了大亏，想后退也没有那么容易，他们知道房上都是抗日军这么向外跑，那肯定要背后挨枪，日军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打炮了。

　　迫击炮弹一发一发的在屋顶爆炸，一中队伤亡惨重，退到村外的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好不容易才退回了出发地。

　　玉兰的头部被弹片擦伤了，满脸都是血，

　　侍卫帮她裹了纱布

　　玉兰提着枪跑来找凤鸣：

　　“当家的，

　　一中队伤亡过半日军可能马上要发起第二次进攻了，怎么办？”凤鸣道：

　　“命令二中队上去还是不要打机枪，

　　用步枪打把一中队撤下来，

　　你怎么样？”玉兰道：

　　“我没事，

　　鬼子的迫击炮打的好准我们伤亡太大了。

　　”凤鸣道：

　　“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拖到天黑，

　　伤亡大也要顶住。”

　　“是。”

　　当玉兰再次登上屋顶时，日军还没有发动，

　　鬼子留在村外村内的尸体有一百多具伤员有二百多人，他们即不喊也不叫就想往回爬。

　　我军官兵在制高点上一枪一枪的打，日军伤员大都被义勇军击毙了。

　　按照一般的规律，一支军队如果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就会失去战斗力，但是对于日本军队来说这个规律根本不存在，他们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拼到底。

　　第二次进攻又来了，这一次日军就比较小心了，他们投入了三个小队进入步枪射程后就与我军对射，日军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就是要我军暴露目标，然后用炮火轰击。

　　很快，洪水庄就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子了，义勇军在残垣断壁中坚持着。

　　白凤鸣已经把日军的部署看的清清楚楚了，

　　日军的机枪阵地在哪里？炮兵阵地在哪里他都记在心里，日军有两门81毫米迫击炮6门60毫米迫击炮和4挺重机枪，这些重武器都集中在南面也就是马玉兰督战的那面，所以南面的义勇军伤亡特别大。

　　白凤鸣发愁了，义勇军现在有了二百多伤员，

　　而且大都是炮伤天马上就要黑了，部队要突围，伤员怎么办呢？一个下午我军共击退日军3次进攻，杀伤日军五百多人义勇军自己也付出了伤亡四百多人的代价，天终于黑了白凤鸣开始组织突围，他命令带走所有的伤员，所有的马匹都给重伤员骑轻伤员负责照顾重伤员，部队主力先向南突围然后转向东面。

　　命令传达到部队，重伤员都不愿意拖累部队，

　　大规模的自杀开始了没有手的重伤员，命令好朋友对自己开枪，有手的重伤员就自己开枪打死自己当白凤鸣跑来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一百多重伤员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殉国了。

　　全体义勇军将士大恸，悲声震野，夜深人静之时，当真是撕心裂肺。

　　哀军必胜，百战余生的五百多义勇军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像一阵旋风卷入敌阵，一举捣毁了日军南面的阵地向黑暗处奔去。

　　1939年元旦，白凤鸣和魏强、赵连山的部队在遵化县马兰峪回师了，第一大队和第三大队在反扫荡中同样伤亡很大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一半的部队希望还是有的。

　　大家一合计，总在山里转不是办法，既然冀东的日军铁了心要消灭我军，那我军就要避其锋芒主动跳到外线去，大家最后决定到热河去，说干就干一千多人的小部队就连夜出发了，他们翻越了长城，向热河挺近。

　　一路上，我军不断袭击沿途的伪组织，连续攻下石庙子、土城镇、金厂镇，夺取给养休息部队。

　　当义勇军迫近承德时，日军才恍然大悟，白凤鸣已经跑回热河了，他们还在冀东找他呢。

　　第七章 苦撑 6

　　承德以北约200公里的红山上，

　　白凤鸣正静静地用望远镜向远方观察他现在已经越过了承德和隆化，到了昔日的皇家木兰围场。

　　一个礼拜前，凤鸣得到情报，关东军在围场有一个军马场，那里至少有一千多匹战马。

　　得到这个情报，义勇军诸将都非常兴奋，因为在热河这种地广人稀的高原上，骑兵无疑占有巨大的优势眼下义勇军有一千四百多人，这要是把部队由步兵变成骑兵那义勇军的机动性就比现在高的太多了。

　　白凤鸣当机立断，主力部队立即拔寨启程，直奔围场而来。

　　从红山上看去，下面是白雪皑皑的一片旷野和湖泊，白凤鸣知道这里到了春天就是辽阔的牧场，不但水草丰美，而且牛羊成群日军的军马场在远处显得非常突兀。

　　赵连山道：

　　“少帅，这可是一大块肥肉啊，

　　怎么吃？”白凤鸣点点头：

　　“很好很好，

　　很好日军毫无戒备，马都是圈好的，省得我们抓了。

　　”玉兰道：

　　“现在打吗？”魏强道：

　　“姑奶奶，

　　您都身怀六甲了还想冲啊，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去。”

　　玉兰道：

　　“我能行，是吧，当家的。”

　　凤鸣看了一眼玉兰高高隆起的腹部，不禁心生愧意，女人啊真的是承担了太多的苦难，现在是战争时期，自己怎么能让她怀孕呢？他满眼都是怜惜地轻轻道：

　　“跑了这么远的路

　　你就休息吧小心孩儿。”

　　玉兰低头看看肚子，

　　气道：

　　“混小子，

　　来的真不是个时候要误娘亲的大事啦。”

　　魏强道：

　　“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子？就不兴是个姑娘？”玉兰道：

　　“我们当家的种好，

　　各个都是儿子以后能扛枪打仗。

　　”魏强道：

　　“等他扛枪打仗？没有机会了，

　　他老子就把鬼子消灭完了还能轮到他。”

　　赵连山道：

　　“侦察员说只有两个中队的鬼子，

　　不用夫人亲自出马了我们去了结了他们。”

　　红山距离日军的营地有大约3公里，当下，

　　义勇军在山坳里扎营凤鸣命令所有小队长以上的干部都来司令部所在的山洞里议事。

　　大家到齐后，白凤鸣用小石头子儿把地形摆出来给他们看，日军在军马场有四座炮楼凤鸣估计敌人的火力是非常强的，每个炮楼下面都有营房不过没有铁丝网，凤鸣估计也没有雷区。

　　他决定部队分三路进攻，先拿下南、东、西三个据点，然后会攻北面的据点，要打炮楼，没有火炮是绝对不行的，义勇军现在有三门能用的60毫米迫击炮这三门火炮还是八年前，千山伏击战中缴获的义勇军一直带着，现在还有9发炮弹。

　　白凤鸣道：

　　“陆文龙，你能不能用9发炮弹消灭4个炮楼里的敌人？”迫击炮小队的队长陆文龙是东北讲武堂第9期炮兵科毕业的，他原来是张学良卫队旅的炮兵营长自从1931年底在北平跟着白凤鸣参加铁血军抗日以来，他就当这个小队长一直没有什么升迁，也没有听他抱怨过。

　　陆文龙道：

　　“不知道，我还没有用迫击炮打过炮楼，

　　日军的炮楼我看过了它有一个顶，第一发炮弹肯定是打不到炮楼里面的，这就浪费了4发炮弹还有5发不知道有没有哑火的，少帅我看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白凤鸣知道最坏的打算就是用炸药包了，在日军密集的火力下派爆破手上去，那一定是九死一生的而且很难成功。

　　打仗并不是只要勇敢就行的，武器也非常重要。

　　庚子年的义和团很勇敢，但是他们打不过人数很少的东交民巷的外国卫队。

　　这时，

　　杜志刚道：

　　“司令，要迫击炮弹吗？我有。”

　　“啊。”

　　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

　　魏强道：

　　“你小子有炮弹？在哪里？快拿来。”

　　“是。”

　　杜志刚跑出去没多久，就和几个战士捧了几发炮弹进来。

　　7发，一共是7发60毫米迫击炮弹，义勇军的指挥员们是如获至宝。

　　赵连山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说，

　　炮弹从哪里来的？”志刚道：

　　“副司令，

　　您不知道我们从洪水庄突围出来，那可真叫是一个险啊，鬼子的子弹呼呼地从我们耳边掠过兄弟们是没命的跑啊，我在百忙之中捞了一点私货，就是这点儿东西。”

　　白凤鸣不禁感叹，自己小看了这年轻人，当时，负责撕开口子的是3中队他们奋力冲杀，不但把日军杀的大败，还把日军的火炮阵地也摧毁了义勇军虽然带出了日军的8门迫击炮，但是都被打坏了火炮不是没有支架，就是没有瞄准镜，还有的没有了座钣他不知道志刚怎么有功夫弄了7发炮弹，而且一直从冀东背到了这里。

　　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有16发炮弹了，

　　白凤鸣道：

　　“兄弟们，

　　小杜兄弟立了这个大功我们应该怎么奖赏他呀。”

　　魏强道：

　　“二中队的队长在土城战斗中牺牲了，

　　我看杜志刚很好就让他当中队长吧。”

　　一听让他当中队长，

　　志刚马上摆手道：

　　“不行，

　　不行我当小队长还不够格哪，哪里能带那么些人哪。”

　　白凤鸣道：

　　“我记得你是在古北口跟着部队的吧，

　　那时你还是一个娃娃这么多年了，你很好，是一个少年英雄，我命令你马上接任第二中队的中队长出了事情，我来承担。

　　”志刚道：

　　“您帮我啊？”凤鸣点点头道：

　　“对，

　　我帮你你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是。”

　　杜志刚站起来“啪”的一声给大家敬了一个礼，山洞里的人们都非常高兴。

　　散会后，玉兰问志刚为什么没有把炮弹的事情告诉她，志刚道：

　　“司令老早就说了谁缴获的归谁，

　　我正在学怎么打炮呢？不舍得给陆文龙。

　　再说了，从洪水庄出来，就发现你有喜了，整天吐得厉害，我就没有说。

　　”玉兰笑道：

　　“你小子，挺能划拉东西，

　　你那个照相机也是缴获的吧

　　你会用吗？”志刚道：

　　“会，

　　司令教的到春天我给你照一张。”

　　玉兰道：

　　“好嘞，等我生了娃娃一起照个全家福。”

　　天黑了，我军饱餐一顿，就开始了行动，

　　白凤鸣、魏强、赵连山各带四百多人偃旗息鼓向日军据点摸去。

　　天又开始下雪了，高原上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我军逆风而行迅速而敏捷。

　　夜深沉，日军的探照灯像鬼火一般给战士们指引着方向，按照计划进攻在夜里10时发起，白凤鸣和第二大队最先抵达南边的指定位置，他命令侍卫聚拢来挡住白毛风他自己打开手电筒看看手表，现在是夜里9点1刻二大队还要等45分钟。

　　“好冷啊。”

　　白凤鸣命令大家散开，活动活动，这么大的风雪，日军在几百米以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军几百人在原地打转，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小心枪栓冻住。”

　　命令被以极低的声音传递着，大家纷纷把步枪枪栓的位置放到腋下，义勇军的棉衣厚厚的人在风雪中，腋下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了，白凤鸣把匣枪揣在怀里这下把他冻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赶紧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暗暗诅咒这鬼天气。

　　在滴水成冰的旷野里，等一分钟都似乎比一天还长，好不容易等到9点50了白凤鸣命令陆文龙准备开炮。

　　迫击炮被从棉被里掏出来了，为了保证首发命中，陆文龙摸到了距离日军炮楼不足二百米的地方架好了炮与此同时为了掩护他，二中队的突击队50多人，在杜志刚的带领下摸掉了日军的流动哨已经扑到了日军营房的窗下。

　　“开炮。”

　　白凤鸣一声令下，只听“嗵”的一声，迫击炮弹飞出了炮口，黑夜里谁都看不见炮弹的抛物线，不过，这颗炮弹不负众望地在炮楼顶上爆炸了，那日军的探照灯起了大作用。

　　“打得好。”

　　白凤鸣大叫道。

　　炮声就是命令，我突击队不由分说，一起向屋子里打手榴弹，一瞬间爆炸声惊天动地，日军炮楼里和营房内是鬼哭狼嚎。

　　对付屋子里的日军，手榴弹比枪好用，义勇军战士很快就扑到了炮楼下，杜志刚一个人堵住了炮楼的门口一个劲儿的向里面打手榴弹。

　　这下日军可惨了，陆文龙第一炮掀掉了炮楼的顶盖，第二发炮弹直接掉进了炮楼里面日军想往外跑，却被杜志刚堵住了大门说时迟，那时快，那第三发炮弹可就下来了，只听“轰”的一声炮楼里就没有声音了。

　　杜志刚冲进炮楼，火光中只见炮楼里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迫击炮炸得残肢断臂和内脏日寇的血肉沾满了墙壁。

　　南面的日军被我军关门打狗，两个小队很快就覆灭了。

　　凤鸣命令二大队留一个小队打扫战场，主力向东面奔去，援助魏强的部队。

　　魏强他们打得不太顺手，我军迫击炮手怕日军发现，火炮的位置就距离日军炮楼有些远第一发炮弹就落空了，没有打中“轰”的一声炸响了。

　　这一下可捅了狼窝了，日军炮楼上立马火力全开，压得扑到日军营房附近的一大队抬不起头来。

　　魏强冷静地看看炮楼，那上面至少有3挺九二式和5挺歪把子，看来日军对军马场还是非常重视的不到一个大队的日军，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自动火力。

　　“不要慌，把迫击炮向前移动，有把握了就打。”

　　魏强的命令简短而明了，迫击炮手满眼都是泪，他知道由于自己的水平不高给部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我军用步枪和机枪封锁了各个门口，日军不敢硬往外冲，他们捣毁了玻璃窗用家具做掩体，把机枪架在窗口与我军对射，战斗非常激烈魏强知道胜负的关键是炮楼这个制高点。

　　很快，我军炮手把第二炮打出去了，日军的火力被我军大队吸引，没有注意到迫击炮手在几分钟内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近前。

　　“轰”的一声，迫击炮弹在楼顶开了花，砖块儿，碎木弹片到处乱飞，炮楼内是一阵的嚎叫，我军迫击炮手越战越勇，第三发炮弹像长了眼睛一般掉进了炮楼里又是“轰”的一声，火光从炮楼的二楼窜出来了炮楼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义勇军官兵一见炮楼被毁，就开始了冲锋，只要我军能掩到窗前日军的命运就注定了。

　　日军的营房有十几间，大都坐北朝南，它的南北两面都有窗户，但是东面和西面是山墙那里是火力的死角，魏强命令南、北两面的义勇军吸引住日军的注意力，他自己带着一个小队从东面扑过去用手榴弹一间房一间房的炸，炸得鬼子想跑跑不了想躲又没有地方，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正打的热火朝天，白凤鸣到了，日军的军马场很大，白凤鸣从南边跑到东边用了十几分钟。

　　在西边，赵连山的迫击炮手更倒霉，他第一炮是一发哑弹，没有打响他没有打响不要紧，南边已经打响了，幸亏第三大队已经逼近了日军宿舍一顿手榴弹打去，完全控制住了屋里的鬼子。

　　爆炸声一起，炮楼里就开始打机枪了，日军的火力非常猛，对楼下我军威胁很大。

　　赵连山吼道：

　　“怎么搞得？炮弹打不响你都不知道？再打不响，我枪毙你。

　　”那迫击炮手哭到：

　　“副司令，炮弹打不响我怎么能知道呢？我打不响了，你枪毙我吧。”

　　赵连山一想，也是，炮弹都是一样的，换了自己，也不知道那颗是哑弹呀。

　　他见那炮手耍赖不干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不能得罪他，迫击炮手可是义勇军的宝贝，他哪里舍得枪毙他呀。

　　“好了，是我说错了，二蛋老弟，老哥哥给你赔不是了，你赶紧给鬼子一炮给你父母报仇啊。

　　”王二蛋擦了一把鼻涕眼泪道：

　　“我打不响，

　　你不枪毙我？”赵连山道：

　　“不枪毙不枪毙，

　　你打不响我去把炮楼炸了。”

　　义勇军的副司令这么求他，

　　王二蛋笑了：

　　“狗日的再不响，

　　我就吃了它。”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火炮的仰角就把炮弹放进了炮管，“嗵”炮弹飞出去了，又没有响，赵连山和二蛋真是要疯了，“再打。”

　　赵连山吼道。

　　二蛋抱起第三发炮弹来，

　　口中念念有词：

　　“好宝贝，

　　好宝贝求求你了，响一个吧，赵司令要枪毙我了，你看他那要吃人的样子。”

　　炮弹射出去，这回爆炸了，它没有击中炮楼的顶棚而是命中了炮楼的垛口，“轰”的一声顶棚塌了，被炮弹击碎的砖头四散乱飞，炮楼里是一片惊呼。

　　“打响了。”

　　二蛋一阵兴奋，他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射角，

　　把两发炮弹砸进了炮楼里面。

　　义勇军用11发炮弹摧毁了日军三座炮楼，

　　那炮楼像冬夜里的火把一样照亮了夜空。

　　日军的两个中队已经伤亡大半，当我军向正北方向的炮楼扑去时，那个炮楼里的日军已经逃之夭夭了。

　　杜志刚带着他的中队追到天亮，也没有追上这股日军，白凤鸣估计日军是骑马跑的，我军徒步追击，哪里能赶得上啊。

　　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大亮了，呈现在义勇军面前的是十几个硕大的马厩，马厩里有一千多匹蒙古马战马个个都是膘肥体壮，毛色铮亮绝对是供骑兵专用的战马。

　　昨夜的枪炮声把马儿惊着了，它们看到义勇军过来，都非常惊慌不停的喷着响鼻，乱蹦乱跳，到处走动。

　　马厩里有的是草料，一个马厩里有几十个间隔，一个间隔里关着两三匹马冬天，马是不能露天圈养的，军马场必须有房子有墙挡风还得有足够的草料。

　　“分马喽。”

　　战士们都兴高采烈地来抓马，

　　白凤鸣命令：

　　“都不许动，

　　你们谁能骑光背马呀？”大家面面相觑只有赵连山可以，他是东北讲武堂骑兵科毕业的不过骑光背马，是不能打仗的。

　　白凤鸣下令：

　　“立即搜寻马鞍。”

　　义勇军官兵闻风而动，开始满军马场找马鞍，

　　军马场很大大家到处寻找半天，在仓库里找到了几百具马具。

　　要骑马，缰绳，马鞍，马镫、马鞭缺一不可，

　　没有马靴也就算了没有马鞍是绝对不行的。

　　义勇军把所有的马具都装上战马，还有七百多匹马是光背的。

　　天亮后，玉兰和侍卫赶到了军马场，她一见这种情况，也傻眼了“当家的，怎么办啊？这么多战马不能骑，难不成还给鬼子。

　　”魏强道：

　　“还给鬼子？我就是吃马肉，

　　也不给鬼子留下一匹马。”

　　白凤鸣道：

　　“套好大车，把豆饼，草料都带上，

　　我们走？”赵连山道：

　　“走？这大雪天的

　　去哪里？”白凤鸣道：

　　“去赤峰那边蒙古人多，

　　家家户户都有马和马鞍我们花钱买他们的马鞍，先让兄弟们上了马再说。”

　　大家都说好，义勇军立即行动，大家掩埋了战友的尸体，让伤员坐在大车的草料堆里会骑马的官兵上马，不会骑马的就用一根绳子牵着马走大队人马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边走边花钱买马具。

　　义勇军携带了大批的现大洋，有钱能使鬼推磨，到达赤峰时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骑上了马。

　　义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赤峰周围的村镇，吓得伪赤峰县长郑铎一天几个电报向关东军求救。

　　热河是日军的大后方，日军在进行了武汉会战后，兵力损失很大日本军部不断从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中抽调兵力去加强华中的部队，造成了其后方的空虚。

　　东北四省是伪满洲国的地盘，日军重点清剿东三省的东北抗日联军，对热河就放松了警惕以致于当白凤鸣的一千多抗日骑兵部队突然出现在赤峰时，日军竟然只能命令伪满洲国军第五军管区司令张海鹏来指挥消灭义勇军。

　　张海鹏当年是冯德麟的旅长，溥仪复辟，他跟着凑热闹，结果丢了官罢了职。

　　后来张作霖看在他是老兄弟的份上让他当洮南镇守使，日军一搞9.18他就叛变投敌了。

　　张海鹏听说白凤鸣到了赤峰，就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这位少帅的厉害，听说义勇军都是骑兵部队他就知道是谁洗劫了围场的军马场了。

　　他马上找来吕衡、王敬修、武元敏、赫穆侠商量怎么对付义勇军。

　　骑兵第七旅旅长赫穆侠道：

　　“他们只有千把人，

　　没什么可怕的您派我去吧，我把白凤鸣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张海鹏道：

　　“不可轻敌呀，白凤鸣很小的时候，

　　张大帅就说他有大将之才你一个旅去恐怕不行吧。

　　”赫穆侠道：

　　“有什么呀，再怎么厉害，

　　他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满洲国军自建立之日起，就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仗现在白凤鸣自己送上门来了，司令不可涨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啊。”

　　张海鹏看看参谋长吕衡，

　　吕衡道：

　　“既然赫旅长有必胜的信心，

　　我们也不能怕了白凤鸣这样吧，第七骑兵旅从承德出发，第八步兵旅从隆化出发我们两个旅6千人打他们1千人，总不会吃亏吧。

　　”张海鹏道：

　　“那就这样吧，赫旅长、武旅长，

　　就辛苦二位了你们只要能夺回赤峰，我就到圣上那里为你们请功。”

　　吕衡道：

　　“赤峰并没有失守。”

　　张海鹏道：

　　“能把白凤鸣消灭就行。”

　　根据侦查，白凤鸣知道赤峰城里有日军一个中队和伪军的一个营，还有一个保安团兵力在七百以上，我军已经暴露了行藏，偷袭是不成了他决定在城外虚张声势，暗暗地锻炼部队。

　　想把传统的步兵马上练成精锐的骑兵是不可能的，凤鸣现在只求兄弟们能骑上马跑而不从马上摔下来。

　　赵连山天天带着大家在城外转，让日军不知道我军有多少人马。

　　杜志刚不知道被马摔了多少次了，他分到的那匹雪青马还真是性子烈，志刚一走进它它就想咬人。

　　志刚和战友们知道敌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尽管被马儿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是大家毫不气馁，依旧起早摸黑地练骑术。

　　伪军从承德和隆化一出来，白凤鸣就知道了，

　　他派遣骑术稍微好一点的骑兵侦察员盯着敌人

　　看他们怎么来。

　　年二十九这天，伪骑兵第七旅迫近了赤峰，白凤鸣命令部队向北撤，到安庆沟等着敌人。

　　赫穆侠也是立功心切，他距离赤峰比较远，反而比武元敏的部队先到了赤峰，义勇军一跑赫穆侠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白凤鸣有多了不起呢？原来也是一个水裆尿裤的玩意儿，他不敢跟我打想跑？没门儿，来呀，给我追。”

　　两千骑兵就顺着义勇军留下的足迹追下来了。

　　白凤鸣退到安庆沟就不走了，他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懒凡是到一个地方，他一定先看看周围哪里的地形好，可以打仗。

　　安庆沟是他几天前骑马来过的，这里是两山夹一沟，距离赤峰大约50公里我军先一天抵达这里，在一面山上用雪构筑了胸墙，白凤鸣命令第一大队在东山上阻击敌人他和赵连山带领两个大队埋伏在西山上，派一个骑兵小队去当狼诱子把伪军往陷阱里引。

　　腊月三十这一天，我军骑兵把伪军引过来了，

　　在这期间山上的义勇军冻得够呛。

　　凤鸣给这个骑兵小队配的都是快马，他们的速度比伪军快，大队的伪军在后面狂追不舍很快就到了沟里。

　　安庆沟非常宽阔，横向有一公里宽，我军骑兵上了山后，马上下马加入了第一大队的阵线。

　　伪军前锋策马向山上冲，这里的山说是山，

　　其实就一百多米高在军事上只能叫高地。

　　眼见伪军骑兵上来了，

　　魏强就命令：

　　“二百米就开火，

　　枪法好的打人枪法差的打马，自由射击。”

　　义勇军不敢像打步兵一样打骑兵，因为骑兵的速度很快，山坡也不陡几百米是眨眼就到，如果距离太近，你只能打一枪想打第二枪就没有时间了。

　　当伪军骑兵冲到二百多米时，我军的重机枪首先开火，然后是轻机枪和步枪。

　　当真是弹如雨下呀，冲在最前面的伪军两个骑兵连首先垮了，人马死伤一片没有伤亡的赶紧向后跑，直接冲乱了后面的大队骑兵。

　　队伍一乱，就不好组织进攻了，骑兵和步兵不一样，骑兵得有战斗队形那马又不是人，它听不懂人话，在枪林弹雨里想控制好它并非易事。

　　赫穆侠和他的两个团长好不容易把部队整理好了，看看高地前他的兄弟们已经死伤了一百多人。

　　赫穆侠的这个骑兵旅仍然是东北军时期的编制，一个旅下辖两个骑兵团一个骑兵团下辖四个骑兵连，每个连250人刚才的500多骑兵被对方击退，让赫穆侠吃了一惊。

　　在沟里，赫穆侠看不见义勇军的马在哪里，他想对方可能把马放在高地的反斜面了，他估计山上有三四百人如果白凤鸣有一千多人马，另外的七八百人去哪里了呢？想到这里他扭头看看西面的高地，莫非这是一个口袋阵？他很想退出沟去但是自己牛皮已经吹上了天，要拿白凤鸣的脑袋这才刚刚开始就掉头而逃似乎说不过去了。

　　他咬咬牙道：

　　“李团长，你派一个连去西边的高地看看，

　　别着了白凤鸣的道。”

　　转头又道：

　　“郭团长，命令炮兵开炮，

　　骑兵下马冲锋。”

　　伪军的一举一动都在白凤鸣的眼里，他看着大队的伪军下了马，在迫击炮火的掩护下向魏强据守的高地冲去同时，一小队伪军向他这里来了就对赵连山道：

　　“敌人想两面进攻，

　　能夺取一面高地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这一百多伪军是送上门来的菜，请你笑纳。”

　　赵连山一笑：

　　“好嘞，我们先吃一小口，

　　再吃那一大块。”

　　当二百多伪军冲到距离我军几十米的时候，

　　赵连山才命令开火我军主力以最猛烈的火力急袭敌人，一下子就把伪军的一个连消灭大半剩下的几个家伙没命的跑下了山，向赫穆侠报告去了其实，不用部下报告，赫穆侠用肉眼就能看清楚义勇军的身影。

　　西边才是义勇军的主力呀，他命令用电台呼叫武元敏的步兵第八旅来增援，然后就命令集中主力突击东边的高地。

　　第一大队在炮火中坚持着，掩体被炮火摧毁了，义勇军就地卧倒拼命阻击，魏强看看不行了，他命令把最后的几发迫击炮弹砸向伪军的炮兵阵地陆文龙的迫击炮出奇的准一炮不歪，炮炮命中目标，其中一炮差点儿没有要了赫穆侠的命。

　　伪军向西面猛攻，白凤鸣就命令吹冲锋号了，

　　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以轻机枪开路全体上刺刀冲锋，一下子就冲破了伪军的散兵线我军很快就与敌人绞在一起了。

　　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好部队，白刃格斗是伪军的弱项，他们是骑兵为了减小目标，大家都下了马，靠马刀与义勇军搏斗，显然是吃亏的。

　　更重要是，义勇军怀的是精忠报国的精神，官兵们都视死如归，伪军就是混饭吃的让他们真的和义勇军短兵相接，他们是不干的。

　　眼见的义勇军冲来，

　　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

　　“胡子太厉害了，

　　快跑吧。”

　　大家来不及上马了，就乱纷纷地向沟口狂奔。

　　这个时候，赫穆侠可傻了，兵败如山倒啊，谁也阻止不了，他骑在马上被卫队簇拥着跑想停下来都不行。

　　白凤鸣命令第三大队追击伪军，第二大队向东山上打，和第一大队夹击山上的伪军。

　　这一下，满洲国第七骑兵旅可毁了，一千五六百人是漫山遍野地乱跑，伪军什么都不要了枪、炮、马刀、马匹扔的满山满沟都是，义勇军将士奋勇突击狠狠的屠杀这些认贼作父之人。

　　赫穆侠还想着武元敏来增援呢，他也不想想，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年三十儿，谁还不过年呀，

　　我救你我还活不活了？

　　第七章 苦撑 7

　　义勇军一举将满洲国第七骑兵旅歼灭大半，

　　缴获马匹、武器、甲帐无数那些光背马立即有了马鞍，缴获的战马还有好几百匹。

　　魏强看看战场上被打死的战马道：

　　“今天是除夕，

　　我们有肉吃了。”

　　大家轰然响应，几百匹死马够忙活一阵子的，

　　白凤鸣把警戒远远的放出去战士们开始割马肉，烤肉吃。

　　这次战斗，义勇军缴获的重武器有两门81毫米迫击炮和八门60毫米迫击炮，还有八挺重机枪陆文龙把打坏的迫击炮拆开，两门炮拼一门炮很快，义勇军就有了两门可以使用的81毫米迫击炮和七门60毫米迫击炮，那些不能用的迫击炮部件陆文龙也舍不得扔，以他的水平单单用一根炮管他也能打击日寇的大队。

　　义勇军缴获了100多发迫击炮弹，这一下，我军的火力可是空前的提高了。

　　饱餐一顿马肉，义勇军每人还弄了几十斤鲜肉带着，人背这么多马肉是背不动的不过义勇军的马多啊，不用人扛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怕马肉变坏了，按照预定的计划大队人马向努鲁儿虎山来了。

　　努鲁儿虎山位于朝阳、北票以西，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山脉，全长有90多公里宽有4公里多，白凤鸣决定把抗日的根据地扎在这360多平方公里的崇山峻岭之中。

　　冰天雪地，北风呼啸，我军大队人马匆匆赶路，骑兵侦察队被远远地派出去了他们负责为大军寻一个避风的所在。

　　玉兰骑不得马了，连日的奔波让她精疲力竭，

　　魏强把一辆拉草料的大车让她坐玉兰被埋在厚厚的草料里，裹着羊皮大衣穿着毡靴，戴着狗皮帽子，倒也不十分冷。

　　骑兵的行进速度很快，到天黑，我军已经进入了大山之中。

　　骑兵侦察员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打着火把，把大军引到了罗福沟，令人没有想到的是罗福沟这里居然有一个村落，大雪封山的时节老百姓也没有想到有这么多抗日骑兵来到了自己面前。

　　义勇军是没有番号的，他们没有军装，就没有佩戴军衔，只有白凤鸣的狗皮帽子上钉了一枚青天白日帽徽也已经是烤漆脱落锈迹斑斑了。

　　东北的老百姓都知道白凤鸣，一见他头上的帽徽，不禁想到了故国当亡国奴的日子不好过啊，大家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鸣下了马，

　　抱拳道：

　　“各位老少爷们儿？白凤鸣给大家拜年了，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都平平安安的老人安康，

　　孩子快快长大。”

　　战争年代，不兴什么恭喜发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乡亲们见白凤鸣这么彬彬有礼都啧啧称奇，想不到令日寇闻风丧胆的白少帅是这么一位斯文的人。

　　“大家快进屋吧。”

　　老乡们纷纷往自己家里拉人，屯子不大，两边都是高山，很避风这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义勇军全部进屋取暖，当即把这小村子给挤爆了。

　　白凤鸣命令义勇军给每户老百姓送十斤马肉，

　　两块银元大家一阵忙乱，终于把命令完成了。

　　东北人好客，一见义勇军这么大方，就知道他们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就都倾其所有招待义勇军将士。

　　玉兰马上有人照顾了，她当年是东北义勇军第四路军的司令，那年她才17岁现在都还有人记得那年轻双枪女将的名头，见玉兰大腹便便的走来走去大娘大嫂们可不干了，她们很快就收拾了一间小屋把火炕烧的热热的，往热腾腾的小米粥里打了鸡蛋放了红糖和红枣，给端上来了。

