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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炮手】【单本】【作者:大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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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9-17 17:28:04 | 只看该作者|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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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pping66 于 2017-9-23 23:02 编辑



  天才炮手

  第1章 战斗警报


  天色还没有亮,就听到了急促的警报器拉响的声音。

  “快快!战斗警报!紧急集合!”韩班长听到警报器拉响,第一个迅速的起床,随后,人们又听到院子里的股长吹起了急促的哨子。

  紧急集合或者是战斗警报器拉响时,是不允许开灯的。好在人们进行了多次的夜间紧急集合训练,摸黑穿衣打被包不成问题。仅仅几分钟的工夫,三班全体人员就在班长带领下第一个到达了集合地点。

  “报告排长,三班全部到齐!”韩班长向曲排长报告了情况。就听到曲排长指示:“快快,各就各位!被包就地扔下!”

  紧接着,一班二班纷纷报告情况,四班最迟到达,曲排长就让他们交接被包装到后勤车上。

  听到韩班长重复了曲排长“各就各位”的命令,一班人就顾不上队形不队形了,撒丫子一般往家属区寻找自己警卫的首长了。

  军威找到参谋长居住的房子,站在门外大声地报告:“参谋长,我是你的警卫员军威,前来报到!”

  就见参谋长笑呵呵拉开了门,和蔼的说了一声:“呵呵,是小军啊!不忙,不忙。我是会操总指挥,一会儿指挥车过来,咱们上车走。”

  “是!”军威大声地响应道,随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手枪,笔直的站立在参谋长家门口台阶上。

  “小军,进屋休息一下吧!”参谋长夫人探头出来,礼貌地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他与参谋长见面以来,他就喊叫他“小军”而不是“军威”,连参谋长夫人也是这么称呼。

  “谢谢你阿姨,我要在这儿为首长站岗。”军威谢绝了参谋长夫人邀请进屋的关切。

  “小军,这是他的降压药,每天早晨七点钟吃一粒。麻烦你替他想着。”原来夫人是有事情吩咐军威。

  军威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接过了降压药和保温水杯,放进了自己的军用挎包里,告诉参谋长夫人:“阿姨请放心,我一定记住提醒参谋长吃药。”

  警报器还在广播喇叭筒里呜呜乱叫一通。在紧张的战斗气氛里,军营原来的一切程序秩序都被打乱了。军威看到大小不同的车辆快速地开到了家属区里。

  第一个到达的当然是小车班的王帅兵,他是为团长政委两位一把手首长开车的,一旦遇到战斗警报就可以按响自己的特殊喇叭提醒别的军车让路,以保证主要首长的通行速度。

  会操的指挥车是跟随小车班车的后面来的,上面带车的人是作训股参谋张家辉。张参谋是个大学生,很有才华,为这,政治处才将他分配到司令部作训股这个要害部门当参谋。

  据说,部队的大型训练计划都是由他先规划出来,然后交股长审核后才拿到团党委会上研究决定的。

  军威值班时,他们两个常常聊天儿,他称军威是“军歌星”,军威则戏称他是“张设计师”,意思是他充当了团长作战方案设计师的角色。

  “哈哈,我说是谁这么潇洒?挎上盒子炮简直就是个少尉帅哥!”见军威笔直的站在参谋长家门口台阶上警卫,张参谋下车就是一句玩笑话。

  “这还不是你给设计的?!”军威也戏谑了他一句笑话,心里觉得与这些熟悉的人打交道,这演习活动一定很愉快的。

  “可不能这么说,”张参谋连忙指着身后的作训股长说:“都是杨股长的创意!我这小兵可不敢贪功。”

  杨股长是四川大学毕业的,满腹经纶,长相别致,骨骼清奇,有点儿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样子,军威一直很尊重他。

  杨股长见军威在这儿站岗,知道他们今天要共同为参谋长服务,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还开玩笑说:

  “军威,听说你们警卫三班要代表团直单位走队列表演,我和张参谋可是监考官。你还不赶紧向张参谋溜须拍马呀!他要说个差,你就当不成标兵了!”

  “嘻嘻,张参谋,不也得听杨股长指示吗?我只要讨股长喜欢,张参谋他敢说我个不字。”军威也就这话题开起了玩笑。

  第2章 进入演习场

  “呵呵,刚才都是玩笑的话。不过,军威,这会操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尤其是你这上了指挥车的人,可以看到咱们炮兵团作战的全过程。还可以借参谋长警卫员的便利条件,看看首长是怎么指挥炮兵部队射击的。”

  “嗯。”军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杨股长和张参谋都知道他渴望了解炮兵部队的作战知识和一线的演练情况。他应该好好的观察一下,不能身在炮兵部队却被人称为“炮盲”。

  “军威,看看参谋长准备好没?如果准备好了,就请他上车吧!”这时候,张参谋看看手表,提醒军威。

  哦!这时候,军威才领悟道,自己不仅仅是参谋长的警卫员,同时也是通讯员。如果下面的军官有情况汇报,必须先通过他这个贴身警卫才行。

  看到车已经停了半天,发动机的火还没有熄灭,军威连忙推门而入,大声地提醒:“参谋长,杨股长、张参谋带指挥车来了。可以出发了吗?”

  “好了,走!”就见收拾停当的参谋长全副武装从屋子里出来了。人出来,夫人还在后面叮嘱他:“降压药我给小军了,别忘了吃。”

  “嗯。一会儿你们要上后勤保障车吧?注意安全。不要穿高跟鞋了。”参谋长也嘱咐着妻子,看来两个人都是恩恩爱爱的,道个别好象是出远门似的。

  到了车前,参谋长首先登上了车门,军威谦虚的让杨股长跟着参谋长先上,杨股长却盯着他,示意他先上,军威这时明白了规矩:警卫员要紧跟在首长的后面。

  一上车,军威看到了车厢里有一个办公桌似的装置,前面是一面电脑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出现了“年度会操”几个大字,那位正在操作电脑的军官看到参谋长上车,立刻起立敬礼。

  “小军,这位是指挥连侦察排长李德,东大毕业的电脑高手!”参谋长向军威介绍那位军官。李德?听到这名字军威心里一笑,一下子想起了共产国际派给中共的那位军事顾问来。

  军威礼貌地向那位军官敬了礼,对方还礼,还与军威握了握手,称他是“歌星”。接着就请示参谋长:“开机么?”

  参谋长礼貌的“嗯”了一声,吭哧坐在了指挥员位置上,随后说:“打开。看看现场!”

  李德打开电脑,显示屏立刻出现了“现场”画面。一看这现场,军威一下子惊呆了:

  这儿,不就是营房附近的河滩么?天色有些亮了,只见河滩地上空荡荡的。但是,在小树林和荆棘丛生的远处,却隐隐约约出现了伪装后的战士的身影;特别是河滩一侧,竟然会出现了他昨天下午看到的喀秋莎火箭炮。那些炮虽然也盖了树枝、树叶伪装过了,但是由于伪装的不彻底,军威还是看到了那些炮管和炮口。

  “军威,你看到什么没有?”参谋长有意的问军威。

  “我看到火箭炮了。”军威毫不掩饰地说了自己的发现。

  “看来,四营这些人又忽视了战前的伪装问题。老褚的老毛病,好象还没纠正过来。”杨股长听了军威的话,喃喃自语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片小屏幕。

  “需要提醒褚营长么?”张参谋请示。

  “告诉他,完善伪装!”参谋长立刻发出了命令,接着说:“这要是让军里的许五号看到,还得骂他个狗血喷头!”

  “是!”张参谋听了参谋长指示,立刻拨动了电话:“褚营长吗?我是指挥部,你们的伪装不行。连外行人都发现你们的目标了。要是敌人的飞机来了,还不炸你们个稀巴烂!”

  “是。马上纠正!”褚营长接受了批评。再看看显示屏,就出现了伪装后的炮兵战士,在炮管上重新盖了树枝树叶。

  刚刚处理了这件事,指挥车已经开到了现场。现场一侧已经搭建了一个主席台,但是主席台没有人。只有这辆指挥车,掌控着这次大型军事演练活动。

  “李排长,看看机关办公楼那儿,军首长到没到?”

  李德就把电脑画面切换到机关办公楼门前,只见警卫一班二班的人肩扛长枪,已经把办公楼的门口和其它的出口团团的把住了。大门门口台阶前,停了几辆越野车。看来,军首长好象是到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门口台阶上的警卫员立正敬礼,就见团长政委陪同军参谋长许五号走出了办公楼,后面跟随的,还有那位参加过团庆活动的炮兵处张处长。

  首长们上了车越野车,车轮子启动。坐在指挥员位置的参谋长就说:“咱们下去迎接。”

  参谋长带领指挥车上的几个人站在演练场入口处迎接军首长。

  看到许五号几位首长下车,参谋长带头立正敬礼,就见许五号冲他们还了个军礼,说:“你们上车吧,指挥位置不能离人啊!”

  回到指挥车上,参谋长就叮嘱后面的杨股长和张参谋:“你们两个注意主席台上来的电话。”李德立刻把画面切换回主席台位置。

  镜头里,出现了许五号几个首长登上主席台的影像。首长们的后面,跟了一个身背无线电报话机的通讯兵战士。

  许五号坐在主席台正中位置,坐下之后就拿起警卫员递上的望远镜,向演练场浏览了一遍,浏览之后立即点了点头,好像是比较满意的样子。

  就见团长走到许五号面前,好像是请示是否开始?

  许五号点点头,团长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招呼那位背了无线电报话机的通讯兵战士,随后又拿起话筒,指挥车上的电话就响了。

  “指挥车吗?马上开始!”团长命令。

  “是。”杨股长在电话里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告诉参谋长:“主席台命令开始了。”

  “开始!”参谋长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手起手落:立刻重复的命令道:“正式开始!”

  “军炮兵团年度会操演练现在开始。”张参谋用标准的普通话广播起来:“首先,请各营队车炮入场,接受主席台首长检阅。”

  第4章 射击准备

  “原地待命!”

  “是!”

  等到三营前来报告,情形有了点儿变化,由于他们的集结地离主席台较远,那辆越野车的速度特别快。车子急急地驶到主席台前,又一个急刹车的动作,奇怪的是,人们都没有听到刺耳的刹车尖叫声。

  “这个浑老邵,又玩花哨的动作了!”杨股长看到这儿,骂了一句话。

  谁?老邵?老邵不是团小车班司机,为团首长开车吗?怎么去三营了?

  军威当时就划了个大大的问号。后来他才知道,老邵的编制在三营。因为开车技术好,平时借到团部小车班工作,但是遇到会操这种实战演练活动,他必须回归原位。

  越野车上的营首长果然不出所料的晃动起了身体,差一点儿让他站立不住,几乎要摔倒的样子,但是他稳定了一下身体,还是保持了自己的平衡。

  “报告首长,85加农炮营参加演练官兵420人,请指示。报告人:营教导员孙成武。”

  什么?教导员?军威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别的营都是营长带队,这三营怎么是营教导员带队?他们的营长干什么去了?竟然会让政治干部带队参加这种纯军事演练活动?但是,看看这位营教导员威风凛凛的样子,倒是很有军事干部的姿态。

  最后报告人是四营营长,这位营长看上去是个子最高的营长了,大概能有一米九左右,可惜,戴了一副近视眼镜,据说是知识分子出身的军官。

  “报告,130火箭炮营参加演练官兵360名,其中,参加实弹射击官兵120名。请指示。报告人:营长褚小杯。”

  哦,怪不得这位褚营长的报告词与其他的营队不同,原来他们营有实弹射击任务啊!军威听到这儿禁不住一阵兴奋。

  自己还没有听到过真正的炮声呢。如果不出意外,一会儿就有实弹射击,自己总可以亲历炮声隆隆的战地意境了。

  “参谋长,继续吗?”演练活动好像是进入了节点时间,一直沉默的杨股长突然间发问。

  “继续进行!”参谋长拿起身边的望远镜看看现场,说道。

  “下面,进行会操演练实弹射击,请四营十连做好战斗准备!”张参谋又发出了清晰的广播令。

  “看看目标区的安全情况。”参谋长指示李德。李德听了参谋长的指示,立刻把显示屏画面切换到目标区。军威看到,上面是一面山坡,山坡上有一片开阔地。开阔地有几棵小松树。

  “这是哪儿?”军威看到这陌生的地方,禁不住发问了。

  “这是百里之外的泉水乡一个山沟。这就是咱们的射击目标区。”李德回答说。

  “哦,我们的火箭炮能打到百里之外的目标?”军威觉得更神奇了。

  “这还不是最远的。”李德说:“如果战斗需要,这火箭还可以有更远的射程。”

  这时,军威看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接近七点了,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儿:参谋长吃药。

  于是乎,急忙掏出参谋长夫人给他的药片,然后打开温水杯,送到参谋长面前,提醒说:“参谋长,该吃药了!”

  “嗯。”此时此刻的参谋长,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目标区察看情况。药片放在手里,却不往路嘴里吞。

  这是聚精会神投入工作,忘记了别的事儿了。军威笑了笑,将温水倒进了水缸里,又把缸子递到参谋长手里,这一下,参谋长不得不回过神来,将药片吞了下去。

  后面的张参谋突然间打起了电话:“喂?泉水乡指挥所么?我是会操演练指挥中心。目标区清理得怎么样了?”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区已经清理完毕。”前方指挥所回复。

  “我听说,那山上总是出现牧羊人和羊群。”参谋长不放心的追问道。

  “牧羊人和羊群。不会出现吧?”听了参谋长的话,张参谋急忙追问。

  “不会不会。我们已经让村里的民兵连长通知了牧羊人,今天有实弹射击,已经封山了啊!”

  “参谋长,前方回答,没有问题了。”张参谋回答参谋长。

  “最好还是警告一遍!”参谋长指示。

  “再警告一遍。以防万一。”张参谋复诵了参谋长的指示。

  “是!”前方接受了命令,接着,山坡上响起了警告的枪声。

  几声枪响之后,前方确认没有问题了,回复说:“没有问题了!”

  “好的,请把你们的测试数据传送过来!”张参谋说着,打开了身边的传真机。

  传真机噶噶一阵响,吐出了一张纸。军威看到,那纸上是一连串的数字。

  “李德,过来!”张参谋在后面叫人。

  李德连忙离开操作台,与杨股长、张参谋三个人共同分析了那一堆数据,打开笔记本电脑噼噼啪啪敲打了一阵子,好像要临时计算出什么重要的结果来。

  张参谋和李德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商议,确认了结果,就在一张制式表格上填写了数据,交给杨股长,杨股长认真察看了一遍,签上字,把表格朝军威递过来。

  军威看到表格上印制了《火炮射击诸元》几个字,立刻送到参谋长手中,参谋长认真的看看,在表上改动了一个数字,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让军威递回杨股长手里。

  杨股长接过那个表格,似乎是对参谋长的改动有点儿异议,就问参谋长:“这风速,前方报告的就是这么大,你把数据改小了,行吗?”

  面对杨股长的疑问,参谋长呵呵一笑,说:“那些侦察兵站在山头上,总是觉得风力很大。测试中难免有误差,我们必须纠正过来。”

  杨股长知道参谋长是在营长位置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炮兵专家,没再说什么,就告诉张参谋:“提醒营连指挥官。”

  “四营十连注意,各就各位!”张参谋下达了命令,军威看到四营十连的四辆炮车从伪装处开到了演练场地中间,随后,炮长挥舞着小红旗指挥战士们跳下炮车,战士们就挥动起了锹镐,不知道是构筑掩体还是工事?

  河滩上的地比较松软,瞬间,一个坑似的东西挖好了,那炮车就歪斜的开了进去,刚才还显得高高在上的火箭炮发射管,一下子降至了几乎与地面平行的位置。

  第3章 炮阵威武

  张参谋话音一落,就听到演练场东侧响起了一阵马达轰鸣的声音,那是一营的炮车发动了,接着,高大的牵引车上面载人,后面拖炮,轰隆隆开进了演练场。

  机械化部队集结,汽车的速度就是部队的速度。一营的12辆炮车,加上指挥车、后勤保障车,不到十分钟,已经全部通过了主席台,进入到预定的位置。

  “这炮车,太大了!是进口的吧?”军威看到那一辆辆巨大的车身,那高大的牵引车轮胎,不由地被震撼了。

  过去,只是在电影上电视上看见过这种巨型的大炮和车辆,没有想到,现在出现在眼前,竟然会这么巨大,这么雄伟!

  “是国产的。”参谋长自豪的告诉他:“一营的炮是口径最大的炮种,必须用大马力牵引车拖拽,最早用的是钢铁履带车,因为太笨重,被我们的科研人员换成了这种巨型牵引车。”

  “了不起!”军威随即赞赏:“科研人员真是了不起!”

  随后是二营的炮车队伍,看看那大炮,比一营的炮细了一些,却依然是用巨型牵引车拖拽的。

  军威正觉得纳闷,旁边的李德告诉他:“别看二营的炮管细,但是长度是全团炮种第一,所以还是需要巨型牵引车拖拽。”

  军威“嗯嗯”了两声,觉得自己名义上是炮兵,但是炮兵知识却是如此的缺乏,禁不住有些失落。心想,如果不是演练的机会,哪儿有机会知道这么多?

  三营的车队开过来,军威差一点儿没有笑出声来。这炮、这车,与一营二营的车炮相比,也太小了!虽然形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那体量几乎是小了一圈儿。

  尤其是那根炮管,细细的,好像是一要电线杆子。那炮轮子,简直不像是重型武器上的,与农村的马车轮子几乎一样大小。

  “别看炮不大,但是它能打穿甲弹。”参谋长好像是看透了军威的心思,立刻就告诉他:“穿甲弹不仅仅能打透装甲车,还能穿透坦克等装甲目标。

  “它的弹头一旦打到坦装甲兵器上,那特殊的高温材料就会粘在铁甲上,随后,弹头就在高温中迅速地对着装甲目标高速度旋转,直到穿入其中爆炸,摧毁目标。”

  “啊,这么神奇?”军威听了参谋长介绍,心里想,大有大的威力,小有小的特质。这么小的火炮,没想到却能击毁装甲目标。

  “小军。看,这就是八连,英雄连队,英雄炮。”参谋长提醒军威,军威往三营炮队中一看,中间有一辆炮车,前头镶嵌了一枚金光闪闪,奖章似的物件。

  后面牵引的大炮炮口上,扎了一条红色的飘带。坐在车上的炮手,经过主席台前时,立刻站起来,齐刷刷地向主席台来了一个军礼。

  “这、这是什么举动?”军威一下子懵了,如果说这是个礼节,为什么那么多炮车过去,都没有做出这动作来呢?

  “这是英雄炮接受检阅的特殊礼节。”参谋长就告诉军威。“这门炮,在1969年珍宝岛战斗中,曾经击毁过苏军的T_62坦克。”

  “哦?!”听参谋长这么说,军威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虽然没有经历过炮战,但是却阅读过描写珍宝岛战斗的文艺作品,他知道,T-62是苏军当时最先进的坦克。

  它的设计制造特别先进,它的流线型身形能够躲避对方的袭击。据说一般的炮弹打在它身上,也会滑擦过去,根本就不能爆炸。这门炮能把那样的坦克击毁,真是英雄的奇迹。

  三营的炮队过去了,最后是四营。四营炮队与前面的炮队相比,最重要的区别于它是车炮同体,火炮自行运动。不用车来牵引。

  而且,它的形状不是传统的大炮那样,由炮架、炮轮、炮管几个部分组成。它似乎就是由很多的炮管构成的。

  特别是它的炮管并列十个一排,一门炮四排,共计四十个炮管,一个齐射就能打出四十发炮弹,这与传统的一炮一管相比,射击效率等于提高了四十倍。再加上它是自行火炮,机动性能好,战场上运动起来灵活机动,更受部队官兵的欢迎。

  可是,四营的炮尽管先进,但是阵势似乎不如其它营队壮观。一个营,才有七八辆炮车。怎么这么少呢?

  突然间,军威眼睛看到了远处隐蔽的车炮,他记得,那都是四营的火箭炮。看来,他们好象要执行实弹射击任务,故而缺了一个连队吧!

  四个营队过去,最后是机关后勤部门的车队了。因为没有大炮,这车队显得没有了气势。而且,因为警卫排、指挥连的人都在岗位上执勤,车上面的人除了政治处、后勤处、装备处的机关干部,就是管理股的勤杂人员了。特别是管理股,警卫排的人员已经担任警戒任务了,车上的人都是炊事一班二班的炊事员,加上生产班的几个老兵油子。

  尽管如此寒碜,修理所的人员还是让车队有了点气势。修理工们一身工装,区别于普通的军装,远远地看去好像是坦克兵一般,还有,后勤处卫生队的两辆救护车,那些穿了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也显出了后勤部门的特色。

  看看机关后勤部门的车队过去了,参谋长看看手表,觉得时间与计划是吻合的,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接着提醒杨股长:“继续进行!”

  这时,张参谋打开话筒,发出了广播提示:“下面,主各营队带队首长向主席台报告人数。”

  广播的话音一落,就听到一营集结的位置发出了汽车马达的轰鸣。

  紧接着,一辆越野车朝主席台开过来,一位五短身材,脸型胖胖的首长站在车上向主席台报告:“报告首长,152榴弹炮营参加演练官兵380名,请指示。报告人:营长朱福田。”

  “原地待命!”主席台上的团长下达了命令。

  “是!”朱营长接受了命令,越野车撤离了。

  接下来是二营的首长乘车来到主席台前,报告:“报告首长,122加榴炮营参加演练官兵380名,请指示。报告人:营长谢友谊。”

  第5章 震撼人心

  这个时候,后勤部门送炮弹的车就开到了。各班战士们将炮弹箱子卸下车,运送到自己的炮车前,各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炮手将一枚火箭炮弹稳稳的擎在手里。做好要装填的准备。

  “抓紧时间,马上开始。别让主席台上着急了。”参谋长看看手表,觉得进行的速度不理想。督促道。

  “马上开始!快!”杨股长焦急的催促张参谋。

  “是!”就见张参谋精神一振,伸出手把指挥车上的天窗拉开,顺手抄起身边的一面小红旗,身子站在了一个小凳子上,杨股长开动了一个按钮,张参谋的身体就升腾起来,一直透过天窗钻出了指挥车外。这时候,军威看到四营褚营长的越野车迅速开到指挥车附近,大约在五十米开外的位置,褚营长让车停下来,自己手拿小红旗面对了指挥车方向,接着,随同他一起来的几位军官迅速地朝火炮方向跑去,从指挥车到火炮位置,分别站立了营长、连长、排长,看来好象是要逐级传达射击命令。

  “目标,敌空降兵!”杨股长见各级指挥官到位了,立刻拿起参谋长签字的射击诸元表,下达起命令来。

  “目标,敌空降兵!”张参谋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小红旗,大声地复诵杨股长的命令。

  “目标,敌空降兵!”褚营长照样复诵。

  “目标,敌空降兵!”连长、排长依次地复育下去,一直到达火炮阵地上。

  “标尺:200!”杨股长继续下达详细命令。

  “标尺,200!”张参谋、褚营长、连长、排长照样地复诵,一字不差。

  “标尺,200!”炮阵地上的复诵声音清晰明确。

  “方向,10-7”

  “方向,10-7”

  “方向,10-7”

  “一炮一发装填!”命令到了结尾处。

  “一炮一发装填!”

  “一炮一发装填!”

  装填炮弹的命令传到炮阵地,就见那位擎了炮弹的战士稳稳地站到了炮管前,一个优美的姿势将炮弹推入了炮膛,就听到“咔嚓”一声,炮拴关上了。

  “好!”装填手大声地报告,炮弹上膛了。

  这时候,全场的人好像是屏住了呼吸,就等着听炮弹咆啸而出了。可是,不知道张参谋紧张了还是要等待什么,命令一直没有发出来。

  “放!”这时的参谋长,亲自发出了射击命令。

  “放!”张参谋用颤抖的声音命令道。高举的小红旗瞬间落下来,“放!”褚营长也落下了手中的小红旗。

  “放!”

  “放!”

  每喊一声“放”,就有一面小红旗从空中落下,看来小红旗好象是原始的指挥信号。

  连续几个“放”,好像是渲染着惊天动地之前的紧张气氛,一直到炮阵地上的班长发出了“放”就看到炮口那儿火光一闪,瞬间的硝烟弥漫,“轰隆隆”震天动地一声巨响,火箭出膛了,之后,空中立即传来炮弹飞行的呼啸。

  军威注意到,此时此刻,演练场上地动山摇,自己所在的指挥车咣咣地晃动起来,前面的小树林子树木抖动着,树叶哗啦啦落下,几只鸟儿惊骇地飞向了天空。

  第一次听到隆隆的炮声,军威的灵魂、身体都被震撼了。这就是大炮的威力,这就是战争的意境,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他没有碰上,却也亲自阾听了炮火的轰鸣,一发金属的炮弹,在科技的神奇作用下,竟然会一瞬间飞向了百里之外。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在军威惊骇于炮弹出膛的巨大威力时,参谋长、杨股长、李德的目光焦急的注视上了显示屏上目标区的位置。

  从前方指挥所传来的影像里,先是听到了炮弹即将着陆的呼啸,随后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炮弹落在山坡上的小树林子中间,一团火焰顿时腾空而起。

  “打中了!”指挥所里传来兴奋的欢呼雀跃的声音。

  “继续射击!”参谋长掩饰不住脸上胜利的喜悦,向杨股长下达着继续的命令。

  这一次,杨股长不再下达那些射击诸元表上的指令,而是直接命令:

  “二炮一发装填!”张参谋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小红旗。

  “二炮一发装填!”

  “二炮一发装填!”

  “二炮一发装填!”

  营长、连长、排长都又举起了小红旗。

  这一次,军威几乎没有注意炮阵地传来装填“好”的回音,耳朵还在被刚才的第一发炮弹的呼啸声震得嗡嗡作响时,不知道张参谋什么时候发出了“放”的命令,“轰轰轰——”第二发炮弹就发射了。

  第三发、第四发炮弹射出的一瞬间,军威只是感到了连续的地动山摇,哪儿还有精神品味那些火炮发射的细节。不过,他注意到,每一发炮弹射出之后,参谋长都要认真的观察目标的弹着点,一直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军威知道,今天的实弹射击很成功。

  “呵呵,根据前方指挥所的观测报告,这次打个‘优秀’没有问题。”张参谋不知道什么从车外回到了车里的位置。他接收了前方指挥所传来的观测报告,笑呵呵地递给军威,军威连忙送到参谋长手里。

  “呵呵!”参谋长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随后就说:“我得去报告情况了!”说着,他就费力的抬起自己魁梧的身躯,准备下车。

  军威见状,连忙让开位置,自己率先下车,搀扶参谋长下来。实战演习中,警卫员不能离开首长,但是首长公务时,也不能跟在屁股后面碍手碍脚。

  参谋长大踏步走向了主席台,军威象征性的跟了几步,随后就隐藏在附近的树丛中间,等待参谋长回来。

  参谋长来到主席台前,就象刚才那些营长一样的报告情况:

  “报告许参谋长!130火箭炮营实弹射击完毕,目标全部歼灭!请指示。报告人:炮兵团参谋长、本次演练总指挥陈长赓。”

  “继续进行演练!”许参谋长礼貌地站立起来,向陈参谋长还个军礼,下达了命令。

  “是!”陈参谋长立正转身,向指挥车方向走去。

  军威见状,连忙迎接上去。陈参谋长没有让军威跟着自己,而是把手里的那份观测报告交给军威,让他送到主席台上去。

  军威接过观测报告,快步跑向主席台,见团长的警卫员韩班长在主席台下面的人群里,就把观测报告给他,让他交给团长。

  韩班长看看观测报告,知道是团长急需要看的文件,不敢怠慢,立刻上了主席台,交到团长手里,团长看了报告,脸上贴金了一般,立刻把观测报告送到许参谋长面前,两个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韩班长回来,提醒军威:“一会儿就要队列训练演练了,咱们要采取临时紧急集合的方式,不允许提前集结。你要有思想准备,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子,赶紧往操场中间位置跑。”

  “是!”军威挺胸接受了命令,心想,炮兵们表演结束了,下面还有自己的戏码呢!可是,那位参谋长怎么办?自己就丢下他不管了么?

  回到指挥车,军威向参谋长汇报说观测报告已经交给了团长。团长让许参谋长看了,两个人都很高兴。参谋长就告诉他:一会儿要队列训练演练了,你们三班是不是要参加演练?

  军威就把刚才韩班长的话重复给了参谋长。还问:我去演练,你这里有事儿怎么办?参谋长笑了笑,说:你就放心的去参加演练吧。这儿还有杨股长和张参谋呢!

  这时候,就听到张参谋扯开嗓子,对着广播喊起来:“会操演练实弹射击结束,四营十连撤出阵地!”

  随后,就听到炮阵地上的火箭炮车马达发动了。班长们指挥战士将原来的伪装重新披挂到炮车上,四辆炮车迅速地撤离了阵地驶去了原来的待命位置。

  张参谋接着广播:“队列制式训练演练开始,演练的顺序是:一营一连三班,二营五连四班,三营八连一班,四营指挥排侦察班。团直警卫排三班。”

  接下来又说明:“各班的演练内容按照《条例》要求进行,时间由自己掌握。上下场自动衔接。演练开始!”

  “一,二,三,四!”演练的人员还没有出现,一阵队列训练的喊叫声先响彻在清晨的河滩地里了,就见一营的队伍里整整齐齐走出一个队列。

  共有八人,是标准的152榴弹炮班建制人数,那些战士一个个人高马大,就像是他们的大炮,几个人齐步一走,显得威武雄壮。

  军威看到这儿,不由地担心:一营的这个班人员个头这么高,还没有演练就这么气势汹汹的。自己的三班会是他们的对手么?不要说别的,就说身高,自己就显的逊色了不少。

  队伍来到操场中间,班长立刻向主席台报告:“榴弹炮营一连三班参加队列演练人数八人,请首长指示。报告人,班长潘义才。”

  “开始演练!”团长发出了命令。

  第6章 步伐秀

  “是!”班长将队伍带到操场中间,先是齐步走,后是正步走,最后是跑步走。

  班级演练结束,又让一个人进行了单兵教练,随后悄悄地看看手表,大概是时间到了,就将班级跑步带出了操场。

  “还不错吧!”杨股长赞叹了一声,想听听参谋长的评价意见。

  “班队走的不错。可惜,那个班长指挥时,有个孤僻动作,他的手不是半握拳,而是无意识的张开了几次。”细心的参谋长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破绽。

  “这个小潘,连长纠正他多少钱次了。就是不拿当回事儿。”杨股长知道参谋长是明察秋毫的人,对部下的问题是从来不掩饰、不客气的。只好露出些惋惜的神气。看来,这一营的班队好象是拿不到第一名的荣誉了。

  二营五连四班的人来到操场,战士们照样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形象。他们的第一个齐步走动作分外整齐,从摆臂膀到出腿,显得格外利落,格外英武,还格外的有力。

  给人以虎虎有生气的样子。尤其正步走的环节,他们从班队一齐迈步到单兵教练,每一个科目都是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简直是一点儿瑕疵都看不出来。

  “这二营的班队,应该是完美无瑕了吧?”李德看看这些人的表演,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规定动作应该是完美无缺的。”张参谋嘻嘻一笑,“可是,那个班长,怎么忘记向主席台报告人数了?他是向谁演练来了?自娱自乐来了?简直是严重失误。战士们跟着他,算是白练了!”

  张参谋气愤地一声:“都说女人胸大无脑,这男人却是身大,脑子里竟然会缺了一根弦儿。”

  “这就是紧张的原因。一紧张,常识性的事情都会忘记的。”参谋长没有跟着张参谋一起骂,却是赞同他的观点,“报告人数,在连队里天天都要做的事儿,一般来说不会忘记的。”

  “那几个战士,怎么就不知道提醒班长一下呢?”杨股长觉得这么好的步伐却因为失误不能得到应有的赞同,感觉到太不公平了。

  “这说明,战士们比班长还紧张。”参谋长分析了一下说:“将来咱们指导下面训练,一定要强调,会操演练,就是检验正常的训练成果。

  “放下思想包袱正常发挥就行了。千万不要光想着名次,光想着争第一名。这位班长就是个教训。”

  杨股长听到这里,点点头,随后把参谋长的话记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二营的班队刚刚退出,三营八连一班立刻进入了操场。

  军威记得参谋长说过这是英雄班、英雄炮,不知道队列训练的怎么样?

  如果不看下一步训练,只看人员身材,好像是比一营二营的代表班队吃点儿亏。他们的个头不怎么高,就像是他们的炮那么短小精悍,但是战士们一个个分外有精神。

  而且, 这位班长好像是艺高人胆大。一营二营的班队都是远离主席台,在操场中部进行队列训练的。这个班长却在向主席台报告人数后,直接在主席台首长的眼皮子底下表演起来了。

  后来,他按照演练要求,将班队带到了操场边缘跨越障碍物走正步时,其中有一个战士脚下打滑,差一点儿绊倒,这位班长见机行事,立刻恰到好处的来了个“立定”命令。

  下达“立定”之后,班长又把命令及时的转换为“向后转”。这一下,让那个战士的失误动作一下子滑过了人们的视线。

  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就看不出来还有一个人脚下有绊跌的小动作,根本不会影响队列训练的整体效果。

  “这班长,太机灵了!”杨股长看出其中的弊端来了,但是还是为那位班长巧妙的指挥叫好。

  “有名的机灵鬼嘛!听说,年底要准备送他考军校呢!”参谋长好像是了解这位班长的情况。禁不住多说了一句话。

  四营指挥排的侦察班出列之后,人们差一点儿要笑出声来。

  连军威这个新兵看到他们,也忍俊不禁了。因为,侦察班的这几个战士,身材高高瘦瘦的,走起路来好像是弱不禁风,简直要打晃的样子。

  这还不说,他们每个人的眼上,都戴了一副高度的近视镜。太阳光一照,闪闪发光。这哪儿是部队的侦察班,简直像是大学校园里的教授组。

  “军威,不要小看这些戴眼镜的。他们都是大学生。130火箭炮射击前的侦察、测试、计算、指挥工作都是由他们来完成的。

  “应该说,这是我们部队唯一的大学生班、高学历班。都是人才呢!”参谋长自豪的介绍了这个现代化的高学历班。

  “哦!真好!”军威听了参谋长介绍,顿时肃然起敬了。作为名落孙山的高考失败者,见到大学生都有一种本能的尊敬。何况他们又是指挥火箭炮射击的核心人物呢!

  “他们。都是从大学校园征来的吧?”军威羡慕的问道。

  “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生,志愿投入国防建设事业的。”杨股长见军威问个不停,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解释了详细的情况。

  “其实也等于参军就业了。不然,工作也不好找。”张参谋不客气的说穿了其中的奥秘。但是一看到李德不高兴的样子,就把话题打住了。看来,李德好象也属于这情况。

  眼镜班的人看上去像是柔弱的样子,走起路来步伐却是坚定的。从齐步走、正步走到跑步走,都是中规中矩,没有明显的失误动作。

  到跨越障碍区时,聪明的班长自己站在了障碍区内指挥,几个战士却是站在了平整整的操场上,这就让障碍物失去了作用。这虽然有点儿投机取巧,但是也不违规。

  张参谋大概看出了自己当初设置障碍区规则上的疏漏,一双眼睛卡巴卡巴眨个不停。 四营指挥排侦察班结束了训练,还没有完全退出场地,就听到一阵“的的的的”急促的哨子响。“警卫三班,紧急集合!”班长韩得让看到四营班队的演练结束了,恐怕自己的班耽误了正常的演练进行,一个人焦急的蹿到操场中央。

  这也难怪。其他营的班队都是原声待命,可以准时出现。警卫三班的人却正在执行警卫任务,而且都是首长的贴身警卫,一下子集合起来, 不用这种办法还真要耽误时间了。

  军威知道自己的班要上场了,连忙为参谋长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小军!快。该你们了!”参谋长催促他。

  “注意,沉着应战。别紧张!”杨股长和张参谋提醒他。意思是我们是评判员,你不要考虑太多。

  军威下了指挥车,大踏步跑到了操场中央的韩班长身边,按照战士序号进入了队列。韩班长迅速地整理了队列,终于抢在四营业班队全部退场之前来到了主席台前。

  “报告首长,团直警卫排三班参加演练人数七人。请指示。报告人:警卫排三班长韩得让。”听了韩班长的报告,团长也不回答,只是轻轻的招了招手示意。

  韩班长会意,就学着八连一班长的样子,带领全班在首长眼前操练起来。八连一班之所以敢在主席台首长的眼皮子底下操练,除了过硬的功夫,还在于他们的头上罩了英雄炮的光环。

  而韩班长能够敢于与八连一班叫板除了过硬的功夫,还在于他们的特殊身份。这个特殊身份,就是他们是团警卫排,名符其实的御林军。

  不要说别的,单就是现在的装束,警卫三班就与其他的班队不同。其他的班队都是一身军装,束一条武装带,而警卫三班,每个人的肩上都挎了一把手枪。他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那儿,简直就是一队军官。

  韩班长整理了队伍,没有像其他的人那样开始齐步走,而是将队伍带到主席台一侧,排成一个横队通过主席台,是接受首长检阅的意思。

  之后,立即收队,开始了规矩的训练,齐步走。跑步时,韩班长耍了个花招,他没让战士们跑方正的直线,而是转了圈子跑。这样,既进行了正常跑步演练,又让战士们放松了一下。

  如果不是跑圈,而是跑直线,队伍的动作是否整齐划一,一眼就能看出来,跑圈子,人们就难以辨别了。反正《规则》也没规定不能转圈子跑,我这么做也不犯错。

  尤其是接下来,是必须进行的正步走高难动作。这么一放松,战士们的心情就不那么紧张了。

  跑了两个圈子,韩班长立刻下达了正步走的命令。

  全班按照方阵要求前后来回地走了两遍,看看热身差不多了,韩班长让全班立定。看来好象是要单兵教练了。

  人们的心情开始放松了。因为,按照平常班长的做法,这单兵教练对象不是张友就是军威,尤其是军威,是韩班长重点培养的尖子,此时此刻,不让他出彩让谁出彩?

  但是,韩班长今天突然变了招数。他没有喊“军威出列”,而是喊了“军威、余秋里出列!”

  这是要进行双兵教练啊!

  战士们立刻紧张起来。双兵教练是队列训练中最难的科目。比单兵教练要难上几倍。因为,单兵教练,虽然被教练者有心理压力,但是只要正常发挥,不失误。完成动作问题不大。

  第7章 韩班长的花样

  可是,一旦两个人都要完成相同的动作,那就难了。因为,两个人的队列训练动作稍微出现一点差别,就会让人家看出来。

  两个人要保持动作的高度统一,又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非常难。因此,平时训练,除非是专项训练,不然,很少进行这种动作的练习。

  但是,今天的韩班长却要进行这种难度极大的训练动作。他是想在主席台前露一手?你就不怕演砸了,让你这个正在走红运的人脸上无光么?

  军令如山。既然韩班长下达了命令,军威和副班长余秋里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队列。

  “没事,听我的!”副班长在旁边小声地嘟囔给军威听。这儿虽然是主席台前,但是毕竟与首长有一段距离,不要说嘟囔悄悄话,就是个小动作,首长也看不见。

  余秋里是入伍两年的河南省战士,素以军人姿态标准闻名,队列训练也是标兵式的人物,跟着他一起,军威心里有底。心想,这事儿,韩班长一定提前和他交待过了。

  “正步走!”韩班长英武干练,嗓门儿也高,训练的命令声一旦从他的嘴里咕出来,就像是音乐一般动听,也分外地鼓舞人心。

  军威一边认真的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着副班长。随时随地阾听他的指示。

  在韩班长“一二一、一二一”的喊号中,两个人都按照节奏,认真的迈出每一个步子,看看到了障碍区,韩班长还没有停下来。

  “直闯障碍区!”副班长小声地提醒他。

  障碍区里,出现有障碍物不过是些乱树叶子,两个人都没拿当回事,攒足劲将脚奋力蹋出去,结果踢的那些乱树叶子飞舞起来。

  “注意,靠左边走!”副班长小心的提醒军威,自己率先向左边移动了。

  “这儿有不少的乱树枝啊!”军威小声的与他交流着。

  “没事,上边都是浮枝浮叶,下面的路很平坦。”看来,副班长好象是事先了解了情况。两个人心里有了底,迈出的步子照样地铿锵有力,毫不走样。

  树枝树叶在他们的脚下飞舞着,显示了他们脚步的力量和前进中无坚不摧的意志。军威心里正暗暗地得意,突然间,前面的障碍物有了变化:

  一路上的树枝树叶,一下子变成了一堵墙。一个由木板竖立的墙体出现了。

  这墙体障碍物设置的很缺德!它不高不矮,跨过去很困难,绕过去又显得怯懦。

  “踢掉它!”副班长小声的命令军威。

  “踢?”军威的心里突然间一阵恐惧,这是木板,如果不能顺利的踢掉,而是让它咯一下,那么,就像是踢到了钢板上一样。

  虽然是练习过武功,军威也知道肉体与钢铁接触的滋味儿,脚上就先有了疼痛的感觉。但是,副班长的指示好像是不可动摇的。

  “没事,它是三合板。”副班长及时的提醒了他。

  三合板?军威心里一笑,这三合板粉刷之后,显得比真板子还厚还硬。指挥连这些设置障碍的哥们儿,真能唬人!

  放下了心理上的包袱,军威像踢纸片子一样,一脚猛踢过去,就听到“喀喇”一声,木板被告他踢飞了!

  这喀喇的一声响,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传送到主席台上的扩音器里,那一声剧烈的响动,一下子被放大了很多的倍数。

  军威正纳闷儿,就看到闪光灯“唰”地一道亮光,原来是宣传干事老宋带领一摄像人面对了他和副班长,刚才踢飞木板的动作,被他们采录了?

  或许是那摄像机上有录音功能,瞬间将现场影像就传送到主席台上的接收设备上了。

  “立——定!”远远地传来了韩班长的口令声。好像是奖励他们两个人的成功表演,韩班长停止了他们的正步走,让他们跑步返回班队。

  两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战士们也用赞赏的目光迎接着他们的凯旋归来。心里想,边双兵教练的花样都做出来了,班长啊,你不会折腾我们了吧!

  “军威,出列!”就在人们的思想刚刚放松,准备收兵的时刻,韩班长毫不迟疑地喊叫了军威的名字,看来,班长好象还要折腾军威一番,不然,就对不起他这个练功的高徒了。

  军威毫不迟疑迈出了队列。

  “正步——走!”韩班长的口令下达了。这才是真正的单兵教练呢!刚才他和副班长的二人表演,好像只是个小插曲。

  军威的身心本来已经是很疲乏的了,但是此时此刻接到命令,他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现在,主席台上的首长、台下全团官兵的眼睛,都是在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呢!

  如果不能好好的表现自己的功力,就会让班长出丑了。不行,即使是再累,也要把动作做出来,不能辜负班长对自己的一番培养和殷切期望。

  韩班长通过几次口令,将军威调整到了主席台前位置。军威感到自己就像是在演出队被王干事推到了舞台上的灯光聚焦处,观众席上的眼光都盯住了自己。

  他心里有个预感,韩班长让他置于此地,绝对不是让他做那些惯常的训练动作,他一定要别出心裁的搞点花样,显示出自己与其他班队的不同来。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军威迈动脚步,英姿焕发准备正步通过主席台前时,韩班长突然间发出口令:“分解动作1—2—1.1—2—1。”,军威听到这个口令,禁不住暗暗地叫苦。班长啊,你真是折腾死人不偿命啊!

  但是,军令如山,军威作为被训者,毫无违抗命令的理由。他慢慢地收回了正常的动作,将刚刚伸出的右脚悬在半空中,不敢放下来,这样,右腿就支撑了全身的重量。

  一般情况下,做这种正步走的分解动作,都会情不自禁的来一个趔趄,或者是猛然晃动一下身体,但是,军威下意识地挺住了,他毕竟是练过功,腿部有这种支撑全身的力量。

  分解动作是新兵入伍学正步时练习用的,这是最遭罪的动作。因为,说是走步,腿脚却不能自然的放下,伸出的脚要悬空在那儿呆立一会儿,没有伸出的脚要金鸡独立,支撑住处全身的重量,搞这种分解动作训练,几乎没有不摔倒的。

  而军威如果不是练过功,光是体力就支持不下来了,他刚刚练习了双兵教练,而且是通过了障碍区啊!

  即使是意志坚强不屈,人身也毕竟是肉长的。韩班长看到军威的脸上冒出了汗,现在只是硬挺着,只好让他恢复了正常的步伐。

  从分解动作转换成正常步伐,军威觉得这正步走得好像是齐步走那么轻快。

  他提足了精神,伸开手足用力的踢摆着,动作显得潇洒自如。

  不知道那个老宋怎么就盯上了自己?他身边的摄像机跟着自己,镜头对准了自己的腿部脚部,好像是要录制教学片。

  走过主席台的时刻,军威清晰的听到了主席台扩音器里传来了自己的脚步踏地的声音。“咔、咔、咔、咔!。”

  好像是足球场上一脚踢开球的声音,又像是舞台上踢塔舞鞋跟踏地的美妙的节奏。一定是那台摄像机打开了同期录音装置,瞬间就传到了扩音器里了。

  会操队列训练取得了圆满成功。韩班长的脖子伸得长长的,大有得意洋洋、神采奕奕有神色,看看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差没有让全班高唱凯歌而归了。

  “会操队形演练结束。全场各就各位!”大概是韩班长作秀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延长了会操预计的时间安排,没等到三班全部退场,张参谋就在广播喇叭筒里急促的宣布各自归位了。

  见此情状,韩班长知道有点儿失误了。连忙让队伍“立定”,随后急忙宣布“解散!”这些战士们身上挎着手枪,还有首长需要他们警卫呢。

  现在的和平年代,虽然首长的生命安全不需要他们担心,但是在会操即将结束的时刻,万一首长有事儿需要他们跑腿学舌怎么办?

  解散后的战士们大步流星奔向了自己的岗位,军威也毫不迟疑地跑向了参谋长所在的指挥车前。等到了车上坐下,他脸上的汗珠子还往下掉呢!

  “小军,表现不错。累坏了吧?”参谋长关切地问道。

  “不累。”军威假装说道。

  “还不累?这汗珠子都流下来了!”杨股长在后面说道:“这韩得让,没这么折腾人的。刚刚进行了双兵教练,接下来就是分解动作练习。咱们也没这么要求哇!”

  “就是显摆呗!”张参谋撅嘴了,“这也就是军威素质高。要是换了那些老兵油子,早就让他出丑了!你下口令,我就是装熊,不迈步。或者是摔个跟头给你。你能怎么样?”

  看来,张参谋好象对韩班长真不感冒似的。但是,对于张参谋的话,他只能理解,即使是真得累得难受了,他也不会像张参谋说的老兵油子那么做。

  第8章 艰难的成功

  韩班长对于自己,除了班长战士这一层关系,还有师徒之情,自己怎么能在关键时刻让他出丑呢?

  不过,韩班长这个人也确实是有点儿狠。作为班长,你严格要求部下没有错,可是,平时要有预习才行啊。

  像这种正步分解动作表演,平时本来就没有正式的练习过,你怎么能在主席台前突然让我做这种高难度动作呢?

  怪不得他这么好的武功却不能被重用。看来,在人际关系上,他好象有点儿考虑不周。

  军威正胡思乱想的,广播喇叭里突然间传来了轻音乐的声音。这意味着紧张的会操圆满成功,全团官兵的心情可以放松一下了。

  听老兵说,会操结束时,都要由评判委员会对各参与单位的表现给予评价,而且要当场宣布结果。今天,这车里的参谋长、杨股长、张参谋是实际上的总指挥,评判的初步意见,应该是由他们提出来吧?

  这时,就听到后面的张参谋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了一阵子,随后打印机就输出了一张打印纸,不知道那上面印的是什么内容?

  就见张参谋把那张打印出来的文件纸交给杨股长审核。杨股长好像早就知道内容了,毫不迟疑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没有把文件交给军威转交参谋长,而是自己直接交给了参谋长。参谋长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

  军威正要准备接过文件往主席台送,没有想到杨股长看看军威,却说:“这文件让军威送,合适么?”

  “呵呵,”参谋长看看军威,就对李德说:“李德,你跑一趟,把这个送到主席台去。”

  “是!”李德应声而去。

  什么文件?对我保密?军威正纳闷儿,就见李德已经快速地跑到了主席台下,把那份文件交到韩班长手里,韩班长朝那文件上看了一眼,就嘻笑颜开了,飞快的朝主席台奔去。

  “小军,不是我不信任你,是这文件上有关于你的内容。”参谋长笑笑,对军威说。

  “没事。我应该是回避的。”军威就猜出了这可能是评价演练情况的文件,不然,韩班长看了文件上的内容那么开心呢?

  “其实,首长待会儿一宣布,谜底就揭晓了!”回来的李德笑着说。

  “尽管首长们还要议一议,但是一般来说,还是尊重咱们提出来的意见的。”

  张参谋看到军威副迷芒的样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军威,杨股长和参谋长,提议你为今天会操队列演练的标兵了!”

  什么?提议我为标兵?!军威听到这儿,顿时惊呆了!会操中评选出来的标兵,那是需要千锤百炼出来的一线战士才可以获得这种殊荣的。

  而且,会操中评选的标兵就是部队军容风纪的标杆。走到哪里都是响当当的标准军人姿态。自己何德何能?让首长这么垂青自己?

  当然,他知道,作训股这几个人,是从来不乱说话的。他们做出的任何决定,也都是有理有据,不敢乱来的。

  “参谋长,杨股长,张参谋,我哪儿够?!”军威看到参谋长、杨股长、张参谋几个人,激动的眼泪汪汪的了。

  “怎么不够?”张参谋立刻说道:“一连续的动作都没有失误,而且分解动作的演练也是别的班队没敢做的。谁要是不服气,可以去老宋那儿看录像资料嘛!”

  张参谋正振振有词,主席台上传来了团长宏亮的声音:“现在宣布本年度会操评判结果:年度会操实弹射击优胜单位:四营十连。”

  这个结果一宣布,演练场上就一阵议论的声音,好像是有点儿异议。

  是啊,全团四个营,十二个连队,只有十连担任了实弹射击任务,不评选你评选谁?如果不是射击名额有限,让我们的炮上去,照样能打个优胜!

  团长大概预料到了有这种议论,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宣布:“年度会操队列训练优胜班:三营八连一班、团直警卫三班。”这个结果,倒是没有了议论的声音。

  “年度会操专业技术操作标兵:四营十连一班二炮手:张汉义。年度会操队列训练标兵:团直警卫排三班5号战士:军威!”

  团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主席台附近的热烈的鼓掌了。虽然不像是剧场里山呼海啸那般雷动,但是气氛却是热烈的。

  “最后,敬请军五号首长许参谋长宣布年度会操结束。”团长说着,将麦克风送到许参谋长面前,许五号也不客气,立刻说道:“我宣布,军炮兵团年度会操圆满结束!”

  许五号的宣布,给年度会操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随后,就听到张参谋在广播喇叭里宣布:“会操结束,先请军、团首长退场,然后各营队和团直单位按照预定顺序退场。”

  刚才还是紧张不安状态下的演练场地,现在一下子显得宽松起来。主席台上的首长相互握手再见,各营队的炮车也都轰隆隆发动起来了。

  见军五号首长走下主席台了,陈参谋长说了个“我要去送送许参谋长”,指挥车就迅速地启动了,随后箭头一般冲到了主席台前。

  陈参谋长立即下车,迎着许参谋长走过去,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许参谋长也笑呵呵地还礼,握了陈参谋长的手说:“老陈,指挥得不错嘛!”

  这时,就见团长来与许参谋长握手告别。看到团长后面的警卫员韩得让,许参谋长认出他来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头,夸赞得说:“不亏是武术高手,带兵也这么优秀。喂,你教练得那个小兵呢?”

  “在这儿。”韩得让就把陈参谋长身后的军威指出来。

  “军威,还不快点儿给许参谋长敬礼?!”这时候,政委过来,看到军威有点儿腼腆的样子,大声地提醒他到首长面前来。

  “敬礼!”军威见许参谋长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和蔼可亲的样子,就用了十二分力气,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哈哈,你不是在舞台上唱李双江歌曲的那个歌星么?怎么了?没有留在演出队,当上警卫员了?!”许参谋长竟然会清楚的记得他演出的事儿。

  “他愿意来一线锻炼自己嘛!我们就不好意思强留他了。”政委看到团长脸上尴尬的样子就巧妙的圆了这个场子。

  “好啊好啊,文武双全。是个好兵啊!”许参谋长拍了拍军威的肩膀,让军威感到了无比的荣幸。

  广播喇叭筒里响起了《咱当兵的人》军歌,渲染了会操结束欢快地气氛。随着许五号首长和团首长退场,会操指挥车也开回了团部机关办公楼。

  四个营队的炮车轻松的开出了演练场,驶上了回营房的道路。陈参谋长坐在指挥车里没有下去,却向军威介绍起了四个营队的火炮知识:

  一营是全团最大口径的152榴弹炮,所以朱营长报告人数时自称152榴弹炮营;二营是最长炮管的加农榴弹炮,所以谢营长自称122加榴炮营。

  接下来,陈参谋长又介绍了三营的85加农炮,四营的130火箭炮。当军威对本团拥有如此现代化的火炮感到自豪时,陈参谋长叹息了一声说:

  “这些炮,目前应该是比较先进了。但是,由于一、二、三营的炮都要汽车牵引,影响机动能力。将来,咱们军炮团可能都要换装为自行火炮了。”

  “那,这些大炮,怎么处理?”军威犯起了嘀咕。

  “呵呵,这些炮,交给预备役部队或者是民兵组织,也不错嘛!”陈参谋长轻松的笑了笑,好像这问题早就有答案了。

  将陈参谋长送到团部机关办公室里,军威才算是完成了警卫任务。回到三班宿舍,就见战友们好像是过节一样的乐翻天了。

  韩班长带领几个人玩起了扑克,副班长余秋里和张友唱起了歌。看到军威回来,玩扑克的战友就把扑克递给他,让他陪着班长玩。

  但是,军威想到自己还要擦枪呢,就谢绝了他们,随后掏出枪,慢慢地擦拭起来。见军威擦拭手枪,韩班长就笑笑对他说:

  “军威,你不是想上网么?俱乐部阅览室开放了,刚才董主任还让我告诉你,想上网就马上去。不然,一会儿那电脑又要让老宋霸占了。”

  “好的。一会儿去。”军威一边回答班长,一边加快了擦枪的速度。

  军威擦拭了手枪,将手枪入套,入柜。大步流星奔向了俱乐部阅览室。此时此刻,他着急上网一是想看看莲儿姐是不是给了自己信息?灵芝是不是回复自己的留言了?

  另外,今天上午在演习场听到那隆隆的炮声,他的心潮澎湃,半天也难以平静下来,隐隐约约之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作为一个有灵气的高中毕业生, 一个文思敏感的文艺青年,他应该是表示下心情,写下点什么才好。可是,刚才打开笔记本之后,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句子来。

  他就想到网络上文字很多。寻找一下这方面的文学作品,或者会给自己激发点灵感,联想出一些美妙的句子来。

  第9章 文思泉涌

  来到阅览室,没有多少人来这看书,大概都在玩扑克吧?只有几个机关干部在翻阅那些《兵器知识》之类的期刊杂志。电脑前,果真坐了老宋一个人。

  见军威来到,老宋就要把位置让给他。军威不好意思,说:“我读书吧。怎么好意思抢宋老师的位置?”

  老宋却执意让给他,说:“我天天在这上网,机会比你多。你好不容易有这机会,赶紧和女朋友聊下天儿吧!”

  军威坐在电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打开了QQ,眼睛紧紧的盯着莲儿姐的头像,望眼欲穿般的希望她的头像能够跳动地传达给他一点点信息。

  但是,那头像就黑在那儿,毫无疑义地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由地奇怪:她怎么了?

  可惜,自己的家里没有电脑,不能向家里问她的情况。这么长时间不来电脑上留言,一定是有了什么事?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就不能解释她对自己的无动于衷。

  但是,又一想,她无动于衷,自己也没有表示应有的热情啊!譬如,上一次来上网查资料,自己只给灵芝留言了,却没有给她留言问讯什么?怪不得她也不回复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见灵芝的头像跳动起来,虽然没有亮灯,却是有信息传来,军威连忙打开,见是灵芝火辣辣的感情表白: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接下来,就看到灵芝给自己传来了两张身穿护士服的近照:一个是站立姿势,她脸上笑盈盈的,一只手握了听诊器揣在兜子里。好像是问他:军威,我漂亮么?可爱么?像是白衣天使么?

  另一张,是她为病人量血压的工作照。病人是个老太太,见灵芝认真的为自己量血压,脸上一副感恩的表情。这大概是科室为了宣传医院工作而拍的广告照片吧?

  不管怎么样,灵芝的那一句表白和两个照片,让他感到了家乡的信息和家乡人对自己的一点儿情意。而最应该思念自己的人,或者是自己最思念的未婚妻莲儿姐,却一直冷冷清清的对他黑着脸,他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军威上网来了!”刚刚点击了莲儿姐冷冷清清的头像犯着嘀咕,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自己打招呼。

  抬头一看,竟然是宣传股于股长,于是,急忙将页面转换为炮兵网站,站立起来与于股长打招呼。

  于股长并不关心军威正在看什么网页,而是从杂志架上拿了一本《解放军文艺》杂志翻阅一下,随后问军威:“今天看到演练的场面,有什么感想?”

  “我第一次听到大炮轰鸣的声音,觉得十分的震撼。”军威直爽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年轻人接触到新事物,一定会觉得震撼人心的。军威,有什么灵感,抓紧写出来好不好?

  “你们管理股那块黑板报,一直没有内容登载。连政委都批评你们的协理员,说是司令部的政治工作属于灯下黑,连个黑板报也办不好呢!”

  军威自从打演出队回来,就注意到那个光秃秃的黑板报了。他也想写点什么,活跃一下警卫排的思想政治气氛,但是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协理员专门有安排,没敢造次。

  再者,协理员为自己创造了良好的练功条件,自己必须全力以赴练功,不能让这些事分散了自己的精力。

  今天,听于股长这么一说,军威倒是觉得应该是责无旁贷,写点东西出来才行。

  火箭炮弹射出炮膛一瞬间的轰鸣再次响在了他的耳边,还有炮弹呼啸着抵达目标区轰然炸开,掀起的那一股腾腾燃烧的火焰激出了一首响亮的诗篇的名字:炮兵之歌。

  对,就以实弹射击为描写对象,创作一道短幅诗歌,登在黑板报上。这黑板报是自己单位的,往上写什么,向协理员汇报一下就行。

  也不怕编辑部退稿。更不怕创作了演出节目被领导枪弊。想到此,军威的心就萌动起来。

  轰隆隆,利剑刺破苍穹。一句诗从他的脑海中闪现了。

  那是震撼人心的巨响,那是呼啸宇宙的雷鸣。这几句话刚刚开了头,接下来,却像是思路被堵,诗情怎么也不来了。

  这时,他突然间想到了无所不有的网络,自己就在电脑前上网,还愁找不到佳句?再说,这只是往黑板报上写稿,不是发表挣稿费,即使是借鉴一篇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他打开搜索网站,利用百度、搜狗、谷歌,打入了“炮兵诗歌”四个字,但是,找来找去,除了几个介绍炮兵知识的网站,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炮兵文艺作品的影子。

  看看搜索无果,他突然间想到了“喀秋莎”这个诗意的名字,假如输入这个词,也许会有火箭炮的文艺作品出现吧?

  但是输入了“喀秋莎”之后,除了介绍二战苏联卫国战争喀秋莎火箭炮立下的不朽功勋之外,再就是那首苏联歌曲了,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火箭炮的影子。

  看来,老天爷好象是为难他,不让他耍这种小聪明似的。

  唉唉!不就是一首矮小的诗歌么?至于这么费力地到网络上来查询吗?那本《解放军文艺》上,兴许就有现在的诗歌等着他去借鉴呢!

  他看看期刊杂志架那儿,于股长已经走了,只有后勤处的一位助理员在那儿看一本后勤保障知识的杂志,于是就离开电脑,把那本《解放军文艺》拿在手里。

  首先打开目录,见这期杂志上都是小说作品,仅有的两三篇诗歌也是歌颂后勤部门女兵岗位巾帼英雄的,就有些失望。再找找,就是报告文学了。

  而且这报告文学是反映边防战士生活的,其中连一点儿炮的元素也查不到。看来,他好象无法借鉴什么了,要写,就只能是凭着自己的感受,硬硬的往外憋出那些句子来了!