　　玉兰在义勇军里是没有女人照顾的，她和义勇军官兵一起吃一起住，一起战斗跟男人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冷不丁有这么多女人围着她，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那边屋里，靠山屯的姜老太爷设宴招待义勇军的指挥官们。

　　山里有野物，靠山屯的男人们大都是好猎手，

　　上的菜肴有炖老虎肉炖黑瞎子肉，炖狍子肉和野鸡、野兔肉。

　　白凤鸣他们下午吃了一顿马肉，现在又有这么多野味吃，真是福从天降了。

　　过年嘛，酒是少不了的，靠山屯里有大烧锅，

　　他们自己生产高粱酒。

　　眼看着要开席了，白凤鸣在百忙之中还没有忘记敌情，他问魏强：

　　“岗哨都布置好了？”魏强道：

　　“放心

　　老百姓说朝阳有日军一个中队北票没有鬼子，

　　有一个伪警备队和一个矿警队大约有200人，我向赤峰、朝阳、北票方向各放了一个排哨，枪一响我们大约有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凤鸣道：

　　“小心行的万年船，岗哨要轮换，

　　天太冷了不能让兄弟们冻坏了。”

　　魏强道：

　　“您放心喝酒，我滴酒不沾，

　　我负责部队的安全总行了吧。

　　”凤鸣笑道：

　　“我知道你是海量，今天就辛苦你了，

　　明天是大年初一哥哥给你拜年，明天你可以尽情的喝，我负责警戒。”

　　“好。”

　　他们两个说话，那边可就喝上了，赵连山是那种千杯不倒的好汉，他生的像张飞一样气概豪迈，神采飞扬，让人一见倾心。

　　“三老四少，干了。”

　　他连干三碗烧酒，把靠山屯的人吓了一跳，

　　没有吃一口菜喝烧酒像喝凉水一样，大家轰然叫好。

　　姜老爷子道：

　　“老夫痴活了67年，还没有见过赵将军这样的好汉，请坐这是今天打得野鸡腿，你尝尝味道如何？”赵连山道：

　　“多谢大爷了，

　　嗯要吃，鲜的很，有嚼头，非常香。”

　　白凤鸣道“|大爷，请。”

　　他站起身来先干为敬，老爷子端起酒碗痛饮半碗，道：

　　“白少帅贵庚啊？”白凤鸣道：

　　“不敢

　　我今年37岁。”

　　老爷子道：

　　“少帅37岁以前就已经名满天下了，

　　少帅真乃东北人的骄傲啊。

　　”白凤鸣道：

　　“小可哪里有什么了不起的，

　　了不起的是那些为国捐躯的人我们丢了东北，

　　本没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现在所为，不过是赎罪于万一罢了。”

　　老爷子道：

　　“少帅过于自责了，东北的丢失有历史的问题，有国力的问题有中央政府的问题，有东北军自己的问题，您没有多大的责任。”

　　白凤鸣见老爷子这么说，便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就道：

　　“请教了。”

　　老爷子道：

　　“事情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大清腐败，

　　日本人怎么能屯兵于奉天周围呢？他不在奉天驻军东北又怎么能变生肘腋呢？如果我国的国力够强大日本又怎么敢轻举妄动呢？日本既然轻举妄动了中央政府要是坚决抵抗并预先准备预案，关东军又怎么可能成功呢？如果东北军誓死保卫东北，那日本人又怎么可能霸占东北呢？可见东北的丢失，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挽回的它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原因就是我们样样不行从大清到现在，从中央到地方，从军队到老百姓都没有决死抗敌的想法那日本人岂不要捡了这个大便宜？”白凤鸣点点头：

　　“有这么一个便宜可捡，

　　他们当然捡了不管怎么说，丢失东北，东北军责无旁贷。

　　”老爷子点点头：

　　“有道理，东北军老早就腐败了，

　　它的高层从大帅那里就开始腐败了你让张学良怎么办？你看看现在当汉奸的东北军将领有多少？满洲国军有一大半都是东北军，他们欺负东北人比日本人厉害。”

　　白凤鸣道：

　　“一群败类，早晚我们要收拾他们。

　　”老爷子道：

　　“晚了，日本人现在已经在东北站稳了脚跟，

　　他们现在有十个师团和五个混成旅团住在东北

　　再加上满洲国军十万人我们已经很难恢复东北了。”

　　白凤鸣道：

　　“难也要去做，

　　您认为满洲国能长久？”老爷子道：

　　“我也不知道，

　　现在要看国际的形势了如果没有国际上的帮忙，我们恐怕要打到孙子那一辈了。

　　”白凤鸣道：

　　“打到重孙子那一辈，我们也要打到底，

　　我们要准备打持久战要武装全国的民众，几亿同胞都来救国，总有一天能把鬼子赶走。”

　　老爷子道：

　　“少帅能有这种想法，我很欣慰，

　　这样吧你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尽管说，我拼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白凤鸣道：

　　“我这里有些马匹和武器没有人用，

　　您需要吗？我可以给您一些。”

　　老爷子道：

　　“打猎嘛就不需要这些好东西了，

　　打鬼子就需要老少爷们儿？你们想不想要义勇军给的武器呀？”“要。”

　　屋里的靠山屯猎手们异口同声地嚷道。

　　老爷子道：

　　“拿了义勇军的枪，就要打鬼子，

　　你们怕不怕？”一个身材魁梧着粗布棉衣，披羊皮大氅，腰围虎皮有古铜色皮肤的黑脸中年汉子道：

　　“老爹，

　　您也太看小我们了这些年，我们受小鬼子的气还没有受够吗？您老人家是有大学问的人，您不是总跟我们讲民族大义嘛现在义勇军来了，白少帅又这么仗义我服他，我愿意当义勇军。”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屋里有七八个猎手要参加义勇军了。

　　白凤鸣笑道：

　　“各位这么爱国，令白某佩服，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日本人的残暴，大家不用我多说，你们就自己组织一支队伍吧我不要你们跟着我走，你们就保卫你们自己的领地保卫你们的家乡，武器弹药我给你们记住，每一发子弹都必须射向敌人，每一次行动都要保存自己。

　　”老爷子道：

　　“少帅的话你们都听清了？不过我们这里没有多少人，我可以到喀喇沁旗去帮义勇军招一些蒙古骑兵来，他们都是蒙古的牧民被日本人欺负的很惨，羊群被日本人抢走了，马也被抢走了他们就是没有一个领头的，现在义勇军来了，他们可算是有了盼头了。”

　　白凤鸣知道热河省是汉族和蒙古族杂居的省份，它原本就是蒙古草原的一部分所以蒙古牧民很多。

　　自从日寇占领了东北四省后，对蒙古族同样实行民族压迫，日军需要的肉食很多有一半要从草原抢夺，蒙古族的人口比较少，住的又零散不能独立抗击日军，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心生怨气，但是总也没有办法发泄出来。

　　白凤鸣现在有很多战马和武器，老爷子要让蒙古兄弟来参军，他也不能阻止抗战嘛，是全国同胞的事情，当然也是蒙古同胞的义务，他点头同意了老爷子的提议决定组织一支蒙古骑兵部队。

　　第二天，靠山屯就建立了一支民兵队伍，

　　人数有65人白凤鸣给他们换了武器和马匹，一支小小的由猎人组成的骑兵队就建立了，骑兵队长叫刘铁柱他就是那个黑大汉，有百步穿杨的枪法。

　　靠山屯的当家人姜老爷子是晚清最后的一批举人，当过锦县的知县大清皇帝逊位，他就辞官归了故里。

　　老爷子原本在朝阳办义学，没有想到日本鬼子占领了朝阳，日本人听说他当过知县办过义学，有名望有文化，就想让他当朝阳县的知事。

　　老爷子是什么人？中华民国的县长他都不当，

　　他能给你日本人干事？斗不过日本人他就跑，

　　这一跑就跑到了大山里他在靠山屯已经住了好几年了，别的不干就教孩子们识字，他是正牌的举人出身，学问大了去了教一百多个娃娃，那还不跟玩儿一样啊。

　　山里人看重读书人，大家共议，推他主持屯里的大小事务。

　　大年初一，白凤鸣和义勇军诸将挨门挨户给老乡们拜年，这是义勇军的习惯凭着和老百姓的好关系，义勇军才能生存到现在。

　　红包是少不了的，谁家有孩子，就给一个红包，一个红包里是一块银洋现大洋值钱啊，山里人穷，养孩子不容易有三个孩子的，就得三块大洋，那真是非常欢喜的。

　　义勇军的伤员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猎人都有伤药，凤鸣不知道那是什么配伍的药反正现在药品短缺，人家说好用就用吧，还挑什么。

　　大年初二，义勇军就出动了，目标是北票县城，义勇军人多靠靠山屯养活是不行的，他们必须靠战斗养活自己，不打仗就没有饭吃总躲在山里，岂不是坐吃山空？部队在大山中跋涉了两天，年初五打下了北票城和北票煤矿消灭伪矿警队、伪警备队175人和日本人37人，缴获了大批的粮食和食盐。

　　北票城里和北票煤矿有日本人，这些日本人都是满铁和三菱重工的员工。

　　来掠夺中国的资源，他们都有枪，你有枪，义勇军就不能拿你当老百姓了。

　　凡是在北票的日本人都被义勇军打死了，白凤鸣不要俘虏，他知道日本人也不会投降的免得兄弟们白白送死。

　　对于日本人的眷属，白凤鸣不准义勇军官兵们碰，部队里有绿林出身的人他们说：

　　“日本人到处烧杀奸淫，

　　他们能强暴我们的女人

　　我们为什么不能强暴他们的女人？”白凤鸣说：

　　“我们是中国军队，

　　不是禽兽日本军队是禽兽不如的杂种，我们能跟他们一样吗？”纪律是有的，但是违反纪律悄悄地对付日本女人的事情也是有的，白凤鸣知道是谁不过他不能处置他们，因为他们是玉兰的人。

　　白凤鸣命令把所有的日本眷属都送走了，让他们去朝阳，免得这帮好汉们搞起来没完没了。

　　北票煤矿是一个大型的煤矿，原本是奉天省开发的，日本人有参股张作霖和白翔宇都在这里有股份，现在煤矿被义勇军打下来了日本人用于开矿的炸药归了义勇军，矿工也归了义勇军。

　　北票现在的矿工可不是东北人了，东北人早就跑了，现在在北票煤矿的都是日军从关内抓来的人他们中有国军，有八路军有义勇军也有老百姓，白凤鸣的队伍一来，他们就被解放了两千多矿工要参加部队，这可把白凤鸣愁坏了。

　　他一直是精兵主义的信徒，他的部队一直人数不多，非常强悍现在要是突然增加两千大军，不但武器没有，而且给养也是一个问题。

　　但是不收他们也不行，现在是在敌后，让他们自己向关内逃生有点困难，眼见自己的同胞用哀求的眼光求自己收留白凤鸣没有办法抛下他们，经过挑选1800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被编成了义勇军第二纵队，原来老的义勇军的番号是第一纵队现在照旧。

　　白凤鸣命令赵连山副司令兼任第二纵队司令，

　　参谋长魏强兼任第一纵队司令整个义勇军达到了三千多人，其中有一半是骑兵部队。

　　第二纵队没有什么武器，白凤鸣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就率领大军横扫了辽西所有的村镇骑兵部队一直打到医巫闾山中，消灭满洲国军4个营保安团八百多人，缴获的武器全部装备第二纵队。

　　由于我军不打县城，所以战斗都非常短促，非常干净利落，我军骑兵快如闪电来去自如，关东军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白凤鸣已经带领主力返回努鲁儿虎山了。

　　3月初，姜老爷子带了400多蒙古牧民到了根据地，他们都是年轻人骑术都很好，就是没有马，当义勇军把马和武器发给他们的时候，大家非常兴奋都决心向日寇讨还血债。

　　白凤鸣把政治部的人派到了第二纵队和新建立蒙古骑兵大队，他们分别做各大队、中队的政治指导员向官兵们灌输民族主义，弘扬爱国主义。

　　凤鸣知道义勇军政治部里都是共产党员，他们在战斗中往往身先士卒，给了白凤鸣很深的印象。

　　无名英雄

　　第八章 希望 1

　　别看第二纵队刚刚建立，

　　但是部队中的正规军不少纵队中有很多人都是以前的国军基层官兵，他们中有在平汉线、津浦线作战时被俘的也有忻口战役中被俘的，这些人被俘后受尽了迫害和侮辱现在重新拿起了枪，复仇的愿望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第二纵队不缺乏军官和有经验的士兵，他们缺的是信仰，白凤鸣把共产党员派到第二纵队去可谓是人尽其才了。

　　凤鸣做出这个决定后，

　　情报部长区寿年道：

　　“司令，

　　你要小心共产党把第二纵队给拉走。”

　　白凤鸣一笑：

　　“拉走？好啊，只要他们去打日本，

　　想走随时都可以军队不是我的，军队是国家的，共产党的军队也是国家的那还分什么你我？如果我的部下要离开我，那只能说明我这个司令待人不够诚心不够关心下属。

　　我没有威望，没有信义，他们要走，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区寿年道：

　　“那我要带三大队走，

　　您也不阻拦吗？”白凤鸣道：

　　“我待人以诚，

　　人必待我以信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舒服，

　　你随时可以走三大队要跟着你，我绝不阻拦。

　　”区寿年道：

　　“司令果然有古仁人之风，

　　我是不会走的我发过誓要跟着你抗日到底。”

　　白凤鸣道：

　　“大家都是抗日的战友，千万不能有猜忌，

　　大家手里都有枪猜忌起来，那还不自相残杀呀。

　　”区寿年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共产党做底层士兵的工作有一手

　　我怕…..”白凤鸣道：

　　“不要怕嘛，

　　我们只要以诚心待人人必不会害我。”

　　进入五月，日寇开始向辽西的义勇军围拢上来，日本关东军司令部指挥第12、第14师团各一部和第3混成旅团约两万人向辽西扑来白凤鸣命令部队化整为零避其锋芒，各自游击。

　　5月30日，马玉兰在靠山屯生下了一个女儿，娃娃非常惹人喜爱，可是日寇如狼似虎一般围拢上来部队只能转移了。

　　玉兰泪流满面地把孩子托付给了靠山屯的乡亲们，姜老太爷道：

　　“玉兰姑娘放心我们知道这是白司令的骨血，

　　我们靠山屯的人就是都死绝了也要保这女娃娃周全。”

　　说完，

　　他高声道：

　　“老少爷们们儿，大家都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如果有人要出卖这孩子我们就灭了他全家，一个不留。

　　”靠山屯的乡亲们齐声喝到：

　　“活剐了他，

　　哪个狗日的敢出卖白司令的千金我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山里人，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玉兰给乡亲们跪下了，大家赶紧扶起她，产后没有几天，她就要上战场了尽管身体虚弱，仍然斗志昂扬。

　　玉兰给乡亲们留下了一千大洋，乡亲们不受，

　　她就不走最后，

　　姜老爷子道：

　　“既然玉兰姑娘如此体恤大家，

　　我们就愧领了靠山屯的孩子们要长大，要上学，日子还长着哪我们就替靠山屯的孩子们收下了义勇军的馈赠。”

　　战斗无休无止的进行着，白凤鸣率领第一纵队插入敌后，猛烈突击日军的后方赵连山率领第二纵队节节抗击，把日军向蒙古草原深处吸引义勇军就是想把鬼子引得离根据地中心区远远地，不让日军破坏根据地。

　　经过一个夏天的艰苦卓绝的斗争，我军粉碎了日军的讨伐，到了9月大部分日军开始返回交通线附近的城镇。

　　这次反讨伐，义勇军损失了一千多官兵，消灭日军五百多人，伪军一千多人日军重新恢复了占领区的政权。

　　进入秋季，日寇开始搞集团村落，他们把平原地区的老百姓赶到集团村落中居住，一个集团村落集中了远近大小十几个村庄的老百姓集团村落里的居住条件极差人口密集，传染病频发，死的人多了去了。

　　日军用这种办法对付杨靖宇的抗联非常见效，

　　现在故技重施把辽西的老百姓和义勇军隔离开来了。

　　科尔沁左翼后旗的海鲁吐镇，在义勇军第二纵队司令部里，白凤鸣和全军小队长以上干部在开会魏强道：

　　“这次反夏季讨伐，

　　我们虽然用西拖东打东拉西打的方法击退了日军和满洲国军，但是我军被动的局面依然没有改变现在鬼子在辽西的各个县都增了兵，我估计他们是准备在冬天到来之际再向我们进攻，大家有什么建议都谈谈，看看我们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赵连山道：

　　“我们力量薄弱，基本上不能威胁日军占领的大中城市，日军增兵县城也不好打了，眼看冬季将临，我们的给养已经非常困难了，两千多人一天就要消耗三千斤粮食再加上马料，部队很快就要断粮了现在，鬼子搞什么集团村落，这一招狠毒啊老百姓进进出出都要报告，进山不准带粮食，我们没有老百姓的支援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玉兰道：

　　“那怎么办哪？就在这里等死吗？”白凤鸣道：

　　“情况非常严重，

　　我们不能等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才想办法，现在，我们被鬼子逼到了草原上衣食无着，弹药短缺，部队的伤员也多没有药，手术都不能麻醉，不能再等了，我看这样我们向外蒙古撤退，争取能休息一段时间，把给养弄到手然后看情况杀回来。”

　　去外蒙古，大家面面相觑，

　　第二纵队政治部部长郭淮道：

　　“我看可以，

　　外蒙古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他们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我们去了他们肯定欢迎。”

　　区寿年道：

　　“他们肯定欢迎你，你是共产党嘛，

　　和他们是一家人。

　　”郭淮道：

　　“区部长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中国抗日部队，他们欢迎我就不欢迎你？”区寿年冷笑一声：

　　“你是共产党，

　　我是国民党蒙古人是革命党，蒙古有苏联红军，你说他们欢迎谁？”郭淮道：

　　“如果你执意要分你我的话

　　我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我们都是抗日的战友，

　　我不会干对不起战友的事情。

　　”白凤鸣道：

　　“我再次重申，我们是兄弟，

　　谁都不能背叛义勇军背叛义勇军就是叛国，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魏强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区寿年，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不想去可以，我给你经费，你带着你的兄弟想上哪里都行。

　　”区寿年道：

　　“我没有说要走啊，不过我担心，

　　俄国人会对付我们。”

　　白凤鸣道：

　　“俄国人是什么样的，我比你们清楚，

　　但是现在局势不同了日本人和俄国人刚刚在诺门罕打了一次大战，日军进犯苏联的图谋是路人皆知的我估计俄国人不会对付我们，他们可能想利用我们我们也正好利用他们，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听白凤鸣这么说，大家都纷纷点头去外蒙古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

　　10月初，蒙古草原在夜里已经可以穿棉衣了，

　　两千多义勇军将士迎着东北风向西北行进很快就进入了外蒙古境内。

　　义勇军从纳兰以东进入外蒙古边境，行不远就被蒙古的革命军拦住了。

　　对方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白凤鸣根本听不懂，他转头道：

　　“巴特尔兄弟你去会会他们，

　　把我们的来意跟他们说清楚。”

　　义勇军的蒙古骑兵大队长巴特尔纵马前去接头，很快就跑回来了：

　　“白司令他们是蒙古革命军的部队，

　　要我们退出他们的国土。”

　　郭淮道：

　　“什么他们的国土？外蒙古是中华民国的领土，他们叛国反而要我们撤走，真是岂有此理。

　　”区寿年在一旁道：

　　“说得好，他们独立，

　　谁承认啦。”

　　凤鸣道：

　　“巴特尔，你跟他们说，请他们向苏联红军最高指挥官报告，我们是中华民国的军队我们在抗日，请求他们的支援。”

　　“是。”

　　巴特尔策马又跑过去了，这一去时间可就长了，只见蒙古人和巴特尔说了很久跟着，就有两名蒙古骑兵军官和巴特尔跑过来了。

　　白凤鸣下了马，表示自己毫无敌意，来人奔到近前也下了马，巴特尔介绍道：

　　“白司令这是蒙古边防军第九骑兵团第4连的连长岱山和指导员巴赫鲁。”

　　岱山和巴赫鲁显然知道了白凤鸣的军衔，他们跨前一步敬了一个军礼，白凤鸣立刻还礼然后道：

　　“二位是蒙古边防军官，

　　应该知道我军是抗日的军队我们现在遇到了非常严重的困难，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予帮助？”看样子蒙古边防军没有少遇到中国的抗日部队他们道：

　　“你们打日本人我们知道，以前我们是不允许你们进入我国边境的，现在情况有变，朱可夫将军刚刚跟日本人打了一仗，他命令给与中国抗日军方便你们可以到我们那里休息，我们要向朱可夫将军报告。”

　　其时，在蒙古的苏联远东第一红旗集团军刚刚打完诺门罕战役，这一战日军伤亡17000余人，苏军伤亡25000余人，苏军把日军赶回了满洲国境。

　　对于外蒙古的独立，伪满洲国是不承认的，溥仪登基后，非常想把外蒙古夺回来所以满蒙边境一直冲突不断，1938年7月末的张鼓峰事件是小打1939年5月到9月的诺门罕战役就是大打了，这一战苏军出动了约10万大军，日军和满洲国军出动了5万多，苏军的司令是朱可夫上将日军和满洲国军的指挥官是日军第23师团的师团长小松原道太郎中将和第六军指挥官荻洲立兵中将。

　　这一战打了3个月，最终，苏军以巨大的地空优势取得了胜利。

　　诺门坎战役使苏联打破了日军北进的梦想，日军由北进改为南进，最终导致了日本的战败。

　　白凤鸣率领部队向东北方向前进，经过两天的跋涉抵达了西乌尔特镇。

　　义勇军有银元，部队从蒙古牧民那里买来了活羊，官兵们饱餐一顿大军驻扎下来，等候苏军的指示。

　　10月20日，苏联方面派人来请白凤鸣去扎尔加兰图的苏联远东第一红旗集团军司令部，白凤鸣欣然前往。

　　到了地方，白凤鸣看到镇外到处都是苏军坦克，镇子里到处都是苏军的伤兵和野战医院他知道苏军正在休整，还没有撤离诺门罕战场。

　　在苏军司令部，白凤鸣见到了苏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员朱可夫上将。

　　白凤鸣道：

　　“将军，您的坦克真多啊。”

　　翻译把白凤鸣的话转告给朱可夫，

　　上将笑笑：

　　“坦克是一个好东西，

　　你想要嘛？”凤鸣道：

　　“我没有人开我们中国没有油，

　　开回去也是废铁。

　　”朱可夫笑道：

　　“你到是一个实在人。”

　　白凤鸣道：

　　“将军大败日军，可喜可贺。”

　　朱可夫道：

　　“给你们出了一口恶气吧，

　　你们不容易呀中国跟日本已经打了八年，我看还要打很久。

　　”白凤鸣道：

　　“是的，我们国家很大，但是工业不行，

　　我们是农业国很吃亏。”

　　朱可夫道：

　　“我们现在面临共同的敌人，

　　你们可以在我这里休整等你们养精蓄锐以后，

　　再打回去

　　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白凤鸣道：

　　“我们需要药品。

　　”朱可夫道：

　　“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不能携带武器住在蒙古，这样的话蒙古老百姓会怕你们干坏事。”

　　白凤鸣道：

　　“将军要缴我们的械吗？”朱可夫道：

　　“我希望你们能自己放下武器。”

　　白凤鸣道：

　　“这就是你们对待友军的态度吗？”朱可夫道：

　　“友军？不，

　　不你们不是我们的友军，我们也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友军，我们刚刚跟日本政府签订了停战协定苏联不想在远东惹怒日本人，你们可以被当做难民收容在我军防地但是不能做为一支杂乱的军队停留在这里。

　　”白凤鸣冷笑一声：

　　“你刚才还说中国已经跟日本军队战斗了八年，没有我们在前面浴血奋战你们在这里能待的安稳吗？苏联号称是一切被压迫民族的救星，你们现在这么惧怕日本难道这也是苏联应有的作为吗？”朱可夫道：

　　“我们不怕日本人，

　　我们支援了中国的抗日战争我们的志愿空军在武汉上空浴血奋战，我们给了国民政府大批的武器弹药你这么说我们，是不公平的。

　　”白凤鸣道：

　　“既然你们支援了中华民国，

　　我乃中华民国陆军中将你却想把我当成难民，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朱可夫看了看白凤鸣，只见他破衣烂衫，鞋子都开口了，身上黑不溜秋的棉衣棉裤到处都是口子，棉花都露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叫花子。

　　“阁下是中将？你怎么证明？”白凤鸣道：

　　“你可以向中华民国驻苏联大使馆求证，

　　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一个叫白凤鸣的中国军人。”

　　朱可夫道：

　　“很好，我会证明的，如果你们是中国的正规军，我可以不缴你们的武器不过现在你们还是可以得到人道援助的，你们有钱吗？我们的东西可以卖给你们。

　　”白凤鸣道：

　　“有给养吗？有弹药吗？”朱可夫道：

　　“有，

　　你要多少？”白凤鸣道：

　　“有多少要多少。”

　　朱可夫道：

　　“我们刚刚在诺门罕缴获了一批给养和军火，

　　这样吧你们给我们三万大洋，我就便宜处理给你们。

　　”白凤鸣道：

　　“成交。”

　　朱可夫惊奇地看着这个像叫花子一样的人，

　　他有这么多钱为什么穿的这么破烂？上将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义勇军全部开向扎尔加兰图镇，

　　一路上官兵们看到了几百辆苏军的坦克，惊得大家直吐舌头，魏强道：

　　“奶奶的给我一半坦克，我把小鬼子的肚肠给碾出来。”

　　赵连山道：

　　“给你，你会开吗？半路上抛了锚，

　　你会修？”魏强一咧嘴：

　　“不会书到用时方恨少，

　　现在亏啦。

　　”玉兰道：

　　“他们给我们什么武器？”魏强道：

　　“少帅说，

　　他们给我们的都是缴获日军的破烂东西就这还要我们付钱呢。”

　　赵连山道：

　　“别没有良心啊，我们没有几发子弹了，

　　人家给我们弹药这是雪中送炭呀。

　　”魏强道：

　　“是送炭，不过要钱来买。”

　　面对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义勇军都傻了，

　　这些武器足足可以装备一万大军。

　　部队就在镇外扎下了大营，营地要义勇军自己建，外蒙古有的是原始森林我军用原木搭起了一座座木屋，苏军给了义勇军一些服装白凤鸣和兄弟们洗了澡，刮了脸换上了不知道那年生产的苏军军服和靴子，队伍立马就变样了。

　　这天，朱可夫上将和一大批苏军将领要来营地视察，白凤鸣命令全军集合大家围拢过来，白凤鸣严肃的对兄弟们说：

　　“弟兄们，

　　我们是中国军队不能给中国人丢脸，大家要拿出精气神来，把军旗打开全体列队。”

　　等啊，等啊，等了一个多小时，朱可夫还没有来，义勇军官兵昂首挺胸就那么挺立着让镇子上的苏军看，别看义勇军的人数不多但是，他们是刚刚从抗日的战场上下来的，身经百战的雄狮那一股杀气弥漫四野，让俄国人暗暗称奇。

　　大约等了一个半钟头，朱可夫上将坐着汽车来了，见上将下车白凤鸣大喝一声：

　　“全体都有，

　　立正敬礼。”

　　义勇军旗展开，两千多义勇军官兵挺胸收腹，

　　手中的钢枪铮亮刺刀闪着寒芒，我军向朱可夫行注目礼，上将一脸严肃地举手还礼。

　　朱可夫从队伍的排头兵看到队尾，又从第二列的队尾看到排头兵，上将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从官兵的眼神里他可以看出这支部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检阅完毕，上将非常满意，

　　他对白凤鸣道：

　　“如果中国的军队都像你的部队这么优秀，

　　那日本人是不可能在中国得逞的。

　　”白凤鸣道：

　　“多谢阁下美誉了，我们有几百万大军，

　　中国一定能战胜日本强盗。”

　　朱可夫道：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白凤鸣道：

　　“什么消息？”朱可夫道：

　　“你们不能回满洲了，

　　你们的政府要求我们把你们送到新疆去你们将从那里回归中国本部。”

　　不能回东北？白凤鸣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东北到处都是鬼子，不在这里抗日在哪里抗日？正面战场有的是国军，还缺义勇军这么一点儿人吗？想到这里？白凤鸣道：

　　“我要是抗命呢？”朱可夫道：

　　“你要是抗命

　　我就要缴你们的械苏联政府不想让你们去满洲，你知道吗？这是国家的利益我们不能两线作战，既对付日军又防备德军，那样的话，苏联就危险了。

　　”白凤鸣道：

　　“国民政府听从了苏联政府的指令？”朱可夫道：

　　“不然呢？你们有求于我们，

　　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可能会配合中国作战，但是现在不行，请你理解。”

　　白凤鸣现在知道什么叫弱国无外交了，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国家不能把握反而要听命于他人。

　　10月29日，义勇军离开了他们刚刚建好的营地，向赤塔开去到了赤塔，他们全部被装进闷罐车里，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向西奔驰。

　　11月初，西伯利亚已经是滴水成冰的季节，我军官兵挤在一起取暖，白凤鸣把玉兰抱在怀里满脸愁容。

　　别了，东北大地，别了，我的故乡，我的父老兄弟姐妹，八年征战白凤鸣没有夺回一寸国土，反而被苏联赶到了离祖国这么遥远的极寒之地，他心里苦啊真是欲哭无泪。

　　玉兰哭道：

　　“我们回不去了吗？妞妞可怎么办呀？”提起幼女，白凤鸣不禁心如刀绞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周围的人急忙劝解。

　　列车行驶了好几天，过了伊尔库茨克，抵达鄂木斯克，在这里我军下车登上开往阿拉木图的列车向南开，1939年11月12日义勇军全体抵达阿拉木图，然后徒步向伊宁开进。

　　暴风雪挡不住这股铁军，天山山脉被他们踩在脚下，经过几天的艰难跋涉我军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到了祖国，11月23日我军抵达新疆伊宁。

　　到达伊宁，白凤鸣决定休整部队，此时，义勇军还有八千大洋，新疆的东西非常便宜老百姓都非常忠厚，通过国民政府住新疆伊宁官员的协助，义勇军在伊宁城里驻扎下来。

　　天气太冷了，白凤鸣决定在新疆过冬，等天气暖和了，再往东走。

　　第八章 希望 2

　　1939年时，在新疆的汉族人口还不是很多，

　　在少数民族占人口多数的情况下汉族老百姓为了自保，在各地都有汉族城堡白凤鸣的部队就驻扎在伊宁的汉城里。

　　其时，新疆分裂主义分子建立的喀什“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早已经被新疆边防督办盛世才消灭了，不过分裂分子还存在他们还在到处游击，汉族百姓过得还是不安稳，义勇军一来老百姓可高兴了。

　　令白凤鸣没有想到的是，在新疆竟然还有一万多东北义勇军官兵，他们分别被西北边防公署编为10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还有一个坦克大队使用的都是苏联武器。

　　真是太好了，白凤鸣和义勇军诸将都非常兴奋，见到东北人了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先到新疆来的东北义勇军是马占山、李杜、苏炳文的部下，他们于1933年被日军所迫不得已退入苏联境内，在苏联他们被解除了武装，马占山、李杜、苏炳文三位将军被迫离开部队，由苏联转赴欧洲然后回国。

　　义勇军部队则经西伯利亚大铁路，穿过哈萨克斯坦，到达新疆。

　　他们参加了消灭东突分裂组织的很多战斗，其长官又遭到盛世才的屠杀，所以大部分东北义勇军在几年内都被盛世才收编了。

　　听老义勇军兄弟们讲述他们这些年的遭遇，

　　白凤鸣他们是恨得牙根痒痒的。

　　赵连山骂道：

　　“盛世才这王八蛋，竟然杀害了郑润成、杨耀均、苏国、应占斌、杨炳森、徐国光这些抗日英雄，真是罪不容诛少帅，我们马上去找他算账。”

　　“对，活劈了这个王八蛋。”

　　义勇军诸将义愤填膺，纷纷请战。

　　白凤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言不发。

　　他心里非常矛盾，打，以他的两千多人，加上在伊犁各地的老义勇军两千多人，能不能打下迪化都是一个问题盛世才有一个师的人马呀。

　　再说了，现在是抗日时期，盛世才是国民政府委任的新疆边防督办，我军要是向迪化进军无疑要爆发内战，这是对国家对民族不利的事情。

　　不打，又对不起冤死的老义勇军诸将。

　　怎么办？沉着机智如白凤鸣也拿不定主意了。

　　“不能打。”

　　郭淮和区寿年异口同声叫道。

　　赵连山道：

　　“为什么不能打？我们有12门山炮，

　　48门迫击炮54挺重机枪，弹药充足，兵强马壮，为什么不能消灭这个叛贼。”

　　赵连山骂盛世才是叛贼是有原因的，盛世才原本是张作霖卫队旅的人，跟赵连山认识张学良当卫队旅旅长时，盛世才是个连长，后来他到了郭松龄的第八旅，得到了郭松龄的赏识，娶了郭松龄的义女算是郭松龄的女婿。

　　1923年，奉天当局决定向日本派遣一批公费生学习军事。

　　郭松龄向张作霖保举了盛世才，大帅就用公费让盛世才到日本去学军事，还让他老婆陪着他去日本。

　　盛世才的文化程度比较高，曾就读过日本东京明治大学，学问是很好的。

　　他先读日本士官学校，又考入了日本陆军大学。

　　1925年，郭松龄反奉，他从日本跑回来襄助，

　　郭松龄失败后他又跑回了日本，这一下，张作霖不干了，你用大帅的钱学了军事回来造大帅的反那还能给你钱呀，张作霖一怒之下就不给他钱了盛世才求冯玉祥、蒋介石帮忙，好歹完成了在日本的学业。

　　盛世才反叛大帅，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赵连山骂他是叛贼，没有人会反对。

　　郭淮道：

　　“不管他以前做错过什么，他现在在保卫中国的新疆，我们把盛世才打了新疆必定陷入混乱，分裂分子就会乘虚而入，如果他们把新疆分裂出去了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

　　”区寿年道：

　　“没错，你以为蒋委员长不知道盛世才是什么人吗？中央现在在抗日，哪里有能力照顾新疆新疆有一百多万平方公里，东北四个省都没有一个新疆大盛世才再怎么混蛋，他还是维护国家统一的我们不能打他。

　　”魏强道：

　　“那就让义勇军的兄弟们冤沉海底？”郭淮道：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我们共产党和国民党的仇恨还不够大？我们现在都结成统一战线了盛世才和义勇军的那点事情留待赶走日本人以后再说吧，到时候大家只有公论，你说是不是。”

　　魏强看看白凤鸣，

　　凤鸣道：

　　“你们说的有道理，

　　现在抗日是当务之急既然新疆在盛世才手里，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休息几天后，大军马上东进。”

　　听说白凤鸣的义勇军到了伊宁，而且全副武装，盛世才就睡不安稳了他杀了太多的东北义勇军，白凤鸣能饶了自己？老义勇军刚到新疆时有两万多人现在只有一万多了除了在与分裂分子作战中殉国的五千多人以外，被他杀害的有差不多一万人。

　　这天，他的探子从伊宁回来了，盛世才听说白凤鸣的部队部伍整齐，武器强大已经从伊犁河谷向迪化开过来了，他就害怕了。

　　他知道老的东北义勇军在新疆的部队还有一万多，要是白凤鸣振臂一呼那些老义勇军就会围攻迪化，而离迪化最近的义勇军中有两个团就驻扎在吐鲁番和奇台，真是要命了他马上给重庆发电报，向蒋介石报告了白凤鸣的情况。

　　蒋介石接到电报后，一阵兴奋，白凤鸣竟然在新疆出现了，他没有被日军消灭这要是让新闻媒体知道了，那还不是振奋全国人民士气的好消息呀。

　　进入1940年，国内投降势力的叫嚣甚嚣尘上，

　　汪精卫跑到上海去了他正在与日军勾结，准备建立伪国民政府。

　　蒋介石把电报给白凤梧看，

　　凤梧道：

　　“委员长，

　　我们应该命令盛世才把义勇军送到兰州去我们以前让他收编东北义勇军是错的，他谋杀义勇军将领吞并其部属，马占山将军、李杜将军和苏炳文将军是非常气愤的，义勇军指挥官没有死在日本鬼子手里反而死在盛世才手里，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现在白凤鸣在新疆，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蒋介石道：

　　“盛世才说义勇军要打他。”

　　白凤梧道：

　　“盛世才以前也说郑润成他们要打他，

　　结果怎么样他谋杀了郑润成他们。

　　我大哥是绝对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

　　您不要听盛世才的谗言。

　　”蒋介石点点头：

　　“你马上给盛世才发电报，

　　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能对付义勇军，中央要白凤鸣和他的部队安然无恙地到达兰州，出了事情唯他是问。”

　　“是。”

　　盛世才没有想到蒋介石给他来了这么一份电报，他原本想故技重施要蒋介石下令给义勇军，让义勇军听从他的指挥，他也好上下其手。

　　这一下可不行了，他得好好地招待白凤鸣，他不知道白凤鸣的亲弟弟在委员长身边是干什么的。

　　从伊宁到迪化有七百多公里的山路，一月初，

　　义勇大军冒着零下三十度的严寒艰难地挺进着，抗日是他们的神圣使命。

　　沿途不断有老义勇军加入进来，他们不想在新疆待了，他们想跟着白凤鸣打回老家去。

　　东进的第11天，大军走到了石河子，盛世才派他的参谋长来请义勇军诸将到迪化相会，刚刚加入白凤鸣部队的郑润成的部下郝大勇道：

　　“少帅不能去

　　盛世才心狠手辣他就是用请客的方式谋杀了我郑大哥他们，然后拆散了义勇军为他所用。

　　”白凤鸣点点头：

　　“放心，我不会去见他的，

　　叛贼有何面目见我。”

　　他在大帐里传见了盛世才的参谋长，明确告诉他，义勇军要东进抗日如果有谁胆敢阻拦，义勇军一定给予狠狠地打击。

　　盛世才见参谋长狼狈的跑回来了，就知道白凤鸣有了防备，他知道随着老义勇军的加入白凤鸣已经有了五千多人马，这五千多义勇军都是和日军拼杀过的猛士要靠他自己的边防军去打白凤鸣，那是自讨苦吃何况蒋介石已经下令不得找白凤鸣的麻烦，不但不能打他反而要好好地照顾他。

　　4天后，盛世才听说白凤鸣到了迪化城南，就带着大批的给养来见白凤鸣了。

　　“少帅，您可来了。”

　　盛世才老远就下了马，奔过来和白凤鸣握手。

　　这人会来事儿啊，那笑脸叫人不忍打他一耳光。

　　白凤鸣背着手昂然挺立，把个国民政府新疆边防督办晾在那里难堪。

　　凤鸣冷笑道：

　　“晋庸兄，你终于发达了，

　　你手上的血可要擦干净啊。”

　　盛世才知道白凤鸣在骂他，他哈哈大笑，

　　借机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少帅说哪里话来，

　　我本是少帅手下的一个小卒蒙大帅不弃，送我东渡扶桑，这个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白凤鸣道：

　　“阁下襄助郭松龄打到辽河西岸是感恩吗？你杀害抗日将士也是有情有义吗？你好歹也是东北人，怎么尽干这些缺德事啊。

　　好了，不说了，说的再多，你也是本性难改的，不过我要再忠告你一句阁下在新疆这么久了，要知道体恤少数民族对他们要爱护，你如此横征暴敛，少不得要酿成大乱你好自为之吧，我就此跟你别过了。

　　”盛世才道：

　　“闻听少帅要东进抗日，我新疆各民族当进绵薄之力，今日带来牛羊肉五千斤粮食五万斤，大洋五万块，还请少帅笑纳。”

　　白凤鸣道：

　　“如此就多谢了，你的部队要跟我走，

　　你不会阻拦吧。

　　”盛世才道：

　　“他们本来就是东北的义勇军，

　　就是要打回东北去的只是以前新疆乱的很，为保卫国家，我不得已重用了他们现在要走，完全各听尊便。”

　　白凤鸣点点头：

　　“难得晋庸兄深明大义，

　　阁下现在是封疆大吏了你要学左文襄公，维护国家统一。

　　新疆是中国的领土，你要小心俄国人，不要跟他们走的太近了。”

　　盛世才急忙道：

　　“我跟俄国人在一起也是权宜之计，

　　俄国人在新疆有各种利益中央政府又不能援助我，我只能虚与委蛇讨好他们了。

　　”白凤鸣道：

　　“听说你加入了苏联共产党，

　　你可不要卖国啊。”

　　盛世才吓得脸都白了：

　　“没有的事情，

　　少帅不要乱说尤其不要跟委员长乱说。”

　　白凤鸣见盛世才的眼睛里露出了杀机，知道他怕自己跟蒋介石搬弄是非，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想动手了。

　　白凤鸣看看盛世才的身后，跟盛世才来的人只有千把人，除了骑兵就是民夫凤鸣不知道盛世才在远处埋伏了多少人，不过义勇军早有准备两个纵队早已荷枪实弹，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要打的话，盛世才是跑不了的。

　　白凤鸣盯着盛世才的眼睛道：

　　“晋庸兄放心，

　　只要你守住新疆你就是中华民族的功臣，我只会照顾你，绝不会拆你的台。”

　　盛世才擦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

　　道：

　　“如此就多谢了，

　　这里有一万大洋的本票您可以在兰州或西安的中国银行里支取，算是我个人孝敬您的吧。”

　　对于钱，白凤鸣向来不在乎，他是大富人家出身，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一过年，叔叔大爷们给的红包就有好几万，他都不要都给他娘了。

　　不过，现在他带兵久了，知道军饷的作用，没有军饷，军队的纪律是没有保障的。

　　白凤鸣接过银票，

　　拱拱手道：

　　“晋庸兄的大礼我替义勇军收下了，

　　就算你为抗日出了一份力吧时间不早了，大军要赶路，我们就此别过了。”

　　义勇军收了粮草、肉食和大洋，中军在前，

　　两翼展开部队以战斗队形缓缓向东开进。

　　盛世才看着白凤鸣的大军走远，

　　不禁叹道：

　　“白凤鸣果然不凡，

　　他能从东北打到热河从热河打到河北，从河北又打回东北，从东北又跑到新疆连日本人都拿他没有办法，真是纵横上万里如入无人之境啊。

　　”他的参谋长道：

　　“白凤鸣手眼通天，我们没有动他，

　　是对的。”

　　盛世才道：

　　“动他？张学良是他大哥，

　　蒋介石又是张学良的大哥

　　你想想白凤鸣和委员长是什么关系？”参谋长一吐舌头：

　　“乖乖，

　　这白凤鸣太厉害了。”

　　义勇军爬冰卧雪，奋力东进，大军越过吐鲁番、鄯善、哈密、过西宁，终于到达兰州这次艰苦的远征，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部队到兰州时受到了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朱绍良将军的欢迎，大军休整七天带足粮草继续向东跋涉，又经过十天的行军才抵达了宝鸡。

　　到了宝鸡就是中国的腹地了，我军登上火车，

　　一溜烟地开到了西安。

　　白凤鸣到西安后，马不停蹄地拜见了第34集团军副总司令胡宗南中将，求得援助给部队换了军装，然后驻军西安城外，听候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白凤鸣率军归来，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日寇连我军一支游击部队都奈何不了，又如何征服中国呢？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无巧不成书，白翔宇此刻正在西安，白家在西安有生意，他经常往来于重庆和西安。

　　自1937年分别后，父子二人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面了，记不得有多少次白翔宇梦见凤鸣的头颅被日寇悬挂在华北的城头上，多少次慧敏夫人在梦中哭醒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长叹一声只能暗暗祈祷大儿子能逢凶化吉。

　　看到父亲鬓间的白发，白凤鸣知道父亲老了，

　　白翔宇的精神还好他是那种腹有良谋，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商人。

　　8.13上海一打起来，他就把江浙一带的企业往武汉撤，日军逼近武汉他又把工厂往云贵川撤，中国丢失了半壁江山，白家的工厂却保全了十之七八。

　　保卫大武汉时，救国总会号召大家捐款，白翔宇把自己的流动资金抽出一半捐了二百万大洋，这以后捐的东西就海了去了。

　　什么香烟，鞋子、毛巾、搪瓷碗、棉布、肥皂，有点盈利就捐这回大儿子回来了，他又想着哪里还有钱，还有点儿什么好东西可以捐给义勇军。

　　白凤鸣扶着父亲坐下后。

　　道：

　　“重庆的情况怎么样？”白翔宇道：

　　“乱的很，

　　鬼子的飞机三天两头来轰炸黑市买卖猖獗，有人倒卖战略物资，我看国民党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你刚来不久，不知道西安的情况等你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白凤鸣大惊：

　　“父亲，我军在前方浴血奋战，

　　后方怎么能发国难财呢？政府不管吗？委员长都在干什么？”白翔宇道：

　　“委员长整天忙着指挥全国的军队

　　他哪里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

　　白凤鸣道：

　　“发国难财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他们这是要动摇国军的军心的前线的官兵们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想我们到底在为谁卖命？

　　就为了那些贪官污吏吗？为了那些不法奸商吗？为了那些利益集团吗？他们还能往上冲吗？”白翔宇道：

　　“没有办法了

　　我在重庆日久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经对国民党死心了，现在我反而看到了一个希望。

　　”白凤鸣道：

　　“什么希望？”白翔宇道：

　　“延安，

　　共产党我去过延安9次，他们那里搞的民主是中国从来没有过的，我看见过八路军也见过国军，八路军和国军比起来，在精神上那是天差地别的他们有自己的信仰，知道为谁扛枪为谁打仗，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在华北把日本人搞的非常头痛他们的政府里，共产党员只有三分之一不过大家都听他们的，因为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是华北抗战的中流砥柱。”

　　白凤鸣自己的部队里就有好些共产党员，他当然知道共产党员是什么样子的，义勇军能战斗到现在成为一支打不垮，拖不烂的队伍，就是共产党员在起先锋作用。

　　凤鸣笑道：

　　“共产党是要打土豪，分田地的，

　　您有那么多土地有那么多工厂，你是大地主加大资本家，是他们的革命对象哩。

　　”白翔宇道：

　　“中国不能进步就是少数人太富贵，

　　多数人太贫穷人穷到极点活不下去了，就会铤而走险，中国两千多年来为什么老是改朝换代就是阶级压迫的太很了，穷人活不下去了嘛。

　　共产党要革命，我把财产给他们好了，只要国家好，我没有舍不得的他们现在搞减租减息，我看行。”

　　白凤鸣道：

　　“您真的想开了，

　　什么都捐？”白翔宇道：

　　“不捐怎么办？日本人打来了，

　　我们还不是丧家之犬与其给日本人，不如给共产党，共产党好歹还是我们中国人是我们的同胞，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经营。”

　　白凤鸣用惊奇的眼光看着父亲，没有想到，

　　一场战争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他父亲现在不是为个人为家族活着了他现在是为了国家和民族在奋斗，尽管这是不拿枪的奋斗然而整个人的精神境界已经升华到了很高的程度了。

　　第八章 希望 3

　　见凤鸣不说话，

　　白翔宇道：

　　“部队怎么样？重庆方面给你们什么任务？”白凤鸣道：

　　“前天，

　　军委会来了一个电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我们休整待命。”

　　白翔宇道：

　　“需要什么你就说，我一定帮你解决。”

　　白凤鸣道：

　　“部队需要一些鞋子、毛巾、衬衣、肥皂，

　　您能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您也不容易。

　　”白翔宇道：

　　“我们在后方，能对付，官兵们在前方拼命，

　　我有什么好想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办。”

　　白凤鸣道：

　　“母亲大人怎么样？身体可好。”

　　白翔宇道：

　　“她呀，天天想你，想丽萍，

　　你在东北可有我儿媳妇的消息？”白凤鸣摇摇头：

　　“没有

　　听说她在杨靖宇的部队里。

　　”白翔宇急道：

　　“坏了，坏了，上个月报纸才登的，

　　杨靖宇将军于2月23日殉国了。”

　　“什么？”白凤鸣惊得跳了起来，尽管去年他就知道杨靖宇的部队处境困难，无奈他自己的力量太弱抗联第一路军在吉林长白山一带，他就是想伸手援助也够不上现在听到杨靖宇牺牲的消息，他马上想到丽萍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

　　白翔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刻也停不下来。

　　白凤鸣道：

　　“现在还不知道丽萍怎么样，

　　您不要过分着急要保重身体才好，战争嘛，哪里会不死人呢？杨靖宇将军都牺牲了，我们也要做好有亲人牺牲的思想准备爱国不是喊口号，爱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白翔宇道：

　　“但愿吉人天相吧，我的好儿媳妇，

　　你可不能有事啊。”

　　几天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将白凤鸣的义勇军整编为陆军新编第91师，师长为白凤鸣中将。

　　听说部队要南下，

　　郭淮就来找凤鸣了：

　　“师长，

　　听说部队要归第五战区指挥？”凤鸣点点头：

　　“对

　　我们三天后动身先到潼关，然后徒步去老河口。

　　”郭淮道：

　　“我们接到延安的指示，部队里的共产党员要全部撤出，到华北去。”

　　白凤鸣道：

　　“华北是敌后了，

　　你们是要去参加八路军吗？”郭淮道：

　　“少帅待人以诚，

　　我们非常信任您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不能到第五战区去，您知道的国民党已经开始发动反共高潮了，石友三和朱怀冰的部队正在进攻太行山的八路军总部和129师，我们去第五战区无异于自寻死路请少帅放我们走吧。

　　”白凤鸣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我们自己的军队怎么能自相残杀呢？我们在一起三年同生共死是有情义的，你们走吧，你们可以携带武器走，我给你们签发命令你们到太行山去吧。”

　　在义勇军中的二百多共产党员和青年团员带着武器走了，区寿年道：

　　“可能还有共产党员没有走司令，

　　我们要不要再审查一下。”

　　白凤鸣道：

　　“审查什么？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你怕他们会打黑枪吗？我不怕。

　　”区寿年道：

　　“我也不怕，但是我怕上面会来调查。”

　　白凤鸣道：

　　“调查个屁，在我的部队里没有调查的道理，

　　我们这是怎么了？不打日本鬼子天天搞自己人，还嫌亡国的不够快吗？”

　　按照新编师的定员

　　新91师还差2300人白凤鸣命令魏强到西安招兵，一定要把部队充实到八千人。

　　很快，新兵就到了，西安是大后方，从东北、华北逃到这里的青年学生很多，义勇军一打出招兵旗马上就招到了三千多人，人有了但是武器还没有，军委会让白凤鸣找第五战区要，白凤鸣不干他知道第五战区是桂系李宗仁指挥的，武器本来就缺质量又差，自己找他要，还不如找蒋介石要呢。

　　他给军委会发电，明确告诉委员长，部队要马上训练，并准备投入战斗武器一定要马上发给，否则的话，部队无法出动。

　　实际上，军事委员会在西安就有好几个庞大的军火仓库，你就近给了就得了还要新兵跑到湖北去干嘛。

　　第二天，军事委员会来电，批给新91师中正式七九步枪2300支，捷克式轻机枪23挺子弹30万发，手榴弹10000枚，药品一百箱开拔费3000000元法币。

　　白凤鸣知道这是白凤梧想尽办法给义勇军弄的东西，接到命令后他马上派参谋长魏强带着一团去把东西领回来。

　　魏强带着一团去了半天，空着手跑回来了。

　　白凤鸣不解的问：

　　“东西哪？没有货？”魏强道：

　　“仓库主任问我们要一千大洋的红包，

　　我们哪里有钱给他呀那小子就是不给我们发货。”

　　“王八蛋，狗娘养的，警卫营，跟我来。”

　　白凤鸣怒吼一声，带着大队人马就奔军火库来了。

　　在军火库站岗的哨兵一看91师来了这么多人，

　　一个个怒气冲冲荷枪实弹，就知道不好了，他们马上跑回去向主任报告。

　　那仓库主任道：

　　“什么？91师来抢军火仓库？反了他们了，

　　来人把机枪架起来，准备打。”

　　白凤鸣站在军火库的大门口，看着一个连的国军慌慌张张地准备战斗，那个肥的像头猪一般的上校仓库主任带着十几个人奔他来了。

　　白凤鸣穿着笔挺的中将军服，戴着军帽，马靴铮亮，撇见那肥官儿走近了仰手就是一马鞭子，这一下抽的够狠得，那家伙的脸上立刻皮开肉绽血流了下来，“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白凤鸣一声不吭又是一皮鞭下去，两道血口子立马交叉在那张肥脸上了。

　　“杀人啦，91师要造反，兄弟们给我打。”

　　谁敢打呀，白凤鸣乃堂堂的陆军中将师长，

　　打你个上校有什么了不起？义勇军来了近三千人刺刀雪亮一个个都露出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那些没有打过仗的仓库警卫们浑身直打哆嗦。

　　杜志刚中校一个箭步窜上去，

　　用匣枪顶住了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的太阳穴：

　　“别叫，

　　再叫小爷打爆你的猪头。”

　　白凤鸣从魏强手里拿过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朗声道：

　　“军火库的兄弟们我是义勇军的白凤鸣，

　　我的部队奉命到第五战区参战这是委员长签发的命令，我们是来提取武器的。

　　没有想到，这个混蛋借机发国难财，让我们给他一千大洋，你们说我们给不给他？”“不给枪毙了这头猪。”

　　守卫军火库的国军立马不怕了，他们收起了枪，一片叫嚷。

　　白凤鸣道：

　　“小子，你今天惹了我可算是你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我告诉你我弟弟是蒋委员长身边的人，你死定了。”

　　那仓库主任立马跪下磕头，哀求饶命，白凤鸣根本不理他，他问仓库警卫：

　　“电话在哪里？”警卫们道：

　　“您想给谁打电话？”白凤鸣道：

　　“给蒋委员长。”

　　一听说白凤鸣要给蒋介石打电话，这些人都傻了，谁敢给蒋介石打电话呀这人太厉害了。

　　他们把白凤鸣簇拥到仓库主任的办公室，白凤鸣抓住电话机使劲摇，然后拿起话筒道：

　　“总机给我接重庆，重庆吗？给我接军事委员会办公室，军委会办公室吗？我是91师师长白凤鸣给我找白凤梧少将。”

　　很快，

　　白凤梧就接电话了：

　　“大哥，

　　什么事情？”白凤鸣道：

　　“委员长在吗？”白凤梧道：

　　“委员长不在，

　　你有什么事情。”

　　凤鸣把军火仓库的事情说了一遍。

　　凤梧道：

　　“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委员长了，

　　我马上给第34集团军军法处打电话让他们处理那个仓库主任，你们就自己把武器搬走吧。

　　”凤鸣道：

　　“这样可以吗？”凤梧道：

　　“可以，

　　我来向委员长报告这种事情太多了，一般都给了钱的，就你得理不饶人。”

　　白凤鸣道：

　　“我得理不饶人？你们军事委员会干什么吃的？兄弟们在前线拼命，要点儿武器弹药还要自己花钱买？这还有天理吗？你们就养痈遗患吧早晚把国家葬送了完事。

　　”白凤梧道：

　　“大哥，我一个小小的少将能怎么样，

　　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你不要乱杀人啊，那仓库主任也是有后台的。”

　　白凤鸣道：

　　“我不杀他，我杀他，还怕脏了我自己的手，

　　好吧我把东西搬走，你看着办吧。”

　　从办公室出来，

　　白凤鸣道：

　　“都听见了，

　　军事委员会要我们自己搬东西你们把仓库打开，我们自己搬就不麻烦各位了。”

　　那个仓库主任已经被义勇军捆的结结实实，

　　动都动不了了。

　　玉兰道：

　　“怎么办？饶了他？”凤鸣道：

　　“把他的嘴堵上，

　　关到办公室去一会儿34集团军军法处的人会来，魏强你留在这里协助军法处的人把事情办好，我看这家伙不止勒索过我们他一定还敲诈过很多部队的长官，你把事情查清楚我们一定要法办他。”

　　仓库打开，义勇军就搬东西了，军事委员会给91师2300支步枪，义勇军拿了3000多支弹药搬了多少就没数了，大车来来回回运了几十趟愣是把半个军火库给搬空了。

　　白凤鸣不怕军事委员会追究，他知道那仓库主任不是个好东西，他一定还贩卖军火仓库本来就没有数，义勇军多拿的军火，完全可以赖在他的头上。

　　新兵有了武器就开始了艰苦的训练，白翔宇给部队送来了大批的物资，官兵们都非常高兴三天后，白凤鸣听说那肥头大耳的仓库主任被胡宗南枪毙了，天子门生谁都不怕。

　　关于军饷，蒋介石对各种部队是不会一视同仁的，新编第91师一个月的军饷只有200000块法币国民政府发给91师的军饷还不到黄埔嫡系第一军的三分之一。

　　法币到1940年已经贬值了好几百倍，一块钱只能相当于1936年的几文钱。

　　一百元法币在1937年可以买一头牛，到1940年就只能买半袋儿面粉了。

　　1936年一块法币的购买力和一块大洋的购买力相近，但是到1940年由于发行了过多的法币，一块现大洋在黑市可以兑换五百法币。

　　好在第91师自己有点儿钱，白翔宇还能支援一点大洋，要不然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1940年4月20日，新91师奉命开赴第五战区，

　　我军八千多健儿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登上列车向潼关进发，到了潼关就不能走了因为黄河对岸就有日军的大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白凤鸣带着部队下车，徒步向位于湖北老河口的第五战区总部前进。

　　进入4月，第五战区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了，

　　从各种迹象判断日军第11军正在谋划对我第五战区部队实施毁灭性的打击，各种情报纷纷向李宗仁司令长官这里汇集渐渐地，李宗仁上将明白了日军的企图。

　　日本华中方面军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准备以三个师团全部、四个师团各一部、加上四个独立混成旅团的大部，共10万大军向老河口总方向发起向心突击妄图一举歼灭我第五战区主力，然后转兵南下夺取宜昌。

　　我第五战区主力部队有六个集团军，它们是第2集团军孙连仲部、第11集团军李品仙部，第22集团军孙震部第29集团军王瓒绪部、第33集团军张自忠部、第31集团军汤恩伯部和第22集团军的两个师，这样我军共有47个师另两个骑兵旅。

　　不过，经过去年的随枣会战，我军老兵损失过大，部队严重缺额47个师只有20多万人。

　　5月1日，日军第3师团全部加上第40师团的第14混成旅团和两个坦克联队自信阳出发，向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防线扑来要一举突破我军防线，占领桐柏、泌阳。

　　5月2日，白凤鸣接到战区命令，新91师马上向泌阳前进，力图阻挡住日军突破。

　　此时，第91师已经行进到了河南南阳，距离泌阳有90多公里，白凤鸣命令部队掉头向东南前进用最快的速度抢占泌阳。

　　90多公里的路程，我军用了一天半赶到，当91师开到泌阳城外时，日军已经进占了泌阳。

　　赵连山副师长道：

　　“第二集团军怎么搞得，

　　才两天的功夫他们就把鬼子放到了泌阳。”

　　白凤鸣道：

　　“不管情况怎么样，我们必须把日军挡住，

　　立即抢占城北和城西北的高地准备战斗。

　　命令一下，我军大队人马迅疾占领了白毛垛、五峰山前的高地。

　　白毛垛主峰高983米，五峰山高872米，白凤鸣以一个团守白茂垛，一个团守五峰山另一个团和骑兵团在两山之间堵住，一下子就挡住了日军向南阳的前进之路。

　　泌阳属桐柏山麓北缘，山地多，很利于防守，

　　桐柏山脉从南阳向东南延伸到信阳的武胜关长120多公里，宽80多公里对防御者来说是一个理想的战场。

　　我军构筑好阵地后，泌阳的日军并没有扑过来，白凤鸣估计日军的目标不是南阳他们可能要向西去，攻击老河口。

　　入夜，

　　白凤鸣命令：

　　“第一团马上向泌阳实施骚扰，

　　不让鬼子睡觉李志和巴特尔带骑兵团奔袭敌后，协助第二集团军反攻信阳。

　　”赵连山道：

　　“骑兵团远去，没有支援，

　　他们要是被日军包围可怎么办哪？”白凤鸣道：

　　“舍不得孩子

　　套不住狼。

　　日军大举进攻我五战区腹地，它的后方一定空虚，我想孙连仲将军一定会围魏救赵的。

　　李志，不要怕，孙铁头的两个军在那边，你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有事我要你把日军的后勤补给切断，能抢就抢走，抢不走就烧毁明白吗？”“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李志和巴特尔高高兴兴地走了，一团团长杜志刚带着部队向泌阳扑去。

　　一切都没有出乎白凤鸣的预料，日军在泌阳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奔唐河去了我31集团军没有挡住日军的攻势，被日军连下两城日军第3师团攻占唐河和新野后，其目的昭然若揭他们是要攻击李宗仁的司令部啊。

　　面对这种情况，白凤鸣当机立断，91师改防御为追击，一路尾随日军就下来了。

　　5月2日，南路日军第13师团自钟祥出发，开始攻击我汉水以西的33集团军部队，5月4日中路日军第39师团从随县出发，开始攻击我枣阳地区的第11集团军和第29集团军。

　　其时，我军在战场的北方有第2、第31集团军、中央有第29集团军、第33集团军和第11集团军，南方有第45和94军日军完全在我军的战略包围之中，尤其是后方遭到我军袭击而且我军兼有桐柏山、大洪山和汉水之地利，只要我军沉着应战慢慢地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日军是非败不可的。

　　第八章 希望 4

　　5月7日，新91师在唐河遭到日军小川支队的阻击，日军第三师团对白凤鸣腻味透了白凤鸣白天跟随他们，夜间猛袭他们日军刚刚要反扑，91师马上后退，日军知道这个中国师是要拖住第三师团给中国军第31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创造合围日军的创造条件。

　　小川支队是日军第34师团的一个联队，现在阻击白凤鸣的是该联队的两个大队。

　　遭到日军阻击，一团攻了两次都没有奏效，

　　白凤鸣马上亲临前线他要看看这股日军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没有跟着师团主力西去。

　　650高地上，炮火连天，浓烟蔽日，陆文龙的炮兵团向据守高地的日军猛烈开火，一时间打的日军鬼哭狼嚎。

　　第91师的火炮都是义勇军在外蒙古从朱可夫那里买来的，山炮和迫击炮的数量比日军一个旅团还多前几天，白凤鸣搞得都是夜袭炮兵没有发挥威力的机会，现在可放开了我军猛烈开火，打的日军伤亡很大。

　　要说日军的通讯联系就是比中国军队好，当白凤鸣赶到前沿时，12架日军的轰炸机就临空了新91师炮兵已经放列，要躲起来可不容易。

　　顷刻间，我军炮兵阵地就被炸弹犁了一遍，陆文龙的炮兵伤亡惨重。

　　白凤鸣被炸弹掀起的泥土埋了起来，他拼命往外爬，侍卫们也拼命扒他白凤鸣钻出热气腾腾充满着硝烟味的泥土堆，躺在地上呼呼直喘气。

　　杜志刚跑过来道：

　　“师长，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这里很危险你快下去，敌机很多啊。

　　”白凤鸣看看天空：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里？放心，他们造不出炸死我的炸弹你的部队怎么样？”杜志刚道：

　　“敌人两个大队，

　　凭险固守我们一个团，攻不上去。”