  不过,在这期《解放军文艺》杂志上,有一篇谈诗歌创作的理论文章,让军威看得着了迷。这篇文章是说,现在的诗歌,不再是传统的白话体、激情体、歌词体了。

  要回归诗歌的本位,要写出独特的感觉,要写不同于常人的诗性来。接着,又举例说明,其中有顾城、北岛、舒婷。就是没有举那些传统的老歌词作者的例子。

  其中,军威唱过的多首歌曲的歌词,他觉得够美的了,但是,对于这些通俗易懂上口的歌词,文章作者似乎是不屑一顾。好像是在蔑视老古董一般。

  接着,他慢慢地读下去,作者又介绍了如何捕捉灵感的问题,中心意思,就是诗人要相信自己的感觉,捕捉自己的独特感受。

  即使是这种感受与外在的事物毫无关联,只要是感觉中闪现的,就是可贵的好句子。

  按照文章作者的提示,军威使劲地捕捉自己那一瞬间的感到的、想到的东西:泉水乡,百里之外的那个山坡上,小树林本来是安静的存在于那儿。

  可是,那几颗炮弹,猛然间让它们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茂密的小树林子燃烧成一片火海,安详的土地变成了一片焦土。那个无辜的小山啊,该是多么痛苦啊!

  “一面承载了过多情感的山坡,此时,被砸得喘不过气来。

  小树林子在熊熊的战火硝烟中燃烧,坚硬的石头像玻璃或瓷器一样碎裂。”

  蓦地,两句诗从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他不由地自问:这是诗么?

  但是,接下来,这感觉却像是喷涌了,迸发了,他想停,好像是也停止不下来了:

  “指挥部的命令:一炮一发装填,放!

  急袭。齐射。愤怒的炮弹一出膛就携带无法排泄的愤怒。

  让安静的小山坡无法躲避,让无力的对抗无法抬头,让矗立的大树直不起腰来,使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庄稼,停止了生命。

  这是爱与战争的前奏,心惊肉跳的抚摸。是倾诉中的战栗,聆听中的隐忍。是猛攻前的风暴和急雨。

  那神奇的火箭炮,或许是弯曲的苍穹里一边倒的流星雨,是敌人死亡批量来临前的回光返照。

  炮兵部队的会操,实战情境下的火炮阵地。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间瞄打击。定位准确的盲目覆盖。

  130火箭炮喷发而出,一次次爆炸追问一座山沉默的海拔和纵深。

  利剑利刃般的金属撞击,一片片灼热考验一份决心和地图真正的城府。

  熊熊燃起的毒焰集中了剧烈而短促的爱与恨。大火的燃烧里,不知道谁在浪费谁的精力,谁在摧毁谁的元气?

  在这无情的毁灭里,那些惯常的道德和良知,一次又一次被解构了吧。

  我想,在火箭弹急雨过后的寂静里,当尘埃落定在阵地:

  等待敌人的是一堆钢盔和残骸,但等待威武炮兵战士的,却是胜利的鲜花,它们如玫瑰一般,在战地上热烈的绽放开来。

  觉得差不多够一首诗的篇幅了,军威连忙打住,因为刚才那位助理员临走,就提醒他:吃饭的时间到了!今天是会操日,按说每个单位都要会餐庆祝的。

  第10章 遥远地方的姑娘

  军威构思成了一首诗,兴冲冲地跑步来到食堂,战友们早已举起了酒杯。见到军威珊珊来迟,韩班长就瞪了他一眼:“军威你忙什么了?老宋说在门口喊你两次你也顾不上出来。”

  “报告班长,刚才我在阅览室写了一首诗,就是写咱们会操演练的。”军威看到这个热烈的庆功地面,就高兴起来,一下子忘记了创作应该保密这个常识。

  “军威,你真的写诗了?”韩班长顿时高兴起来,说:“协理员早就交给我们班出一期黑板报的任务,我正发愁没有人写稿子呢。你这一首诗,就是这一期黑板报的内容了。”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会操圆满成功!也祝贺三班获得队列训练优胜班队!”三班的第一杯酒刚刚举起来,就听到协理员在领导席位上喊叫起来。

  “祝贺、祝贺!”在一片欢笑的祝贺声中,三班的人干了第一杯。这时的一班二班的人马过来,逼着韩班长多喝了几杯酒。

  接着,股长又提议为军威获得队列训练标兵干杯。就见股长的其他班的战友们举杯走到三班的酒桌上来劝酒。军威见股长敬酒,不敢不喝,干了一杯。

  但是,看到那么多人同时敬自己酒,就发愁了。这酒,不喝不礼貌,喝了就要醉了。这时候,韩班长机智的说道:

  “各位弟兄,军威喝了第一杯酒,礼节算是到了。剩下的酒可以不喝,咱们罚他把新写的诗歌念一念好不好?”

  “好!”人们起哄一般喊叫了一声。但是他们只知道军威唱歌好听,没有想到他还会写什么诗。这个韩班长,是不是在那儿替自己的部下吹牛啊!

  没有想到,军威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纸,真就大声地诵读起来。开始一听,大家觉得有点儿意思,可是,下面的那些句子,有点儿让人听不懂了。这是诗么?一点儿也不合辙押韵啊!

  就在众人觉得迷迷登登的时候,却传来了零落的几个掌声。人们一看,这掌声是协理员拍的。“这诗好!太有意境了!军威,没有想到,你不光是歌星,还是个诗人哪!”

  见协理员这么夸赞这一首诗,人们的疑虑也就打消了。对于诗歌,他们或许不懂,但是,他们知道协理员是军校的高材生,文章写得很好。他能称赞军威的诗,那说明确实是不错的。

  “诗是不错。可是我们一听那句子,觉得云山雾罩的。不如听歌痛快。军威,来首歌,为大家喝酒助兴。怎么样?”股长是个直肠子,怎么想就怎么说。

  他的话,也确实代表了很多人的意思。现在是个文化快餐时代,诗歌在文艺界都不爱欢迎了,何况是这些酒桌上的大兵?

  “唱就唱个好听的歌,来首情歌吧!”张友第一个大喊。

  “好的,想听什么?”军威觉得这一关是在劫难逃了,不唱首像样的歌,战友们不会放过自己,另外,还有股长在那儿为他们在那儿助阵起哄呢!

  “唱《敖包相会》。”张友不知道怎么先想到了这一首歌。

  “这歌是男女二重唱,没有女的怎么唱?”协理员一下子就给否定了。

  “那就唱个男人的单身情歌。”张友看来好象是对情歌很有研究,花样翻新的什么都懂。

  “唱什么呢?”别人点歌点不出名堂,军威只好自己想,但是目前的情歌泛滥,人们听了就骂无聊。军威可不想唱了就挨骂。

  “那就唱王洛宾的西部情歌。”协理员眼睛一眨巴,想起了一位老歌唱家的名字。

  唱王洛宾,必须唱他的代表作:在那遥远的地方。

  这首歌被人们唱了多少年,听了多少年,至今还历久不衰。自己的唱出来,战友们一定爱听。军威就端正了姿态,手势申出,也不管有没有伴奏音乐,开口清唱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着她动人的眼睛,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一首歌曲,连续唱了三遍,战友们听得如痴如醉。第三遍唱到最后,股长带头叫好,并顺势号召大家干杯。军威这首情歌,就成了战友们的祝酒歌了。

  军威在校园里演出多次唱过这首歌,那时,总是有灵芝姑娘为自己伴舞,观众席上的人就把灵芝想像成了那位遥远的地方的姑娘了。

  不管军威唱的卖力不卖力,认真不认真,下面的观众总是掌声雷动,欢呼尖叫。看来这首歌的艺术魅力好象是让人陶醉的。

  当然,在歌曲的演唱过程中,军威自然是带了感情的。那时候,他是确实把灵芝姑娘看成是心中偶像的。

  包括今天,自己在唱歌中,灵芝那苗条的身材,那曼妙的舞姿,几乎没有从他的心中离开过。只有灵芝姑娘,才配得上这首歌的伴舞,才配得上他的歌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莲儿姐的身影,此时此刻就他的心里走开,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难道说,自己真的辜负了她了么?

  军威唱歌时,人们屏住气听歌,半天没有喝酒,早就忍耐不住了。歌曲结束,人们当然又掀起了喝酒敬酒的高朝。

  “喂!军威,你来。”协理员本来是想与军威谈谈那首诗的,没想到让股长给搅和了一下,就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是,人们喝起酒来,那场合乱哄哄的,也没办法谈啊。协理员看看餐厅里吵吵嚷嚷的样子干脆把军威拉到了厨房里。

  喝酒的菜基本上炒完端到桌子上了,厨房里只剩下的锅碗瓢盆在那儿沉默着,目前,只有这儿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军威,这首诗,真的不错。我看,完全具备发表水平,要是光登在黑板报上,有点儿糟塌了。”协理员说话实在,一般来说不会忽悠人。

  “我就是为了登黑板报上写的。”军威说着自己的想法,还真没有想到发表的事。

  “不过,要发表,还得请高人指点一下。现在这样,有点儿粗糙。”协理员似乎是看出了美中不足之处。

  “那就请协理员斧正一下吧!”军威想,协理员看来好象是明白诗歌的。不然就不会说到发表的事。

  “我哪儿行?我只是会看。真正的斧正,我可不敢。我看,让咱们的杨股长给看看吧!”协理员突然提出了杨股长,不知道这个杨股长,是不是作训股那位?

  “是作训股杨股长么?”军威问。

  “对。就是他。人家是四川大学中文系毕业生,应该是科班出身吧!他本人也是个大才子。让他看看,保证有收获的。”

  “嗯。”军威当然不能反对。但是他不知道杨股长会怎么评价这种新诗。如果他也属于传统的歌词作家那样的路数,自己这首诗很可能一下子就遭枪毙了。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他。”协理员竟然会迫不及待了,“他现在正在食堂会餐,要是进了办公室,就没有时间了。”

  “那我得好好的抄写一遍吧!”军威想,初稿刚刚写完就让人斧正,不太礼貌吧?

  “没事,我看挺清楚的。就这么给他。没有问题。”协理员说完,拿出那张纸来朝军威挥了挥,离开了。

  哦。军威看协理员这么自信,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协理员是营级干部,自己的顶头上司。管理股这么多人,想和协理员单独接触也不容易的。协理员能与自己这么平等的谈话,也许是件让人嫉妒的事情呢!

  军威回到餐桌上,想想自己被演出队淘汰的时候,曾经是那么沮丧。多亏有了协理员给了自己练功的机会,才让自己有了今天的成就,如果不是协理员关照,自己也许就是像王宝玉那样,做个碌碌无为的勤务兵了。

  军威趁机就趁机借花献佛,向协理员敬了一杯酒,接着,又端了酒杯,走开自己的位置,向杨股长、同乡永远发还有其他的关心同情过自己的人一一敬酒。由于敬酒的理由有理有据,人们都把他敬的酒喝干了,一点儿也没有打酒官司。

  喝了一阵子酒,炊事员把烧好的醒酒汤盛上来了,会餐也就是要结束了。股长正劝大家抓紧时间吃主食。协理员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他把手里那个诗稿塞给军威,两个人就将桌子上的剩酒倒满两个杯子,一起干了。看来, 这首诗好象受到了杨股长的肯定,不然,协理员不会回来就这么痛快淋漓的与他喝酒。

  回到宿舍里,军威打开那篇诗稿,看看杨股长提出了什么样的修改意见?但是,没想到,杨股长没有提原则性的修改意见,竟然会直接用红笔将那稿子改过了。

  第11章 投稿

  军威一下子高兴起来,心里知道杨股长是明白新诗的。连忙找出一张新买的稿纸,将机制股长修改后的诗稿重新抄写了一遍:

  炮  火

  一片承载了过多情感的土地,此时,喘不过气来。

  在刺鼻的硝烟中燃烧,玻璃或瓷器一样碎裂。

  急袭。齐射。一开始就携带无法排泄的愤怒。让对抗抬不起头来,让反击直不起腰来,使一片郁郁葱葱的庄稼和兵器,停止拔节。

  这是爱与战争的前奏,心惊肉跳的腹膜。是倾诉中的战栗,聆听中的隐忍。是猛攻前的风暴和急雨。

  是弯曲的苍穹里一边倒的流星雨,死亡批量来临前的回光返照。

  炮兵阵地。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间瞄打击。定位准确的盲目覆盖。

  一次次爆炸追问一座山沉默的海拔和纵深。

  一片片灼热考验一份决心和地图真正的城府。

  剧烈而短促的爱与恨。谁在浪费谁的精力,谁在摧毁谁的元气?

  道德和良知,一次又一次被解构。

  急雨过后的寂静里,尘埃落定的阵地上:

  谁在等待一堆钢盔和残骸,玫瑰般绽放。

  果然不出所料,杨股长是大才子,是高手。普普通通的一首诗稿,让他一斧正,精炼了许多,传神了许多。那些可有可无的累赘,让他轻轻的勾掉了。

  就像是医生的手术刀,就像是美容师的妙手,一经他们修饰,原本的普通的事物就变成了美丽的载体。这。大概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手笔了吧?

  第二天早晨,军威照例提前起牀,先来到了木匠房练习了一阵子推刨子的臂力,然后又到北山沟打了一阵子沙袋。

  他知道“算盘常拨拉,拳脚常踢打”的道理。一旦消停下去,这武功就等于废了,听说韩班长带过不少的徒弟,都是因为坚持不下去,闹了个半途而废。

  军威是吃到了练功甜头的人。这一次会操演练队列,他之所以获得全团标兵的称号,绝对不是什么队列训练的结果,而是练功的结果。

  如果不是练功的功夫,协理员那个分解动作,他肯定做不出来,还有那个蹋飞了三合板障碍物的步伐,他也难以做得那么潇洒自如。

  奇怪?今天早晨是怎么了?营房里这么肃静?不但是起牀号没有吹响,连出早操的动静也没有了。难道说,会操结束之后,部队要懒散几天么?

  看看腕子上的表,才知道今天是星期六,休息的日子。军威不由地收了拳脚,下山了。星期六对于军营的战士们是难得的放松机会。

  这一天可以不出操,不整理内务。还可以乘坐班车到小市去溜达溜达。军威这几天上了网,见到QQ上的莲儿姐一直黑着脸,心里疑虑很多。

  就想到小市打个长途电话问问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正好可以去解开这个谜团。回到宿舍,见战友们已经起牀了。管理股文书正坐在自己的牀铺是等待自己。

  “军威,你昨天写的诗呢?协理员让我找你要。一会儿我和老宋把诗抄到黑板报上去。”听了文书的话。军威透过窗户往黑板报方向望去,见老宋正拿了一把格尺,站在黑板报那儿画花边、图案。心想,老宋能够干这活儿, 一定是协理员亲自请他出马的。

  军威就拿出来那篇抄写得整整齐齐的诗稿交给了文书。

  “就抄了这一份么?”文书见军威只有一份誊写的稿纸,就问。

  “是啊。”军威告诉他。

  “协理员不是说让你投稿么?都给了我,你用什么投稿?”文书疑问道。

  “我再抄一份吧。”军威心想,反正才几百字的小诗歌,重新抄写也不费力。

  “那何必?你跟我来。”文书拿好那份誊清的诗稿,拉了军威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原来,文书的办公室里配备了复印机。他将军威那份诗稿在往复印机一放,问:“需要几份?”

  “两份够了吧!”军威想,这诗稿,给《解放军文艺》《解放军报》各一份也就够了。

  “不够不够。”文书连忙说:“报道组那些人,发稿子都是一稿多投。提高命中率嘛!起码需要三份。”

  “那就是三份。”军威没想那么多。

  “再多几份嘛,也不费力。”文书就按动复印机电钮,一下子复印了五份,接着又拿出来几个印制好的部队公用信封,说:“用这信封寄,信誉度高。”

  “嗯。”军威拿过信封,见上面已经印好了部队地址和代号,自己只要填写上收信地址就行了,就想,看来,当个文书好象特权很多呢。

  “摩托车马上要出发了。现在赶紧送过去。”说着,就把复印的稿件分别装入五个信封里。军威就抓紧写上收信地址。火速送到机关办公楼门口的通讯班。

  那位通讯班老乡看到是部队公用信封,拿来三角形邮戳papa啪盖好,跨上摩托车绝尘而去。文书见稿子送走了,就拿了诗稿来到黑板报那儿,这时候,老宋已经画好了花边图案,右下方还画了火箭炮的简笔画。

  管理股文书的钢笔字写得非常好,据说是本溪市硬笔书法家协会的理事。自己的诗稿通过他的手笔亲自书写到黑板报上,配上老宋的插图,那效果一定是不错的。

  星期六的早餐比较晚,军威回宿舍收拾了被子,帮助值日生打扫了屋子,就来到食堂,一边吃早餐,一边向股长请假去小市,股长心情好,一律准假。

  他想问问同乡永远发是不是一起去?永远发说,他上个星期天刚刚去过了,今天在营房里洗衣服。军威只好与同班的几个战友一起同行。

  来到小市,每个战友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约好了午饭地点和时间,就分头行动了。军威原想先到网吧与莲儿姐留个言,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但是一想网吧里的不良少年很多的,自己一个军人去那种地方,总是觉得不妥当。再说,自己的俱乐部阅览室也可以上网了,何必还要去那儿?于是乎,直接奔能打长途电话的那个电话亭了。

  大概是手机普及了,打电话的人越来越少,电话亭的生意很冷淡。

  军威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希望父亲和哥哥来接电话,他不是不想念母亲,而是母亲了解村里的情况有限,有些事儿她老人家是说不清楚的。

  可是,接电话的是母亲。那声音,他一听就知道了。

  “娘!”军威还是亲切的喊叫了一声。在家里,他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喊叫多少声“娘”,来到部队,就没有这机会了。想想母亲就在自己的身边说话,心里马上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武儿啊,怎么啦?这么长时间不给家里打电话?”

  “娘。我在警卫排天天训练,很紧张。不像在小车班,常常到县城来。娘,你和爸爸身体好么?”

  28家音

  “武儿啊,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哥哥嫂子都ting好的。孩子们也很好。你训练累不累呀?原以为你当文艺兵不累呢!

  “可是,那文艺兵的事儿,怎么就出岔头儿了?是你和首长关系没搞好么?出门在外,你脾气别那么急燥好不好?要尊敬领导,团结同志。”

  母亲竟然会讲起了大道理,看来,自己没有留在演出队这事儿,好象给村里人的印象不好。不然,母亲的思想压力怎么这么大呢?

  “娘,我没有留演出队的事,不是写信告诉你原因了吗?”军威心想那封信的事母亲是不是忘记了?不然,她怎么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呢?

  “呵呵,留不留演出队那是首长定的事儿,咱们不能强求。可是,开小车那差事那么好,怎么也不让你干了呢?人家吴三秃没有文化,却开上小车了。看来,你这心眼儿,照人家还是差了些。”

  “娘,这些事儿你不知道内情,就别说了。我现在很好,昨天全团会操,我还得了标兵哪!”为了免除母亲的挂念,军威只好报喜。

  “标兵?好啊!”母亲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还能听出标兵是好的意思。连连称赞几句话。

  “娘,我想问问,莲儿姐那边,有什么变化没有?我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了!”军威想这是长途电话,虽然说自己与老母亲说话不能在乎钱,但是也要注意提高效率。

  “怎么?她这一阵子没和你通信?”母亲听到军威这么说,好像是觉得不相信似的,“你莲儿姐,高升了!现在是咱们村小学代课老师了。

  “是你张叔走了乡党委书记的关系,才特殊办理的。听说,很快地就要转正,变为正式老师了。”

  “什么?她当了代课老师?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告诉我呢?!”母亲的话像是惊雷,把军威炸懵了。

  高中毕业生回家当小学代课老师,这事儿很多的,不稀奇。关键是这事儿比较大,张莲应该首先告诉他才对呀!

  “武儿啊,你是不是很长时间不给莲儿写信了?你这个傻瓜,可不能跟人家赌气呀!人家是大姑娘,有些事儿不好意思主动说,你是男人,得主动些。

  “我听说,那个三秃子每个月都给张莲写一封信,你为什么就做不到呢?你忙的连写信的工夫也没有么?”

  什么什么?吴三秃每个月都给张莲写信?军威听着听着,觉得问题严重了。

  第12章 不妙的家音

  “娘,吴三秃给张莲写信,这事儿你听谁说的?”军威想,母亲对自己这个儿子太直率了,什么事都不隐瞒的。

  如果是父亲和哥哥,这种事绝对不会就这么告诉他。即使是告诉他,也会婉转一些。母亲太善良了,没有想到这种事儿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会给予梗直的儿子造成什么样的心理伤害?

  “傻孩子,邮递员说的。这还有假吗?”母亲披露了事情的来源,这一下让军威更加深信不疑了。

  妈的,这个吴三秃子,曾经信誓旦旦对自己和永远发说,不再和张莲通信,还装模作样地从通信班取回了写给张莲的信,看来,这小子好象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但是,仅仅是通信,表示一下他对张莲的留恋之情,军威倒是可以接受。自己与张莲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现在的关系没有法律保护。

  吴三秃自然可以表白自己的感情。他相信,凭自己与张莲青梅竹马的经历,他吴三秃不可能把张莲从他的心里撬走。他有这个自信。

  但是,从军威的感觉中,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这个吴三秃,不仅仅是凭着自己的军人的身份与军威争夺一个女人,而且,他现在掌握了军威的大量信息。

  而这些敏敢的信息,他军威是不愿意透露出去的。一旦透露了,就会引起误会来。尤其是刚才,母亲突然说的那些事儿:演出队没有留下自己,小车班的差事也干不成了。

  这些消息,他是不愿意告诉家里的。但是这些事儿都让吴三秃写信告诉张莲了。张莲长时间不与自己沟通信息,一定是听到了吴三秃信里的谗言。

  看来,吴三秃偷偷给张莲写信并不可怕。可怕的,好象是信里的内容。这些内容对于张莲,对于刚刚荣升为小学代课教师的张莲,无疑会引起许多重大意义的思考。

  军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电话亭的?也不知道交了多少钱的电话费?总之,自从听到了母亲说的吴三秃与张莲通信,以及张莲已经荣升为小学代课老师的消息,他的脑袋瓜子就觉得天旋地转。

  母子二人电话好像是打了半天,又好像是历经了一个世纪,连电话亭的营业员都几次提醒他应该结束通话了。更多的事情可以写信说嘛!

  但是他没有结束电话,他还想刨根问底,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问个详细。终于,战友们来了,大概是看他的神色不对,就强行拉他离开了电话亭,来到了就餐的那家“战友餐厅”。

  “吴三秃子这个挨刀的!”军威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见靠近自己身边坐的人是同乡王宝玉,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话。

  “吴三秃子,他怎么啦?”王宝玉看到军威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刚才的电话里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受到刺激了。

  不然,他不会纠缠在电话亭那儿,那么无休无止的打电话,而且是营业员劝也劝不走他。

  “这小子,明明知道张莲是我的未婚妻,却还是给她写情书。”军威也不加思索,张嘴就把心里话吐露出来了。

  “唉唉!军威啊,咱们这些穿绿军装的人,常年不在家,戴绿帽子就是咱们的命。”王宝玉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没有愤怒,竟然会跟着唉声叹气了。

  “军威军威,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了。来喝酒!在外面当兵,谁家里还没个愁事?别想那么多了!”张友举着啤酒瓶,一边倒酒,一边劝军威:“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复员回家再说,不就是两年的勾当嘛!”

  见战友都那么瞪眼望着自己,军威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沉不住气了,一边用跪指对张友表示谢意,一边随和的说道:“是啊,男子汉一醉解千愁。咱们今天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还。”

  交际场合有一句低俗的话:战友战友喝大酒,同学同学搞破鞋。当兵的人,在营房里生活枯燥,节假日来到城镇逛街,战友们聚集在一起喝点儿酒,属于正常情况。

  但是,这些人喝酒并不乱来,特别是看到有人心情不好,战友们就会彼此提醒,彼此照应。张友虽然个性豪爽,但是粗中有细。看到军威心情沉重,哪里能让他随意喝多呢!

  两杯啤酒下肚,张友就让老板上主食,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饱了,张友就张罗来到火车站,上了团里的班车,几个人就按时回到团部向股长销假。

  王宝玉见张友今天这么谨慎小心的喝酒,知道是因为军威的心情不好。在酒桌上,他又不便多问,于是就憋在心里,回到宿舍就约军威一起到一班找永远发。

  发哥年长,老成持重,会关心人。是同乡战友最敬重的人,谁有了什么事,找他说说,就觉得心里敞亮不少,今天军威有了事儿,自然要找发哥说。他和发哥是高中同学,心里话自然可以直说的。

  “这是你母亲在电话里说的?”永远发听了王宝玉的叙述,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就问军威。军威自然的点了点头。

  “母亲对儿子,无话不说。可以理解的。”永远发先点点头,接着就问王宝玉:“宝玉,你说,这事儿,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吴三秃子竟敢撬军威的对象?妈的,依我看,咱们把他弄到北山沟,狠狠的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干这缺德事?!”

  “教训他一顿,也未尝不可。不过,教训过后,他到股里告状,说我们无故伤害他,你说,股长协理员能放过我们么?”永远发沉着冷静,反问王宝玉。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让他羞辱了军威?”王宝玉反问。

  “那倒不是。”永远发沉着的回应王宝玉,“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搞清真相。”

  “军威,你和张莲,最近通信联系过没有?”永远发问军威。

  “我只是在小车班与她写过一封信。后来在网上QQ联系过。但是,这半年,基本上没有联系。”军威实话实说。

  “这不结了。你半年不和人家联系,等于冷落了人家。要是她没有变化还可以。现在人家高升为小学代课老师了,能忍受得了你这么冷落慢待么?

  “依我看,你母亲说的对。毛病在你军威身上。不怕你们笑话,我都是结婚的人了,每个月还要给老婆子写一封信亲热亲热呢。

  “你们是热恋中的情人,怎么就这么冷落人家?怨不得让人家吴三秃子钻了空子呢!”永远发也不客气,劈头盖脸先把军威批评了一阵子。

  这一阵子批评虽然让军威觉得难堪,但是心中的气却是消解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自从被演出队淘汰以后,这半年来憋了一股气,除了练功就是练功,确实没有把莲儿姐放在心里。

  于是乎,永远发就对他讲了以下的道理:

  “军威,对于吴三秃追求张莲的事儿,我历来是反感的。为这,我和你一起训斥过他。他也保证不再给张莲写信了。

  “可是,为什么他食言了呢?我觉得你应该了解一下张莲的情况。对于吴三秃的信,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是断然拒绝?还是半推半就的接受?

  “如果张莲断然拒绝后他还死乞百赖的写信给她,我也不想饶恕他,咱们一起揍他一顿也值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张莲对他的态度爱妹,让他留存了一点儿幻想的话。

  “军威,我不是给你出坏心眼儿,你得考虑与张莲分道扬镳了!以后,别说吴三秃给张莲写信,就是两个人结婚,你也得接受这个现实了。”

  永远发这一番道理讲得很客观,尽管军威对他设想的情况不能接受,但还是禁不住点了点头。

  “发哥,你说的对。我先和张莲联系,把情况搞清楚,再决定怎么办?”军威觉得发哥劝解了半天,自己不表个态度是不礼貌的。况且,永远发确实是言之有理。

  “这就对了!”永远发见军威想通了,十分的高兴。随后嘱咐他:“军威,在与吴三秃的关系上,你别忘了,你是全团闻名的歌星,年度会操演练的标兵。眼下正是前程万里的时刻。吴三秃算个什么东西?他和你,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发哥,现在的吴三秃子可不是半年前的伙头军了。人家进了小车班,结业之后拿到了驾驶证,就是给团长牵马坠蹬的人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现在的吴三秃已经把自己当成团长的一条狗了。对于这种小人,咱们不可小瞧!”

  “哦?这么说,这小子抖起来了?你说的也对,咱们就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故人吧!”永远发来了个小结,三个人的谈话才告结束了。

  离开一班,军威迅速地来到了俱乐部阅览室。现在,由于协理员与宣传股于股长打了招呼,军威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到阅览室查阅资料了。

  坐到电脑前,军威迅速地打开网络QQ,查看好友们的留言信息。除了灵芝对他留言的礼貌回复,张莲依然如故的那样黑着脸。

  第13章 质问

  他盯着那张黑脸默默无声呆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曾经心仪的青梅竹马过的知心朋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接到吴三秃子那些火蜡辣的情书,是如何回复的?

  过去没有上网条件时,天天急切的盼望上网,能在QQ上与她聊天儿,说些心里话。可是,现在坐到电脑网络前了,她却是这么冷漠的对待他。

  自己要不要主动留言?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求得她的谅解呢?永远发说的对,人家现在的社会地位提升了,自己应该是表示一下祝贺的。

  母亲也说,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是主动些才对。不过,当他打开她的头像,正要敲击键盘输入留言时,突然间,吴三秃得意的神色出现了。

  那个猥琐的同村老乡,在前面前曾经是一贯低头哈腰的形象,自从进了小车班以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间牛上了。

  不要说平时他们之间基本上没有了来往,即使是偶尔相遇,他也要绕个圈子,设法躲开自己。妈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势利眼?开个小车就牛成这样?

  开始他以为吴三秃冷淡他是因为从伙夫变成小车班司机而牛的。现在才知道,他是与张莲暗通款曲,心里有鬼,才故意的躲闪他。

  也许是永远发分析的对,张莲对于吴三秃写情书的追求,或许是采取了暧昧的半推半就的方式,这就让吴三秃觉得有机可乘了。

  如果不是这样,张莲断然拒绝了吴三秃的条情,根本不搭理他,吴三秃哪儿会每月写一封情书给她?

  想到这,军威的手从键盘上收缩回来。他没有心情给她写什么了。

  恰恰就在这时,他的眼睛无意间往QQ显示屏一侧头像位置上一瞅,见那个邮箱信封标识旁边有了一个“1”有标识。难道说,她给自己写信发邮箱里了?

  军威忙不迭地打开了QQ电子邮箱,看到果然有一封信。但是这封信从头到尾,除了质问就是质问,根本没有一句话的问候,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军威,你这些日子怎么了?连信息也不通了?不方便上网么?那就写信啊,或者是打电话呀。可是,你什么通讯方式也不利用。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不要以为你不通信息,我就什么事也不知道。请问:你在舞台上演出那么成功,为什么被演出队给淘汰了?

  “即使是不当文艺兵,开小车也是很不错的岗位,为什么也让人家顶替了呢?你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

  “还有,我这个未婚妻,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你想到过将来我们要登记结婚,要过日子生孩子赡养老人的事情么?

  “你想到过我们现在的关系情同夫妻,应该是彼此忠诚和爱护么?当你在舞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个英子小姑娘脉脉含情眉来眼去时,你可想到与你一个被窝里睡过觉的我了么?”

  几十个质问,连珠炮一般,砸的军威晕头转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自从被演出队淘汰以后,我就写信告诉你,因为工作需要我当不成文艺兵了。

  我要到新的岗位工作了。还约好我们有事互通信息。你当了小学代课老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反倒责怪上我了?

  还有,被演出队淘汰,小车班的位置让人顶替,那是我的原因么?即使是我的原因失败了,你是不是应该安慰鼓励我一下,怎么就知道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呢?

  让军威意想不到的是,张莲对部队的事情,知道的竟然会如此的清楚。连英子一时冲动, 上台为自己的伴舞的事儿她也知道。甚至于英子的名字也让她写的一字不差。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吴三秃子写信告密,她上哪儿知道去?

  或许是吴三秃子里信尽是这些无端猜想的事情,让张莲感觉到了知情的兴趣,才没有断然拒绝吴三秃与她联系吧?

  这个可恶的、挨千刀的吴三秃子!!正是他的诽谤性的告密行为,才让张莲醋意大发,对自己产生了如此的误会和偏见。

  军威也顾不得多想,噼里啪啦地敲打起了键盘,回复了如下的文字:

  莲儿姐,自从离开小车班以来,我就不能过那种悠哉悠哉的生活,不能经常到县城与你打电话、上网聊天儿了。

  特别是被演出队淘汰之后,我来到警卫三班过上了真正的战斗班队的生活。早晨出操,白天训练,晚上也要安排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写封信也要挤时间。

  但是我很感谢这种生活。这种真正的战斗班队的生活不仅仅是让我体验了战士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我的意志。我觉得男人只有过了这样的生活,才不枉当了一次兵。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留在演出队里,那种歌舞杂耍的事不把我沦为戏子才怪。前几天,全团举行年度会操,我在班长、副班长帮助下,获得了标兵称号,这应该是对我刻苦训练的肯定吧!

  今天是休息日,我从小市回来,难得有机会上网来看你,想看看你给我的留言,但是我却发现你在信里给了我这么多的质问。我就一一的告诉你吧:

  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被演出队淘汰了?这事是团领导定的。我哪儿有资格知道。但是,听政治处领导讲,他们都是同意我留下的,是团长一句话将我淘汰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这位军阀大人?又不能直接去问。只能当作一个谜存留下去了。

  第二个问题,我的小车班岗位为什么被吴三秃顶替了?这事儿,吴三秃心里最清楚。你去问他吧。你们不是也通信了吗?

  第三个问题,我心里有没有你这个未婚妻?有。而且我也多次憧憬我们一起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赡养老人的情景。

  可是,你问那个英子为我伴舞的事儿,我也不好说太多。当时我唱歌,表演比较投入,她一时冲动,突然间蹿上舞台为我伴舞,我也吃了一惊。

  如果不考虑她是团长的千金,我甚至于不想搭理她。但是,既然她身份特殊,我不能没有礼貌。只好象征性的与她配合了几个动作。这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没有什么背人的秘密。至于这样做是不是惹团长大人生气了,故而让演出队淘汰了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是这样,这团长大人也太小气了吧?

  最后,请允许我也向你提一个问题:你我久未通信,你对部队的事情却是知道的如此清楚。请问,是不是那个吴三秃写信告诉你的?

  祝好!

  军威

  回复了以上内容,军威觉得有点儿不妥。这其中似乎有吵架斗气的口wen。可是,想想她与吴三秃偷偷通信的那些事情,他觉得不这样说显得自己也太窝囊了。

  反正他们已经是情同夫妻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如果她真的接受不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男人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脾气。

  回到宿舍,看到永远发坐在自己的牀铺上,知道是他惦记自己的事情,来询问结果了。于是乎,他就把在网络上张莲那些质问和自己回复的内容告诉了他。

  永远发听了,开始还镇静的点点头。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了,说:“军威啊,你猜得对。这些信息她知道的这么清楚,必定是吴三秃子写信告密的。”

  接下来,永远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军威,看来,吴三秃这个人好象不是我们看的那么简单。这种小人,你。可要防备他呀!”

  “防备他?至于吗?”军威并不把这吴三秃子放在心上,心里话,他给张莲写信,不过是色迷心窍,得不到张莲不甘心罢了。自己在部队就这点儿事,他还有什么更多的造谣中伤自己的机会?

  “呵呵,他个吴三秃子,还能怎么样整我?大不了把张莲让给他?!”军威竟然会说出了此言。

  “军威啊!目前,你最重要的事,除了维护张莲的感情,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自己的前程。你现在是年度会操的标兵了,前途无量。

  “如果吴三秃子起了不良之意,把你在老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到团首长的耳朵里,你的损失可就大了!”永远发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我在老家的事情,添油加醋传播到团长的耳朵里?这是什么意思?军威觉得永远发话里有话,似乎是吴三秃还做了其他的缺德事。但是,人家不说清,一定是不太好说。军威也不好意思追根问底了。

  “发哥,既然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后我少接触他。他现在也正躲避我呢。我去教导队办事,他看见我都是绕道走开的。”

  “这样就对了。古人说要近贤人,疏小人。吴三秃子是绝对的小人。离他远一点儿,没有亏吃。”永远发见军威说出这一番话,才放心的走开了。

  一大早张莲就起牀了,按惯例,他沿着村东的路跑了十几分钟,回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坐到电脑桌前,上网遛遛。

  张莲的家处在村子最东边,从屋子里的东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十亩良田,倘从向北的窗子朝外看,还能看到的田里的那一洼池塘,如果遇到刮风的天气,还能看到那并不宽阔的小水域,有一圈圈波澜涌起。

  第14章 裂缝

  江山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毛泽东的一句诗词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想想老人家说的也真对。部队的那个吴三秃子,不就是因为这十亩良田,才偷偷莫莫与自己通信,表白所谓的爱情吗?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这个吴三秃子在情场上,哪儿是军威的对手?他那些从流行歌曲中抄写的肉麻的歌词,除了让她觉得好玩、好笑,还能有什么感觉?

  第一封信,她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她知道,虽然这个吴三秃子,当初曾经托民兵连长到自己家提亲,那是被自己拒绝过的。

  尽管后来在送别的宴会,他曾经闹过那么一场当着军威的面向她表白的闹剧,但是,既自己认定了与军威的未婚夫妻的关系,她就得遵守婚约,忠诚于军威的感情。

  不能像学校里男女生谈恋爱一样,频频更换对象。不过,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她就架不住吴三秃子的情书攻势了。

  这倒并不是吴三秃子的情书水平有了多大的提高让她感动了,而是吴三秃子写给她的不仅仅充满热热辣辣荒唐句子的情感表白,更多的是其中出现了对军威在部队隐私事件的揭发。

  开始,他在恭维自己美丽漂亮的同时,也顺便夸一下军威,军威哥运气好啊,一下子就被分配到小车班开小车了,将来跟着团长政委走,一定很得到重用。

  可是,第二封信,就出现了军威劣迹的描述:舞台上的军威,与团长的女儿英子姑娘脉脉含情地眉来眼去。两个人显得那么高兴、那么幸福,看样子一定是在舞台下面练习了多少次了。不然,怎么一上台表演,配合那么默契呢?

  除了对事实的描述,还有对她的劝告:莲儿姐,你对于军威, 不要太死心眼儿了啊!军威歌声甜美,很能迷女孩子心的。

  连团长的小公主都让他迷住了,将来出去演出,接触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能保证军威不动心么?

  俗话说,谎言重复三遍就成了真的了。何况吴三秃子把军威的出轨事实描述的那么认真,那么细致?

  等到吴三秃诚心诚意的向她说诉说了团长找他调查军威在家里的婚恋问题时,吴三秃断定,团长大人一定是看好了军威,把军威当作自己的乘隆快婿加以培养了。

  不然,他为什么要亲自出马调查军威这方面的事情?莲儿姐呀,看来,军威是个花花公子呀。他好象忘记了与你的婚约,准备做团长的佳婿了。

  对于这种陈世美式的负心汉,你干嘛还死死地为他守节?与其让他甩了你,还不如早作打算,与我吴三秃好吧!别看我不会唱歌,但是也不会以此去迷惑别的女孩子。

  我会诚心诚意地对你好,我会一辈子对莲儿姐忠心耿耿,海枯石烂也不变心的。即使是吴三秃卧底一般的在信里向她揭发了军威的诸多劣迹,张莲也没有相信这是真的。

  她知道男人追逐起女人来是不择手段的。谁知道这个吴三秃子会不会用了厚黑那一套东西?再说,他列举的这些事端,只要军威来信,她就能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假。

  32疑心

  遗憾的是,军威自从被演出队淘汰以来,信息就少得可怜了。不但开始的一月一封信断了线,就连电话打的也少了。

  为这,她让家里买了电脑,开了网络,想通过网络QQ建立与军威的热线联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连网络上的留言也少了。

  正在迷惑不解的时候,吴三秃的一封来信道出了所有的隐情:团长大人不知道从哪儿了解了军威的婚恋情况,对军威产生了反感。

  在演出队留用人员的问题上,团长亲自发布命令:淘汰军威,而且,连小车班的岗位也不让他呆了。宁可让自己这个炊事员顶替小车班的岗位,也要对军威实行惩罚。

  看来,军威在部队的好日子,好象要到头了!你看看,连团长大人都让你得罪了,哪儿还有你的好日子过?这就是华心男人的下场!

  你军威觉得自己能唱几首好歌,就可以欺骗人的感情么?即使是你再有花招,你也只能欺骗村里那些善良的人,人家一团之长,人家的宝贝儿女儿,岂能是你能骗得了的?

  莲儿姐呀!听到这事儿,我真想找军威算帐,上前亲手搧他几个响亮的耳光!为你出气,为你报仇!这人竟敢欺骗我心爱的莲儿姐,是可忍,孰不可忍呀!

  这一封信的内容,竟然就把张莲的心打动了。她想即使是吴三秃出于嫉妒心理造谣中尚,也不可能编造事实的,如果这个事实是真的。恐怕军威撒谎也撒不圆了。

  果然不出所料,几天之后,她在集市上看到了永远发的妻子。两个人都是“军属”自然要聊些部队的事。永远发的妻子告诉她:

  “听永远发说,军威在文艺培训演出中很精彩,但是,却没有被演出队留下,莲儿,你写信劝劝军威,不要悲观啊!”

  听了永远发妻子的话,张莲的脑袋瓜子轰然一声响。她没有想到,军威被演出队淘汰,竟然会是真的。看来,吴三秃说的事好象都是真的。不然,就无法解释被演出队淘汰这件事了。

  由此,张莲想到了军威近来一直少有信息的事。看来,军威好象是做了亏心事,没有脸面给自己来信了。

  为这,她当时立刻去了军威家,问他的妈妈军威来信没有?信里说了些什么?但是,军威的妈妈似乎是疑团更重。

  老人家说,军威入伍后只来过一封信,一个长途电话,从此再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张莲就隐隐地觉得,军威做了亏心事是无疑的了。

  不然,怎么连家信也不写了呢?张莲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煎熬,索性将一连串质问发到了电子邮箱里,看他军威怎么回答?

  没有想到,军威昨天下午上了网,就回复了她的一连串的质问。只是,这些回复里,没有丝毫的忏悔意识,没有丝毫的痛改前非的态度。

  他的回答不仅仅显得振振有词,还炫耀自己得了什么标兵。更没有想到的是,军威也学会了倒打一耙,质问她与吴三秃通信的问题了。

  通信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力,我和吴三秃通信有什么不可以的?多亏有了吴三秃这些通信,才让我知道了你在部队的花花事儿,如果不是他,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气头上的张莲,现在有了小学代课老师的身份,当然不会被军威的满不在乎所震慑,稍微想了想,就在电子邮件上回复到:

  军威,我问的都是让我牵肠挂肚的事情。你回答起来却显得那么轻松,那么毫不在乎。祝贺你当了标兵。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在品德上当个标兵。不要让家乡的我这么提心吊胆好不好?我马上要去乡政府开会了。此致。祝好!

  写了这些,张莲觉得不对劲。自己这口气,像是什么?怎么像是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似的?自己不是普通的农村姑娘,让一个当兵的甩了就哭哭啼啼好像活不起似的。

  自己是个小学代课老师,将来一旦转正,就是吃国家粮的正式干部了。比那些复员军人要高出一个档次呢!

  于是乎,就将回复内容做了修改。其中的“让我牵肠挂肚”改为了“至关重要”,最后那句“提心吊胆”也改成了“心存疑虑”了。

  这么一修改,张莲就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不少。同时又想到村里那些没有文化的姑娘,除了出去打工当服务员、按摩女,再就是指望找个好男人嫁了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而自己现在具有了小学教师的身份,就可以平等的与军威进行情感对话了。即使是将来军威那边有了变化,移情别恋甩了自己,她也不至于寻死觅活的伤心失恋。

  除了军威,她自信还有更多的选择。也许吴三秃不是一个理想的预备人选,但是比吴三秃好的男人多了去了。

  本姑娘除了小学教师的身份,家里还有那十亩良田,一方池塘。军威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莲儿,快吃饭了。”妈妈做好了饭催促她了。

  “是啊,莲儿,你不是要去乡政府开会么?吃了饭抓紧走。别耽误了时间。”爸爸也提醒她。

  听到爸爸妈妈的喊叫声,张莲的心里荡漾起幸福的感觉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都是拿她当宝贝儿看待的。

  如果不出意外,将来的代课老师转了正,即使是没有男人,自己也可以撑起门户来过日子。那些臭男人,给我滚开吧,滚得远远的!

  张莲坐在乡政府的会议圆桌上有些心不在焉,这是乡文教助理召开的一次极其重要的会议。县教育局督学室要来乡里检查教育质量工作。

  乡教育系统组成了一个工作小组迎接督学室的检查,组长是乡党委书记,副组长是乡长。组员都是有名望的老教师以及刚刚从师范大学毕业来乡里支教的大学生。

  最后一位竟然会是张莲,说她是代课老师方面的代表。张莲有些受宠若惊,她只是刚刚代课不满几个月的代课老师,这种事儿说什么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啊!

  第15章 教育助理

  她清楚的感到乡教育助理念到她的名字时,她吃惊之余,看到那些脑袋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只一眼,表情各异,随后才正襟危座了。

  然而,看看乡教育助理看自己时的目光,她觉得让自己迎接县督学室的人大有深意。督学室的目的是考核。

  除了考核教育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更重要的是考核教师的敬业精神,授课水平。过去,督学室考核之后,常常有一批模范教师被评选出来。

  后来,督学室又多了一个职责:考核代课老师。一旦考核结束,就有一部分优秀的代课老师被转正了。乡政府教育助理让自己参与其中,那意思,不是明明白白的么?

  会议结束了,乡教育助理让张莲留下来,关切地问她备课备的怎么样了?如果让督学大人们第一堂就听她的课,会不会觉得紧张?

  “没有问题。”张莲是重点高中毕业班的学生,自信教学水平不亚于那些师范学校毕业的专业老师。另外,她父亲是村支书,学生们鉴于她这种社会关系,在课堂教学中十分的配合,自从她登上讲台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调皮捣蛋的学生呢!

  “那。带我去看看你的教室吧,督学大人们对教学环境很讲究的。”教育助理说着,推来了自己的电动车,离开乡政府,嘟嘟嘟嘟一阵子马达声响,两个人来到了军庄小学。

  军庄小学有教室是民宅改建的,虽然教室里宽敞明亮,但是并不符合制式教室的标准。教育助理看了连连摇头:

  “这可不行,教室设计不标准,课桌距离太近,空间太小,让人觉得有压抑感,算了,还去乡中心小学吧。那儿的一切都是标准化的。我给他们校长打个招呼。”

  说着,教育助理掏出自己的手机,几句话就把事情说妥了。

  “教室可以借用他们的。我的学生呢?让他们都要去中心校上学?”张莲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用不用。既然借用了他们的教室,学生也让他们出。帮人帮到底嘛!”教育助理不以为然。

  “他们的学生,会不会配合我这个村里小学的教师?”张莲有点儿担心。

  “放心吧。我让他们遴选一下。让那些守纪律、聪明伶俐的孩子,都来听你的课;个别的调皮捣蛋鬼,让他们自己在教室里自习,或者干脆放假!”教育助理凶中早就有数了。

  “那。岂不是弄虚作假了?”张莲迷惑不解。

  “哈哈,为了应付督学大人,也为了你的转正,顾不上那么多了!”接着,乡教育助理让张莲告诉家里,去中心小学布置教室,今天回家晚,或者是不回家了。

  来到乡中心小学,那些教室果然比村小学的房子标准了许多。而且,在那个重点班的教室里,还配备了声像教学器材,看到那些电脑、投影仪、银幕,张莲心里一阵激动,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县里的明星教师了。

  “课件做好了么?”教育助理问。

  “做好了。”张莲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教案、还有一张装载有图像文件的U盘。

  “嗯,准备讲哪一课?”

  “语文是三年级的《我们的民族小学》,数学是三年级的乘法变加法、加法变乘法。”张莲凶有成竹的告诉他。

  “很好。这都是比较难讲的课。我让学生们配合一下。”教育助理对她的备课真可谓关怀备至了。

  “谢谢助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张莲想起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为什么?因为我要报恩。”教育助理毫不犹豫地告诉了她真正的原因。

  “报恩?”

  “是啊。当年我刚刚到你们军庄小学教学,乡教育助理退休了,乡里让村干部推荐乡助理人选。你父亲首先推荐了我,还发动参会的村干部投我的票。

  “没有张支书的帮助,我哪儿有今天的位置?”

  “你德才兼备,我爸爸推荐你是应该做的。”

  张莲觉得这个人好个仁义君子,滴水之恩涌泉本报。哪像有些人那么势利眼,事情一过就翻脸不认人了。

  “德才兼备也得有贵人相助才行啊。”教育助理叹息了一声,“如果不出意外,你这次过了督学大人的考核关,转了正,就了却了你父母亲的一桩心事。我的心里也没那么多压力了。”

  “压力?你有什么压力?”

  “莲儿啊,你现在是个代课老师,我这个乡教育助理能没有压力么?你一天不转正,我就觉得自己失职,对不起你爸爸对我的栽培和信任啊。”

  “助理,你千万别这么想。咱们现在是上下级关系。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好了。转正不正,那是我的命。不过,我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的。我要用自己的努力回报你对我的关心。”

  “嗯。张莲,我看好你。没有问题的。咱们布置一下教室吧!先去街上小市场,买些花儿来!”助理吩咐说。

  “买花干什么?”

  “美化环境啊。明天听课,督学室的人要坐在教室后面。他们的桌子上要铺白色的围布,还要摆放鲜花。这会从心理上增加他们对你的好感,也会让学生们感到场合的庄重。”

  “谢谢你助理。多亏你的指导,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哪儿懂得这些事儿。”

  两个人离开学校来到街市上,市场上的人都要散了。鲜花店的门还开着。

  两个人选了那些正在盛开的杜鹃花,雇用三轮车夫送到教室里,又将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重新摆放了一番,等到事情结束,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了。

  “张莲,这么晚了,还要回家么?”教育助理考虑到明天八点要迎接督学室的人听课,如果今天晚上不休息好,恐怕听课效果会受到影响。

  “算了,不回家了。就在乡里住一宿吧!”张莲心想,父母亲这时间差不多要睡觉了,如果回家砸门,他们一定不高兴的。索性找家小旅店住下。

  恰巧这一天是乡里举办辣椒节,很多的采购商将乡里的几家小旅店住得满满的,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住宿的房间了。

  只有回乡政府机关教育助理的单身宿舍了。教育助理的宿舍兼办公室,屋子里就一张桌椅一张牀。

  牀上象征性的挂了一顶夏天防蚊子的尼隆丝蚊帐,助理说,张莲你就睡这牀上,别管我。怎么能不管呢?张莲怯生生地看着他。心想,孤男寡女的同居一屋算是什么事?干脆,我回家吧!

  助理看看表说:“现在是十点多了,你回家再耽误一下,就是半夜了。今晚上休息不好,明天的课还能上好么?”

  又说,“今天晚上,我坐椅子上玩电脑,玩累了就能睡着。”张莲上牀躺下,却是睡不着,担心假如助理睡上牀来,我怎么办?门锁上了,就是鸟也飞不出去。

  助理背对着牀给她一个背影,眼盯着电脑画面,手在键盘上“噼papa”地输入着指令,突然间,张莲看到电脑画面上出现了一具女人的罗体照片。

  那女人身上一丝不挂,茹房和下面的东西完全暴露无遗。连张莲看到这儿都觉得心惊肉跳了。

  看样子助理是季寞难耐,要寻求刺激了吧?如果助理真的兽性发作了,上牀来睡,自己阻挡不阻挡呢?不阻挡也有不阻挡的道理,学校里常常有男教师就娶了毕业女学生的,何况他是个教育助理?

  何况助理帮助她布置了半天听课的教室,何况助理比那些老师的社会地位和文化水平要高出一大截子。

  张莲迷迷糊糊想着想着,睡了一会儿,醒了,助理还坐在那办公桌前,脑袋趴下了。张莲喊,助理,助理,助理期期艾艾应了,说你没睡着吗,顺手敲打了一下电脑上的键盘。

  张莲说,“你要是睡不得劲,上牀来,睡——睡那一头。”

  助理听话地上了牀,张莲朝里挪了挪,助理贴着牀沿躺下了,牀窄,张莲不敢翻身,助理也不敢翻身。张莲睡不着,助理也没睡着。

  助理说,你明天上课还有什么问题可担心的吗?张莲脑子里一团浆糊,此时此地能想出什么问题?助理说,那就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张莲开始尽量缩着身子,担心胳膊和腿不小心挨上另一个身子,一会儿又摊开了,挨上了又怎么样?还能吃了我不成。

  半睡半醒之间,想起了春节之夜与军威睡一个被窝里的事,不知不觉身上竟然会有了一点儿燥热,竟有些盼望那助理对她有点儿什么行动才好。

  终于,有一股烟臭扑面而来,张莲以为是做梦,睁开眼,是熟悉的那张面孔。助理,张莲深吟一般喊了一声,那搂在她汗衫上的胳膊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张莲又恼又嗔,助理,张莲又喊了一声,没有喊回那只胳膊,反而是那人一跃而起,下了牀,又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一直坐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晨,一辆中巴开进了乡中心小学的校园里。小学生们手持花束,站在校门口整齐的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张莲知道这是督学大人们驾到了。

  第16章 乡党委书记

  督学室的人们来到学校接待室里,先与乡领导和教育系统工作小组的成员见了面,随后开始谈话。张莲因为要上督学考核的第一课,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接待室,回教室做准备了。

  等到了九点钟,张莲就要开始第二课了,督学室的人还没有出现。正焦急着,助理来告诉她:督学的方式改革了。督学室的人不再是从上课开始听课,而是改为中间突然插班听课,以考核老师的真实水平。张莲只好正常开课。

  大约接近九点半的样子,督学室的人出现在院子里了,看着他们向自己的班级走来,张莲提示学生们做好欢迎领导的思想准备。

  果然不出所料,督学室的人是从教室后门悄悄地进入到课堂里,然后又悄然无声地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张莲一个眼神,就见班长带头站起来,喊了一声“起立”的口令,学生们齐刷刷站立起来,身体往后转,在“敬礼”的口令声中,一起向督学老师们敬了个少先队礼。

  接着又齐声说道:“老师好,欢迎您们批评指正!”然后又转身坐下来正常的听课了。表示了礼节,张莲就放心的开始讲课了。

  这时候,课时进入了识字阶段,张莲就将一张图片打到了屏幕上,那图片是一张傣族姑娘穿了鲜艳民族服装的图片。张莲指了图片问学生:“同学们,你们谁知道这姑娘是哪个少数民族的?”

  “我知道,她是傣族的。”前排一个小姑娘争先举起了手,抢着回答。

  “为什么是傣族?而是不苗族?壮族呢?”张莲提了这个问题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她也说不清楚。

  “因为,傣族姑娘的长发是盘在头上的。”小姑娘不慌不忙的回答,接着又说:“而且,傣族姑娘都是穿桶裙的。回答完毕。”

  “真聪明!请坐下!”张莲感激地让小姑娘落座了,接着就说:“同学们,今天我们不仅仅是认识了伟大祖国的一个少数民族,而且还学了一个新字,那就是‘傣’字。”

  张莲将“傣”字认真的板书在黑板上,又让学生们模仿自己用手势比划了一下笔顺,几个生字就顺利的教下来了。

  讲完了正式的课文,张莲不忘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从“傣”字的结构讲起了汉字偏旁部首组成的规律。傣族的傣是由单立人和泰山的泰组成的。

  因为傣族的傣和泰山的泰韵母发音都是元音ai,接着,又举一反三一,发挥了学生们的一点小聪明,这堂课就算是成功的过关了。

  结束了数学课,督学考核的讲课内容完成了。张莲不知道自己的讲课效果如何?正在忐忑不安,助理赶来告诉她:张莲,恭喜你,督学老师对你的课评价为“优秀”了。

  “太好了!咱们中午去街市上的饭店吃点儿饭吧!我要好好的谢谢你。”张莲诚心诚意地说道。

  “感谢我倒是没有必要。但是你要感谢一下中心校的校长。她为你,可是大开方便之门了。”乡教育助理提醒她。

  “也好!那就一起去吧!”张莲认识中心校这位女校长,很爽快的一位女士,就让助理出面邀请,去乡里最好的饭店吃了一顿,才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了,街市上新开的那间小舞厅还叮咚叮咚的响着伴舞的音乐。乡党委书记设宴招待了县督学室的人,又把他们拉到这儿来欢乐放松。

  督学考核效果不错。全乡中小学教育质量合格,校舍建设和教学器材配备齐全,督学室的人答应回去好好的向县领导汇报,争取明年给乡里多划拨些教育经费来。

  乡党委书记上任以后,本来是高喊招商引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没想到,乡里的经济发展没有起色,财政收入困难,乡里的支出竟然会要靠侵占挪用县政府划拨的专项经费才能保证那些刚性支出。

  所以,一听到哪个部门的财政拨款将要增加,乡党委书记心里就像打了鸡血针一般的兴奋。这不,听了乡教育助理的汇报和督学室主任的表态。他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酒,又把客人领到这舞厅里来了。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风化事件,他让舞厅老板赶走了那些伴舞小姐,让学校的女教师都来为客人伴舞。尤其是那几个考核成绩优良的代课女教师,更要当仁不让地前来参加。

  脸色变得通红,张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叫出声,乡党委书记只是用手轻轻碰了她一下,就让她无法自制地兴奋起来。

  再也不敢接收别人投来的目光,她把头缩进了乡党委书记的怀里,乡党委书记停下脚步看向她说道:“张老师,我们休息一会吧!”

  “不要,我们再跳一会!”沉缅于舞曲中的张莲有些兴奋了,竟然会不同意地娇嗔起来。

  “真拿你们女孩子没办法!”乡党委书记叹息了一声,只好再与她跳了起来,这一次他汲取了刚才的教训,尽量不再碰到她的身体,而张莲却把身体贴近了他的身上。

  “王书记这么晚了你还回市里吗?”张莲紧贴着乡党委书记问道。

  明天是星期六,家住德城市的王书记一般都是回城与妻子儿女团聚的,今天也应该是如此的。乡党委书记看看手表,感觉时间太晚了。

  他今天没有和老婆请假,还得回市里交公粮呢,就找来办公室主任说道:“我还得回德城,要不我们到此结束吧!”

  “要不你就别回去了,住乡里吧,明天上午坐班车回城。我可以再陪着你跳一会儿舞!”张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反感跳舞的她今天有点儿入迷了,还向党委书记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了,张老师,乡里给我配备轿车了,我的司机来了,开车二十分钟就到家了!”乡党委书记没同意她的话。

  张莲没再说话,凶脯渐渐靠近了乡党委书记的身体,乡党委书记也不好意思躲闪,否则好象他多么传统似地。

  一个女孩子都愿意这样做,他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就任凭张莲的两座山峰在眼前晃来晃去。

  开始还能经受得住,过了一会儿,乡党委书记感到身体发热了,这简直就是撩人情欲啊,乡妇联主席都没敢这么大胆过。

  转头看了看别人,发现他们跳起舞来也离得很近,妇联主席又和督学室主任跳了起来,两人几乎要靠在一起了,想来这些人都比他开放!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又按在了张莲的身上,这次她没有再叫出声,而是装作不知道似地看着别处。

  乡党委书记看向她那粉嫩的耳际,几根青丝遮盖在上面,一瞬间触动了他身体里的那一拨神经,他感到某个部未开始发生变化。

  张莲还不知情地向他身体上贴来贴去,撩拨得乡党委书记越来越心猿意马,感觉下蹄部未在膨胀。

  “张老师,我们休息会吧!”乡党委书记受不了决定停下来。

  “干嘛要休息!”说话间,张莲的小腹部不小心碰到了乡党委书记的下蹄部未,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那鼓起来的东西,她顿时张大了最吧,用手掩住口没叫出声来。

  她突然间想起了自己与军威在一个被窝里时他那根应应的东西,又想到了军威。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是在宿舍里睡觉?还是在哨位上站岗?

  一边想,一边嘿嘿笑着看向乡党委书记,张莲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红了,虽然假装没当回事地继续跳着,但是身体离得远一些了。

  乡党委书记大概觉得很难堪,这样跳下去很难受,不禁向张莲求饶道:“张老师,休息会吧,我不方便跳了!”

  “呵呵,好吧!”张莲呵呵笑着终于答应了乡党委书记的请求。

  舞会散场了,县教育局的中巴车开过来,王书记和乡长、教育助理中心小学校长等人送督学室的人上了车,挥手告别,自己才坐上轿车,回德城市里了。

  “莲儿,今天晚上陪王书记跳舞,感觉怎么样?”教育助理看到书记乡长都走了,靠近了张莲,问道。

  “还行。”张莲不知道助理问她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句。

  “以后,这样的场合,尽量多参加些活动。”助理开导她。

  “这样的场合多参加?什么意思?”张莲觉得助理大概是喝酒喝多了,说起话来好像不清醒似的。

  “没什么。我是说,虽然你的考核不错。但是,转正这样的大事,还是要王书记这种人关照。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这种场合多陪陪他,没有坏处。”

  “哈哈!助理,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是个小学代课老师,人家是乡里一把手领导干部。这种场合什么时候有?我哪儿知道?难道说,没事儿我就来主动找人家,请求人家跳舞吗?”

  第17章 木人桩法

  “别别别。张莲,我不是那意思。你看看。”助理自知说话失误,连忙道歉纠正。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怎么也难以收回了,眼见得张莲气鼓鼓离开了他,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晚上十点多钟了,张莲还要回家。爸爸知道她今天晚上来陪同县教育局领导吃饭,回去要晚些,答应来接她回家。可是,她知道爸爸喝酒后很少骑摩托车出来的。

  直到现在,也看不到摩托车的影子。就来到乡政府机关院子里,看有没有村里的人来办事没走的,或许可以捎自己回家。

  因为明天是星期六,机关干部大部分都早早儿回家了。办公室的灯都是熄灭的。只有武装部那间屋子里,还有人在那儿大声地谈论着什么?张莲凑近窗户一看,巧了!原来是本村的民兵连长在这儿呢!

  张莲心里着急,一下子就推门进去,告诉民兵连长:“二叔,你是骑车来的么?一会儿带我回家。”

  “好的好的。我也要走了,你进来等我一会儿。”民兵连长让她在屋子里等一会儿,自己就出去发动三轮汽车了。

  民兵连长骑的是刚刚购买的三轮农用车。前面能坐两个人。张莲坐在他旁边,就问:“你到武装部干什么来了?”

  “谈征兵的事。今年又要征兵了。我和他们强调了,不管怎么样,今年一定要把姜富和周财送到部队去。不然,去年白折腾人家了。”

  “啊哈,又要征兵了!”张莲想起军威报名参军的事儿,仿佛是刚刚发生一样,没有想到,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看来,真好象是时光如梭啊。

  “莲儿,军威在部队怎么样?他这一走,就是一年了啊!”民兵连长叹息道。

  “是啊,前天他在网上告诉我,他没有当上文艺兵,去了警卫班,当上标兵了!”

  张莲一听民兵连长打听军威的事,心里顿时觉得酸甜苦辣的滋味儿一起涌出来,可是,他们吵架那些事又不方便说出来,只能捡他爱听的说了。

  “什么?他当上标兵了。那可不容易啊!你知道什么是标兵?那是年度会操表现最好的尖子呢!军威这孩子就是争气!

  “莲儿,你现在是军威的未婚妻,也算是半拉军属了。你做事可得注意影响啊!你嘴里的酒味儿这么大,是不是陪谁喝酒了?这事儿,女孩子尽量不参加。”

  “二叔,看你说些什么呀?我今天是陪县教育局领导吃饭。乡里领导和教育助理,中心小学校长一起参加的。什么陪谁喝酒?!我是那种人吗?”张莲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意识的话倒换来了二叔的一阵子唠叨,不由地生气了。

  “莲儿,我就是随便的提醒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别。当真啊!我就知道莲儿是个好姑娘!”民兵连长反倒是说起酒话来了。

  山东老家秋意正浓时,东北的军营早已是天寒地冻了。军威从热呼呼的被窝里爬出来,悄悄地来到木匠房想要练功时,却听到了有人在里面的动静。

  怎么,王师傅早晨有活儿了?军威正猜疑,却看到了班长那高大的身影。

  “班长,你不是末班岗么?怎么来这儿了?”军威记得班长是末班岗哨,他起来时看到他的牀铺上是空的。

  “下岗了。我来给你看一件东西。”说着,班长闪开,军威 就看到一个木桩子立那儿,木桩像是一个人,中间有几根横杆申出来,好像是人申出的手。

  “这是什么?”军威看到这,觉得奇怪。

  “军威,你看过电视节目中介绍的咏春拳么?”班长问他。

  “我在网络上看到过,是广东佛山叶氏拳法吧?”军威有点儿印象。

  “其实,这咏春拳也是从河南少林功夫传到福建严永春,后来又被他发扬光大再创造的。”班长常常自称学的是少林功夫,什么招法都要和少林功夫扯上联系。

  “人们都说,南拳北腿。这咏春拳是不是南拳的代表门派?”军威问。

  “划分的也不是那么严格。”班长摇摇头:“当年,满清入关时剿灭少林,少林高僧五枚师太逃至福建,将这套少林嫡传拳法授予严永春。

  “后来,严氏在少林功夫基础上,又创建了徒手套路小稔头、寻桥和标指,以及木人桩法一套,难度和攻击力逐渐增强了,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咏春拳体系。”

  “来,军威,咱们俩比试一下。”班长说着,拉开了架式,军威也不含糊,挥拳出手,却被班长轻松的破解了,一个回击,让军威一个趔趄,差一点儿闪倒在地。

  “军威,知道你为什么招架不住么?”班长问。

  “是我的力量不够吧?”军威先从自身找原因。

  “不是,是你的手还缺乏韧劲儿。这。就需要你练习一下手上的灵活性和躲闪功夫。”班长说着,将那个木桩子推到军威面前,“这是咏春拳的练习的木人桩法。你要把这木桩子看成是敌人,把这申出的棍子当成敌人的手脚,贴近练习,时间长了,就练习出手掌的灵活和躲闪功夫来了。”

  班长申出手脚,对着那木桩子噼噼啪啪打击了一阵子,就见那木桩子被打得东倒西歪地晃动。军威就模仿了班长的动作噼噼啪啪打了几下,只见木桩子申出的棍子活像是人的手脚,阻挡着他的动作进行下去,中间还让那两个棍子咯了几下,觉得十分的别扭。

  “哈哈,什么时候觉得不别扭了。你的功夫就练成了。”接着,班长再次拉开架式,要与军威比试,军威出了拳头,没有想到班长躲闪过他的锐气之后,立即反击,连续的一阵子出拳,打得军威无路可逃了。

  “军威,这就是咏春拳的一套拳路,名字曰‘迎面追中’,要领是:双掌始终对着对方中线发撑、寸之劲。四手掌不空,以掌伏缠对方来手,一旦得势,即以连环掌击之。

  “此为以长制短之直取法,这应该算是一种高级的战术,可令对方失重受挫。能攻其失重就无需回手伏制,只需穷追猛打便是,故使对方失重而失败。”

  军威听到这,自然不肯放过与班长对阵的机会,就照着他讲的要领连续向班长出重拳攻击,班长也是死命抵抗,虽然没有被打倒,却也显得十分的狼狈。

  “以后,你就对着这木桩子练习手臂的灵活性和躲闪功夫吧!”韩班长交待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这木桩子的基本功练好了,你就可以做到攻防皆知了。”

  “班长,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这么交手实战么?”军威从与韩班长的交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就渴望能够常常有这样的机会。

  “那。等到我回来吧!”韩班长长叹了一声,说道。

  “班长,你要出差?”军威意识到韩班长要走了。

  “昨天晚上股长告诉我,让我去征新兵。”韩班长淡淡的说道,好像对这次的征兵任务不感兴趣。

  “你去征兵,一定是担任排长吧?去年曲排长去我们那征兵,就是担任了新兵排长,回来提拔的啊!班长你也应该高升了吧?”军威这么一联想,倒是为班长感到高兴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韩班长显得有点儿悲观,“不过,他们真想提拔我,应该是先送我去军校学习,曲志隆也是军校毕业后才走了新兵排长这个台阶的。”

  “也许是征兵回来再送你去吧?”军威做了个乐观的猜测。

  “人家高炮团的后备干部,早就被送到军校的补习班复习备考了。他们却还要我去征兵,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要我考不上,看我的热闹,出我的丑啊?”

  “怎么?军校还要考试?”军威显出了自己的无知。

  “是啊,不考试怎么能发文凭?”韩班长告诉他,“不过,考试前都要进行文化补习,一般都能考上的。”

  “哦。”军威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里又纳闷儿,团里既然想重用韩班长,为什么不像高炮团那样早点儿送他去军校补习班复习备考,却要安排他去征兵呢?征兵的时间,起码要两个月时间,那可真要耽误复习的事儿了。

  “军威,我走了之后,班里工作由余秋里负责。你要好好的配合他。”韩班长突然间叮嘱军威。

  “好的。”军威立刻答应。

  “我是说,要像副班长配合班长那样配合他。”韩班长强调了一句。

  “好的。”军威并不解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唉呀!军威啊,新兵没来之前,你会觉得自己刚刚到部队,时间长着呢!可是,那些新兵一到,张口闭口喊你‘*老兵’时,你就觉得,时间逼人,干什么都晚了!”

  “班长,你的意思是。”军威不明白班长为什么这么感慨万端?

  “呵呵,军威,我告诉你,咱们的副班长余秋里也是武林高手。他是真的去少林寺学过功夫的。不过,这小子城府深,不露就是了。如果有机会,你不妨和他切磋一下。”

  韩班长没有回答军威的问题,却岔向了另一个内容。

  “好的。”军威依然如故在回答。

  第18章 韩班长的心事

  “曹操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看来, 这日子好象真的不禁过呢!你看看我,糊里糊涂,三年过去了!”韩班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感慨万端了。

  东北部队征兵,一般是东北地区征一部分,山海关以内地区征一部分。去年征兵是黑隆江省一部分,山东一部分,今年则是吉林省一部分,四川省一部分。

  韩班长没有去过四川省,想去看看天府之国,但是上级却要他去吉林省,大概心里不满意,所以出发时兴致不高。

  不过,临出发时,有一件喜事,让他高兴起来,那就是军威的诗歌,在军区政治部的报纸《前进报》上发表了。

  最先看到这张报纸的是协理员。他看到了这首诗歌,就开始寻找作者署名。一看到“军威”两个字,便拿了那张报纸来到走廊里大喊大叫。

  意思是,看我们的军威,既是队列训练的标兵,又是诗人。你们政治处新闻报道组养了那么多人,也没有看见他们上过什么象样的稿子。

  还有,你们这些参谋、干事,助理员,不都是大学毕业生么?也没有咱们警卫员这两下子呀!

  可是,一看到作训股杨股长出来,协理员那一股张扬劲儿就没有了。这首诗,是经过杨股长这位高手指点才发表的。他要是在杨股长面前显摆,岂不是班门弄斧?

  杨股长看了报纸上发表的诗,也禁不住啧啧称赞了。虽然这诗是他亲手修改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这首诗会在这么显着的版面上发表,而且是配了彩色的插图,装饰了美术字的。

  短短的几百字,好像是一块重头文章一般。报纸的编辑如此处理这首诗。足以见他们的重视。

  “协理员,你光在走廊里这么呼喊有什么用?你拿给政委看看,让他重视一下军威啊!”杨股长似乎是看出了协理员的意图,提醒他。

  “是啊!”协理员恍如大梦初醒,立刻来到政委办公室门前,大喊了一声“报告!”

  “请进!请进!”不知道怎么回事,屋子里传来了两个人的回应声。

  协理员推开门一看,怪不得,原来团长也在屋子里,两个首长好像是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

  “协理员,什么事?”政委笑眯眯地看着他,问。

  “《前进报》发表了军威的一首诗歌!”协理员兴冲冲地说道,随后将手里在的报纸展开,交给二位首长看。

  “这。是不是他从哪儿抄袭的?”团长最先看到了那首诗的版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军威的品行如此看低,张口就是一句怀疑的话。

  “不是。这是团里会操当天,我布置给他的创作任务。有人看到他哼哧哼哧憋了半天,才写出来这几百字,后来,我又让他把作品交给杨股长把关修改,才改成这样子投稿的。

  “没想到,报社这么快就采用了。政委,咱们管理股,有人才吧?”协理员有些得意洋洋了。

  “呵呵,不错不错。真的不错!”政委细致的端详着那报纸的版面,赞不绝口了,38人才之论“没有想到,军威除了会唱歌,会走正步,文采也这么好!?看来,我们没有让他留在演出队,好象是委屈他了!”政委说到这儿,遗憾的摇摇头。

  “如果你觉得对不住他,现在让他回演出队也不晚啊!”团长听了政委的话,好像是针对自己来的,就回击了一句。

  “这样的人才,即使是我们不用,将来也会被上面惦记上的。”政委没有回应团长的冷言冷语,却是感叹了一声,这一声,重重的敲打在团长的心上,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了嫉贤妒能的嫌疑。

  “两位首长,我们的文书今年就要复员了。我想让军威担任司令部的文书怎么样?”为了显示自己对人才的重视,协理员立刻拿出了实际行动来。

  “司令部文书是个重要的岗位,这事儿,你和杨股长商量了么?”团长一听韩班长的话,就不高兴了。意思是,你干嘛呀?向政委邀宠呢?

  “呵呵,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回去开支委会研究一下再上报首长。”协理员没有说与股长商量,而是搬出了支委会。

  心想,你们军事干部不就是讨厌我们这政治干部么?我把基层党组织搬出来,你这军阀也不能说三道四吧?

  “当不当文书,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创造条件,好好的培养他,发挥他的作用和才干。像你交给他创作任务, 不就逼出来一首好诗么?

  “回头我告诉宣传股,看看怎么奖励他一下?这种事,咱们要给予鼓励嘛!”政委没有对军威是否担任文书的事儿具体表态,却表扬了协理员对军威的爱护和重用。

  “嗯,你们管理股,年末是不是要为新兵评军衔了?军威这个列兵,应该晋升为上等兵了吧?告诉杨股长,咱们 破个格,给他个下士军衔怎么样?”团长听了政委的话,突然间表了个态,似乎是对军威格外的开恩一般。

  “哈哈,团长同志,光是队列训练标兵的荣誉,就可以评定下士了,既然是你团长破格晋升他,那就给个中士吧?怎么样?”政委趁热打铁地说了一句。

  “嗯,那就按政委说的,给他个中士就是了!”团长乐得送个顺水人情,第一次没有在军威的身上使绊子出坏招。

  “是,遵命!”协理员知道这团长因为英子的事儿对军威一直耿耿于怀,难得见两位首长在军威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性的意见,慌忙退出去,准备执行照办了。

  韩班长刚刚走了第一天,军威觉得还没有什么,可是,第二天早晨提前起牀准备悄悄行动去练功时,那位副班长余秋里便问:“军威你起牀这么早,干什么去?”

  军威立刻觉得这事儿难以回答。是的,他提前起牀练功,只有韩班长一个人知道。对其他的人都是不公开的。现在的负责人是余秋里了,他要不要对他保密?如果不说实话,他会不会生气,阻止自己继续练功?

  但是,保密了大半年的事儿,一旦吐露实情,就等于出卖韩班长了。想到此,军威索性将谎言撒到底,慌慌张张说了一声:我去上厕所。随后迫不及待的走开了。

  来到木匠房里,军威找到那个木桩子,按照韩班长教练的要领训练起来。一边练习,一边想,今天务必要把这事情告诉余副班长,自从到警卫三班以来,这位副班长对自己不错,况且,他也是武林中人呢!

  练习到中间,就听到有人敲门。军威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早晨会有人来。可是一开门,那位副班长就站到了门口。

  “副班长,你怎么来了?”军威毫无思想准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呵呵,我来看看你的练功房。”没想到,副班长一下子把话说透了。

  “嗯。副班长,我本来应该告诉你的。”军威觉得有些羞愧,毕竟是自己隐瞒了练功的事实。

  “哈哈,没什么。老韩告诉过我的。我哪儿能坏了规矩?没事,老韩走了,你继续练你的功。听说你练拳了。练得怎么样?”

  “副班长,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练习一下推刨子,打沙袋。真正的本事,也没有学什么。副班长,听说你是位武林高手,请多多指教啊!”军威双手抱拳,做出个拜你为师的姿态。

  “练功,第一步必须要练力。这都是必须的步骤。不能着急的。”副班长听出军威有些不太满意,连忙为老韩的做法解释。

  “是啊,我知道这道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与韩班长亲自交交手,从实战中得到他的指教。可惜,他时间太紧张了。”军威说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想实战,咱们俩比试比试,怎么样?”余秋里竟然会跃跃欲试了。

  “太好了!”军威想,武林中人都是实打实地,用不着虚情假意的那一套,于是乎,就挥起拳头,冲着余秋里砸了过去。

  也许是时间长了久不练习,余秋里接招的动作有点儿迟钝。再加上军威的手是推刨子推出来的。他一下手,余秋里竟然会有些吃不消。军威将韩班长刚刚教授自己“迎面追中”的招式拿出来,余秋里竟然会有些踉踉跄跄。

  军威见副班长处于下风了,就要收手,刚刚想说个“得罪了”,忽然见副班长脚下一发力,自己一个站立不稳,立刻来了个嘴啃泥。

  这儿幸亏是木匠房,地上铺满了很多的木屑和刨花,如果不是这些铺垫,恐怕军威的脸上就要开花了。

  “副班长,你这腿功,好生厉害!”军威狼狈不堪的人地上爬起来,甘拜下风的说道。

  “呵呵,军威,俗话说南拳北腿。我看你拳头上的功夫很厉害了。但是这腿脚功夫,可是差得远那!那个老韩是不是光指教了你的拳头功夫,把腿上功夫给忽视了?

  “这可是咱们练武人的大忌。在实战中,人们都是手脚并用的。哪儿只有出拳不出腿的?”余秋里结合实际说着自己的道理。

  第19章 副班长

  “副班长,你说得对。请教我两手吧!”军威见副班长这人实在,就恳切地请求。

  “呵呵,刚才我用的这一招,叫扫荡腿。”

  余秋里一边说,一边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记住,这个动作的要领是出腿横扫,而不是踢。要是踢,就不是扫荡腿,而是踢腿进攻了。”

  “是的。是的。”军威老老实实的学着、看着,按照他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等到副班长的扫荡腿再次扫过来,军威有了思想准备,竟然会站那儿纹丝不动了。

  “果然是练过功的。”余秋里看到军威的功夫,就鼓励了一句话,接着却又是一脚袭来,让军威的身体晃荡起来。

  心想,这人怎么连续出脚呢?接着就想起咏春拳中的“迎面追中”,那也不是连续出手的道理吗?

  “记住,实战中拳脚进攻都是灵活机动的。如果第一个扫荡腿不能扫倒对方,必须接着再来一脚,这样,可以利用对方的麻痹大意,将其制服。”

  “嗯。副班长说得有道理。你这第二脚,我就差一点儿吃不住劲儿!”军威说了实话。

  “你已经练了力,当然可以抵挡对手第一轮攻击了。如果不是这样,必定会倒下无疑。”余秋里解释着其中的道理。

  “副班长,你这武功, 这么厉害,怎么这么深藏不露呢?你看韩班长,人人都知道他是武林高手。”军威说着自己心里的疑虑。

  “正因为他那么张扬,才让自己的下场这么惨!”余秋里毫不掩饰自己对韩班长做法的反感,直率的对军威说,“军部搞了一次警卫系统武功比赛,很多的高手都深藏不露,唯独咱们韩班长锋芒毕露,好像是打遍全军无敌手,其实是犯了武林大忌,让人家记恨了!

  “唉唉!你武功高,很多人拜你为师,你就凑凑合合给人家个面子得了,他还当真收起了徒弟。收战士为徒也就算了。他竟然会指导团长夫人练功。

  “结果怎么样?时间一长,身体一有接触,团长大人醋意大发。这不,就活该他韩得让倒霉了!”

  “堂堂的团长大人这么做,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军威想起了英子为自己伴舞惹起来的祸端,不由地愤愤不平了。

  “哈哈!军威啊,他把团长夫人的肚子都给搞大了,你让团长怎么能不小肚鸡肠?”余秋里肚子里好像是装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让军威吓了一大跳。

  “韩班长和团长夫人。不可能吧?!”军威使劲地摇晃起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他对韩班长的隐私虽然了解不多,但是对他的品行端正还是深信不疑的。

  再说,那位黄玉英,是一位贵夫人气质的人。她怎么会与自己丈夫的警卫员,一个下人发生那种事情?

  “呵呵,军威啊,如果不是党员干部会议内部传达,我也不相信老韩会这样。但是,经过组织调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

  “嗯。怪不得团长大人对家里的女人。”军威想起了团长对英子与自己关系的嫉妒,觉得有些理解这个大男人的苦衷了。

  “军威,我看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很直率的人,才和你说这些。那个英子是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记住,离她远一点儿,哪怕是她真心实意追求你。你也要拒绝。险哪!”余秋里不知道联想起了什么事,说起话来耐人寻味。

  “好的。我记住了!”军威想自己已经是吃过亏的人了,哪儿也不能再吃第二次亏了。想想又觉得冤枉:英子与自己闹了那么一出,至今连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说她高考成绩不错,好像是被团长通过自己的关系转移到北京市附近的老家报考,依靠较低的录取线,终于进入了一本院校读书。

  只是,她为什么不给自己通个信息呢?不说别的,就是自己曾经辅导过她的数学课,她也应该把高考情况向自己通报一下呀!没想到,她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看来, 这英子接近自己,好象就是在高考重压之下拿自己当开心果玩一玩儿。至于其它的后果,她才不管那些呢!

  这个坑害人的狐狸精!军威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话。

  不知不觉地,军号声响了起来,吃饭时间到了。军威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没有整理内务呢。就显得有些慌乱。

  “没事,上午可能是政治学习。内务整不整理都是那么回事。”余秋里倒没把这当回事儿。

  哦,军威这才放心了。政治学习一般都是在宿舍进行,时间一长,乏了的人们就往被子上一歪,那整理好的内务就变样了。

  来到食堂吃饭,见股长、协理员都不在,一定是去机关食堂就餐了。那位管理股文书就传达股领导指示:

  “今天上午,各班长到股里参加支委扩大会,其余的人由副班长带领学习《人民日报》关于三个代表的文章。”

  “余秋里,你也得参加支委扩大会。”文书看到三班没有了班长,就对负责工作的余秋里说。

  “军威,我去开会。你带领大家学习吧!”余秋里就让军威代理了副班长的角色。

  我?军威刚刚想推辞一下,可是想到韩班长要他配合余秋里工作的话,立刻就答应了。

  回到宿舍,就见永远发找自己来了。

  “军威。”永远发悄悄地告诉他:“今天上午的支委扩大会,是要布置评军衔的事儿,将来班里讨论这事儿,你可别客气呀!该要求的就要求。”

  “咱们这新兵,第二年都要评上等兵了吧?”军威想当然地说道。

  “别人评上等兵可以,你这标兵可不能甘心情愿当这上等兵。”永远发提醒他,“评军衔这事儿一年一次,你自己得主动要求往高评。你自己不主动,没有人会替你想这事儿的。”

  “嗯。”军威嘴里答应了永远发的说法,但是心里话,评什么军衔那是领导定,光是自己主动要求有什么用?看看永远发的样子,忽然想起他就是支委会成员,也属于股领导班子一员呢!

  永远发在学校就入党了,来到部队就以新兵党员代表的身份进入了支委会。看来,在政治进步这方面,永远发显得那么成熟,在他面前,自己好象是望尘莫及了。

  “发哥,你是支委会成员,这方面的事儿,还要靠你多关照!”军威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市侩起来了,可是,放着这现成的关系不利用,那不显得不尊重人家么?

  刚刚读了一阵子报纸,余秋里就回来了,军威立刻停止了学习,听他传达会议精神。余秋里果然就说起了支委会布置的评定军衔的事。

  首先,余秋里带领大家学习了军衔评定的《条例》规定,人们只记住,新兵第一年服役期满,可以由列兵转为上等兵军衔。至于其它的什么服役年限与级别,越听越复杂,干脆也不深究了。

  其实,余秋里也知道这种事情都是由领导来权衡的。但是,必要的过程还是要走,就让大家先自我总结一年的工作,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来。

  人们在这个敏敢的问题上普遍持谨慎的态度。他们先是不客气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报了自己的成绩,接着就当仁不让的按照规定要求评自己为上等兵。

  几个人轮流地发言完毕,军威就觉得十分的乏味儿,这些人,怎么就知道想自己的事儿,把别人的感受和想法扔到一边去了呢?

  “军威,你来说说吧!”军威是五号战士,当然是最后一个发言。但是他觉得余秋里提醒自己发言不是一般的提醒,而是要他说点儿什么别的内容。

  军威就想到了班里的其他的战友。首先是班长韩得让,他虽然是一班之长,却没有架子,待班里战友如亲兄弟,应该是破格晋升才对。

  接着,军威又想起了副班长余秋里,他不仅仅是默默无闻的配合班长工作,在具体的工作中也起到了表率作用。

  因此,他大胆地提出来,应该给余秋里破格晋升,他现在是下士副班长,提个中士不应该是问题吧?

  “不成不成。”余秋里立刻反对了:“我这下士副班长已经是破格了。我哪里还敢要求破格?”

  “军威说得对。”张友第一个响应了军威的说法,“咱们的韩班长马上就要晋升了,这班长的位置肯定是你余副班长,如果不晋升一下,怎么带兵?”

  军威接下来就说到了张友:“张友虽然是新兵,但是担任了一号战士之后,处处带头,承担了班里最繁重的工作任务;“一旦有了脏累的勤务活,就要求自己承担。在训练中,身上负重最多,训练成绩也都是优良的成绩,评个下士也是应该的。”

  张友听了军威的话,照样谦虚了一番,但是,余秋里却是采纳了军威的意见,把军威的发言都记下来了。

  最后,说到自己的工作,军威把队列训练所得的标兵归功于副班长与自己配合的好,尤其是双兵教练那个难度很大的科目,没有副班长引领,自己也许要发生失误动作了。

  第20章 张叔病了

  余秋里就说:“我只是在双兵教练中与你有些配合,分解动作可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军威,你别太谦虚了!”

  听到军威只是要求晋升为上等兵,余秋里坚决反对,最后,在大家的齐声起哄中,余秋里在记录本上为他报了下士军衔。

  其实,不管班里讨论得多么热烈,争夺的多么激烈,在军衔评定的事情也都是白忙活。领导干部居于高瞻远瞩的位置上,在战士们的政治浮力待遇问题上总是明察秋毫。

  尽管很难一碗水绝对端平,但是对于评定结果,领导总是能够说出恰如其分的理由来。

  这天晚上,管理股全体人员集合到机关教室里开会,人们知道,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宣布军衔评定的结果。

  在宣布之前,协理员介绍了评定的基本原则,接着又说明了对于特殊情况的处理原因。总之,就是要大家正确对待,不要怨天尤人闹情绪,更不能影响正常工作的进行。

  宣布时,首先说了三班长韩得让的情况韩得让同志已经去参加征兵了,他的工作安排和军衔评定将由团政治处另行考虑,不在这次评定范围内,军威和感叹了一声,自己白白在会议上为他说了那么多的好话了。

  接下来,协理员宣布,今年入伍的新战友,工作都是称职的,原则上,每个人都要晋升一级,从列兵晋升为上等兵。

  接着,就有所区别的宣布了老兵们的军衔评定结果,其中有余秋里,从下士晋升为中士,人们知道,这是股里为他接替三班长职务做准备呢!

  另外又宣布了几个老兵的军衔评定结果,最后,宣布了两个破格晋升新兵的军衔:第一个是一班的永远发,破格评定为下士军衔,大概是要准备让他担任一班副班长吧?

  第二个就是军威,竟然会从列兵晋升为中士,这个结果让大家大吃一惊:连续破格两级,这也太过份了吧?

  看到人们惊讶的眼神,协理员立刻解释:之所以为军威连破两格,一是因为他在团庆演出活动中表现出色;二是他在年度会操中表现突出;三是最近,他写的诗歌登上了《前进报》。

  这些优秀的品质,这些突出贡献,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所以就可以破格晋升为中士。当然,协理员在上面说明,也有人不服气的在台下嘟囔:

  既然他演出出色,演出队为什么还淘汰了他?既然他文采出众,政治处为什么不调他去新闻报道组?除了会操标兵这一点让人心服口服,其他的,着实有些勉强。

  对于这种因为嫉妒而起的牢骚满腹,军威见的多了。当年,在高中音乐课上,李老师过多的表扬了自己,就曾经让人非议过。但是军威有个怪脾气:你越嫉妒我,我越要挺直腰板,让你看看我心安理得的样子。

  今天,面对这些非议,军威旁若无人,瞅都不瞅他们一眼。尽管他知道这些议论来自于哪个方向。哪一个人群,甚至于知道这话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他对这些人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心里话,一个中士军衔就让你们醋意大发了?将来,老子还要当尉官、当校官,创造出更大的奇迹让你们目瞪口呆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获得了队列训练标兵上,而且又在《前进报》发表了那一篇诗歌,他的自信心空前高涨,总觉得与战友们相比之下,有了某种天然的心理优势。

  果然不出所料,军威对流言蜚语听而不见的态度,反倒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会议一结束,老兵们就围上来,握手向他表示祝贺,第一个握手的,竟然是小车班老班长王帅兵。

  “军威,你小子,刚刚当一年兵,军衔就赶上我这老兵油子啦,哈哈。”王帅兵说话一贯直率豪爽而且是颇有风趣。

  “老班长,借你的光了!在小车班,你没少帮助我啊!”军威受老宋的影响,一直敬佩王帅兵和韩得让,听到他这样赞美自己自然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呵呵,我帮助你什么呀?你这当标兵、发表诗歌的事儿,不都是在警卫三班发生的吗?要感谢,还是感谢韩班长吧!我这个人,没有教给你什么东西。”王帅兵说话客气,也很实在。

  实际上,军威心里是有数的。虽然自己没有正式进驾驶员培训班,但是开车的技术还是向王帅兵学习的。虽然自己练功后,摸车的机会少了,但是如果把车开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随后,就是炊事班、生产班的老兵油子们来向自己祝贺。热情祝贺的都是管理排的。相反,自己所在单位警卫排的那些人,除了排长曲志隆友好的与自己握了手,别人却好像生分了一般。

  大概是自己的破格晋升,让他们的心理上不平衡了吧?人性啊,真是复杂的很啊!

  “军威哥,祝贺你!”军威正在对警卫排战友们的冷漠感到不适,却立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叫自己,一看,是吴三秃子。

  “三秃,你回来了?”军威知道他进了教导队的驾驶员培训班,差不多大半年不参加管理股活动了。

  “是啊,我是今天下午回来的。”吴三秃回答。

  “培训结束了?”军威问。

  “嗯,军威哥,你看!”说着,吴三秃就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了刚刚颁发的部队驾驶员驾驶执照,让军威欣赏。

  “呃,真好!”军威刚刚得到了众人的祝福,自然也要向吴三秃表示祝贺,“这一下,你就有了谋生的铁饭碗了!”

  “可惜,我这照片是戴了列兵军衔照的。”吴三秃指着驾驶执照上的照片说,“要是现在照,上等兵的军衔比列兵威风多了!”

  “这事儿,实事求是嘛!”军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军威哥,你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吴三秃说着,就拉了军威的手,一双眼睛寻找隐密的位置。

  “什么事?这么神秘?”军威只好随着他,来到走廊靠墙站住。

  “军威哥,有件事儿,我说了,你别着急上火。”吴三秃提示了一下,随后把最吧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说:“张叔有病了!”

  “张叔有病了?什么病?”军威一听说是自己的未来岳父有病了,自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是风瘫。”吴三秃子神情镇静下来,“不过,现在没事了,在医院里静养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军威的第一反映,就是张莲写信告诉他的。心中不由的嫉妒起来。

  “军威哥,别误会。”吴三秃平静的解释道:“昨天我和班长出车去小市,和家里通电话,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他告诉我,张叔住院扎了几天融拴针,没事了,神志清醒,说话不受影响,除了肢体活动有些障碍,其他的没有问题。”

  “哦。”听到这,军威才觉得自己刚才多心了,就抱歉的说:“三秃,谢谢你告诉我,我马上给莲儿姐写信,看看需要我做什么?”

  “写信多慢啊,干脆,星期天去小市打个长途电话吧!一问,什么都清楚了!”

  “嗯。”军威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心里却想,一会儿到阅览室上网问一下张莲吧,比打长途电话还方便。

  吴三秃说的“风瘫”病,就是医学上的脑中风病,或者是叫脑血拴病。在山东老家,人们管这病叫风瘫,也用几分道理。

  这病发作很快,好像是风,说来就来。另外,这病来了,不死即瘫。轻的半身不遂,重的瘫在牀上或者是轮椅上。风瘫这种说法,倒是挺形象化的。

  这一天,张支书去乡里开会,中午与几个村干部老朋友在小饭馆喝点酒,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可是一回到家,左边那条腿突然间没有了力量,刚刚进了自家院子,就倒下了。

  他不服气的使劲儿想站起来,但是那条腿好像是罢工了一般,一点儿力量也没有。

  “老婆子!”他觉得事情不妙,连忙喊叫老伴儿来帮忙。

  “老张,你怎么了?!”老伴儿看到老头儿躺倒在地上,一下子慌了,连忙跑来搀扶。搀扶倒是搀扶起来了,可是,再试试走路,那条腿还是不好使。

  “妈的,我就是喝了点酒,怎么就半边身子不好使了?”不一会儿,张支书觉得自己的左边胳膊肘儿也使不上劲儿了。

  “该不是风瘫吧?”老伴儿的家里人有人得过这病,看看老支书的症状,与那些人的病有些相似之处。

  “瞎说,你咒我半身不遂呢?”张支书一听老伴儿的话,就生气了。但是,尽管他最吧说话口气很硬,心里却是没有底,于是乎就催促老伴儿立刻让女儿莲儿回家。

  张莲刚刚下课,听到母亲打她的手机,立刻向校长请了假,回到了家里。看到父亲的症状,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症,但是却觉得父亲的病绝非感冒发烧那么简单,送到乡医院扎一针就好了。

  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显然是没有主意的。于是,她想到了村里人。父亲是村支书,家里很多的事情是需要村里人帮忙的。

  第21章 真假亲家

  她之所以想到找村里人,主要是父亲的身体重力大,现在处于病态的折磨中,她一个人扶他、抬他,移动他的身体,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没有男人,她和妈妈是处理不了的。

  她稳住了妈妈,自己就飞似的跑出来求援。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民兵连长家。民兵连长是村干部,又与父亲感情亲近,这事儿找他,应该是正常的。

  她从自己的家往村西头民兵连长家里跑,先是路过了吴三秃子家,吴三秃子的父亲吴老秃子正在打扫院子,看到张莲,就露出一副讨好的神色。

  这个人,虽然为儿子提亲失败了,但是见到张家人总是一副讨好献媚的样子,如果现在找他帮忙,他肯定会求之不得的。只是,张莲实在不愿意麻烦他,就一路往西跑去。

  过了吴家,就是军威的家了。这时候,张莲看到军威的父亲军老大正指挥着两个儿子干木匠活儿。张莲不由地收住处了脚步。这儿,是自己未来的家啊。

  虽然与军威闹了点小别扭,可是,两个人的那层关系还没有断,这事儿如果不告诉军家而去求别人,岂不是显得格外生分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莲马上停住了脚步,直接迈进军家大门,就喊叫了一声“军伯伯!”

  “莲儿,怎么了?没有去上课么?”军老大看到未来的儿媳妇跑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

  “我爸爸,突然间,半拉身子不好使了!”张莲毕竟是有文化的人,一句话就把父亲的病症说得明明白白了。

  “啊呀!”未来的老公公听她这样一说,马上招呼两个儿子:“快!咱们去看看!”

  军老大在张莲引导下风风火火来到张支书家,一看这病必须去医院,就让大儿子回去开自己的农用汽车来。

  张支书虽然腿脚不好使,但脑袋瓜子还是清醒的。他坚持到乡医院先看看,有事儿再说。但是,军老大已经看出来为绝非小病,坚持让儿子把他送到县医院去。还说要打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张支书自我感觉良好,不允许打120电话.军老大就告诉儿子,去县城。

  张支书就算再刚愎自用,现在也不敢发作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有点儿晕,身体处处不听使唤。军老大父子三人费了半天劲儿, 才把他抬到汽车后厢铺下被褥让他斜躺在那儿。

  这个时候,他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只能任人摆布了。

  到达县医院,张莲抢先挂了号,军老大父子三人将张支书抬到医生面前。

  “你这嘴,有点儿歪了。自己感觉出来没?”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看症状,就猜出是什么毛病了。

  “医生,会是风瘫么?”张莲担心的问。

  “去做个CT吧!”医生扯下处方笺,递给了张莲。

  张支书已经不能行走了,照样是军老大父子三人把他抬到CT室,检查之后,再回到医生处,医生看看CT片子,把早就开好的住院笺写好给了张莲母子。

  “医生,我父亲的病。严重么?”张莲的神经似乎是垮塌了一般,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问医生。

  “问题不大。幸亏送来的早!”医生说了一句实实在在的话。

  军老大见医院有人坐了轮椅,就问从哪儿可以借用?人家说是花钱租用的。军老大就让大儿子去租借一辆,张支书坐到轮椅上移动身体就方便多了。

  来到住院部,安置好了牀位。张莲的母亲感谢了军家人,说:“如果不是军大哥送这来,弄不好这病要耽误了。”

  军老大却毫不在意的说:“亲家母你这是什么话?如果军威在家,他不得全力以赴照顾嘛!他不在家,有我们呢!住院钱够不够用?如果不够,我们可以掏点儿。”

  听了军伯伯的话,张莲的泪花差一点儿落下来,军家人为了父亲的病,跑前跑后这么尽力,自己却在和军威闹别扭,甚至于不顾他伤心,私下和吴三秃通信。这。是不是过份了?

  折腾了半天,张支书老伴儿也不知道人家爷儿三个光跟着自己忙活病人了,家里是不是有事儿耽误了?见张支书已经挂了点滴,就让军老大爷儿三个回家。

  军老大看看这儿不需要自己了,就嘱咐了亲家母和未来的儿媳妇几句话,留下几百元钱,才离开了。说是明天再来,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吩咐。

  如果事情就此打住,张支书治自己的病,军老大干自己的木匠活儿。两亲家会处得感情和谐,军威与张莲也会感情日益融洽。可惜,事情没有合情合理的往这方面发展。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吴老秃子听说儿子拿到了部队的驾驶执照,心情舒畅甚至于激动起来。

  他想,去部队开小车,这美差本来是军威的,没有想到,军威去了演出队集训,这小车司机的美差竟然会落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而且,军威去演出队被淘汰,开小车的事也丢了,这才是鸡飞蛋打呢!看来,军威读书那么多年,在心机上,好象还不如自己的儿子呢!

  心里得意洋洋,就想出去显摆显摆。显摆的第一个对象,当然是张支书家。年初,自己托媒为儿子说亲,遭遇了拒绝。让他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现在,他要这重大的好消息报告给张支书,让他后悔去吧!

  来到张支书家,却看见军老大的老伴儿在收拾张家的院子。

  “哟!军大嫂,怎么了?儿媳妇没过门,就为亲家干活了?”吴老秃开了个玩笑,心想,一会儿我报告了儿子的好消息,看你的脸往哪儿放?

  “呵呵,张支书有病了。我来给看看门儿,照料一下家里的事儿。”军老大的老伴儿心直口快,一下子就说出了张支书的病情。

  “哦!”吴老秃子听了先是显得吃惊,随后就掏出手机,将这事儿向民兵连长汇报了。

  民兵连长没有想到张支书发病这么急?一下子就跑出自己的家,来这儿问详细情况。

  其实,军老大的老伴儿只能说一下刚才去医院的情况。现在的病情如何?她也不清楚。

  民兵连长立刻就想出了侦察病情的办法。

  他来到张支书的屋子里,抓起了电话,拨了张支书的手机,没有想到,接电话的竟然是张支书的老伴儿。于是,他随机应变,问到:“喂,大嫂。我大哥现在觉得怎么样?能。方便接电话么?”

  他本来想说“能接电话么?”可是觉得那么说有点儿咒人瘫痪的意思,于是,改成了“方便接电话么?”

  张支书看来讲话好象是没有问题,张口就问他“什么事?”

  “乡里来电话,想了解会议落实情况。”民兵连长随后编造了一句谎言。

  “不就是加快农村经济发展么?”张支书随后说道:“你告诉乡里,我们村明年要增加经济作物种植面积。还有,我要起带头作用,在那方池塘里养鱼,办一个养鱼场。

  “军老大的木匠房要扩大规模,办成木器加工厂。”张支书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民兵连长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就放下了电话,其实,乡里根本没有听什么汇报,他是想籍此了解一下张支书的身体情况。

  乡党委王书记上任之后,早就想更换一批村干部了。其中军庄党支部是换届选举的基层组织之一。王书记到村里来,自己与他走的很近,王书记有意让自己替代张支书,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如果这一次张支书卧牀不起,他的机会就来了。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倒下,这样的结果让他觉得十分的失望。

  不管怎么样,自己当民兵连长终究是张支书提拔起来的,现在人家有了病,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的样子吧!正想着如何表现出自己的关心和忠诚,突然看到了身边的吴老秃子,民兵连长的脑袋瓜子一转弯,立刻想出了自己应对这件事情的做法。

  “老秃子,你马上发动三轮车,跟我到县医院去一趟。”民兵连长开始对吴老秃子发号施令了。

  “去县城?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去看望张支书?”吴老秃子听了民兵连长的话,受宠若惊且喜出望外。

  “是啊。你不能去吗?”民兵连长心想,我让你陪我去,是瞧得起你,你还违抗是怎么的?

  “我当然能去。可是,现在我家里还有点儿事,咱们明天去。好不好?”吴老秃子那里,好像是也考虑到了什么要求,推迟一下时间。

  “明天就明天。”民兵连长有点儿不高兴,不知道这吴老秃子还有什么比看望张支书病情更重要的事。但是,自己考虑的事情需要他去运作,也只能听从他的意见。

  吴老秃子回到家,先向老婆通报了张支书得病的事情,随后让她去信用社,把家里的存款都取出来。

  “取款干什么?那钱,是给咱们三秃子娶媳妇用的呢!”老婆一听说要取款,有点儿不情愿。

  第22章 吴老秃子心计

  “娶媳妇?娶什么媳妇?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儿媳妇就到家了!”吴老秃子说完,便说出了自己的一番计谋。

  “你就想这样把莲儿弄到咱们家里来?想得美!”老婆子撇了一下嘴,觉得老秃子有点儿异想天开。

  “没错!照我的话去做,你就情好吧!快快,取钱去!我答应军老尔明天一早出发呢!”吴老秃子催促着老婆。

  第二天一早,吴老秃子开了三轮汽车,与民兵连长早早儿来到了县医院。

  到了住院部,看到张支书躺在一间大屋子里的病牀上。

  还没等到民兵连长说话,吴老秃子便大惊小怪的喊叫了一声:“张支书,你怎么住在这普通的大病房里呢?你看看,弟妹和莲儿在这里护理你,连个休息一下的地方也没有,太不方便了!”

  “这是医院统一安排的。”张支书老伴儿告诉他。

  “医院里病人多,想问题不周到。我们可得为张支书的健康着想。莲儿,跟我去找医院领导,咱们要求给你爸爸换一个干部病房。起码也得是个单间对不对?”

  “算了。咱们是来看病的。摆什么谱啊!”张支书婉言拒绝。

  “那可不行。张支书,你是咱们全村人的主心骨。你这一有病,全村的人都跟着着急上火了!你自己可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我们老百姓们还指望你带领我们过好日子呢!”

  妈的,这个吴老秃子,溜须拍马比我还厉害!民兵连长军老尔心里暗暗地骂着,心里想,原本是找他与自己合伙一出戏的,没有想到,他一来,就把自己的戏抢了。

  其实,不用找医院领导,现在只要有钱,就能住到高干病房里去。吴老秃子到医生办公室说明了情况,医生让他预付了五千元押金,说马上就可以调整房间。

  果然不出所料,军老尔正与张支书谈村里的工作,护士就来通知,请他们搬到CPU房间里去。新房间里只有一张病牀,还有彩电、沙发椅,陪护牀,独立的卫生间。来到这间屋子里,张支书觉得像是住宾馆一样。

  其中,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这儿没有了大病房里乱凿凿的吵闹声,更没有了那些刺鼻子的药味和人多嘴杂的汗臭味儿,老伴儿和女儿晚上陪护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陪护牀上睡觉了。

  “老。哥,谢谢你!”张支书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里感动的就要流泪了,他原本想喊他“老秃哥”,想想不礼貌,就省略了那个秃,第一次叫了他“老哥”。

  “张支书,别看你现在得了病,病好之后回到家,还是我们的村支书,是我们的领导。你的健康长寿就是我们全村人的幸福。

  “你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养病治病。其他的事情,都放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男子汉,来日方长嘛!”

  “吴哥,你少说几句话行不行?”听到吴老秃子一个劲儿的喋喋不休,军老尔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心想,阴天下雨不知道,你自己是干什么还不知道吗?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这是医院,是重症病房。你这么说话,医生会有意见的。”看到吴老秃子终于闭上了嘴,军老尔依然不忘敲打他两句。

  在军老尔训斥下,吴老秃子不吱声了,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的事情,心想:你军老尔想把我当枪使么?我才没那么好利用呢!

  你有你的小九九,我有我的定盘星。到时候谁利用谁,还真就不好说呢!

  一会儿,医生查房来了,问了问情况,就开始研究用什么药合适?

  这时候,吴老秃子不失时机地凑上前,说道:“医生啊,请你们用点儿好药。钱不是问题。他现在不能走路是怎么回事?

  “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早点儿下病牀自主活动啊?村里不少事儿,等待他回去处理呢!”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医生觉得这个人说话仗义,一定与患者有不同凡响的关系。

  “我是村民推选的代表,前来看望书记来了。书记有病,全村人都着急着哪!

  “医生啊,你们可得精心组织救护,万一耽误了病,我们全体村民可是不答应啊!”吴老秃子见过世面,知道在这场合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呵呵,这位老乡,看你说的?既然是这样了,着急也没什么用。我们不是留下他住院了么?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救治他的。幸亏送来的早,现在的融拴效果不错。

  “估计,半月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患者,也应付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像吴老秃子这种小角色,还不至于让医生感到为难。

  “医生,除了输液,还有没有其他的医疗措施?,他这腿脚,怎么才能站立起来?”吴老秃子这一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此时此刻,病牀上的张支书,最着急是自己的左腿不能动弹,下地后,站都站不住,更别想走路了。

  如果不能走路了,一天到晚坐在轮椅上,那岂不等于宣判了自己属于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了?要是那样,自己这村官可是当到头了!当个普通的农民,在村里还有什么意思?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他这病属于脑中风,肢体出现问题、留下后遗症很正常的。”医生向吴老秃子介绍着情况,随后又说,“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容我们回去研究研究。”

  “医生,你们可要尽快想办法啊!不然,病人太痛苦了!”医生走了,吴老秃子还在后面一遍一遍叮嘱着。

  “老尔啊!”张支书见医生离开了,拍拍自己的病腿,叹息了一声,好像是要嘱托官场的后事一般:“我这一病倒,村里的事儿全靠你了!村支部的工作,你就多费心吧!”

  “大哥,你不要悲观。你这病,会治好的。”军老尔知道这位张支书的心里悲凉之极,只能安慰他,“现在医学科技发达,这病会有办法治愈的。你就安全养病,其他的事不要多想了。”

  第22章 细节失利

  “是啊,张支书,你千万不要悲观。既然医生说研究研究,那就是说明他们有办法。不过是研究采取什么措施更好些。

  “放心,我这几天就盯着他们,想不出办法来我就督促他们。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医院,怎么这病就治不好呢?”吴老秃子这几句话,就让张支书感动地流下泪来。

  情绪失控是脑中风病人的症状之一,尤其是遇到感人的事,不能激动,稍微激动就会泪流满面。张支书尽管想控制自己,但是病情所致,身不由己,不仅仅是流泪,还嚎啕大哭起来。

  “老秃子,别它马的唠叨没完没了!这病怕激动,你少说几句话行不行?!”刚刚平息了心中怒火的军老尔,看张支书大哭,就籍着引子再次骂起了吴老秃子。

  “张支书,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心里着急,说话不知道轻重。请你原谅!但是,论起你的病,最着急的人还是我吴老秃子!我恨不得自己替你得了这病才好!”

  “吴哥,你言重了!”张支书老伴儿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心里,见过溜须拍马的,没见过这么说话的。什么?俺们家的人得了病最着急的人是你?那我和莲儿往哪儿摆?

  “弟妹,你不要多心。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张支书是我们吴家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儿谁也不能否认吧?当年,我们吴家逃荒要饭来到军庄,是张支书收留了我。

  “那时候,他还是生产队长,没有村官的权力呢!很多人说三道四,找他的麻烦,他依然顶着压力收留了我们全家。俗话说,泪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张支书有病,我不着急谁着急?!”

  吴老秃子回忆起这段往事,说得声情并茂,连军老尔都有点儿感动了,更何况张支书家里人?

  所以,当吴老秃子请求留下来护理张支书,让莲儿回去上课,让支书老伴儿回去持家时,人们竟然会觉得顺理成章了。

  军老大吃了早饭,刚刚布置两个儿子干活儿,就见老伴儿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军老大觉得奇怪,张支书家里的牛羊牲畜饲养了一大群,此后它们一忙活就是大半天,老伴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人家莲儿娘儿俩回家了,我还在那儿干什么?”老伴儿神色泰然的回答。

  “怎么,她们娘儿俩都回家了?谁在医院此后病人啊?”

  “吴老秃子去了。说是要亲自此后张支书几天。”老伴儿就把风从莲儿娘那听到的话对军老大叙述了一遍。

  “报恩?这姓吴的还算是有良心。”军老大就想起了老吴家当年逃荒来到军庄,饿得走不动了,张支书作主让他们住下,给他们送饭送粮食的事儿。

  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风瘫病,不是一般的病,一旦瘫了,就会炕上吃炕上拉的。这种病,那些不孝的儿女都不愿意此后呢,外边的人哪个肯主动请求护理?

  可是,这事儿,吴老秃子真就干出来了。想想吴老秃子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时想出的那些坏主意,军老大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名堂。

  他把两个儿子叫到自己的面前,一起分析这件事。

  “那个吴老秃子这么做,绝不是报恩这么简单。”大儿子成熟,也与吴老秃子打过交道,一下子就知道了父亲的意思。

  “那还能有什么目的?”二儿子觉得父亲和大哥有点儿小题大做,不过是吴老秃子此后几天病人嘛!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不管他有没有其他的目的,这事儿总归有点儿别扭。”军老大说着自己的道理,“张支书是村官,得了这病,按理说村民想去此后此后也没什么。

  “可是,这个吴老秃子这么做,我总觉得有点儿是针对咱们家里来的。军威当兵临走时,吴老秃子曾经托你二叔向张莲提亲,结果被军威搅了他家的事儿。

  “现在,他借机靠近张支书,是不是想报复我们?还想把张莲从军威身边夺回去呀?”军老大索性把话说明白了。

  “是啊,我看他也是贼心不死。”大儿子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天,我在他家门口路过,见乡里邮递员来送信,他守着我故意的大声嚷:

  “‘有没有我儿子写给张莲的信啊?’你听,他这么说,就是让我听呢。意思是张莲还没有忘记他儿子吴三秃子。这不是向咱们示威么?”

  “要是这样,咱们还真不能掉以轻心。”二儿子听大哥一说,心里就明白了,“张支书得了这病,按道理应该是军威这个未来女婿此后才对。

  “现在军威不在家,这事儿应该是咱们家的事情,现在让吴老秃子抢了先,张叔肯定会有想法。爸爸,咱们抓紧到医院去吧!把吴老秃子替换回来。”

  “我看,那老鬼如果不怀好意,动了歪脑筋,咱们不一定能替换得了他呢!”大哥分析。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更应该去了。即使是换不回来他,我们做个姿态,也比让他在张叔面前胡说八道强。”二儿子分析的很细致。

  “那就赶紧去吧!”军老大就做了决定,随后,去让老伴儿把刚刚收到的工钱拿来,说是去县城医院。

  “工钱就两万。够不?”老伴儿毫不吝啬地给了老头儿。

  “够了够了。”军老大想,两万元不过是表达个心意,人家村官家里还会缺钱吗?

  来到医院,原来的病房已经没有张支书了。一问,才知道被转移到高干病房了。

  军老大父子三人在护士引领下来到CPU病房,护士指了指那个单间。

  军老大说了一声:“谢谢你,”就往那个单间走,刚刚来到门口,正要敲门,身材硕长的大儿子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户似乎看到了什么,忙将父亲拦住了。

  “怎么了?”军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问。

  “我看到,吴老秃子正给张叔擦身上的屎尿呢!”大儿子悄悄地告诉他,“这时候进去,让人家多尴尬呀!”

  “那我们就在走廊座位上等一会儿。”军老大离开门,父子三个坐到了走廊摆放的钢丝椅子上。

  “昨天咱们来,给张叔租了牀上用的便壶了啊,他怎么会便到了牀上?”二儿子觉得这事儿蹊跷。

  “病人的知觉不敏敢,一下子没憋住呗!”军老大解释说,心里话,吴老秃子能这么做,也是难能可贵了!正说着,就见一位小护士端了药盘,往病房送药了。

  “护士,请稍等。”大儿子见小护士往单间方向走,就提醒了她。

  “哦,那我就稍等会儿。”小护士坐了下来,问军老大:“你们是患者的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儿女亲家。”军老大回答。

  “哦!那。他的女婿呢?”小护士觉得奇怪,怎么看不到那个像是女婿的小伙子呢?

  “我小儿子在部队。”军老大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个护理的老头儿牢骚满腹,说这本不是他的活儿呢!”小护士嘴无遮拦地说了起来,“原来是他的女婿不在家呀!”

  这时候,单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原来是吴老秃子出来了,看来好象是完事了。军老大来不及和小护士聊天儿,连忙冲病房而去。

  “亲家!今天觉得好点儿没有?”军老大一进屋子,就热情的问候病人。

  “哦哈,老大哥来了。昨天幸亏你送来的及时,扎针之后,我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张支书一见亲家父子三人又来了,连忙要坐起来,但是由于身子偏瘫,怎么也坐不起来。

  “张支书,你别动别动。”吴老秃子见状,连忙过去扶住他:“你要接待客人,就这么斜躺下聊天儿吧!不然太累了!”

  “什么?客人?我哪儿是客人。我和张支书是儿女亲家,实实在在的亲戚。说什么客人?!”一听吴老秃子的话,军老大就急眼了,心里话,就显你溜须拍马会孝敬啊!太过份了吧?

  “呵呵,老大哥,现在这屋子里,只有我和张支书,你们来了,不是客人是什么?”吴老秃子辩解说。

  “吴伯伯,要你这么说,我们是客人,你是就主人了?!”军家大儿子听到吴老秃子话里带刺儿,不由地反击邮一句。

  “我哪儿够得上是主人?主人是张支书,我。是此后他的人,大不了,算是个仆人,或者是下人吧?!”吴老秃子此时此刻心里拿定了主意,宁可放低身份,也不能在最吧上输给军家父子。

  “老吴,你这个人。为了溜须拍马,竟然会不惜如此的贬低自己?你这精神,真让人敬佩!”军老大是个刚直不阿的人,见到这种溜须拍马的小人就觉得讨厌的难受。

  “军老大,看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在这儿此后张支书,不因为他是村官,而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理当涌泉相报。救命恩人得了这病,我即使是贬低点身价,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呵呵,老吴知恩图报,是个君子之举。我军某敬佩。”军老大先是称赞了吴老秃子的精神,接着就说:“不过,你现在岁数大了,陪伴张支书时间长了毕竟有些吃不消。

  “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们军家人接替你,你回家歇几天,身体恢复了,再回来好不好?”军老大明知道现在替换他肯定是不容易的事,但是,这话还是要明说出来。

  “什么?你们军家要赶我走?这哪儿成?我虽然个人与张支书的关系不如你们军家近,但这是我向张支书报恩的关键时刻。

  “如果这时候不守在恩人身边,张支书岂不是白白救了我们全家一命?拜托了,给我这次机会好不好?”吴老秃子一番话说的情深义重,把军老大替换他的想法当成了赶他回家,好像是军家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似的。

  “吴伯伯,请别误会。”见局面有点儿僵,军家二儿子连忙说明父亲的意思,“我爸爸让我们接替你,是考虑你岁数大了,怕你累个好歹的。

  “再说,这事儿,本来就应该是军威做的,现在,他不在家,我们替他此后张支书,也是人之常情吧!”一般来说,话到了这份儿上,吴老秃子怎么也应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但是,吴老秃子一听军家老尔提到了军威,竟然会说出另一条理由:“呵呵。老尔呀,你不说军威,我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关系,军威和我们家三秃,是战友啊!现在,战友的长辈得病了,我这当父亲的替他尽点儿义务不是应该做的么?”

  “老吴,我只是想让他们替换你几天,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更不是不让你报恩。咱就暂时轮换几天行不?”军老大看到这吴老秃子有点儿讲歪理了,立刻向他叫板了。

  “军老大,你的意思我明白,先谢谢你了。可是,我在这儿此后张支书习惯了,那些医生护士也熟悉了。我这身体呀,一点也不觉得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不好?”

  听吴老秃子的话,此后病人倒像是一桩美差似的,大概是要赖在这里,任谁说也不想离开了。事情到了这地步,是军老大不想看到的。

  尤其是他几次三番的说了轮换的话,这吴老秃子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是怎么了?在这儿与吴家你争我夺的,像是干什么?在张支书面前邀宠吗?军老大觉得自己有点儿掉份儿了。

  又想想刚刚来到这儿,大儿子看到吴老秃子为亲家擦屎尿噤鼻子的恶心的表情,心里话,如果不是吴老秃子这种具有哈巴狗精神的人,这种端屎接尿的活儿自己的儿子兴许真得就干不了呢。

  万一哪儿照顾不到,让张支书生了气,倒不如让吴老秃子这条赖皮狗呆在这儿干这种下三滥的活儿。况且,自己与吴老秃子争了半天,按说张支书应该表态了。

  如果不是有别的想法,他应该表态,让吴老秃子回家,让自己的儿子在这儿此后他才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亲家至今还不表态。

  难道说,他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亲家与其他的村民在这儿争先恐后竞争此后他吗?正想到这儿,吴老秃子却把事推到病人的身上。

  他先是关切的为张支书倒了一杯温水喂他吃药,随后就问:“张支书,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呀?你表个态吧!如果你觉得我此后得不周到,我马上走!”

  吴老秃子这近似逼迫的语气十分的奏效。张支书看到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心里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现在,他怎么能人家赶走呢?

  “军老大啊!”张支书没有称呼军家为亲家,而是像村支书对村民做指示那样说到:“你们爷儿三个把我送到医院,今天特意来看我,我很感动。可是,你那木器加工厂,活儿多着呢!我看,就让吴老哥在这儿吧。他这一半天,和那些医生护士混得真就很熟悉呢!”

  好像是村官对村民发号施令,张支书说出下个很充分的留下吴老秃子照顾自己的理由。尽管这理由里尽透着两家感情的疏离,尽管这理由让军老大听起来如此的不爽。

  但是,既然人家这样说了,如果自己不离开,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间屋子里?他看看两个儿子惊讶的神色,拿出来那两万元钱,慷慨地往亲家的枕头边上一放,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就带领儿子告辞了。

  军老大的告辞,竟然会让吴老秃子感到了一丝轻松。他知道,自己赢了。军老大父子三人输了。看他们离开时忿忿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心里对张支书产生了很大的不满。

  他好像是为了庆祝自己的胜利,拿出十二分的殷勤来,为张支书整理了被褥,调整了病牀的角度,接着,又带着张支书最担忧的怕自己今后不能走路的恐惧,来到主任医生办公室,询问如何能让病人能够挪动身体的办法。

  “他现在虽然头脑清醒,但是,左腿好像是废了,站都站不住,心里的害怕着呢!请医生想想办法,能不能给他的左腿增加点儿力量,哪怕是瘸着走几步也行啊!”

  “嗯。这事儿,是脑中风正常的症状。”主任医生老练的看着这位焦急的此后者,真不知道他与患者究竟是什么关系?显得比患者的老伴儿和女儿还关心病人的后遗症问题。

  “按说,作为主治医师,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主任医师首先说明了自己的医治并无失职问题,随后又说:“不过,看你这么着急,我再找找那些中医朋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得说明,这可是动用了我自己的关系那!”

  “谢谢你主任,我心里明白。”吴老秃子立刻听出了这主任医师有索要人情的意思,立刻从衣兜里掏出二百元钱,塞进了主任的衣兜里。

  “这。这怎么行?不要不要,千万不要!”主任医师好像是被火烫了一般惊叫起来,连续的说了十几个“不要”,但是,那二百元钱,始终也没有被他掏出来。

  “张支书,你担心的问题有希望了!”吴老秃子回到屋子里,连忙向张支书报喜。

  “怎么了?什么时候有希望了?”张支书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一脸迷惑的问。

  第23章 处心积虑的离间术

  “你这腿呀,得想办法站起来呀!如果不能站立起来,回去怎么当支书?”吴老秃子显得比病人还焦急。

  “是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事儿。”一提到这条腿,张支书顿时愁容满面了,“如果不能站立起来,我这支书,就得下课,让给军老尔执政了!”