　　白凤鸣道：

　　“他们这是要掩护主力突向我军总部，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鬼子到老河口去志刚，不要怕伤亡，不要吝啬弹药我命令你指挥第2、第3团，马上分三路向日军进攻，先消灭鬼子这两个大队再说。”

　　“是。”

　　杜志刚应了一声，就去组织部队进攻了。

　　山野中，冲锋号响起，我军炮兵猛烈轰击，步兵前赴后继的向日军阵地扑去。

　　日军现在已经伤亡过半，白凤鸣把全师投入了战斗，鬼子就顶不住了650高地被我军占领，日军撒丫子奔西边去了。

　　白凤鸣命令骑兵部队乘胜追击，2天后打到了新野。

　　这时，日军已经达到了攻势的顶点，他们没有消灭多少中国军队，反而被中国军队从三个方向包围冈村宁次于10日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要求第3师团第13师团和第39师团马上掉头返回防地。

　　日军要跑，第五战区司令部当即命令各集团军上前堵击，力求在日军后退时消灭它的一部或大部。

　　李宗仁上将一声令下，六个集团军的我军主力就各自向自己的目标扑去。

　　大规模的进攻作战是需要物资的，我军的重武器不多，没有空军支援没有坦克和重炮，要一下子扑过去和日军三个主力师团硬拼，显然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日军发现我军扑来，就马上停止撤退，相互靠拢，第13师团和第39师团发现中国军第33集团军抄了他们的后路就一起向第33集团军扑来第3师团则向北防御，堵住我第2、第21、第31集团军的突击。

　　12日，大战爆发，日军两个师团和一个独立混成旅团猛击我第33集团军，北面我军3个集团军6个军17个师则猛攻日军第3师团和第14混成旅团大别山中杀声震野，终日不断，实际上，我军已经是非常疲惫了，弹药不多粮食不济，兵员没有补充，各集团军拼的残破不堪，白天日军从武汉出动一百多架轰炸机轰炸，夜里，日军困兽犹斗毫不让步，我军伤亡很大，第91师只剩下5000多人了，而且炮弹也打光了。

　　14日，第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上将亲率总部特务营和第74师渡过汉水与日军死拼，16日张自忠上将牺牲在南瓜店，第二天，第33集团军将士大部殉国。

　　解除了后顾之忧，日军两个师团马上掉头北上，第3师团当即南下日军3个师团又猬集一处。

　　我军没有装备上的优势，仅凭血肉之躯，没有办法吃掉日军任何一支部队。

　　19日，日军集中三个师团反击，我军三个集团军大败，纷纷向唐河方向撤退日军于21日进抵白河。

　　宜枣反攻是严重高估了我军的能力，第五战区总部想打一个大胜仗，结果反而遭到了重创。

　　我军主力伤亡过大，就没有能力保卫宜昌了，

　　日军见我军主力北去就掉头西进，日军虽然伤亡不小，但仍有旺盛的战斗力他们补充快，行动快，地空协同出色，5月31日日军第3、第39师团强渡汉水，击破我41军各师的阻击，拿下了襄阳。

　　重庆军事委员会急调第2、第18、第11、第39军增援宜昌。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6月4日，日军第13师团强渡汉水，8日占领江陵12日攻占宜昌。

　　对于宜枣会战的失利，白凤鸣深有感受，

　　他一个师竟然不能消灭日军两个大队我军3个集团军竟然不能消灭日军第3师团，张自忠将军英勇牺牲的消息传来凤鸣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战斗力非常强悍。

　　宜昌失守后，宜枣会战结束了，虽然日军占了宜昌，但是中央军的生力军赶到宜昌还是处在中国军队的战略包围之中。

　　14日，日军调动第40师团向北方的我军进攻，

　　我军依托桐柏山区与日军激战20多天新91师又伤亡了两千多人。

　　没有办法了，白凤鸣现在是正规军，不是游击队，他不能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上级命令你坚守阵地，你就的打到最后一个人。

　　眼看着自己的嫡系部队损耗的这么快，白凤鸣真是欲哭无泪，国家之间的实力相差悬殊国军虽然英勇奋战，仍不能战胜敌人。

　　7月1日，新91师被撤销番号，3个团的残部被拆分，归并于第31集团军汤恩伯的部队之中。

　　军事委员会命令马玉兰退役，白凤鸣就任军事委员会中将顾问。

　　和战友们分别是痛苦的，大家身上都有伤，不能喝酒，只能互道珍重挥手而别了。

　　到了重庆，白凤鸣没有去见蒋介石，他对蒋非常气愤，91师怎么能被取消番号呢？玉兰道：

　　“当家的

　　他们就是不能让东北军长久别忘了，你大哥还被蒋介石关着呢。”

　　白凤鸣道：

　　“是啊，他怎么能让我带兵呢？我就是汉卿，

　　汉卿就是我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杀敌，他都不能信任我们。

　　”玉兰道：

　　“他们搞内斗有两下子，对付敌人却没有办法，他撸了我一个女人没有什么他伤了91师将士的心，就太不地道了。”

　　凤鸣道：

　　“你想干什么？”玉兰道：

　　“我心灰意冷了，

　　你也别带兵了。

　　以前，我们那里有那么多共产党员，蒋介石能不知道？他不杀你，已经是客气了。”

　　白凤鸣道：

　　“他杀我？他有什么权利杀我？他有什么理由杀我？”玉兰道：

　　“要理由吗？莫须有，

　　部队打光了我们赤手空拳，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离开吧到外国去看看。

　　”白凤鸣道：

　　“可是我还有职务。”

　　玉兰道：

　　“中将顾问？有什么用？人家想让你顾问，

　　你才能顾问人家不理你，你就是一个摆设，听我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开开眼界。”

　　第八章 希望 5

　　凤鸣到重庆，住的是白翔宇的公馆，

　　老爷子听说儿子要出国

　　便道：

　　“你们想去哪里？”白凤鸣道：

　　“西欧在打仗，

　　法西斯德国已经占领了法国欧洲是不能去了，

　　我准备到南洋去看看能不能帮国家招一些技术工人和司机。

　　”白翔宇道：

　　“兹事体大，你应该和蒋委员长谈谈，

　　毕竟他现在是抗战领袖我们自己募集了人，用在哪里，还是要经过他的。”

　　白凤鸣道：

　　“父亲说的是，我过两天就去向委员长辞行。”

　　通过白凤梧的努力，蒋介石答应见白凤鸣了。

　　一见面，

　　蒋介石便道：

　　“有人说你是共产党，

　　我不信你告诉我，

　　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白凤鸣道：

　　“我不是，

　　不过我佩服他们。

　　”蒋介石道：

　　“你是我的部下，你要服从命令，

　　你如果加入国民党我就马上任命你当军长。”

　　白凤鸣微笑道：

　　“入共产党我不够资格，

　　入国民党我更不够资格了。”

　　蒋介石知道他在说反话，国民政府和国民党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凤鸣啊，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你弟弟一直在我身边，你们白家对国家有大功我是知道的，但是，你不能跟共产党搞到一起，你要知道我们以后和共产党是不能和平共处的。”

　　蒋介石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说的不紧不慢。

　　白凤鸣道：

　　“委员长，您是一个大国的领袖，

　　您应该有博大的胸怀李世民之所以是李世民，

　　就是他能用人他能用窦建德和王世充的人，也能用太子李建成的人，他们以前都是他的死对头可是他们相处的却很融洽，您为什么不能用共产党？”蒋介石道：

　　“你不懂政治

　　国共两党理念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共事的。

　　”白凤鸣道：

　　“政治？中国的事情就是被政治弄坏了，

　　我看共产党是想跟您合作的周恩来和叶剑英不是在您身边吗？为什么不能重用他们？凡事不能以政党的利益来行事，您要以国家民族为重啊。”

　　蒋介石道：

　　“你见过周恩来？”白凤鸣道：

　　“还没有，

　　西安一别我到是很想念他。

　　”蒋介石道：

　　“恩来是个人才，共产党里人才济济，

　　但是他们反对我就是破坏统一战线，我强调的是一个国家，一个领袖一个主义，一个军令政令，他们不听命令，擅自扩军到处抢地盘，只打友军，不打敌人，完全不能为我所用。

　　”白凤鸣道：

　　“没有那么回事，共产党八路军在华北浴血奋战，我在冀东在东北就跟他们并肩战斗过，没有他们在华北拖住十几个师团的日军，恐怕委员长在重庆也坐不安稳吧。”

　　蒋介石道：

　　“共产党能打什么仗？游击战有什么用？我们打的淞沪会战、忻口战役、南京保卫战、台儿庄战役、万家岭战役、武汉会战、第一次长沙会战、随枣会战、宜枣会战哪一次不出动几十万大军，消灭日寇数万共产党能打这么大的战役吗？他们有什么功劳？”白凤鸣道：

　　“是，

　　共产党是不能打这么大的战役但是他们也没有丢失广大的国土，望风而逃反过来，他们正在从日寇手里夺回国军丢失的土地，而有人却在谎报他们抢地盘那地盘是国军的吗？那地盘是日寇的，第18集团军收复国土难道还有罪吗？”一句话把蒋介石气的七窍生烟，他惊奇地看着白凤鸣他不能理解这个38岁的青年人，为什么会被共产党洗了脑？不应该呀他生于大富之家，不可能愿意别人来共他家的产他是国军中将，难道要帮着共产党打国军？“我不许你给共产党唱赞歌你已经很危险了凤鸣，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否则的话你会走向反面的。”

　　蒋介石加重了语气，对白凤鸣冷冷地道。

　　凤鸣道：

　　“怎么，委员长也要像关我大哥一样把我也关起来吗？”蒋介石这个气，他现在越来越相信自己撤销新91师的番号是对的白凤鸣非常危险他随时都可能投共。

　　假如白凤鸣要是投奔了延安，那国民政府的威信可就扫地了，张廷枢和张学思当了八路军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不过，他不能像对张学良一样把白凤鸣关起来，白凤鸣并没有扣押领袖发动政变，他还是那个白凤鸣，是义勇军领袖是能征惯战的国军将领。

　　既然不能对付他，就要利用他，蒋介石马上换了一个笑脸，道：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说你要出国去发动华侨？这很好，你知道的我们缺乏汽车修理工，缺乏司机，缺乏机械工程师，缺乏专业的飞机维护技师我批准你到国外去，你可以用国民政府代表的名义去南洋也可以去美国，政府给你出川资你就去吧。

　　”白凤鸣道：

　　“我是代表政府去游说的吗？”蒋介石道：

　　“当然，

　　你可以代表政府干任何事情你如果能为政府招募到人才，政府一定重用他们薪金优厚。”

　　白凤鸣道：

　　“委员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相信华侨同胞的爱国心我们有五千万华侨，

　　他们从1937年就开始援助祖国抗战我此去一定不负重托。

　　不过，委员长，请你一定不要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大敌当前千万不能同室操戈。”

　　蒋介石笑道：

　　“好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启程啊，

　　要不要我去送你？”白凤鸣道：

　　“委员长日理万机

　　我无足轻重就不用您送行了，还有，国家困难，出国的经费我自己能搞到请把节约下来的钱用在刀刃上。

　　”蒋介石笑道：

　　“知道，知道，你们白家从来都是急公好义的，好吧政府就小气一回了，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8月2日，白凤鸣带着玉兰乘飞机飞香港，

　　然后坐船到马来西亚吉隆坡。

　　听说义勇军的白凤鸣来了，各地华侨领袖都来拜访，白凤鸣造访了南洋华侨总会拜见了陈嘉庚先生。

　　孙中山先生说：

　　“华侨是革命之母。”

　　自1937年开始，南洋华侨已经为祖国抗战捐献了13亿美元的款子，有的华侨没有钱就卖血，还有的把小儿子卖了，把钱捐给国家。

　　白凤鸣不来不知道，一来就深深地体会到了侨胞们的伟大和他们的赤子之心。

　　在白凤鸣没有来之前，陈嘉庚先生已经招募了80名南洋机工，白凤鸣一来就到南洋各埠演讲，宣传抗日。

　　他是那种跟日军苦战过好几年的人，当真是九死一生，说起来当然比没有经过战斗的人更生动。

　　天下没有不知道白凤鸣的，他到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泰国巡回演讲，很快就激起了南洋工人的报国情怀各地都有华侨总会的分会，人们纷纷报名回祖国服务抗战。

　　捐的款项太多了，白凤鸣绝不经手金钱，所有的钱都由华侨总会发往大陆。

　　在南洋待了几个月，白凤鸣便启程去美国，

　　他和玉兰乘洛杉矶号客轮从泰国启程经过近20天的颠簸，最终在檀香山登陆了。

　　檀香山华侨总会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少帅，当地华侨也为抗战捐了不少款子。

　　白凤鸣的英语非常好，他给华侨领袖们讲述了祖国抗日的实情，前方非常困难我阵亡将士的尸骨堆积如山，我军大部分部队都没有现代化装备，缺吃少穿没有医药，只能以血肉之躯和日寇拼命。

　　此时，美国的孤立主义情绪已经大大地消减了，1938年12月美国政府借给中国国民政府2500万美元的信用贷款，这是罗斯福总统只身一人和国内的孤立主义战斗的结果这证明美国已经看出了日本的危险开始卷入远东事务了。

　　在檀香山奔波了几天，1941年1月9日，白凤鸣从檀香山乘客轮奔赴洛杉矶。

　　洛杉矶是华侨聚集的地方，他希望能为国家募集到人才和资金，又航行了9天凤鸣在洛杉矶登陆了。

　　玉兰这些天坐船坐的昏天黑地，她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船跑这么远的路，见这么多陌生人，大家对于她这位义勇军女将都啧啧称奇。

　　玉兰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丈夫，白凤鸣见什么人都能应对自如，他非常健谈讲话出口成章，那英语说得，玉兰是一句都听不懂。

　　在洛杉矶又是一通演说，和南洋以及檀香山的华人、华侨比起来，美国华人的热情就明显的不行了。

　　美国华人普遍没有什么钱，要说白凤鸣在檀香山还能搞到一些援助的话，在美国西海岸就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收获了。

　　这也许是他们距离祖国太远，跟国家不太亲近的缘由。

　　白凤鸣毫不气馁，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演讲过去，洛杉矶、旧金山、西雅图到处留下他的足迹。

　　3月的1天，白凤鸣演讲回来，正在中国驻西雅图领事馆里用饭，领事来了：

　　“白将军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上将请您去华盛顿做客。”

　　美国陆军部长有请，白凤鸣不敢怠慢，马上出发，他不能失去这个与美军高层打交道的机会。

　　从西雅图坐飞机，一个州一个州的换机，白凤鸣和玉兰用了12天的时间横穿了美国，到达了华盛顿。

　　白凤鸣是乘民用飞机抵达的华盛顿，一到地头，就有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武官前来接机领事馆的陪同人员就带他前往中国大使馆，面见胡适大使。

　　对于胡适，白凤鸣是如雷贯耳，仰慕已久的，

　　胡适博士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与陈独秀先生齐名，他曾担任过北京大学校长、中央研究院院长他那句：

　　“大胆地假设，

　　小心地求证”令白凤鸣有高山仰止之感。

　　见到胡适，白凤鸣自称学生，以弟子礼拜见大师，胡适连忙扶起白凤鸣道：

　　“若是不识白凤鸣

　　就有学问又如何。

　　白少帅果然是抗日英雄风范，让人一见倾心。”

　　二人也不客套，就此谈论起公事来。

　　凤鸣道：

　　“先生以为美国能给中国什么支援？”胡适道：

　　“我正在谋求美国在贸易和石油方面制裁日本，不过很困难你知道的，美国是个金钱至上的国家，他们只讲利益很少顾及道义。

　　还好现在是罗斯福总统当政，他正带领美国克服经济危机，罗斯福总统是美国历史上少有的有卓识远见的大政治家他已经努力让国会通过了《租借法案》美国正在援助英国抵抗希特勒。”

　　白凤鸣道：

　　“先生，

　　租借法案讲的是什么？”胡适道：

　　“简单的来说就是反法西斯国家可以借美国的武器和物资来抵抗侵略，钱嘛等有了再还。

　　”白凤鸣大喜：

　　“那太好了，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的法案。”

　　胡适道：

　　“美国的孤立势力很强，他们现在还不想跟日本撕破脸。”

　　白凤鸣道：

　　“为什么？日本帝国主义就是法西斯嘛？为什么他们援助英国，而不援助中国。

　　”胡适道：

　　“会援助的，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干，

　　希望美国能早日让租借法案适用于中国。”

　　第八章 希望 6

　　白凤鸣道：

　　“史汀生将军要见我，

　　您知道吗？”胡适道：

　　“我知道我看你能见到他，

　　将对中国有非常大的好处。”

　　凤鸣道：

　　“为什么？”胡适道：

　　“你不知道，

　　史汀生将军是同情中国的极少数美国人之一他做过胡佛总统的国务卿，9.18事变日本侵占了我国东北，大多数美国人都认为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史汀生将军认为这跟美国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日本的侵略没有人制止，那它将肆无忌惮地横行亚洲等它足够强大时，美国就要遭殃了。

　　由于美国自己的经济问题和美国人的孤立主义，最终美国没有干涉日本侵占我国东北而史汀生代表美国政府给日本政府和我国政府各发了一个照会，照会中说美国政府反对任何名义下的侵略，美国对于日本占领中国东北不予承认。

　　现在，史汀生将军正在努力帮助中国，他要把国家经济从和平时期转入战争轨道，这需要时间罗斯福总统正在考虑给中国4500万美元的贷款，蒋夫人宋美龄派陈纳德少校来美国了他准备招聘飞行员到中国参战。

　　”白凤鸣道：

　　“太好了，史汀生将军是美国陆军部长，

　　他同情我们我们就有希望了。”

　　胡适道：

　　“现在美国的孤立主义还很严重，

　　你知道吗？日本的战略物资有百分之五十四是美国卖给他们的也就是说假如日本军队烧一百斤航空燃油就有54斤是美国生产的，它生产1000门重炮就有540门是用美国给他们的钢铁造的，美国人在中日战争中发了大财各利益集团根本不想跟日本人决裂。

　　”白凤鸣道：

　　“这么说，日本鬼子打到我们头上的10000枚炮弹有5400发是美国给他们的，是这样吗？”胡适道：

　　“差不多吧美国虽然没有给日本军火，

　　但是生产炮弹的精密机床是美国的钢铁是美国的，炸药也是美国的配方你现在知道美国人为什么不想援助我们了吧，他们把金钱看得比道义高得多。

　　”白凤鸣道：

　　“如此来说，我更佩服史汀生将军和罗斯福总统了，美国还是有仗义的人啊幸好我们遇到了罗斯福和史汀生这样的人。”

　　胡适道：

　　“好了，等明天你见到将军本人，

　　你就知道什么是国际主义了你叫我先生，

　　你读过我的书？”白凤鸣道：

　　“记得1918年7月，

　　您在《新青年》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叫《贞操问题》

　　我没有记错吧。

　　”胡适哈哈大笑：

　　“对对，对，20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没有记错是我写的，

　　你以为如何？”凤鸣道：

　　“弟子领教了，

　　从那以后每期的《新青年》我都订阅，真是爱不释手，如获至宝。

　　”胡适道：

　　“没有那么夸张，你知道，我们中国是重男轻女的，士大夫们大都是伪君子他们要求所有的女人守住贞操，而他们自己却可以三妻四妾吃喝嫖赌，这不公平啊，对不对要守贞操就大家一起守，女人贞洁，男人也不能乱来，男人就只能有一个太太不能到处寻花问柳，你说对吧。

　　”白凤鸣道：

　　“先生高见。”

　　胡适道：

　　“你不要捧我，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并非没有人知道不过中国社会是男权至上的社会，大家都不想改革都维护这该死的习俗，所以几千年来，都没有什么改变。

　　我以为，要改革中国的传统，非从男女平等开始不可，男女不平等什么都别干了，你就不是一个现代国家。”

　　白凤鸣心说：

　　“我愧对先生了，我就有两个太太。”

　　他笑道：

　　“因循守旧是我们的传统，传统是非常顽固的，我看不大好改。

　　”胡适道：

　　“连这么一点儿小事情都办不好，

　　还奢谈什么民主、自由、富强你有了三妻四妾，娇妻美眷你还想死吗？你还能为国家牺牲吗？国军为什么老打败仗？就因为国军上层和政府高层太腐败了嘛，腐败在哪里？金子、票子、房子、女子知道了吧，女子也是一项包括小老婆和婊子。

　　大家都以这些为奋斗目标，那还有谁能救国呀。

　　为什么我们的基层官兵那么勇敢？能前仆后继地为国牺牲？因为他们没有家室呀，没有牵挂士兵们都非常年轻，基本上没有两性经验，他们死了为国捐躯了，可是我们的政府呢？政府腐败，无能结果导致一溃千里。

　　”白凤鸣道：

　　“先生高见，

　　依您看中国应该如何改变？”胡适道：

　　“首先要改变婚姻制度，

　　实行一夫一妻制谁犯法就法办谁，不许蓄奴，

　　不许纳妾不许嫖，不许赌，不许抽大烟，从最小的事情干起，从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干起我是反对阶级斗争的，因为任何社会都有阶级阶级斗争起来，那还有个完，自己人杀来杀去比日本鬼子杀的还多。

　　国家进步只能循序渐进，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不管你喊什么口号，你都得把事情干好死了人不行。

　　我们中国自辛亥以来死的人还少吗？除了连年战乱而死的同胞，每年光饿死的人就超过500万10年就是5000万，现在多少年啦？你自己算算死了多少？如果大家团结大家齐心合力人民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现在可好，外敌入侵中国最富庶的疆土都丢失了，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中国人不知道团结的重要性嘛，你不团结你就招祸，人家就欺负你，人家怎么不欺负瑞士？瑞士是一个小国，德、法、意都比它强大的多但是你不敢打它，它团结呀上下齐心，全民皆兵，你来呀？你不敢，连希特勒都不敢对付它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白凤鸣道：

　　“瑞士好像是中立国吧。”

　　胡适道：

　　“中立不中立，得你自己争气，

　　你不争气你内乱，它想打你，就打你了，还管你什么中立不中立，找个借口还不容易。

　　”白凤鸣点点头：

　　“先生真是一针见血呀，

　　还是我们自己不争气外敌都是我们自己招来的，我们要是众志成城日本它敢来试试？”胡适道：

　　“以我们一国之力是没有办法打败日本的，

　　我们现在是苦撑待变变什么？变国际局势。

　　我请罗斯福总统对日本实行贸易禁运，总统已经点头了。

　　你知道，日本是没有什么自然资源的，它能发展起来，都是靠进口原料加工产品。

　　美国是日本重要的贸易伙伴，美国要是不跟日本做生意了，日本肯定完蛋日本会甘心被美国制服吗？它不会，它一定会反击到那时美国就参战了，美国一参战，日本肯定完蛋。

　　我看罗斯福总统是要日本完蛋的，他不能看着日本长此以往的称王称霸下去。”

　　白凤鸣道：

　　“是啊，美国要能参战就好了，

　　我们就有救了。”

　　胡适道：

　　“人必自救然后才能天助，我们一定要顶住日本的进攻，把它拖住消耗它的人力物力，消耗它的精气神，我看武汉会战后日本已经无力西进了，所以他们才拉拢汪精卫搞伪南京政府嘛，可惜了汪兆铭一世英名到头来竟是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凤鸣知道，汪精卫已经在1940年3月公开投日，当了可耻的大汉奸他成立了南京国民政府，自任政府主席兼行政院长。

　　白凤鸣道：

　　“想不到同盟会的少年英雄，

　　竟然晚节不保真是可恨可怜。

　　”胡适道：

　　“他这回总算是当了一把手了，

　　委员长也是你把他逼到南京干什么？好歹他也是你的前辈嘛，你给他一个政府主席当当又怎么样呢？”白凤鸣道：

　　“汪精卫不想当傀儡吧

　　在中国还是枪杆子比笔杆子厉害呀。”

　　二人畅谈甚欢，真是相见恨晚啊。

　　第二天，白凤鸣戎装笔挺地到美国陆军部去见史汀生部长。

　　一见面，白凤鸣首先给将军敬礼，史汀生今天穿的是西装没有穿军装，不适宜敬礼就握住白凤鸣的手道：

　　“白将军，

　　不远万里而来幸会了。

　　”白凤鸣道：

　　“久仰部长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先生，

　　真是三生有幸。”

　　他的英语非常地道，说三生有幸，都能让史汀生听得懂。

　　史汀生非常高兴，宾主落座后，

　　史汀生道：

　　“你代表国家而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你的随员哪？”白凤鸣道：

　　“中国很困难，

　　经费紧张一个人能办的事情，就不用两个人了。

　　”史汀生道：

　　“你一个人能干什么？”白凤鸣道：

　　“我可以提供情报，

　　除此之外中国也无法再帮美国什么了。”

　　史汀生道：

　　“你很坦率。”

　　白凤鸣道：

　　“情况所逼，实在是如此，

　　现在中国没有什么可以给美国但是，我们战胜日本后，我们可以为美国提供市场和资源。

　　”史汀生道：

　　“你说的非常好，你不是外交官，

　　但是你更擅长外交弱国无外交，这是铁律，我们不谈废话，你告诉我中国还能支持多久？”白凤鸣道：

　　“我们可以支持到日本战败。”

　　史汀生道：

　　“不，不，不，据我所知，

　　中国已经山穷水尽了所有的大中城市和交通枢纽都被日本人占了，军队损失了200多万人民更是伤亡巨大，你们是不可能战胜日本的。

　　”白凤鸣道：

　　“我从来不撒谎，部长先生，

　　我请您注意中国是一个大国，它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和物力，现在我们的损失是非常大但是日本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您知道日本已经占领了中国20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在这些国土上并非没有中国的军队存在在日军后方，我们有几十万部队在打游击日本可以说在城市已经占住了脚，但是在广大的占领区的农村他们是没有统治基础的，那么他们怎么办呢？他们只能留下兵力守备这些地区，我算你一平方公里只派一个兵守卫这样，日本在中国的200多万平方公里的占领区就要留下至少200万大军防守，你想想他怎么防守？他只能占住大城市和交通线，其它的广大地区它是没有办法守住的。

　　即便它能守住占领区，那日本还有多少兵力能用于进攻西部的中国呢？我们还有70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等着他们来呢，他们有能力来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部长先生中国是绝对不会和日本媾和的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战胜日本帝国主义，如果美国不支援我们我们再艰苦也要打下去，直到胜利为止。

　　”史汀生微笑道：

　　“那你们政府还来求我们干什么呢？”白凤鸣道：

　　“我们只是想快一点让战争结束，

　　人民少牺牲一些国家少一点破坏，正义能早一日战胜邪恶。

　　如果美国不支援我们，我们不知道还要打多少年。

　　我们已经打了10年，我说过，打到我打不动了，还有我儿子接上儿子死了，还有孙子，中国人民是杀不绝的，单靠人力我们也能独挡日本军队。

　　”史汀生道：

　　“非常好，我们现在就怕中国向日本投降，

　　你知道汪精卫先生已经跟日本合作了，他已经组织了强大的军队，你们要小心了。”

　　白凤鸣道：

　　“不怕，我们中国有一个专用词叫汉奸，

　　就是专门为汪精卫先生准备的我们中国一开始有一个汉朝是汉族的政权，所以卖国的人就叫汉奸奸细您懂吧，他就是汉奸，因为他当汉奸以前是大人物所以他就是大汉奸。

　　汉奸武装嘛，我跟他们打过仗，他们的战斗力不值得一提，可谓一击即溃。”

　　史汀生道：

　　“我们的经济要转入战时经济需要时间，

　　你们能帮助我们吗？”白凤鸣道：

　　“可以

　　不过我们的空军拼光了陈纳德要在美国招募志愿飞行员到中国作战，还请部长先生给予关照。

　　”史汀生道：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罗斯福总统指示陆军部要促成此事，招募还在进行中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白凤鸣道：

　　“贵国最好的战斗机是什么型号？”史汀生道：

　　“P-40型战斗机性能优越，

　　完全可以对付日本的战斗机。

　　”白凤鸣道：

　　“请问价格是多少？”史汀生道：

　　“大约要5万美元一架。”

　　白凤鸣道：

　　“好吧，我请示一下国内，

　　我们就先买100架这种飞机吧。”

　　史汀生一惊：

　　“你可以做主吗？”白凤鸣道：

　　“我不能做主，

　　但是我可以提建议。

　　”

　　第八章 希望 7

　　史汀生道：

　　“100架战斗机对战争的影响微乎其微，

　　要顶住日本军队还要贵国上下能团结才行啊

　　你知道新四军被消灭的事情吗？”白凤鸣大惊：

　　“新四军被消灭？什么时候的事情？”史汀生道：

　　“今年1月发生的事情，

　　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竟然不知道？”白凤鸣道：

　　“我这几个月到处奔波，

　　消息闭塞的紧。

　　”史汀生道：

　　“贵国如此不团结，让我们非常担心呀。”

　　白凤鸣觉得自己好像被美国人打了一个耳光，

　　真是太丢人了中国现在正在寻求国际援助，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自相残杀呢？他知道蒋介石对新四军不满，但是究竟是怎么事情他并不了解，不过美国人不高兴看到国共起纷争是一定的，他感到非常难堪不知道说什么好。

　　史汀生道：

　　“将军，你应该知道，中国是一个弱国，

　　现在在独自抗击日本你们团结起来都打的非常困难，要是再闹内讧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白凤鸣道：

　　“事情现在怎么样了？”史汀生道：

　　“我们看到中国共产党是真正顾及国家利益的政党，他们声讨了国民党政府不过他们没有实施军事报复，事态总算是平息了真是万幸啊，中国没有发生大的内战。

　　”白凤鸣道：

　　“非常抱歉，我国政府中有一些人是不识大体的，请你们谅解对于政府的行动，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历来反对内战，更反对在民族危亡时搞内斗对于国民政府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请你们谅解我们的政府，想想我们的人民，请你们救救他们。

　　”史汀生道：

　　“将军，你是一个称职的爱国的军人，

　　我非常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凤鸣点点头道：

　　“如此就多谢了，我要代表中国人民谢谢你和罗斯福总统。”

　　回到大使馆，

　　凤鸣径直来见胡适大使：

　　“先生，

　　国军消灭了新四军？这件事您知道吗？”胡适道：

　　“我知道

　　那是2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国军没有消灭新四军，只是消灭了皖南的新四军军部。

　　”白凤鸣道：

　　“那叶挺将军如何了？”胡适道：

　　“叶挺将军被俘，

　　项英副军长战死了。”

　　白凤鸣大怒：

　　“委员长搞什么搞？新四军抗战有功，

　　名满天下他们收复的领土仅次于第18集团军，

　　委员长怎么能痛下杀手屠戮有功之臣

　　自毁长城呢？”胡适道：

　　“因为新四军在苏中跟韩德勤打的太厉害了，

　　黄桥一战独6旅和第89军被新四军消灭，李守维军长和翁达旅长都阵亡了，委员长大怒这才下令打击新四军的。

　　”白凤鸣道：

　　“新四军要东进抗日，韩德勤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他以为江苏姓韩吗？谁都不能染指？江苏乃中国人的江苏，日军在江苏一天中国军队就可以到那里去打它，韩德勤抗敌不力打内战又蹩脚，自己惹了事情，喊什么冤？我的义勇军要在苏中他敢来打我，我就打他。

　　”胡适道：

　　“这样不就是打内战了吗？”白凤鸣道：

　　“新四军那叫自卫反击，

　　叫抗日有地抗日的没有地盘，不抗日的反而有大片的地区收税，这不公平。”

　　胡适道：

　　“苏北、苏中、皖北、皖中、豫南现在都是新四军的了，他们现在重建了军部军长是陈毅，新四军现在有7个师1个旅9万多人，政府要消灭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叶挺这次是遵命北移，政府实在是不应该动他们的。”

　　白凤鸣道：

　　“委员长铸成大错了，他不但打掉了共产党对他的最后一点信任，还让美国人轻看了我们我怕以后美国的援助是不容易得到了。”