  “不会不会。张支书你是福大命大之人,哪儿会有下课之说?军家人,照你的水平可是差得远呢!他军家不是想趁机夺权吗?咱就把病治好,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病在我身上,老天爷不让我好,又有什么办法?”张支书陷入了极度的悲苦情绪里。

  “没事没事。我刚才找主任了。”吴老秃子就把自己刚才在主任医生办公室的事儿说了一遍。

  “吴老哥,我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让你留下,军家两个年轻人哪儿会想到这种事儿?看来,军老大好象有点儿不高兴了。”

  “管他高兴不高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康复之后立即回家执政。别的事,什么也不要管了。书记呀,不是我挑拨你和军家的关系,他们爷儿三个,其实早就来了。

  “一看到我为你擦拭身上的屎尿,就嫌脏,躲避了。不是我吴老秃子表白,现在对于你的病,除了弟妹和莲儿两个家里人,剩下的就是我了。可以说,对于你的关心程度,全村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老大哥,谢谢你!就你现在的表现,真比我那亲家还够格!”张支书不知道怎么就激动起来,连对亲家的不满也发泄出来了。

  “唉呀,现在那个军老大呀!就是想如何早点儿把你们的莲儿娶到家里做儿媳妇。至于你的病,你能不能继续执政?他们哪儿能想到这么高层次的问题?”

  “呵呵,儿女亲家。只要他们两个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那事就只能是个未知数!”激动之中,张支书竟然会说出了自己本不应该说的话。

  “什么?未知数?张支书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军家,除了老大那人不太明白事理,军威那孩子还是不错的。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配得上你们家莲儿的。”

  “呵呵,孩子好,大人不好好的引导,岂不是白搭?”张支书提起这事儿,似乎是一肚子不满。

  “张支书,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看,军老大对你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张支书的话正中吴老秃子下怀,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装出规劝的样子,不能沾沾自喜,露出马脚来。

  “呵呵,吴老哥,既然今天说到这儿了,我不妨多说几句。老哥,你觉得,我们家莲儿这孩子怎么样?”

  “你家莲儿,那有啥说的。首先从政治上说,她是你的女儿,村支书的千金,别的姑娘无法比。经济上,你们家有那十亩良田,一方池塘。

  “还有,莲儿长的,不说是天仙一般,起码也是一等一的漂亮。如果谁能得到莲儿的好感,成为你的乘隆快婿,那小伙子就得乐的蹦十八个高!”吴老秃子说着,申出手,竖立了大拇指。

  “可惜呀,咱们莲儿这么好的条件,刚刚给军家提亲那一阵子,军老大的态度竟然会不卑不亢!”张支书说到这儿,脸色阴沉下来。

  “不卑不亢?不会吧?我听说,军老大听到你家提亲,偷偷乐了好几天,要不,他能让军威过年时为你家放鞭炮,还替你守夜吗?”

  “表面上是那样,可是,那心里面,好像是不怎么情愿。”张支书想起了军家拒绝莲儿和军威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的事儿,心里好像是堵了一个疙瘩似的。

  “不情愿。不会吧?”吴老秃子听了,作惊讶状。

  “要是心甘情愿,他为什么不同意莲儿和军威登记去?”张支书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呵呵,不同意登记,你也不能全怪军老大,兴许是军威自己不想呢!”吴老秃子终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样的话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点儿异想天开。军威有文化,唱歌唱的好,也许是想到部队见了大世面再考虑婚姻大事呢!”

  “怎么?他想要脚踏两只船?”张支书听到这儿,简直有点儿怒不可遏了。

  “呵呵,我张支书,我这么说你千万别生气,军威这孩子啊,什么都好。

  “就是。就是有点儿华心。有人说,他到了部队,就和团长的女儿勾上了。演出节目时,那女孩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到舞台上和他跳伴舞。这不,团长一生气,就让演出队把他淘汰了!这事儿,莲儿没对你说过么?”

  “什么,他和团长的女儿胡搞?!妈的,反了天啦!!”张支书的雷霆之怒终于爆发了。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话,随后吭哧一下倒在了牀上,晕倒过去了。

  “张支书、张支书,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随便的说说,你怎么真生气了?!”吴老秃子很得意自己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去,但是一见此状,心里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张支书气成这个样子,就是脑袋瓜子受到了强烈刺激啊!

  吴老秃子连忙按了病牀一侧的紧急呼叫按钮。

  医生、护士听到铃声立刻赶来了。

  年轻的医生和护士见状,就要往急救中心送,采取紧急措施。这时,护士长闻讯赶来了。她告诉年轻的医生护士不用送急救室。她按了病人的合谷穴、掐了病人的人中穴,病人就醒过来了。

  “吴老哥,我。刚才怎么了?”张支书这一晕,把刚才的事全忘记了。

  “我喂你吃了一粒药,你就晕过去了。可能是药有副作用吧!”吴老秃子见病人醒来,极力想掩饰刚才的真相。

  “呵呵,是药三分毒啊!”张支书叹息了一声,脑袋瓜子转向墙的方向,闭上眼睛,好像要睡着了。

  啊呀,谢天谢地!吴老秃子没有想到一个支书竟然会如此的没有承受能力。这点儿事就把你气晕倒了?要是再说出军威那些花花绿绿的事儿,你还不得气绝了!

  接着就责怪自己,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不行,得沉住气!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心急喝不了热粘粥啊!今天已经是撬开缝了,剩下的事情,慢慢深入就是了。

  “吴老哥,刚才你说的军威那些事儿, 是从哪儿听来的?”张支书虽然闭上了眼睛,脑袋瓜子却是依然在思考着问题。尤其是刚才的事,对于他刺激太大了,刚刚醒来还是念念不忘。

  “呵呵,张支书,那事儿,是我道听途说的。那天我去乡里赶集,看到几个军属老娘儿们在那儿议论儿子在部队的事,就有人说起了军威。我也是无意中听了几句。兴许是老娘儿们闲聊、胡说八道呢。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支书嘟嘟囔囔的,看来好象是并不相信吴老秃子的掩饰。

  “咚咚!”突然间有人敲门。吴老秃子连忙过去把门打开了。

  “你们好!我是中医科的针灸大夫。”起来的是一位穿了白大褂的女士。她手里拎了个小木箱,好像是农村郎中的药匣子。

  “啊呀,大夫你好。正盼望你来呢!”吴老秃子简直有点儿感激涕零了。这位大夫的到来,把他刚才的尴尬冲散了。再说,张支书正盼望能够站起来走路,万一这位针炙大夫能救了他的急,他岂不是对自己千恩万谢吗?

  “你。你就是病人吧?”女针炙大夫看看病牀上的张支书,和蔼的问道。

  “是的。大夫,我这左面的腿,怎么一点儿劲也没有呢?”张支书第一句话就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苦恼。

  “你这就是典型的半身不遂。”针炙大夫轻松的告诉他,她对此好像是见怪不怪了。

  “大夫,扎针灸能扎好么?”张支书期盼的问道。

  “我不敢保证给你扎针扎好,但是让你下地走路没有问题。”针炙大夫还是那么轻松的说道。

  “那就是好了啊!大夫,谢谢你救命驾到。快扎吧!”张支书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慌忙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了。

  “你过去。扎过针炙么?怕疼么?”大夫没有贸然下手,而是先了解情况。

  “扎过。没事儿的,为了治病,疼也得坚持啊!”张支书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其实,扎针并不那么疼。顶多不小心扎到毛细血管上,滴几滴血。一会儿就没有感觉了。好吧,我们开始。”大夫说着,打开了药匣,取出几根银针来,消了毒,随后寻找了有关穴位。不一会儿,张支书的脑袋瓜子上、脸部、胳膊上,腿上,都布满了银针。

  “怎么样?有感觉没?”大夫轻轻的问。

  “第一针,忽然间觉得麻粟粟的,好像是电流穿过一般。”张支书形容着自己的感受。

  “那就是见效了。”大夫对张支书的描述很满意,随后就说:“先让针在你身上醒一会儿,我隔壁还有一个病人,我去去就来取针。十分钟。”说完就出去了。

  大夫出去了,张支书觉得身上的那些银针又胀又痛,但是又不好意思深吟。这位女大夫虽然年轻经,但是并不吹牛。而且,听她讲话,对这类病好像是有经验的。既然她说能让自己下地走路,那就一定会有把握吧!

  “张支书,怎么样?疼吗?”吴老秃子看着病人痛苦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有点儿疼,没事。忍耐一下就过去了!”张支书表现得十分坚强。

  “张支书,你真够男子汉!好样的。快赶上关公的刮骨疗伤了!”吴老秃子打了个不恰当的比喻,称赞张支书的英雄行为。

  “呵呵,只要能让我下地走路,再遭罪我也不怕。何况是这几根银针?”张支书恨不得马上就能下地走路,早已忘记了疼痛的感觉。

  不到十分钟的工夫,那位针炙大夫就回来了。她回来之后,问了问病人的感觉,随后轻轻的将那些银针取下来,又使劲地拽了拽张支书那条有病的腿脚和手臂,见病人的臂力腿部力量尚可,立刻喜悦的判断道:“你这起码还有五级的力量,下地走路没有问题的。”

  听到针炙大夫这么说,张支书就拿出村官的派头来,鼓励说:“大夫,针炙可是能够创造医疗奇迹的。我希望你也能在我身上创造出奇迹来!”

  大夫听了呵呵一笑,说“那没有问题”。接着又说自己要回去写病志了,明天这个时间再来。

  吴老秃子见大夫要走,就问针炙费用怎么算?大夫说,每一次20元,现金结算,不走医保。

  吴老秃子就掏出了20元现金给她,还说:“如果有效,另有重谢。”大夫说不必了,随后拜拜离开。

  “她收了钱,怎么不开收据呢?”张支书觉得奇怪。

  “开什么收据呀?这娘儿们,估计和医生是一路子的,来这儿属于挣外快那种。如果开收据,缴税,就挣不到钱了!你呀,就放心的治病。钱的事儿,不用操心。我身上带了两万元呢!”

  “哦!”听到这,张支书的心里又是一阵子感动。

  晚饭,吴老秃子为张支书买来了三鲜馅的饺子。张支书吃得格外的香,晚上睡觉也是特别香。他觉得那些针炙的过程非常惬意:

  那种针刺接触神经的麻粟感觉和胀痛,很像是针刺与病魔在进行战斗的过程。只要这位针炙大夫连续不断的针刺下去,那些病魔将一一被消灭。

  自己的身体就会康复起来。如果是那样,他还担心什么半身不遂?还担心什么大权旁落?他甚至于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他身体康复了,他健步如飞,跨上那辆摩托车,奔驰在乡间田野里,检查各家各户的农作物生长情况,他指手画脚的纠正着人们的错误做法。

  他甚至于梦到了自己的女儿张莲转正为正式教师了,而且,村里的小学校已经成为希望工程项目,平房教室变成了楼房,楼顶上飘扬着五星红旗。

  张莲带领着小学生们欢声笑语迎接着前来参观学习的人们。突然间,张莲牵手领着一个小孩子大声地喊叫他“姥爷!”哈哈!他有外孙子了!

  看看旁边的那个女婿,却不是英俊的军威,而是那个猥琐的吴三秃子。这是怎么回事?他正要问张莲,忽然间,屋子里有了动静。他醒来了。

  张支书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左边的腿脚申出了被子。他一下子觉得奇怪了:这条腿本来是瘫了,根本不能动弹的,怎么会申出去了呢?难道说,针炙之后它有了知觉?

  想到这里,就连忙地动弹了一下左边的腿脚,果不其然,几个脚趾竟然会动弹了。他又试了试整条腿,仍然是那么笨拙,不听脑袋瓜子使唤。但是,它毕竟可以动弹了!

  张支书心里一阵激动,突然间把被子往外一掀,身子就坐立起来。

  “张支书你醒来了,我给你穿衣服。”对面陪护牀上的吴老秃子见状,连忙翻身下牀,此后张支书起牀穿衣。

  “慢!”张支书突然觉得左边的胳膊有点儿劲儿了,就试着将自己的左边胳膊深近到衣服袖管里,想自己把衣服穿上。

  “我来我来!”吴老秃子生怕张支书有个闪失,慌忙过来拽住他的衣服袖子。

  “老哥,我自己试试看。我怎么觉得这胳膊有劲儿了呢?”张支书惊喜交集,说着自己的感觉:“看来,这针炙好象真就很神奇呢!”

  尽管动作不那么敏捷,手臂有些哆哆嗦嗦,可是那只手真的自己深近袖管里了。张支书禁不住欣喜若狂。

  还没待吴老秃子反映过来,张支书竟然又自己蹬上了裤子,接着就是自己下牀的动作。他的左腿是瘫痪的,全身的重量只靠右腿支撑,左腿基本上不敢用力。如果不注意往前迈步,就得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的右边的腿支撑着全身,左腿只是个摆设。但是,不经意间,他用左腿轻轻的点了一下地面,慢慢地将身体的重量分担给它一部分,没有想到,它没有瘫痪下去,而是稳稳的站住了!

  “老哥,我能站住了!”张支书犹如报喜一般,大声地告诉吴老秃子。

  “是么?那太好了!”吴老秃子听到这里,知道是自己召来的针炙大夫立了功,随后轻轻的搀扶住张支书,动员说:“那。你试着走一走。”

  “走?恐怕不行。”张支书做梦都想自己能够独立行走。可是,现在让他迈开脚步,还是不敢。跌到的滋味他品尝过,太难受了,也太危险了!

  “没事!”吴老秃子稳稳地将张支书的身体保护好,鼓励说:“我这身子,就是你的左腿。你尽管大胆地迈步。有我搀扶着,绝对跌不倒。”

  张支书本来就是想尝试正常人的生活的。现在能够走路是他渴望的事情。他咬牙坚持住,横下心来往前迈动了脚步,果然不出所料,身子就往前挪动了一大步。

  第24章 离心离德

  “很好很好的。”吴老秃子见张支书迈出了第一步,热情的鼓励起来。他知道,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一步步走下去,就离康复不远了。

  张支书在吴老秃子鼓励和搀扶下,迈步往前慢慢地移动着,尽管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但是,总算从自己的病牀移动到了吴老秃子的陪护牀前。

  陪护牀一侧是窗户,窗户外边,出现了县城晨间的街景:公共汽车开过来,上班簇们拥挤不堪奔向了车门。其中有一辆轮椅,被人推到了公共汽车门前。

  本来已经是发动了车的司机看到轮椅,又将车停下来,打开门,让那个轮椅上的人连人带轮椅上了车。

  张支书看到这儿,心里感慨万端:如果自己能够行走,不坐轮椅,照样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乐趣。

  “张支书,恭喜你,能够自己行走了!这就是恢复健康的开始,有了这么良好的开端,你还愁什么?”

  张支书听吴老秃子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和力量,自己就咬牙站立起来,想回到自己的病牀上去。可是那条左腿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体刚刚倾出,立刻就是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栽倒在地。

  “不可以不可以。你现在需要我护理才行。别着急呀!”吴老秃子看到这险象,吓得大叫起来:“来,我搀扶你过去。”

  这一回,张支书明显的觉得自己步伐比刚才大了,也更有力量了。可是,身体的重量,还是靠右腿支撑,左腿,基本上就是个辅助作用。

  不管怎么样,张支书总算是从瘫痪坐轮椅的恐惧阴霾中解放出来了。他回到自己的病牀上,万分感慨的说道:“老哥,多亏你呀!如果不是你找到这么好的针炙大夫,我几乎要绝望了!”

  “老弟,看你说的,就算我不找针炙大夫,你这福大之人也会慢慢地好起来,绝对不会瘫痪到轮椅上去,嗯,今天下午那女大夫来了,我塞她点儿钱,让她好好的给你扎几针。我就不信,你这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怎么就一下子不行了!”

  “嗯。老哥,花钱多少,你记个帐。我不差钱!”张支书怕以后吴老秃子讨要自己的人情,就提前嘱咐他。

  “请放心好了。我这帐目清楚着呢!医是医钱,药是药钱。住院钱,吃饭钱,笔笔清楚。保证不乱套。”吴老秃子一听张支书说起钱的事儿,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自己是村会计似的。

  “嗯。那位针炙大夫,说是几点来着?”看来,张支书对那位女大夫好象是寄予了厚望。

  “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吧?”吴老秃子想了想,“她说还是昨天那个时间。不会错的。要是错了,她上哪儿挣钱去?呵呵!”

  下午四点钟,针炙大夫又来了。吴老秃子先夸奖了她一番“手到病除”“神医神针”的恭维话,接着就说:“病人觉得你这针炙十分的有效。可是,那条病腿,怎么就不像右腿那么有力量呢?”

  “没事儿。一会儿,我在他左边的膝盖骨穴位多扎几针。”女大夫显得凶有成竹。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女大夫下针,就在膝盖骨上扎了几根银针。刚刚扎下去,张支书做好了忍受剧烈疼痛的思想准备,没有想到,那儿根本没有疼痛的感觉。

  “大夫,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呢?”张支书觉得很奇怪,开口问道。

  “呵呵,如果你觉得疼了,那就是恢复了。现在你这儿的神经,正是麻木状态呢!”女大夫说话有理有据,听得张支书和吴老秃子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醒了一会儿针,女大夫去了一会儿卫生间,出来就给他们讲病理知识,讲病人的康复过程,讲成功的病例。

  无非是要刻苦锻炼身体,不要怕苦,不要怕累。只要天天注意锻炼身体,再吃药控制好饮食,控制住处血压升高,就能慢慢地走向正常人的生活。

  刚刚住院,那些医生也诽病理,讲刻苦锻炼身体的道理,但是,他们一天到晚的只知道扎点滴,却看不到什么效果,张支书就听不进去那些大道理了。

  现在,针炙有了明显的效果,再听大夫讲这些道理,就觉得恰如其分,十分的中听。女大夫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儿,就拜拜再见了。

  吴老秃子正常付了钱,又跟着大夫追到了走廊里,张支书知道他又去塞红包了,就偷偷的笑了。不过,这红包,他觉得塞得很值。

  第二天早晨,张支书觉得心情舒畅,身体格外的有力量。他不但自己穿上了衣服,而且还翻身下牀,试着站了半天。

  接着,吴老秃子出去买饭了,他用右手扶了墙壁,自己慢慢地走到了窗户前,看了一会儿街景,觉得尿意来了,又扶了墙壁,来到了卫生间,自己扶了盥洗池,冲着便池撒了一泡尿。

  他想,如果不出意外,照这样练习下去,自己解决大便也不是问题了。如果说自己可以吃饭、可以穿衣,可以上厕所了,就等于生活能够处理了。就从残废的阴影里彻底的解放出去了。

  想到此,张支书禁不住惊喜交集,立刻拿起手机来,向老婆女儿报告了这一特大喜讯。

  吴老秃子要为张支书买他爱吃的馄饨,排了半天队,等到他回到病房,医生已经来查房了。

  “恢复得不错啊!”主治医师让张支书在病牀躺下,他用手拉了拉他的左腿,又试了试他左手的灵活度,竟然会自我陶醉的说:

  “看来,咱们的保守治疗、用药物融拴的治疗方案好象是很奏效的。他这样子,慢慢地锻炼身体,恢复健康没有问题的。”

  “主任,他那个颈椎彩超还用做么?”这时,旁边的护士长问。

  “做呀!如果不是颈椎血管堵塞的问题,咱们继续用这个药物融拴,如果是颈椎问题,咱们还要考虑其它的因素呢!”主任医师指示说。

  “可是,彩超室那么远。他不能走着去呀!”吴老秃子说出了病人的具体困难。

  “护士站有轮椅啊!去推来就是了。”主任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护士一眼。

  “不着急,一会儿我把轮椅送来。”护士立刻会意,态度端正了许多。

  查房结束了,吴老秃子伺候张支书进了早餐,就见护士把轮椅送到屋子里,还把医生开的彩超单子给了吴老秃子。

  张支书上了轮椅,第一次出了房间,看到走廊一侧墙上焊了一条钢管。吴老秃子告诉他:“这是专门为你这病人练习走路用的扶手。”张支书就下定决心,光在屋子里练习不行,回来就在走廊里练习。

  通过电梯下了楼,来到医院的院子里,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张支书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马上有了一种返回人间的感觉。

  接着,通过院子,来到了彩超室,那个小伙子一边检查,一边说:“没事、没事。挺好的。”张支书就觉得自己的病像是痊愈了一般。心里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回到病房,护士告知:今天没有输液的安排,病人可以自主休息一下。但是,张支书看到走廊墙壁上的那根供病人练习走路的扶手,突然间心血来潮,下了轮椅就攀了扶手锻炼起走路来。

  走了一阵子,满脸都是汗珠子,吴老秃子心疼的喊叫他休息一下,他也顾不上。吴老秃子只好把水端到走廊里喂他喝。

  这一幕,恰好让前来探视的莲儿母女看到了。

  “老张,你能站住了!?”老伴儿一看自己的老头儿下了病牀,能够站立行走了,觉得万分的惊喜。

  “爸爸!”女儿看到父亲走路踉踉跄跄的样子,赶紧过去扶住。

  “看,我能对付着慢慢地走路,就不担心瘫痪了!哈哈!”看到家里人,张支书表达了足够的乐观态度。

  “老吴大哥,这一阵子,可把你累坏了!”老伴儿是个讲究礼貌的人,看到吴老秃子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老头儿,心里十分的感动。

  “是啊!老伴儿、莲儿,要说这吴老哥对我照顾可是没有说的。”张支书觉得做人不能忘恩,立刻告诉老伴儿和女儿:“要不是吴老哥请来针炙大夫,我现在还得在病牀上瘫着呢!”

  “谢谢你,吴伯伯!”莲儿感激地说道。

  “唉唉!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谢谢?你们娘儿俩风尘仆仆赶到这儿,也累了吧?快快,进屋子休息一下。”此时此刻,吴老秃子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了。

  几个人进了屋子里,张支书老伴儿再次表示了感谢,又说,吴老哥家里那么多事儿,还在这替我们照顾病人,让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今天我们来了,请吴老哥回家休息一下,我们暂时替换你两天。

  吴老秃子听了,就说自己的家里没有事,即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如护理张支书事大,张支书能够康复,继续执政,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也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接着就质问:你们娘儿俩来了,家里有那些牲畜谁来饲养?莲儿上课耽误了怎么办?直到张莲说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学校没有课,吴老秃子这才答应回家看看。

  还保证下周一准时来接班。接着,就把这几天发生的费用向张支书老伴儿报了帐:医药费、餐费的收据、送给医生的红包、针炙的现金白条,等等等等。张支书老伴儿就把这些费用一一还给了他。

  吴老秃子走了,老伴儿就问张支书:“针炙这么管用么?那个针炙大夫为什么不是医院安排而是吴老秃子找来的呢?

  张支书就把吴老秃子塞红包讨好主任医生,央求主任医生想办法治好自己的左腿不能走路的问题,主任医生这才找了针炙大夫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伴儿听了张支书的话,感慨万端,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没想到,吴家人还真的仗义。可是,人家军老大爷儿三个要来照顾你,你怎么就拒绝了那?好像信不着人家似的。”

  “哼,他们军家呀,多亏没让他们在这儿。”张支书一听老伴儿说起军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气了,“你看军老大那牛哄哄的样子,我一看就气饱了。

  “要是他们在这儿,能像吴老秃子这么尽心尽力么?不说别的,就是刚刚住院我大小便失禁,吴老秃子为我端屎擦尿的时候。

  “他们爷儿三个看到,竟然会觉得恶心,躲闪到走廊里,装作没看见。你说,他们这作派,咱们敢用他们吗?”

  “怎么?军伯伯他们躲避在走廊里,不会吧?”张莲虽然知道伺候瘫痪病人端屎擦尿是很难做的事,但是,军家父子既然来到医院里却又躲避这事儿,她觉得不可思议。

  “莲儿,别把军家人想像的那么好。”父亲立刻提醒她:“不说别的,就冲我得病这事儿,我觉得,军家人,不像吴家对我这么忠诚。起码,没有吴家人实在。

  “嗯,我听说,那个军威在部队不怎么老实。你最近和他通信没有?他和团长女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他了吗?”父亲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将军家的劣迹全部联想了起来。

  哦?!张莲这才想起,自己在网络上发给军威的那些质问,他还没有向自己坦白交待呢!也怪自己,前些日子迎接县督学室的人,这几天父亲又得病住院,还没顾得上去网上看看呢。

  “呵呵,团长的女儿是个高中生,正备战高考,也许是压力大,想释放自己,就冲动的上台伴舞了吧!沟达军威,她现在哪儿有那精力?爸爸,你安心的养病,别管这些闲事了。”

  张莲尽管对军威与团长女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是,面对重病的父亲,她还是掩饰过了,尽量装出轻松的样子来。她知道,得风瘫病的人最怕着急上火的。

  如果不是吴老秃子请来针炙大夫让父亲站立起来,那么,自己今后就要拿出主要的精力来伺候他。那样的话,自己的代课老师,就别想干下去了,转正的事,更不敢想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莲觉得在自己的感情问题上,现在出现了很大的变数。军威入伍后,除了第一封信向她报平安,以后的信件就慢慢地减少了。

  即使是自己有了电脑网络,他也很少与自己聊天儿。倒是吴三秃子,好像是对自己恋恋不舍,情深义重,每月都要寄一封信来。

  尽管她开始觉得这样不好,有意的冷淡过他,但是依然不离不弃,每个月初,总有一封火蜡辣的求爱信寄来,大概是文化水平太低了,他表达爱意的词汇有限,只能用些爱情歌曲的歌词来充数。可是,慢慢地,信里出现了暴露军威劣迹的内容,这就让她有所期待了。

  现在,自己的父亲突然间得了重病,守护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未来的公公或者是大哥二哥,而是吴三秃的父亲。而且,父亲对吴老秃子是如此的满意,对军家人则是那样的反感。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将预示着什么呢?难道说,她与军威的感情之间,真要酝酿着一场风暴么?她有点儿害怕了。

  “老张,你这内衣裤是不是脏了我给你换下来洗洗吧!”老伴儿看到张支书脏兮兮的衣领,说道。

  张莲听母亲这么说,知道需要自己回避。她也正想出去找网吧和军威联系一下呢。就告诉爸爸妈妈,说要出去给教育局的同学打个电话,张支书和老伴儿巴不得女儿赶快回避,两个人说点儿体己的话,就答应了。

  张莲离开病房,没有出医院,而是来到了护士站,她刚才来时,看到有护士在电脑上玩游戏,知道可以上网。

  “对不起,我是病人的家属,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脑,留个言好么?”张莲走进护士站,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那小护士本来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她的。但是看到张莲衣装时髦,气质不凡,看出来她并非农村的土气姑娘,况且自己是玩游戏,没干正事,只好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谢谢你!”张莲感谢了一句话,随后熟练的打开网络QQ,果然不出所料,军威的留言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莲儿姐,你好,听说张叔得病了,现在好转了吗?我刚才去卫生队咨询了医生,他们说这病现在属于常见病了。年轻人也有得的。不管怎么样,要抓紧治疗。

  “病情好转之后,要注意饮食,低脂低盐,按时吃药,控制好血压。防止复发,如果落下了后遗症,也不要着急,慢慢地康复锻炼身体,仍然可以长寿的。

  “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我恨不得立刻回到家,去伺候张叔,我是女婿,伺候他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莲儿姐你千万别上火,有事我和你一起抗。

  “无论张叔病情如何?我都是他的女婿,我会好好的伺候他,孝顺他的。再见!你的军威。”

  第25章 乡党之斗

  “军威,谢谢你!”本来,张莲看到这些留言心情是感动的,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爸爸刚才说的那些话,心情就淡淡的了。想了半天,竟然会冷冷地回复了这么几个字。

  其实,她再想写点儿什么,表达下自己的感情,也不行了。因为医生来了,吩咐护士调一份什么资料,她不得不让出了电脑前的位置。

  既然军威把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想必他也不会在乎自己这冷漠的语句吧?两个人都到了这份上了,还需要做那种卿卿我我、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事情么?

  张支书的老伴儿去县城医院探望老头儿,家里的一大堆事情自然是不能放弃的。走之前,她找来了未来的亲家母,将院子里的鸡鸭鹅狗的事全部托付给她,还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如果有人来问老张的病情,就说好了,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如果能下地走路,那就不是风瘫,是好了啊!”亲家母听了,也是由衷地高兴。心里话,如果真要瘫痪在牀上,轮椅上,将来还不得是我小儿子军威伺候他?军威可就太倒霉了。

  莲儿母女俩走了,军老大老伴儿忙活了喂养牲畜的那些活,刚刚要回屋子里休息一下,就听到电话铃声响了。

  一接,是乡政府机关打来的。

  “喂?请问你找谁?”

  “我是乡政府,请问,这是张支书家吧?”

  “是。可是他家的人去医院了,我是邻居为他家看门的。”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们想随便的问一下,张支书现在的病情怎么样?”对方说话语气很委婉,一听就是干部说话的口气。

  “哦!听说是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她想到刚才张支书老伴儿留下的话,就照着她的吩咐说了。

  “能下地走路了?真的?”对方似乎是不太相信。

  “这是他从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老伴儿的。这还有假?!”她听到对方的口气有点儿生气,心里话,人家病好了你怎么还不相信?难道说,你盼望人家瘫痪在病牀上么?

  “好的。没事了!”对方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撂下了。

  “怪了!这乡干部,怎么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呢?”她觉得真是奇怪。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她刚要出去看看是谁?摩托车轰鸣声就停止了。

  抬头一看,是民兵连长军老尔来了。

  “老尔,你去哪儿啦?”她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本家小叔子。

  “我去了乡里。”就看到军老尔一脸的不高兴,随后两个人都来到屋子里坐下,没想到军老尔开口就是应应的一句:“大嫂,你刚才在电话里,怎么说张支书病好了,能下地走路了呢?!”

  “本来就是么。这是他从医院打电话亲口告诉他老伴儿的。这事儿,还有假?”她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竟然会招惹了他这么不高兴?

  “什么病好了,什么能下地走路了?纯粹是他自己虚张声势。”军老尔狠狠的说了一句,又说:“风瘫这病,得上后,不死即瘫。根本就没有彻底治愈的。

  “他的病情不过是有点儿好转。他就这么造舆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怕乡里让他交出权力,让他从村支书位置退下来。”

  “怎么?乡里让他从村支书位置退下来,你是不是就可以接班了?就为这,你就盼望人家瘫痪在病牀上?老尔,你怎么存了这份心思?”

  作为大嫂,她对于这位民兵连长小叔子的人品自信是看得透的,但是,没想到,他为了抢班夺权,竟然会到了这种乘人之危的地步!

  “大嫂,我当民兵连长都快十年了。跟在他皮鼓后面当牛作马,也差不多该出头了吧!”军老尔倒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你是村官,你们怎么争?怎么斗?我不管。可是,你那良心得放正。你要夺权,也得看个节骨眼,别趁人家得病这时候呀?”

  “政治斗争,历来就是残酷无情的。如果他不这么揽权,把村支书和村委会主任两个角色都独揽到自己的手里,我至于想这事么?”军老尔看来好象是被压抑的太长久了,想起这事儿就一肚子委屈。

  “就算是这样,那村官是乡里任命的。不是谁想要就能要来的。如果乡里不支持你,你就是想要,也不见得能要到手里吧!”当大嫂的说着另外的道理。

  “让我接班,就是乡里的意思。上面的领导没有这意思,我干嘛这么积极?”军老尔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底细。

  啊呀!原来这事儿是乡里的领导暗示的。大嫂子听到这禁不住惊讶了。她想,张支书虽然有点儿毛病,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乡里一看人家病了就想把人家一脚踢开,这算是什么事?卸磨杀驴么?

  “大嫂,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维护张支书,你是看在儿女亲家的面子上是吧?可是,这儿女婚姻的事,历来都是为了政治和经济上的利益。

  “你们亲家亲,咱们军家人更亲。一笔写不出两个军字来,如果不把权力抓在手里,咱们就只能在他张家的淫威下当牛作马。

  “咱们这军庄,让他姓张的统治多少年了?现在,轮班也该咱们军氏翻身了吧?!”军老尔审时度势,从氏族利益出发,讲出了更为贴切的理由。

  “老尔,你说得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要当上一把手村官,我当然高兴。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做有点儿太残忍了!”当大嫂的自知不好参与这事儿,只能从道义上说他几句。

  “大嫂,你这人,太善良了!政治的事儿你不懂。好吧,不多说了,这事儿,你就听我大哥的吧!”军老尔恐怕话多有失,不敢再深入探讨下去了。

  军老尔走了,军老大老伴儿把张家的院子、屋子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卫生,觉得可以说得过去了,就想回家抱孙子去。这时,自己的老头儿来了。

  他看看她收拾得很整齐的院子,自言自语地说:“别看他们是村支书家,一旦倒了霉,也离不开咱这亲家帮忙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他们要倒霉了?”老伴儿觉得军老大话里有话,就追问他。

  “是啊。他这一病,乡里可能要让老尔接班了。”军老大毫不否认这伯上事情。

  “呵呵,怪不得刚才军老尔在这儿急赤白脸的和我来了一通,原来是你们兄弟俩早就有这篡权之心啊!”老伴儿看得明白了。

  “是啊,上次选举,村委会主任本来是咱们家老尔的。可是,张支书不放权,才让那老尔憋了一肚子气。这一次,起码他得把村主任的位置让出来吧!”

  “老头子,你让军家人当村官,我不反对。可是,那张支书是军威未来的岳父啊,现在,你们兄弟两个这么整治张支书,一旦让张支书记恨上,这儿女亲家兴许就做不成了!”

  “儿女亲家和村官,这是两码子事儿啊。”军老大并不在乎这事儿,“再说,就凭咱们家军威,还娶不上媳妇儿?”

  “我是喜欢莲儿这姑娘啊!”老伴儿敏敢的觉得,这政治斗争一开,首先是自己的小儿子、小儿媳妇倒霉,觉得实在是难以想象。禁不住眼圈一红,眼泪汪汪的了。

  “好了好了。看看。这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这眼泪就要下来了。兴许人家张支书宽宏大量,借口有病就主要求动辞职了呢!”

  “那样的话,敢情好了。我就怕。”老伴儿依然担心着。

  “好了好了。这鸡鸣狗盗的事儿,就让老尔他们去闹吧,咱们不介入就是了。实在不行,等到张支书出院,老尔一闹腾这事儿,咱们老两口就去他舅舅家呆些日子,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么?”

  “那也行。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和亲家闹翻,把这快娶到家的儿媳妇给丢了!”老伴儿见老头子是这态度,心里才平静了许多。

  哦,下雪了。病房里的张支书披着衣服起来,一瘸一拐艰难地走到窗前。看看手机,已是凌晨3点,他竟然会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透过绘着霜花的窗,他久久地凝望着空空荡荡灯火簇拥着的街区公路。是啊,他发病时,就是从这条路上被军老大爷儿三个送到这医院里来的。

  只是,这一次三轮汽车将他驶离了军庄,他的世界,他的生活的世界就发生了如此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昨天下午,乡党委组织委员代表组织看望他来了。刚刚看到 这位组织的代表,他心里还感动着呢?自从住院,他离开家,离开工作岗位,就与组织失去联系了。

  现在组织派人来探望他的病情,岂不让人热泪盈眶?但是,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让他一下子惊厄了:组织的代表前来,名义上是探望他的病情,实际上是劝他下台来了。

  当然,作为组织谈话,让干部下台的理由总是充分的。

  “老张啊,自从你担任军庄村支书和兼任村委会主任以来,工作还是不错的。村里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计划生育工作,成了全县的先进单位。这一点,组织上是掌握的。

  “可是,下一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任务艰巨,你这身体健康出了问题,你看,你是不是从现在的岗位退下来,把工作交给身体健康的同志去做呀!”

  “什么?乡里要让我下台?”张支书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

  “呵呵,是让你退下来。不是下台。退下来,可以好好治治自己的病,保养保养身体,争取彻底的康复过来。哈哈!如果在工作中累垮了身体,我们也负不起这责任啊!”

  “组织上是怎么看待我这次得病的?是觉得我瘫痪在牀上,身体垮掉了么?不。经过针炙治疗,我神志清醒,表达清晰,除了肢体运动有点儿障碍,其他的,一切正常。”

  张支书说到这儿,声音宏亮,意志坚强,除了不能下地表示自己的躯体健壮,精神上是昂扬的,气色上,甚至于红光满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病态出现。

  “可是,你那腿脚不灵便,这也是事实吧?农村的工作处于第一线,跑腿学舌是经常性的工作,你这腿脚属于残疾人状态了,有个跑跑颠颠的事情总归是不方便的。”组织委员极力的说服着他。

  “如果我不退下来呢?”这时的张支书使出了自己的拗劲儿,弄不好,一会儿他又要搬出自己带头报名“只要一个孩儿”的历史功绩了。

  组织委员看到张支书这个态度,觉得今天的事有点儿难。首先,张支书的病情没像军老尔说的那么严重。什么瘫痪在牀,什么神志不清,什么语无伦次。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有,张支书坚决不退的态度也是很强硬的。这一点,他没有料到。不过,乡党委王书记把劝退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必须坚持谈下去,不然,回去不好交差。

  正在为难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一下。组织委员就抱歉的说了一声“接个电话”,然后来到走廊里。

  实际上,这一声铃响,只是个广告的短信息。组织委员借机逃出来,请示汇报情况。

  “王书记,他身体没有那么差。态度强硬的很,坚决不退。”组织委员几乎要缴枪认输了。

  “那就退一步,让他把村委会主任的位置让出来。”乡党委王书记指示。

  “好的。”组织委员得到了最新指示,觉得事情好办多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再回到病房里之后,他的谈话对手增加了一个人。那位护理张支书的吴老秃子,也插言进来了。

  “委员领导,我是个普通村民。可是我是军属,在张支书的事情上我说几句话可以吧?”吴老秃子知道人家这是组织谈话,自己不应该说什么。

  但是,他知道,张支书还在病态之中,如果不能及早把组织委员的意见反驳回去,一会儿他要是犯困了,事情就糟糕了。

  “可以可以。有什么意见你说。”组织委员本来是一直用鄙夷的眼光看这位吴老秃子的,心里话,我们是组织谈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掺合进来?

  可是,一听说他是军属,组织委员态度立刻变了。军属是农村不可忽视的群体。一旦有事处理不好,他那服役的儿子回来到乡里说三道四,就麻烦了。

  “委员领导,老张这村支书,是乡党委任命的。你们要免要退,我没有资格说什么。可是,他的村委会主任职务,可是我们村民大会选举出来的。不经过村民大会,你们乡党委也不能随便罢免吧?”

  “是的是的。乡党委也要遵守《选举法》啊!”组织委员口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暗地叫苦:乡党委王书记之所以要换掉张支书,主要是他兼任了村委会主任职务。

  第26章 关键一票

  党政“一肩挑,”军庄成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让乡里对军庄的事务难以插手。如果不换掉他的村委会主任职务,乡里岂不是白白动脑筋了?

  “如果不撤换他的村委会主任职务,其他的事情我不参与了。”吴老秃子画隆点睛的了说了自己的话,表示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组织委员做了多年的农村干部工作,岂能是你个吴老秃子能摆布了的?组织委员眼睛一眨巴,立刻借机倒打一耙:

  “这位军属同志,既然你说到了《选举法》,我们自然要遵守。可是,按照《选举法》规定,张主任的任期已经到了。今年应该是进行换届选举了啊!”

  吴老秃子不知道这是个圈套,立刻钻了进去。

  毫无城府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组织村民大会进行换届选举,如果张主任不能连任,我们就放弃;如果连任了,乡党委还得尊重民意,让他继续干下去。”

  “那是那是。”组织委员立刻同意了吴老秃子的说法,接着就告诉张支书:“老张,村委会主任的行政管理任务艰巨,你这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

  “没有问题!”张支书刚刚表达了自己身体健康的意愿,现在哪儿也不能退步,“那就是说,你要继续当候选人,参与选举?”组织委员觉得时机成熟了,追问了一句。

  “没有问题。”张支书想,这大概是组织给与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不挺住,岂不完蛋了!

  “好的。我回去向乡党委汇报,把你继续列为候选人,参加选举。”组织委员看来好象要结束这次谈话了,“出院之后,你好好的准备一下。”

  组织委员走了,张支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村委会换届,很少有按期进行的。为了保持工作的连续性,防止能力强的农村干部落选,乡党委常常故意拖延选举时间。

  昨天下午,吴老秃子一说到《选举法》的事儿,组织委员就借机说出了自己任期已到的事,随后就要布置选举,难道说,这是一个圈套?

  想想选举,开始他是乐观的。自己在村支书位置上这么久,哪个村民会投票给别人?可是,一想到自己住院之后,那些个村民却没有一个人亲自来医院探望自己,只是客气的打个电话表示慰问。他就觉得有些不妙。难道说,那个军老尔已经在村里造出舆论,让这些村民有意的疏远自己了?

  如果情况真的这么糟糕,那么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呢?落选?名正言顺的下台滚蛋?要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借病主动要求退下来呢?张支书想到这里,看着从远处驶来的一辆卡车的灯光,不由地焦灼起来。

  “老弟,怎么了?失眠了?”呈在老秃子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独自的立在窗前的张支书,心里话:组织委员一来,让他上火了。

  “睡不着啊!”张支书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事儿,怎么这么凑巧?你有病了,主任的任期也到了!”吴老秃子也在担心,昨天下午自己多余的几句话,是不是给张支书添了麻烦?帮了倒忙?

  妈的,回去我得找乡党委王书记谈谈,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支书心里想,自从王书记上任以来,自己没有得罪他呀!自己三番五次的给他进贡送礼,他还觉得受之有愧呢。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莲儿当了代课老师?

  一想到莲儿,想到她与军威的那些乱事,心里又焦燥起来:妈的,今年这是怎么了?家里外头,麻烦事说来就一起来了。难道说,牛了多少年的好日子,真要混到头了?

  一大清早,乡党委王书记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军庄的张支书。

  “哈哈,是老张啊,出院没有?现在康复得怎么样?我总想去县医院看看你。可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缠得我抽不出时间来。对不起啊!”

  “谢谢你,王书记,你有这句话,我就很感动了。我在家里,身体康复得很好。每天早晨,我还能帮助老伴儿喂牛呢!”

  “嗯。那太好了!听说你还要坚持参加村委会主任的换届选举,身体能行吗?”王书记关切的问道。

  “没有问题。再干一届绝对没有问题。”张支书似乎是凶有成竹,拍着凶脯说话。接下来的话,就有点儿不好听了:“王书记,我看那个军老尔在村里特别猖狂。不会是你想让他替代我的位置吧?”

  “不是不是。不过是个村委会选举?他就是个候选人。就算是你不能当选,村支书还是你的么!哈哈,放心好了,军庄的舵,永远是由你来掌的。”

  “谢谢你,王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支书立刻有点儿感激涕零的语气了。

  军老尔之所以敢与张支书分庭抗礼,除了乡党委的支持,家族势力的支持是主要原因。军庄共有军、张、吴三大姓。其中,最有势力的是军姓。

  上一次村委会主任选举,他就是依靠了家族成员的支持,获得了理想的票数。可惜,那一次选举因为吴家人告状,说他有贿选行为,让那次选举结果作废了。

  如果不是吴家那些人,现在的村委会主任、支部书记可能都是自己一人担当了。在军庄这村里,党政一肩挑是传统性的。

  这次选举之前,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军老尔做足了功课。首先,他大肆宣传张支书的病情严重。已经难当大任了。其次,他宣传自己有能力弄来项目,能让军庄人发财、发大财。

  最后,他连续召开家族成员骨干会议,要大家组织好自己的人马,尽力拉票。为了扩大队伍,他不仅将自己的兄弟、堂兄弟组织起来,连那几个嫁在本村的姊妹们,也让他拉到了自己的竞选团队里。

  强大的本家加上外戚力量,不愁拿不下这村委会主任的位置。唯一让他感到不满意的就是军老大,现在是自己竞选的关键时刻,他和老伴儿竟然会跑到小舅子家逍遥自在去了。

  你这人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吧?虽然说你和张支书是儿女亲家,你不想得罪张家人,可是,军威和莲儿的事,当初还不是我给促成的?

  没有我这二叔,军威别说是与莲儿处对象,连当兵都成问题。唉唉,你是老大,我不好说你什么?但是,这事儿,早早晚晚你要后悔的。

  军老尔既然得不到老大的支持了,自然就让他的两个儿子充当了马前卒的角色。人们就看到,军威的两个哥哥为了让军老尔当选,挨家挨户的做思想工作,还对重点人送了红包,礼物。

  有的乡亲就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奚落道:“你们这样做,不怕张支书翻脸不认人,毁了莲儿和军威的婚事么?”但是,迫于二叔的压力,父母亲又不在身边,两个人还是忙得疲于奔命。

  如果说军老大的两个儿子成了军老尔竞选团队的骨干分子,那个吴老秃子就成了张支书竞选宣传的有生力量。与军老尔的项目引进不同,张支书主要是打乡亲们友谊的亲情牌。

  张支书抓计划生育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也运用权力成全了很多的人。那些已经受益或者是继续受益的人家,就成了张支书的拥趸。

  当然,这些人也看到了张支书的另一个优势:他工作时间长,经验多。尤其是与乡党委书记关系密切,不然,张莲怎么会成为小学代课老师?

  俗话说,姜是老的辣。军老尔为了竞选,派出了先锋队四处游走。张支书腿脚不灵便,没有四处奔波,却用电话联系着自己的拥护者。

  总之,一阵子竞选前的拉票活动,让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票民。几乎形成了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的态势。

  村委会的选举工作是有时间限制的。拖延太久了容易出现变故。有了军老尔的催促与鼓动,乡里很快就部署了军庄的村委会换届选举工作。

  选举之前,有一件事对军老尔不利。在选举委员会主任的人选上,乡党委组织委员确定让吴老秃子主持选举工作。

  此举,很可能是张支书怕军老尔在选举活动中搞名堂提出来的吧?反正,最后乡党委同意了吴老秃子担当此任。这就让军老尔觉得十分的别扭。本来,他提出来的选举委员会主任人选是军老大。

  但是,乡党委组织委员说你们是亲属关系,应该是回避的。再说,人家吴老秃子也是工产党员,军属。条件也不比军老大差什么呀!军老尔也就无语了。

  吴老秃子与军老大相比之下,文化上没有优势,但是因为他能说会道。再加上走南闯北,社会经验丰富。知道见风使舵,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就把不少人的心情从军老尔那儿转移到张支书这儿来了。

  更重要的是,张支书病倒之后,吴老秃子没有嫌弃他,而是不忘当年张支书的救命之恩,亲自出马去病房里一把屎一把尿的去伺候。这叫什么精神?这叫仁义,不忘本,君子行为。

  而军老尔这人,虽然说当官心切,人们也能够理解,但是,竞选这事儿早不做晚不做,偏偏趁人家病倒之时下手。这叫什么,这叫乘人之危。

  于是乎,就在吴老秃子苦口婆心的游说里,村里的舆论就倒向了张支书这边了。军老尔的家庭优势,就显得有点儿不那么牢固。再说,你军老尔有家族优势,人家吴姓、张姓也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和亲戚助威呢。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选举的日子,在乡党委组织委员的监督下,村民们按照规定要求填写了选票并举行了投票,经过计算,军老尔与张支书的得票数竟然会相同。

  “是不是算错了?再重新算一遍!”乡党委组织委员很少遇到这种情况,他本来是预测军老尔当选的,没有想到,出现了如此尴尬的局面。

  “其实,不用重新算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此时此刻,选举委员会主任吴老秃子有绝对的话语权,看到这个局面,他一下子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你说是什么原因?”组织委员问他。

  “咱们这选民数与参加投票人数出现了差别。”吴老秃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说别人,就说军老大,他和老伴儿是应该参加选举的。可是他们在亲戚家里住着,缺席了今天的投票。那一定会出现误差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把军老大老两口找回来,让他们参与投票?”组织委员说道。

  “我看行!”军老尔听了组织委员的话,心里一百个同意。他想,军老大是自己的亲哥们儿,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如果让他们投票,这票一定会投给自己无疑。

  “我也同意!”张支书更为赞成。他想,虽然军老大与军老尔是亲兄弟,可是,他是自己的儿女亲家呀,将来,那两个孩子要管对方的父母亲喊叫“爹妈”的。何况,自己还有那十亩良田,不都是要归到军家门下么?

  就冲这,军老大怎么也得投票给自己吧!在经济利益面前,亲兄弟反目成仇的多了。何况这弟兄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太和睦呢。

  乡组织委员经过征求选举委员会委员的意见,决定设一游动投票箱,让军老大夫妻二人把这票补上。

  由于两个候选人的票数相等,军老大夫妻二人的投票成了军、张二人论胜谁负的关键一票。为了慎重考虑,组织委员让吴老秃子这个选举委员会主任带上三轮汽车,亲自出马跑一趟。

  组织委员此举,实实在在的把选举的规矩破坏了。

  因为,按照《选举法》原则,投票要在秘密的环境进行。而吴老秃子拿着流动投票箱去补这两票,就不可能不知道军老大夫妻二人投票给谁的秘密,这就破坏了《选举法》的秘密投票规则。

  果然不出所料,等到军老大拿到选票,看到吴老秃子站在自己面前,就质疑问道:“我们写选票,你们就这么看,合适么?”

  “我们不看。”吴老秃子知道这事儿犯规,立刻和司机将脸转过去了。

  军老大拿起笔,在选票上写“军老尔”的名字。一奶同胞,血浓于水。没说的。至于张支书这儿女亲家,将来说不定会出现差错呢!

  老伴儿本来是写了张支书名字的。没有想到老头子一看就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人,胳膊肘儿怎么往外拐呢?”听他这么一说,就把张支书的名字改成了军老尔。

  于是乎,在军老大的决策之下,张支书成了失败者,军老尔成了胜利者。

  问题症结还不在这儿。而是吴老秃子刚刚离开就偷偷看了选票,而且又把这投票内容、投票过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张支书。

  张支书就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为军老大使坏。接下来,他就想,自己与军家的儿女亲家关系,是继续维持还是停止?

  在宣布选举结果的当天,张支书这个本来的病体对这选举结果想来想去,一夜未眠。

  吴老秃子安慰他:你这有病之身还能赢得这么多选票,是民心所向啊!其实你是虽败犹荣!即使是军老尔胜利了,也是靠着他哥哥那一票取胜的。

  而且,如果不是军老大纠正他老伴儿那一票,你们还是持平,不分胜负的。吴老秃子一番话让张支书的心里平静了不少。可是,想想那儿女亲家的作为,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在农村的宗法关系中,儿女亲家应该是至亲的。这种至亲关系甚至于超过了兄弟姐妹的关系。因为,即使是亲兄弟姐妹,结婚后都有自己的儿女,自己的经济利益。

  而亲家的儿女则是两家共同的儿女,他们的下一代也是双方共同的下一代。所以,只要结成了儿女亲家,两家的关系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即使是有了什么矛盾,共同的利益关系也会重新把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可是,自己的落选,竟然会是因为那个军老大投了他的反对票。这。不光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村里人,大概也要对此感到瞠目结舌吧!

  军老大之所以这么做,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军老大根本不拿他这儿女亲家当回事儿。他对于自己不仅仅是轻视,甚至于可能是鄙视。

  如果说自己当村支书时,军家人对于自己还能保持起码的礼貌,那么,今后,自己的村官下台了,他们还能瞧得起自己吗?不可能。

  岂止是轻视、瞧不起。如果不出意外,再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他们指不定怎么作贱自己呢?

  那样的话,他们这儿女亲家关系,还有必要维持下去么?

  突然间,张支书想起,自从自己当上村支书,并拥有了那十亩良田以来,上门提亲的人似乎是多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权势,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经济实力。提亲的人们几乎都是求助的姿态,乞求的语气。

  唯独军老大,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却是有些淡漠。如果不考虑莲儿与军威青梅竹马的关系,他也许就答应吴老秃子家的求婚了。

  没有想到,自己本来就勉强应允的事情,到了军老大那儿变成了自己对他家的乞求。大概就是这个原因,让他瞧不起自己吧?

  是的是的。军老大呀,根本从心里就瞧不起自己。不光是在当初订亲的事情上他不主动。自己得病之后,他除了送自己去医院,看望了一次,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是不是参与了军老尔的政变阴谋也不一定。不然,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把票投给了军老尔?唉呀,人家的眼里,只有军老尔这个亲兄弟,哪里想起过你这儿女亲家?

  第27章张支书震怒了

  既然是这样了,自己何必还要厚着脸皮与他做什么儿女亲家?男儿可杀不可辱。如果自己对这事儿不表示个态度,那也显得太没有骨气了吧?

  “老头子,你看看你,翻来复去的。一夜没合眼吧?你这有病的人可怎么受的了?抓紧时间眯一会儿眼睛吧!”老伴儿看到 他一脸焦虑的样子,心疼起来。

  “是啊!爸爸,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痛苦,但是,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无情。不就是个村主任么?咱不当就是了。

  “我倒是盼望你无官一身轻,好好的休养生息呢!不然,村里的工作那么辛苦,万一再累病了怎么办?”女儿醒来,看到他的样子,顾不上梳洗,也来劝慰他了。

  “莲儿,爸爸知道你是个孝敬的孩子。可是,爸爸这一次失利,心里窝囊啊!”张支书想起军老大那一票,心里又翻腾起来。

  “不就是落选么,有什么窝囊的?”女儿看来好象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如果是普通的落选,我也能接受。当官得罪人了,人家不投票给你,你有什么办法?可是,本来,我的票数与军老尔是持平。

  在这关键时刻,是那个军老大投了他弟弟一票,才导致我落选的。莲儿,这事儿,你说我能不窝囊吗?

  “军老大,那是我的儿女亲家呀!他怎么在这时候冲我下刀子呢?”说到这儿,张支书满脸痛苦的样子。

  “军老大投你的反对票,不可能吧!”莲儿对这事表示了极大的怀疑。“爸爸,这是谁给你说的?他是不是在造谣生事?”

  “莲儿,这事儿,错不了。是选举委员会主任吴老秃子亲自目睹了全过程告诉我的。其实,不用他告诉我,他回来之后,打开流动投票箱一宣布结果,人们就都知道军老大两口子把票投给军老尔了。”

  “爸爸。”莲儿听张支书这么一说,就确信无疑了。此时此刻,她真想道歉,对爸爸说一声“对不起”,可是,自己与军威,仅仅是未婚夫妻关系,那句话,她还没有资格说出来。

  “莲儿,这下,你应该知道,军家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了吧!”张支书似乎是向女儿暗示着什么。

  “这个军老大,怎么干这事儿?阴天下雨不知道,谁近谁远也不知道么?!不行。一会儿,我去找他算帐!”张莲觉得,如果不表示个态度,爸爸的怒火难以熄灭的。

  “得了得了!”妈妈就立刻劝阻了,“你个没过门的儿媳妇,见老公公的面都要回避呢!怎么还去找人家说三道四。别去丢人现眼了。大不了咱们这一阵子不搭理他。等过了门儿。”

  “过门儿?过什么门儿?”张支书听到老伴儿这样,不由地火冒三丈了,“人家都把刀架到咱们脖子上了,你还想让姑娘过门儿巴结人家?小心让人家冷皮鼓给你撅回来!”

  “老张老张,你这是什么话?军老大得罪了你,军威可没有做对不起咱们家的事儿啊。咱们大人有了矛盾,可不能牵连了孩子的事儿呀!”

  “老伴儿。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可是,你仔细的想一想,有那么个混蛋爸爸,又有那么两个混蛋哥哥,莲儿嫁给军威,能幸福么?!”

  “嗯!”听老头子这么一说,老伴儿倒真是认真的思考起来。凡事都是有个限度的。如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

  现在这事儿,关系到老头子的权势,关系到将来儿女们的幸福生活,他军老大不考虑自己的孩子,却去考虑军老尔那个兄弟,这不是混蛋,起码也是糊涂。

  对于这种人能不能做儿女亲家,还真要好好的考虑考虑,幸亏当初莲儿没和军威办理登记手续,要是办了,这次别扭之后,两个人想分手都难了!

  尽管军威是她看好的女婿,但是,有那么个糊涂爸爸,还有那两个为了让自己的老头子下台,不遗余力为军老尔卖命的哥哥,即使是莲儿嫁给了军威,在那个家庭也难以过上幸福的日子。

  这一次老头子落选,就像是在两个家庭的关系上划了一道重重的伤痕,不管是怎么样,这心灵的创伤是一辈子也难以弥合的。也许,老头子的话是对的。

  躺在牀上,还是不能入睡。张支书索性起牀,吃了几口饭,然后穿戴整齐,就要出去锻炼走路。刚刚落选时,他觉得是很丢人的事儿,不想出去见人了。

  可是又一想,如果天天呆在家里,心情也不会舒畅,与其那样,还不如出去散步练习走路。你军老尔让我落选,不是想看我的笑话么?我偏不。

  我就在村里的大街小巷走来走去,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你看看我的博大心凶。

  张支书之所以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他的心理素质好,而是有一个强大的政治理由:军老尔虽然当选了村委会主任,但是支部书记还是自己。

  村党支部是领导班子,村委会不过是个工作班子。支部书记是一把手,将来村委会主任要想做什么重大决策,都要前来向他请示汇报才行。

  大概就是这个强大的政治支撑,让已经落选的张支书保持了极大的心理优势。每一次与军老尔与他在路上相遇,军老尔都是恭敬的向他打招呼,他却只是用鼻子哼一声,显示出自己是老大一把手的威严来。可惜,这种强大的政治支撑,这种天然的心理优势,几天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这一天,张莲正搀扶张支书在街上练习行走,就见军老尔骑了三轮汽车过来。看到张支书,立刻礼貌地停了车。

  “二叔,你要去哪儿呀?”张莲见爸爸和他形同陌路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尴尬,自己是晚辈,只能抢先向对方打招呼了。

  “我去乡党委找王书记。”军老尔大声地回答,接着又象征性的问张支书:“张支书你没事吧?”

  张支书心想,我是支部书记,应该是我向乡党委书记汇报工作,你怎么抢了我的角色了?

  心里别扭,也就没有说话,冲军老尔点点头,军老尔就重新发动了车子,一路绝尘而去了。到了下午,乡党委组织委员就来到村里,召开了支部委员会,宣布:

  为了加强军庄党支部建设,根据实际工作需要,乡党委任命军老尔兼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宣布之后,还问张支书:“张支书,你发个言吧!”

  此时此刻,张支书的肺都要气炸了。好你个军老尔,我以为你到乡党委那儿汇报什么事呢,原来是要官去了!一个村委会主任还搁不下你,竟然还会到党支部里来兼任副书记,这岂不是对我赶尽杀绝么?看来,军老尔好象早就与乡党委密谋好了,先夺行政管理权,然后是党的领导权。

  而自己却以为党支部书记的位置是铁打的江山不动摇呢!看来军家人好象是下定决心,要与自己势不两立了!

  虽然军老尔这事儿做的有点儿绝,但是张支书守着组织委员也不好说什么。军老尔闹腾了半天,不过是兼任党支部副书记。书记还是自己,如果不忍耐一下,显示自己的涵养,那就有点儿掉自己的份儿了。

  在村支委会上,张支书采取了忍让的态度。可是,一回到家,他那心底的怒火就腾腾地燃烧起来,一进院子,就大喊了一声“张莲!”

  “你喊叫什么呀?莲儿上课去了。还没有放学呢。”老伴儿提醒他。

  “妈的,简直不像话。欺人太甚了!”见莲儿不在,张支书只好发起了牢骚。

  “怎么了?”老伴儿关切地坐下来,慢慢地询问他:“组织委员来村里开支委会,说什么事了?”

  张支书就气呼呼地把情况向老伴儿学了。

  “啊呀呀!这个老尔,可是了不得。当了村委会主任还不知足,还要把手伸到支部里来。他可真是贪得无厌啊!”

  “老伴儿,就军老尔那个楞头青样,他有这韬略吗?”

  “你的意思是。”老伴儿不知道此时神经敏敢的老头子又想到了什么。

  “我怀疑,这是军老大的主意。”张支书毫不犹豫地推测到。

  “嗯。即使不是他的主意,军老尔也一定与他商量过,他同意军老尔这么做的。”老伴儿知道军家是讲究尊卑有序的,凡有大事哥们儿总是一起商量,而且兄弟们都是看老大的眼色行事。

  “这么看来,军家好象是要把我赶尽杀绝。根本就不考虑儿女亲家的缘份了!”张支书气不可遏,满脑袋瓜子里都是仇恨。

  “那又能怎么样?人家现在是在势头上,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咱们,忍了吧!”老伴儿觉得自己的老头子虽然现在有点儿倒霉,但毕竟也是在村里叱咤风云多少年了。

  这运气既然不佳了,那就认命算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个人敢说自己运气不衰?风水长流?

  第28章 棒打鸳鸯散

  “命运不好,我认。可是这窝囊气,我不能受!”张支书怒气冲冲,好像是酝酿了什么重大的决策。

  “老头子,你想。干什么呀?”老伴儿担心的问道。

  “既然人家不把咱们当儿女亲家了。那么,莲儿与军威的婚约,咱就退了吧!”张支书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头子,这事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老伴儿最担心的就是这事,没有想到还是躲避不过去,老头子终于想到了这一招。

  “老伴儿呀,人家几乎是骑到咱脖子上拉屎了。你还考虑什么呀?”张支书知道老伴儿心里舍不得军威,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军威人再好,也架不住他那个混蛋爸爸和混蛋叔叔这么欺负人啊!

  张支书多少年来,就是村里说一不二的强势人物,他哪儿吃过这样的大亏?村委会主任的职务让人家夺了,现在只剩下党支部这一块小小的地盘了,军老尔也要侵犯。

  呵呵,既然你们军家无情,就别怪我张某人不义了。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军家把事儿做得这么绝,如果我不回击你们点儿什么措施,也显得我张某人太没有脾气了吧!

  “老头子,退亲可是件大事。咱不能脑袋瓜子一热就冲动行事。这事儿,先别急,等孩子回来咱们好好的商量一下,行不?”

  老伴儿不相信自己家竟然会这么倒霉,老头子得病,丢官。现在竟然会牵涉到女儿的婚事,那么好的女婿也要丢掉了!她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到莲儿下课了,老头子的气消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老伴儿,你不用为莲儿担心。她会想开的。”张支书听老伴儿说起与莲儿商量此事,心里就觉得有了几分把握。

  “老头子,你怎么这么说?”老伴儿不知道老头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伴儿呀,莲儿和军威,表面上情投意合,显得很恩爱的样子。可是,他们的感情,并不是铁板一块。你知道么?

  “那个军威到了部队,和团长的女儿勾沟达搭,为这,不但没有当上文艺兵,连开小车的差事也让吴三秃顶替了。要不,莲儿怎么能和吴三秃子通信呢!那就是他们之间生分了。”

  “哦?有这事儿?”老伴儿不由地惊讶起来,虽然她知道莲儿与吴三秃通信的事儿,但是她认为那是吴三秃子个人自作多情,纠缠莲儿,没有想到,军威和莲儿两个人竟然会有了这种隔阂。

  都说现在的年轻人有点儿能耐就华心,没想到军威就仗着自己会唱歌,也会见一个爱一个,那么让人不放心?怪不得莲儿有时候偷偷的一个人掉眼泪,看来好象是让他气的。

  晚上,莲儿放学回家了,但是,张支书和老伴儿,谁也没有提与军威废除婚约的事儿。也许是这件事太震撼,谁也不敢对女儿开口,也许是怕女儿承受不住,需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总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只是对军老尔担任党支部副书记的事儿狠狠地声讨了一番,顺带也把军老大这个儿女亲家心狠手辣的事议论了一阵子。

  第二天早饭之后,村里响起了乡邮政所摩托车的马达声。摩托车在张支书家门口台阶前停下来,投递员掏出了两个包裹,都是从东北部队寄来的:

  一件是普通的邮包,其中的东西是两瓶小剂量的阿斯匹林药片,寄出人是军威。另一个包裹是精心包装的,其中的东西是用木制漆器精心包装的高贵药材安宫牛黄丸。寄出人是吴三秃。

  两个包裹的保值价钱当然也是差距很大:安宫牛黄丸保值在千元以上。而阿斯匹林的保值仅仅是五十元。

  等到莲儿把这两个包裹分别送到父亲手里,张支书做了如下处理:

  看到那盒安宫牛黄丸,张支书让莲儿去吴老秃子家道谢,说是让吴三秃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

  看到那两瓶阿斯匹林药片,张支书让莲儿退给军老大家里或者退寄给部队的军威,说是自己承受不起这份厚爱。张莲是不是执行了父亲的指示,不得而知。但是,她下定决心,不再和军威保持那种热辣辣的情感联系了。

  此时的莲儿,刚刚读了一部长篇小说《中国式结婚》。这本小说的思想意义,就是阐述了在中国这个特殊的社会结构里,结婚绝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儿。

  青年男女相恋相爱,当事人必须考虑到家庭、父母亲,以及等等等等有可能与未来的家庭发生联系的种种社会因素。

  如果不考虑这些,只相信青梅竹马,山盟海誓,即使是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他们的婚姻生活也注定要处处碰壁。

  最后的结局就会像小说中的主人公那样,落个分崩离析的下场。通过村委会主任选举这一场变故,张莲清楚的看到,尽管自己与军威的感情是美好的,但是军家和张家,已经是势不两立的政治仇敌之家了。

  所以,她如果不与军威及早有个了断,他们的爱情只能是罗米欧与朱丽叶的下场。而她和军威都是凡夫俗子,他们谁也没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思想境界。

  军威不正在与那个英子眉来眼去吗?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走到哪步算哪步吧!她现在已经有了小学代课教师的工作了,如果不出意外,将来的转正的话,她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承担起赡养父母双亲的责任。

  自己是个独生女,父母亲的晚年只能依靠她这个独苗。如果想为了爱情,不顾家庭需要与军威私自结合或者是私奔,她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胆量。

  在婚姻与政治的选择上,她偏袒哪一方面都是输不起的。最现实的事情,就是让父母亲晚年生活愉快,惨无人道的独生子女政策逼着她必须当孝顺女儿。

  这样的严酷现实,让她必须放弃爱的、浪漫的权力。父母亲年事已高,现在到了乌鸦反哺的时候了。

  军营里的一场大雪,悄然无声地停止了。

  警卫排的战士们,都以为马上就要布置扫雪任务了。但是,他们刚刚拿了锹铲出来,曲排长却让大家回屋子里,不一会儿,股长下达的任务竟然会是上山砍柴。

  炊事班做饭引火的木柴,早就准备好了。这次上山砍柴,是给家属区做饭引火用的。这几年,离县城近的部队,家属区做饭早就换成液化气了。

  因为炮团在山沟里,燃气公司往这儿铺设管道得不偿失,用汽车运输也会增加成本,售价偏高。家属区的人不能接受,所以,依然用煤做饭取暖。

  上山砍引火木柴,就成了警卫排入冬之前不可回避的活。

  军营附近的山上虽然长满了树木,但是不能乱砍盗伐。砍柴只能砍枯死的树木。附近的山林都是新栽种的,哪儿来的枯木?因此,凡是砍柴,只能往远处的山上走。

  永远发拿了砍伐工具出来,约军威往春天去过的那条山沟里走。军威就想起了那位叫张桂英的姑娘。当时,自己被演出队淘汰,正是不顺心的时候。

  永远发带领自己去那儿散心,让他心情舒畅了很多。这一次去,会不会看到她?天冷了,她会不会离开这儿,去本溪城里了?

  时至冬日,那时候漫山遍野的苍翠已经是山寒水瘦了。雪后的树林子里,各种各样的树上都开满了银白的花朵。那落了叶的树木上,挂着毛茸茸的银条儿,像是白色的珊瑚。

  冬夏常青的柏树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如一朵朵白玉雕成的棉桃一样晶莹发亮。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叫个不停,它们可能是在赞美雪景吧!

  雪也盖上了路边枯萎的小草,盖上了河边那一片片黑色的土地,大地好像是披上了一件洁白的礼服。脚踩上雪去,就像踩在白糖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林子里的小动物从雪里跑过去,雪地上就留下了一串串的小梅花脚印。“这天气打猎,一打一个准儿。”同行的永远发想起了在山东老家冬天在雪地里猎兔子的事情,心情大好。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突然间,山上响起了清咧的歌声,这歌声圆润、清朗,甜美,飘荡在这雪后的山谷里,好像是天籁之声。

  “瞧,准是那位姑娘。”永远发听到歌声,顺手往山坡上一指。

  军威顺着歌声往那边望去,就见白茫茫的雪林地上,一个穿着火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在雪林间欢快地奔跑着,一条皇色的狗在后面追逐着她,她的红衣服像是一朵鲜花,一团跳跃的火苗。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一看到这位姑娘,军威就认出来她正是送自己名片的张桂英。不知不觉地就跟随着她的歌声接唱起来。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

  “军威!”张桂英听到他的歌声,就喊叫了他的名字。

  军威答应了一声,快速地往山坡上跑去。脚下的雪路一脚一滑溜,差一点儿没摔倒。

  “张桂英,你没有回市里?”军威见面就问。

  “没有。大雪封山,正是奶奶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军威,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张桂英看到军威,显得十分的激动,也许是前来迎接军威,跑得累了,凶前一阵阵起伏着 。

  “部队纪律严明,我哪儿敢随便离开营房?”军威应付了一下,心想,你以为我是个老百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了?”张桂英当然知道部队的纪律。

  “今天,我们是来砍柴的。”说着,军威亮出了手里钢锯和斧头。

  “呵呵,你要砍柴,这儿算是来着了。那边的林子里,都是陈年枯木。”

  “是么,太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军威转身就要喊叫永远发,可是,那个永远发,这时候不知道哪儿去了?根本就没有了踪影。

  “发哥!”军威连续喊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看看张桂英已经走出了一段路,只好紧紧的跟上她。

  在部队,战士们进山干活儿是常事,为了完成工作任务,常常有人会独立行动。尽管这不符合安全规定,但是一旦进了山,战士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到一个小山岗,果然有些枯木立在那儿,军威一见,忙不迭举起斧子就砍,这一砍,树上落满的雪顿时像面粉似地洒下来。

  那洒落的雪粉让人感到好似白蒙蒙的细雨在飘啊飘啊。雪雨飘到了张桂英的身上,把他的头发、眉毛都染成了白色。张桂英一面抖动身上的雪,一面责怪军威,军威却哈哈大笑,说她看上去真像个圣诞老人。

  两个人都动手干活儿,比一个人效果高多了。军威锯掉了几棵树,张桂英用斧子把那些枝条砍下来,然后割了核桃树皮当绳,将这一捆柴绑紧,足以让军威回去交差了。

  “桂英,谢谢你!让你受累了!”军威感激地说道,心想,如果不是她,自己说不定找到哪儿去呢!

  “军威,你要怎么谢我?唱首歌好不好?”张桂英望着他,痴痴等待他的回答。

  “嗯。唱个什么歌呢?”军威欣然同意了。

  “你看,太阳出来了,就唱《我的太阳》吧!”张桂英要求道。

  军威看看天空,太阳果然出来了。柔和的阳光照在林子的树木上,覆盖在雪上,闪动着五颜六色的光。风儿吹起,一片片落下来的的“雪雨丝”迷漫着,好像一幅幅被编织成的彩色的帘。

  “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

  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

  清新的空气令人心仪神旷

  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

  “好!太好了!”张桂英听到这儿,不由地模仿起电子乐队里贝司的伴奏节拍来。军威深情的看看她,接着唱:

  “啊你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仿佛那太阳灿烂辉煌

  眼睛闪烁着光芒

  仿佛太阳灿烂辉煌”

  张桂英听到军威美妙的歌声,看着他那深情的目光,禁不住伴唱起来:

  第29章 卖柴火喽!

  “当黑夜来临太阳不再发光

  我心中凄凉独自在彷徨

  向你的窗口不断的张望

  当黑夜来临太阳不再发光

  啊你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仿佛那太阳灿烂辉煌

  眼睛闪烁着光芒

  仿佛太阳灿烂辉煌。…”

  当两个人的歌声进入了高朝,都达到了完美境界之后,张桂英依依不舍地说道:“军威。你唱的真好!我多么希望咱们两个人常常这么合作下去。可惜,你不能常常来我这儿。”

  “桂英,我是个军人,不是自由身。这样好不好?咱们网络QQ上聊。”军威现在上网方便了,敢于这么说话了。

  “好的。如果我不在线,你就留言,千万别不理我呀!”张桂英央求道。

  “不会的。”军威想,我答应了这事,你就不要纠缠我了吧!随后,拖起那捆柴,往山下走去。

  “回去顺着小河走冰路,省力!”来到了小河边,张桂英还在山坡上嘱咐他。

  “好的。知道了!”军威大声地回应着她:“请回吧,咱们QQ上见!”

  军威听张桂英的话,将木柴放在小河冰面上拖拉,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就来到营房附近。

  他把木柴拽到服务社那儿,就见战友们都在那儿展览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永远发的木柴里没有成型的树干,只有权枝子。军威问他:你在哪儿砍的?我喊叫你听见没?”

  永远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我听见你们唱歌了,《我的太阳》。”说完,神秘的冲他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见人们砍的柴差不多了,管理股文书指挥警卫一班的几个大力士将大捆的柴拆卸成小捆,然后冲着家属区大声地喊叫:“卖柴火喽!”

  军威见文书开卖了,就要随着战友们走开。没想到文书却喊叫他“回来”,说:“军威你就要接替我的职务了,现在跟着我学学怎么与家属区的人打交道吧!”

  军威听他这样说,不好意思走了,就说:“文书,我接替你的事儿,不过是韩班长那么一说,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请不要这么张扬好不好?”

  “哈哈,这是好事。说什么张扬不张扬?”文书倒是满不在乎,“昨天晚上股长和韩班长又议论了这事儿。两个人都赞成你来接替我的位置,不过,得拿到团党委会上议一下。”

  “什么?股里任命一个文书,还要拿到团党委会议?”军威不理解,文书不过是连队里的班长级别的士兵,又不是送军校学习、提干的大事,何必还要兴师动众的拿到团党委会上议论?

  “军威啊,这事儿,你有所不知,文书虽然只是个班长级的角色,但是在这团部机关却是非同小可。咱们的任命书上,职务名称不是管理股文书,而是司令部文书。与那些连队文书性质上不同啊!”

  “即使是业务不同,不也是士兵么?”军威的眼里,部队里的人就是由官、兵组成的。非官即兵,百兵即官。怎么还有司令部文书这种特殊的任命方式?

  “士兵和士兵不同。”文书继续说着自己岗位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司令部的文书,常常要接触核心的机密,所以,在这个岗位干好了,“即使是不进军校学习,有时候也可以直接提拔当军官的。你看,咱们军务股、通信股的几个参谋,就是从司令部文书职位上直接提拔起来的。”

  “文书,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继续在这干下去?却非要复员不可呢?”军威就想,这么好的事,你怎么就放弃了?

  “哈哈,这是因为你嫂子总拖我的后腿。”文书也不隐瞒事实真相,告诉军威:“岳父买了一家国企,一个人经营吃力,盼望我回去给他当总经理呢!”

  “好哇!你回去就是大老板呀!怪不得瞧不起这小军官呢!”军威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文书为什么对这儿前程不感兴趣,原来是更高的目标在吸引着他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抓紧时间卖柴火。”文书说到这里,又将双手做喇叭筒状,冲着家属区大喊:“卖柴火喽!”

  “我来喊。”军威觉得让这老兵油子这么喊叫有点儿失风度,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替他大声地喊叫:“卖柴火喽!”接着又问文书:“多少钱一捆?”

  “十元一捆。”文书告诉他。

  “喂!卖柴火喽!十元一捆!”军威一声喊叫,送出了两个信息。

  果然不出所料,军威这唱歌的嗓音一喊叫,就把人引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参谋长家属,她见军威与文书一起卖柴火,笑着问:“小军你怎么干这活儿?是要当文书了么?”

  “呵呵,股长让他给我帮个忙。”文书赶紧解释。

  参谋长家属人品好,买这类东西也不挑肥拣瘦,看到近处的一捆柴火拎起来就走。军威看她有些吃力,连忙过去帮忙,把柴火拎到了她家门口台阶上。

  “军威,你这事儿,做的不好。”文书见军威回来,就批评了他。

  “怎么了?”军威 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你帮助了参谋长家属,其他的家属帮不帮?”文书质疑他,“这事儿,考虑要周到些。”

  “哦,失误失误。”军威觉得这老兵油子说得还真在理。连忙检讨。

  “其实也没什么,今后注意就是了。”文书说着,点起手里票子来。

  家属区的管理是所有部队的难题。这些家属能够随军,都是老公熬到了一定的资格的。对于她们,不能像对首长那么恭敬,也不能像对战士那么严厉。

  很多的事情,只好采取社会上货币管理那一套措施。譬如,这柴火,本来是应该免费供应的,但是,为了防止有些家属贪得无厌,多拿多占,只好象征性的收取点儿费用。

  不光这个,就算是平时的蔬菜供应,本来也是免费的。因为很多家属挑三拣四的,又吵吵你多了,我少了。

  干脆,管理股就让生产班的人将蔬菜轩推到家属区,象征性的收几个钱,好像是菜市场开张一样。这样,家属们各取所需,倒是避免和减少了很多的矛盾。

  卖完了柴火,文书要回办公室了,军威本来要回宿舍的,但是想上网加张桂英为好友,就跟着文书的皮鼓来到了管理股文书室。

  “军威,你有事儿?”

  “文书,我有点儿急事,需要上网。”军威说。

  “上吧上吧!”文书打开电脑,把位置让给军威,说:“我去财务股把钱入库。你自己在这玩吧!”

  军威坐下,打开QQ,将张桂英的号码输入进去,提出了加为好友的申请,本来是要等待对方回复结果的。没有想到,自己好友栏里传出了“滴滴儿”的叫声,一看,原来是莲儿的头像跳动了。

  哦?你终于来了回复了!想起她一直冷淡自己的样子,军威慌忙打开了她的留言:

  “军威,寄来的两瓶子药收到了。爸爸说谢谢你,我也要谢谢你。可是,这药,我们不能收。我把它送到你们家,交给你大哥了。对不起,驳了你的面子了!”

  “我寄给张叔的药你们不收,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做错了么?是的,张叔有病,我作为未来的女婿不能病牀前尽孝,我很惭愧。可是,我买点儿药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难道说不应该吗?”

  军威虽然回复了莲儿的留言,但是对方不在线,不能立刻回复他的话,军威也没办法,只好回去等待。他想,晚上到阅览室那儿去上网,看看她怎么说?这事儿,真糟心!

  晚上,军威在食堂匆匆忙忙的吃了饭,连假也没有来得及请,就来到阅览室。打开电脑,就看到张桂英已经同意了加自己为好友的申请,而且还发来一个红红的wen的图标,让他心情激动不已。再看看莲儿,虽然头像是黑色的,却是在不停的跳动,知道她回复了自己的留言。

  “军威,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药我确实是不能收。请你原谅好么?”莲儿依旧是道歉,但是为什么不能收这药?她还是没有说明原因。

  “莲儿姐,我们是未婚夫妻,张叔是我未来的岳父,我有责任伺候他,我有义务为他治病。你为什么不接收我这点心意?难道说,我们的关系出问题了?

  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为什么拒绝了我?”军威说了这些,又重重地打上了几个疑问的图标。最后还表示出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想,我这么焦急,你张莲怎么也应该是说实话了吧!

  第二天一早,军威连练功的事情都放弃了,起牀后,就急急地来到俱乐部,他知道,俱乐部要准时的播送军号,所以,他们起牀的时间要比大部队提前一个小时。

  “军威,怎么了?这么早就来了?”董主任看到他,觉得奇怪。

  “董主任,不好意思。我有个急事,等待对方网上的回复。”军威真的不好意思了。

  “好的,拿去!”董主任也不多问,摘下阅览室钥匙,甩给了军威。

  第30章 为什么为什么

  军威匆匆忙忙打开阅览室门,打开电脑上网,果然看到了莲儿的回复。

  看来,莲儿好象是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接连的回复了三段留言。时间段分别为晚上十点、十二点、下半夜三点。看来, 她好象是彻夜未眠。

  怎么了?事情很严重么?!军威心里揣了个小秃子,将她的留言一段段仔细的阅读下去:

  “军威,我再申明,你做的没有错。

  你在我心中始终是我心爱的人,最亲的人。我也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

  你这个未婚夫很够格。村里的姑娘都很羡慕我。我为你感到骄傲。但是,你的那份真诚的心意,我、我们家实在是没有资格承受。具体的原因,你就别问了。不要逼我好不好?我的爱人?

  莲儿

  晚十点”

  “军威,你入伍之后,对我那么友好,那么牵挂。我却三番五次的怀疑你,质疑你。心里真是对不起你呀!但是,你别忘了我那是因为爱你。怕别人从我身边抢走你。

  “我说了那么多不礼貌的话,伤你心的话,请原谅我好么?我想,也许是从今天起,你自由了。我不再怀疑你了,也不再质疑你了!祝你幸福!              你的莲儿姐晚十二点”

  “唉呀!军威啊,现在你干什么呢?这些事儿,我本来不想说了。说出来太伤心,也太伤人。但是,我太痛苦了!痛苦的原因是:

  “我们两个人,都没做错什么,但是却都要接受命运的惩罚。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我躺下,在牀上翻来复去,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也睡不着觉。因为,想到我就要离开我亲爱的爱人,我就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不知道如何能够将这秘密保持下去,我更不愿意看到不明真相的你在远方苦苦猜测、反思检讨自己。算了,看在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份上,我决定不让你猜谜了,长痛不如短痛。

  “干脆,我把事情前前后后全都给你说了吧。

  “军威,你知道么?咱们村,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上层政变了!

  “发动政变的主角,不是别人,就是你的二叔,军老尔。他趁我爸爸重病住院的机会,跑到乡里,谎称我爸爸神志不清,表达模糊,不能正常工作了。

  “因此,他要求乡党委趁这机会,把我爸爸赶下台去,由自己来取而代之。在乡里支持下,他先策划了村委会换届改选,抓行政管理权。

  “在这件事情上,病重的爸爸本来想借助于你父亲的两个哥哥的力量,保自己一下。但是,你父母亲借故走亲戚,躲避到你舅舅家去了。

  “而你的两个哥哥,却是坚定地站在军老尔一边,充当了军老尔竞选团队的马前卒。他们挨家挨户做思想政治工作,送红包,送礼物,不遗余力地为军老尔拉票。

  “即使是军老尔和你们家使出了浑身解数,我爸爸凭借自己在村里当领导多年的威望,也没有让你们家的阴谋得逞。在选举那天,当场的选举票数两个人持平,谁都没有当场拿下这场选举的胜利。

  “为了让选举出现有说服力的结果,乡组织委员决定让没有到场的村民投流动票,以决出最后的胜负。这时,身在外村里你父母亲的投票就要走到关键作用了。

  “作为会场外仅有的两个投票者,他们投了谁的票,谁就是胜利者,他们不投谁的票,谁就是失败者。军威,你想想,这个时候,你父母亲会把这关键的一票投谁呢?

  “你会毫不犹豫的说,投给我爸爸吧!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爸爸是他们的儿女亲家,将来我要嫁到你们家,给他们当儿媳妇了呀!

  “可惜,他们没有投票给我的爸爸,而是投票给了军老尔。我可怜的父亲,就这样败到了自己儿女亲家这一票上了。你想想看,我爸爸这么一个刚强的汉子,能接受这个事实么?

  “实际上,我爸爸作为多年的村干部,对这事是看开的,不就是下台么?正好落得无官一身轻,在家里好好的养病呢!但是,即使是客观上这么想,他心里依然那么痛苦。

  “他天天绷了一张脸,不说话。我知道他这痛苦是由我引起的,我知道他的痛处在哪儿?他呀,可以接受下台的事实;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被自己的儿女亲家整下台的事实。

  “不管我们怎么想合好如初,这情感的裂痕已经是无法弥补的了。客观上,我爸爸已经是被你们军家整下台的人,我们两家的关系,已经由原来的儿女亲家成为政治斗争势不两立的仇家了。

  “也许你觉得,这没有什么?老一辈的争斗是他们的事。我们可以照样地相爱,照样地结婚生子生活。当初我也是这么想来着,可是,认真的一想,这怎么有可能?

  “《中国式结婚》这部长篇小说你读没?那两位男女主人公就是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结合的,结果呢,他们在婚姻生活中处处碰壁,最后不得不家庭解体,中国式结婚变成了中国式离婚。

  “实际上,现实的婚恋,都是在中国这个特有的社会结构里进行的。每一桩婚姻都要考虑到家庭的、社会关系的因素,如果不考虑这些,婚姻就不可能成功。

  “你的家里,除了父母亲,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可以替你分担报答父母亲养育之恩的责任。为了爱情,你可以舍弃亲情,与家庭决裂,为爱情献身。

  “我不行,我是个独生女,我不单单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更要考虑父母亲的感受。我不可能为了爱情摈弃父母亲,跟着你私奔或者是扔下他们到你家里去。

  “如果不是这一场政变,如果不是这一场选举,我们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对儿啊!可是,现在的客观现实是,问题发生了,“我们已经成为了仇家,那么,我还能依然如故的去你家里做儿媳妇吗?要是那样的话,我父母亲会怎么想?社会上的人会怎么看我?

  “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家庭而舍弃自己的爱人和爱情。但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舍弃自己的父母亲,我更做不到。

  “要是那样的话,我的父母亲不单单是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而且在他们今后的晚年生活上更没有了幸福之感,我要是那样做的话,就等于做了忤逆之事。我想,你也不会逼我那样做吧!

  “而且, 我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我也不会要求你去做。我不能为了得到你,逼迫你背叛自己的家族利益,投靠到我们家里来。那样的话,对你的父母亲是很残酷的事情。

  “所以,为了我们父母亲的未来的幸福,也为我们未来的幸福,忘了我吧!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起你对我的爱意,对不起我们十几年来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但是,在客观现实面前,我只能这样!

  “军威,你是个优秀的青年人。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你。但是,事情已经成为这样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的姐弟恋情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将永远的把它铭记在心,永远不忘!再见吧!祝我的弟弟幸福!再见!                             永远爱你的莲儿姐下半夜三点泣上”

  “啊呀!啊呀呀呀——不!”军威看到这儿,脑袋瓜子里一片空白。他攥紧了拳头,使劲地砸在键盘上,那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串串鬼异的字符。

  “军威,你怎么了?”隔壁的董主任听到了阅览室里军威异样的喊叫声,连忙与老宋一起过来,就见军威脑袋瓜子伏在电脑键盘上,人整个儿地瘫痪在那儿。

  “军威军威,你怎么了?”老宋见状,连忙申出手,在军威的后背上拍打起来,他想军威一定是受到了电脑网络上什么信息的强烈的刺激才这样的。拍打了几下见不奏效,就拿起手机,想给卫生队打急救电话。

  “老宋,你看看这。”董主任突然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出现在QQ留言板上的信息,两个人都伏下身子,认真的阅读起来。

  “呵呵,这小子失恋了啊!”老宋看完,恍然大悟了。

  “这。不是失恋。起码。人家那女的没有甩了他。是家族斗争酿成了两个人关系的破裂。”董主任看后,认真的做了分析。

  “嗯。”老宋听了董主任的话,正要点头,忽然看到军威的脑袋瓜子动弹了,连忙扶他在椅子上坐好,问他现在觉的怎么样?

  “唉呀!头疼。”军威晃动着脑袋瓜子,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军威,你这是心病啊!心病还须心药医。不就是女朋友黄了么?怕什么?咱们再找更好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遍地是。”

  “老宋你瞎说什么?”董主任瞪了老宋一眼,“人家军威是有情有义的人,哪儿像你,花花肠子一个。”

  “有情有义,也得人家愿意啊!你这剃头挑子一头热,是最坑人的了!”老宋说着自己的道理,又从自己的画室里拿来了急救包里的药片,让军威服下去。

  “没事没事。”军威听到两个人都知道了自己的事,又那么开导自己,觉得心情舒畅了些,随即站立起来,要回宿舍,他慌慌张张来这儿,内务还没有整理呢!

  第31章 宽慰的喜讯

  董主任和老宋还想关照一下军威的身体,可是,这时候电话机铃声哗啦啦响了起来。董主任一接,就传来了于股长那愤怒的声音:“小董,你们怎么搞的?广播里播放的是什么玩艺儿?乱七八糟的。”

  老宋支楞起耳朵一听,原来是广播跑台了,邓丽君腻歪歪的《何日君再来》,已经响彻云霄了。老宋不等董主任说话,立刻跑到广播室调台了。

  军威回到宿舍里,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余班长见他神色不悦,以为是练功累了或者是碰撞了哪儿难受,就没有过问。

  整理了内务,清扫了卫生。余班长带领全班来到食堂吃饭,就见股长和协理员破天荒地坐在了他们士兵食堂里。股长和协理员一般都是在机关干部食堂就餐的,很长时间没有到士兵食堂来了。

  今天早晨就来这吃饭,不会是检查伙食,或者是体验生活吧?

  “军威,恭喜恭喜!”班长的人一进餐厅,协理员首先站立起来大声地冲军威喊道。

  军威一下子楞住了。心想,今天早晨我刚刚失去了未婚妻,你这协理员怎么来了个“恭喜恭喜”呢?你该不会是对我幸灾乐祸吧!

  这时,股长见军威懵懵懂懂的样子,立刻展开手里一张《解放军报》递给他说:“军威,你的诗歌,《军报》登载了!”

  “啊呀,真的?!”军威听到这,也禁不住惊喜交集了。《解放军报》是军内最高档次的报纸,团新闻报道组的稿子几年也登不到《军报》上去,为此,于股长没少感慨万端:我们团缺少笔杆子呀!

  现在,自己的诗歌竟然会登到军报上去了。这当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这一下,管理股的两位军政首长,见到宣传股的人可有的牛吹了。

  “谢谢!谢谢两位首长为我带来了这个大好消息。”军威见这确实是自己的喜事,但是看到两位首长由衷的高兴的样子,自然要表达一下谢意。

  “军威,协理员本来想早操时告诉你的。余班长说你上山了,所以我这才到这来告诉你。再接再厉,继续创作,争取有更好的作品登上去。”股长笑眯眯的,句句话都是友好的鼓励。

  哦,两位首长来这儿,原来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儿,军威听到这,一早晨让张莲弄得阴霾似的心情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如果不是这个特大喜讯冲击一下,他真不知道如何渡过眼下心情的难关?如果是整天价绷着脸不高兴的样子。人们一定会问这问那。自己也难以想象如何回答。

  “股长、协理员,要在这儿吃早饭么?”炊事班长见两位首长都坐在这儿,连忙来请示。

  “嗯,冲军威这一篇诗歌登报,今早就在这吃了!”协理员高兴的说道。

  “好的。”炊事班长听了,立刻朝厨房那边一挥手:“来两碟小咸菜!”尽管部队提倡官兵一致,但是首长到士兵灶就餐,礼貌还是要表示的。

  当然,战士们都是家常便饭,首长也不能大鱼大肉,加两碟小咸菜,算是礼貌待客了。

  “军威,来这一起吃吧!”股长热情的邀请他。

  军威起初有点儿不好意思过去。文书见状,过来了拉了他一把,这一下,他不得不陪着两位首长一起就餐了。

  “军威,当时这篇稿子,幸亏咱们多复印了几份。如果不是复印,只送《前进报》一家,这稿子就没有亮相《军报》的机会了!”

  文书想起了当时军威仅仅誊写了一份稿子,感慨万端地说道:“这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宣传股新闻报道组那些人,见了这篇稿子说不定怎么羡慕嫉妒恨呢!”

  “说起这事儿,我真得感谢文书你呢!我一个新兵,哪儿懂得投稿子的事情?”军威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撞大运的成份。如果不是文书复印了几份。兴许这稿子只能登载于《前进报》了。

  “协理员啊,我估计,不出两天,宣传股于股长又该向我们要人了!”股长说着,瞥了军威一眼。

  “他还想要人?想得美!当初军威进演出队培训,是他们给淘汰回来的。现在。看到军威展露了才华,后悔了?不好使!”

  协理员似乎是与宣传股的人较上了劲,提起军威被演出队淘汰的事就一肚子气。

  “呵呵,于股长来要人,咱们可以卡住不放。可是,如果是政委出面,或者是政治处主任出面,那面子,咱们总得给吧?”股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要是那样的话,好哇!既然是团首长出面,那就请你们重用一下,送到军校去吧!哈哈,省得我们在股内平衡,不好处理了!”

  协理员性格豪爽,说起这敏敢的话也不注意噤声,让吃饭的战士们一下子全都听到了,人们以为,这一下,军威可真是前程万里了!

  实际上,军威的稿子登上《解放军报》,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是宣传股于股长。早晨起来,他来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刚刚送来的报纸,看看有没有登载他的部下写的稿子。

  他先是习惯的打开了《前进报》,那是新闻报道组有可能上稿的报纸。但是,翻阅了一下,没有收获。他有点儿失望。随后又打开了《辽宁日报》《本溪日报》。

  结果是,除了几个豆腐块、萝卜条式的简讯,像样的稿子根本就没有。最后,他抱着撞运气的奢望,打开了《解放军报》,没有想到,在文艺副刊上,发现了军威那一篇诗歌。

  虽然是短短的三百多字,但是位置特别显着,稿子周围,加了花边图案,彩色背景。

  一般来说,只有军内几个着名的老资格诗人才配享受这样的待遇。如今编辑部如此包装军威 的稿子,诗歌的水平可见一斑。

  这一下,几年来在《军报》上颗粒无收的宣传股,终于逮住一条大鱼了!

  于股长又认真的阅读了一遍这首诗歌,随后便兴冲冲的来到了政委办公室,不知道是来邀功请赏?还是来报告特大喜讯?

  “呵呵,老于,你是说军威那篇诗歌的事儿吧?我看到了。”说着,政委举起手里的《解放军报》,用手指了指文艺副刊上的版面。

  “政委,我想。”于股长欲言又止。

  “是要调军威进入到新闻报道组里?”政委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可是,我怕管理股那两个家伙卡住不放。自从我们演出队淘汰了军威以来,他们看到我说话总是话里带刺儿似的。”

  “人家也是爱才嘛!听说,协理员准备让军威担任司令部文书职务呢!”政委想起了那天协理员的表态。

  “如果是那样的话,麻烦了!要是借调司令部的文书,必须得经过团长同意。”于股长听政委一说,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一接,原来是军政治部文化处杨副处长,也就是原来的杨副处长。

  “杨副处长,有什么指示?”政委与杨副处长熟悉,个人关系也不错,说话比较随意。

  “面对团首长,我哪儿敢指示?我只是请问,那个军威,咱们团到底想不想用啊?”杨副处长一句话说出了问题的实质。

  “想啊!我们的想法多着呢。不知道杨副处长有什么更好的安排?”政委笑着,心想我们正为这事儿犯愁呢!如果你们上边说话,团长就不好意思再压制军威了。

  “既然团首长有想法,我这小小的文化处哪里敢横刀夺爱?”杨副处长谦虚了一下,接着说:“既然是这样,我不妨向政委汇报一下:

  “最近,军文化处成立了创作组,准备迎接今年的军区文艺汇演。如果这个军威咱们团暂时不用的话,我准备借调他上来参加创作活动。他的诗歌写得那么好,创作歌词应该没有问题吧!”

  “嗯。谢谢你杨副处长对咱们人才的厚爱。这事儿需要团首长之间沟通一下。军威这诗歌一发表,在我们团名声大振。我没有权力私自放走他。

  “如果暂时不用他,我一定对杨副处长大开绿灯!”政委笑眯眯地放了电话,对于股长说:“看到没,军威被军里惦念上了!”

  “那,咱们就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把他借调到新闻报道组里来。”于股长建议。

  “不急。”政委倒是拿出了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风度来,“后天开团党委会,看看管理股对军威的安排方案吧。如果他们不重用,咱们再提出这事来不迟。”

  “轰隆。轰隆。”,列车在夜色中很有节奏地在铁轨上飞驰着,因为是晚上,这趟列车的旅客甚为稀少,车厢里安静极了,只有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声音在跳动着。

  英子静静地靠在车窗边,凝望着窗外那片茫然的夜色。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窗外那点点的灯光,在她视野中跳过,又很快地消失。

  英子突然想起了那句经典的广告语“人生就像是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还有看风景的心情”。

  第32章 团长的心病

  只是在度过她的大学第一个学期以后,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又怎会有看风景的好心情呢?

  时光的脚步永远不停息,转眼之间,她已经是辽师大的大一学生了,刚入学那会的雄心壮志早已在现实中消磨得精光。

  泡网吧,看小说,唱歌跳舞,像她们这类官二代大学生,生活大概都是这么千篇一律的吧!

  只是在过去的半年里,她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一下,不得不说,在大学生活进入到第一个寒假的时候,这应该是一个小小的遗憾吧!

  从出站口出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苦笑一声,晚上七点了,她只能等待团里的小车来接她回家了。

  “英子!”一出候车室门口,就听到有人喊叫她的名字。偱声音而去,就见到了小车班那位邵叔叔。可惜,站立在他旁边的新兵不是她心中苦苦思念的军威,而是一个形象猥琐的人。

  “邵叔叔,军威哥怎么没有来?”她问。

  “你军威已经不是小车班的人了。”那个猥琐男接了她的话说道:“他去警卫三班了。”

  “怎么去警卫三班了?他原来不是小车班的人么?既然被演出队淘汰了,就应该回小车班啊。”

  英子疑心重重,她不知道军威唱歌那么好,竟然会被演出队淘汰?而且连开小车的岗位也不能呆了?

  “这是领导定的。”邵叔叔打了官腔说道。

  “是啊。这就是你爸爸——我们的团长亲自敲定的。”那个猥琐男不光是长相令人讨厌,就连说出的话也让她听了不舒服。

  “我爸爸。他怎么管起这么具体的事来了?”英子觉得奇怪。

  “唉呀,回家一问,什么都清楚了。”邵叔叔笑着回答了她的疑问。但是她依然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要介入到军威的工作岗位安排中来?

  刚刚到达营房附近,英子就提前下了小车,她紧了紧挎在肩上的背包,迈步向家的方向走去。今晚的天气倒是不错,月明星稀,清风轻抚,说不尽的惬意。

  如果不是寒冷的冬天而是夏天,草丛中就会传来阵阵虫鸣,不远处的稻田里,蛙鸣声也会偶尔地响几声。

  军营不在市区而是建设在这山沟里,虽然生活交通不那么方便,但对于她这位从大连繁华城市走出来的人,周围这田园风光更是难得。

  “妈妈!我回来了!”来到家门口台阶那儿,英子一边按门铃,一边大声地喊叫。

  听到女儿的叫声,黄玉英连忙打开了门,看到心爱的女儿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不由地申出手拥抱了一下,嘴里还喃喃地说:“宝贝儿,你可回来了。想死妈妈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去车站接我?”见妈妈这副亲昵的样子,英子索性撒娇的来了一句。

  “哈哈,英子,你是大姑娘、大学生了,再让妈妈去火车站接你,不怕那些叔叔笑话你啊?”这时候,爸爸出现了。

  “哦,对了。爸爸,你为什么让演出队淘汰了军威哥呀?演出队淘汰就算了,连小车班也不让人家回了,这是为什么呀?”英子突然间想起了开小车的猥琐男说的事,立刻就质疑起爸爸来。

  “什么?我让演出队淘汰了军威?这是谁告诉你的?”爸爸没有想到,女儿回来,第一句话竟然会是问这。

  “是开小车的那个猥琐男说的。”英子也不隐瞒事实,在她的眼里,那个猥琐男哪儿值得自己她为他的话保密?

  “什么猥琐男?人家名字叫吴三秃。今后就是为咱们服务的司机了。”妈妈立刻纠正她,接着又提醒她家里的规矩:“爸爸工作上的事,你不要乱问啊。”

  “别人的事儿我才不问呢。可是,军威哥的事儿,我问问怕什么?”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好像对她打听军威的事情讳莫如深。

  “英子,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要军威哥军威哥的那么称呼他了。省得人家说闲话。”妈妈开始家教了,“这次回来休寒假,好好的在家里休息一下,不要去找那个军威了。他在警卫三班,工作忙着呢!”

  “不。”英子立刻就否定了妈妈的唠叨,“我的寒假作业,需要他帮助我完成呢!”

  “怎么,你这大学生,寒假作业还要他这个高中生帮忙?他懂么?”团长就疑问上了。

  他对于军威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让他远离英子。可是,自己的女儿,偏偏要借助于这个理由那个理由往军威的身边凑合,这真是邪了门儿了!

  “爸爸,你这军事首长有所不知,军威的那首发表在《解放军报》的诗歌,被我们教授当作范文讲授了。

  “听说我认识作者,他就让我写一篇《走近诗人》的习作,在他主编的校刊上发表。如果不接触军威,我这文章怎么做?”

  “既然是那样,明天就让他过来,你们抓紧谈,抓紧作文章。速战速决。不要粘粘糊糊没完没了地啊!”爸爸答应了,却给了女儿一个严厉的警告。

  吴三秃子刚刚拿到驾驶执照,开车技术还属于二五眼阶段。但是他为了显示自己,竟然敢偷偷拿了班车的钥匙,将那辆长体客车开了出来。

  结果,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车库附近山脚下的护坡上,护坡塌陷了一大块,班长王帅兵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不得不报告股长。

  股长立刻安排警卫排投入全部兵力砌好那片护坡,如果不及时修好,让团长看见,他这股长也得挨骂。

  冬天干活儿是最遭罪的。天寒地冻,还要搬那些冷冰冰的大石头。大家一边干活儿一边骂吴三秃子,却也不说太多难听的话,吴三秃是团长钦定的小车司机人选,说多了又有什么用。

  不过,尽管不说,人们还是气呼呼的,因为天冷活儿累,干活儿时间长了,身上觉得特别的难受。

  军威的任务是寻找石料并把它们搬运到护坡前。冬天,穿了棉衣山上山下折腾,不一会儿就弄得满头大汗了。贴身的衬衣裤也汗渍渍的,粘得身上难受。

  “军威,接电话!”军威刚刚放下一块大石头,就听到股长在小车班宿舍门前喊叫他。军威连忙跑过来,电话里竟然会是英子的声音:

  “军威哥,你好么?我是英子,回家休寒假了,”电话的声音里,满是小女孩的思念之情,真挚感人,字字都触碰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阵地内疚。

  虽然军威从心里拒绝了英子这个害人精。但是面对她的突然出现,想避开也不可能的。

  “哈哈,军威啊,早晨团长告诉我,要你去他家里帮助英子完成什么作业,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她来电话,一定是着急,催促你了。快点去吧!”军威正犹豫不决,股长却督促他快点去了。

  军威决定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向英子说明白,若是英子得知情况后,还不能放开自己,那就只好把她当成个小妹妹来看待了。

  思索良久,军威把电话打了过去,笑着道:“英子,我正在干活儿呢,任务艰巨。晚些时候过去看你好不好?”

  英子微微一怔,随后像是跳着脚在电话里喊了起来:“军威哥,你这无情无义的大坏蛋,还敢拒绝过来看我,“告诉你,这不是我要你来的,是我爸爸、你的团长命令你来的。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赶快出现在我面前,要是胆敢迟到一分钟,哼哼,本大小姐就要你好看!”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军威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看到股长急切的用眼光催促自己,只好放下电话,往团长家方向走去。

  刚刚来到团长家门口台阶,就见穿着一身校服的英子笑嘻嘻地跑了出来,她一把扑到军威的怀中,呲着一对漂亮的兔牙,撒娇般地道:“军威哥,你怎么才来啊,迟到了三分钟,讨厌死了。”

  军威嘘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端详着眼前的英子,她比当初离开军营时,个子要高出一大截来,肤色也更加白皙了。

  那张小脸更加清秀可爱,笑的时候眼睛眯在一起,像两芽新月,眸子漆黑发亮,而在军威的注视下,英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竟然羞涩地红了脸。

  她把头转到一边,撅起最吧忸怩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军威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道:“英子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英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又跺了跺脚,抿嘴道:“军威哥,外面太冷了,咱们快进屋吧。”

  军威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英子原来住的屋子里面让妈妈收拾得很是整洁,家用电器是最新的,电脑还开着,军威凑了过去,见一个漂亮的女精灵正站在游戏地图里。

  女精灵手中拿着锄头,似乎正在做任务,他不禁笑着道:“英子,还玩网游啊?”

  第33章 作业

  英子嘻嘻一笑,端了茶走过来,坐在军威的对面,歪着脑袋道:“军威哥,我上大学后,总也不去那儿看看我,我无聊的时候,只能靠玩游戏来打发时间了。”

  军威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却没有喝,而是有些心虚地瞄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英子,股长说,团长让我帮助你完成作业?是什么作业?我这高中生能懂吗?”

  “哈哈,这作业。除了你,别人谁也不懂得。”说着,英子拿过来一本校刊,然后指着封面上那位主编的名字说:““这是我的中文系教授,他把你发表在《解放军报》的诗歌当成了范文给我们讲解。听说我认识你,他就向我约稿,题目就是《走近诗人》。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能做?”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实际上,我那首诗歌也是一时灵感爆发,就出来了。过后,自己也说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军威哥,怎么了?你不想告诉我其中的奥秘?”英子听军威这么说,以为是不配合她,有点儿扫兴了。

  “如果说有什么思想依据,或许是受了这篇文章的影响。”军威 就说起了《解放军文艺》杂志上那篇谈新诗创作的理论文章。

  听军威这么一说,英子就跑到爸爸的书房里,找出了今年内的《解放军文艺》杂志,翻阅到军威说的那一篇,看了看,恍然大悟:“军威哥,你这篇诗歌,原来是受到了后现代诗潮理论的影响啊!”

  “算是吧。”军威点点头,先说自己是个喜欢传统诗歌的人,小时候读的是唐诗宋词,后来受主旋律思想影响,喜欢慷慨激昂的直白的诗风。

  对于朦胧诗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毕业后在农村劳动这半年,他集中阅读了北岛、顾城、舒婷这些现代诗人的作品,觉得他们的诗句更有诗的意境。

  给人以完全不同的美的感受,所以阅读了《解放军文艺》上的诗论,就有了试一试的冲动。没有想到,仅仅是年度会操时的几发火箭炮弹,就把他的诗感激发出来了。

  “嗯嗯。军威哥,我听明白了,你是说,你原来喜欢传统的诗词,但是也不排斥现代诗。所以,一旦发觉了它特殊的美,自己的诗意就被激发出来了。”

  “是的。应该是这样。英子,你很有悟性,不亏是辽师大高材生啊!”军威觉得,英子不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高中生了。通过大学的学习和熏陶,她对于文学艺术有了自己的独特的理解和见地。

  军威这一夸奖,英子就有了几分激动,情不自禁地往军威的身上一靠,没有想到,军威满身热气腾腾的样子让她惊讶了。

  “军威哥,你刚才干什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多汗?”

  岂止是汗水,他的身上,好像是几天不洗澡了,竟然会有一股味道。

  “哈哈,刚才我正搬运大石头呢。 一身的臭汗,就让你这小公主召来了!再说,我也没有想到你们家里的暖气片这么热。弄得我感觉好像是在蒸笼里面。”

  “快去洗个澡吧!我们家的洗澡间刚刚装修过,你进去体验体验。”

  “这。不好吧!”军威犹豫不决了,“这。一会儿你爸爸妈妈回来,肯定不高兴的。”

  “没事啊。”英子就往洗澡间那儿推他,“爸爸去办公室了,妈妈去参谋长家缝裤脚,他们不会回来这么快的。”

  “你爸爸去办公室,中午才能回来。可是,缝裤脚那活儿,很快就会完事的。”军威觉得这其中仍然有风险。

  “快去快去。身上全是汗臭味儿,讨厌死了!”听英子这么一说,军威才想起已经是半月没有洗澡了,难怪英子觉得不舒服,连自己都觉得不得劲儿呢。

  想到此,便不再顾虑重重,径直地走进了洗澡间。

  进了洗澡间,军威叹了口气,伸手按下墙壁开关,头顶那满天星吊灯立时点亮,浴室里洒下一片星辉,见军威微微一怔,英子就关上浴室的门。

  军威借着星光望去,橙皇色的墙面上挂着几幅风景壁画,角落里摆着几盆花草,最喜人的是宽大的浴缸上竟然罩着粉红色的轻纱,在灯光下充满神秘感,竟有种复古的浪漫。

  “这还是洗澡间吗?”军威啧啧赞叹道,“倒像是杨贵妃的华清池。”

  在这样的浴室里洗澡,无疑是一种享受,他赶忙干净利落地脱得一条不挂,把衣服丢在墙角,先跑过去冲了个热水澡,随后迈步走进浴缸。

  躺在温暖的水中,舒服得要命,正昏昏欲睡间,浴室的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军威赶忙出来,拿起浴巾扎到腰间,微笑着走到门边。

  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就见英子手里拎着一件睡衣,悄悄地递过来。军威赶忙微笑着接过睡衣,换好后开门走出来。

  英子让他在自己的卧室牀上躺下,说自己看了按摩保健的书,要在他身上试试看。

  军威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那双柔嫩的小手在肩头捏来捏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双手轻轻地移到后背,在那里轻柔地推拿一番后,军威就忍不住舒服得深吟一声。

  英子这时更加来了兴趣,开始很仔细地揉捏起来,军威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着,不时还轻声指挥道:“这这这。左边。往下,对,再往下。唷!”

  似乎是觉得隔着睡衣按摩有些吃力,英子就把小手探进他的睡衣,直接在军威的肌肤上揉捏,这时军威的睡意全无。

  他感受着那双娇嫩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后背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心里竟然也是痒痒的,如同钻进去无数只小虫子,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就赶忙摇头道:“英子,就到这吧。”

  英子却撅着小咀道:“偏不!就不!刚刚开始你就要跑?”

  接下来,她把冰冷小手从军威的后背上滑出,开始揉捏着他的胳膊,过了一会儿,就又扯着军威的中指用力一抖。

  军威就舒服得大声叫了起来,英子则抿着小咀笑道:“军威哥哥,舒坦吗?”

  军威这时已经彻底投降,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连声道:“舒坦,真舒坦。”

  英子听后掩嘴窃笑道:“军威哥,我们好久不见了,离开的这些日子,你想我了么?”

  “想有什么用?你不辞而别,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军威就诉起苦来,“你是不是高考前思想压力太大,把我当开心果,玩腻了就甩了?!”

  “呵呵,才不是呢!”英子分辨说:“爸爸临时为我找到了异地高考的门路,走时太急了啊!连我姥姥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呢。如果你生气了,咱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行啊。就算你向我道歉了吧!”军威本来是有矜持心的,但是一想到莲儿姐已经与自己再见了,自己是个自由身了,不由地有了几分恶作剧的心理。

  “那。军威哥想与我玩什么游戏?”

  军威这时如同鬼迷心窍,竟不假思索就大声道:“来一次法国人男女长吻好不?”

  英子听后小脸羞红,啐了一声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让你吻?你好色呢!”

  军威则嘿嘿地坏笑起来,就问英子:“你说给我按摩,不就是要亲近一下么。”

  “亲近什么啊?我是说按摩,你就把我当成按摩小姐了么?”英子见军威曲解了她的意思,显得有点儿气恼,咬着嘴唇竖起眉头,在手上加了些力气,向军威的胳肢窝掐去。

  军威立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声求饶,英子这才松手,低低啐了一口道:“叫你再胡说,我还有更厉害的动作,疼死你!哼哼!”

  话虽是这样说,可她这时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左腿抬起,跨过军威的身子,竟一皮鼓坐在他的后面,抬起两只可爱的小脚丫,轻轻地为军威敲起后背来。

  英子的按摩力度逐渐加大,不光小脚丫上加了力气,就连那小巧浑圆的翘臀也不安分起来,开始在军威的皮鼓上转来转去。

  在这样亲密的磨擦下,军威就有些坚持不住。他想起了自己与她在山上的那一次忘情的拥抱,赶忙皱着眉头连声道:“英子,算了,已经很舒服了,再捏捏大蹆就好了。”

  英子听后就乖巧地从他后背上挪下来,那两只小手开始移向军威的腿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揉捏起来,只捏了三五分钟,军威的心里就蹿出一股邪火。

  他猛地翻过身子,怔怔地盯着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蛋,轻轻地朝着英子勾了勾手指。

  英子看到这个手势,想起了QQ表情上注释的勾引动作,自己的脸上一红,就格外的乖巧起来,非但没有调皮捣蛋,反而善解人意地将身子贴了过来。

  她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嘴唇凑过来,在军威的脸蛋上‘吧嗒’一声亲了一口,随后把小脸蛋贴在军威的脸上,温柔地磨蹭着,黯然道:“军威哥,我们这样做,有点儿出轨了啊!”

  第34章闯下大祸

  军威捧起她的俏脸,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怜爱,就扳过她的脖子,用力向她唇间吻去,英子温顺地低下头,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不停地缠饶在一起,眺斗着,追逐着,嬉戏着。

  在热吻中,军威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翻过身体,把英子压在下面。英子没想到一直斯文守礼的军威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有些害怕,赶忙抽出小舌头,慌乱地拿小手去阻挡。

  但她哪里有军威力气大,下一刻,尚未熟透的一对娇酥就已尽在掌握,英子顿时羞得呜咽一声,俏脸绯红,颤声道:“军威哥,不行。我发誓婚前保留自己的贞洁之身的。”

  “为什么保留?你有男朋友了?”军威把手停了下来,身子却用力地向上耸动几下,英子的身子此时已经变得柔软滚烫,在低低地哼了几声后,英子颤动着睫毛,悄声道:“我向爸爸妈妈。都承诺了。”

  军威笑了笑, 随后停止下来,脸上却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英子见状一时慌了手脚,在军威的小腹上一通乱捏。

  捏了半天,却没见好转,她急切间若有所悟,轻声道:“军威哥,你躺好,我来帮你!”

  军威只好平躺下去,英子闭上眼睛,伸手抚摸军威的脸。带着歉意问道:“军威哥,你真的那么痛苦?!”

  军威皱着眉头深吟道:“不是痛苦,是难受!”

  “那怎么办?我不能做的。”英子拿眼角眸光瞥向门口,焦急地问道。

  “你没有看过电影《失乐园》吗?!”军威轻声提示道。

  英子听后娇躯一阵,停下动作,迟疑了片刻,摇头道:

  “我看过,可是那事。我不会啊。”

  “那你随意好了。”军威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想继续忍下去。

  英子把有些发麻的小手缩回来,用力地甩了甩,向军威的脸上望了一眼,暗暗下定决心,也学着军威的样子,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想起电影《失乐园》里女主角的样子,闭上眼睛,张开嘴,低头凑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军威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下身开始不住地颤动起来。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慌忙的穿好了衣服。

  英子则满面通红,鼓着腮帮子飞奔出去,迅速地跑到洗手间,快速地漱了口,将门打开了。团长和夫人同时出现在了门口。

  “英子,你不是去找军威做作业了么?”黄玉英看到女儿满脸通红的样子,诧异地问道。

  “做完了。刚才洗澡间有点儿堵,我让军威哥帮助透一透。”英子看到爸爸妈妈同时出现,觉得事情不妙,就机智的撒了个谎。

  “黄阿姨好!团长好!”这时,军威有些尴尬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

  见到军威,黄玉英还能礼貌地点点头,可是,那位团长大人却是阴沉了一张脸,似乎是发现军威做了什么不轨坏事,随时都要发作的样子。

  糟糕!军威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红着脸搭讪了几句话,随后,慌慌张张离开了。

  军威离开之后,黄玉英把女儿拉到卧室里,进行了严格的审问:

  “英子,刚才你们干什么了?!”黄玉英的脸拉长了。

  “我们。没干什么呀!”英子一下子看出妈妈怀疑的意思来,坚持死不认帐。

  “没干什么?为什么两个人都穿了睡衣裤?”黄玉英的嗓音尖厉了许多,“而且。你们的脸都烧红了!”

  “那是屋子里暖气太热了!”英子子对于妈妈的审讯口气十分的不满。

  “英子,你别给我充嘴硬。下午,跟着我去231医院去做妇科检查。”黄玉英看到女儿死不认帐的样子,就想来个验明证身。

  “凭什么给我做妇科检查?”英子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大声地反击了。

  “为了你将来的幸福,也为了验证你的清白!”黄玉英双手叉腰,与女儿对掐起来。她知道,如果女儿不敢跟着她去医院,就是做贼心虚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种观念?!”女儿厉声的与她对峙上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军威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羞辱自己的女儿好不好?!”

  “什么?我羞辱你?谁让你们这么行迹可疑了?大白天的,一男一女在卧室里穿了睡衣裤,你让别人怎么想?!我带你去检查,是为你负责!”

  “我不需要你这种负责,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的。”英子知道妈妈心里话,但是她绝对不能同意妇科检查这种方式。

  “英子,妈妈知道你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孩子。可是,那些男人一旦兽性发作,是很疯狂的。我们不是对你不放心,是对那个军威不放心。”黄玉英的声音小了许多。

  “军威,不就是个小兵么?他。还没有让我迷到为他献身的地步。”英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会嘟嘟囔囔,贬低起军威来。

  见女儿如此说,黄玉英不再逼她去做什么妇科检查了,但是,依然不依不饶地告诫她:“既然是这样,就不要和他眉来眼去的了。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女儿默默无声了,母女俩的口水仗宣告结束。只剩下团长还坐在书房里。他阾听了母女俩的对话过程,虽然不敢断定军威一定侵犯了自己宝贝儿女儿的身体。

  但是他听吴三秃说军威已经与农村的恋人睡过觉了,今天,他与自己如此楚楚动人的女儿在一起,一定是图谋不轨的。即使是没有得逞,这种意图也是十分的可恨了。

  好一个军威,你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不要说我是一团之长了,就凭我这远近闻名的火爆脾气,你在部队这几年别想有好果子吃。

  团党委会八点半准时召开了,议题比较集中:研究基层组织上报的送军校学员名单。

  研究送军校学员类似过去的提干。过去,团政治处可以在优秀的士兵中直接提拔干部。

  现在,事先安排了拟提拔对象进军校学习的程序,这是加强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需要,任何人也不敢搞特殊化。这样,选送军校学员实际上就是提拔干部程序的一部分。所以,这件事情对于团党委来说,是一件大事。

  尽管如此,因为这些学员都是连队培养考核过的优秀士兵,再加上各营党委也进行了认真的把关,所以,没有引起什么争议。但是,大事没有争议,却在一桩看似无关紧要的附带议题上引起了热烈的议论。

  这件事,就是管理股党支部提出要军威担任司令部文书。司令部文书不过是个班级士兵,正常情况下管理股直接任命就可以了。但是,因为这个岗位是为团部机关服务的。

  所以,每当确定了新的人选,就拿到团党委会上议一议,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强烈的反对意见,就可以定了。不过是议一议嘛,毕竟这不是团党委会的正式的议题。没有必要为这事展开讨论或者是争论。

  “小军不错。当司令部文书,没有问题!”参谋长第一个表态了,他是司令部机关最高首长,他同意了,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反对了。

  接下来,几位副团长、副政委、副参谋长以及后勤处长、装备处长、协理员都赞同了参谋长的意见。既然是这样了,主持会议的政委就可以表态“通过”了。

  但是,此时此刻,政委却没有表态。因为,他看到团长拿了管理股的报告,在那儿沉默不语,似有所思。想到这位团长同僚在军威的问题上多有考虑,他就没有急于表态。

  “团长同志,军威担任司令部文书,你是什么意见?”政委催促他表态。

  “呵呵,军威这个人,可是个知名人士。原来我就以为他唱歌好,队列训练优秀,没有想到,他还有文采,写诗都写到《解放军报》上去了。对于这种优秀的人才,我们在使用问题上要慎重!”

  团长没有具体表态,却是把军威夸奖了一番,随后又感慨万端:“这样的人才,放到机关工作,有点儿可惜了!”

  “团长的意思是:军威当司令部文书大材小用了?”管理股协理员听了团长的话,有点儿匪夷所思,既然你想重用,那就送他去军校学习吧!

  你会同意我们这么做么?想当初,人家留在演出队你还百般刁难呢!

  “呵呵,当文书是不是大材小用我不好说,不过,在这机关里一天到晚跑前跑后的,也得不到锻炼。要想锻炼成杰出的军事人才,还是应该到一线去。”团长解释着自己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让他下连队?”政委问团长。

  “是啊,如果让他下连队担任个代理排长,不出几年,就能摔打出来!”

  看来,团长好象是改变了对军威的偏见,竟然会破格提拔他了。刚刚当了一年兵,就要派下去代理排长,这事儿,破天荒地重用啊!

  但是,转眼一想,这。也许是个误人子弟的做法。人人都知道,现在提拔干部需要大专以上文凭,军威只是个高中生,如果不去军校学习,即使是立下了卓越的功绩,也还是个兵,没有转为正式军官的份。

  第35章 利诱背后

  代理排长,听上去是重用,实际上是个没有前途的角色。因为,凡是代理,就不是正式的。有人戏谑地把正式排长称为妻,把代理排长称为妾,一样的干活儿,却没有名份。冤枉死了!

  所以,自从取消了直接提干的制度以来,部队就很少有代理排长这种事了。一是不必要,二是没有人愿意干。今天,团长对军威用了这一手,真不知道其用意何在?