　　胡适道：

　　“有这么严重吗？”白凤鸣道：

　　“当然严重，

　　您想想中国现在是什么一个样的状况啊，我们是亡国在即，大家不同心同德一致对敌反而自相残杀，内斗不止，您想想这次是共产党忍气吞声顾全大局了要是他们不顾国家利益，就跟政府大打了中国会怎么样？”胡适道：

　　“去年第18集团军打了百团大战，

　　他们竟然用了40万大军打日军如果加上新四军的10万人，那共产党现在至少有50万大军如果共产党的50万大军不打日军，专打国军那中国可就要亡国了。

　　”白凤鸣道：

　　“就是嘛，不能打共产党的，

　　一切要以大局为重领袖要有领袖的襟怀，共产党现在也信奉三民主义了嘛，委员长就应该因势利导让共产党人进入政府，改革政治。

　　老实说，国民政府已经腐败了，让共产党进来，我们才能有救。”

　　胡适道：

　　“共产党进入政府，

　　那他们要跟委员长争权呢？”白凤鸣道：

　　“他们争什么权？人家才是民族主义者，

　　争得是民族的权利。

　　再说了，委员长现在是全国的抗日领袖，共产党诸君不会那么不识大体的。”

　　胡适道：

　　“你想的到好，可惜委员长不是你，

　　他是绝对不会让共产党染指政府的。”

　　白凤鸣道：

　　“国民政府是国民党一家的吗？国民政府是中国人民的政府，凡我同胞只要他有能力，就应该进入政府，就可以为国家服务，否则的话一党独裁，早晚会腐败掉的。

　　”

　　胡适道：

　　“你说的很对，但是共产党一定要搞阶级斗争，这是不好的。”

　　白凤鸣道：

　　“任何事情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共产党以前还要推翻国民政府呢？他们的军队还是红军呢？他们还有苏维埃共和国哪。

　　现在怎么样？为了民族大义，他们拥护国民政府，他们实行三民主义他们服从委员长的领导，他们把红军改编成了国军，他们把苏维埃共和国取消了他们现在的地盘叫陕甘宁边区政府，并且已经实行了民国政府没有实施过的民主选举。

　　你不能要求他们再做什么了，他们做的够多的了，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胡适道：

　　“共产党是做的很多，国民党还是老样子，

　　日本人还在咄咄逼人哎，自己不争气，徒唤奈何。

　　”白凤鸣道：

　　“先生，史汀生将军告诉我，

　　美国政府要给我们4500万美元的贷款我要向重庆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先用这笔钱买100架先进的战斗机。”

　　胡适道：

　　“你是军人，对武器方面我不太懂，

　　大使馆有电台你可以使用它。”

　　白凤鸣的电报发出，重庆立马回电，军事委员会已经派空军指挥部总指挥毛邦初少将赴美，负责谈判购机事项和美国志愿航空大队的组建事宜。

　　到5月，陈纳德已经招聘了110名飞行员和150名机械师，中国政府给他们的薪金是每个月每个飞行员发600美元飞行小队长650美元中队长700美元，机械师150美元，每打下一架日军飞机另外再奖励飞行员500美元。

　　队伍组成，飞机装箱，美国援华志愿空军当即出发，飞机没有组装都用船随身携带。

　　7月，美国志愿空军抵达缅甸仰光，马上组装飞机，有68架可以起飞训练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中国政府给美国人的薪水不可谓不高，在美国，一位飞行员一个月的薪水也就是140美元机械师是40美元，一位机械师的薪水就可以养活一家人了600美元的高薪是非常难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是拿命来换的，物有所值嘛，美国人还为中国培训飞行员哪。

　　在国内，中国军人的薪饷是非常低的，即便是最受宠爱的中央军部队，在抗战时期军官的工资也不高。

　　一位陆军上校在抗战前，还可以每个月领二百多大洋，现在给的是两万多法币猛一看薪金涨了近一百倍，但是法币已经贬值了两千倍根本不值钱了，二万多法币仅够买几百斤粮食。

　　中国军人普遍缺吃少穿，营养不良，跟美国人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上校都如此，那普通士兵就更困难了，由此，

　　中国军队里吃空饷非常普遍武装走私也很严重，各地政府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6月22日，法西斯德国开始进攻苏联，日本解除了北方的危险，随即决定南下夺取对于日本有决定性影响的南洋石油。

　　早在1941年 4月，日本政府看到法国和荷兰投降了德国，就命令日军进犯法属印度支那准备夺取荷属东印度的石油，7月日军完全控制了印度支那，荷属东印度群岛和缅甸、印度都面临着日军的入侵。

　　日本一意孤行至此，严重触犯了英、美等国的底线，美国、英国政府和荷兰流亡政府要求日本退出印度支那并从中国撤军否则的话，大家将对日本实施贸易制裁。

　　日本是那种暴走的民族，吃下去的东西，除非被打到吐出来，它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7月28日，罗斯福总统宣布冻结日本在美国的全部资产，并禁止向日本出售石油紧接着，荷兰就切断了东印度群岛对日本的石油出口，英国派出舰队到新加坡美国派麦克阿瑟上将到菲律宾，准备对付日本的进攻。

　　现在摆在日本政府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结束战争，从所有的占领区撤兵另一条路就是破釜沉舟，拼命一搏打败美国和英国海军，占领太平洋上的所有岛屿，把绝对国防圈扩大到太平洋中部。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全世界人民在等待着日本政府的决定，他们退一步是生路前进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白凤鸣问胡适：

　　“先生

　　您看日本政府会怎么干？”胡适道：

　　“他们一定会朝万丈深渊的方向迅跑。”

　　白凤鸣道：

　　“为什么？”胡适道：

　　“大和民族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怜的民族，

　　他们人口众多地域狭小，几乎没有什么自然资源，真不知道日本人的老祖宗为什么在这几个岛上安家了。

　　你知道吗？日本的自然灾害非常多，他们每年遭遇的飓风、地震、海啸、泥石流、火山爆发和洪水是不计其数的，一个民族在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中顽强地生存至今对于生死是极看得透的。

　　你无法想象你的亲人今天还好好的，过了一晚他就被地震压死了，被海啸吞没了被火山烧死了，你知道关东大地震吗？”凤鸣道：

　　“知道，

　　是1923年那一次吗？好像死了十几万人伤者不计其数，大帅还给他们出钱赈灾了。

　　”胡适道：

　　“对，他们死了14万多，中国给了他们3000万石粮食和600多万大洋用于赈灾，可是日本人不但不感恩反而来打杀中国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白凤鸣道：

　　“不知道。”

　　胡适道：

　　“他们活的太艰难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他们看中国人活的容易就嫉妒他们认为他们的种族比我们优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把懒散的中国人安排在亚洲大陆上，把日本人安排在地狱一般的日本列岛上。

　　你知道日本人是非常残忍的，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是犯罪呀，但是他们来中国犯罪总比待在日本强，在中国至少没有那么多地震，没有海啸、没有飓风没有火山喷发，为了求生，他们敢于犯罪不怕冒险。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日本兵打仗那么勇敢了吧，

　　他们看轻了死亡认为死亡像花落一样自然，没有什么可悲的。

　　我们中国人恰好相反，我们是大陆民族，尽管落后，但是总能想办法活下去我们是求生的民族，不喜欢打仗，好男不当兵嘛对不对？日本人是求死的民族，人到了连死都不怕的份上还怕有罪行吗？我们中国人讲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日本人讲的是死是光荣的偷生是耻辱的，他们的神道教规定，只要你死了一切罪行都一笔勾销，每个为国而死的人都可以入靖国神社，成为大神。

　　你想想，在这样的环境和教育下，日本人怎么可能退一步呢？他们只要认为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们就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他们相信他们的海军是无敌的，皇国兴亡在此一战我看他们这次要完蛋了，不信，走着瞧。”

　　1941年12月7日，日本海军突袭了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终于爆发了。

　　美国对日本宣战，对中国的援助随即增加到了三亿美元，中国政府当即也向日本宣战了。

　　打了10年，中国政府才向日本帝国宣战，不能不说是得到了强助的原因。

　　第八章 希望 8

　　这些日子，玉兰一直在大使馆的厨房里帮忙，

　　她曾经是横枪跃马的女将现在却像一位家庭妇女一般摘菜、洗菜、切菜，忙的不亦说乎。

　　大师傅们都知道她的来历，都敬佩她为了国家而英勇战斗过，都为她被政府解除军职而愤愤不平。

　　玉兰没有什么英语基础，到了美国不会英语可不行啊，大家就开始教她学说美国话。

　　玉兰天资很高，这些年跟着白凤鸣南征北战，

　　一直没有放弃过学习她的文化早已经不是初小的程度了，对于政治、经济、军事都有一定的了解。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玉兰的英语会话已经很流利了，她可以一个人上街与人攀谈，购物，到处走一走，逛一逛。

　　丈夫又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战争年代，亲人之间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白凤鸣跟着史迪威将军回中国了临走给玉兰留下三千美元做家用。

　　当时的美国，生活很容易，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用度，节约一点儿也就是30美元玉兰没有动用丈夫留给她的这笔钱，她天天在大使馆打工自己赚生活费。

　　太平洋战争一爆发，日军是高歌猛进，他们迈着短粗的双腿以一贯的顽强和拼命精神连续击败了美军和英军，陆续占领了泰国、马来亚、新加坡攻进了菲律宾。

　　日军攻占了泰国和马来亚，缅甸就面临着日军的入侵了。

　　缅甸是当时中国唯一的国际战略物资输入通道，美国给中国的租借物资都要通过缅甸的仰光港，经仰光至腊戍铁路运到腊戍，然后通过腊戍到云南昆明的滇缅公路运往抗日战场。

　　武汉失守后，中国的钢铁产量几乎可以忽略不提，其它如汽油、煤油、橡胶、药品、钢铁、武器、弹药、棉纱、柴油、汽车配件、飞机部件、白糖都需要从国外进口中国出口的钨、锑、锡矿也要找一个出海口。

　　抗战一开始，中国主要是从香港进口西方的物资，从新疆进口苏联的援华物资1938年10月，广州沦陷，香港这个窗口就关闭了国民政府马上开通了越南到云南、广西的交通线，1940年日军入侵法属印度支那，越桂、越滇国际交通线也被切断了。

　　1941年6月22日，德军进攻苏联，斯大林自顾不暇，从新疆来的物资也断绝了。

　　现在要是把缅甸这条补给线给弄丢了，中国就完全得不到外援了。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1942年1月，第三次长沙会战打到最后，我军炮兵竟然没有炮弹了前线将士不得不以血肉之躯去堵日军的炮火。

　　缅甸无论如何是不能丢的，这是中国统帅部和盟军统帅部一致的看法。

　　2月，史迪威中将到了缅甸，白凤鸣跟着他来到了最前线。

　　此时在缅甸的英联邦军队已经被日军打的落花流水，看见日军的旗帜就跑简直是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了。

　　实际上，根据去年12月签订的《中英防御滇缅路协定》，英军应该在1月份日军刚刚开始进攻缅甸时，就让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协同作战的。

　　但是，英国人认为缅甸是它的殖民地，它怕缅甸以前的宗主国中国的军队来了以后赖着不走，所以迟迟不允许中国远征军来援助。

　　自作孽不可活啊，英国人小瞧了小日本儿，日本南方军第33、第55两个师团的4万多日军追着8万英联邦军打，3月8日日军攻占仰光。

　　真是要了命了，英国人没有仰光可以，我们不能没有仰光啊，2月16日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上将和参谋长史迪威中将不管英国当局愿意不愿意，当即命令早已待命在中缅边境的中国远征军所属第5军、第6军立即进入缅甸我陆军第200师在戴安澜师长的率领下向同古急进3月19日我200师主力与日军第55师团四个联队发生激战。

　　白凤鸣所见到的英军部队是士无斗志，将无信心，大家都想逃跑离日军越远越好。

　　曼德勒，盟军中缅战区前敌指挥部里，战将云集，中缅战区总司令部参谋长史迪威中将、中国远征军总指挥兼第五军军长杜聿明中将、缅甸英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中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顾问白凤鸣中将、第66军军长张轸中将、第6军军长甘丽初中将、飞虎队司令陈纳德准将、新22师师长廖耀湘少将、新38师师长孙立人少将、第96师师长余韶少将、第28师师长刘伯龙少将、第29师师长马维骥少将、第49师师长彭壁生少将都在杜聿明道：

　　“戴安澜已经跟鬼子接火了戴师长打电话告诉我，第200师誓死保卫同古师长死了，由副师长接替指挥，副师长死了由师参谋长接替，团长死了，营长接替，营长死了连长接替，第200师决心打到最后一个人。

　　”白凤鸣道：

　　“第200师只有一万多人，日军一个师团，

　　兵力比他们多我们要马上增援他们。”

　　史迪威年轻时在中国待过很久，跟白凤鸣他们说话，都不用英语他道：

　　“现在一定要搓一搓日军的锐气，

　　第200师必须死守同古新22师马上去增援第200师，命令第6军以两个师负责同古左翼安全命令英军第7装甲旅，第1、第17、第36师和第63旅守住同古的右翼卑缪、锡当河一线我决心集中第5军、第66军于平满那、曼德勒地区与日军决战。”

　　白凤鸣对照地图，看清楚了史迪威的意图，

　　史迪威是想以坚强的防御先消耗日军的一部分主力然后集中我军主力与日军决战。

　　想法是好的，但是也要看情况，现在英印军根本没有办法挡住哪怕一个师团的日军，如果他们跑了我军的右翼就没有了，那中国远征军将落入日军的陷阱。

　　想到这里，

　　白凤鸣用英语问亚历山大将军：

　　“司令官，

　　你们能挡住日军第33师团吗？”亚历山大摇摇头道：

　　“很困难

　　第七装甲旅已经没有多少坦克了我军的飞机损失殆尽，日军完全掌握了制空权现在要我们守住卑缪、锡当河，我办不到。

　　”史迪威道：

　　“缅甸是你们的殖民地，你们不想要了？我们是来替你们打仗的，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亚历山大道：

　　“第17师和第36师都是印度兵

　　他们被日军的吼叫吓坏了现在只想回印度，

　　我有什么办法？”史迪威道：

　　“守不住也要守住，

　　我是战区的最高指挥官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亚历山大道：

　　“我说了，我守不住卑缪，

　　万一出了事情我不负责任，我们的部队非常疲劳，不能硬拼了。”

　　史迪威冷笑道：

　　“一万多日军追着七万多英军打，

　　你们大英帝国的脸面往哪里搁？中国的第200师已经打了七天他们也是面对一万多日军他们为什么能顶得住？”亚历山大道：

　　“中国被日军占领了，

　　他们跟日军有仇印度又没有被日军占领，

　　印度兵能卖命吗？”史迪威道：

　　“不是印度兵怕死，

　　是你们英国兵怕死吧

　　第七装甲旅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打不过小日本？”亚历山大道：

　　“我不跟你争，

　　卑缪我可以守但是我不保证能守住。

　　”史迪威道：

　　“一定要守住，守不住军法从事。”

　　亚历山大道：

　　“一个美国军官要审判英国军官吗？你有那个权力吗？谁授权给你的？是丘吉尔还是罗斯福？”史迪威傻了，他的确没有权利处分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陈纳德准将。

　　现在只有陈纳德的飞虎队还在和日军战斗，但是陈纳德只有几十架飞机，而日军却有400多架战机日军疯狂轰炸铁路沿线，给66军的行军造成了困难。

　　既然英国人没有把握守住中国远征军的右翼，

　　在座的中国将军就担心了一旦日军突破了英军防线，我军就会被日军从右翼包抄过来那远征军就危险了。

　　杜聿明道：

　　“新22师先不要投入到同古去，

　　看看再说吧反正第200师还能撑得住，实在不行就撤。

　　”史迪威道：

　　“第22师必须立即投入战斗，

　　如果同古不保那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就没有时间实施了。”

　　杜聿明道：

　　“同古距离平满那太远，我军缺乏车辆，

　　机动能力不强如果英军不能守住卑缪，那我军想跑都来不及了。

　　”史迪威大怒：

　　“你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逃跑的，

　　你让不让第22师前进？”杜聿明站起来道：

　　“不让

　　除非英军能保障我的右翼。”

　　史迪威道：

　　“很好，你们都不服从我的命令，

　　我不干了我去重庆见蒋介石将军，我要辞职。”

　　史迪威说干就干，他带着白凤鸣就飞重庆了。

　　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办公室里，

　　史迪威要蒋介石给他处分中国将军的权利

　　蒋介石道：

　　“将军，

　　我不能给你这个权利我们是盟国，你不是我的宗主，我怎么能把中国的将军交给你处置呢？”史迪威道：

　　“杜聿明不服从命令

　　军队不去支援第200师他这样置部队的生死于不顾，还不应该受到处罚吗？”蒋介石道：

　　“杜聿明给我来了电报

　　他汇报了他自己的想法平满那战役能不能进行，关键不在中国军队关键是英国军队敢不敢迎击日军。

　　”史迪威道：

　　“亚历山大答应坚守卑缪了。”

　　蒋介石道：

　　“答应坚守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是另外一回事，您是一位高明的将军您知道一旦我军的右翼没有了，那是一种什么情况杜聿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史迪威道：

　　“你要是这么袒护部下，那我就只能辞职了，

　　请你另外选择高明的将军去指挥缅甸之战吧。”

　　蒋介石道：

　　“你真的要辞职吗？你想回北非去指挥美军已经不可能了，罗斯福总统任命你为中国战区的参谋长你要辜负总统先生的信任吗？”史迪威道：

　　“我连指挥一个师的权利都没有，

　　你让我怎么打仗？”蒋介石道：

　　“我请你回去指挥远征军战斗

　　这样吧我派罗卓英去把杜聿明的指挥权接过来，杜聿明就专门指挥第五军由罗卓英来担任远征军司令长官，做你的助手让林蔚中将给你当参谋长，你看可以吗？”史迪威道：

　　“罗卓英能跟我合作吗？”蒋介石道：

　　“我看可以，

　　他很好讲话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蒋介石安排人带史迪威去休息，

　　然后对白凤鸣道：

　　“凤鸣啊，

　　辛苦了我听说你儿子参加了远征军，好像在孙立人的新38师里，你们白家三代忠良真是难得呀，这次回来要不要回家看看？”白凤鸣道：

　　“军情紧急，

　　没有时间了我明天就要返回前线去。

　　”蒋介石道：

　　“好，好，这样吧，我让凤梧把瑞桐调到远征军司令部去，你好好带他他以后肯定有出息。”

　　白凤鸣道：

　　“多谢委员长关照，但是我白家的人不能从前线往后跑，就让他跟着孙立人将军杀敌报国吧大丈夫七尺之躯，能马革裹尸也是幸运的您不是说过吗？现在除了牺牲，再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中国了。

　　”蒋介石站起身来道：

　　“你很好，是我的部下，

　　你去吧我让凤梧也跟着林蔚到远征军去。”

　　腊戍，中国远征军参谋团驻地，

　　白凤鸣对弟弟道：

　　“你要知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不允许你把瑞桐向后方调，

　　你记住了？”凤梧道：

　　“大哥瑞桐才17岁，

　　他还是一个孩子

　　你就不心疼？”白凤鸣道：

　　“心疼什么？别人的孩子牺牲了千千万万，

　　我们的孩子就不能牺牲一个？瑞桐志愿报名当兵我这个当父亲的不能拉他的后退现在不是打内战，现在是抵御外侮他要是牺牲了，我将光荣一辈子。”

　　“大哥，你…..。”

　　兄弟俩挥手而别，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

　　3月28日，日军投入新锐的第56师团猛攻我200师阵地，30日日军突入同古城内，我200师官兵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顽强的战斗精神与日军逐屋逐街争夺，每一间民房每一条街道都经历了反复的白刃格斗，戴安澜师长亲自率领师部警卫营加入战斗将迫近师指挥部的日军逐退。

　　激战到晚上，我新22师在师长廖耀湘的带领下猛攻日军侧翼，200师接到命令后向东北方向突围，我军两支劲旅一下子冲破日军的阻拦，胜利的突围出来了。

　　同古一战震惊世界，我军自获得美国武器之后，战力大增在同古，我军伤亡两千多人，毙伤俘敌五千余人，200师虽然没有守住同古但是已经把日军第55师团打残，同时重创了日军第56师团以前，我军一个师仅仅可以和日军一个大队打成平手，现在在租借物资的支援下我军第200师可以力敌日军一个师团了。

　　为了掩护第200师撤退，杜聿明命令廖耀湘以运动防御的战法节节抗击，给日军第56师团造成了重大的伤亡新22师抗击了13天，打死打伤日军四千多人。

　　中国军队打的有板有眼，再看英军，那叫一泻千里。

　　西线日军第33师团于3月25日攻占缅甸南部重镇郦波坦和勃生，4月1日未经激烈战斗夺取了卑缪，然后直取仁安羌。

　　西线英印军崩溃，令史迪威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英国人是非常有荣誉感的，因为英军毕竟是一支经历了战火考验的劲旅它的第七装甲旅有100多辆坦克，曾经在北非大破意大利军队俘虏意大利军队13万人，现在是怎么了？一遇到日本人就跑跟兔子似的。

　　4月18日，滨河北岸，新38师副师长齐学启少将和113团团长刘放吾上校手持望远镜观察日军的动向，在滨河南岸日军已经包围了仁安羌油田，英军第一军军长斯利姆中将和七千余部下以及一些医生、记者、传教士都被围在里面。

　　刘放吾看了半天，

　　对3营长张琦道：

　　“妈的，

　　没有多少鬼子呀他们七千人都是泥捏的，

　　用坦克冲一下不就过来了吗？”张琦道：

　　“他们都怕了，

　　看见鬼子腿都打抖怎么冲啊。

　　”刘放吾道：

　　“他们欺负我们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奶奶地把鸦片卖给我们，还割走了香港老子真不想救他们。”

　　齐学启道：

　　“师座有令，敢后退者，杀无赦。”

　　在12辆英军坦克的支援下，3营一举击溃日军一个大队，夺回了滨河大桥。

　　第二天，刘放吾命令部队一鼓作气，拿下河南的高地，3营冲过滨河就遭到了日军的顽强抵抗冲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命令坦克上来。”

　　这是张琦营长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话音未落，

　　一发子弹就击中了他的头部中校壮烈殉国了。

　　英军坦克慢慢地开过来了，3营一连二排二班一等兵白瑞桐满眼都是泪，他的营长就倒在他的身边脸上血肉模糊。

　　“狗日的，王八蛋，老子饶不了你们？”坦克开始轰击，3营发一声呐喊就冲上了高地，白瑞桐动作极快，他第一个登顶紧随其后的是他的班长，端着一支汤姆逊。

　　白瑞桐用的是一支M-1步枪，枪上有刺刀，他一跳入日军的战壕，就看见一个鬼子军官向他扑来。

　　瑞桐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他本能的扣动了扳机，“叭叭叭。”

　　三发子弹全射进了那日军上尉的身体，眼看着那家伙粗壮的身体像半截木桩一样栽倒在距瑞桐五、六米的地方，瑞桐心里痛快极了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感觉没有什么可怕的，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杀鬼子。”

　　一营跟着就冲上来了，日军的一个大队被我军冲的稀里哗啦，纷纷向南边的油田跑去。

　　113团跟着日军的屁股穷追猛打，白瑞桐一边开火一边跑，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我军一举夺取了仁安羌北部的高地，接应英军突围成功。

　　20日，白瑞桐被刘放吾叫到了团部，

　　团长道：

　　“臭小子，

　　哪里人啊？”瑞桐道：

　　“报告团长我是奉天人，

　　高中刚刚毕业决心以死报国。”

　　刘放吾道：

　　“好小子，你们副营长说你第一个冲进了日军战壕，在战斗中打死了3个鬼子缴获了一挺重机枪，师长非常高兴，他要保送你去中央军校你马上到师部报道，有飞机送你去重庆。

　　”瑞桐道：

　　“我还没有给营长报仇呢。”

　　刘放吾道：

　　“有机会报仇，你先把军校读好，

　　明年你就可以毕业了到时候你还来113团，我带着你打鬼子。”

　　“是。”

　　瑞桐高高兴兴地跑了，读军校是他的心愿啊。

　　英军被我军解救出来后，继续撤退，远征军司令部看看指望不上英军了，就决定自己包打平满那战役。

　　新38师奉命在仁安羌以南防御，顶住日军第33师团的进攻。

　　4月21日，日军又投入了精锐的第18师团，我第6军顶不住日军第18师团的进攻，一步步地向祖国的方向后退。

　　仗打到这个份上，我军左右两翼都遭到了日军的迂回，23日日军攻占棠吉，第200师奉命夺回，25日，200师经激战夺回了棠吉。

　　此时，在我军正面的日军是第18、55师团，第56师团奉命向腊戍穿插。

　　日军第56师团利用擅长丛林作战的优势，派精干分队到处穿插，弄得国军非常被动25日，白凤鸣建议远征军司令部立即结束平满那会战，把主力撤回国内。

　　现在我军在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了，日军第15军有10万人，我军也是10万日军在重炮、坦克、飞机方面都优于我军，他们有大批的自行车机动力比我军强，而且制空权始终在日军手里，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

　　26日，罗卓英向蒋介石请示后，宣布远征军准备东撤，但要守住腊戍做为反攻的据点。

　　27日，远征军司令长官罗卓英上将命令放弃曼德勒，各军、师向腊戍总方向实施敌前撤退。

　　敌前撤退是最复杂的军事行动，早一天是生，

　　晚一天就是死什么东西等你请示后再行动就晚了，要不怎么有那句话呢？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29日，日军第56师团已经扑到了中国远征军的左翼，第56师团猛攻腊戍意欲截断远征军回国之路。

　　驻守腊戍的是远征军第66军的一个师，他们遭到日军出其不意的偷袭，在掩护远征军参谋团撤退后我军向龙陵撤退，腊戍随在当天陷落了。

　　腊戍一丢，远征军的大批物资就落入敌手了，

　　整个远征军除了第6军以外第5军、第66军全部被日军隔断在腊戍以西，仁安羌以东地区而且遭到日军三个师团的围攻。

　　罗卓英急电蒋介石请示，蒋介石同意远征军撤回国内，战局千变万化不能因敌制宜者必败。

　　大军向东不能，就只能向北，我军冒着敌机的狂轰滥炸，不得不把重炮和坦克炸毁部队开始向密支那转移。

　　5月8日，日军第56师团穿插部队夺取了密支那，我军由这里回国的企图破灭了。

　　没有给养，没有弹药，没有药品，向哪里走，

　　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

　　白凤鸣主张向西到印度去，至少向那个方向的日军比较少，杜聿明决定向北到野人山去蒋介石命令他绕道回国，他就执行命令无论如何也得把远征军带回国。

　　向哪里走？大家意见不统一，史迪威同意白凤鸣的意见，罗卓英也支持杜聿明道：

　　“你们要到印度当难民你们就去，

　　我要把部队带回国廖耀湘，

　　你向哪边去？”廖耀湘道：

　　“我想去印度，

　　印度要是把新22师当难民我就自杀。

　　”白凤鸣道：

　　“爬野人山九死一生，当地人都不敢走，

　　你硬要走恐怕凶多吉少啊。”

　　杜聿明道：

　　“革命军人死都不怕，还能怕一座山？好了，

　　敌情严重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这样，中国远征军就分成几路撤退，罗卓英、史迪威和白凤鸣带着新22师走向了印度，杜聿明带着第5军军部直属队进入了野人山他命令第200师和新38师跟自己走，200师就跟着进入了野人山但是孙立人没有听命，新38师在冲破日军第33师团的阻击后自己向印度前进了。

　　第一次缅甸会战，中国远征军伤亡五万多人，

　　回到国内的仅剩二万多到达印度的不到两万人。

　　在最后的撤退中，戴安澜师长，齐学启副师长、闵季连副师长、胡义宾副师长、林泽明团长、柳树人团长殉国了。

　　第八章 希望 9

　　缅甸英多镇，从曼德勒退下来的远征军长官部开始行军，我军要进入野人山沿着胡康河谷向北方的孟关前进，缅北野人山高数千米方圆五六百里，山里丛林沼泽密布，终日不见太阳。

　　胡康河谷里瘴气弥漫，毒蛇蚊虫肆虐，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和无数的藤蔓，原始森林一眼望不到头长官部一千多人跟着史迪威、罗卓英迈步向前。

　　按照长官部的命令，第五军和新38师应该退向印度，但是杜聿明一意孤行地执行蒋介石要他把部队带回国的命令中国远征军就此四分五裂了。

　　白凤鸣和白凤梧带着警卫营在前面开路，

　　他们披荆斩棘奋力前行，时值雨季，野人山中大雨滂沱，洪水泛滥稍不注意就会被卷入胡康河中淹死。

　　除了大自然的威胁，我军还要提防日军的袭击，此时日军第56师团已经从密支那、八莫派遣了无数的小分队进入野人山阻击我军，我远征军六万大军在野人山中处处遭遇敌人的阻击。

　　听枪声，敌人离长官部不远，但就是没有见日军过来，白凤鸣估计日军是被新22师和96师挡住了。

　　胡康河谷长80多公里，史迪威计划用两天抵达印度利多，但是由于洪水太大部队病员越来越多，粮食也没有了，他们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到达利多我军从出发时的一千三百多人，减少到不足二百人。

　　在利多，白凤鸣得了回归热，史迪威马上把他和其它生病的人送到利多的盟军医院治疗。

　　经过千辛万苦的跋涉，陆续抵达利多的部队有廖耀湘的新22师残部、第96师残部和第200师的残部，新22师进入缅甸时有一万大军在战斗中，该师伤亡2000多人，在野人山损失了4000多人到达印度者仅剩下不足4000人。

　　列多镇，英军第一师驻地，英军两个团和美军一个营住在这里，英军都是被日军打残的部队面对即将来临的日军，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美军是刚刚抵达的加哈拉德团一营，他们有七百人齐装满员，士气旺盛，而且营养很好，比起刚刚从野人山中逃出来的中国远征军来说他们简直是肥的不行。

　　这一天，白凤梧在陆陆续续来到利多的人中，

　　居然看到了杜聿明中将第五军军长也患了回归热，已经奄奄一息看样子比白凤鸣还严重。

　　他被人抬着行军，抬他的人骨瘦如柴，好像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

　　白凤梧接过担架，大家和美军一起把杜聿明抬到了医院，把他交给了英军医生。

　　在利多，新22师严阵以待，我军要全副武装地进入印度，英军不让他们要缴我军的械，3000多位九死一生、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远征军将士，虽然枪里只有几发子弹但是依然列阵，把刺刀挺起来，准备厮杀。

　　史迪威看到美军加入了中国军队这边，不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问英军师长：

　　“你要打我们吗？”那少将道：

　　“我接到命令

　　不准许中国军队进入印度不过如果他们放下武器，他们就是难民了我们本着人道主义，是可以收留他们的。

　　”史迪威道：

　　“我们和他们是战友，你敢打他们，

　　美军就打你看见谢尔曼坦克没有，你要想让它碾过你的阵地，你就对中国军队下手请啊，请啊？”美军有五辆坦克，英军一辆也没有打起来，英军的两个团恐怕连一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少将道：

　　“我要请示斯利姆将军。”

　　史迪威道：

　　“你去请示，斯利姆的命都是中国军队救得，

　　他敢忘恩负义我要丘吉尔撤了他。”

　　史迪威对英国人毫不客气，他蔑视英军，要不是英军贪生怕死，平满那会战就打了日军哪里可能这么快就击败盟军呀。

　　很快，斯利姆将军就要史迪威去听电话，

　　斯利姆告诉史迪威孙立人的新38师在英帕尔，

　　他们得到了英军的尊重新22师可以住在利多，

　　后勤由英军供应但是有一条，他们要帮助英军挡住日军。

　　史迪威道：

　　“没有问题，你让新38师到利多来，

　　我们一定守住利多。”

　　英军医院里，白凤鸣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他来到杜聿明的病房来看他杜聿明仍非常虚弱。

　　见到白凤鸣，杜聿明非常难过，撤退时，跟着他的部队最多，走的是回国的道路要回国就要翻越野人山、高黎贡山，还要渡过怒江光在野人山翻山越岭就有一百八十多公里的路啊。

　　杜聿明带着数万大军在野人山里行进不到两天就断粮了，新22师、新28师、第96师和第200师以及第五军直属部队被日军围追堵截伤亡惨重。

　　没有吃的，水还有毒，蚂蟥、蚊子、小咬、毒蛇，疟疾、回归热、破伤风、败血症不停地夺去官兵们的生命杜聿明走到第二天就后悔了他向蒋介石发电，请求到印度避难蒋介石最后同意了第五军向印度转进，但是已经晚了我军的体力已经耗尽，再要返回去向西走，大军都没有力气了。

　　杜聿明见到白凤鸣后痛哭失声，

　　白凤鸣安慰他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们败了原因很多，除了英军的原因以外，我们自己也有很多不足，比如我军缺乏机动力，部队运动的不快，假如我们很快就能集中两个美械军在同古歼灭日军第55师团，形势就可能改观毕竟一开始，日军只有两个师团嘛。

　　再比如，我们远征军并不是铁板一块，第6军只有两个师，而这两个师又没有美械而且都是新部队，战斗经验不足，还有我们没有想到日军第56师团是惯于丛林战的，看来日军在来缅甸之前就专门训练了丛林部队他们的轻装部队有自行车能自己携带给养奔袭很远的地方。

　　还有，我们长官部的反映速度太慢了，当第6军崩溃的时候，我军就应该马上向腊戍集中全军把给养带足后，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我们在曼德勒停留的时间太久了，结果被日军钻了空子切断了后路。

　　”杜聿明道：

　　“我此生最大的失误就是命令全军翻越野人山回国，我对不起在野人山死去的兄弟们实在是太惨了，你见过这么大的蚂蟥和蚊子吗？一群一群的很快就可以把一个人的血吸干。”

　　白凤鸣道：

　　“我见过了，胡康河谷的蚊子也很多，

　　由于霍乱长官部带的部队也损失很大，不过走胡康河谷比翻越野人山容易，而且印度当局也没有把我们当难民。

　　”杜聿明道：

　　“是啊，我是民族自尊心作怪，

　　害了数万兄弟。”

　　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时有十万大军，其中战斗伤亡只有一万多，撤退途中却损失了四万多人过野人山回国不能不算是一个重大的失策。

　　1942年8月26日，印度兰姆伽，史迪威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训练基地，经蒋介石批准史迪威中将就任中国驻印军总指挥，罗卓英上将任副总指挥博纳特准将任参谋长，白凤鸣中将任总指挥助理。

　　9000名经过挑选的新22师、新38师官兵进入了基地，他们将在兰姆伽接受美国军官严格的训练以求达到美军的水平。

　　从利多开始，史迪威就极为重视中国官兵的体质，中国军队的官兵通常来自于社会底层他们的体质普遍不良，再加上军官克扣上级盘剥，能到士兵口中的食物是十分有限的，没有充足的食物就不会有强壮的体魄，这是中国军队的通病，白凤鸣和史迪威决心改变这一陋习。

　　在印度，驻印军全部按美军的要求进行体检，

　　理发、消毒、洗澡换装，整队，队列排好后，

　　白凤鸣发现官兵们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他们干净了，体面了精神了。

　　驻印军全军穿着美军咔叽布制服，戴着美军M1钢盔，背着美军战斗背囊蹬着美军的战靴。

　　校场上，军旗高高飘扬，在中国待过15年的史迪威将军站在一张桌子上，对全军吼道：

　　“中国远征军的将士们你们被日本人打败了，

　　你们被迫落荒而逃到了兰姆伽这个穷乡僻壤。

　　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这是无能的将军们的责任。

　　今天，你们的命运就在这里起步了，我们要把你们训练成标准的杀人机器，你们必须刻苦训练努力熟悉各种武器装备，努力掌握各种战斗技巧，然后我要带领你们打回缅甸去，把失去的荣誉夺回来，你们有信心没有？”“有。”

　　数千将士振臂高呼，声震四野。

　　他们年轻力壮，他们出身农家，普遍有初中以上的文化程度，他们只要能吃的饱穿得暖，有枪有子弹，他们就能英勇地战斗，并且在战斗中夺取胜利。

　　驻印军官兵一致，每人有三套夏季军装，

　　一双战靴、两双胶底高腰鞋两件衬衣、四条短裤，四条内裤四双袜子，两条毛巾，除此之外还有牙膏、牙刷、香皂，对于大部分官兵来说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此生能用到这些东西，大家别提多感谢史迪威了可以这么说，史迪威现在让他们去堵日军的枪眼，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兰姆伽位于印度比哈尔邦兰溪县的东北，

　　这里是高原丘陵地区没有多少人烟，低矮的灌木丛和杂草密布于河谷中，兰姆伽原本是英军的军营后来英军用它关押过两万意大利战俘，营地有30多平方公里这里有河谷有高山，是一个理想的练兵的去处，白凤鸣不知道史迪威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吃的东西是管够的，驻印军吃的东西跟国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驻印军吃牛肉、猪肉、羊肉罐头有的时候还有马肉罐头和鸡，面包、牛奶和黄油随便吃除此之外还有青豆和土豆，煮青豆炖土豆，青豆汤，土豆汤，没完没了，反正没有什么青菜可吃。

　　没有新鲜蔬菜，官兵缺乏维生素怎么办？美国人有维他命，每人每天都发两粒维C。

　　除此之外，按照美军的规定，官兵要有津贴，

　　士兵是一个月25美元上尉一个月40美元，以此类推。

　　中国军队即便减半，也有不少钱。

　　中国兵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啊，那不是法币，那可是美元，美金啊军饷一个月发一次，史迪威让军官当着自己的面给士兵放津贴，一个都不能少谁敢克扣军饷，军法从事。

　　白凤鸣从心里敬佩史迪威，他干的事情，正是自己以前干过的事情，凤鸣对克扣军饷深恶痛绝官兵们卖命挣几个军饷容易吗？你敢克扣？老子枪毙你。

　　吃肉吃多了，有一个麻烦，就是解大便困难，

　　部队里得痔疮的不少都是吃肉吃的，中国人受不了那个补。

　　白凤鸣建议让驻印军自己种一些蔬菜吃，

　　史迪威道：

　　“我们是军队，

　　不是农夫让他们多喝水，勤跑跑，就容易解了，我们美国人也这么吃我们怎么就没有问题呀。”

　　白凤鸣心道：

　　“我们跟你们不是一样的种，

　　你们牛高马大的我们可不行。”

　　驻印军的训练也是史迪威天天关心的，一个59岁的人天天跟普通士兵在一起，教他们怎么使用武器怎么打迫击炮，怎么构筑掩体，美国教官是非常严厉的动不动就用皮靴踢人，史迪威制止过体罚但是效果不大。

　　驻印军用租借物资装备了全副的美式武器，从步枪、刺刀、到重炮、坦克、卡车、吉普车都有，史迪威在兰姆伽设立了坦克学校、汽车学校、无线电学校、炮兵学校、后勤学校、参谋培训学校学制半年。

　　军事委员会从国内通过驼峰航线，向兰姆伽空运了两万多官兵和组建三十个师的军官，接受美军的训练。

　　1943年1月，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军成立，军长郑洞国中将，下辖3个师新22师师长廖耀湘，新30师师长胡素，新38师师长孙立人军直属炮兵第1、4、5、12团，第11重迫击炮团工兵第10、12团，坦克第1~7营，第5骡马辎重团第6辎重汽车团，第3通信营，第1工兵营，第2宪兵营第1高射炮营，全军总兵力3万2千人。

　　真是兵强马壮，军威浩荡，我军首次在火力和机动力上超过了在缅甸的日军第15军。

　　在兰姆伽，我军官兵最高兴干的事情就是实弹射击，美军练兵是不计代价的史迪威说：

　　“神枪手是子弹堆出来的。”

　　没错，没有打过多少子弹的人是成不了神枪手的，训练中子弹、炮弹打多少都有硬性的规定，不达到数量，不能通过考核。

　　打吧，兰姆伽天天炮声隆隆，枪声震天，就是没有喊杀声。

　　美军不训练驻印军拼刺刀，

　　他们说了：

　　“费那个劲干什么？日本人冲过来，

　　就用汤姆逊突突他们子弹有的是呀。”

　　是啊，拼刺刀是穷人干的事情，人美国大老板有的是子弹和炮弹，谁还练拼刺刀啊。

　　不过白凤鸣让驻印军的军官偷偷地教士兵练刺杀技术，练兵不能懒说不定什么时候，鬼子就到身边了，打枪来不及刺刀和拳头都管用。

　　多一手比少一手要好，不仅能杀敌，还能救命哪。

　　正当白凤鸣意气风发，准备跟着史迪威打回缅甸的时候，军事委员会让他回国述职了。

　　回国述职很正常，他没有想其它的，就搭乘美军的运输机起飞了。

　　1943年初，我军还没有反攻缅甸，日军的飞机还在封锁从印度起飞的盟国飞机，由于空中力量不足以夺取制空权美军就绕道开辟了驼峰航线，这条飞越喜马拉雅山南麓、高黎贡山、横断山脉到中国的距离800多公里的航程真是险象环生由于当时的运输机的飞行高度普遍低于要飞越的山峰，美军和中国飞行员都要在驼峰一样的山峰间穿行其间还偶尔遇到日军的战斗机拦截所以非常危险。

　　白凤鸣坐的是一架美军第十运输联队的C-47运输机，起飞不到20分钟就听到飞行员喊：

　　“日军飞机。”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老子一起飞，就碰上了鬼子的战斗机。”

　　白凤鸣跑到舷窗处向南看，只见一架中岛一式战斗机正向他们飞来。

　　此刻在飞机里的人，都是在兰姆伽基地结束训练，准备回国组建美械师的几十个军官他们只有手枪，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了。

　　C-47是运输机，机上没有武备，遇到战斗机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飞行员马上降低高度，希望利用山谷与日机周旋。

　　敌机开火了，机舱蒙皮立即被子弹打出了一排排弹孔，马上就有人负伤了。

　　白凤鸣从坐位下面拖出一个长条箱子，打开一看，那里面是一支勃朗宁自动步枪这是史迪威送给他的礼物，让他转送给儿子的。

　　情急拼命了，白凤鸣让飞行员把飞机改平，他打开舱门，对着再次俯冲下来的日机就是一梭子在兰姆伽没有白练呀，这20发子弹有好几发打进了日机的座舱白凤鸣眼看着那日军飞行员的脑袋被子弹击中，不禁心花怒放。

　　什么叫吉人天相啊，他现在明白了。

　　日军战斗机以极快的速度从运输机的下边穿过去了，它发射的子弹把白凤鸣左边的机舱壁打的全是窟窿一式战斗机装备了一挺7.7毫米机枪和一挺12.7毫米机枪这要是被它打中一发白凤鸣就死定了。

　　阿弥陀佛，大家一阵欢呼，那美军飞行员连连竖起大拇指，称白凤鸣干得好运输机已经降得非常低了，要重新爬高就需要时间，白凤鸣怕日军飞机再来就换了弹匣，让大家到处张望，看看还有没有日军的飞机过来。

　　凤鸣知道刚才是撞大运了，那日军飞行员可能太高兴了，没有想到运输机会反击他它冲到距离白凤鸣五、六百米的地方才开火，这时白凤鸣已经在瞄准他了。

　　敌机没有来，运输机继续爬高，它必须爬到5000米的高度，才能从两山之间穿过去。

　　几十口子人紧张的观察着，都不希望灾难再次降临。

　　白凤鸣从舱门口向下看，只见山谷里有许多飞机残骸，那是美军运输司令部和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他们为了给中国运输抗战物资坠毁了，撞山了被敌机击落了，白凤鸣一路看过去，至少有300架运输机的残骸散落在驼峰航线上，300架飞机呀一架飞机上至少有4位机组人员，如果运的是人那就死的更多了。

　　驼峰航线是一条死亡之路，但是英勇的中、美飞行员们义无反顾地在这条航线上来回穿梭，有的飞行员一天可以往返3次之多他们是为了什么？中国人是为了祖国的解放，美国人是为了什么？他们的国家不在这里他们的敌人在太平洋上，而他们却牺牲在这里白凤鸣此刻爱美国，他所认识的美国人都爱中国。

　　回到重庆，等待白凤鸣的是一纸退役的命令。

　　为什么让他退役？军事委员会没有任何解释，

　　命令是军令部签发的必须得到执行。

　　白凤鸣打电话找白凤梧，凤梧在去年8月随杜聿明回国述职后，就没有返回印度。

　　在电话里，

　　白凤梧道：

　　“委员长说你太累了，

　　让你休息休息你先回家吧，父亲和母亲在等着你呢。”

　　凤鸣道：

　　“缅北反攻在即，这个时候让我退役，

　　比杀了我还难受你告诉委员长，我要见他。

　　”凤梧道：

　　“委员长说了，他忙得很，没有时间见你。”

　　第八章 希望 10

　　白凤鸣知道多说无益，

　　便放下电话自己回家了。

　　听说白凤鸣要回来，白家已经是高朋满座，贺客盈门。

　　凤鸣回到家里就见到了自9.18后，再未谋面的冯庸。

　　“冯大哥，你怎么来了？”兄弟二人喜极而涕，拥抱在一起。

　　冯庸道：

　　“你在缅甸吃苦了，凤梧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你不愧是大帅的义子。”

　　凤鸣放开冯庸，拜见过父亲，母亲和二妈妈，

　　白翔宇捻须笑道：

　　“我白家的大孝子回来了

　　好你没有给祖宗丢人，退役算什么？咱还是该怎么爱国，还怎么爱国。”

　　这时，凤鸣的妹妹白凤仪和小弟白凤翔都过来拜见大哥，凤仪已经21岁了她从西南联大经济系毕业，现在在帮着父亲打理生意。

　　凤翔今天是一身戎装，显得英气俊朗，他刚刚被中央军校录取，正准备去报道。

　　钱夫人生了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大儿子白凤栖20岁了，现在在第71军当连长据凤仪说，凤栖在长沙会战中作战非常勇猛，屡立战功。

　　令白凤鸣意外的是，他在家里竟然见到了老搭档赵连山，“少帅。”

　　赵连山拉住凤鸣的手，已经是泪流满面。

　　凤鸣道：

　　“你怎么在这里？魏强他们哪？”赵连山道：

　　“魏强战死了，

　　杜志刚战死了巴特尔也战死了，李志不知去向，我被勒令退役了。”

　　“什么？”白凤鸣怒发冲冠，

　　气道：

　　“为什么让你退役？为什么？”赵连山道：

　　“汤恩伯在河南横征暴敛，

　　闹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我说他两句，他就命令我过河与日军交战，我那个旅是您的老部队打鬼子我们没有话说，但是汤恩伯不给我们任何接济没有弹药，没有增援，我们过了黄河在武陟县遭到日军第四混成旅团的合围兄弟们拼命冲杀四千多兄弟只回来二百多人，魏强就在我身边中弹牺牲了。”

　　“妈的，汤恩伯，我在缅甸就听说去年河南大旱，他还横征暴敛把老百姓的口粮都抢光了。

　　现在还借刀杀人，暗算我东北义勇军，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白凤鸣气的七窍生烟，呼呼的直喘气。

　　马占山道：

　　“凤鸣，你是经历过风雨的，

　　不要自残身体汤恩伯这么干，早晚会得到报应的，日军就在黄河对岸他不爱护老百姓，一旦日军打过来，他就要吃大亏了。

　　”李杜道：

　　“玉庭兄买了十万斤粮食送到河南，

　　被当地政府上下其手到灾民口中的粮食不足十分之一，哎政府拿人民如草芥，人民必将视政府如寇仇，河南要易手了汤恩伯真该杀。

　　”苏炳文道：

　　“去年秋天，我去见蒋，蒋答应拨款救灾，

　　不过地方政府已经糜烂了中央拨的钱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老百姓还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

　　白翔宇道：

　　“《大公报》你们看了吧，

　　河南从去年夏天到今年春天连续大旱，老百姓已经饿死了300多万，当地政府没有一个人受到追究这合理吗？我派去的人回来说，当地老百姓易子而食人性泯灭如此，是谁之过呀？中央就没有责任吗？河南官员不是你中央政府委任的吗？河南有老百姓说，他们盼着日本人来说日本人比国军强。

　　大家看看这像什么话？我们的老百姓被我们的政府和军队逼的没有了活路，他们盼着敌人来解救他们这真是千古奇闻，贻笑大方的奇谈，我们的中央政府天天高喊仁爱他们的仁爱在哪里？他们只会发国难财。”

　　老一辈说起国事，无不义愤填膺，他们都是东北的名宿，见过张作霖和王永江是怎么治理东北的在东北，像河南这么残害百姓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白凤鸣对冯庸道：

　　“大哥不是被日本人弄到日本去了吗？怎么能逃回来呢？”冯庸笑笑道：

　　“我冯庸大学里有日本教授，

　　他们还算是有良心我到了日本，他们多方相助，帮我逃回了祖国。”

　　凤鸣道：

　　“那大哥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冯庸道：

　　“我现在在第九战区挂了一个处长的职，

　　也是有职无权的角色白戴了一副中将领章。

　　”凤鸣道：

　　“大哥能平安就好，

　　您见过汉卿吗？”冯庸道：

　　“蒋不让我见他，

　　他怕我给汉卿传什么话吧。”

　　凤鸣道：

　　“我们的最后一支军队也毁了，

　　以后我就是老百姓了大哥能在前线还算是有福的。

　　”冯庸道：

　　“有什么福，你说话有人听吗？我明白蒋的意思，他就是想让我当一个招牌让全国同胞看看他没有亏待东北人。”

　　白凤鸣道：

　　“欲盖弥彰，我们东北有这么多义勇军领袖，

　　谁带兵了？他防自己人比防敌人更用心我国有此领袖也算是一个劫数吧。

　　”冯庸道：

　　“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你知道吗？黄显声已经被军统抓了，你这个脾气要改一改不然是要吃亏的。”

　　白凤鸣大惊：

　　“黄显声为什么被抓？他有什么罪？”冯庸道：

　　“据说他跟共产党走的很近。”

　　白凤鸣道：

　　“跟共产党走的近就有罪？我就跟共产党走的近，怎么了？那委员长天天跟周恩来在一起他有没有罪？”冯庸道：

　　“中国的毛病就是只能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你不可以。”

　　晚上，白府设宴为白凤鸣洗尘，白凤梧回来见大哥，兄弟二人什么都没有说免得坏了大家喝酒的兴致，酒足饭饱之后客人们都散了，白凤鸣送客回来后，问凤梧：

　　“委员长为什么拿掉我？”凤梧道：

　　“听说你跟史迪威走的很近？”凤鸣笑道：

　　“笑话

　　我是史迪威的幕僚我不跟他走得近，难道跟你走的近呀。

　　”凤梧道：

　　“最近史迪威给委员长来电报，

　　要给共产党军队发一千支冲锋枪、三千支半自动步枪、五十门迫击炮和一些弹药这是你出的主意吗？”白凤鸣道：

　　“我知道这个事

　　但是不是我出的主意给新四军武器怎么了？新四军不是抗日的队伍吗？美军要想在我国东海岸登陆，需要新四军的配合给点儿武器不过分吧？就因为这个，委员长就要把我赶出军队？他是什么人啊？跟地痞差不多。

　　”凤梧道：

　　“我不允许你侮辱领袖。”

　　凤鸣道：

　　“他是你的校长，你的领袖，

　　不是我的既然有莫须有的罪名，就许有直言不讳的反击。”

　　凤梧道：

　　“既然你没有出这个主意，我可以到委员长哪里为你申诉。

　　”凤鸣道：

　　“不必了，我从头到脚都不是他的人，

　　我以前的部队里有共产党早在他那里挂号了，

　　他不可能信任我的既然他不信任我，我也就不伺候了。”

　　这些天，钱夫人很不开心，继去年凤栖当兵以后，今年凤翔也当兵了白翔宇不但不阻止小儿子，反而一力赞成此事这让钱爱玲非常生气。

　　宴会散后，她扶丈夫回房，一路走一路埋怨，

　　闹得白翔宇头都大了。

　　“都是你，你就不心疼小儿子，他才多大呀，

　　还不到17岁你就让他去当兵，我为国家贡献一个儿子就够了，我没有义务把两个儿子都贡献出去。”

　　钱爱玲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白翔宇用手推开她道：

　　“什么舍得不舍得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保家卫国，你看凤鸣他跟鬼子打了多少年？死了吗？从野人山走过来，他死了吗？没有死吗？你不要担心了凤翔是去军校，不是去战场凤栖到是在战场呢？你让他回来呀？”钱爱玲道：

　　“都是你，

　　我们家四个儿子都当兵没有人打理家里的生意了，等你老了我看你怎么办？”白翔宇道：

　　“凤仪不是管的很好嘛，

　　你不要看不起女儿呦小心我告你的黑状。

　　”钱爱玲道：

　　“你敢，凤仪是我的女儿，

　　她向着我。”

　　白翔宇道：

　　“屁嘞，女儿跟她老子亲着嘞，

　　知冷知热的是老爸的贴身小棉袄。

　　”钱爱玲被他气乐了：

　　“老不死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我可跟你说啊孔部长的公子可是看上凤仪了，

　　你觉得怎么样？”白翔宇道：

　　“孔二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女儿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花花公子？”钱爱玲道：

　　“他们家有权有钱

　　你不把女儿嫁给他家

　　你要给谁家呀？”白翔宇大怒：

　　“我说不行就不行，

　　他孔家吃里扒外大发国难财，老子要是跟他成了亲家，那还不被东北的老少爷们戳断了脊梁骨？我告诉你少跟孔家来往他家是皇亲国戚又怎么样？老子不鸟他们，我们女儿要嫁谁就嫁谁婚姻自由，你不能干涉。

　　”钱爱玲又哭闹起来：

　　“我是她妈，我有权利做主。”

　　白翔宇道：

　　“你是她妈不假，女儿应该孝敬你，

　　但是你不能干涉女儿的婚姻，我告诉你，你要敢违反我的命令，我休了你。”

　　一说是命令，钱爱玲傻了，在白家，怎么说都可以改，唯独白翔宇的命令不能改他和张作霖一样在家里有制度，别看现在慧敏夫人不理事情了整天在屋里吃斋念佛，钱爱玲在打理家里的一切但是只要白翔宇下命令，钱爱玲说的一切就作废这种情况发生的多了，可谓百试不爽。

　　第二天，白凤鸣来见父亲，

　　白翔宇道：

　　“我知道你报国无门，

　　心里苦闷这样吧，你去美国散散心，我给你两万美金，你看能不能干点儿什么凤仪要到美国谈生意，她陪你去。

　　你不打仗了，就实业救国吧，先学学怎么做生意，好不好？”凤鸣想想玉兰在美国也挺孤单了自己既然被蒋介石平白无故地扣了一顶红帽子，不躲躲也不行万一军统要来找自己，那可就遭了，他不想做第二个黄显声就只能逃跑了。

　　想到这里，

　　凤鸣点点头：

　　“是，父亲，我听您的，

　　中央政府太让我失望了我真的心灰意冷了。

　　赵连山大哥没有什么钱，还请父亲照顾一下。”

　　白翔宇道：

　　“放心，我知道他家困难，

　　人多这样吧，你让他明天来找我，我给他一笔钱，让他开个旅馆。”

　　“如此就多谢父亲了。”

　　“我们是父子，不用这么客气。”

　　要出国就要办护照，凤梧关照着大哥，一切还算是顺利，白凤鸣把那支勃朗宁自动步枪给了凤翔小伙子非常高兴，只有钱爱玲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凤鸣和凤仪带了美国银行的本票，从成都搭乘客机飞驼峰航线到印度新德里，从新德里飞伊朗德黑兰到了德黑兰再转签埃及开罗。

　　在中国办护照很容易，因为白家有白凤梧在蒋介石那里，没有谁敢惹白凤鸣兄妹到了外国就要等了，兄妹二人转辗亚、非四个国家，最后在6月抵达了北非的摩洛哥到了摩洛哥就不能坐飞机了，因为没有飞机的航程可以飞越大西洋直达美国。

　　白凤鸣抵达摩洛哥时，盟军已经打败了隆美尔的非洲军，北非解放了。

　　从摩洛哥坐船下大西洋，兄妹两个经过14天的航行终于抵达了纽约港。

　　他们下了船，坐出租车到中国驻纽约领事馆，

　　由领事馆派车送他们去华盛顿。

　　当白凤鸣突然出现在马玉兰面前的时候，玉兰惊喜之下，热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丈夫走后，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怎样的出生入死她是打过仗的人，自然知道战争的残酷。

　　现在亲人回来了，夫妻得以团聚，就比什么都重要。

　　凤仪到美国来是要采购一批卡其布，国军要按照美军的服饰换装，军官的服装她没有得到订单但是她得到了十万套士兵制服的订单，这是一笔大生意凤仪不惜自己亲自冒险跑一趟，凤鸣到了美国还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一般的中国人到了美国都开饭店或者开餐馆儿？白凤鸣是堂堂的东北军少帅，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他父亲在美国有许多朋友大家听说了他的遭遇就动员他加入美国国籍有了美国国籍，蒋介石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既然如此，那就办吧，白凤鸣听大家的，到美国移民署申请移民，白凤鸣是什么人第一次到美国来，史汀生将军就成了他的朋友，杜鲁门副总统还请他到办公室去过。

　　最厉害的还是这次，正在申请绿卡时，罗斯福总统竟然请他共进午餐，畅谈天下大事。

　　有了这层关系，绿卡很快就批下来了，然后就是宣誓，填表验资，入籍，一个月后，白凤鸣就成了美国公民了。

　　凤鸣想报国，结果却被逼的走投无路，远遁异国他乡，成了美国人了这是白凤鸣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当了美国人也不能坐吃山空啊，白凤鸣一边在美国陆军部工作，一个月领几十美金一边琢磨怎么生钱。

　　凤仪道：

　　“大哥，要不你投资买地吧，美国西部和南部的地便宜，反正你不会做生意咱们就在美国当地主好了。”

　　白凤鸣点头同意，他有父亲给的两万美金，

　　玉兰那里有三千美金凤仪给加了七千，三人用这三万美金在土地最便宜的加利福尼亚买了一千亩地种老玉米。

　　1943年的美国正在打仗，需要大批的粮食，美国农业已经实现了半机械化，凤仪给大哥买了拖拉机和收割机雇了七个农夫和一个经理，然后就回国了白凤鸣派玉兰到农场去当老板娘，他自己专门在华盛顿打工。

　　美国陆军部是总管美国陆军的机构，美军当时还没有独立的空军，美国陆军航空队实际上担任着美国空军的角色。

　　1943年，美军已经在太平洋上已经占了上风，

　　美国太平洋舰队在1942年的中途岛战役中重创了日本联合舰队重新夺回了制海权。

　　白凤鸣告诉史汀生和马歇尔，美国的先欧后亚战略是错误的，德国和意大利离美国很远够不到美国。

　　真正能威胁到美国的是日本，他希望美国能把一部分海军调到东方来，尤其是把潜艇部队调到太平洋来。

　　原因很简单，别看日本现在占了南洋的油田，

　　好像能坚持很久的样子。

　　但是它要把原油运回日本精炼就要靠海运，只要美国海军的潜艇能封锁住日本列岛，美军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困死日本。

　　史汀生认为要从欧洲抽调大批的作战部队回来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会和英国人闹翻不过派潜艇去日本近海作战到是很合乎美国人的脾胃的，美国的工业正在开足马力生产舰船史汀生命令把潜艇的数量增加到一千艘，美国的造船厂里几乎每天都有一艘潜艇下水看的白凤鸣目瞪口呆，他知道日本要死了这些潜艇将击沉每一艘前往日本的船只，不管它是军队的还是民用的。

　　1943年10月，我驻印军开始反攻缅甸，白凤鸣在报纸上看到，我新一军和新六军的十万驻印军开始反攻胡康河谷不禁心潮澎湃他多么想成为驻印军的一员啊，他多么想带着哪怕是一个团驻印军从缅甸打回祖国啊毕竟他也为驻印军的建设出过力。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蒋介石已经剥夺了他保家卫国的资格，他只能在大洋彼岸长吁短叹他庆幸自己的儿子在远征军中，白瑞桐可以替父亲争取荣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到了1944年，法西斯轴心国已经日薄东山了，但是1944年4月，日军开始了垂死挣扎的打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战役一开始5万日军就打的30多万河南守军落荒而逃，白凤鸣看到报纸后恨恨的骂道：

　　“汤恩伯真的该杀。”

　　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

　　6月，在太平洋上，美国海军上演了一出马里亚纳打火鸡比赛，日本联合舰队就此没有舰载机飞行员可以用了。

　　美军迫近日本，盟军迫近诺曼底，6月6日，盟军登录法国，而此时苏军已经把德军赶出了苏联国土。

　　白凤鸣在华盛顿长吁短叹，不能自己。

　　中国军队也有出彩的地方，1944年3月29日，驻印军赢得了胡康河谷战役的胜利，此役我军歼灭日军第18师团一万多人，夺取其师团大印一枚。

　　5月11日，我中国远征军开始第二次入缅作战，20万中国远征军强渡怒江进攻龙陵。

　　5月27日，我驻印军第50师第150团和新38师第113团奇袭密支那机场，当天攻占了机场。

　　8月5日，驻印军攻占密支那。

　　9月8日，经3个多月激战，我远征军攻占松山。

　　“打回祖国去。”

　　我驻印军将士回国心切，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

　　11月21日，远征军第6军攻克芒市，22日，驻印军新22师攻克同古，12月1日远征军攻克遮放，15日，驻印军攻克八莫。

　　1945年1月15日，驻印军攻克南坎，20日，远征军攻克畹町，27日中国驻印军和中国远征军在畹町会师，中印公路完全打通了。

　　2月，我驻印军四个师席卷缅甸中部的新维、南都、蓬朗、文塔、腊戍、细胞、孟岩，30日驻印军和由仰光向北打的英军第3军在乔梅会师，盟军彻底歼灭了日军缅甸方面军的两个军共10万人解放了缅甸。

　　解放缅甸之战，历时1年另4个月，中国驻印军和中国远征军共打死打伤日军4万8千多人，驻印军伤亡1万七千多人远征军伤亡4万多人，白瑞桐中尉两次负伤两次荣立战功，白凤栖上尉战死在了松山之巅。

　　进入1945年，盟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挺进，

　　太平洋上美军继1944年的马里亚纳大海战和莱特湾大海战之后，登陆了菲律宾占领了硫磺岛和冲绳，8月6日和9日，美国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各扔下了一枚原子弹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告投降，中国人民经历了14年的浴血奋战，终于在盟国的支援下夺取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第九章 在人间 1

　　抗日战争胜利了，但是伟大的罗斯福总统却没有看见，这位美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全世界人民的领袖自由的卫士卓越的改革家，伟大的战略家，在1945年4月12日离开了全世界人民，他的离世让全世界热爱和平的人们悲伤不已。

　　参加完罗斯福总统的葬礼，白凤鸣就开始启程回国，他要去寻找他的爱人和幼女。

　　凤鸣走的还是来的路，因为此时战争还没有结束，太平洋上还在打。

　　抗战胜利的第二天，白凤鸣回到了重庆，

　　他入了美国国籍却没有放弃中国国籍所以他还是中国人，一个人有两种国籍在当时的中华民国是非常普遍的，尤其是贪官污吏们。

　　见到父亲，

　　白凤鸣倒身下拜：

　　“父亲大人安好，

　　我们胜利了您辛苦了。”