  “担任个代理排长,有意义么?”参谋长首先质疑了。

  “怎么没有意义?”团长瞪了参谋长一眼。

  “代理排长再努力工作,也还是个士兵身份,当不了军官啊!”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政治处沈主任发言了。

  “老沈啊,亏你是个政治处机关首长,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军官的身份就那么重要么?”此时此刻,团长这位军阀倒变成了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政治干部了。

  接下来,团长继续说着代理排长的特殊待遇:“如果不能转正为军官,我们可以在士官军衔上给予照顾么!”

  “韩班长,军威现在是什么军衔?”政委立即抓住团长表态的机会,逼他当场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们破格给他评了个中士!”韩班长大声地回答。

  “当兵一年就评定个中士,军衔不算低了啊。”政委面向团长说道。

  “哈哈,既然是破格一次了,那就再破格一次,给他个四级军士长。这。对得起他这个代理排长了吧!”

  什么?四级军士长?人们一听团长为了把军威赶出机关,竟然会如此的慷慨给与?这对军威,真是高看一眼,厚爱三分了!

  “哈哈!四级军士长,每月工资几千元,快赶上地方政府的处长了。如果不出意外,干满了三期,还可以享受军官的转业安置政策,由地方政府安排工作呢!职业军人,不吃亏啊!”

  团长说完这些,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军威是仁至义尽了。人们听到他这一番诠释,到也纷纷点起头来。

  “团长如此的精心安排,对军威本人可谓关照有加。”政治处沈主任看出了团长的用意,那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军威赶出机关,拦截在军官队伍之外就行。

  这样做,看似为军威铺设了一条金光大道,其实更像是为他挖掘了一个黑洞洞的陷阱。

  因为,军威一个机关新兵,他不熟悉连队生活,更不懂得炮兵知识,这么个生手派到连队去,担任个班长倒是没有问题,如果直接代理排长,那些个老班长能服他么?

  虽然部队有纪律,听从指挥。但,那得正式任命的排长才行。一个代理排长,没有绝对的领导权威,说不定哪一天与那些老兵油子们闹翻了。就会把军威的政治前途都给葬送了。团长用这一招来支走军威,几乎是等同于把他放在火炉上烤一样。

  “可是,团长同志,军威的特长,是写作,是文艺宣传。如果不考虑这一点,到了连队,也许会把他的特长埋没了。”沈主任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里想到的话。

  “老沈啊,正因为军威有文艺创作的特长,才需要到连队第一线体验生活嘛!如果不是年度会操亲自观看了火炮实弹射击,他能写出那么好的诗歌么?”

  “可是,那。”沈主任还想分辩几句话,想把军威留在机关,自己将来使用起来也方便。但是,这些话,他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对方毕竟是团长,军事一把手啊!

  “老沈,别说了!”没有想到,一向支持下级工作的政委此时却打断了主任的话,带有总结性的说道:“既然团长同志这么说,那。就这么办。”政委表态之后,转身问组织股长:“哪儿还有空缺排长的位置?”

  “八连一排,排长位置空缺半年了,一直由一班长代理着。”组织股长翻开干部花名册,汇报说。

  “什么?一班长代理着排长职务?让他靠边!”团长再次显示了自己的强势作风,“军威去了,告诉他端正态度,认真配合工作,不要有什么情绪。”

  妈的,你说得轻巧!沈主任心里暗暗地骂道,想,军威是个白面书生,那个一班长,弄不好就是个强势人物。你让军威抢占了他的位置,他岂能善罢甘休?要是两个人都互不服气,闹翻天,岂不是坑了军威么?

  “好的,就这么定了,军威同志任八连一排代理排长。军衔定为四级军士长。组织股立刻办理有关手续,通知八连来人把军威接去上任。”

  政委是团党委书记,他的发言就是党委会决定。会议秘书做好了记录,回去就分头实施了。

  炮兵团部机关所在地,原名叫桦树村。

  这儿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曾经是乡政府的驻地选址之一,后来,炮兵团部建在这儿,乡政府只好放弃此地,自己改建于十里之外的山城堡。

  山城堡与桦树村相比之下,最大的劣势就是处于本乡地盘的边缘地带,它的外边是一条河,汤河,倒是占了风水之利,但是,它的里边,却是一条荒凉的山沟。

  这条山沟的入口处,处于风口位置,每到冬天,风特别大,有几户人家住那儿,名曰“迎风阵”。后来,这儿来了炮兵部队,团部建在了桦树村,三营就建在了迎风阵。

  三营的七连、八连、九连,分别居于营房的左中右位置。八连居中,他们的操场与营部合用,所以显得特别宽敞。

  操场中间位置是军事训练的场所,操场周围分别是炮库、车库。为了显示炮兵部队的威风,连队战士不喜欢大炮呆在库里,每天他们把大炮推出来训练之后,故意的不推回库里,就让它们整齐有序的屹立在操场一侧,站岗的士兵就在炮位附近背枪转来转去,让路过的姑娘看上去十分的眼热。

  八连一排一班长刘海东入伍前是村民小组长,对于当官有天生的喜好。他身材虽然不怎么魁梧,却是十分的结实、干练。他入伍后先是担任了二炮手,也就是专门装填炮弹的炮手。

  由于训练刻苦,工作认真出色,半年之后立即提为副班长,随后担任了一班长。排长调外地执行任务,职位空缺了,他就代理了排长职务。

  这一天,刘海东正带领全排练习队列,操场边的大道上走来了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也许是从外地来的吧,她们看到大炮就惊奇的停下了脚步,先是观看大炮,接下来就注意观看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了。

  这时,有两个战士的目光就盯着路边,朝姑娘们的脸上看起来。这路上常常有人路过,但是这么漂亮的姑娘却是很少见。

  “这两个色鬼,真给部队丢脸。”刘海东见状,不由地大喊了两个战士的名字,接着,将他们带出队列,让他们面向姑娘们的方向立定,随后大声地骂道:“看吧。这次让你们看个够!”

  “嘻嘻哈哈。”姑娘们一见此状,嘲笑着跑开了。连队的战士们,也把注意力转向了这里,待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嘻嘻哈哈嘲笑起那两个战士来。

  “班长,你这么做,太过份了吧!不让看,我们不看就是了。何必这么羞辱人?!”一个被罚的色鬼抗议道。

  “是啊,你这样做,简直不像话,这不是侵犯人的尊严么?我们不过是用眼睛瞄几眼,也没有干什么呀?”另一个色鬼也抗议了。

  “我知道你们是下意识的。可是,就是这种下意识,也会破坏部队的军容,破坏部队的形象。你们要尊严,部队的尊严要不要?再说,那几个姑娘不过是穿衣花哨了些,有什么好看的?

  “至于让你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么?”刘海东一见两个人都不服气,居然敢张嘴顶撞他,不由地火冒三丈,随后就损起两个人来。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眼睛直勾勾的?太不文明了!”两个色鬼还是不服气,与他较起劲来。年轻人嘛,都有尊严,也都有火气。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不是君子所为。

  刘海东知道自己的做法儿有点儿过份了,但是并不想让步。正捉摸如何回击这两个人,就见连队通讯员灵宝小跑过来,喊叫他:“刘班长,连长有请!”

  “连长找我?”刘海东看看手表,九点。知道连长此时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就借机下台阶,将队伍解散自由活动,自己跟随灵宝来到了连部。

  连长与指导员两个人都在屋子里,好像是研究什么?见刘海东来了,两个人停止了说话,连长让刘海东坐下。

  “海东,你们那门炮,还有故障么?”连长问。

  “炮拴,还是有点儿卡。”刘海东皱了下眉头,“我找了营部炮技师,他摆弄了半天也不管用。”

  “那个老炮懂个屁!”指导员一听是营部炮技师没有把炮修理好,就骂了一句话,“干脆,送到团部修理所去吧!人家那儿才是真正的懂行的人呢!”

  第36章 指挥员的岗位

  “就按指导员说的,送到修理所去吧!”连长指示他,“回来时,把新排长接来。”

  “什么?新排长?”刘海东听了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连长说的新排长是哪个排的?

  现在,连队只有一排长是空缺。可是,这排长正由自己代理着呢!难道说,团政治处认为自己不合格,派谁来接替自己了?

  “不是正式的排长。他也是代理排长。”连长镇静的告诉他,“这人你应该是认识的。他就是今年会操的标兵,警卫三班的军威。”

  “哦,就是唱歌的那个人呀!他。去军校了么?”一班长对这个人是熟悉的。但是他打听过,这人不是大学毕业生,要想当军官,还有一关没有过呢!

  “要是军校毕业生,就不会有代理两个字了。”指导员随着连长的话,就开始了思想政治工作,“海东,这个军威很优秀。他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配合他开展工作。”

  “可是,我已经代理排长几个月了,工作也没有失误。凭什么让他顶替我?”刘海东的劣性一下子暴露了。他觉得自己被委屈了。

  “凭什么?就凭团党委这么决定的。”连长不失时机地劝诫他:“当时让你代理排长职务,咱不是说好了么,一旦新排长到任,你就得回去当班长。你忘了么?”

  “我没忘记。可是,他军威就凭着自己是团部的兵,说顶替就把我顶替了。这。太让人接受不了了。他不过是会唱几首歌,那些复杂的炮兵知识,他懂吗?带兵的经验,他有么?还有,我已经是代理排长职务的人了,突然间回去当班长,战士们会怎么看我?”

  “海东啊,我告诉你。”连长本来以为刘海东应该具有起码的礼貌,对军威的到来持欢迎态度,没有想到这人的功利主义心竟然会这么想,原来想和他好好的讲一下道理的,现在见他这态度,就觉得没有必要和他口舌了,干脆,一针见血吧!

  “海东,不管你怎么想,军威来代理排长是团党委的决定,这是不容更改的事了。团党委决定事情,还要考虑你个人的感受么?如果你明智一些,就应该是高姿态,接受这个事实,接受组织的考验。”

  “是啊,海东。我实话告诉你:”指导员听连长口气很硬,自己也不客气了,“这个军威啊,不光是队列训练当了标兵,还有文采,他的诗歌都发表到《解放军报》上了。

  “他这种人才来咱这儿代理排长,也许是个过渡。如果你好好的配合他工作,将来他走了你还有机会,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指导员是思想政治工作老油子了,他知道,讲道理千万句,不如一下子晓明利害关系。刘海东不是傻瓜,应该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

  “是!”刘海东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站起来冲连长指导员敬了个军礼,说道:“我一定高高兴兴把他接来,实心实意配合他开展工作,请两位首长放心!”

  “傻瓜!态度早这么好,何必我们费这么多口舌!”连长看着刘海东离去的背影,骂了一句,接着又转过身来,问指导员:“你说,军威来咱们这,能呆多久?”

  “依我看,呆不了几天。”指导员老谋深算地想了想,说道:“前几天我去军部看到了杨副处长,他说,为了迎接军区汇演,他准备把军威借到军里创作组搞创作呢。你说,这军威还能扎扎实实地在咱们连队里干么?”

  “这么说,他是占着咱们的位置,却是去给军里干活儿呀。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坑了我们?”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怎么样?”指导员是从上级机关派来的干部,对这事儿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接着又对连长说:“这事儿,我觉得奇怪之处在于政委的决策:

  “明明知道军威要被上级机关借调,却偏偏还要往咱们连队里派?如果不来这儿,让他在宣传股的演出队、新闻报道组或者是俱乐部呆着,岂不是更好么?”

  “首长之间的关系,咱们这基层干部哪里猜得出?”连长想起了一件事,“听说,在军威的使用问题上,团长和政委的态度大相径庭。军威来这儿,也许是政委的一招妙局呢!”

  “首长不和,下面的人遭殃。但愿军威来咱们这儿能平稳过渡。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矛盾扯到咱们这儿来。”连长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担忧着什么事?

  “放心。军威不过是个有才气的人。他的家庭背景就是农民。他不是高干子弟,不会给我们惹是生非的。”指导员笑了笑,心里捉摸,如果军威来了,如何表现出自己诚恳的欢迎态度来?

  这天是王宝玉在团机关值班。在送茶倒水的出入时刻,团党委会的内容,不知不觉地让他听到了耳朵里。原来,他是重点想听听军威担任司令部文书的事能否通过的?

  没有想到,军威的事竟然会耽误了首长们大半天的时间,最后的结果是他意想不到的:军威竟然会提拔为代理排长了!

  虽然是代理,但也是被提拔重用。起码,那个四级军士长的军衔就让他多挣了好几千元的工资。于是乎,没等到午饭时刻,军威被提拔的消息就不径而走了。

  永远发听到这消息,就来到警卫三班找军威核实。其实,领导还没有谈话,军威也不知道。听永远发这么说,他还觉得不可信呢!

  “没有什么不可信的。”永远发斩钉截铁地说道:“王宝玉出入团党委会会场,听到的还能有假?只是,我不明白,咱们这团长,怎么就突然间发了善心了呢?”

  “团长发善心?才不是呢!一定是政委发话的。”军威坚信只有政委才明白自己的价值。团长那人,如果不反对就算是烧高香了。

  “据我知道,这种事儿,如果团长不认可,根本就通不过。”永远发说。

  “如果是这样,团长也没安好心。管理股本来是我当司令部文书的,团长却要我下连队,这岂不是把我从机关赶出去了?!”

  “下连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咱们警卫排都是首长身边的人,将来如果提拔谁,就这么一个警卫排长的位置。怎么安排这么多人?我看,迟早都要走下连队这一条路。”

  “嗯。”军威赞同永远发的分析,因为,不少的警卫员,都是下了连队才提拔起来的。团部没有这么多位置安排呀!

  “军威,虽然说没有文凭的人代理排长将来转正无望,但是你也要争取在那儿站稳脚跟。干出个样子来。如果搞砸了,那就真成了一条不归路了。”

  “我觉得,团长这么做,分明就是给我铺了一条不归路。”军威满心的是想当司令部文书的。他觉得这个职位非常的适合自己。他自己也十分的想往那个位置。不说别的,就是那间小办公室,那台电脑,就让他羡慕不已。

  可是,那位团长大人,却突然间将他弄到连队去代理排长,他心里一点儿准备也没有。部队任职是讲究资格的。自己没有连队班长的经历,直接代理排长指挥那么多人,人家能服他的气么?如果不能站稳脚跟,让人家赶出来也不一定的。

  别人提拔当官,洋洋得意的笑不拢嘴。他这次当官,好像是面临着万丈深渊,随时都有毁灭的可能。也许,团长就是怀了这种目的来“提拔”他的。

  “呵呵,军威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没底。对团长的企图也弄不明白。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即使是火坑,你也必须跳了!记住,现在是考验你的关键时刻,首长谈话时,你千万别打退堂鼓啊!人家团长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发哥,谢谢你,我会挺住的。”其实这个时刻,军威的心里是有点儿惊喜交集的,虽然这次代理排长有团长阴谋诡计的成份,但是自己毕竟被提拔重用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莲与自己“再见”的那档子事儿,他原想对发哥哭诉一下的,此时此刻,却觉得那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难道说,是自己的虚荣心战胜了失恋的痛苦了么?

  按照惯例,团党委研究了人事变动,都是应该由组织股进行谈话的,但是,与军威谈话的,却不是组织股长,而是宣传股于股长。组织股那边,只派来一个负责干部工作的干事陪同于股长。

  “军威,知道情况了吧?”于股长开门见山。

  “知道了。我这心里,没有数呢。”军威觉得应该是示弱一下才对。

  “怎么没有数?”于股长笑着问他。

  “我,不明白炮兵技术啊!”军威说了一个明显的理由。

  “哈哈,不就是个八五炮么?那破玩艺儿,有什么技术?去教导队培训一个月,管保你把那点儿事吃的透透的。”

  “是啊,现在一提部队现代化建设,就有人拿出知识、技术那一套来吓唬人。别听他们瞎咋唬。没什么了不起的!”组织股那位干事配合了于股长的态度。

  第37章 咱们战线的人

  看来,部队的政治机关,好象与军事机关的理念有差别或者是针锋相对,在一些敏敢的话题上,两家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军威啊,你这次去,是代理排长。我知道代理排长首先都是考虑自己未来的转正问题。但是,军威,我希望你不要陷入到这个思路里去。你去代理排长,一方面是指挥军事训练,更重要的是去体验连队火re地生活,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

  于股长言简意赅,一针见血。为了实现政治机关“出作品”的目标,他竟然会让自己放弃对于个人转正问题的考虑。

  “是啊,军威。军事训练很重要。我们相信你会做好这项工作。但是,你的着眼点不在这儿,你是创作者下派连队体验生活。这就是首长让我们两个人找你谈话的目的。

  “另外,你要注意,八连是个英雄连队,你去的一排是英雄排,因为那个一炮是英雄炮嘛!这些年来,他们有自己的训练习惯,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方式。还有自己的人员班底。

  “你作为一个闯入者,应该尽快地适应他们,而不是和他们顶牛。记住,排长是你的副业,创作才是你的事业!”军威听这位干事的说话,竟然会比于股长还露骨。

  要是照你那么说,连排长都成了副业,我靠什么生存?靠什么在那儿站稳脚跟?既然创作是我的事业,你们政治处为什么不提拔我为文化干事,然后再下派到连队体验生活?那不更显得名正言顺吗?只是,你们没有那个权力吧!

  “呵呵,军威啊!刚才组织干事的话你听明白了吧?他不是不要你好好的代理这个排长,而是要你明确自己的使命,咱的主要使命就是创作,至于军事训练的成绩,当然也要考虑,“但那不是你的重点。记住,你永远是咱们文艺宣传这一条战线的人。将来,即使是个别人把你转正的事搞砸了,我们政治处、我们宣传股,也会想方设法为你负责的。”

  “哦,谢谢你于股长,谢谢政治处首长对我的关心,军威何德何能,敢劳首长们如此的厚爱。我记住首长的话就是了!”

  军威听了于股长前面的话很实在,很感人,觉得十分的震撼。但是,到了后面,就有些空洞。什么叫想方设法为我负责?你们敢保证让我这个代理排长转正么?这最实际的问题你们不表态,让我心里怎么能够托底?

  “呵呵,军威啊,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要上任了,看看还有什么要求?什么想法?说出来。”组织股干事看看手表,提醒军威时间差不多了。

  “没有。”军威立刻站立起来,敬了个军礼说道:“感谢二位首长找我谈话,我一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努力工作,努力创作,力争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离开政治处,军威没有回宿舍,而是推开了管理股办公室的门。

  “军威,来!恭喜啊!”股长看到他,十分的热情。

  “军威,谈话没?”韩班长直接问他实质性的问题。

  “谈了。我特意回来,聆听两位首长的指示。”军威照样地敬了军礼。

  “呵呵,指示?我没有。让韩班长谈吧!”股长谦虚的让韩班长与军威谈。

  “军威,坐下坐下。”韩班长把军威让在自己面前的凳子上说,“本来,我和股长是要你当司令部文书的。没想到这愿望落空了!

  “其实,军威你更适合做机关工作。在这当一段时间文书,然后去军校,回来当安排个参谋、干事、助理员,没有问题么!可是没想到团长竟然会让你下连队。”

  “谢谢你,韩班长,自从以来被演出队淘汰,你和股长一直这么关心我。让我体会到了当一名警卫战士的温暖。我到连队一定好好的工作,不会给管理股这个集体丢脸的。”

  回到宿舍,军威先与曲排长道了别,接下来,永远发、吴三秃几个老乡战友纷纷来到三班,祝贺军威荣升,正说着话,就听到一阵汽车马达有轰鸣声,随后,一辆炮车停到了警卫排操场上。

  “这是哪儿来的破车?敢往我们操场上停?”曲排长看到这辆车,骂了一句。这操场刚刚修整好,重型车一压,操场上就出印子。

  刚刚骂完,就看到一个肩章缀了中士军衔的人从汽车驾驶室下来了,他下了车,随后来到三班宿舍,大声地问:“请问这是警卫三班么?”

  “这是警卫三班。你是哪儿的?找谁?”曲排长漠然地回答他。

  “报告首长,我是八连一班长刘海东,奉连长之命,前来迎接军威排长上任!”刘海东见曲排长牛哄哄的,就知道这机关干部架子大,在他这个连队兵面前故意的装大呢!

  “哦,是刘班长,你好,我就是军威。请坐请坐!”军威见人家来接自己,自然要热情的欢迎。

  “你们的连首长怎么这么着急?刚刚谈话就来催促人家上任?”曲排长往牀上一仰,毫不在意的说:“我告诉食堂炒了几个菜,准备欢送军威呢。既然刘班长你来了,一起吃个饭吧!”曲排长态度傲慢,说话内容却是很温馨。

  说的刘班长十分的感动,说:“谢谢首长的好意。我是早晨来的,因为修理大炮耽误了时间,吃饭就不必了。我得赶紧接军威排长回去,连长、指导员还在办公室等待呢!”

  人们听他这样说,就往窗外瞅,果然不出所料,那辆车后面拖了一门大炮。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曲排长知道连队纪律严格,不敢强留,但是他却拍拍刘海东的肩膀,不客气的说:“虽然军威代理排长,其实他是个白面书生,学生性格。他去了,你们可不许欺负他啊!”

  “哪里敢?哪里敢?”刘海东听曲排长这么说,连忙回答:“军威排长是会操标兵,又是歌唱家,我们崇拜都来不及呢!”

  走出了宿舍,曲排长就大喊了一声:“军威排长上任去喽!”他这一嗓子,就把警卫一班、二班、四班的人都喊出来了。

  人们与军威先是握手、敬礼,接着又是拥抱,又是拍打肩膀。这种难舍难分的样子弄得军威好生感动。差不多就要热泪盈眶了。

  炮车开出了营区,路过家属区的房子,军威坐在驾驶室里,看到了团长大人的那处豪华的房子,英子的卧室一闪而过,军威不知道此时此刻,英子在做什么?

  是在作那篇文章?还是在电脑前打游戏?想想两个人那天荒唐的一幕,想想由此而来的恶果,军威心里一阵懊悔:如果不是自己的放纵,今天自己就是司令部的文书了。

  拥有那一间屋子,守着那一台电脑,曾经是自己的梦想啊。可是,因为自己的不慎,让团长大人隆颜大怒,即将来临的幸福生活就那么错过了。

  这次去代理排长,他怎么想心里怎么没有底。虽然从军衔上自己捞到了四级军士长这样的实惠,可是,一旦有个闪失,这一切就会化为乌有。

  那顶代理排长的官帽子,随时随地就会被团长大人撸掉,换上那些军校毕业回来的新人的。想到这里,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炮车一路奔跑,回到三营营房,军威看到这儿的布局格式与团部营房差不多。除了团部机关有个办公楼,有个大俱乐部。战士宿舍都是方方正正的砖石砌的房子。

  大概是冬季取暖烧火炉,每处房子的烟秞上方都冒出了袅袅上升的白烟。

  炮车停在了操场上,后边车厢上的战士们纷纷下车。

  他们按照规定动作要求齐心协力的把大炮从炮车牵引器上摘下来,随后将大炮推进了炮库。等到将大炮固定好位置,又来到驾驶室前,争先恐后的抢着为军威拿背包、挎包,部队战士们除了背包、挎包和简单的行李,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刘海东指示战士们把军威的背包放到一班排长的单人牀上。就领军威往连部走去。

  连部居于八连营房正中间,左边是炮一排、二排,右边是指挥排、后勤部门。连部门口有一个挡风的门廊,进去之后,首先看到的是连部文书、卫生员、通讯员住的小屋子,左边就是连部办公室了。

  “报告!”刘海东冲办公室大声地报告了一声,就见一位精干的肩章上镶嵌了上尉军衔的人迎接出来。

  “连长,军威排长来了!”刘海东说完,往旁边一闪,连长的大手就朝他了过来:“军威排长,欢迎。欢迎你!”接下来,指导员、副连长、小屋子里的文书、卫生员、通讯员都过来与军威见面。

  寒暄了一番,军威坐下,就见通讯员递来一杯热茶,嘻嘻笑着说:“军排长是歌星,你来了,我们连队的文艺生活肯定活跃。将来拉歌,我们就不怕七连了。”

  看到他嘻嘻哈哈的样子,指导员立刻说到:“灵宝,去!把指挥排长、二排长、司务长找来,咱们支委开个简单的欢迎会。”

  第38章 晚点名

  “开欢迎会光喝茶水怎么行?起码也得准备点水果吧!”看来,通讯员与连首长关系好象是很随意,什么都敢说。

  “水果?你去买吧!”指导员也不客气,立刻支配他去买,还说:“买那家新开超市的。别买老朴家的那些过期货。”军威连忙说:“指导员,别客气。喝水最好了。”

  “没什么?”指导员眯缝着眼睛一笑,那形象有点儿像管理股的股长,“咱们这离乡政府近,山城堡街上什么都能买到。方便的。”

  接着,指挥排长、二排长、司务长悉数到齐,全连的军官也就齐全了。除了一位战士支委没到,连队支委会人员也齐全了。大伙儿与军威寒暄了一阵子,灵宝把水果买来了。

  指导员带头往军威面前送水果,笑着说:“今天这水果不能白吃。除了欢迎军威排长,咱们顺便开个支委会。补选军威为支委会成员。还有,几个新发展的党员,咱们也议一议。”

  “欢迎军威排长就这水果茶水呀?要不要炊事班炒几个菜?”司务长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算了算了,就你们炊事班那水平,根本不行。还是去山城堡街上小饭馆吧!我请客!”连长说道。

  “不行不行。这是公家的事,你个人请客算是怎么回事?”指导员立刻反对,接着对军威解释说:“军威,不是不热情接待你,是团党委刚刚做出了廉政建设规定,不允许这样做。请你谅解。”

  “不客气。这水果茶水最好了!”军威连忙给指导员解围。

  既然是开支委会,指导员这个党支部书记自然要主持会议。他先把几个拟发展党员的战士名单念了,大家都表态没有意见。军威刚刚来,不了解情况,自然是尊重大家的意见。

  接下来,指导员就介绍了军威的情况,先是说了军威唱歌的特长,接着又说了队列训练标兵的事,还说了军威有文艺创作才能,军文化处杨副处长很重视。最后,竟然会说:“军威来咱们这儿,一是代理排长,搞好军事训练,二是体验生活,进行文艺创作。大家要支持!”

  咦?!听了指导员的话,军威心里一楞:指导员的话,怎么和宣传股于股长如出一辙呢?这话要是传到团长耳朵里,还不得气死?另外,连长作为军事干部,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舒服啊!

  “呵呵,文艺创作要搞,但主要还是抓军事训练。”军威怕连长误会,把指导员的话诠释了一下。连长就点点头,没有表示异意。

  欢迎会开过,连长就对指导员说:“军威来了,是不是应该到教导员那儿,和营首长见个面啊?”

  “应该应该。我看看教导员在不在?”说着,指导员抓起电话:“喂?营部吗?我是八连晓月,请问教导员在不在?军威排长来了,想去给他报个到。好的好的。”放下电话,就说:“他在,咱们去吧!”

  军威跟着连长指导员出来,往山上营部走去,心里话:营长、教导员同为营首长,他们两个怎么就只说向教导员报到,没有提营长这个角色呢?

  难道说,这儿的情况与团部不同,教导员这个政治干部比营长这个军事干部还强势?这与情理不通啊!一般来说,军事干部都要比政治干部强势些才对。

  果然不出所料,来到营部,连长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就听到里面回应“请进”,门一开,正是那位营教导员孙成武。

  军威见他还是年度会操时带队的形象: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部轮廓分明,表情严峻,看到军威之后十分的热情,离开座席马上前来握了军威的手,寒暄了几句话,才向旁边介绍那位营长:“这是赵营长!”

  “赵营长好!八连一排代理排长军威前来报到!”军威说完,立正敬礼。

  “呵呵,军威啊,排长就是排长。把那个‘代理’拿掉吧!喊起来别扭。”赵营长身材有点儿瘦弱,说话却显出了几分慈祥。

  “军威啊,八连一排可是英雄炮所在的英雄排。这个排,我和赵营长就交给你了啊!”教导员看上去像是很强势,但是说起话来对赵营长还是很尊重的。

  “我一定不辜负营首长的期望,把一排带好!”军威就当即表示了决心。

  “晓月啊,你和老高,是不是应该让军威抓紧亮个相啊!”教导员看到军威气势高涨的形象,提醒道。

  “我和连长商量了,今天晚上连点名,让他主持。”指导员王晓月回答说。

  点名是部队管理的重要方式之一。点名,在战时主要是清点人数,在和平时期,没有伤亡,也没有了点名的必要。

  但是,作为一种管理部队的方式,却被继承下来了。点名类似于旧军队的训话。按照级别分为营点名、连点名、排点名。班里不叫点名,叫班务会。

  不管是点名还是班务会,主要内容就是总结当天工作,布置第二天任务。有时候,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干脆就按照花名册将战士们的名字喊一遍。也属于点名的一种。

  这也是增强官兵组织纪律性的具体措施。也有人称这只是一种仪式。显示军队与其它社会组织和团体的不同之处。

  点名主持人一般来说都是由本级首长主持。有时候本级首长不在,也可以由下一级值班干部主持。今天,连长、指导员都在,却让自己这个代理排长主持点名,分明了抬高了自己。军威少不得推让一番。

  “没事,”连长高明鼓励他,“正好让战士们认识认识你,你也认识认识大家。我已经和值班排长说了,让他有思想准备。”接着,连长就把点名需要讲的事情给军威说了。

  今天晚上的值班排长是指挥排长宋朝。他听说军威要主持人点名,就把连队花名册提前送到军威那儿,告诉他:“你个名册你可以全部点,也可以挑重点,不管怎么点法,都由你自己决定。”

  军威在管理股常常参加点名活动,懂得点名的路数,他看看连队班级干部的名单,搞准了正确的读音,决定选择重点点名。

  晚上八点钟,宋朝把全连官兵集合,整队完毕,按照正常情况向连首长报告:“报告连首长,全连参加点名人数一百零八人,请指示!”

  这时候,连长说了一声:“待命!”然后来到队伍面前,宣布:“下面,请一排长军威主持点名。”这一下,他真的把军威代理排长的“代理”二字拿掉了。

  “同志们!”军威听到连长的指示,大踏步走到队列前面,开始点名。

  队列中的人听到军威的“同志们”三个字,立刻立正,表示礼貌。

  “谢谢,请稍息!”军威向大家行了军礼,随后掏出花名册,从文书这个第一班长开始,然后按照侦察班长、无线通讯班长、有线通讯班长、司机班长、炮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六班长的顺序,一直点到了炊事班长、上士给养员。

  全连共计十二位班长级士官的名字,让他一个不落地点了一遍。被点名的人大声地喊“到!”显得正气高昂,精神振奋,不亏是英雄炮兵连,素质就是不一般。

  “今天,受连首长委托,我来点名。今天的队列训练,各排各班训练认真,作风扎实,连首长表示满意。明天,进行专业训练,具体科目由各排自行安排。点名完毕!”

  “解散!”听到军威“点名完毕”,宋朝立刻解散了队伍,战士们在黑暗中散开,跑到黑暗的角落里撒了尿,然后就准备就寝。熄灯的军号声也在此时吹响了。

  两个炮兵排的宿舍是一座大房子,正中间进去分左右两个部分:左边三间屋子分别为炮一排一、二、三班;右边三间屋子分别为炮二排四、五、六班。

  因为一班、四班是本排的基准班,炮一、二排长分别睡在一班、四班的单人牀上,其他的战士则是睡上下两层的双人牀。

  军威躺下,觉得这单人牀上比警卫排的双人牀舒服多了。现在虽然说官兵一致,但是在待遇上,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军威又想起了管理股文书那间小屋子,那台电脑,觉得那儿才是自己呆的地方。即使是不提干,在那儿当几年机关兵也是很惬意的。

  何况,几年后还有被送军校学习,回来安排当机关干部的机会呢!不知道这个团长怎么了?非要把自己发配到连队来?

  难道说,离开机关,与英子的距离远了,就可以切断两个人的感情联系了么?现在是信息时代了啊!

  不一会儿,军威有了困意,正要闭眼睛入睡,就听到一班长刘海东在自己的牀上翻来复去,好像是失眠了一般。随后还有轻轻的叹息。

  军威就想到他本来是代理排长的,现在,自己的到来毁了他的排长梦,他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呢?由此就担心,别看自己对这代理排长的位置不满意,这也是顶替了别人的位置才得到的呢!

  第39章 竞争都是残酷的

  都说官场很残酷,没想到这军界的官场里,也不温馨。你看看,这位刘海东能够代理上排长位置,不知道进行了多么艰苦卓绝的奋斗呢。可是,团部把自己的空降到这儿以后,他的排长梦就一下子幻灭了。

  想想自己与他相比,并没有优势。他们一起入伍,军龄相同,人家还有几个月的副班长,班长经历,在家里当过村民小组长,论官场资历甚至要超过自己呢!

  那么,自己凭了什么,就生生的把他给顶替了呢?难道说,就是因为团长将自己赶出机关、远离英子?难道说,就是自己的警卫员身份?

  想想看,还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如果就警卫员身份来说,论政治条件永远发这个党员、支委会成员比自己强,论形象,王宝玉这个帅哥比自己受宠爱。如果说团长想惩罚自己,手段多了去了。他为什么用这种京官外放的方式,让自己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呢?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表现,让政治处的首长们处处抬高了自己。虽然演出队淘汰了自己,但是,因为自己的突出表现,因为自己的那篇诗歌的发表,让自己具有了被政治处首长们利用的资格。因为政治处想重用自己,团长就不好意思太作贱自己,只好用这种代理排长职务因又、四级军士长军衔赎买的方式,把自己发配到这山沟里来。

  想想看,自己虽然是被团长发配的倒霉蛋,但是连队首长、战士们依然那么尊重自己,这是为什么?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是什么歌唱家、诗人、标兵。

  而是政治处这些首长们对下面的人打了招呼,发了指示,所以他们不敢轻易地慢待自己。如果不是这样,王晓月这个指导员为什么说出了于股长交代给自己的话?

  那位一向严肃有加的教导员为什么突然间就关心起自己的亮相的事情来?

  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之所以在团长的淫威之下没有被弄倒,是因为成了政治处首长团政治首长手里一张牌。

  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军威都是部队政治文艺宣传战线上的人了。如果不是这条战线上的人庇护了他,今天他上任不遭遇到冷遇才怪。

  之所以产生了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军威感觉到,刘海东这个人,早就有了足够的气场了。这个人能力、气势、知识、经验,毫不输给自己。

  唉唉,可惜呀,命运一下子将他安排在这连队里,如果这个人现在能够攀附上团长的关系,背后稍微搞一点小动作,他就能把自己从这里赶走也不一定的。

  第二天,起牀出操,早饭。一切与警卫排的战斗班生活毫无两样,变了的的是军威的角色。他从警卫三班的五号战士成了八连炮一排代理排长。

  他不用像战士们那样,早操回来之后要搞内务,把软绵绵的被子弄成豆腐块那样的形状。他只要看着战士们认真的整理内务,一旦谁不认真就督促几句。

  总之,他想起了曲志隆排长的作派。曲志隆当班长时一切都是身先士卒,但是,当了排长,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成了甩手掌柜的了。他现在,只能这样,如果不这样,就有装的成份了。

  吃饭,是在大食堂里。这食堂好像是小礼堂,因为,八连与营部食堂是一起共用的。规模面积自然要比七连、九连大了许多。

  而且,平时全营聚会,也要在这儿,所以里面就显得十分的宽阔。军威看到,在连队食堂,干部与战士们是同吃一样的饭。

  不像团部,机关干部与警卫排分开吃饭。一边吃饭,军威一边打量营部那边,发现只有营部的书记员、卫生所医生、炮技师、助理员与营部战士们一起用餐,营长和教导员却不见了踪影。

  后来才知道,营级干部都是家属随了军的。营房前面山头的那边,就是三营的家属区。营长、副营长、教导员、副教导员的妻子、孩子都住在那边。营首长吃饭当然也要回家。

  这一点,似乎要比团部机关干部们强多了。机关干部们虽然不用经历风餐露宿之苦,没有管理部队和带兵的辛苦,但是却要忍受夫妻两地分居的煎熬。看来,什么事都好象是各有利弊的。

  刚刚吃了饭,一排长徐行春来到军威的餐桌面前,小声问:“今天上午专业训练,你怎么安排?”军威一下子就被他问懵了。炮兵知识,自己尚未经过专门的训练。谁知道怎么安排?

  “军威,如果不熟悉,那就让各炮班自己练习吧!”徐排长给他出了个主意,“让班长们组织训练,咱们就在旁边溜溜达达,指点一下就行了!”

  “你这老排长可以指点。我这新兵蛋子什么也不懂。会说什么呢?”军威的意思是,就请你一起指点指点吧!

  “军威,别客气。咱们是排长、指挥员。就不能去做战士的事儿。”徐排长告诉他当军官的秘籍:

  “你知道吗?实弹射击时,战士们一个个累得汗流颊背,但是我们还要督促他们‘快快快’,没有办法,职责不同嘛!真要到了战场上,失败的责任在咱们指挥员身上。”

  171训练场上

  军威听到这儿,“嗯”了一声,突然间就想起了“慈不带兵,善不理财”的说法,觉得这军官不下狠心,是指挥不了别人的。

  徐排长见军威听了自己的话做出了沉思状,随即递来一本《八五炮直接射击教程》给他,说:“如果你想给战士们说点什么,看看这个吧!”军威谢过,就坐伏在餐桌上,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军威迅速地阅读了第二章,炮场训练要点。知道了炮场专业训练应该掌握的要点是什么?炮手操练中容易忽视的问题是什么?

  心里大致地有了点印象。随即自嘲:我这真是现炒现卖,纸上谈兵啊!或者就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呢!

  这时候,他想起了曲排长,班长带领战士们在操场上队列训练时,他就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休息。大概这就是官与兵的区别。

  因为,股长没有要求排长必须与战士们一起训练,他能够坚守岗位,不去文化室看电视就算不错了。

  还有那位管理排长,他手下的炊事班、生产班、司机班一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儿,但是,军威从来没有看见他干过什么?

  军号吹响了,这是提醒训练开始的号声。军威透过食堂的窗户,看到炮班的人都在班长带领下,往炮场出发了。军威正要赶紧过去,却看到徐排长叼了一支烟,没事似的在食堂里走来走去。

  “徐排长,咱们不过去么?”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徐排长是消极怠工还是怎么的?

  “呵呵,不忙。歇会儿!”就见徐排长往凳子上吭哧一坐,不想动弹了。随后,给军威扔过了一支烟。

  “我这有好的。”军威本来不吸烟,因为来报到,永远发让他去服务社买了一条中华烟,好接待战士们。

  军威递给徐排长一支中华烟,为他点燃,担心的问:“我们不去操场,连长、指导员会不会批评我们?”

  “不会不会。”徐排长摇摇头,“只要我们不去文化室看电视,不在宿舍里睡觉,就不算失职。我们安排了炮班各自训练,就没有必要去掺和了。呵呵,先歇息会儿,要去一起去。”

  军威一想,也对。两个人都是排长,应该是共同行动才好。

  “这排长啊,最好当了。”徐排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个圆圈,嘻嘻说道:“下有班、上有连,中间当个通讯员。”

  “通讯员?”军威觉得他这说法真是可笑。

  “是啊。时间长了你就有体会了。”徐排长老道地告诉他:“特别是实弹直接射击时,连长就在阵地上,他的口令班长们听的一清二楚。咱们连通讯员都不用当了。哈哈!”

  两个人懒懒的在这儿聊着天儿,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看看就要九点半钟了,徐排长才伸个懒腰说:“走,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炮场,看到六门炮已经整整齐齐排成了一条线,炮手们在班长指挥下做着各种各样的训练动作。

  “大力,你这姿势不行!”徐排长突然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装填手动作不规范,立刻上前纠正。“炮弹那么重,你这姿势怎么能准确的装填进去,再弯点儿腰嘛!”

  徐排长做了示范动作,装填手跟着他学了一遍,这就算徐排长尽了指导责任了。接着,他又到瞄准手那儿,眼睛往瞄准具里一瞅,立刻破口大骂:“你它马的,瞄准具不瞄准目标,怎么专门瞄大姑娘呢?”

  他这一骂,惹得炮场上的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弄得那位瞄准手神色好尴尬。

  “排长,副班长想媳妇了。你不让他瞄瞄,心里多难受啊!”这时候,手持小红旗的班长为副班长解围了。副班长就是瞄准手,是射击的关键岗位,班长必须照顾好他的情绪。

  第40章 直罗锅的腰

  “就是想媳妇,也得晚上睡觉在被窝里想,现在想,能搞好训练吗?”徐排长半真半假来了一句话,仍然逗得战士们嘻嘻哈哈乱笑。

  突然间,军威觉得刚才那位班长说话是自己的乡音,难道说,他是与自己坐一趟闷罐火车来当兵的。随即朝那位班长望了过去,那位班长向他招招手,说了一声:“老乡你好!”

  军威过去和他一聊,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是一个新兵连,在县委党校共同训练过的。

  “军威,你进步的好快!原以为你就是个歌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提拔了!”那位班长自称叫金明,现在是四班长。

  “老乡班长,我是个不懂业务的白帽子,以后请你多帮助啊!”军威客气了一下。

  “没事,八五炮这点儿事,简单的很。你去教导队训练一下,什么都明白了。要说麻烦,最麻烦的是人。那个刘海东,听说有点儿不服你的气呢!注意点儿吧!”金明提醒他。

  “嗯。”军威点点头,看到刘海东只是自顾自地在那儿带领战士训练,自己的到来,好像没被他看到一样。

  军威就学着徐排长的派头,倒背了手,在自己排的几门大炮前走来走去,一旦发现了问题就去指导一下。

  忽然间,他发现一炮瞄准具与炮口方向偏离了不少。这副班长,也许是瞄女人呢!军威往瞄准具方向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几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好像在雪地里要蹲下撒尿似的。

  “副班长!”军威立刻大吼一声。

  “怎。怎么了?”副班长大概是沉缅于春宫画面里了,听到军威一声吼,吓得慌忙回头。

  看到那双惊恐失色的眼睛,军威就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立刻提醒他:“瞄准时,注意与炮口方向一致!”军威刚刚来,与战士们不熟悉,不能像徐排长那样开皇色的玩笑,只能一本正经的提示和纠正。

  接着,他发现一炮开架也不到位,立刻纠正说:“开架怎么不到位呢?并架,重新开!”

  “怎么不到位了?!”就在三炮手和四炮手准备重新并架开架时,一班长刘海东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怨气冲天地反问军威。

  军威一看他这态度,也不客气,立刻大声地质问他:“你看看这炮架与炮筒,是什么角度?!”军威接着就想起了教程上叙述的内容,说:“这个角度,炮能固定好么?固定不好,射击时后座力伤人怎么办?”

  一连串的发问,让那个刘海东不敢在军威面前摆谱了,立刻命令:“老三老四,你们怎么搞的?按照排长指示,重新来!”

  接着,刘海东大声地喊叫了:“并架!”待三、四炮手将炮架合拢,随后又命令“开架!”他怕又不到位,亲自上前检查了一下,才开始新一轮训练动作。

  此时此刻,军威看到二排的徐行春和老乡班长朝他树了大拇指。

  这在部队里叫做“直罗锅腰子”,就是用来整治那些不服从命令的刺头的法子。

  曲排长在队列训练时,专门用单兵教练方法治理那些个刺头儿,刘海东算不得什么刺头儿,但是老这么让他压制着,必然会影响自己的威信。军威觉得有必要这样敲打敲打他。

  把一班敲打了之后,二班、三班的人看到自己,就恭敬的多了。其实,军威也不想让部下恭敬自己,只要能够上情下达,形成和谐的上下级关系就行了。只是这种和谐关系的形成必须用招法才行。

  如果说第一天的专业训练让刘海东给军威找了点儿不愉快有情可原,第二天的队列训练,他对军威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临近元旦和春节了,大概是为了让战士们收收心,营里决定搞一次全营会操。这既是全年训练计划中安排过的,也是稳定军心的需要吧!

  教导员孙承武是个懂得官兵心理的人。每到了比较敏敢的时间节点,他就注意搞些集体训练活动,让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军事训练上来。

  而要迎接这次会操,各连队就要集中时间进行队列训练。部队安排工作上的事情不像是地方政府,开展什么工作事先都要安排政治动员,大轰大嗡的宣传一番。

  教导员只是在会议上透露了一下这方面的意图,随后,各连队如何理解?如何执行?就看他们的悟性如何了。

  八连长高明和指导员王晓月是一对聪明的连级军官。在营里的各项工作中都是起表率作用的。这次会操,他们估计营长教导员会以特别方式展开的。就私下决定,让军威把一排训练好,让他们为连队争个头彩!

  第二天早操,连长将队伍散开,指示各排自己操练。宋朝、徐行春带领自己的队伍训练很认真,连长和指导员却不瞅他们一眼,而是把目光紧紧的盯住了一排。

  军威带领本排队伍,首先是让每个班先来了个正步走。说是正步走,其实是检查每个人有没有走路的孤僻动作?

  战士们来自于天南海北,生活习性的不同,让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多年养成的小动作。这种小动作一旦形成,就很难纠正,但是不纠正又不行。

  在警卫排,曲排长就是为了纠正几个黑隆江省战士的小动作,几乎要喊破了嗓子,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是让他纠正过来了,保证了警卫排队列训练动作的整齐划一。

  军威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个别的人抬腿时有点儿内翻动作,跺脚时需要加大力度给予纠正,大的问题没有。这才放心了。

  接下来,军威以身作则,率先走了几个正步分解动作,看得战士眼睛直翻白。他们虽然在团部会操时欣赏过军威的分解动作,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听到他那脚步踏地的铿锵之声,觉得这正步走可不是那么好玩儿的。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军威自己率先垂范做了分解的正步动作之后,没有急于让战士们操练,而是把三个班长叫出来,让他们三个人按照分解动作要求走一遍。

  这三个班长,除了一班长刘海东有点儿功夫,准确无误做完了动作,二班长和三班长做动作都是趔趔趄趄,歪歪斜斜,差一点儿要倒下的样子。战士忍俊不禁,就要笑出声来。

  军威也不客气,让刘海东给他们两个人做示范,然后就对他们二人进行单兵教练。不一会儿,动作总算是合乎要求了。这时候,军威才让三个班长各自带领战士们训练。

  操场的边缘,不知道谁泼了些水,天一冷就结冰了。军威看到那儿的天然的障碍物,就让刘海东把一班带到那儿,练习跨越障碍物的走步训练。

  没有想到,刘海东故伎重演,战士一走到有冰面的地方,他就大声地喊叫“立定”。军威立刻批评他:

  “一班长,你不能这样投机取巧,团里会操时,你就来了这一招,让人们对你们这个优胜班说三道四。如果不纠正这种做法,营里会操你要失误的。”

  “总不能眼看着战士滑倒吧?”刘海东反问。

  “这就看训练的功夫了。”军威强调说:

  “冬天的路上,哪有没冰的。如果见了冰就立定,那队伍还行军不?”说完,军威自己走到那个位置,在冰面上咔嚓咔嚓大踏步走过去,战士们这才消除了恐惧心理。

  “当然,我们训练也要注意安全。思想上注意就是了。但是,不能因此就止步不前。”军威说完,三个班长就故意的把队列带到冰面那儿,连续的走了几个来回,之后才开始正常的齐步走、跑步走训练。

  上午也是队列训练的科目。军威与其他两位排长带领队伍刚刚开始走步,就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了操场边上,军威觉得这辆车好熟悉,正猜测是不是王帅兵开的那一辆?就听到车上有人下来,远远地喊叫他的名字。

  这喊叫的声音也很熟悉。近前一看,竟然会是韩班长。

  “韩班长,你回来了?!”军威这才想起,韩班长征兵去了。两个人都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军威,听说你来这当排长了。我来看看你。”两个人相互敬了军礼,韩班长就让军威去车上坐着谈。

  开车来的人正是小车班长王帅兵。看到军威,两个人都相互问候了一下,然后,王帅兵借故去九连看望老乡,下了车。

  “班长,听说要派你去军校学习了。快要走了吧?”军威突然间想起了王宝玉告诉他的消息。就想祝贺一下自己的班长。

  “是啊。元旦之后报到。不过,还要过考试这一关。”韩班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考试也没事。韩班长,我听说考前的补习班讲解很认真的。如果不出意外,考试过关没有问题。”军威鼓励他。

  “其实,这一次送军校上学,应该送你去才对。”韩班长意味深长地说。

  “我是个新兵,这好事哪儿也轮不到我头上啊。”军威连忙摆摆手,“让我来代理排长,还多亏团长发了善心呢!”

  第41章 武功秘笈

  “哼哼,什么善心?他这是包藏祸心。按道理,你应该是留在司令部担任文书才对。韩班长早有此意。让你代理排长,纯粹是坏你的好事儿!”

  “坏我的好事儿?”军威有点儿不理解,“这代理排长和文书相比,总算是提拔重用吧?何况人家还晋升了我的军衔。”

  “哼哼,提拔重用?排长前面有个代理,就和战士一样。这年头儿,没有文凭,再干也是白干!他这么安排你,就是给你套个枷锁,让你疲于奔命,最后一无所获。

  “军威啊,你这人天生就是坐机关,当参谋干事的料。连队这儿不适合你。你可不要上了他们的道儿啊!”

  “谢谢你班长,我现在觉得还凑合。至于干多长时间?能不能在这儿干下去?还是个未知数。”接下来,军威就把于股长找自己谈话时的内容讲给他了。

  “于股长说的很对。你应该把自己拴到文艺宣传那条线上,有机会就回机关工作。在机关,就算是当兵,当的也是少爷兵。

  “将来上军校弄文凭也有机会。在这闭塞的连队,别说是上学的机会,你连个准确的信息也得不到。”

  “是啊!”军威就想起了刘海东的遭遇。

  “军威,你来这儿还练功吗?”韩班长突然间问起了这伯事儿。

  “韩班长,不好意思,这一阵子,还就没有练习过。不过,忙过这一阵子,我会恢复练习的。”军威心想,自己中断了练习,岂不是自废武功么?连忙向韩班长检讨。

  “没事。军威啊,你再练习,就不要练习那些基本功了,应该学习练些技巧功夫。嗯,这个给你。”

  军威一看,韩班长给他的一本书,类似武功秘笈之类的。上面除了文字,还有插图,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这是我老家师父的儿子最近整理出来的。本来是与韩国人交流功夫用的。见我一直没有扔下这功夫,就寄给我一本。军威,我去军校也没有时间学了,就送你,做个纪念吧!”

  “谢谢你,班长师傅。”军威想了半天,就用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接着又想,班长要去军校了,自己应该是买件礼物送他的。不知道买什么好?

  等到王帅兵回来,班长急于要走,军威就坐车送韩班长往回走。车子来到山城堡街上,军威让王帅兵把车停在了那家最大的商店门前。

  一进商店,就看到那位名字叫傅春英的长发姑娘在那儿值班售货呢!

  “军威排长,你来了!”傅春英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小傅,我的老班长要去军校学习。我想买件纪念品送给他,你看买什么好呢?”军威心想,这种事儿,姑娘兴许有经验。

  “送男人东西,一般都是腰带、打火机、刮胡刀。你想要什么?我这儿都是品牌货。”傅春英说着,把几样东西拿出来让军威挑选。

  军威想,韩班长不吸烟,买打火机没有用;腰带,部队发了制式腰带,质量比较好,就买剃须刀吧!

  军威看了看,那把新科剃须刀比较时髦,就拿了一把,出来送给韩班长,然后就在这儿与他和王帅兵告别了。

  回来的路上,军威一边走,一边想,练功的事儿,最好给哪位首长请示一下,得到批准,再练习不迟。如果不请示,一旦被发现,就成了地下活动,问题就大了!

  回到操场那儿,军威没有急于带领大家练习队列,而是一个人来到连部。心想,连长、指导员,两个人都是连首长,向哪个说呢?

  开始,他想请示指导员。他是政治干部,是政治处这一条线上的人。给他说,他应该是给方便的吧?

  可是又一想,不对。如果自己觉得与指导员关系近,这事儿指导员也许会左右为难。答应他吧,怕连长将来追究。不答应吧,面子上又过意不去。想一想,还是找那位高连长吧!

  只要连长答应了自己,以后指导员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自己,相反,如果指导员答应了而对连长隐瞒了,那么连长一定不会饶恕他的。这种事情,应该是求疏不求近的。好像是永远发说过这样的话。

  来到连部,果然不出所料,连长一个在那儿看报纸,见军威进来,给他让座。军威就把自己在警卫排秘密练功的事情和他说了。还说,刚才韩班长希望自己继续练下去,他想请连长恩准一下。

  连长听了,呵呵一笑,说道:“军人练功是好事。既然是这样,那接着练就是了,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不影响正常的作息时间,你自己掌握分寸吧!”

  见连长答应了自己,军威十分的高兴。但是,去哪儿练习呢?在警卫排,他有木匠房和北山沟两个地点。这儿,地形不熟悉,还要慢慢地堪察才好。

  因为队列训练比较紧张,消耗体力届消耗精力,连长、指导员提前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在操场解散了队伍之后,人们开始自由活动。

  离开操场,军威看看手表,离午饭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半时,就抬腿往营房后面的小山包走去,打算先到山顶登高望远,选择一个练功的秘密所在。

  昨夜的阵雪停停下下,直到天亮才停下来,太阳出来,那些雪有些融化了,山路有些泥泞,军威走走停停,不时拿木棍将鞋底粘附的泥土去掉。

  过了十几分钟后,才上了湿滑的石阶路,沿着挂满枯草的石阶一路向上,呼吸着山上的新鲜空气,军威的心情也逐渐清爽起来。

  此时正值北国寒冬,但是山上的松柏好像是春夏秋季节的繁茂之时,郁郁葱葱地堆满了山坡,在微风的轻拂下,好像摇落无数碎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越往山上走,湿气越重,空气清新而潮湿,呼吸间竟似吞吐着绵绵的雨雾。

  军威放慢了脚步,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赋予他的快乐,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宁谧而悠远。

  沿着石阶行了几百米,才将要到达山顶,临顶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这儿修建了一个亭子,亭子年久失修,已经有些破败景象。

  看那四根水泥方柱,就不是古代建筑而是今人仿制的。即使是这样,那些水泥柱也饱受风雨侵蚀,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龟裂。

  几处破损严重的地方,锈迹斑斑的钢筋已经暴露在外面,石柱上还被人用小刀刻上了字,“×××至此一游”,大概是战士们在军营里太苦闷了,把这儿当成了旅游景点。

  虽然是仿制品,也有点儿古色古香的韵味儿。军威看到亭子上方的八角重檐依旧凌空飞出,只是斗拱彩绘早已黯然失色,寻着模糊的纹理望去,依稀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图像,那好像是一个云中女子,飘然若仙。看到这,军威不由地佩服建设者的艺术想像来。

  山顶上的风有点儿大,军威感觉到刺脸的疼痛,就站在亭子中,仔细的朝营房方向浏览下去。身在营房,觉得营房的宿舍很高大,山很渺小。

  但是站在这儿鸟瞰,营房不过是那么一小窝。军威站在这儿,不由地想到了山寨这个概念。心想,如果说三营是一个山寨,营长、教导员就是这儿的山大王,自己算是什么角色呢?

  大概连八大金刚也算不上,只能是个小喽罗吧!想到此,军威偷偷笑了一声,接着就仔细观察地形,发现,这儿的山有点儿平坦,不像团部后面的山上坑坑洼洼,有些沟钩壑壑。

  好不容易有一条小山沟,却正对了营房的方向。如果自己在那儿练功,战士们很容易就会发现他。不行!这山的阳面是不行了。那就是说,必须翻到山的背面,看看有没有幽深的地形?

  迫不得已,军威登上山顶去,又往山背面观察,就见这儿林木葱葱,比阳面多了好多的林荫遮挡和弯曲的小径。

  军威顺着一条小径顺势下坡,几步之后就看到几棵松树中间不知道被哪位有心人整理出了一块平地。军威往那儿一站,觉得这儿比团部那荒凉的北山沟强多了,简直就是为他准备好的练功之处。只是,不知道这儿是不是被人号下了,或者是练功,或者是修行。如果不巧发生了冲突,那就是大煞风景了。

  不管怎么样,先练练拳脚再说。来到一棵树的前面,军威面对那些枝枒,申出手,练习起了咏春拳的基本动作。

  刚刚练习了几个动作,一阵风刮过,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那说话声嘟嘟囔囔的,在这树林子里显得有点儿阴森,吓得他头皮一阵发麻,赶忙收了拳脚,站好身子朝四处张望,没有想到, 这时的风里吹来了阵阵的烟雾,隐隐有些呛人,仔细望去,那烟是好像是从下面的某处飘上来的,军威觉得惊奇,壮着胆子寻去,打算过去探个究竟。

  往下走了几步,军威终于发现冒烟的所在,那是在林中一块空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几米远,探头探脑地向前方张望,却见空地上燃着一小堆火,一个上身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女孩正蹲在火堆旁,将纸钱一把把地丢到火堆里。

  不好,这儿竟然会有坟墓!

  第42章 一对姐妹花

  再看看周围,凡是成堆的树棵子下面都有隆起的土包。有的土包前还有摆放的花圈的痕迹。军威禁不住头皮发炸了。妈的,这作是个坟茔圈子啊!典型的不祥之地。

  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孔,只能瞧见背影,这女孩儿身材苗条,脖子细长,白色的羽绒服没扣帽子,领子和头部之间,露着雪白一片脖颈,远远望去,极为养眼。

  一个男人与年轻的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不期而遇,一般来说应该是回避的。军威觉得自己刚刚选择了这么一块练功的福地却发现了这是个坟茔地。心里十分的扫兴,转身进入小径,就要走开。

  “喂?你是几连的?”女孩子看出来他是个当兵的,竟然会主动的搭讪他了。军威就想,你个女孩子,不知道矜持些,反倒主动的搭讪男人。真有点儿不可思议。

  搭讪就搭讪,还问我是几连的?有这么直接问话的么?

  “几连的?我们不认识,我有必要告诉你么?”军威开口就顶了她一句。

  “呵呵,解放军同志,不要生气嘛!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八连的?”女孩子依然如故的那么直率。

  “我是八连的。怎么了?”军威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八连感兴趣,索性就承认了,看她还说什么?

  “那。你认识刘排长么?”女孩子大声地问他。

  “刘排长?”军威疑惑了。说实在的,虽然他来这儿时间短,但是营房里几个军官是有数的。从营首长、连首长、排长们,他都是如数家珍清楚的很,但是没有一位是姓刘的排长。

  她说的这刘排长,是谁呢?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冒名顶替的敌方特务了啊。解放军的声誉, 也不如过去的政治年代那么耀眼了,没有人会冒充解放军排长行骗吧!

  “哈哈!就是刘海东啊!你不知道这个人?”女孩子看到军威的样子,竟然会哈哈大笑了。

  “刘海东,他是班长啊!你没看见他的肩章上,是士官的军衔么?”军威提醒她。

  “可是,我听那些战士都喊叫他‘排长’呢!”女孩子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他是代理了几天排长。现在。不代理了。”军威实话实说了。

  “呃!是这样啊。”姑娘的脸上显出些失望来。

  “你怎么认识他的?”军威不知道这女孩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愿意多问她什么,但是也不想放过这个了解情况的机会。怎么说呢,部队的战士与驻地女孩子相识,是犯忌讳的。

  而刘海东竟然会不顾这种忌讳,敢于与这样的女孩子交往,看来好象是有几分底气,觉得将来转正当军官没有问题了。因为,部队的军官与驻地女孩子恋爱是允许的。

  “他常常去我姐姐的商店里买东西。我们这样才认识的。”女孩子告诉他。

  “你姐姐。”军威不知道她姐姐的商店是哪一家?街上的商店大大小小有十多家呢!

  “我姐姐是傅春英,我叫傅春燕。”女孩子自我介绍。

  “春英、春燕。好美的名字!”军威不知不觉地赞赏了一句。

  “谢谢,你认识我姐姐吧?”傅春燕大声地问他,似乎是这事情很重要似的。

  “我也是买东西见过她。”军威心里疑虑,不敢说自己认识傅春英,谁知道这傅春燕与刘海东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说自己认识傅春英,她们姐妹又如何说起自己和刘海东呢?干脆,回避吧!

  “哦!我姐姐的商店是国营商业转制过来的,商品质量是有保证的。以后买东西去她那儿,保证没有问题的。”傅春燕索性为姐姐的商店做起了广告。

  “嗯。我会常去的。”军威回答了一句,接着就问她:“你这是。给谁上坟?怎么一个人来?”

  “我是给奶奶上坟。她临终时我没有在她跟前,所以,每逢祭日,我就一个人来上坟。”

  “嗯。你很孝顺。请问,这面山坡上都是坟茔地么?”

  “是啊。这是我们傅家多年的坟茔地了。你不在营房里呆着,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傅春燕反问他。

  “我是想来找个读书的地方。如果是你们家族的坟茔地,就不来打扰你们那些长眠于此的的祖先了!”