　　白翔宇扶起长子道：

　　“你更辛苦，因为你在前方很多年。”

　　日军在各地投降，接下来就是中国政府开始接收了。

　　国民党派了大批的官员到各地接收敌产，很快，接收就演变成了劫收其中的巧取豪夺，坑蒙拐骗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制造的冤假错案逼死的人命就如恒河之沙。

　　抗战胜利是一把双刃剑，它在光荣之后，加速了国民党政府的腐败。

　　由于白家的根基过于牢固，所以白家在敌占区的产业到是没有人敢碰，白翔宇派人到东北把自家的产业收回来管理算一算，也有几千万的资产。

　　胜利了，白凤梧终于结婚了，白家在重庆为这位二公子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重庆各界的名流都来躬逢其盛场面热闹非凡。

　　凤鸣参加完凤梧的婚礼后，就走了，他要到东北去，他要去找赵丽萍更何况，他的女儿还在努鲁儿虎山哪。

　　从重庆坐飞机到武汉，从武汉飞北平，白凤鸣在10月8日赶到了阔别已久的北平。

　　10日，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中将在故宫的太和殿向孙连仲上将交出了指挥刀，北平军民万众空巷前往故宫观看。

　　白凤鸣观礼后就出发到蓟县去了，他要看看他当年战斗过的地方。

　　八角营村，当年的乡亲们还能认出义勇军的白凤鸣司令，大家把他围住问寒问暖，凤鸣了解到李宝山在和日军的战斗中牺牲了，本村地主李本善因为掩护抗日干部被日本人砍了脑袋，冀东人民在抗日战争中付出了血的代价现在终于胜利了，大家对白凤鸣还是非常感谢的。

　　白凤鸣走一路看一路，三河镇、蓟县、兴隆、洪水庄、马兰峪、红山、围场、安庆沟，白凤鸣走到哪里都有抗日军民欢迎他，有吃有住，还有人护送。

　　白凤鸣经过的地区都是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

　　这里没有国民党的一兵一卒由此可见，在华北，是谁在和日军拼命。

　　越接近努鲁儿虎山，白凤鸣的心就越揪的紧，

　　他知道抗日根据地斗争的残酷程度他不能想象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一个刚满月的女娃娃能存活下来他这些天竟然一边走一边念佛，这是他43年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靠山屯终于到了，让白凤鸣欣喜若狂的是姜老爷子和刘铁柱竟然还活着，那朝思暮想的小姑娘竟然还在而且茁壮地顽强地撑过了艰苦的抗日战争，她长大了都6岁多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行动，白凤鸣给靠山屯的乡亲们跪下了，天知道乡亲们是怎么把他的女儿养大的又有多少人为了掩护白司令的女儿牺牲了生命，孩子是吃百家奶穿百家衣长大的，她怯生生地往爷爷的身后躲，不让白凤鸣摸她。

　　姜老太爷扶起白凤鸣道：

　　“白司令不要这样，

　　你们为了国家爬冰卧雪深山野营，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把将军的孩子养大难道不应该的嘛？”凤鸣道：

　　“乡亲们受损失了吧？我无以为报，

　　这里有一些黄金你们收下吧。

　　”刘铁柱道：

　　“白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

　　我们保护孩子是因为她爹妈是抗日的英雄她是义勇军的女儿，我们不是为了钱。”

　　白凤鸣道：

　　“铁柱兄弟，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我要不表示一下心意我怎么能把孩子带走呢？你们就跟她的亲生父母一样，我这么做问心有愧呀。

　　”姜老太爷道：

　　“我们这里现在由共产党领导了，

　　铁柱他们都当了共产党您给我们的钱，我们就代表乡亲们收下了，以后和平了我们就建几个学校，让山区的孩子们都能上学。”

　　说完，

　　老爷子把女娃娃拉到身前道：

　　“宝宝，

　　你看看他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爸爸，爸爸很厉害，他和你妈妈杀了很多鬼子你不是很想他们吗？爸爸在这里，你过去抱抱他。”

　　白凤鸣眼含热泪张开了怀抱，看着女儿一步一回头地向他过来。

　　老爷子在后面笑道：

　　“去，去吧，爸爸要带你去很好的地方，

　　给你买洋娃娃。”

　　女儿好不容易到了身边，白凤鸣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淌。

　　在场的乡亲们都哭的稀里哗啦，大家都为他们父女得以团聚而高兴。

　　第二天，白凤鸣带着女儿离开了靠山屯，他给乡亲们留下了十根金条，那年月只有黄金和白银是硬通货法币就跟废纸一样，白家有好东西当年中央政府发行法币时命令全国人民不得私藏黄金和白银，有黄金和白银都得拿出来兑换成法币。

　　白翔宇不管那一套，他后台硬的不得了，地方政府根本不敢到他家里来查，后来白翔宇在黑市出售了一些黄金给白凤鸣换了几万美金，这次凤鸣要万里寻女白翔宇自然要他多带黄金了。

　　从山里出来，刘铁柱带着骑兵营一路护送白凤鸣到朝阳。

　　朝阳县政府听说当年的抗日义勇军领袖白凤鸣驾到，就马上摆酒接风安排住处。

　　在朝阳住了两天，凤鸣就到沈阳来了。

　　9.18后，凤鸣再也没有进过沈阳城，他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太熟悉了，沈阳城里住的是八路军冀热辽军区的部队也就是冀东大暴动幸存下来的部队，司令员是原冀东抗日联军副总司令李运昌将军。

　　见到李运昌，刘铁柱就回去了，李运昌和白凤鸣握手言欢，非常高兴。

　　凤鸣道：

　　“李司令，看报纸说苏军在拆东北的机器，

　　光沈阳兵工厂就有八千台机器设备被他们抢走

　　你不能阻止他们吗？”李运昌道：

　　“苏军说东北的工厂是满洲国的产业

　　是敌产不是中国的资产，他们要拆走，我们也没有办法。

　　”白凤鸣道：

　　“谁承认满洲国了？东北永远是中国的领土，

　　东北的工厂就是中国的工厂苏联做为盟军帮中国打垮了日本关东军，我们应该感谢但是他们抢我们的机器就不对了，您说是不是？”李运昌道：

　　“我到是想拦住他们

　　但是他们有坦克有飞机，有大炮，兵力又比我们多，难道我们刚刚战胜了日本侵略者又要和苏联开战吗？我们在东北打，国民政府能支援我们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又是有外人抢中国的东西东北驻军又是左右为难，打打不赢又要燃起战火，糜烂地方，不打又气不过，真是弱国难当啊。

　　李运昌道：

　　“我们现在不可能跟苏联撕破脸，

　　因为国民党已经派了两个军在秦皇岛登陆了内战在即，我们不可能前门拒狼后门驱虎。”

　　白凤鸣惊道：

　　“双十协定不是已经签订了吗？哪个要打内战？”李运昌冷笑一声：

　　“哪个要打内战？就是蒋介石先生，

　　他说双十协定不包括东北国军在营口登陆不成，就准备从山海关打进来了。

　　”白凤鸣道：

　　“无论如何不能再打内战了，

　　我们刚刚结束了14年的苦战国家凋敝，民生困顿，此时此刻怎么能再次同室操戈呢？”李运昌道：

　　“我们不想打内战，

　　我们想和平可是国民党不干，他们一定要武装收复东北。

　　”白凤鸣道：

　　“带兵的是谁？”李运昌道：

　　“带兵的是杜聿明，

　　你认识他？”白凤鸣道：

　　“我去见他不能打内战，

　　要打内战中国就更被列强藐视了。”

　　军情紧急，白凤鸣只在沈阳待了两天，

　　在两天里他托李运昌找赵丽萍，但是没有消息，在沈阳的抗联干部大都是周保中、李兆麟的部下没有杨靖宇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赵丽萍到底牺牲没有。

　　这天，白凤鸣到大帅府的关帝庙祭拜了张作霖的灵位，然后由冀热辽军区派兵护送往山海关来。

　　山海关，白凤鸣魂牵梦绕的地方，他从这里出关、入关无数次，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样。

　　火车到达山海关站，白凤鸣下了车，他抱着女儿上了嘎斯吉普，往关城来。

　　山海关上的守军是冀热辽军区的两个团，白凤鸣看看他们的装备，八路军使用的都是日式武器穿的也是日军的棉衣和军大衣，看样子都很精神。

　　车子到了两军交界处，白凤鸣从皮箱里取出美军军装穿上，径直向国军阵地走去。

　　杜聿明听说白凤鸣到了山海关前线，就马上要前方的部队好好保护，立即用吉普车把他送到位于秦皇岛的司令部来。

　　杜聿明这次是奉命来接收东北的，他带了第13军和第52军，这两个军都是全美械部队有六个师7万人，都是抗日战场上功勋卓着的部队。

　　白凤鸣到了秦皇岛，杜聿明亲自来迎接，凤鸣穿的是美军上校的制服，杜聿明一见便惊奇地道：

　　“你怎么这身打扮呀？”白凤鸣苦笑道：

　　“我被委员长开除了军籍

　　没有地方去就去了美国，承蒙史汀生将军不弃，让我在美国陆军部当差罗斯福总统让我给他当幕僚，我现在是美国人了让你见笑了。”

　　白凤鸣的事情，杜聿明都知道，他自己的夫人就当过共产党，所以他能理解白凤鸣的心情。

　　杜聿明道：

　　“世事弄人啊，

　　我们有什么办法？老兄此来有何高见？”白凤鸣道：

　　“先给我这宝贝弄些东西吃，

　　我们再谈正事。”

　　杜聿明这里有的是牛奶、面包和香肠，有侍卫把牛奶热好了，带小女孩去吃喝白凤鸣才道：

　　“光亭，

　　你要打内战吗？”杜聿明道：

　　“君命在身，

　　不得已而为之啊。”

　　白凤鸣道：

　　“人家共产党一退再退，从江南撤退了八个解放区，把军队压缩到国军的七分之一委员长不能这么干呀，国军不能太过分了。

　　”杜聿明道：

　　“东北的主权，政府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大公子蒋经国已经到长春了苏联人答应让国民政府接收东北。”

　　白凤鸣道：

　　“收复主权？你们向谁收复主权？向日寇，

　　还是向中国军队？”杜聿明道：

　　“东北没有中国军队。

　　”白凤鸣道：

　　“胡说，东北的八路军是国民革命军，

　　他们要不是中国军队那你们也不是。”

　　杜聿明道：

　　“他们怎么能跟我们一样哪？”白凤鸣道：

　　“怎么不一样，

　　林彪不是黄埔四期的吗？李运昌不是黄埔四期的吗？你要对黄埔同学下杀手吗？”杜聿明道：

　　“他们和苏联是一体的

　　他们要搞共产主义。

　　”白凤鸣道：

　　“他们要搞共产主义？你们有什么证据？苏军进入东北是《雅尔塔》协定规定的，不是林彪请他们来的林彪的部队已经接收了东北的主权，苏军一定会走的你们就不要多此一举了，你们不要逼的共产党搞共产主义。”

　　杜聿明道：

　　“委员长说共产党要把东北从中国分裂出去。

　　”白凤鸣冷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外蒙古不是委员长刚刚出卖的吗？他还有何面目骂别人呢？我看共产党到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白凤鸣说蒋介石出卖外蒙古，杜聿明就绷不住了：

　　“国家大事自有委员长做主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委员长要我打到哪里，我就要打到哪里。

　　”白凤鸣道：

　　“你这是愚忠，

　　你以为你能打败林彪？”杜聿明昂首道：

　　“几个土八路，

　　要击破他们用一个师就够了。”

　　白凤鸣笑道：

　　“你忘了野人山吗？”杜聿明大怒：

　　“野人山？这里不是野人山。”

　　白凤鸣道：

　　“阁下是既不知己，也不知彼，

　　我告诉你山海关不能打，打进山海关，

　　国军必定失败？”杜聿明道：

　　“为什么？”白凤鸣道：

　　“夺取东北，

　　委员长给你多少部队？”杜聿明道：

　　“两个军。

　　”白凤鸣大笑：

　　“两个军？你就是再来十个军也不行？”杜聿明道：

　　“共军有那么厉害？”白凤鸣道：

　　“请你看看地图，

　　东北三省的西、北、东北三面是共产党的苏联

　　东南是共产党的北朝鲜他们都是支持中共的，

　　一旦战局不利林彪的部队就可以从苏联和金日成那里得到强援，你有什么？就算你有几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你也不行你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付北朝鲜和苏联这两个社会主义国家外加一个林彪，所以你千万不能出关，出关后，国军精锐一定会全部葬送在白山黑水的冰天雪地之中。”

　　杜聿明看看地图，

　　道：

　　“好像是这样，

　　但是斯大林已经答应委员长不支持中共的。”

　　白凤鸣道：

　　“幼稚，他怎么可能不支持中共，

　　现在国民政府跟美国走的这么近委员长一力讨好美国疏远苏联，斯大林能高兴吗？我告诉你东北之战还没有开始，国军在战略上就已经败了你信不信？”杜聿明道：

　　“那以你之见，

　　应该怎么办呢？”白凤鸣道：

　　“把东北给中共

　　华北五省的河北、热河、察哈尔也可以给中共

　　国民政府在政治上要力主和平以国军主力巩固黄河以南和山东，政府应该给中共领导人政治地位大家齐心合力整编军队，然后开始和平建设我们可以看看嘛，到底在建设国家中，是共产党行还是国民党行。

　　”杜聿明道：

　　“要委员长让位吗？”白凤鸣道：

　　“委员长是全国的领袖，

　　只要他不打内战谁会反对他？谁又敢反对他？毛泽东先生在重庆还高呼蒋主席万岁哪。

　　国民政府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打内战，打共产党，而是要打击政府里的腐败分子要知道像国民党这么一个大党，别人要想消灭它是非常困难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国民党要败了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它自己，是国民党自己打败了国民党。

　　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国民党，哪里还有一点儿革命党的样子，那些官员把接收变成了劫收老百姓把他们称为五子登科，他们为了金子、票子、房子、车子和婊子争得头破血流把沦陷区人民当成了仇人他们这么搞下去，你们再能打也没有用了。

　　所以，我说国民党千万不能打内战，打内战就是自寻死路。”

　　白凤鸣在秦皇岛天天跟杜聿明分析国内的政局，其实他对国民党已经死心了但是国民党毕竟是中华民国的执政党，中华民国是无数辛亥义士用头颅和鲜血换来的他不想让中华民国毁掉就只能这么干了。

　　杜聿明开始有些犹豫了，他知道凭借两个军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占据东北的，当年日军东北有四十万大军尚且被抗日联军搞的头疼自己的军队比日军差远了怎么也不可能夺取东北的。

　　他不动，蒋介石就催他，杜聿明摆了一大堆困难，确实在华北还控制在八路军和新四军手里的时候，杜聿明这么孤军深入是非常危险的别的不说，给养就是一个问题一切都要靠美国海军从上海运来，能打多久？几天后蒋介石来电，他决定把刚刚从缅甸回来的新一军和已经在国内的新六军以及71军、54军都调到东北来，蒋介石命令杜聿明不顾一切先打到锦州再说。

　　眼看着内战无可挽回了，白凤鸣就只能辞行了，他和杜聿明互道珍重然后到天津来。

　　天津，白凤鸣的公馆，这幢三层哥特式建筑是凤鸣结婚时，白翔宇送给儿子的礼物7.7事变时，凤鸣为了筹集足够的军饷，把北平绒线胡同的宅子卖了现在白家都到天津来了。

　　白凤鸣把女儿找回来了，老一辈都非常高兴，

　　白翔宇给小孙女取名叫白瑞钰希望她快快的健康成长。

　　说来也奇怪，瑞钰和二哥瑞国一见面就很亲，

　　他们长得很像一个12岁，一个6岁，妹妹整天跟着哥哥，像一个小尾巴一样。

　　山海关南边打的非常凶，

　　白凤鸣道：

　　“看来蒋介石是铁了心要撕毁双十协定了，

　　您怎么看？”白翔宇道：

　　“我看我们要早作准备了。”

　　白凤鸣道：

　　“准备什么？”白翔宇道：

　　“准备撤退。”

　　凤鸣道：

　　“撤退？往哪里撤退？”白翔宇道：

　　“从一切迹象来看，

　　国民党是必败的国民党败了，共产党就要执政，我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对他们不了解，我看这样吧，我们慢慢地不动声色地把资金和企业向香港转移一部分，你先到美国去安家然后把你母亲们和孩子们都接到美国去，我在天津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我也走。”

　　1946年，在国军高歌猛进时，白家已经把资金和企业向香港和美国转移了一大部分，白凤仪在2月嫁了一位原美国飞虎队的上尉飞行员凤鸣的这位妹夫在陈纳德的航空公司开飞机他们可以在中国和香港的机场着陆，这给白家的生意提供了无限的方便。

　　1947年年底，国军在付出极大的伤亡后，占领了不少解放区的地盘，但是共产党开始搞土地改革后，人心已经全部归了共产党了，国民党政府日益腐败经济已经频临崩溃，白翔宇老早就看出了它的结局。

　　对于白家在东北的几万亩土地被分，白翔宇很想的开，钱爱玲不高兴白翔宇就对她说：

　　“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一个人能吃多少？睡多宽？穿多少？都有定数。

　　我们这么富有，老百姓这么贫穷，这土地该分，均田才能均富均富才能有教无类，有教无类才能富国强兵，你知道吗？”钱爱玲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儿子现在在东北跟共军打仗，他们要是被打死了可怎么办哪？”白翔宇苦笑道：

　　“他们来看我时

　　我让他们退役的内战有什么打头嘛？他们不听我的，他们以为驻印军天下无敌孙立人和廖耀湘把日本人都打败了，还怕林彪的土八路？现在看来他们是泥足深陷了四平一战后国军把林彪的主力赶到了松花江以北，但是他们没有看到肖劲光和肖华还带着五万共军在南满哪，国军想凭借几个美械军打遍东北他们兵力不够啊。

　　而且，老蒋已经在关内大打了，国军没有能力再抽调主力去援助杜聿明，国军在东北一定会遭到林彪和肖劲光、肖华的两面夹击所谓南打北拉北打南拉，国军虽然强悍，但是两头受气，像一头野牛一样被牵住了鼻子揪住了尾巴，只能疲于奔命了。

　　林彪厉害呀，毛泽东派他到东北主持军政，真是棋高一着啊。”

　　钱爱玲道：

　　“那我们怎么办呀？”白翔宇道：

　　“你去香港吧，

　　凤仪在香港已经站住了脚你想去美国也可以，

　　凤鸣和玉兰在那里嘛”爱玲道：

　　“那你呢？”白翔宇笑笑道：

　　“我老了

　　不想埋骨异国他乡我在这里等着，看看共产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几天后，钱爱玲带着孩子们飞香港了，白翔宇和慧敏夫人在天津待下来，当着远征东北的两个儿子等着共产党打过来。

　　1948年，白凤鸣已经不在美国陆军工作了，

　　他辞职到了自己的农场春天，钱爱玲带着瑞国和瑞钰到加利福尼亚来了，玉兰见到女儿和儿子自然有一番悲喜凤鸣替孩子们找到学校，他自己专心经营农场。

　　五月，加利福尼亚发现了石油，白凤鸣有大约五百亩土地在油田的范围之内，根据美国法律土地归公民私有后，地上地下的所有财富都是公民自己的，政府不管。

　　加利福尼亚州成立了石油公司，石油公司的大老板来找白凤鸣谈土地收购了，石油公司把凤鸣的农场的南半部作价500万美元问凤鸣同意不同意卖。

　　白凤鸣是那种世家公子出身的大少爷，对钱不太敏感，他告诉人家土地不值那么多钱，我是多少钱买的，你们给的太多啦差一点儿没有把小妈钱爱玲给气疯了。

　　人家美国人还是实诚的，他不管你多少钱买的，他认为你这个地他出这个钱值得他就要给你。

　　钱爱玲着急忙慌的让白凤鸣签了字，白家得了这500万美金。

　　多少年以后，钱爱玲后悔了，因为地下的石油储量真的很多啊，当时要1000万都不多。

　　500万美金在1948年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了，白凤鸣不会经商他没有办法就准备把钱存到银行里。

　　美国的银行都是老板的，大家听说白凤鸣有巨款要存，就都派人来拉拢他给的条件一个比一个优惠，白凤鸣说我住在加利福尼亚就应该为加利福尼亚州做贡献，就存加利福尼亚银行吧。

　　有钱不做生意，拿来生利息是非常笨的做法，

　　钱爱玲打电报要白凤仪来美国。

　　很快，凤仪就和丈夫带着女儿来美国了，凤鸣的这位洋妹夫也不开飞机了，他以前在耶鲁大学读过经济来了以后就专门帮白凤鸣搞投资，先是日本要重建凤仪两口子就倒腾钢筋、水泥、装修材料到日本去，赚了钱就买船在太平洋上来回跑，什么都运，不但运还要销后来就开始经营汽车、汽油和柴油，投资开矿。

　　韩战爆发后，又帮着联合国军运军火，生意越做越大，白凤鸣不管妹妹赚多少他和玉兰就搞农产品，曾经沧海难为水了他没有那个到处奔波的兴趣了，1949年10月1日玉兰又给凤鸣生了一个儿子，白凤鸣给幼子取名瑞庆，纪念新中国的诞生。

　　第九章 在人间 2

　　新中国建立，白翔宇没有走，

　　他要看一看共产党和国民党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一夜之间，

　　平、津一带的娼妓就绝迹了共产党的干部清廉至极，而且都非常温和非常讲道理，天津战役把天津打烂了，要稳定社会秩序就要马上使工厂开工，商店营业，就需要大家齐心合力重建家园。

　　白家在北平和天津有许多生意，老爷子一声令下，各商铺不待政府下令就全部开门做生意了为了解决北平和天津的失业问题，白翔宇又把迁到香港的工厂给搬回来了。

　　新中国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没有鸦片，没有赌场，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娼妓，没有人发国难财的新国家，白翔宇感到自己活了70岁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老爷子70岁了，基本上不管什么事情，他家的生意都交给经理们负责，钱还是有得赚的尤其是抗美援朝一起，大批的军队订单就来了，白家的工厂开足马力生产都供不应求。

　　白翔宇在全国政协里是有职位的，工资是一个月三千斤小米，这么多粮食他哪里吃的完啊，老爷子就拿来做善事，街坊邻里的谁家人口多他就帮一点儿。

　　此时的中国可谓一穷二白，蒋介石跑的时候把能炸的都炸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没有给共产党留下一座完整的工厂，一座完好的桥梁没有留下一两黄金，一块美元。

　　跟美国人打仗是要花钱的，白翔宇跟全国人民一样捐钱，捐完了就问在香港的白凤仪要白家捐的的都是金条、银元和美金，抵御帝国主义白家从来都是毁家纡难的。

　　1951年元旦，白瑞桐突然出现在了家里，

　　白翔宇惊喜之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爷，奶奶，孙儿不孝，回来晚了。”

　　白瑞桐跪在地上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

　　白翔宇赶紧让人把他拉起来，

　　问道：

　　“你还活着？快过来，

　　让爷爷看看。”

　　白瑞桐穿了一身解放军的制服，但是没有帽徽和胸章，背囊是中国驻印军的脚上是一双旧皮鞋，白翔宇一看就知道是国军校级军官才有的那种。

　　慧敏早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瑞桐是她的长孙，从小就爱逾珍宝这些年，瑞桐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做奶奶的有哪一天睡过安稳觉啊国军主力在东北被围歼，白家没有任何瑞桐和他叔叔凤翔的消息白翔宇一度估计他们都阵亡了。

　　没有想到白瑞桐竟然活蹦乱跳地跑回来了，怎能不叫两个老人惊喜交加呢。

　　白翔宇道：

　　“今天是元旦，家里做了几个菜，

　　你快坐说说，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你四叔哪？”白瑞桐道：

　　“长春起义的时候，

　　四叔不在部队里他到南京催补给去了，后来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白翔宇道：

　　“这么说你是跟着郑洞国将军起义了？”白瑞桐道：

　　“郑长官和我们不算是起义，

　　我们是放下武器投诚曾泽生他们才算是起义。”

　　白翔宇道：

　　“那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家呀？”白瑞桐道：

　　“我不服啊，

　　我新38师什么时候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啊整个新7军被人家包围在长春困了好几个月，曾泽生叛变我们没有叛变，要不是他们，长春怎么可能失守呢？”白翔宇道：

　　“你不服就被关了？”白瑞桐道：

　　“也不是关了，

　　就是办学习班洗脑，我属于是顽固分子，弄了两年才过关。

　　”慧敏道：

　　“孩子回来就行了，

　　你问东问西的干什么？”白翔宇道：

　　“好了，

　　不说了来，爷爷给你倒一杯酒，祝贺你死里逃生。”

　　白瑞桐在新38师是一路从士兵开始打上来的，

　　在缅甸他五次负伤五次立功，到新七军成立时，他已经是第113团的中校副团长了。

　　新七军是陈诚到东北以后搞出来的，实际上是把新一军拆开组建了两个军，猛一看国军在东北的军力增加了一倍，但是国军主力被拆散了，战斗力大打折扣没有新38师的新一军还能叫新一军吗？新7军在长春被困，蒋介石不让郑洞国突围围了几个月，长春没有粮食了，军队靠空投饿不死老百姓可遭殃了，长春饿死了十几万人。

　　到最后，云南部队第60军起义了，新7军军长李鸿没有办法，只能投诚新一军在辽西战役中和新六军一起被东北野战军消灭，不能不说是陈诚干的好事。

　　酒足饭饱后，

　　白翔宇把孙子叫到书房道：

　　“你回来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呀？”白瑞桐道：

　　“眼下国家多事

　　我又是军人出身保家卫国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爷爷我要到朝鲜去了，您不要难过啊。

　　”白翔宇道：

　　“好孩子，爷爷不难过，你是我白家的好儿郎，蒋介石打内战我不让你去，你还不服气，现在知道了吧，一个腐败的政府即便它有百万雄师，猛将如云，最终它也会被革命的怒潮淹没的你在长春跟着李军长投诚是一件好事，你想想长春还能守吗？你们在长春坚守一天长春的老百姓就多饿死多少？你怪曾泽生军长起义，你们新7军吃大米白面他们60军吃高粱米，大家都是国军，都在长春困守怎么待遇就这么不同呢？难道他们不是国军吗？不用流血牺牲吗？蒋介石厚此薄彼是一贯的，最后就是众叛亲离你明白了吗？不是你们不能打，而是国民党整个地腐败掉了从蒋介石那里就腐败掉了，厚此薄彼就是最大的不公最大的腐败，你知道吗？国民党丢了大陆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你看看共产党的政府六位国家副主席，有三位不是共产党员，这在蒋介石哪里可能吗？我告诉你共产党比国民党强一万倍，共产党在美国人迫近鸭绿江时就出兵抵抗了而且中国人民志愿军把联合国军打的大败，而国民党呢？日本人霸占了东三省它不敢打，再夺热河它还是不敢打，弄得最后平、津到处都是鬼子汉奸。

　　是因为穷吗？现在共产党比当时的国民党还穷，而且我们现在打的是世界头号的帝国主义美国美国有原子弹美国比日本厉害，你承认吧，中国人民志愿军就打了，而且打赢了你不服不行。

　　从这一点上，你就知道共产党的新中国比国民党的旧中国强太多了，无论是民心士气国民党都没有办法比。

　　不要忘了，现在共产党还没有完全控制大陆，

　　大陆上还有一百多万土匪和国民党的残兵败将

　　西藏还没有收回台湾还没有解放，共产党敢抗美援朝不容易啊。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不打内战，但是外敌来了，我们就一定要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白瑞桐道：

　　“爷爷教训的是，美国人来了，

　　我就看共产党敢不敢打美国人它要敢打，我就服它，它要不敢打我就是死，我也不服。

　　”白翔宇道：

　　“你真的要当志愿军吗？”白瑞桐道：

　　“要当，

　　您不是说国难当头要移忠做孝吗，我后天就走，今天是来辞行的。”

　　白翔宇道：

　　“朝鲜战场比抗日战场更危险，

　　我军伤亡很大你要小心些。

　　”白瑞桐道：

　　“尸山血海，孩儿见得多了，

　　为了国家和民族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而回。

　　美国人也是人，我不怕他们。”

　　白翔宇道：

　　“你有什么心愿要我帮你完成吗？”白瑞桐道：

　　“我妈妈还没有消息吗？”白翔宇道：

　　“没有，

　　你爸爸去找了我也派了很多人去找，但是没有消息，她恐怕是牺牲了。

　　孩子，抗日战争中牺牲的人太多了，有名有姓的有多少？很多人都成了无名英雄，你妈妈也许就是其中之一你知道吗？”白瑞桐老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妈妈离开他时他才几岁，他后来当兵，在战斗中英勇非常，也是存了为母亲复仇的愿望抗战已经胜利好几年了，妈妈要是还在怎么可能不回家呢？爷爷说的对，正是有像妈妈这样的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倒下了中国才能最终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赢得了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

　　“爷爷，我明天给你带来一个人来，托您好好地照顾她，因为她要为你生重孙子了。”

　　白翔宇听了这话，

　　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是说你结婚了，

　　我那孙媳妇儿呢？你搞什么搞？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白瑞桐道：

　　“不是我不带她回家

　　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她害怕，让我在外面给她租房子住。

　　”白翔宇急道：

　　“不行，我要马上见她，

　　你快去用我的车把她接回家。”

　　瑞桐的夫人是一位端庄秀丽的日本女人，

　　是瑞桐跟着新一军刚刚进入东北时在葫芦岛附近发现的，当时在东北的日本难民要被国民政府遣返回日本，日本人都在葫芦岛登船瑞桐到葫芦岛领给养，正碰上她饿的奄奄一息昏倒在路边。

　　冰天雪地，没有人理她是必死无疑的，白瑞桐给她喝了一点儿兑了热水的威士忌，把她弄醒。

　　那姑娘脏的要死，和服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但是白瑞桐知道她是日本姑娘看上去年龄不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个人跟着难民潮跑，到了这里跑不动了。

　　不知道是可怜她，还是要报复日本人，白瑞桐把她弄上了车，给她吃的喝的把她带在了身边。

　　回到部队，瑞桐把她弄干净了一看，还挺漂亮，看上去有个16、7岁。

　　一开始白瑞桐并没有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夫人，

　　就是养着她有心情时就玩儿一下，后来他发现这姑娘非常懂事，非常有礼貌非常恭顺，而且汉语说的比中国人还好。

　　慢慢地两个人就有感情了，白瑞桐知道了她叫山口惠子，原本是日本一个医生的女儿老家在广岛。

　　美国用原子弹轰炸广岛时，她父母刚好回家去奔丧，这一下就赶上原子弹了从此就没有回来，惠子因为在奉天读医学院，才幸免于难。

　　国军打到长春，以为天下太平了，军官们没有太太的找太太，有太太的就把太太叫来白瑞桐在兄弟们的鼓捣下就勉为其难地娶了这个外国老婆。

　　长春被围困时，新7军的给养是有保障的，惠子到是没有吃什么苦，后来长春易手惠子死活跟着瑞桐到哈尔滨去，不回日本在哈尔滨，惠子怀孕了，白瑞桐不能不回来求助爷爷。

　　见到孙媳妇高高隆起的腹部，白翔宇和慧敏高兴的合不拢嘴，惠子怯生生地要给二老请安白翔宇赶紧让瑞桐把她拦住，老爷子道：

　　“孩子难为你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你好好地保重身体什么都不要想，

　　你明白吗？”惠子乖乖地点点头：

　　“是的，

　　爷爷我明白。

　　”白翔宇哈哈大笑：

　　“好孩子，你嫁的是我们白家的长房长孙，

　　以后你就是白家的大少奶奶了。”

　　白瑞桐出征朝鲜，白翔宇没有跟慧敏说，

　　夫人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他不能让她再提心吊胆的。

　　慧敏问起瑞桐去了哪里？白翔宇告诉她，瑞桐到美国去了，他要先去见过父亲。

　　朝鲜那边打的炮火连天，中国人民开始为志愿军募集经费买战斗机，白翔宇一个人就捐了一架飞机他的爱国行动得到了大家的尊敬和赞扬。

　　春天，惠子为瑞桐生了一个儿子，慧敏看到了重孙子，一个月后老夫人就撒手人寰了。

　　她这一辈子经历了清朝末年的战乱，民国的战乱，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还见到了抗美援朝战争，真是一生饱受战乱之苦时刻为丈夫和儿孙们担心，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中。

　　1953年，抗美援朝胜利了，瑞桐却没有回来，

　　他在1952年的夏季战役中牺牲了他是白家为祖国献出的第三位亲人。

　　噩耗传来，惠子夫人昏了过去，白翔宇没有哭，孙子为国家战死了他感到他的儿孙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抗美援朝战争后就没有什么战争了，军人即便活着也非常寂寞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1954年，新中国收回了旅顺和大连这两个军事基地和中东铁路，白翔宇高兴坏了大帅父子没有办到的事情，新中国办到了，白翔宇越发钦佩共产党人了。

　　到了公私合营时，白翔宇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能捐的都捐了国家号召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连公馆都给国家了人称他为“红色资本家。”

　　1957年，白翔宇77岁了，白凤鸣在美国，白凤梧和白凤翔在台湾，白凤仪在香港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一大帮，儿女们都要他去安享晚年他不去，他还是中国人的老传统，他要落叶归根。

　　他热爱着落后的，贫穷的，但蒸蒸日上的祖国，他要为国家的建设努力发一分光添一块砖瓦。

　　57年反右，本来没有白翔宇什么事情，他不太关心政治，他就会做生意工厂变成国营的以后，他还帮着出谋划策，从香港采购先进的机器设备让女儿掏钱，美其名曰：

　　为人民服务。

　　另外，他虽然是政协委员，但是老早就退休了，不管事情还有退休金可拿，惠子在协和医院当医生有工资，养一个小小的白卫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中国的政治里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他要不踩着别人往上爬，他就浑身不自在。

　　众所周知的是白翔宇是张作霖的义弟，他的兄弟里有张景惠、汤玉麟、吴俊升这些人，他还是美国人的爹他的长子在美国，其它的儿子都是国民党军官，女儿则是大资本家虽然长孙为新国家牺牲了，但瑞桐此前还当过国民党最精锐的师团的副团长跟东北野战军打的你死我活。

　　可以这么说，要抓白翔宇的小辫子，那是一抓一大把的，跑都没有地方跑。

　　另外，白翔宇曾经旗帜鲜明的反对阶级斗争，

　　那还得了啊阶级斗争是国策，讲的就是斗争到死，没有敌人就找敌人外部的敌人斗不到，就自己人斗自己人。

　　政协里都是民主党派，民主党派整民主党派一点儿不比他人宽容。

　　每次政协开会，那个顾顺章委员就拿白翔宇的往事说事儿，要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特务。

　　白翔宇一开始不理他，

　　逼的急了就笑道：

　　“特务？您也太小看老夫了，

　　老夫是张作霖大元帅的义弟1924年就是国民政府明令发表的中将，比蒋介石还大呢。

　　1924年蒋介石是什么？一个上校而已。

　　您要整我，就挑点儿大事儿，特务有什么油水？我的事情太多了，哪一件都够得着镇压反革命的条件。”

　　顾顺章道：

　　“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既然你承认你是反动军阀是国民党反动派，那你就要老老实实地交代，你杀过多少共产党员你潜伏下来有什么任务，要搞什么破坏？”白翔宇大笑道：

　　“我搞什么破坏？你还不知道吗？”这一句话把顾顺章的脸都吓绿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干什么了你自己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诬赖好人。

　　”白翔宇道：

　　“你怎么不知道啊，我大儿子是东北义勇军的领袖，他抗日的事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的长孙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营长，牺牲在朝鲜了。

　　你知道吗？我的大儿媳是东北抗日联军的军医，跟着杨靖宇将军抗日也牺牲了，我三儿子是中国远征军第71军的营长，在反攻缅甸时也牺牲了我就搞了这些破坏，你们都知道的。

　　”顾顺章道：

　　“你不要表功，你做的坏事罄竹难书，

　　你说你们白家在东北有那么多土地，那么多产业，是不是你剥削来的？”白翔宇道：

　　“剥削？我承认我剥削了

　　不剥削我怎么可能发家呀你要惩罚我剥削，我没有话说，撤职法办，坐牢，枪毙，随便你们，但是，你们要诬陷我杀共产党，搞破坏说我对国家不满，我不能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能认。”

　　你当过反动军阀，承认剥削，那就好办了，

　　开会批斗写检查，停发工资，禁止出门都来了，好在白翔宇年纪大了上级怕他死了，没有了活教材，才没有人打他。

　　8月，白翔宇被下放到蓟县的农村劳动改造去了。

　　蓟县是白凤鸣的老根据地，白翔宇到了小李庄，乡亲们听说他是白凤鸣的父亲就说上面这是做了什么孽呀，让这么老的实业家来劳动。

　　大家不让他干体力活，让他给村里的娃娃们当老师。

　　白翔宇笑道：

　　“想不到老夫快80岁了，什么都干过了，

　　才有资格当先生啊。

　　以前我一直是学生，跟大帅学，跟外国人学，

　　跟孙中山学跟毛泽东学，现在终于毕业了，我要当先生了。”

　　他可谓是饱经沧桑，阅历无限，知识丰富，

　　看穿了世间的一切了教几十个娃娃简直是绰绰有余。

　　下放到小李庄的右派有几十人，大多数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要他们下地劳动，他们就觉得侮辱了他们的人格，有些人是死都不干的。

　　这天，白翔宇下了课，去茅房如厕，回来想到被称为“牛棚”的宿舍里喝点儿水，他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陆建章在上吊“混蛋，想死是不是老子偏偏不让你死。”

　　白翔宇看着他蹬开了垫脚的靠背椅，把自己吊起来了。

　　人被绳子勒住了脖子是非常难受的，上不来气啦，憋得难受人求生是本能的，陆建章吊在房梁上手脚乱动，喊是喊不出来了想解开绳子已经不可能了。

　　白翔宇看着他吊，等他快没有气了，翻白眼儿了，吐舌头了才托住了他的腿，叫人来把他解下来。

　　陆建章是北大的教授，国民党跑的时候让他走，他不走现在因为说了几句针砭时弊的话，被打成右派了，今天跟了他30年的老婆跟他离婚了，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白翔宇等他缓过气来，

　　才道：

　　“还想死吗？你也算是死过一回了，

　　要不要再来一次？”陆建章还嘴硬

　　道：

　　“我就是要死，

　　政府拿我们不当人

　　我还活着干什么？”白翔宇道：

　　“大道理我不会说，

　　我也说不过你我只问问你，你今年还不到60岁，正是一个教授出成果的时候你现在轻生了，你的学生呢？你的理想呢？你的使命呢？我告诉你，国家培养一个教授不容易你什么都没有干，没有为国家做出过大的贡献你就死，你死的比鸿毛还轻。

　　你看看我，我快80岁了，我还活得非常有兴趣，我这一辈子建了上百个工厂，拥有过十万亩的土地和几万万的家产，救过几十万的灾民养过上万的抗日军队，我辅佐大帅统一了东三省，使他当了国家的元首。

　　我还生育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的儿女个个都是国家的栋梁，我把工厂给了国家我为我们的军队捐献过战斗机和枪炮，我还是反动军阀我还是国民党的中将，我也挨批斗，我也被下放劳动可是我没有看轻我自己，我还要为我们的下一代努力的活着，你凭什么死？你有什么资格死？你要是死了你就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祖国人民白养你了，你的双亲也白养你了，你对得起谁？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陆建章被他训得像小孩子一样不敢吭声，

　　白翔宇又道：

　　“老婆跑了算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眼下的遭遇是一个考验，你们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你们的儿子没有为国牺牲的吧？我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为国家战死了，讲感情上的痛苦你们还能有我苦？大家不要把小资产阶级的那一套情调拿出来，现在没有人买账了现在死一个右派就像死一条狗一样没有人理，你们要记住困难总会过去的，国家是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共产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骄傲的不行，共产党有一点没有说错，我们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群人，劳动劳动有什么不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农民，他们需要知识，我们不能放弃他们。”

　　一屋子的教授、学者，这个家那个家的，

　　听一位世纪老人训话一个个都像小学生一样肃立着，在他们面前的是敢在张作霖面前撂挑子敢质问蒋介石为什么不抗日，现在信仰共产主义的红色资本家他现在倒霉了，落魄了但是他的英雄气概还在，国军中将的威风还在，这是一般人无可比拟的。

　　1958初年，白翔宇被摘帽回到了天津，大跃进开始后，老爷子越看越不对劲他是替张作霖管军粮的出身，东北的土地是非常肥沃的一亩地打水稻也就是500多斤，一亩地产玉米也就1000多斤你要是说一亩地能产一万斤粮食，十万斤粮食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老头儿狡猾狡猾地，他见共产风越闹越凶，就知道情况不妙，他用各种办法弄了一些粮食存在家里准备应急。

　　中国的年景一般是一丰一平一欠的收成，1958年是一个丰年，尽管风调雨顺但是没有搞好那1959年就应该是一个平年，自然灾害就稍微多一些到1960年灾害就多了，粮食肯定要欠收的。

　　应付灾年，他自己到无所谓，但是惠子母子可是他的心头肉啊，这个时候他的“奸商”本色可谓暴露无遗了。

　　由于1958年乱搞一气，丰年没有丰收，从1959年，困难时期就开始了饥荒是全国性的，白翔宇这一次没有办法赈灾了，他除了退休金和两间平房什么都没有了，救不了别人，他就自救。

　　为了打持久战，一家祖孙三代由一天吃三顿改为吃两顿，别人家开始吃野菜树皮了白家还有窝窝头可以吃。

　　白卫国9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重孙子天天喊饿，白翔宇这祖爷爷没有办法只能把自己的那一份口粮分一半给他但是就这样也不行因为没有油水呀，一天一斤粮食就跟没有吃一样。

　　1960年，白翔宇八十岁了，他身体本来是蛮好的，但是禁不得长期的营养不良浑身开始浮肿了，脚面肿的老高脸上用手一摁，就是一个坑，许久不能恢复。

　　白凤仪派人来接他去香港，他死都不去，他不走，惠子也不能走卫国更不能走了。

　　清明时节，白翔宇从天津到张作霖的坟前去祭拜，对于这位大哥白翔宇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哪怕自己走路都要人搀着了，他还是硬要来而且是年年如此。

　　“大哥，老弟现在穷了，连一个白面馒头都不能给你了，现在也不兴上坟了也没有冥币可以买了，香也没有了，怎么办？老弟这里还有不少法币不知道您那边能不能通用，就当是美元给你捎过去了。”

　　说着，

　　白翔宇颤巍巍地用打火机把纸钱点着了：

　　“大哥，

　　这是一万的这是十万的，还有一千万，一亿的，嘿嘿你说蒋介石这混账哪里会治国啊，印一亿元一张的法币，当擦屁股纸都没有人要啊。

　　还是王永江厉害吧，你呀，应该听王永江的，

　　当什么劳什子的大元帅？你说你为了这个大元帅的虚名亏了多少钱？得到了什么？我们就在东北不好吗？哎酒也没有了就是几个窝窝头了，你先吃，你吃完了我们再吃，粮食可不能浪费了。”

　　天空中凄风苦雨，惠子撑着油伞给祖爷爷挡雨。

　　拜完张作霖，回到锦州，白翔宇就上吐下泻发高烧了，不知道是吃了冷的窝窝头还是淋了雨受了凤寒，短短几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反动军阀白翔宇死了，没有人理呀，惠子和管家在报纸上登了讣告，白翔宇的老部下、老伙计还有在锦州的大家齐心合力弄了一口薄皮棺材把老爷子运回白家祖坟安葬了，和慧敏夫人埋在一起。

　　第九章 在人间 （大结局）

　　爷爷走了，

　　惠子就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她向政府申请去香港投靠白凤仪，得到了政府的批准。

　　惠子是日本人，她要走，没有人拦她，所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惠子带着白卫国从北京起飞，到香港机场着陆，白凤仪亲自来迎接这位白瑞桐的未亡人。

　　按辈分，凤仪是惠子的姑姑，是卫国的姑奶奶，亲人相见抱头痛哭一下子亲近了许多。

　　凤仪住香港岛半山的别墅区，别墅完全是欧式建筑，有宽大的草坪和游泳池。

　　到了姑奶奶这里，白卫国总算是可以吃饱了，

　　白凤仪看他吃饭一边看一边流泪。

　　她已经通知了大哥和大嫂，让他们尽快到香港来看孙子。

　　惠子在奉天读医学院其实没有读完，白凤仪托关系让她去读香港皇家医学院，白卫国的中文基础和英文基础都很好就跳级进入位于湾仔区，毗邻维多利亚公园的皇仁书院就读一开始，白凤仪还怕他跟不上，让自己的大儿子威廉帮助他没有想到白卫国上课并不吃力，并很快就跟同学们混熟了广东话说的越来越溜了。

　　孩子是一张白纸，你往上面画什么线条，

　　他就成为什么样的画卷。

　　白凤仪在大哥没有来以前，就决定把白卫国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毕竟卫国是白家的嫡孙啊。

　　接到白凤仪的电报，白凤鸣和马玉兰马上放下自己手头的一切，往香港来。

　　航班落地，白凤仪两口子来接机，

　　凤鸣道：

　　“他们母子怎么样？”凤仪道：

　　“放心吧，

　　有我在这里一切都能搞定。

　　”凤鸣道：

　　“快带我去见他们。”

　　凤仪道：

　　“大哥也太着急了，现在还早，

　　儿媳妇在上学卫国也在上学，您先回家吧，到中午他们就回来了。”

　　中午，惠子先回来了，

　　凤仪道：

　　“惠子，

　　这是你公公、婆婆。”

　　惠子非常有礼貌的上前请安，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白凤鸣看见惠子想起瑞桐，不禁悲从中来，他不能在儿媳面前流泪就强行忍住了，示意凤仪扶起惠子。

　　玉兰道：

　　“孩子辛苦了，爷爷的事情多亏有你了，

　　这是一个红包初次见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惠子知道白家是什么人家，别看红包不厚，

　　那里面可不是钱那里面可是支票一类的东西，

　　她一个人抚养儿子需要钱她是知道金钱的重要的，既然公公和婆婆给了她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了。

　　凤鸣道：

　　“惠子是哪里人呀？”惠子道：

　　“日本广岛。”

　　白凤鸣点点头：

　　“广岛受难了，

　　你的家人呢？”惠子道：

　　“家里没有人了，

　　就剩我一个了。”

　　玉兰道：

　　“也没有回去找找？万一还有幸存的呢？”惠子道：

　　“应该不会有了，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来找我。

　　”玉兰道：

　　“兵荒马乱的，不好找啊，你这样，

　　今年暑假你回日本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亲人在日本，如果有你告诉我们，都是亲家嘛，我们可以帮助他们。”

　　惠子道：

　　“你们不恨日本人吗？”凤鸣道：

　　“我们恨日本鬼子，

　　不恨日本的平民你是我白家的媳妇，我们有义务照顾日本的亲戚。”

　　惠子听了这话，

　　激动的热泪盈眶：

　　“父亲，

　　母亲你们真是大人有大量啊，儿媳妇一定好好孝顺公婆，把卫国养大。”

　　白凤鸣道：

　　“你还年轻，以后要是有合适的人，

　　我们不反对你改嫁我们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的。

　　”惠子一听这话连忙摆手：

　　“父亲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我嫁瑞桐是心甘情愿的我一辈子只能有瑞桐一个丈夫，您知道嘛？”凤鸣道：

　　“这样对你不公平。”

　　惠子道：

　　“公平不公平，我心里清楚，

　　没有瑞桐我十几年前就冻死了，我生是白家的人，死是白家的鬼。”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办法继续了。

　　玉兰道：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你是我们白家的长房长媳，你可愿意做生意？”惠子道：

　　“我不会做生意

　　我要当一个医生治病救人，日本人干的坏事太多了，遭到了天谴我希望能为日本赎罪。

　　”白凤鸣道：

　　“你是很好的孩子啊，日本政府造的孽，

　　不能赖在你身上你不要有什么精神负担，我到是赞成你学医，你好好学吧以后，你可以到美国去深造，医术当然是越高越好，越精湛越好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话，一辈子把救人当成你的使命。”

　　“是的，父亲，我不会忘的。”

　　他们正谈着，白卫国回来了，白家有车，但是卫国不坐，他骑着姑奶奶送给他的自行车上学到是来去自如。

　　“卫国，爷爷和奶奶来了，快过来请安。”

　　凤仪招手让卫国过来，卫国见过祖父和二奶奶的照片，他认识他们。

　　小小少年来到祖父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但是没有磕头，他是新中国旗下的少年先锋队从来就不知道什么下跪磕头一类的东西。

　　白凤鸣见到长孙，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我的儿，爷爷好想你呀。”

　　他一把将卫国揽入怀中，不禁痛哭失声。

　　白卫国长得酷肖乃父，

　　玉兰叹道：

　　“真是和他爸一模一样啊，

　　难道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8年前瑞桐的牺牲让白凤鸣大病了一场，以前夫人没有找到，三弟牺牲，都没有自己儿子战死在沙场，来的痛苦白瑞桐的尸骨没有找到，他牺牲在三八线以南，现在是韩国军队的防区儿子埋骨在异国他乡，父亲纵有亿万身家又有什么用呢？白凤鸣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别墅里，一家子人流眼泪，哭父亲，哭母亲，

　　哭儿子哭丈夫，哭侄儿，中华民族历经劫难，

　　靠着中国人民志愿军的英勇战斗一场战争下来，中国被动挨打的局面被打破了几十年的和平到手了，无数的有名的无名的英雄们倒下了他们来过，战斗过牺牲过，他们如无数的流星划过夜空，照亮了中华民族前进的道路。

　　1964年7月1日，白凤鸣突然接到白凤梧的电报，凤梧在电报里说张学良要结婚了希望他能来台湾参加大哥的婚礼。

　　张学良和于凤至离婚是前不久的事情，1962年，蒋介石宣布结束对张学良的“约束”张学良搬到台北他自己花钱买的日本人建的别墅里居住。

　　要见张学良，白凤鸣老早就可以去，但是他对蒋介石有气，不愿意去拜见蒋介石所以一直没有成行。

　　这一次，张学良要和赵一荻大婚了，赵四小姐不容易呀，从1927年15岁起跟着张学良一直没有名分，张学良坐牢她也不离不弃，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好女子于凤至离婚就是为了成全她。

　　大哥结婚，凤鸣不能不去了，接到电报的第二天，白凤鸣携夫人玉兰妹妹白凤仪飞到了台北。

　　到了台湾，不见蒋介石是不可能的，白凤鸣没有办法，就只能往阳明山的总统官邸来了。

　　一路上绿树成荫，风景如画，

　　白凤鸣道：

　　“总统很会找地方啊。”

　　白凤梧道：

　　“阳明山的景色非常好，大哥要是有兴趣，

　　不妨在此养老可好？”白凤鸣笑道：

　　“不用了

　　我在加州当农夫很好不想来这世外桃源躲清闲。”

　　见到蒋介石，

　　白凤鸣道：

　　“布衣白凤鸣给大总统行礼。”

　　蒋介石笑道：

　　“你还是老样子，我可是老了。”

　　白凤鸣道：

　　“总统日夜想反攻大陆，日理万机，

　　怎么会不老呢？我反而是闲云野鹤老百姓一个，天天开着拖拉机耕地精神好的很。

　　”蒋介石道：

　　“你还是对我有气？”白凤鸣道：

　　“总统丢了大陆难道不应该检讨吗？”蒋介石道：

　　“我检讨了，

　　都是官员们误我将军们怕死，没有一个杀身成仁的，所以国家才到了这个样子。”

　　白凤鸣笑道：

　　“您这是想学明朝的崇祯皇帝下罪己诏啊，

　　崇祯皇帝临了也说是大臣们误了他好像江山丢了，皇帝没有责任似的。

　　官员是您任命的，将军是您选拔的，您身为一国领袖，自己没有本事治理好党和政府、军队难道要把责任统统推给别人吗？”蒋介石大怒：

　　“白凤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贯的同情中共，我之所以对你一忍再忍，就是因为你抗日有功秉性耿直，但是你不能目无领袖，目无尊长。”

　　白凤鸣看了他一眼，

　　吟道：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一首李煜的破阵子吟罢，蒋介石已经是老泪纵横。

　　反攻大陆是不可能的了，联合国军集17国的大军都不能打败毛泽东，他在台湾的这点新军又哪里是五百万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对手呢？“凤鸣求求你别再嘲笑我了。”

　　蒋介石站起来走到白凤鸣面前，拉住了他的手。

　　到了此时，白凤鸣才发现大独裁者真的老了，

　　皮肤松弛的厉害已经没有几根头发了，曾经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白凤鸣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总统，

　　你为什么不能顺从民意呀

　　您现在知道打内战是自掘坟墓了吗？”蒋介石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

　　我比不了毛泽东他比我懂政治，在军事上我也比不了他。

　　”白凤鸣道：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美国想托管台湾，

　　把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

　　您怎么看？”蒋介石道：

　　“我是中国人，

　　我不能听美国人的话台湾现在是中国的，永远都是中国的。”

　　白凤鸣道：

　　“很好，您还是爱国的，为了保住台湾，

　　我支持您。

　　”蒋介石道：

　　“我也搞土改了，

　　你知道吗？”白凤鸣道：

　　“知道，

　　知道您有钱嘛，可以买地给农民，但是共产党不行，大陆的地主可惨了。”

　　蒋介石道：

　　“听凤梧说令尊留在大陆死的很惨？”白凤鸣看了一眼白凤梧，然后道：

　　“他老人家是生病过世的大陆没有好药，

　　要抢救也来不及了。

　　”蒋介石道：

　　“你们白家从令尊那一代就有情有义，

　　张作霖有白翔宇这个义弟也算是有福了你想来台湾吗？我这里随时欢迎。”

　　白凤鸣道：

　　‘我在美国有一大摊子要忙，

　　有时间我一定来看你。

　　“蒋介石道：”真的吗？一定要来哟，我还是非常愿意见你的。

　　“白凤鸣道：”总统多保重，我以后再来。”

　　这次会见是礼节上的，大家相逢一笑，什么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

　　辞别了蒋介石，白凤鸣马不停蹄地来见张学良，远远地凤鸣就从车窗里看见张学良在倚门眺望，大哥真的老了60多岁的人，像70岁一样，距离张学良还有几十米，白凤鸣就命令停车他下了车向张学良跑去。

　　“大哥。”

　　一句话没有说完，泪水已经把他哽咽住了。

　　张学良看着白凤鸣过来，便张开了双臂。

　　西安一别，兄弟俩快三十年没有见面了，当年的一对偏偏浊世佳公子现在已经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了。

　　“凤鸣，你可来了。”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一切的委屈，愤怒，怨恨都随着热泪畅快的流淌着。

　　“大哥，你受苦了。”

　　“凤鸣，你辛苦了，大哥没有办法抗日，你代替大哥打鬼子了。”

　　“大哥，当年你要是知道日本人会全面侵略中国，你会不会在9.18时打日本。”

　　“会，我要是知道日本存心灭亡我华夏，我拼着把东北军打光，东三省打烂也要和鬼子拼命。”

　　“大哥，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政治家。”

　　“是啊，搞政治我不合格，我没有听你的话，

　　我怕把东三省打烂结果把大半个中国给打烂了。”

　　“但是，大哥仍然是民族英雄。”

　　“什么英雄啊？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不管怎么样，中国的三次统一是大哥你造成的。”

　　“是这样吗？哈哈，那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功劳的，我的生命在36岁时就结束了以后不过是苟全姓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与诸侯罢了。”

　　“大哥想开了？”“想开了，不想开也得想开，要不我老早就自杀了。”

　　7月4日，张学良和赵一荻结婚了，宋美龄、张群、莫德惠、冯庸他们都来道贺，大家自然有一番情怀要诉。

　　1984年，82岁的白凤鸣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医院去世了。

　　临终前，

　　他对马玉兰和儿女们说：

　　“爷爷临终时告诉惠子，

　　要我白家子孙精忠报国我这辈子自信没有违背父命，能为国家办的事情我都尽力了。

　　无奈命运蹉跎，我变成了美国人，不敢回国。

　　但是我的心还是一颗中国心，祖国现在搞改革开放了，你们要为人民服务啊我笃信共产主义多年，我相信这世上只有牺牲的人和爷爷才可以谈共产主义，我不能谈你们能不能谈，就看你们是不是勇于奉献自己了，我白家的家风是忠孝二字你们都要记住了。

　　”玉兰道：

　　“当家的，你不要说太多的话，

　　会累的。”

　　白凤鸣笑笑道：

　　“我很快就要休息很长的时间了，

　　累一下不妨事你呀，有机会要回努鲁儿虎山去看一看，去以前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看一看给山区的孩子们送一点钱去，帮他们搞一点学校瑞钰呀，你是靠山屯的乡亲们养大的，你可不能忘本啊。

　　”白瑞钰道：

　　“是，父亲，我会陪同母亲一起回去看看的。”

　　凤鸣点点头，

　　又对白凤仪道：

　　“妹妹这些年辛苦了，

　　集团董事局的主席你不要让给卫国，他还年轻，要再看看威廉这孩子也很能干嘛，他们两个中不要讲什么传统，谁优秀就让谁接班你明白吗？”白凤仪垂泪道：

　　“大哥，

　　你好好养病吧集团是白家的产业，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鸠占鹊巢。

　　”白凤鸣叹了一口气道：

　　“你呀，你比我年轻那么多，

　　竟然比我还封建卫国，你不要总讲效益，国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你父亲为了这个国家献出了生命你要多为国家做贡献啊。”

　　白卫国点点头道：

　　“是，爷爷，我记住了。

　　”白凤鸣看看凤梧和凤翔：

　　“你们就不用我交代了吧，

　　民族要崛起国家要统一，你们要努力呀。”

　　凤梧和凤翔像士兵一样挺立在前义勇军参谋长的病床前，齐声道：

　　“是义勇军参谋长同志。”

　　白凤鸣的眼中突然放出了罕见的光华，就像他当义勇军参谋长时一样，喊道：

　　“我要去泉台召集旧部去了他们一定等我等的不耐烦了，我们一定会在那边把日本鬼子杀的片甲不留前进，义勇军的勇士们。

　　..。”

　　白凤鸣去世后，白家子弟就纷纷回大陆投资了，马玉兰把凤鸣的骨灰带回白家祖坟安葬白瑞桐在韩国的尸骨一直没有找到，玉兰跟着白凤鸣一辈子一直没有扶正，她没有怨言，大太太赵丽萍为了国家牺牲了她不能夺取她的地位。

　　白家的儿孙清一色的是美国名校毕业，回国参加建设正是有用之人，白家从白凤鸣那里继承了共产主义的信仰把大笔的资金投入到没有什么产出的学校，技校植树造林上，他们扶助贫困学生，尤其是医学院的学生，中国人民缺少医生是不争的事实。

　　白凤仪每年拿出集团公司盈利的百分之十用于祖国的教育事业，一座座宽敞明亮的乡村小学、中学拔地而起她建的学校都是钢筋混凝土的楼房，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给孩子们的东西一定要最好的。

　　白家子弟在改革开放中奋力前行，开创了祖辈们没有经历过的新的篇章。

　　后记

　　不知道为什么，当有人骂张学良卖国时，

　　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张学良做为近代中国的一位军事领袖，政治领袖，有他的不足但是大家别忘了，他也是一个人，他也有他的情感和抱负。

　　9.18到现在我相信已经被历史学家和小说家讲烂了，但是张学良在9.18当天为什么没有下令抵抗？为什么？是他没有血性吗？是他怕日本人吗？还是他想委曲求全，不把事情闹大想保住东三省的三千万父老的身家性命。

　　我们可以这么想一下，假如张学良在9.18当天就命令东北军就地抵抗，并马上命令关内的东北军主力回师关外跟日军决一死战，那他这民族英雄就当定了杀父之仇，杀子之仇也报了，是不是这样啊。

　　那打了以后会怎么样呢？日本关东军会被东北军消灭吗？我认为不会，能打掉它三分之一就不错了然后呢？然后就大打了，日本会马上命令常备的5个师团进入东北包括在朝鲜的两个师团以及全部的海、空军。

　　以东北军的实力对抗日军的六个精锐师团是不行的，在中央政府不给与什么支援的情况下那就只能打总体战了，全民皆兵跟日本人打到底。

　　东北有三千万人民，动员一百万人作战应该没有问题，那就是完全的焦土政策了非常残酷，东北将无一处是安全的地方。

　　打一年，我军主力会被日军打散，然后张学良就变成东北义勇军的领袖，是像我笔下的人物白凤鸣一样白凤鸣就是我想像的另一个张学良，坚决要打的张学良。

　　打到底，在此之间，日本会继续增兵，当日军达到八十万的时候，东北的抗日战争将进入低潮张学良就会退入关内，一无所有然后才是全民族的抗日战争。

　　这样打的话，对中国本部有利，但是东三省就完蛋了，东北军也完蛋了日军由于被东北军拖住，被东北的人民战争拖住，他能不能进入关内作战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大家看看东三省是一定会丢的，这就是张学良没有抵抗的缘由。

　　他知道单靠东北军一定打不过日本，东北一定会丢，当然他还没有想到人民战争人民战争国民党是不懂怎么搞的，只有共产党才能打人民战争。

　　他不想靠人民，他想靠中央政府，但是中央的政策却是攘外必先安内，蒋介石曾经说过我们的工业不如人教育不如人，军队装备和训练也不如人如果和日本贸然开战，中国三天就会亡国。

　　我不知道现在为什么没有人骂1931年的国民政府卖国，大家都来骂张学良这是为什么？不但现在骂，当年就有大批的人骂马君武更厉害，写诗骂张学良，从1931年一直骂到现在。

　　张学良不抵抗是他在执行中央的国策，国策已经在那里了，你东北抵抗将得不到任何的支援，你还敢打吗？打，东三省起码减少1000万人口这1000万人为国家死了，谁负责？你们认为张学良会负这个责吗？他那么年轻没有经验让他背负伤亡1000万人的责任，会把他压垮的。

　　他想依靠国联来解决冲突有什么不对？大家也许知道，8.13时第五军已经打进了上海，蒋介石曾经三次叫停，我军本来可以一鼓作气打败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但是就因为蒋介石想让国际调停而丧失了战机谁错了？张学良没有看轻日本人想灭亡中国蒋介石应该看清了，而且当时全面抗战已经爆发了还要叫停，还要三次叫停，前线部队要骂娘的。

　　为什么现在没有人骂呀？后来日本迅速增兵，

　　我军在淞沪战役中伤亡惨重南京也丢了，为什么没有人骂呀？韩复榘说我丢失济南该枪毙，南京丢失了为什么没有人被枪毙？。

　　国家大事错综复杂，弱国对于强国，能不打尽量不打，在当时是精英们的共识。

　　如果像本书主人公白凤鸣说的，没有支援也要打，不能让日本人得到东三省的资源他的判断是对的，张学良如果决心把东三省打烂那日本人是得不到资源的，他们只能被拖住中国也不用付出3000多万人民的伤亡了。

　　历史没有假如，大家要骂，首先要骂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要骂不事外战专门打内战的国民党政府，国民党一抗日，红军立马变成了国民革命军攘外和安内是一码事，蒋介石不懂政治偏偏把它当两件事情来做，结果是一塌糊涂。

　　好了，啰嗦了许多，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感谢大家看我的书，本书的资料均来自于百度感谢百度网站，谢谢啦。

　　致以近卫军的敬礼。

　　2016年5月16日星期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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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gbz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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