  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放弃了这个地方?是因为傅春燕的出现?还是因为坟茔地关系?或者是与那个刘海东有关?

  “没事的。高考前,我常常来这儿复习功课呢!夏天,这儿清凉肃静,是读书的好地方。我就是在这儿读书时遇到刘海东的。他常常来这散步的。”

  “哦。我还是选择其它的地方吧!”军威想想,还是拒绝了。既然刘海东常常来这散步,自己何必要与他冲突在这儿?这时,午饭的军号声响了,军威借故离开了。

  下山的路上,军威几乎是一路小跑。幸亏傅春燕没有问他的名字。如果问了,她就会告诉刘海东,那样,他和刘海东的关系就更尴尬了。

  吃午饭时,军威悄悄地问自己的老乡、四班长金明:“这附近哪儿有个肃静的地方?”

  “你要干什么?”金明问。

  “找个地方读书。”军威不敢暴露自己练功的事情。

  “北山后坡有一片松林,那儿不错。刘海东常去那儿看书呢。”金明说出了上午那儿。

  “不行。”军威摇摇头:“那儿是坟茔地。瘆得慌!”

  “那儿不行。只好去前山了。”金明的手往南面的山坡上指了指,“过了那片落叶松林,有几棵大橡子树,上了树,能看到咱们营的家属区呢。”

  “嗯,我下午去看看。”军威点头了。

  根本没有等到下午,午休时间,军威就一个人来到南山脚下,穿越了那片落叶松林,快到山顶时,看到山岗上有几棵苍劲的大橡树。树干粗壮,枝枒交错。树下面是一片干枯的草地。

  太阳照射下来,就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军威认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顺便来了几个拳脚动作,随后往山下看去,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家属区有那一片平房。

  回来的路上,军威拿出手表来,计算从山顶到营房的时间,十五分钟。比后山那儿还节约了几分钟时间。

  下午是专业训练,两个炮兵排依然是班级训练。班级训练除了开架、并架、装填、瞄准,也没有什么可练习的科目,军威就觉得自己的思想也有些解怠了,看到徐排长懒洋洋地倚靠在炮库墙边晒太阳,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在炮位上撑着,索性也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一边的开架并架,几轮动作下来,军威看到战士们有点儿冒汗了,就建议徐排长:“是不是让弟兄们歇息下?”徐排长就喊叫:“休息十五分钟!”军威也跟着喊叫了“休息十五分钟!”

  战士们听到喊声,索性就坐在炮架上聊起了天儿。不一会儿,就见山城堡方向出来了两个年轻的女人。她们穿了一白一红的羽绒服,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分外的耀眼。

  战士们好像是接到了无声的命令,唰的一下,脑袋瓜子转向女人来的方向,眼睛齐齐的瞪大了。军威 就想起了读过的一本苏俄小说,不知道是《静静的顿河》,还是《战争与和平》,其中写到残酷的战争岁月带给人们的心灵创伤。战士们在战壕里季寞难耐,火re的性欲无从发泄,竟然会轮奸了自己连长的老婆和小姨子。心想,部队也是考验人性的地方。

  现在的部队纪律严明,管理缜密。战士们不违法违纪,不过是用眼睛解一下性欲的饥渴,咱们这带兵的,就睁一眼闭一眼吧!

  然而,正这么想,徐排长突然间靠近了他,悄悄地提醒他看那两个女人,却是傅春英、傅春燕姐妹二人。

  其中那个春燕看到了刘海东,大声地喊叫了“刘排长!”刘海东也不顾战士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索性大大方方上前与傅春燕聊起天儿来。

  一边聊天儿,一边还时不时地用手往军威这儿指一下。军威想,大概是刘海东向傅春燕解释自己不再代理排长的理由了吧?想想自己已经与她聊过了这事了,免不了躲避了。

  “军威,你认识这姐妹二人么?”徐排长见他不自在,就问他。

  “我是买东西认识那个傅春英的。”军威说。

  “谁不是买东西认识的?”徐排长应付了一句,却又说:“人家刘海东可不是这样,听说,那小子的眼睛有勾,见了漂亮的女人就能沟达上。他和那个傅春燕一见面,就要粘胶似的聊上半天呢!一个当兵的,和人家小姑娘哪儿来的那么多话呀!”

  “也许这就是异性相吸引吧!”军威不好说什么,只得这么应付他。

  “呵呵,异性吸引。他要是当不上正式排长。这么干就是违纪了。让军纪吸引他吧!”徐排长听了军威的话,哼了几声。

  晚上,是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文书早早儿把文化室的门打开了,意思是战士们可以去看电视。其实,好玩儿的战士们已经对电视节目不感兴趣了。

  第43章 歌声嘹亮

  他们更乐意打扑克,活跃一下那天天绷得紧紧的神经。一班的战士们刚刚摆上牌阵,指导员就走了进来,好心的提醒战士们:“别光顾了玩。你们可以利用这时间给家里写信嘛!”

  “家信?写什么家信?现在都是信息化时代了,周六到小市打个长途电话,什么事都说清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指导员前脚走,刘海东脚后就发起牢骚来,看那样子,他对指导员的老太太作风很是不满意。

  “海东,你怎么这么说话?”军威觉得自己代理着排长,绝不能允许刘海东守着战士发指导员的牢骚,就纠正了他。

  “呵呵,军威排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弟兄们难得自由活动的时间,他还要来这儿唠唠叨叨,烦人不?我承认指导员是一片好心。可是,那也得考虑弟兄们的接受程度吧!”

  “指导员好言提醒大家写家信,是怕大家玩疯了这事儿,这。战士们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咱们得尊重指导员这种善意地提醒,哪怕是他唠唠叨叨,也是难得的。”

  军威不好意思和他拌嘴,但是,指导员是连队政治首长,人家的威信总要应该维护的。

  “好的。军威排长,我错了,以后注意!”刘海东见军威不依不饶,只好检讨了自己。

  “喂,一排长,干什么呢?唱歌去呀!”这时候,有人来到门口大喊。军威一看,是连通讯员灵宝。就问他:“唱歌?上哪儿唱歌去?”

  “嘿嘿,咱们卫生员买了个随身听,他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鼓鼓捣捣,把线连到电视机上了,可以唱卡拉OK呢!连长和文书在那唱了几首,自觉水平有限,说请你这歌星去呢!”

  灵宝仔仔细细学了一遍,军威才知道是连长邀请,当然要去了,随后就冲打扑克的战士们挥手:“你们谁想去呀?和我一起去。”

  战士们一旦玩上扑克,就不愿意动弹了,这时候,二班三班来了几个人,表示愿意去唱歌,军威就带领他们几个来到了文化室。

  文化室里,虽然连长在那儿,但是那几个人也没有认真唱歌,而是耍活宝。其中,卫生员带头耍唱《我是一个兵》,不过,他把歌词改了:

  “我是一块饼,

  吃了肚子疼。

  班长找来了卫生员,

  他让我吃安定。”

  。

  哈哈!剩下的人就哈哈大笑起来。看到军威带领二班三班的人来到,连长马上说:“卫生员你别耍了,真正的歌星来了。让军威排长为咱们唱几首正经八百的歌吧!”

  军威看连长几个人玩的高兴,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说:“卫生员你唱你唱,你总是让战士们吃安定,看来好象你有生活经验啊。”

  卫生员听了军威的话,哈哈笑了笑,把麦克风递交给军威,说:“军威排长你唱吧,唱个爱情歌曲。”军威接过麦克风,见连部的人煮在这儿,唯独没有指导员,就问连长:“指导员呢?”

  “我让他找你去了。你没有看见他?”连长觉得奇怪,被找的人来了,找人的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呵呵,他去我们那儿,只顾提醒战士们写家信了,忘记唱歌这茬了!”军威就知道指导员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是这样,咱们唱,不管他了。他一来,就让咱们唱什么主旋律。谁爱唱那玩艺儿?”这时,文书不客气的就把指导员甩开了。

  “一排长,听说你的陕北民歌唱的好,唱个情歌好不好?”灵宝调皮的说道。

  “小破孩儿,懂什么情歌不情歌?”军威骂了他一句,随后让文书选曲。文书就选择了一首《三十里铺》,军威只好唱起来: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爱见(个)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今年一十六。

  人人说咱二人天配就,

  我把妹妹闪在半路口。

  叫一声凤英你不要哭,

  三哥哥走了回来哩。

  有什么话儿你对我说,

  心里不要害急。

  洗了(个)手来和白面,

  三哥哥今天上前线。

  任务就在那定边县,

  三年二年不得见面。

  三哥哥当兵坡坡里下,

  四妹子崖畔上灰塌塌。

  有心拉上句话知心话,

  又怕人笑话。

  “军威排长这首歌,就是指导员提倡的主旋律啊!”连长听了军威的歌,带领战士们鼓了掌,随后又问:“军威,听说这首歌是真人真事编的,是么?”

  “是的。歌中的四妹子名叫凤英,三哥哥名叫邱双喜,他俩真诚相爱,为了保卫家乡,双喜毅然参军上前线,凤英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为他送行。这首歌,五十年代曾经流行于首都大舞台上,风糜一时呢!”

  接下来,卫生员有点儿不乐意了,就撅嘴对连长说:“指导员天天主旋律,连长你怎么也跟着唠叨呢?既然是自由活动,咱就让一排长唱首真正的艺术歌曲,”说着,和文书两个人一起选曲,竟然就选择了一首新陕北情歌:《妹妹的酒》。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陕北高原的景色,凄厉的山唢呐声吹响了,军威只得学着摇滚歌手的腔调,加了几分沙哑的音质,充满级情的唱道:

  妹妹的一杯酒

  喝了我暖心头

  再远的路路

  再深的沟沟

  哥哥也要走一走

  妹妹的一杯酒

  喝了还有没有

  多少的牵挂

  多少知心话

  哥哥都记心头

  喝下了妹妹的这杯酒

  风雨里往前走

  舍不得妹妹的这杯酒

  你一步一回头

  请记住妹妹的这杯酒

  盼你早往回走

  莫忘了妹妹的这杯酒

  我等你早回头

  妹妹的一杯酒

  看出你想挽留

  你皱着眉头拉着我双手

  眼泪在我心里留

  妹妹的一杯酒

  让我停停走走

  我望着路口你站在那头

  哥哥我心难受

  喝下了妹妹的这杯酒

  风雨里往前走

  舍不得妹妹的这杯酒

  你一步一回头

  请记住妹妹的这杯酒

  盼你早往回走

  莫忘了妹妹的这杯酒

  我等你早回头

  喝下了妹妹的这杯酒

  风雨里往前走

  舍不得妹妹的这杯酒

  你一步一回头

  请记住妹妹的这杯酒

  盼你早往回走

  莫忘了妹妹的这杯酒

  我等你早回头我等你早回头

  军威的歌声本来就甜,加上动情,就把这首情歌唱活了,唱完了,就见卫生员的眼泪汪汪的说:“一排长,再唱一遍好么?”

  “换新歌换新歌!”连长这时打断了卫生员的话,“看你,一听情歌就投入。简直像贾宝玉似的。”

  “好的。换新歌大家一起唱吧!”军威知道,这种唱歌纯粹是放松娱乐性质,战士们轮流地表演一下才有意义。

  于是乎,人们就轮番上台,唱了《我是一个兵》《人民军队忠于党》《咱当兵的人》等队列歌曲,一直到了九点半,还在那儿唱。

  也许是玩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地延长了时间,一会儿,就把营教导员招来了。

  “哟!教导员来了!”连长赶忙上前打招呼。

  “你们这是唱卡拉OK呢?是军威的专场演唱会?还是连队联欢?”教导员是个随和的人,很少直接批评部下。见连长带这么多人玩,一定是有说道。

  “卫生员买了个随身听,试试联接到电视机上唱卡拉OK,没有想到还真好使呢。一玩就超时间了。下次注意。”连长看看手表,先来个自我批评。

  “没事没事。自由活动时间嘛,可以娱乐放松一下。”教导员说着就进了屋子里。

  “听说教导员唱歌很好,来选一曲吧!”军威知道在这种场所,应该是谦让一下的。何况这教导员也真是性情中人呢。

  教导员接过军威递上的麦克风,谦虚的说:“我只能唱老歌,《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有没有?”

  文书和卫生员找了找,果真有。电视屏幕就出现了蓝色的海洋和威武的军舰。教导员说了一声“献丑了”,就开始了演唱:

  我爱这蓝色的海洋

  祖国的海疆壮丽宽广

  我爱海岸耸立的山峰

  俯瞰着海面像哨兵一样

  啊

  海军战士红心向党

  严阵以待紧握钢腔

  我守卫在海防线上

  保卫着祖国无尚荣光

  教导员的嗓音浑厚,唱的很有味道,可惜,时间有点儿晚了,为了不“扰民”,他唱了第一段就自觉的结束了。连长和军威带头鼓掌之后,就请教导员有时间过来玩。

  教导员正要走,忽然看到指导员不在,就问连长:“晓月呢?干什么去了?”

  “指导员回去写情书了。”卫生员说话向来是没大没小的,守着教导员照样地信口开河。

  “呵呵,写情书?孩子都七八岁了。还能憋出词来?”说完了,笑笑,对军威说:“歌声是鼓舞人心的艺术形式,是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载体。

  “军威啊,你不光是要自己唱歌,还要带领战士们唱。以后团里集会拉歌,咱们一定要超过四营!”这就是政治干部的作风,到哪儿也忘不了政治宣传。

  回到宿舍,打扑克的人们还在鏖战。刘海东输得被戴上了报纸糊的高帽子,脸上也贴了纸条子。军威就笑着说:“怎么输成了这个样子?”

  第44章 紧急集合

  “笨蛋呗!”一班副班长就借机奚落自己的班长说。

  “妈的,是我笨蛋还是你赖皮?”刘海东不服气,揭发着副班长的伎俩。

  “我怎么赖皮了?十战九输你承认不?”副班长反驳刘海东。

  “刚才是哪个小狗子偷看我牌了?!”刘海东也不示弱。

  “算了算了,已经超时间了。”军威看看手表,提醒他们:“刚才 教导员都去文化室查岗了。快点洗脸泡脚,睡觉!”

  人们就散了牌局,洗脸泡脚。刘海东还指示新兵为军威端了洗脚水。虽然这是表面上的恭敬,却让军威感到了温馨。心想,如果没有争名夺利的乱事儿,连队的生活也应该是很和谐的。

  泡了脚,正要铺被子,就见文书来了。

  “一排长,今天晚上轮到你查岗哨了。”说着,文书把手里的口令表递到他面前。

  军威看到今天晚上的口令是“大山”,随后掏出笔,记在了手心里。文书看他记好了,冲他使了个眼色,才走出去。军威不知道他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作为民众,除了上夜班的工人,晚上一般来说都是睡觉时间。但是部队的人,就没有这福气了。

  首先,战士们晚上是要站岗的。不管是什么部队,不管执行什么任务,凡是部队战士都有站岗任务。排长以上的干部虽然不站岗,但是要轮流查岗查哨。不能一觉睡到天亮的。

  查岗查哨是要影响到自己的休息时间的。为这,很多的连队干部就偷懒,睡觉前去到岗哨位置转一转了事。半夜三更起来查岗,太辛苦的。也有的虽然是半夜起来查哨,那是因为让尿憋醒了正好起来转一转。

  军威刚刚从站岗的繁重义务中逃脱出来,一下子改为查岗查哨还有些兴奋不已,所以查岗非常的认真,从来没有偷懒过。今天晚上既然是自己查岗,那就是半夜或者是下半夜起来查一下吧!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间晚了些,军威一觉睡到了下半夜。心里有事儿,本来是睡不踏实的。但是,军威竟然会安静的睡了在半夜。等到醒来,想起查岗的事儿,夜光表针已经是指向四点半了。

  “这。怎么睡过了呢?”军威疑惑着,一骨碌爬起来,赶紧穿好衣服,心想,一会儿就吹起牀号了。人家下了岗,你查谁去?

  冬天的夜长,四点半外面还是漆黑一团。军威按照常规来到炮场,看看入口处是不是有岗哨?虽然漆黑一团,但是也有看出人的轮廓来,军威走到入口处,果然不出所料,一个黑色的身影笔直的立在那儿。

  “口令!”那声音分明有些颤斗,一定是新兵站岗,太紧张了。因为在他的问讯之后,就是一阵哗啦啦拉枪拴的声音,如果不是军威听错,接下来就是子弹上膛了。

  “大山!”军威沉着的回答了口令,随后往前走去,问:“你是新兵吧?哪个班的?”

  “报告,我是无线通讯班的,我叫高建设。”新兵满嘴的湖北省口音,是今年刚刚入伍的。怪不得这么紧张?

  “高建设,你刚才。是不是子弹上膛了?”军威质问他。

  “是!”高建设如实的回答。

  “记住!站岗时遇到情况,先要询问口令,如果对方不回答,就命令他‘站住!’如果不站住,再拉枪拴,子弹上膛不迟,即使是需要射击,也要先朝天上开枪,以示警告。不能随随便便就拉枪拴,子弹上膛。这很危险。懂吗?”

  “懂了。谢谢首长指教!”小伙子虽然心情紧张,却是很有礼貌。

  “好了。没有别的情况吧?”军威正常了解情况。

  “报告首长,没有!”高建设报告了,军威就往车库走去。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人来破坏大炮,但是却有小偷光顾炮车,有时会悄悄地拧开驾驶室的锁,偷里面的东西。

  军威掏出手电筒,挨着把六辆炮车照了一遍,发现没有异常,才慢慢地往回走。看到高建设冻的瑟瑟发抖的样子,就提醒他:“如果冷的受不了,可以去炮车驾驶室坐一会儿。”

  “谢谢首长,不冷!”高建设凶脯一挺,似乎是真的不冷。军威心里话,说话最吧都不好使了,还装呢!但是,随后就理解了,新兵嘛!心情总是亢奋的。

  不像那些老兵油子,得偷懒就偷懒。想想自己刚到警卫排站岗,每一次都是按照规定要求巡查所有的路线,不像那些老兵油子,半夜里常常躲避到机关走廊取暖,有人甚至于跑到炊事班去偷吃东西呢!

  离开炮场,已经是五点了,这时候,应该是去山上练功了。可是上,军威觉得有点儿冷,就想回宿舍里暖和一下,心里迟疑不决,脚步就不知不觉地来到宿舍了。

  军威还可以上牀睡一会儿。起码可以躺下歇息下。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间传来了“滴滴滴滴滳滴滴。”疾促的哨子声,在漆黑的夜色里,这疾促的哨子声显得格外的吓人。

  “快!紧急集合!”军威急忙地下牀,大喊了一声。

  “紧急集合!快!”刘海东第一个醒来了,带头跳下了牀。

  “啪达!”一个新兵将灯打着了。

  “不许开灯!”刘海东一看新兵吓着了,连忙制止他。

  电灯立刻被关闭,屋子里又陷入了一团黑暗。此时此刻,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掏出了自己查岗的手电筒,打亮之后,将电光冲向门口方向。

  这样,虽然屋子里不像开灯那么亮堂,但是通过余光,战士不至于抓瞎了。因为,刚才人们被强烈的灯光刺激了一下,突然间又陷入黑暗里,一定会影响正常的动作的。

  他不想用手电筒作弊,但是也不能让战士们吃亏。

  紧急集合在警卫排是经常演练的训练科目,主要是训练战士们黑夜中有反应能力和应付紧急情况的集结速度。

  为了提高速度,必须在穿衣和打背包两件事情上反复训练,才能不影响整体的行动。军威这个老兵,刚才查岗时已经是穿好衣服了,这就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接下来,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背包捆好了。要是过去,他就可以率先跑出去了。但是,现在他是排长,必须考虑全排骨有行动,于是乎,他捆好自己的背包,悄悄地打开了枪库的锁。

  这就避免了战士们黑暗里忙中出错。做了这些,他又低声地提醒大家:“沉着冷静,不要慌。不要忘记携带的物品。”

  随后,自己背起背包先出了门,来到走廊,又将二班、三班的门分别推开了。来到大门口,军威毫不迟疑地打开了门口的照明灯,这是允许的。

  如果不打开这灯,战士们很可能拥挤在门口耽误时间。军威站在宿舍门前,静待战士们一个个出来。这时候,听到徐行春在四班屋子里大喊:“今天晚上谁它马的站岗?炉子怎么都灭了?”

  紧急集合的起牀时间通常为五分钟。军威刚刚站了一会儿,就见刘海东第一个冲出来,随后,一炮手、二炮手、直至五炮手、负责收容的副班长全部跑了出来。随后就是二班三班的人,见全排人数齐了,军威喊了一声:“跟我跑步——走!”把队伍带到了连部门前。就见连长早已站在那儿等候了。

  按照规定要求,军威应该向连长报告人数。可是,刚刚喊了“立定”口令,连长就说:“不要报告了,赶快去大操场!”

  军威这才知道,这次紧急集合不是连队行动,而是全营行动。连长说罢,就招呼后面的人跟上,随后自己下了“跑步走”口令,带领全连往炮场方向奔跑而去。

  军威就觉得奇怪,除了自己一排,后面的二排、指挥排、还有后勤人员,都没有跟上呢!连长怎么这么着急出发?

  跑到半路,就见指挥排长宋朝带领队伍跟在了后面。原来指挥排的宿舍靠近炮场,半路插上也不耽误时间。再看看二排和后勤的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指导员督促下跟了上来?

  来到炮场,就见营长、教导员、副营长、副教导员早已站在了指挥位置。高明连长带领队伍到了营长跟前,急忙报告:“营长同志,八连参加紧急集合人数108人,请指示!”

  “原地待命,准备会操!”营长郑重的下达了命令。原来今天早晨是要会操啊!

  军威心里宽松了许多。他以为要搞专业训练呢,如果是那样,自己就容易出错了,现在,一听说是会操,心里就有了底。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疾促的跑步声音传来,七连、九连分别赶来了。他们的连长向营长报告了人数,就听到营长大喊一声:“按照营队形,散开!”

  军威不知道营长的队形口令是什么内容,但是连长们都知道。口令下达之后,七连退居到炮场西侧,九连退居到炮场东侧,八连则退居到炮场南侧,只剩下营业首长依然居于北侧指挥位置。

  第45章 会操作秀

  “全营会操开始,先请教导员作战前动员。”营长说到这,将位置让给了教导员。

  “同志们,元旦、春节两个节日就要来临了。

  “这个时刻,是全国人民喜气洋洋、送旧迎新的日子,可是,境外的敌对势力却是蠢蠢欲动,伺机破坏我们的改革开放伟大事业。

  “为此,我们人民子弟兵必须提高警惕,强化军事训练,提高杀敌本领,让人民过一个安定祥和的节日。好,我的动员结束了,请营长指挥会操!”

  “七连指挥排,出列!”营长上来就下达了第一个会操命令。

  按照常规,七连是三营的基准连队,尤其是间接射击训练中,他们的指挥排担负着为全营射击测试、探路、试射的任务,因此,他们的指挥排作业十分的重要。

  虽然八连的一排因为历史上的军功,被称为英雄排,出尽了风头,但是人们在实际训练中还是看好七连指挥排的。

  尤其是这几年,这个排的大专院校毕业生越来越多,被人们称为知识分子排,这就让人们禁不住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指挥排长的名字叫杨大海,此人身材魁梧,嗓音宏亮。一旦亮开了嗓门儿,营房里就会响彻他喊口令的声音,有时候喜欢吹牛什么的,时间长了,人送外号杨大炮。

  指挥排的知识分子多,按说会操应该是他们手到擒来的小事儿,但是,连队的指挥排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司机班也编入了他们排里。

  这样,本来是整齐划一的队伍,常常被这些开车的稀拉兵给拖了后腿。今天早晨就是这样,杨大炮手下的侦察班、无线电通讯班、有线电通讯班本来是强壮的精干的尖兵队伍,但是,司机班的那些车老板儿一加入进来,队伍就显得不整齐了。前面的人走路昂首挺凶,精神抖擞,后面的司机们一个个缩脖子端腔,走路恐怕跌到似的,显示出一副猥琐的样子来。

  多亏这杨大炮爱耍弄小聪明。轮到走正步时,为了防止司机班的人给他丢人现眼,他索性搞起了分班训练。

  他下达了侦察班、无线、有线通讯班分班走正步的口令,却将司机班留下当观众,果然不出所料,那三个班走正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一个科目下来,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这时候,就见营里那位习惯于吹毛求疵的副教导员张军走到杨大炮身边,提醒他,好像是说他作弊了。但是杨大炮对于张副教导员的提醒只是笑一笑,也不纠正。

  实际上,表演的时间已经过半了,纠正也来不及了。副教导员也就只好摇摇脑袋瓜子,无可奈何地走开了。

  七连指挥排“圆满”完成了队列训练任务,退回了本连队伍中。这时候,就见营长大喊了一声:“八连一排出列!”

  军威站在队列里,正为紧急集合自己的排抢了第一名沾沾自喜,接着就连长指导员不停地提醒自己:

  “军威,做好出列的思想准备。每年的营会操,都是你们一排出列表演。今年也不会例外的。”军威就说“知道了”。心想,团会操我都领教了,这营会操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看到七连指挥排长杨大炮敢在营首长面前耍花活,他就觉得这营连的人也不简单。譬如,杨大炮的招法,他就想不出来,即使是想到了,他也不敢那么做。

  现在,营长已经下达了让自己排出列的口令,军威必须要执行了,于是乎,他自己先出列,将自己的队伍整理成三路纵队,大声地喊了一声:

  “正步——走!”然后自己站在队列前面,带领大家走向了操场中央。

  咦?!这军威怎么这么干?第一个科目就是正步走?你这是唱的是哪一出?

  按照正常情况,会操中的队列训练应该先是齐步走,然后是正步走,最后是跑步离场。这个顺序是有讲究的。正步走是会操的难点,也是重要的看点。一般来说,应该是放到中间表演,有利于战士发挥。如今,你军威把好戏提前完成了,一会儿,还有什么吸引人的表演科目?

  更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军威没有站在队列外面指挥队伍,而是自己站在队列前面,当上了队列标杆。虽然是刚刚出场,那三个班长跟着他的脚步频率一步一步向前跨越着,动作格外的整齐有力,至于其余的战士有什么差错,谁还顾得上去看?

  军威带领全排战士,在营首长面前秀了正步走,还表演了注目礼,让人们起了羡慕的心。随后,应该是展示绝技的时刻了,这时候,军威毫不客气的将三个班长喊出了队列,让他们表演起了正步分解动作。

  “一。二。一。一,二,一。”军威放缓了节奏,尽量让三个班长表演到位。

  啊,怪不得刚才他弄那一手,原来是留了一手啊!人们禁不住佩服的暗暗地称赞了。

  艰难的分解动作表演好不容易结束了。军威应该是率队胜利返回了。这时候,军威却将全排整理成一路横队,20多人好像是一条散兵线,整齐的跑步通过了指挥台位置。

  这小子,真够大胆的!一路横队除了执行搜索任务,很少有练习这种队形的。今天,他敢采用这种队形收尾,看来,平时好象是没少下功夫。

  更出彩的还在后面。散兵线通过指挥台位置后,军威迅速地把队伍恢复成三路纵队,入列时,竟然会唱起了队列歌曲《我是一个兵》,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掐算的,他们排回到连队的队伍里,歌声也正好结束了。

  绝了!

  “九连二排,出列!”营长的口令刚刚落下,就听到队伍里传出了“吃吃的”偷笑的声音。原来,这九连二排长冯小隆不是寻常人物。

  他是北京人,据说父亲是部级高干,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会舍得让儿子来这山沟里当兵?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大专院校文凭,来到九连就是二排长,中尉军衔。

  名义上的九连二排长,实际上并不真的那么敬业。他除了吃饭睡觉时间不得不呆在部队的营房宿舍里,一天到晚的主要事情就是上网学外语,搞军事理论研究。

  据说,一年四季下来,总会有几篇论文发表在军事网站上。只是那论文的内容与这个炮兵部队的战略战术有什么关系?人们不得而知。

  此人的最大优点就是没有高干子弟的架子,喜欢与战士们打成一片,开玩笑不拘一格。有人就称他是军营大活宝。今天早晨,让他带领队伍表演,不知道他又给大家贡献什么小品笑料呢?

  冯梦隆带领二排的战士们从九连队伍里出列,显示的是严肃认真的样子,也许是为了改变人们对他形成的既定印象。

  他那高大的身材穿了一身得体的军装,带领二十多名战士走出队列,口令宏亮,步伐整齐。看来,这位活宝排长好象要颠覆自己放浪形骸的形象了。

  可惜,老天爷不从人愿,他带领队伍,刚刚要从东侧的炮场边缘走向营首长的指挥中心位置,不知道怎么回事。炮场边栽种的杨树突然间申出来一个小树枝挡了他。

  他为了保持带领队伍的指挥员形象,顾不上上前去拨开那树枝,结果,自己的军帽就被那树枝一挡,他的前进的脚步又快速了一些。

  两下里一较劲,那顶本来整理得漂漂亮亮的棉军帽就从头顶上掉了下来,幸亏他是在队伍一侧指挥队伍,如果像军威那样在队伍前面带队,他的帽子就会让后面的战士们踩踏了。

  看到冯梦隆的帽子掉在地上,他又不能弯腰去捡,人们就哄笑起来。连指挥台位置的营长、教导员们,也忍俊不禁了。

  多亏他们的四班长是个机灵鬼,见排长的帽子掉下来,赶忙捡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扣在了排长的脑袋瓜子上,人们的笑声才停止了。

  过了这个小插曲,冯梦隆开始操练正步走的科目,他身先士卒,走出了几个漂亮的分解动作,然后学着军威的做法将三个班长周出队列进行三兵教练或者是进行示范表演。

  没有想到,场地上不知道让人泼了一点儿水,这水在冰天雪地就结成了冰,一位班长走到了冰面上,脚下一滑,不由地摔了个仰面朝天。哗——人们不由地又笑开了。

  “这是炮场?还是溜冰场?”冯梦隆一下子急眼了。他也不管现在是严肃的会操时刻,对着指挥台位置就是一声吼。

  实际上,会操摔倒是经常发生的事。那位滑倒的班长已经站立起来,加入到队中继续走正步了,如果不是冯梦隆大声地发牢骚,这小插曲一下子就过去了。哪知道,他这么一喊叫,事情闹的大了!

  “冯排长,继续进行训练!”营长见他发飙,立刻制止了他。

  “让我们继续进行,这失误算谁的?”冯梦隆与营长叫板了。

  “这是个意外。不算你们失误。”教导员为了安抚他的火气,故意的忽略了这个失误动作。

  “那不行。为了迎接会操,我们辛辛苦苦练习了半个月,就这场地毁了我们。你们营部的后勤工作有问题。事先应该把场地清理好嘛!”

  第46章 皇亲贵胄

  冯梦隆来了牛脾气,看来,不把事情说出个里表,他好象不会善罢甘休了。

  “冯梦隆,带领队伍入列!”副教导员张军见要耍嘴皮子了,立刻严肃地下达了命令。

  “现在是营长指挥会操。你个副教导员瞎扯什么?”冯梦隆根本不把副教导员当回事儿。

  “冯梦隆,你少来这一套。赶紧带队回去!”见冯梦隆的驴脾气犯了,教导员不得不吼了一声。他吼这一嗓子很有效,冯梦隆见教导员生气了,立刻带领队伍回到了自己连队的队伍里。

  可是,就在冯梦隆带队回去的时刻,两个战士的脚下突然间一滑,又倒下了两个人。他们一倒,后面的那些战士就像是诺米骨牌一样,骨碌碌一连倒下了几个。

  营部卫生所的杜医生见状,连忙带领卫生员前去救护,没有想到,他和卫生员不慎也摔倒了。这一下,炮场上的战士们不想笑都不行了。

  “看看,这不是溜冰场是什么?!今天会操我们二排应该是摔跤冠军!”冯梦隆大声地调侃着,好像这事儿赋予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发言机会。

  虽然出现了意外的情况,会操还是要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三个连队的代表排进行了会操表演,接下来就是全营集体训练。营长大声地发出了“稍息立正”的命令,将队伍整理成三路纵队,沿着炮场跑了两圈,会操科目算是进行完了。

  按照常规,会操都要评选出优胜单位的。营长把各连连长集合在一起,进行了简短的评议,将八连一排评为了优胜单位。

  评选结果出来了,宣布一下就可以结束了。营长觉得今天的会操效果不太理想,就想请教导员做一下总结,让这次会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教导员善于理解部下的心情,他审时度势, 在宣布了优胜单位之后,又讲述了为什么评选八连一排为优胜单位的原因:除了队列动作没有失误,他们还注重了队列训练的精神因素,他们唱着军歌退出场地,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表扬了八连一排,教导员又表扬了七连指挥排、九连二排的刻苦训练、认真表演的敬业精神,然后又检讨了营部后勤工作做的不足,致使九连二排和卫生所人员不慎摔倒的事。这样,冯梦隆的心情缓和下来, 人们才觉得这个会操的结果可以让大家接受了。

  为了体现全营统一的理念,营教导员总结之后没有让各连队退出炮场,而是意外的宣布了就地“解散!”,这样,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宽松活跃起来了。

  “喂!军威军威,你过来!”冯梦隆在队伍解散之后,立即来找军威。

  “冯排长,有事么?”军威见他招呼自己,连忙迎接上去,这小子平时很牛,见了人爱搭不理的。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军威,刚才我见你带兵也路过了那片有冰的地面,为什么你们没有人摔倒呢?”原来这小子还是为这。

  “冯排长,你瞧瞧我这鞋底。”军威立刻把自己鞋底亮给他看。原来, 为了练功,韩班长特意从后勤处仓库为他领了一双防滑鞋。这个秘密,冯梦隆当然是不知道了。

  “你是防滑鞋。那些战士们不都是吧?”冯梦隆依然怀疑。

  “冯排长,我们路过那儿走的是齐步,你们路过时走的是正步,下脚的份量不一样。效果也就不一样了。”

  “嗯。也许是吧!”冯梦隆并不完全赞同军威的说法,却又说不出其它的理由,只好点头称是。

  “冯排长,要过年了,回北京探亲么?”军威见对方没有什么可说了,就来了一句家常话。

  “不。国庆节我刚刚回了趟北京。爸爸妈妈去海南妹妹家了。我回家,也没什么人可看了。”冯梦隆说到这儿,有些黯然神伤。

  “看看女朋友嘛!”军威开玩笑说。“女朋友不用我看,过的日子比我还逍遥自得。”冯梦隆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应付军威,煞有介事地说道:

  “她现在是公司总裁,一天到晚部下围着她团团转。歌舞升平,应酬不断。比起咱们连队干部这些苦行僧,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军人,苦啊!”

  “哈哈,我们这些老百姓家庭出身的人,选择了这条路,没有办法了!你这皇亲贵胄,怎么也到这山沟里来了?”军威想探探他敢不敢向自己说实话。

  “哈哈,还不是因为我爷爷?”冯梦隆并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事实,“那老爷子是个极端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拥护者和践行者。在他的眼目中,市场经济大潮只会腐蚀我们下一代,“他极力主张年轻人应该到国企第一线或者是农村的广阔天地去锻炼。可是,现在的国企都是改制成私有化了,农村的集体经济也瓦解了。没有办法,老爷子只好把我送到部队这铁杆的公有制单位来锻炼了。呵呵。”

  “老爷子这么想也有道理。”军威竟然会赞同了他家老爷子的极端的思想,“像你们这些条件优越的官二代,与其在京城里做公子哥儿,倒不如来这营房里摔打摔打,起码,对你的意志,是个锻炼。”

  “呵呵,我之所以能够饶有兴趣的在这儿呆下去,主要是让我看到了中国社会最底层的情况。”冯梦隆见面军威说话认真,就把话题拉长了。

  “这儿?最底层?”

  “是啊。连队的战士们,都是来自于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庭。每一个家庭都是中国社会最真实的缩影。

  “再说,咱们连队,不也是军队最基层的单位么?就是这些活生生的底层生活吸引了我。至于意志力什么的,我倒是没有感觉。”

  “既然是这样,你对咱们底层有什么样的特殊感受呢?”军威追问他。

  “哈哈,怎么说呢?我感到,中国社会的底层,既不像京城那些吧儿媒体和无良艺人吹嘘得那么天堂,“什么‘天天都是好日子’什么‘越来越好’,但是也不像那些反派人物污蔑的那么漆黑一团。应该是幸福与苦难同在吧。呵呵。”

  “冯梦隆你说的对,现在老百姓们的生活,平常确实是达到安居乐业的水平了。但是一旦摊上事儿,就糟糕了!譬如说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有了孩子上学,有了婚丧嫁娶,有了自然灾害,老百姓们就苦不堪言了。”

  “是的是的。”冯梦隆与军威有了同感:“你问问连队这些战士们,他们为什么来当兵?还不是怀揣了当兵找机会进入到体制内生活的梦想,图个保障么?中国社会最大的弊端,就是保障机制不健全。”

  “一排长,吃饭了!”正聊得热火朝天,突然间有人喊军威,一看,是连队通讯员灵宝提醒他吃早饭。

  “好了好了,吃饭。军威,有时间到我那儿去玩啊,咱们好好的聊聊天儿。”冯梦隆说到这,客客气气的与军威握手告别了。

  军威来到食堂,看到餐桌上摆放了两个菜。平时早餐,就是曼头、粥、小咸菜。哪儿还有炒菜?也许是临近年关,连队的伙食越来越好了吧?

  “排长,刚才司务长说,我们获得了会操优胜单位,炊事班才炒菜的。”这时,旁边的刘海东提醒他。

  “呵呵,是么?那就谢谢炊事班弟兄们了。”军威随意的说了一句,心想,不就是个会操优胜么,值得这么重视?

  刚刚要拿起曼头来吃,就见通讯员灵宝端个碗过来,笑嘻嘻地对军威说:“一排长,指导员有请!”军威连忙端碗来到连部餐桌上。

  “指导员,你找我?”军威坐到了指导员身边座位上。

  “嗯,军威,祝贺你获得了优胜单位,为我们连争了光。”指导员上来先客气了一番。

  “没什么,应该做的。”军威呵呵一笑,心想,指导员找自己来,绝对不会仅仅是为了祝贺他。

  “军威,刚才,你和冯梦隆聊什么了?那么半天。”原来指导员是为这。

  “没聊什么?”军威觉得指导员有点儿审查自己的味道,心里很不舒服。

  “没聊什么,怎么说了那么半天?”指导员不想让军威打马虎眼。

  “哈哈,聊了下他的家庭情况。”军威觉得这位指导员既然是想了解自己与冯梦隆聊天儿情况,就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只好说些实话。

  “他说什么了?吹嘘他的父亲了么?”指导员问。

  “没有。他说了他爷爷,一个老革命。”军威回答。

  “哈哈,他那革命家老爷爷。不过是他家里的一个幌子,”指导员看来好象了解冯梦隆家里的详细情况,“他们家真正的背景,是他父亲。那是典型的大官商啊!”

  “这么说,我们不应该称他是官二代,而应该称他是富二代了?”军威想到了什么。

  “岂止是富二代?应该是巨富二代。”指导员纠正了军威的话,接着说:“军威啊,我不反对你和冯梦隆这样的人交朋友,但是,要注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47章 咱们是平民百姓

  “指导员,你的意思是。”军威听了指导员的话,觉得这个人的最吧好厉害,第一句说人话,后面的话就把前面说过的话否定了。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冯梦隆是反派人物吗?

  “军威,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冯梦隆啊,虽然是个军官,但是思想意识,有点儿另类。咱们是平民百姓,还是与他拉开距离好。”指导员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嗯,指导员,谢谢你的提醒。”军威想到了指导员是政治干部,是与政委、教导员、于股长、王干事一条线的人,也就不好意思反驳他,就顺了他的意思辩解道:

  “其实他来找我,就是想问问,通过那一块带冰的路面时,为什么我们一排的人没有滑倒?而他们的人滑倒了?我说,我们是齐步走,你们是正步走,发力程度不同,当然你们要滑倒了。”

  “哈哈,这小子,看来对我们这优胜单位好象不服气啊、那就等有机会再比试比试。哈哈!”指导员听军威这么一说,就把刚才尴尬的气氛化解了。

  早餐之后,军威和战士们回到宿舍,就见通讯员灵宝送来了通知:今天全连学习《XX条例》一天。军威看到这儿,心里呵呵一笑,立即在通知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所谓学习《XX条例》,其实就是变相的休息一下。大概是今天营会操自己获得了优胜单位,连长指导员高兴了,要犒赏下面的官兵一下。

  “请问排长,还有什么指示?”灵宝见军威签了字,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笑嘻嘻等待在那儿,要军威的指示。军威知道,这是连队开玩笑的一种方式。因为,通讯员是连部的兵,排长哪儿敢向他“指示”?

  “没有什么请示的了。”军威在警卫排遇到过这种玩笑的话,随即回应了他,而且把他的指示改成了请示,还加重了口气。

  “呵呵,一排长,你真厉害!走正步第一,嘴皮子也不饶人!”灵宝朝军威树了大拇指,笑着退了出去。

  “你个小崽子,敢和我耍嘴皮子?”军威朝他的背影骂了一句:“小心你找不到北!”

  “排长,我把《条例》取来了。咱们学么?”刚刚骂了通讯员,就见刘海东拿了那个《条例》小册子走进了宿舍。

  “嗯,你就组织学习吧。”会操胜利的军威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有点儿怀念起家里的事情来。也许是冯梦隆与他聊了家里的事儿,撩起了他的乡愁了。

  其实,军威来到连队后,一直也没有放下家里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张莲与他宣布分手再见之后,他不知道家里人为此闹出了什么样的纠纷和乱子?常常想打电话询问一下。

  但是,来到连队之后,他上网的机会没有了。连队没有电脑可以用上网。营里有一台电脑,但是都是因为公务与团的网络紧紧的联接着,而且由营部书记员严格控制着,不允许别人随便上网聊天的。

  唯一的渠道,就是去山城堡网吧里。可是,那几个网吧的人鱼隆混杂,常常出些打架斗殴的事情,弄得乡派出所常常光顾,所以,营里指示,没有特殊需要,任何人不得去网吧上网。

  可是,家里自从出了那件事儿,父母亲到底怎么样啊?会不会受到牵连,让他们遭受到张莲家里人的责怪?在老家,凡是儿女婚事出了问题的,双方父母亲总是要发生隔阂和纠纷。但愿张支书顾及自己是村官的身份,不要借此机会弄出什么事来!

  军威出了自己的屋子,来到二班三班安排他们班长组织学习,看到墙上挂的日历已经扯到了年底,就觉得再不与家里通个电话就太不孝敬了,于是乎,脚步不知不觉地迈出了宿舍,往连部赶来。

  “军威,干什么去?”刚刚来到连部门口,连长迎了出来。

  “连长,我想请假去一下山城堡。给家里打个长途电话。”军威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吧去吧!”连长好像很理解他的思乡之情,“嗯,不要去网吧啊。听说昨天晚上又有人寻衅滋事,派出所在那儿蹲了半夜呢!”

  “好的。我不去网吧的。”军威答应了,才往山城堡方向走去。

  来到山城堡街上,由于天气冷,行人稀稀拉拉的,偶尔有几辆车子通过,也都是三轮车之类的低档交通工具。

  军威听说,山城堡原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庄,因为乡政府设这儿,才有了商店、邮局、派出所这些公共设施。

  中国的行政机关具有拉动地方发展的独特作用,乡政府所在地,经济必然会繁华起来。改革开放之后,这儿的娱乐场所也多了。信息渠道也方便了许多。

  譬如,网吧、长途电话亭,在团部附近的磨刀峪就找不到。军威想打长途电话,只能到小市去,而这里,只要花钱就可以了。

  军威一个人走在街上,觉得有些凄凉。尤其是看到街上的年轻人都是成双成对或者是一家三口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更是不好受。

  本来,他也是有着梦幻般的未来的。张家的十亩良田是要等待他回去耕耘的,婚后,他和张莲还要生出一两个可爱的孩子来。可是,现在,这一切一切,都是幻影了。

  从街上一侧快要走到另一侧了。乡政府的小楼都走过了,军威似乎是没有目标似的,就在街上游荡。直到傅春英看到他,大声地喊叫他,他才停住了脚步。

  “军威排长,你干什么来了?”傅春英不知道军威一个人来干什么?今天不是周六周日啊。再说,平时他出来,身后总是簇拥一群战士的。今天怎么就是孤身一人呢?

  “我。我想打个长途电话。”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在她面前说话,竟然会紧张了起来。

  “打长途电话?我有手机。给!”说着,傅春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大大方方朝军威送来。

  “哦,不了不了。”军威连忙拒绝,心想,手机打长途电话很费钱呢。自己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哈哈,你是不是给女朋友打电话?怕我偷听?那就去邮局打吧!”说着,傅春英的手往自己的商店旁边指了指。

  哦!军威一看,原来的小邮电所扩建了。多出来的业务分别是长途电话吧、还有邮政储蓄。

  “好的。你忙吧。我先去了。”军威与她招手再见,径直地去了长途电话吧间里。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军威心里有点儿紧张。他不知道家里会不会因为那事出现什么意外?

  “啊,谁呀?”是父亲的声音。

  “爸!我是军威。你和娘好吗?”军威颤斗着声音问道。

  “啊哈!是军威啊。我和你娘都

  .挺好的。别挂念我们。你怎么样啊?听说你当排长了!”父亲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不是排长,是代理排长。”军威纠正他。

  “代理排长也是个官儿吧?”

  “不是官,是兵。”军威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其中复杂的官场概念,只好简单明了说,“代理就是临时负责,人家正式的排长来了,我就得让给人家。”

  “就算不是正式的。也说明首长重用你啊。为什么让你代理?不让那个吴三秃子代理呢?说明他水平不够呗!”不知道怎么了,父亲竟然会拿自己与吴三秃子作对比?

  “爸!”军威听父亲说话乐呵呵的样子,才敢问那件事儿,“爸!我和张莲分手后,张支书没找咱们家的麻烦吧?”

  “没有没有。”父亲一口否认,看来好象是没有什么事,“这次竞争上岗,你二叔是胜利一方,他们张家是失败的一方。他凭什么给咱们家找麻烦?怎么了?张莲主动提出和你分手了?这孩子也太不珍惜你们的感情了吧?”

  “爸!别这么说。现在,两家关系闹成这样子,你说她怎么和我处对象?就算是她想和我继续保持恋爱关系。张叔也不会答应啊!”

  “嗯嗯。军威啊,自从出了这事儿,我和你娘就怕你想不开,影响工作啊!你可不能让这事儿影响你的进步啊!”

  “爸!放心。我会正确对待的。不过,虽然我们和张家当不成儿女亲家了,邻居关系还是要好好的相处。二叔那村官,别拿当回事儿。有今没明的,说不定哪天乡里看上了谁?又让他下台了呢!”

  “嗯。军威,我和你娘,还有你两个哥哥,会和张家人搞好关系的。张支书可怜啊!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病就病倒了。现在,一看他那半身不遂的样子,我就后悔。你二叔这事儿,也许是干的有点儿缺德。那叫乘人之危啊!呵呵。”

  “爸!我这是借用的长途电话,没有别的事儿,我先挂了。要过年了,给你们二老拜个早年。有时间我再给你们打。”

  “好的。军威,好好的干吧。即使是复员回来,咱们家这木器厂的规模,也不比张家的十亩良田差。你这排长都当上了,回来当个村支书有什么难的?张莲那头不行了。

  “爸爸再让二叔给你介绍个乡里的好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父亲说起话来就是当官发财娶媳妇那些事儿,军威听到这儿,只想挂断电话。

  因为,他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傅春英反复的从商店出来几次,往他这儿张望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

  第48章 难言之隐

  “春英,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么?”军威放了长途电话,脚步不知不觉地迈入了傅春英的商店里。

  “军威,你稍等一下。”傅春英正在打点顾客,就让军威等待她。军威无所事事,只好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后围着商店货架上的那些商品浏览起来。

  几位顾客打点完了,傅春英走过来,凑到军威身边,脸色一红,然后递交过来一件东西。军威一看,是一个剃须刀,就是那天他送给韩班长那牌子的。

  “你。这是干什么?”军威一楞,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售货员和顾客的关系。她为什么要送自己礼品?这事儿得问清楚。

  “怎么了?新年要到了,我送你一件小礼物,不行么?”傅春英却大大方方的说道,似乎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合适的。

  “就算是新年,无缘无故的,你送我礼物干什么?”无功不受禄。这是军威做人的原则。他总觉得傅春英还有话,或者是有事儿,却没有说出来。

  “什么无缘无故?你常常光顾我这商店,算我答谢常客不行么?”傅春英想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理由。

  “你是说给我的回扣?”军威笑了,“就我买那点儿东西,你还要给我回扣?你岂不是要赔死了!”

  “看你说的,什么回扣?难听死了。实在不行。我对你有好感。一见钟情,行了吧?”说完,傅春英脸上一红,使劲地将剃须刀往他的手里一塞。

  “哦!”军威听到这,心里一惊: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傅春英虽然仅仅是个商店的售货员,但是也是本乡里远近闻名的美人。这样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官二代、富二代的帅哥惦念着呢。她何必要对自己这么个当兵说出这种话来?

  “春英,谢谢你!为事儿,我可不敢当!”军威就来了个当面拒绝。姑娘的面子重要,军纪更重要。战士不能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这是军纪,不可违犯的。

  “那。我问你个事儿。总可以了吧?”这次,傅春英抬起头,大胆地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就问呗!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军威笑着说道。

  “那我问你:你们战士,能在咱们这儿和女孩儿搞对象么?”傅春英郑重其事的问道。

  “不能!”军威果断的回答。

  “为什么?”傅春英不解。

  “因为,本地的女孩儿资源是有限的。部队战士都是青年小伙子,如果这些小伙子都在驻地与女孩儿搞对象,那岂不是与当地小伙子争夺女孩儿吗?那样的话,会让本地小伙子反感,造成军民矛盾的。”

  “战士不行。排长行吗?”傅春英接着问。

  “排长行!”军威痛快淋漓地回答了她,心里话,三营的排长都是结婚了的。只有冯梦隆没有结婚,北京却有个高贵的总经理恋人,哪个排长敢与本地与女孩儿瞎扯?

  “代理排长呢?”没想到,傅春英步步紧逼,竟然会追问到了代理排长这茬口上。自己就是个代理排长,难道说,这位美人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代理排长?原则上也不行!”军威想到这,就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傅春英依然如故的寻根问底。

  “因为,代理排长不是军官,实质上依然是个战士身份。战士不能搞对象,代理排长当然也不能搞对象。”军威推论回答,自己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否合乎道理。

  “如果已经搞上了呢?”傅春英不知道怎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搞上了,那就是违纪了。一旦部队发现了,就会给战士处分。

  “至于女孩儿,那就是自认倒霉吧?”军威虽然不知道傅春英说这话是指什么具体情况,但是他必须把利害关系讲明白。

  见军威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傅春英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但是,随即脸上就出现了悲伤的神色,苦凄凄的,让军威感到自己的话好像是触及到她的伤痛之处。

  “春英,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说出来好么?”军威温柔的询问道。

  “唉呀。唉呀!”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傅春英竟然会连续的唉声叹气,显得无比的痛苦和悔恨的样子。

  “春英,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么?看到你这么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好难受!”军威是谈过恋爱的人,自信让女孩儿说出心里话是不成问题的。

  “呜呜。”听了军威的话,傅春英鼻子一酸,竟然会眼泪汪汪的,就要哭出声来了。

  “春英,春英,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话得罪了你?你说出来好么?”军威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心里的事非同一般了。

  “军威,对不起!”傅春英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捂了脸面回到货架后面的小屋子里,匆匆忙忙洗了一把脸出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才轻轻的问了一句:“军威,你认识刘海东吗?”

  “认识啊!”军威就觉得意外,难道说,傅春英的伤心事,与这刘海东有关?

  “他能够提拔当排长吗?”傅春英接着问。

  “不能。”

  “为什么?他不是代理排长吗?”

  “过去是代理排长。现在不是了。”军威考虑,要不要把详细的情况都告诉她?如果不告诉她,以后她知道了,会不会责怪自己?

  “为什么不是了?”

  “因为我来了,他就不是了。”

  “这么说是你顶替了他?”

  “可以这么说吧!”

  “你为什么要顶替了他?是不是他犯错误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因为团党委决定由我来代理这个排长,他就自然要让出位置来。”

  “你来之前,知道自己要挡了他的好事么?”

  “团党委决定,是根据整体需要出发的。根本不会考虑哪个人会怎么样?”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还要骗人?说自己马上就要当排长了?”

  “那是他个人的品质问题。”

  军威听她说到这儿,大致地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傅春英看上去是个很精明的姑娘,怎么就会被刘海东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呢?

  “军威,我问了这么问题,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了吧?”傅春英反问他。

  “有点儿猜疑。只是不敢相信,春英你这么聪明的姑娘,怎么能让他给欺骗了?”军威说到这里,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哈哈。”没想到,一看军威的样子,傅春英竟然会破涕而笑了,这一下,倒让军威吓了一跳。

  “哈哈。军威,你好好的看看我。本姑娘是轻易地上当受骗的人么?!”傅春英说到这儿,勇敢地挺起凶膛,好像是让他重新认识自己似的。

  “再精明的姑娘,也容易为情所困啊!”军威说到这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他断定傅春英就是那个被刘海东蒙骗了的姑娘。

  “哈哈,他刘海东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傅春英竟然会骂了一句话。

  “那你。说了半天,又那么伤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威奇怪了,心想这人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哈哈,你呀你呀,光是担心我上当受骗了。我说的那女人不是我,是我妹妹。”说到这里,傅春英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妹妹?傅春燕?!”军威突然间想起了山上遇到的那位上坟的姑娘。

  “你怎么认识我妹妹的?”傅春英见军威说出了她妹妹的名字,不由地吃了一惊。

  “我是在山上寻找练功的地方,无意中看到了她在那儿上坟烧纸。”军威说起了自己认识傅春燕的经过,接着就想起了傅春燕向自己打听刘海东情况的话。

  “哦。”傅春英听了军威的诉说,随后就爽快的说道:“既然是这样了,军威 我告诉你吧,我妹妹偶然的遇到了刘海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神不守舍的和他谈上了恋爱。这事儿,她一直隐瞒着我,最近,我发现了刘海东写给她的情书,才知道的。”

  “春燕,她还小呢!今年刚刚高中毕业吧?”军威一想起傅春燕,就联想到团长的女儿英子,她们两个人都是今年高考,应该是同龄人,英子还是个小孩子,傅春燕能比她成熟到哪儿去?

  想到此,就觉得那刘海东太可恶了。你是个战士,根本不可能转正当排长,现在的代理排长也没有了,提拔军官就更没有份儿了,你怎么能欺骗傅春燕这么个懵懂的小姑娘呢?

  “春英,你知道他们。到什么程度了么?”军威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程度这个概念。因为,程度不同,就可以决定自己惩罚刘海东的措施强度。

  “这事儿,我哪儿好去详细的了解。”傅春英显得十分的痛苦和无奈,“她今年高考失利,爸爸怕她憋在家里闷得慌,就送我这儿来让我看管着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了这事儿?军威你说,将来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向爸爸交代?”

  第49章 搅了人家的好事

  话说到这儿,军威才了解了傅春英家的详细情况:傅家是个干部家庭。父亲是本溪市供销社党委书记、局级干部。

  在国企改制潮流中,上级要求供销社领导班子成员带头参与下属企业改制,父亲这个一向清正廉洁的干部就把市属企业的肥肉单位让领导班子其他的成员瓜分了,自己只选择了本溪县供销系统的乡级商店。

  大女儿傅春英师专毕业后没有分配工作,原来是想回山城堡老家支教的。乡里却说没有编制给谢绝了。父亲只好让她打理原来属于供销系统的山城堡商店,顺便照顾一下高考失利的妹妹。

  如果傅春燕有了经营乡镇商店和经验,父亲想让她接手本溪县供销系统的管理呢,没想到,这傅春燕不安分,却谈上了恋爱。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谈恋爱也不奇怪,只是,父亲希望她能够寻找一位在体制内工作,端铁饭碗有保障的人。这样,只有高中毕业证书的小女儿才能获得基本的生活保障。

  像刘海东这种农村入伍的战士,不但不能为傅春燕提供保障,复员时还要把她带回老家去过农村的生活。这样的事,父亲怎么能够接受?

  想到此,“失职”的姐姐就伤心哭了起来。

  “春英,别哭。让我们想想办法。”军威看到傅春英的样子,就觉得有些抱歉。虽然刘海东违纪恋爱是他个人的行为,自己作为他的排长,到底也有管理不到的责任啊。

  因为不知道两个人都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军威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儿?如果两个人刚刚开始,那么就可以让他们立即刹车,将这此事消灭在萌芽状态。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两个人到了如漆似胶、你死我活的程度。甚至于发生了肉体的关系。那么,让他们分手就有了难度。军威只能建议连队首长用军纪来惩罚刘海东了。

  傅春英明白了军威的意思,就转身进入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在抽屉里翻了一阵子,将傅春燕与刘海东最近的几封情书寻找出来。

  字迹清楚地显示出就是刘海东的。但是这情书写得既没有文采,也不肉麻。开始不过是抄录了几首唐诗,后面又改抄写了几首爱情歌曲的歌词。

  即使是偶尔地表白自己的情感,也只是运用了蓝天白云鲜花绿草那种抒情的句子,丝毫不涉及身体的赞美,更没有性事的成份。

  “没事,他们。不过是刚刚开始。现在让他们断绝关系还来得及。”军威看了看两个人的情书内容,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

  “他们。不会发生了性关系吧?!”傅春英担心的问道。

  “不会不会。”军威连连摇头。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傅春英依然担心。

  “呵呵,春英,亏你还是个大学生,现代青年人恋爱,都是讲究情调的。感情没有培养起来,怎么也不于干那事儿啊!何况你的春燕妹妹那么精明,怎么能轻易做那种伤害自己的傻事?”

  接下来,军威做了如下安排:傅春英负责与妹妹谈,让她首先与刘海东断绝交往,就说这是违纪行为,没有结果的。如果不听话,等待刘海东的只能是行政处分。等待傅春燕的只能是失恋的痛苦。

  其次,军威负责敲打刘海东,提醒他要遵守纪律,还要从行动上控制他到山城堡来与春燕接触。实在不行,就告诉连首长,正式警告他。如果他不听话,关他几天禁闭就老实了。

  人和人的交往是讲究缘份的。傅春英和军威,不过是个售货员与顾客的关系。但是,也许是两个人彼此都有好感,这几天让傅春英抓耳挠腮的愁事,遇到军威之后就立即有了解决办法。

  想到此,傅春英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今天,两个人不过是巧遇。如果不是军威来打电话,她怎么会有机会向他说起这事儿来?两个人啊,好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军威回到连队,利用晚上排点名的机会,强调了部队战士不准在驻地与女青年谈恋爱的纪律规定。还说:最近,山城堡的群众对这事儿有点儿反映,希望大家没事少去山城堡溜达。

  实在要去,必须两个人以上,禁止单独的行动。为了给刘海东面子,军威还强调各班长要管理好自己的战士,一旦出现问题,就要给予严厉的惩罚。

  傅春英采取的手段却与军威不同。她向妹妹介绍了刘海东不可能当军官的实际情况,还说这是违纪行为,两个人不会有结果的。接着就看着妹妹向刘海东写了一封断交信。第二天,亲自把这封信投寄到邮箱里。

  营里会操之后,连队生活进入了迎接新年的宽松气氛。各班排除了打扫卫生,搞些娱乐活动,没有安排什么更要紧的事。

  军威看到老排长徐行春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自己也就放松了斗志,让战士们的心情尽量愉快起来。有的战士整理内务马马虎虎,他也睁一眼闭一眼,不去多说什么了。

  “一排长,你老乡看你来了!”军威刚刚斜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想要歇息一下,灵宝喊叫着跑来了。

  “老乡?谁?”军威一激凌,不知道是哪位老乡来看望自己了?

  “永远发呀!”灵宝大声地告诉他。

  “发哥?他在哪儿?”军威一听是永远发来了,腾一下从牀上下来。

  “他在炮场呢。嗯,人家是坐小车来的。”灵宝强调的说。

  “哦!”军威不再说什么了,迈开大步奔向了炮场。

  来到炮场,果然就看到了吴三秃开的那辆越野车。永远发和吴三秃两个,正与炮场上的哨兵聊天儿呢。

  “发哥!三秃!”军威大踏步走过去。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军威来到连队虽然也有老乡,但是看到永远发和吴三秃还是觉得分外激动。

  “军威,你这排长忙什么呢?”永远发看到他,露出了老大哥慈祥的面容。

  “要过年了,就是收拾卫生。没什么正事儿。”接着,军威就说:“你们二位,进屋子去啊。这儿,多冷啊!”

  “不进屋了,有个事儿,我说完就走。”永远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说完,又看了吴三秃一眼,说:“你不是说,要去九连看望你的驾驶员朋友么?”

  “是啊。在驾驶员培训班认识的。我去去就来。”吴三秃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连忙往九连方向而去了。

  “来,上车聊。”永远发打开车门,军威就上去了。太阳升起来,照耀得炮场上暖洋洋的。加上刚才车厢里的暖风未断,车里确实是比屋子里还舒服。

  “发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军威记得永远发是个大忙人。除了班里,还要帮助股领导做些支委会的事情。

  “有个重要的事情,我必须抓紧时间告诉你!”永远发脸色凝重,严肃认真,军威不知道他说的这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的重视。

  “实际上是两个事,一个是我的好消息,一个是你的坏消息。”永远发沉着而严肃的说道。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军威楞了。

  “是啊,先说的好消息。军威,我被股里推荐上军校学习了!”永远发先说了这个好消息。

  “上军校?股里不是推荐韩班长了么?怎么又推荐了你?”军威没听明白。

  “军威你有所不知,因为咱们炮团是技术部队,上级加大了送战士去军校学习的力度。所以,今年年底特意安排了两批推荐名额。韩班长是第一批,我是第二批。”

  “哦,是这样啊!发哥,祝贺你!”军威就紧紧握了永远发的手。对此,他确实是心里由衷地高兴。

  “先别忙着高兴。接下来,就是关于你的坏消息。”永远发严肃了表情,慢慢地说道。

  “我的。坏消息?”军威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是啊,军威,我的好消息,就是你的坏消息。”

  “发哥,你怎么这么说?”军威瞪大了眼睛,难道说,永远发以为自己嫉妒他?

  “因为,你下连队之后,股里就让我担任了司令部文书,而这个角色,原来应该是你的啊!如果你不下连队,我就当不上这文书,如果不是这文书岗位,我就没有上军校的机会。”

  “发哥,别这么说。咱们俩虽然是同乡、同学,但是在政治上你有优势。工产党员,支委会成员,这么好的条件,你不上军校谁上军校?至于我,早就进入团长的黑名单了。”军威说到这里,神情黯然了。

  “呵呵,军威,既然你说到了团长,我今天就是来说这事儿的。”永远发顿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今年推荐两批入军校名额的事,团长早就知道了。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反对你担任司令部文书,而要你下连队代理排长呢?看上去,他好像是关心你的起步,实际上是坏你的好事,堵塞你上军校的路子。”永远发重重地语气提醒着军威。

  第50章 闺房里的大男人

  “发哥,你说的很对。”军威此时此刻突然间想起了韩班长告别时提醒他的那句话,“韩班长临走时告诉我,团长让我代理排长,不是发善心,而是包藏祸心。

  “当时我还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今天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军威自己悟出了这么个结论,觉得真是个坏消息。比上不了军校还让人感到沮丧。

  “军威,这几天,我一直琢磨你的事儿。团长怎么与你结了这么大的仇?连连坏你的好事儿!要是这样,你在这连队、在这团里,还有什么意思?”

  “发哥,我不干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要求提前复员吧?!”军威苦笑了一声。

  “提前复员那倒不至于。可是,千万别在这儿傻干了。寻个机会逃出去。

  “最好逃出这个团去,起码,眼前要逃出这个连队。”永远发似乎是看到了军威暗淡无光的结局,一个劲儿地劝他逃离出去。

  “可惜,连队这牢笼,进来容易。逃出去难啊”军威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别人逃离出去难,你也没有办法么?”永远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他:“你和军文化处的杨副处长,还有联系么?”

  “过去在团政治处,有时会通电话,现在,没有联系了。”军威如实相告。

  “傻瓜!这么好的关系,你怎么舍得放下了?继续发挥你的特长,搞创作啊!”

  永远发觉得这军威这人有些幼稚,只知道埋头苦干,一点点也不懂得人际关系这些事情。这在将来一定要吃亏的。

  “搞创作,不是想搞就能出作品的。”军威解释:“那要等到灵感闪现,还要有创作的环境、氛围。”

  “嗯,具体的事情我不懂。不过,你现在从思想上,要把创作放到第一位,代理排长这事儿,去它马的呱达达!”说到这,永远发狠狠地骂了一句部队流行的猥琐话。

  “好的。发哥,我照说的去做就是了!一会儿,咱们吃个饭吧。我为你饯行!”军威热情的邀请道。

  “不用了。我就想和你说明白这些话。不然我不放心的。好的,三秃子回来了,走喽!”永远发就要告辞。

  “那。我送你一程。”军威想,韩班长走时,自己买了纪念品送他。永远发是自己的知心大哥,更要表示点心意才好。

  吴三秃开车,军威送永远发到山城堡商店停车。三个人进了商店里,正在招呼顾客的傅春英以为军威是来说妹妹那件事情的,就说:“军威,你等一等。”

  军威却说:“我也是买东西的。”随后又来到剃须刀、打火机、腰带等男人的礼物货架前观赏。

  傅春英赶紧打发了那些顾客,来到军威面前,问:“还是买礼物送人么?”军威点点头。就指着那些打火机问:“有没有好样式的?新功能的?”

  “有防风的进口货。”傅春英连忙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打火机盒,送到军威面前。军威从其中拿出来一个,啪一下点燃了,随后使劲地一吹,果然不出所料,那腾腾的火焰怎么吹也不灭。军威就选定了一盒。

  看看旁边摆放了新来的红梅牌香烟,25元一条,就让傅春英拿来两条,加上打火机一共100元,交了钱,傅春英执意不收。

  军威将钱扔进了她的钱盒子,将打火机送给永远发,说是个小纪念。接着,把两条烟分别给了永远发和吴三秃一条,说:“一点儿小意思。”

  永远发说:“谢谢军威,让你破费了!”吴三秃却说:“到底是排长啊!挣钱多,花钱也比我们冲多了!看来,我这小兵得多来看看排长,起码蹭条烟抽。哈哈!”

  军威来到商店门口,送永远发上车,眼看吴三秃开车而去,才回到商店里,这时,柜台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军威正纳闷儿,就听到傅春英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喊叫:“军威,进来!”

  “你不在柜台上守着,来了顾客怎么办?”军威大声地提醒她,心想,这是你自己的商店,怎么也不知道敬业呢?

  “哈哈,这个钟点儿,不会有顾客了。快进来!你来了,我就想守着你了!”傅春英说话甜蜜蜜的,有点儿招人魂魄的样子。

  怪不得永远发说:“这儿的姑娘说话甜蜜蜜的勾男人的魂儿,虚头巴脑的。不吃饭会送出你二里路去。咱们老家的女人,在接人待物这方面可是差的多了!”

  看来,自己答应帮助傅春英解决她妹妹恋爱的问题让她感动了,今天,她好象要对他施加点儿媚术了。

  里面的小屋子就是傅春英的闺房。军威一进去,感觉到一阵香风迷雾,鼻子禁不住噤了一下。“军威,你刚才为什么没买剃须刀?却买了打火机呢?”傅春英竟然会提了这么个问题。

  “我知道他有个精致的剃须刀,就没有买。”军威回答了他的问题,立刻就转到春燕的事情上来,“春英,那个。那个。我回去后给全排人开会说了,今后任何人不得随意到山城堡街上来。如果有事儿来,必须两个人以上,不准单独行动。”

  “呵呵,军威啊,你可真有心,谢谢你了!”说着,竟然会瞪大了眼睛,盯着军威的脸仔细察看了起来,又问:“我送你的剃须刀,你用过了没有?”

  “你看看我这儿有胡子么?”军威就恶作剧的将自己下巴冲她伸过去,“人家还没长胡子,你却送我剃须刀?”

  “哈哈。”傅春英听他这么一说,认真的凑上来看看,果然不出所料,除了细细的茸毛,哪里有胡子,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以为你早熟了呢,原来还是个雏啊!”

  “胡说八道!什么雏?多难听啊!你以为我不是男人么?”

  军威看到傅春英媚人的姿态,不知道怎么了,有点儿恶心向胆边生的感觉,也许是永远发的话让他失去了道德自持的力量,他借机狠狠地瞪了傅春英一眼。

  “嗯嗯,你要真是个大男人,我倒是巴不得呢!来,让姐姐我好好的试验一下。”说着,她竟然会不管不顾,将自己粉嘟嘟的红唇凑上了军威的脸。

  军威立刻回应了她的热吻,不仅仅是勇敢地迎接了她嘴唇的挑战,还申出手将她的身体紧紧的拥抱住。一用力,她那苗条的身体就被他压倒在旁边的小牀上了。

  “军威,不行不行。我是开玩笑的。”下面的她大概是觉得了军威男性力量的勃发,随后慌乱的将自己的嘴唇抽出来,又说:

  “你看看我们俩,正要研究处理刘海东和春燕的违纪行为呢,咱们怎么也违纪了?姐姐刚才失礼了,对不起!”

  既然如此,军威连忙收敛了自己,红了一张脸抱歉的说:“春英姐,对不起的是我。我冒犯了你,请原谅我好么?”

  “嘻嘻,既然是这样,姐姐怎么会怪你?我不知道我心里的小弟弟原来是个勇猛的大男人了!往后,我可不敢撩拨你了!”

  傅春英为自己的冒失行为解了围,立刻言归正传,说:“我已经让春燕给刘海东写了回绝的信了,是我亲自寄出的,估计一两天就能收到。请你观察一下他的反映。但愿他不要狗急跳墙!”

  “不会的不会的。”军威自信的说道:“昨天晚上点名我敲打了他,也许他心里纳闷儿,不知道我说的是他呢!世界上的事儿,总是做贼的心虚,邪不压正嘛!”

  “嗯,军威,我们俩,实际上是萍水相逢,没想到,我家里的麻烦事,竟然会扰到你头上了。实在是抱歉!”

  “春英姐,既然咱们是姐弟关系了,何必这样客气。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军民关系我也是要注意的啊!这事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军威一边说,一边瞅着傅春英,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刻,娴熟的春英坐在他面前,就像那个与他再见的莲儿姐又回来了。

  “军威,营房里的生活是不是很枯燥啊?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这儿来玩儿吧!我这儿有电脑,可以上网的。”

  说完,傅春英掏出钥匙打开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就出现了一台笔记本型电脑。傅春英瘵它打开,接上网线,界面上就出现了军威熟悉的微软窗口界面。

  “你这电脑,怎么锁起来了?用起来多不方便啊!”军威觉得奇怪。

  “嘻嘻,我主要控制我妹妹。她一上网就是半夜三更的。我怕她把眼睛累坏了。”傅春英说着,就与他谈起了上网聊天交友的故事。最后,直到两个人都交流了QQ号码,才恋恋不舍离开了。

  走出商店大门,军威就觉得晕乎乎的。不知道是永远发的话震撼了他,还是傅春英的恶作剧袭击了他,让他觉得心神恍惚,激动不安。

  原来,自己是有自己的奋斗目标和理念坚持的。可是,那个团长大人的卑劣的用心一经永远发说破,他的心里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第51章 震撼的颓废

  他的优秀代理排长期待转正的目标,他的君子坦荡荡的修身心境,他的那些遵纪守法、个人奋斗,出人头地的精神追求,似乎是成了团长大人嘲笑的资料。

  他过去所作所为的一切一切,都是被人出卖了的。都是遭到了一些人物的耻笑和揶揄的。

  自己这样忠心耿耿的想要做一个好战士的青年人,尽管如此努力的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一切,可是,那些决定他命运的大人物,在背后说不定怎么骂他是个傻逼呢!

  回到连队,肚子里咕咕地叫了起来,刘海东却告诉他:开饭还要两个小时呢!他这才记起,今天是休息日。休息日都是两顿饭的。

  不由后悔,刚才在山城堡超市那儿买点儿面包香肠什么的,与弟兄们充一下饥?看看玩了半天扑克的战士们面露菜色,不知不觉地从兜儿里掏出了二百元钱。

  告诉身边那两个新兵,说:“麻烦你们跑一趟超市,给弟兄们买点儿零食来!”

  “还有,再弄几听易拉罐啤酒来!”刘海东见状,又掏出一百元交给新兵。

  “我这有我这有。”军威又掏出了一百元,让新兵把刘海东的钱退回去。

  “排长,你买饭我买酒。天经地义。怎么好让你一个人破费?”刘海东争辩。

  “去去去!什么天经地义?今天我请客。没你的事儿!”军威仗着自己的工资优势,到底把刘海东的钱退回去了。

  部队有个规矩,但凡是请客的事,谁官大,谁工资多谁拿钱买单。当然,挣钱少的新兵,就得主动的干活儿跑腿了。

  山城堡超市紧挨着营房。不一会儿,两个新兵就把啤酒、香肠、面包一应东西全都买了回来。刘海东看到啤酒易拉罐,拉开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接着,他又举起啤酒,连连地喊叫着“干杯干杯”,几罐啤酒就让他们喝光了。

  “来,吃呀!”军威见他们一个劲儿的喝酒,连忙把那些吃的东西分给众人,说:“我们本来是用食品填饱肚子的,你们光是喝啤酒,大冬天也不嫌凉!”众人这才想起吃东西。

  “哈哈!你们怎么吃上了?一会儿就开饭了呀!”正吃着,连队文书来了。军威连忙让他坐下一起吃,没想到文书却扯了军威的手说:“一排长,你来。”

  没等到军威反应过劲儿来,文书拉着他的胳膊一步步往连队文化室方向走。军威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一直进了文化室,文书指了指文化室乒乓球案子上的一个大箱子,问军威:“一排长,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电脑?我们连买电脑了?”军威看到这台还没有启封的新电脑,简直是喜出望外了。

  “不是买的。是本溪市拥军慰问团来军部,送给咱们军的。文化处的首长知道你搞创作需要电脑,就特意拨给我们连队一台。这台电脑,今后就归你使用了。呵呵。”

  “文化处首长?一定是那位杨副处长吧?”军威一下子想到了他。心想,别人谁会知道自己要搞业余创作?要用电脑上网查资料?只有杨副处长才会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自己的创作需要。

  军威急于打开电脑上网,就忘记了刚才与弟兄吃零食喝啤酒的事儿,着急地与文书一起把电脑安装上了。

  随后,文书把文化室钥匙给了他,嘱咐说:“指导员说了,这电脑只允许你一个人用。别人不准进来的。”军威答应对外保密,两个人才从文化室走了出来。

  军威看到这台电脑,好像是看到了新的天地,永远发那些话带来的烦恼一下子就在心里消失了。他想,杨副处长这么关心自己,得打电话表示感谢才对。

  于是乎,军威顾不上回宿舍继续喝啤酒,直接来到连部,拨了军内电话,一会儿就接到了军部文化处,正好,杨副处长接了电话。

  “杨副处长,我是军威,谢谢你给我配置的电脑。这下,我写作、查资料方便多了!”

  “军威啊,最近写什么了?”杨副处长问他。

  “这。”军威一下子语塞了,自从来到连队,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创作上,全让连队这些琐事缠住了。

  “这。”军威只好强调客观现实,“我刚刚来连队上任,光顾熟悉情况了。创作的事,还没有好好的考虑呢!现在有了电脑,我好好的构思一下创作计划。”

  “军威,听我说,代理排长,对你来说,不算个什么事。别拿那个当正经营生。现在,军里正筹备参加军区汇演的事,要不是团长搅局,我差一点儿要把你调军创作组来。好好的考虑一下创作的事,好不好?”

  “好的好的。”见杨副处长的话与永远发说的话如出一辙,军威立刻知道自己的思想误区,就是把这代理排长太当回事儿了。

  如果不能完成创作任务,不要说对不起杨副处长的关心,就连这台电脑他也觉得愧对了。

  “军威啊,部队的创作素材很广泛,连队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写。

  “不要局限于炮兵部队生活,咱们是集团军,除了炮兵部队,还有机械化步兵、坦克兵、通讯兵、防化部队、舟桥部队。等有机会我带你去各兵种看看,你的思路就打开了。”

  “好的好的。目前, 我还是从炮兵部队写起吧。”军威终于答应杨副处长,集中精力写作了。想想永远发说的那些话,军威觉得只有创作出好的作品,才有可能从连队逃离出去,然后从团长控制下的这个炮兵团逃离出去,不然,就没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放下电话,军威就要去文化室,上网看看最近军队文艺创作的状况和流行趋势。但是,这时,指导员叫住了他:“军威,你等一下。”

  军威坐下来,听从指导员的指示。

  指导员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来一张《通知》:关于推荐第二批赴军校进修战士的意见。

  果然不出所料,这通知书是团政治处下达的。具体内容就是,推荐第二批赴军校进修的优秀战士,其中,规定了相应的推荐条件、推荐方式。

  并要求,各连队党支部要在三天之内完成确定推荐名单,然后报营党委、团党委会审批同意。

  “这件事,管理股党支部早就推荐完了,报送的名单就是我的同乡永远发。”军威不知道指导员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个通知书?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连长指导员应该是拿出初步意见来,交支委会讨论研究一下,随后上报就是了。

  他这个代理排长,只要参加会议,提出自己的意见来就行了。至于具体的人选,连队首长们早就心中有数了。他这个新来的人,只能是尊重多数人意见,实在是不好表更多的态。

  “军威,有件事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想找你问问。”指导员看着军威无所谓的样子,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军威,你这次来我们连代理排长,到底是团长的主意还是政委的主意?”

  “这。”听指导员这么一问,军威也懵了。他只知道自己原来是要当司令部文书的,但是,在团党委会上,团长提出了异议,要自己下连队代理排长。

  至于政委是怎么说的?团长的意图是什么?于股长谈话时并没有说这些。既然是团党委会决定的事情,还有必要弄清是团长的意思还是政委的意思么?

  “呵呵,军威,我这么问,也许是有些突兀。不过,眼下这件事儿,确实牵涉到了你的问题。”接着,指导员就说了推荐上军校进修人选的事,“第一次推荐人选时,我们经过支委会研究,报送了文书。他是重点高中毕业生,在连队文书工作岗位上业绩优秀。可是,由于第一批名额出现了问题,团党委通知我们第二批再考虑。”

  “既然是这样,这一次就推荐文书呗!”军威想,既然是支委会研究过的事情了,那还有什么说的,这次就推荐文书好了!

  “按说应该是这样的。”指导员点点头,却又皱了眉头,说道:“可是,昨天晚上,那位团长大人给连长打来了电话,却建议我们推荐一班长刘海东。”

  “什么?团长要推荐刘海东?”军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无比的惊讶了。

  “是啊。接到这电话,我和连长就纳了闷儿了。文书是我们早就确定的人选了,团长为什么要拿出刘海东来压制他?分析来分析去,我们觉得,团长此举并不是否定文书,而是否定你,压制你。”

  “嗯。”听了指导员的话,军威禁不住频频点头了,指导员说的对呀!这次自己来代理排长,是把刘海东给压制了。

  但是,如果刘海东上了军校进修,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半回来后就会正式担任排长。那时候,他这个代理排长就得让人家重新压制下去,白白辛苦一场。

  要是那样,自己岂不成了“废柴”一堆了。

  第52章 指导员的疑惑

  “所以,军威,我要问你,你这个代理排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团首长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团长与政委对于你的安排,是不是有些不同的想法?”

  “指导员,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不妨给你多说几句话,据管理股协理员对我讲,他和股长是想让我担任司令部文书的。

  “但是到了团党委会上,团长却要我下连队,据说政委和沈主任不同意这么安排,他们认为我的特长更适合在机关工作。

  “但是,为了让我下连队,团长甚至于慷慨给与了我一个四级军士长的军衔,见团长给了我这么优厚的待遇,执意要让我下来,政委也不好说什么,就同意了团长的意见。

  “呵呵,说句不应该说有话,大概这是政委向团长妥协的结果。”

  “其实,政委考虑的是对的。你的特长,确实更适合在机关工作。”指导员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来代理排长,而是留在司令部当文书,这批去军校进修的人就不是永远发而是你了。团长大人为了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军威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记恨你?”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军威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事实了,就把英子主动接触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哈哈,男欢女爱,这是正常现象啊!再说,你这么优秀,就算是与英子成了夫妻,他团长有什么吃亏的?我看,为这点儿事,他这么算计你,简直是有点儿心理障碍因素了!

  “咦?军威,你给我说实话,你在家,不会是有妻子的人了吧?有了妻子再和英子恋爱,在部队可属于玩弄女性,不允许的啊!”

  军威索性实事求是,将自己与张莲的未婚夫妻关系的事儿,还有后来分手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既然是这样,团长应该是接受你啊!呵呵,也许是你接触英子在前,与未婚妻分手在后,让团长认为你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了!哈哈,这事儿,确实是你倒霉了!

  “呵呵,军威老弟,你好惨哦!要是这次把刘海东送到军校去,你就等于让人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喽!”指导员放说的有些夸张,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军威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张通知书,让自己对指导员吐露了自己的全部隐私,觉得十分的掉份儿,可是,不这么说,指导员那心里重重的疑惑如何能解得开?

  “唉呀!”军威无语了,只能唉声叹气。

  “军威啊,别唉声叹气的。这样,你会中了人家的奸计,人家没出手,你自己就先倒下了。嗯,就凭你今天说的这些,我决定,继续坚持推荐文书,坚决把刘海东打压下去。”

  “谢谢你指导员!”军威知道指导员这样做是为自己考虑的。可是,那样的话,团长岂不要恼羞成怒?指导员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要难过了?

  “没事。军威啊,我们是人民军队,掌握这支军队的,除了军事首长,还有政治首长,还有党委、党支部呢!

  “我不信,咱们一级党的组织,就斗不过一个刚愎自用的军阀?推荐优秀人才上军校,是党委、党支部的职责,他凭什么插上一脚,还要自己说了算?”

  “既然是这样,将来我在支委会上投文书一票就是了。只是,连长会不会。”军威担心的问。心想,你这指导员上面有教导员、政委替你顶着,连长可是军事干部,如果不执行团长指示,那今后在工作上怎么协调上下级关系?

  “军威放心,文书上军校的事儿,当初就是连长同志提出来的。在这原则问题上,他不会出尔反尔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是块硬骨头呢!”

  晚上,军威没有查岗查哨的任务,就想睡个安稳的觉。突然看到有个生疏的人在外边敲门,然后就把刘海东叫了出去。

  刘海东就回来向他请假,说是老乡来找他说件事,几分钟就回来。军威见他不是往山城堡去约会傅春燕,就点头表示同意了。

  躺下了,眼睛却瞪得大大的。这几天的事,让他的思想迎接不暇。甚至于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来的感觉。

  原来他是想在这代理排长位置上尽职尽责,干出点儿优秀成绩来,寻机会争取转正的,没有想到,团长大人设了这个陷阱,还处处不放过他。

  如果不是永远发向自己说了那些话,如果不是指导员今天提供了这么多的信息,他还傻傻的蒙在鼓里呢!到时候,让人家卖了还要帮助人家数钱呢!

  不大一会儿,刘海东从外面回来,与他打招呼,说自己回来了。军威就说:“睡觉吧!”心想,这刘海东也够倒霉的。先前让他代理排长,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后来,说拿下就让人家拿下了。

  可是,这人并没有像军威想像的那种倒霉的样子,依然如故的带领班里战士们严格的开展工作和训练。也许是他和团长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或者是联系吧?

  不然,团长怎么会冒着违犯规定的危险,向高连长推荐他呢?可是,如果说是这样,问题又来了:那位团长,既然现在力挺他上军校,为什么当初却又拿下了他的代理排长职务呢?

  想到此,军威反来复去的得不出正确的答案。后来,干脆也不想了。

  管他呢,只要连长指导员两个人都坚持推荐文书,刘海东的军校就上不成,即使是自己转正无望,将来的下场就不至于像指导员想像的那么惨!

  第二天早上,军威提前起牀,悄悄地来到南山脚下,穿越了落叶松林,在那处橡树下面开始了练功。

  他翻开韩班长送他的《武功秘笈》,按照上面的要求操练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微微地发热了。一眨眼工夫,半小时过去了。

  下山时,忽然听到旁边的树棵子里有响动,驻足一看,竟然会是冯梦隆!

  这小子,难道偷看我练功了?想到这,军威索性大喊了一声:“冯大哥!”

  “哈哈,军威!”冯梦隆听到他喊叫大哥,马上朝军威这边走过来。

  “你干什么来了?”军威问他。

  “我。爬山锻炼。”冯梦隆指了指山上,随便的回答了他一句,又说:“我天天在这山岗上走一遍。这山上的空气多好啊!”

  哦,原来人家是爬山锻炼身体,自己还以为他偷看练功呢!

  “军威。刚才我看到你在那儿拳打脚踢的,是从警卫排学来的武功么?”冯梦隆并不掩盖自己看到军威练功的事实。

  “呵呵,警卫排能学到什么功夫?是韩班长私下教了我几招,我抽空来练习练习。”军威也不想隐瞒什么,冯梦隆这种聪明人,你对他也瞒不住什么的。

  “韩得让,那是侠客、英雄一般的人物!早就应该送军校进修了。”看来,冯梦隆好象是了解韩班长的情况,提起他的名字就赞扬开了。

  “是啊。不过,现在去军校,也不算晚,回来当警卫排长,还是很年轻的。”军威随声附和着他。

  “我听人说,韩班长的功夫是真功夫。军部警卫连曾经想调他去呢,可惜咱们团首长舍不得放。把人家给耽误了!”冯梦隆说到这儿,惋惜的摇摇头,说:

  “军威啊,要我说,你这代理排长将来能不能转正是小事,练就一身硬功夫可是一件大事,咱们现代人,即使是不能史上留名,那起码也要不枉今生。学点真本事,干点儿正事是真格的!”

  “嗯。”听冯梦隆这么说话,军威倒是觉得这个人并没有那么颓废,倒是一身正气、踌躇满志的样子了,也许是人们误会了他。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来到了山脚下,挥手拜拜了。军威回到连队营房,还没有进宿舍,就听见文书喊“一排长”,接着大声地告诉他:“今天上午,全连合练,你顺便通知下二排长啊!”

  军威就先来到四班,告诉了徐行春“合练”的通知,随后又问:“什么是合练?”

  “合练,就是指挥排和我们炮排联合训练。咱们炮排长,跟着喊口令就行了!”

  跟着喊口令?这时,军威就想起了年度会操时四营实弹射击的一幕。那天,除了作训股长、张参谋和李德实施了具体的指挥,其他人不都是跟着喊口令么?

  果然不出所料,上午,军威带领全排人马来到炮场,就见连长、指导员和宋朝带领指挥排的人爬上了南山。那些侦察兵、计算兵、通讯兵、携带了侦测仪器、通讯器材,转眼间便隐没地落叶松林里,军威想,他们的指挥所,大概就在自己练武的那棵大橡树下。

  战时,连长、指导员属于上指挥所的前沿一线,只有副连长和炮排长坚守在炮阵地上接受前方指挥所的命令,实施射击。

  炮兵间接射击,目标一般都是十公里之外的。然而,今天因为是模拟训练,指挥所就在炮阵地附近的山上,连长给侦察兵下达的命令声音都清晰的传了回来。

  “目标正前方,独立家屋!”连长大声地喊叫着。

  第53章 合练的失望

  “独立家屋?有点儿偏。往左移动一点儿,改为那棵独立松吧?”就听到指挥排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但是,连长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军威指挥三个炮班开了架,固定了炮位,就见副连长不时的在炮位之间跑来跑去,指挥炮班长和瞄准手们确定炮位的经纬度,随后报告给前方指挥所,准备了大约半小时,前方才传来了射击命令。

  “全连射击!”副连长复诵着连长的命令。

  “全连射击!”军威和徐排长复诵着,

  “全连射击!”几个炮班长跟着排长的命令复诵。

  “目标,坦克群!”副连长发出命令后,排长、班长们又是继续复诵。

  “基准射向,0-16!”这命令发出后,就看到各炮瞄准手重新调整了炮口方向。

  “表尺,150!”瞄准手继续跟着命令在瞄准具上具体操作。

  “一炮一发装填!”

  “一发装填!”命令几经复诵,到了刘海东这儿,就成了具体操作命令。

  “好!”装弹手弯了腰,做了个逼真的装填炮弹的动作。

  “装填完毕!”刘海东举起小旗,面向军威报告。

  “一炮装填完毕!”军威面向副连长报告。

  接下来就没有了动静,似乎是指挥所等待什么。

  大约十几秒钟过后,前方才发出了“放!”的命令。

  “放!”这个字经由副连长、军威、刘海东的复诵之后,瞄准手拉起火炮操纵杆,完成了击发动作。

  第一发炮弹“发射”了,前方指挥所要根据“弹着点”对射击诸元进行修正,然后又把修正后的射击命令传达到炮阵地,实施了一排射击、二排射击作业,直到进行了“全连齐射”,合练才告结束。

  “嘻嘻,这合练,简直不像是惊天动地的火炮射击,倒像是儿童游戏一般。”军威经历了这次合练,竟然会觉得有点儿失望。

  “切!可不是这样的。这是没有装实弹,如果不是模拟训练,而是实弹射击,那就复杂了。如果不能击中目标,就是打靶不合格、不及格。要记录到考核成绩中的。”

  徐排长见军威对这次严肃的合练竟然会视同儿戏,连忙纠正他的轻率的说法。

  “为什么不多来几次实弹射击呢?”军威就想,这种模拟训练,也太没劲了!

  “嘻嘻,多来几次?你以为炮弹是子弹呢,说打就打?一颗炮弹的造价一千多元呢!如果不计成本,连队这么一发一发的打炮,打几次军费就被花光了。别的事还干不干?”徐排长嘲笑起他的无知来。

  哦,军威这一下子就明白了,军费开支,敢情这炮弹就是货真价实的花钱勾当。过去,他的印象里,军费开支不就是步枪、刺刀、子弹、手榴弹吗?现在一听,才知道这现代化武器是要花钱多的。

  营里搞了一次会操,连队搞了一场合练,这预示着,今年的训练基本上进入了收尾阶段,下一步,就是打扫卫生,安排后勤保障,准备过年的事了。

  营房里的训练生活明显的拉松了。营首长很少到连队里来检查督促什么,连队安排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让战士们呆在屋子里学习报纸杂志上的政治文章,学习之后还要组织讨论,讨论的结果还要往连里汇报。

  在这种宽松的日子里,军威除了早晨练功,大部分个人时间都用在文化室里,开始,他还能上网浏览一下《解放军文艺》和军内的文艺刊物,研究一下当下的文艺思潮,作品风格,流行趋势。可是,浏览了几天,就觉得纳闷儿:现在的军事文学,似乎是变味了。

  军队作家们写的作品,不再反映连队火热地训练生活,而是家长里短的琐碎故事,情意绵绵的爱情纠葛,甚至于还有那些离部队生活八杆子也打不着的社会光怪陆离的现象。

  不说别人,就说大作家莫言,军威一直把他当作部队文学创作风向标式的人物,但是,现在他的作品,似乎是离军事题材越来越远,除了那几部脍炙人口的红高粱、酒国系列,再就看不到部队生活的影子了。

  他发表在地方刊物上的那些中篇小说,都是写社会生活的,像《师傅越来越幽默》、《司令的女人》简直不像部队作家写的,而是地方上那些青年作家们为了出名,为了挣钱随意挥霍自己创作才华一般。

  如果说莫言这位大师级人物还保持了大作家矜持的姿态,那些未成名作家的作品简直不忍卒读了,有一篇中篇小说,写的竟然会是战士违纪与驻地姑娘的恋爱故事。

  这是部队不允许的违纪行为,怎么在这部作品里反倒被渲染歌颂了呢?难道说,这些文艺作品故意与部队的主旋律唱反调,鼓励战士们去违纪恋爱?

  要是那样,刘海东的行为岂不是让人同情,让人赞许了么?既然是想写这样的东西,这些人就退出军营,回社会上写些商业文学作品养家糊口得了,干什么还要呆在军队,领取着部队的工资,却要干这种涣散军心的事?自从来到部队,王干事、于股长、还有杨副处长一直向他灌输,文学创作要弘扬主旋律,要贴近连队生活,贴近战士生活,可是,这些军内的文艺刊物,却是做出了多么荒谬的文化导向啊!

  “一排长!去连部开支委会!”军威看了一部作品,正沉思着,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叫,一看,是文书。

  军威知道要研究推荐上军校人选的事情,连忙走出了文化室。这时候,却见文书放慢了脚步,凑到面前,恳切地说:“军威排长,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什么事?说吧!”军威对文书的印象一直不错,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求人。

  “今天的支委会,可能是研究上军校的人选,麻烦你。投我一票!”文书说完,脸上有点儿红了。

  “没什么,我投你的票就是了。”军威想起了自己与指导员的君子协定,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你军威排长!”文书竟然会有些感动。

  “刘海东是我的部下,如果我不投票给他,人们也许是要说三道四。但是,你的事儿是支委会早就定了的,凭什么团长一句话就否决了?请放心,我会坚持原则的。”军威说完,大踏步走了。

  在支委会上,指导员先传达了团政治处的文件,然后又找出了上一次支委会推荐文书去军校进修的会议记录,然后,又让连长把团长来电话的内容给大家说了一遍,这才让大家展开讨论。

  其实,这事儿讨论不讨论,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现在的关键是连长指导员的意见。如果他们坚持支委会研究的决定,不屈从于团长打电话的压力,那么就是推荐文书无疑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让刘海东捡这个大便宜了!只是,如果刘海东去了军校学习,回来后再正式担任一排的排长,那么,军威这个代理排长岂不是白干了么?

  支委会上坐的是几个支委会委员,其实,真正的利害攸关的人,只有连长、指导员、军威三个人。

  一是看连长敢不敢承担团长电话说情的压力?二是看指导员敢不敢坚持原则,维护原支委会的决定?第三,那就是军威,敢不敢得罪自己的部下刘海东,实事求是的同意推荐文书这个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

  “我看这事儿,思想压力最大的莫过于连长、指导员和军威三位同志了。事情的结局,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指导员啊,咱们别在这儿憋死牛了,干脆,投票表决吧!”指挥排长宋朝知道这事儿讨论不起来的,干脆说出了心里的话。

  “是啊,投票表决吧!”一排长徐行春也同意了指挥排长的说法,“要是讨论,我们说什么好呢?说什么也不好。有了表决结果,你们对上、对下都可以交待了嘛!”

  听了两个排长都这么说,指导员就与连长小声地嘀咕了几句话,随后宣布投票表决。连长就拿出抽屉里的几张小纸条来,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由于投票人数少,就没有推荐监票员什么的,人们的票写完了,纷纷放到了指导员面前。指导员并不看投票结果,而是让司务长当场计票。

  司务长十分认真的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计算器,正要按动键盘,忽然发现每张票上写的都是文书的名字,就把计算器往旁边一扔,说:“这七票,推荐的都是文书。刘海东是零票。还计算么?”

  “既然如此,还计算个屁!那就是文书了!”连长笑呵呵地说道。

  这时候,指导员才拿起那些票,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交给连长复查了一遍,才宣布:根据投票表决结果,支委会再次推荐文书为本次上军校进修人选!

  人们就象征性地鼓掌通过了。这时候,连长竟然会问军威:“一排长,你这么投票,不怕刘海东对你有意见么?”

  “呵呵,连长,为了坚持原则,你连团长都敢得罪。我还怕刘海东有意见么?”军威就反问了一句。

  第54章 刘海东不见了

  “哈哈,团长打电话,不过是向我提个建议,我不采纳,他顶多就是别扭一阵子,过后他还得与我合作抓军事训练呢!至于刘海东,这是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当心他在工作中捣乱啊!”

  “没什么。”军威也哈哈一笑,心想,这事儿也关系到我的前途命运呢!你这连长怎么就没有想到?

  支委会的正式议题结束了,按道理应该是散会了。指导员客气的问了一下:“各位,还有什么事需要支委会讨论的么?”

  “我有事儿。”司务长老代就不客气的举了手,说道:“有个重要的事儿,支委会是不是讨论一下?”

  “什么事?”看到代司务长的样子,连长显得有点儿不耐烦。开会结束,他正想与别人甩一会儿扑克呢,没想到这老代又来事了。

  “关于春节会餐喝什么酒的事。”这时,司务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会餐喝什么酒?你这司务长定一下不就得了。干什么还要支委会讨论?支委会是讨论大事的。什么时候讨论过喝酒这种破事儿?”连长批评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指导员这时却觉得春节会餐喝酒已经是大事了,就让司务长具体说一说情况。

  “按照上级要求,会餐喝酒只能喝啤酒,不准喝白酒。可是,战士们对这意见很大。他们说,平时不让喝白酒就罢了,过年了,还不让咱们解解馋?不行咱们自己买酒喝!”

  “这事儿,是不是四班长金明提出来的?那小子平时就喜欢喝白酒,要是过年不让喝,他一定起刺儿。”徐排长毫不护短,他知道自己部下的习性。

  “还有我们那个司机班长,平时也是出去偷偷喝酒的主儿,过年了,他一定是忍耐不住,又要作了是不是?”宋朝也提起了自己的部下嗜酒的毛病。

  “实际上, 不管是谁提出来的?人家说的有道理么。”指导员似乎是同情这些战士们,“过年了,本来是举杯的日子。凭什么只让喝啤酒?不让喝白酒?司务长,你是怎么想的?”

  “现在,上面一再强调过年要创造和谐的气氛,喝酒这事儿,不少单位都放开限制了。我的意思,啤酒要喝,白酒也可以来一点儿。”

  “七连是怎么安排的?”连长就想攀比一下兄弟连队,只要有的单位敢开头,他就敢紧紧的跟上。

  “七连的计划是,啤酒随便喝,白酒,每桌上一瓶。”司务长拿出个小本子来,看来,那里好象是记录了他从其它的连队听来的情况。

  “一瓶是多少?是半斤的小瓶儿?还是二斤的大瓶?”连长开始挑剔司务长情报不准确了。

  “不管是小瓶?还是大瓶?只要有人开口子,咱们也别太限制了。”指导员历来是主张放开喝酒的。

  “指导员,我不是心疼白酒这点儿钱,我是怕,一旦不慎买到假酒,战士喝出毛病来,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假酒?哪来那么多假酒?”指导员就觉得连长过于小心了,“晓月,你忘记了?那年喝羊汤,战士们拉肚子,咱们一个一个往卫生所里背,多凄惨。”

  “呵呵,那年。是羊汤有问题,不是白酒的问题。”指导员想起那年的事,虽然记忆犹新,但是他不承认是酒的问题。

  “军威,你们管理股的生产班,是不是酿酒啊!”连长正为买到假酒的事担心,一看到军威,就想起了一件事。

  “是的。”军威点点头,“那是为军首长和军部机关服务社酿造的白酒,连长。你的意思是。”

  “你联系看看,能不能卖给咱们点儿?过年了,让战士们喝酒喝个放心。”连长说。

  “我打电话问问。”军威立刻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管理股。

  “谁呀?”协理员的声音。

  “协理员你好!我是八连,军威。”军威一听是协理员接电话,心里有底了。

  “军威,你这排长当的怎么样啊?怎么不回老家来看看我呢?”协理员长随意的与他聊起了天儿。

  “协理员,我这不是正要找你么?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呢!”军威开始打预防针了,“什么事?说!”协理员很痛快。

  “协理员,咱们生产班的白酒,能不能卖给我们连队一点儿?大家听说咱们的酒好,要我出面联系呢!”

  “军威,你想要多少?”协理员看来好象没问题。

  司务长听到协理员在电话里问,立刻朝军威申出了两个巴掌。那意思是:十斤。

  “十斤哪儿够?十五斤!”指导员立刻加了五斤。

  “协理员,我们需要十五斤。”军威立刻报了数字。

  “哈哈,军威啊,我只有审批十五斤的权限。既然是十五斤,我答应了!”

  “谢谢你,协理员,我们连首长也代表连队战士谢谢你。”军威连忙道谢。

  “军威啊,不瞒你说,要过年了,各营、连队都要咱们提供点儿安全放心酒,可是,我们的生产能力有限啊!而且,军长明确提出,咱们的酒不能勾兑,只能用纯粮食酿造。我只能照顾重点了。你怎么来取啊?有车么?”

  “山城堡有三轮车,我让司务长雇用一台下午去取。”军威想,连队虽然有炮车,但那是军车,出动是要请示报告的。只能用三轮车代步了。

  “算了算了。明天我让吴三秃子开小车给你们送去吧!记住,不要往外说哟!”协理员办事真是爽快。

  “价钱?价钱是多少?你还没问呢!”连长问军威。

  “不用问。管理股内供酒十元一斤,是明码标价的。”司务长告诉连长,“咱们准备150元钱就行了。你要多给,他们那帐还不好走呢!”

  本来只有一个议题的支委会,因为喝酒的事,一下子开到了晚饭时刻。看看外面的天黑了,指导员宣布散会,人们奔向了食堂。

  就在这时,一班副班长前来报告:“刘海东不知道哪儿去了?下午四点出去后,一直没有回来。吃饭前战士们找他,也没有找到。”

  军威就挨个问自己排的班长、副班长,甚至于问了每个人,他们都不知道刘海东干什么去了?这样,军威只好 向连长报告了。

  “他。会不会去了山城堡?去打电话或者是买东西了?”连长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想到了山城堡,军威此时此刻也想到,他是不是去与傅春燕约会了?

  “我派人去那儿找一找。”军威也有这个怀疑,就将三个班的人分别派往山城堡商店、邮电所、超市、网吧几个方向,让他们认真的查找一下,查实结果后尽快回来报告。

  军威自己,则来到了文化室,打开了电脑。他开了QQ版面,顾不上理会灵芝、张莲、张桂英的留言,先在傅春英的留言栏疾促的敲打了一行字:春英,十万火急!刘海东不见了。我担心他去找春燕,请问,春燕出去没有?

  “没有。春燕在我身边吃饭呢!怎么了?他怎么就突然丢了呢?”傅春英马上回复了他,看来,她好象是吃饭,隐身了。

  “哦!既然春燕没玫他在一起,我放心了!我要着急去找他,先下了。再见!”军威就要退出来,关机。此时此刻,他不能呆这儿太久。

  “军威,别着急走。刘海东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连队发生了什么事?”傅春英好像是为他担心,还问这问那的。

  “没有啊。下午我在连部开会,散会出来吃饭时,战士们就报告不见他了。”军威客观的叙述了一遍,心想,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是傅春英这局外人能够分析出线索来。

  “你们连部,开会是什么内容?”傅春英追问不舍。

  “这。”军威真就不好说什么了。如果不加思索地把会议内容告诉她,势必要引起她的误会,以为是军威挡了刘海东的道,故而破坏人家与傅春燕的好事呢。

  于是乎,军威就策略性的说道:“没什么,就是研究了几个立功受奖者的名单。”

  “这立功受奖者,是不是牵涉到了刘海东?”傅春英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随后问到。

  “嗯?你怎么知道?”军威好奇了,这傅春英一定是联想到了什么事。

  “我想,一定是因为会议决定对刘海东不利。所以,得到消息的他心情难以接受。就去寻找自己的靠山,想办法补救了。”傅春英竟然会分析出了这样的结果。

  “。春英姐,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我得抓紧把这情况给连长指导员汇报一下。对不起,下了,有时间再聊。”军威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认定傅春英所言极是。

  他忽然就想起了团长给连长打电话推荐刘海东的事。如果不出意外,刘海东此刻若想挽回败局,只能找团长求救而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离开文化室,几路人马已经从山城堡回来,他们在山城堡都没有发现刘海东的踪影。军威让战士们回宿舍休息一下,自己就向连部走去了。

  第55章 令人兴奋的强心剂

  来到连部,军威二话没说,直奔那台电话而去。连长指导员看着军威,谁也没说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军威的举动,一定与寻找刘海东有关。

  “山城堡没有发现刘海东。”军威抓起电话,先汇报了刚才了寻找的情况,接着说:“我问问警卫排的人,看看他是不是去了团部?”

  “妈的,这小子去团部找团长了?!”连长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就认定刘海东是去了团长那儿。

  “不能啊!咱们开会讨论的时候,没有人出去。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遭到了投票否决的结果?”指导员对于会议消息的泄露产生了疑问。

  “一会儿,听听军威探听的消息就知道了。”连长看着打电话的军威,一口认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其实,军威拿起电话来,还不知道拨打哪儿好?开始想拨打管理股。一想,下午刚刚为买酒的事麻烦了韩班长,现在不想麻烦人家了。于是,就把电话拨向了团招待所。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军威心里一点儿数也没有。他只是知道,营、连有些去团部办事的人常常住在招待所的。但那都是办公事的。

  像刘海东这种没有请假私自外出的人员,哪里敢去招待所住?可是,一想到刘海东与那位团长的特殊关系,就联想到,团长就是与刘海东关系再特殊,也不可能安排他住自己的家里。唯一的可能就是让招待所留下他住一宿。看看吧,也许是有这可能。如果不是这样,再说吧!问一问没什么不可以的。

  “喂?哪一位?”对方接电话竟然会是山东口音,军威听上去有些熟悉,又有些亲切,虽然想不起对方是谁?但肯定是警卫排的人来这儿值班的。

  “我是军威,请问你。”军威探试对方是谁?

  “啊哈哈,军排长啊!首长你好,有什么指示?”这一下,军威听出来了,对方是王宝玉。

  “宝玉,是你值班啊!最近好么?”军威因为有正事要了解,不好意思和他打哈哈。

  “我还可以吧!你怎么总也不回来看看呢?”王宝玉责怪他。

  “我要是回去,不是要给你添麻烦吗?所以不敢轻易地回去。”

  “这有什么麻烦的?吃饭咱们去食堂。住宿咱们有招待所。你是看韩班长和发哥上军校走了,不愿意回来了吧?”王宝玉猜测着。

  “不是不是。韩班长和发哥走了,不是还有你和三秃子么?我最近确实是忙点。等过了这一阵子,一定去看望你。”因为军威要麻烦人家打听事, 不能太着急,必须得先套套近乎才行。

  “军威,怎么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有事么?”王宝玉这才想起问正事。

  “有个重要的事,麻烦你给查一下。”军威就开门见山了,“今天住宿的人,有没有三营去的?叫刘海东的人?”

  “军威你稍等。”这时候,军威就听到接待室的另一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只好等待一会儿。

  “军威,你查的那个人叫什么名?”王宝玉重新询问。

  “刘海东!”军威重重地重复了一下。

  “刘海东,他是你们八连的代理排长么?”王宝玉竟然会来了这么一句话。

  “宝玉,八连一排的代理排长是我呀!你怎么说他是代理排长?”军威有点儿疑惑了。

  “呵呵,军威,别误会。刚才,团长从家里打来电话,说是让我们安排一个人的住宿,还说他是八连的代理排长。我才这么说的。”

  “哦!没事儿。”军威这一下验证了自己的推测。只是,现在,明明是自己取代了刘海东的代理排长职务,团长为什么说他是代理排长呢?难道说,刘海东这次去团长家里串门,两个人又酝酿了什么阴谋活动?

  “连长,刘海东,确实是去团长家里了。”军威一五一十地向连长和指导员汇报会了电话里内容,还说:“团长向招待所安排他住宿时,还称他是八连的代理排长呢!”

  啊!?两位连首长听了军威的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个刘海东,难道说是造反、翻天了不成?他不光是不请假擅自外出,甚至于还谋划了自己向军威夺权的事情?!

  “一排长啊,这事儿,你不要着急上火。我想,团长给招待所的人那么介绍情况,也许是口误了。或许是刘海东在团长面前说了什么吧!

  “这样吧,你再给招待所值班的老乡挂个电话,请他转告刘海东,一旦住下,就给连部来个电话。咱们听听他怎么解释今天晚上的这些事情?”指导员听了军威说的情况,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显得比连长沉着冷静多了。

  军威又给王宝玉回了电话,告诉他,一旦刘海东到招待所,就让他立即给连部回电话。王宝玉答应了。

  军威觉得没有自己的事了,就要回宿舍。指导员却让军威留下来,说:“一排长,你别走,一会儿你也听听刘海东是如何自圆其说的。”

  军威只好坐下来。连长不愿意为了等待刘海东的电话就在这儿干坐着,索性从抽屉里掏出扑克来,消磨时间等待。

  指导员没有心思玩,却为另一个问题纠结起来:“下午的会议内容,是怎么被人传出去的呢?咱们几个人,没有人出去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焦虑的走来走去。

  “俗话说,隔墙有耳嘛。”军威下意识的来了一句话。

  “隔壁的人,就是文书、卫生员、通讯员三个人,他们都是咱们的嫡系部队,怎么会偷听泄密?”听了军威的话,指导员的脑袋瓜子摇来摇去,怎么也不相信那几个人会泄密。

  “傻瓜!这事儿,把他们找来问一下,不就结了!”连长提醒指导员。

  “喂?你们几个。过来!”指导员听了连长的话,就冲门外大喊了一声。

  隔壁的房间,文书、卫生员、通讯员三个人正闲聊天儿呢,听到指导员大声地吼叫声,立刻过来了。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三个人好像是接受审讯的犯罪嫌疑人,乖乖的站在了入门处墙角。

  一见这阵势,连长这边也不好摸扑克了,连忙转身过去,加入了“审讯”的行列。

  “下午支委会的内容,你们谁知道了?”指导员严肃的问了一句,紧紧的盯住了三个人。

  “下午,我就在屋子里看报纸了。支委会内容,我不知道。”机灵鬼灵宝首先解脱了自己。

  “我看《卫生手册》了,支委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卫生员接着解脱自己。

  看样子,两个人都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我知道。”没有想到,文书坦然承认了。

  “你怎么知道的?”指导员没有想到是他。

  “下午,我们听到了你们开会要投票表决推荐人选的事。我就比较注意听。

  “我准备出门上厕所时,听到了司务长的大嗓门儿喊‘这七票,推荐的都是文书。刘海东是零票。还计算么?’所以我无意中知道了表决的结果。”

  “你知道了这结果后,告诉别人了么?”指导员瞪大了眼睛问。

  “我不想告诉别人,但是有个人问我,我不好瞒他。所以。”

  “谁问你这事了?”连长接着问。

  “营部书记员小黄。我去厕所时,正好他也在那儿。他就问我推荐上军校人选的事。我就说了支委会投票表决的结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告诉了别人?”

  “这个书记员,真差劲!最吧没有把门儿的。”指导员一听这经过,立刻明白了,刘海东是从书记员小黄那儿得知这信息的。

  “好了好了,我就问这事儿。没别的了,回去吧!”指导员挥手让他们走,卫生员和通讯员慌忙走了,文书却主动的留下来,他大概预示到,在这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可能要出现什么差错了。

  “指导员,对不起!”文书先向指导员做检讨。不管怎么说,偷听支委会内容,又将内容传达出去,这都不是他这个文书应该做的。

  “文书啊文书。作为机要人员,偶尔地听到些支委会内容也没有什么,但是今天下午把这事儿传播出去就太不应该了!你知道么?

  “刘海东听说自己遭到投票否决的事儿,第一时间就跑到团里找团长大闹去了。如果让他闹成了,你岂不是没戏了?!”指导员看到文书悔恨的样子,立刻点明了利害。

  “这。这。”文书听到这,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接着就悔恨的流下了泪水,“我。我怎么这么糊涂?如果遭遇不测,我怎么对得起连首长的关心?怎么对得起支委会的信赖?我。我真是悔死了!”

  “文书,先别着急。”连长见状,立刻帮助指导员收拾局面,“现在,我们正在了解情况。等到情况明白了,我们再研究解决办法。希望你接受教训吧!你上军校是件大事,如果失误在这个环节,太不应该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军威离得近,立刻拿起了电话听筒,交给了翘首以待的连长。

  “喂?!”连长猜到这是刘海东打来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喂,是连长吗?我是刘海东。我在团招待所呢!”刘海东的声音听上去激动而又兴奋。

  第56章 文书的自救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军武离得近,立刻拿起了电话听筒,交给了翘首以待的连长。

  “喂?!”连长猜到这是刘海东打来的,神情十分的严肃。

  “喂,是连长吗?我是刘海东。我在团招待所呢!”刘海东的声音听上去激动而又兴奋。

  “刘海东,亏你还知道往回打电话?你不请假擅自外出,干什么去了?!害得一排的人寻找了你半天!”连长狠狠地说道。

  “对不起连长,我不是有意私自外出的。是我的老乡给了我传了个信儿,要我到团长来一趟。我觉得这事儿,不好向军武排长请假,你们连首长又在开会,所以就悄悄地来了。对不起。”

  “团长找你干什么?”连长继续严肃的问他。

  “就是。了解一下连队的情况。”一听连长问这事儿,刘海东的语气顿时有点儿吱吱唔唔了,看来,他好象是不好说实话。

  “了解连队的情况。他为什么不找我这个连长?不找我们的指导员,却非要找你?刘海东,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和团长到底说了什么?!”连长见他这样,简直有点儿怒不可遏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说什么。”刘海东听连长发火,有点儿懵了。这时候,指导员及时地来到连长身边,抢过了电话:

  “海东啊,我是王晓明。连长为了找你,和军武排长在山城堡转悠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他是关心你的安全。他着急,咱们应该理解嘛!”

  “是的是的。感谢连长惦记我,关心我!都是我不好!惹连长生气了。”刘海东听指导员语气和蔼,心情慢慢镇静下来了。

  “海东啊,我随便的问:团长找你,是不是问咱们推荐上军校人选的事了?”指导员不亏是政治工作人员,腔调一变就让刘海东放松了警惕性。

  “是啊。团长问我能不能被支委会推荐上来?我说,连队支委会已经推荐了文书,我没有戏了。团长安慰我不要着急,将来还会有机会的,并嘱咐我好好的干工作。”

  “嗯嗯,团长这么说就对了嘛!你应该听团长的话,正确对待这次推荐被否决的事儿。好好的干工作。

  “虽然你不代理排长了,但是,你们一炮毕竟是英雄炮、英雄班。在各级首长的心里,是有位置的嘛!好了,晚上好好的睡觉,明天抓紧时间回来!”说完,指导员把电话放下了。

  “妈的,这小子,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连长听了两个人的通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隐瞒事实?隐瞒什么事实?”指导员问连长。

  但是,连长一看文书还傻傻地站在那儿,没有回答。

  “呵呵,文书你回去吧!”指导员马上要文书回避,接着说:“你这事儿,看来好象有点儿麻烦。我和连长,还有支委会全体人员,对你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注意吧!”

  “是。”文书点头,立即退了出去。

  “老高,这下,你说吧!你说他隐瞒了什么事实?”指导员接着问连长。

  “刚才在军武的通话中有个怪事:团长让招待所安排刘海东住宿,竟然会说他是代理排长?这个细节刘海东隐瞒了。”

  196文书的自救

  “是啊,也许是团长对刘海东做了什么承诺。但是刘海东心里不托底,没敢说出来。”

  “军武,你感觉,刘海东能接受你这个代理排长顶替他位置的现实吗?”连长把脸转向了军武。

  “表面上,他是支持我工作的。”军武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又说:“不过,从他那气定神闲的心态里,我似乎觉得,他的背后,有一座强大的靠山在支撑着他。

  “起码,这座靠山是他精神上的支撑点。所以,他对于我的‘篡位’,就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气度来。”

  “现在看来,他的精神靠山好象就是团长大人。”连长做了个想当然的判断,随后又预言家一般的说道:“嗯。瞧着吧!这几天,围绕刘海东,一定会有些热闹的事情出现。”

  第二天,营部的炮技师和车辆助理员来到八连,说是根据营首长指示,要对各连队的车、炮保养情况进行一次例行公事的年度检查。

  连队自然不敢怠慢,就让分管军械的副连长和文书(兼职军械员)与炮一、二排长前来汇报情况,并陪同炮技师和助理员一起现场检查。

  军武和徐排长来到连部,先口头汇报了车辆和炮和日常保养情况,无非是按照《条例》要求,及时擦拭保养,定期检查,发现故障及时报修。

  二排的汇报与一排情况大同小异。炮技师和助理员就是营部的人,他们不像团机关的人那样,要求写书面的文字材料,主要是现场看看。

  副连长几个人来到炮场,先是掀开炮衣,查看了火炮的外观,随后,炮技师装模作样地拉动了一下炮拴,见一切正常,就表扬了八连重视军械管理工作。

  随后,车辆助理员检查的项目就多了。他要求各炮车的司机现场发动车辆,听听发动机没有故障的声音,才让过关。

  好歹这都是指挥排司机班的事,与军武和徐排长无关,助理员他们检查,军武和徐排长就在炮场上溜溜达达,看起了热闹。

  就在炮车检查刚刚结束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子摩托车的声音,随后,一辆三轮摩托车急驶进了炮场,军武看那驾驶员的面孔好熟悉,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他是谁了?

  直到人家大声地喊叫了一声“军武老乡!”他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老乡、团指挥连摩托通讯班的老张。原来,他们从小市邮局取来了报刊杂志文件,在团部将机关和团直单位的留下之后,要分别送到各营、连来。

  听到摩托车的马达声音,营部通讯员、三个连队的通讯员不约而同地赶到了炮场,分别将自己的报刊杂志和文件取回去。就在八连通讯员灵宝往回取报刊杂志时,不知道怎么不小心,有一封信掉在了地上。

  “灵宝!你怎么马马虎虎的?看,信都掉了!”八连文书看到了掉地上的那封信,连忙捡了起来。

  但是,灵宝伸出手,要拿那封信时,文书却拿在手里,没有给他。这信封是粉色的,上面的字迹娟好静秀,一看就是哪位美女写给自己的战士未婚夫的。

  尤其是在收信人位置,竟然会写了“刘海东排长 收”的字样,这让他的眼睛一亮,心想:来情况了!

  随后,他凭着自己的灵敏的嗅觉,眼睛盯住了那枚邮戳盖的印记,上面分明是“本溪小市”的字样。妈的,刘海东是辽宁省锦州义县农村入伍的。

  他的未婚妻写信应该是从锦州市或者是义县邮政局寄出来的,现在,怎么出现了本地寄出的信件呢?莫不是这小子与附近的姑娘“挂钩”了?

  挂钩,是部队对战士私下与驻地女青年违纪谈恋爱行为的俗称。为了防止这种行为出现,连队的文书就具有了一种特殊的职能:检查战士的信件。

  凡是从战士家乡寄出的信件,都是被视为正常信件,予以免检放行的。凡是从驻地附近寄出的信件,尤其是寄信人具有女性特征的,都要经过严格的过滤审核。必要时,文书甚至于可以打开信件检查内容。

  对于刘海东会不会在附近地区挂钩谈恋爱?文书没有充分的把握。但是,现在,他与刘海东已经是上军校人选的竞争对象了。现在,他有必须对这个竞争对手进行吹毛求疵的审查。

  “你先回去,这封信,一会儿我给你。”文书朝灵宝挥挥手,灵宝只好走了。

  送走了炮技师和助理员,文书如获至宝,拿了那封信回到屋子里。

  这时,他见卫生员又在玩弄那把小小的手术刀片,突然间来了灵感,问卫生员:“我这儿有一封信需要审查。你能不能用刀片把信纸从信封里弄出来,然后再放回去,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这事儿交给我吧!”卫生员听文书这么一说,知道又有挂钩的线索了,马上就兴奋起来。按照常规要求,他接过那封信,先凑近电灯泡那儿仔细的透过灯光查看信纸上透视出来的大致内容,果然不出所料,在信的末尾,出现了“春燕”两个大大的名字。

  “春燕,一定是个女人。男人哪有叫这名字的。”文书分析了情况,立刻让卫生员开始实施拆信行动。

  卫生员将信封平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手术刀片捏住,对准了信封的一端,轻轻的划开,不一会儿,那信封的顶端被薄薄的刀片划开了,接着,他将信封轻轻的一捏,信封弯了,随后把信封划开处冲下面一抖,一张薄薄的信纸飘了出来。

  “好了好了!”文书喜出望外,没有想到卫生员的技艺竟然会如此的高超。他将信纸打开,要与卫生员共同分享一下捕获猎物的快乐,可是那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海东排长你好,

  今天我遇到了一位你们团部的首长,他说,你这代理排长本质上还是战士。战士是不允许在驻地谈恋爱的。我虽然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让你违纪犯错误。影响你的光明前途。为了你的事业,我们分手吧!

  此致敬礼                                              喜欢你的春燕年月日“妈的,费了半天劲,就这么几行字。”卫生员看了,十分的失望。

  第57章 得意忘形

  “就这几行字,也证明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刘海东违犯了军纪,挂钩了!”文书看到这儿,心情激动不安了。心想,有这事儿抓在我手里,你还想与我竞争?

  随后,文书亲自怀揣了那张信纸,来到营部书记员的屋子里,悄悄地将那张信纸复印了三份。随后回到连部,看到卫生员已经把那信纸装入到原来的信封里,然后抹了一层胶水,轻轻的封闭了,竟然会显出原封不动的样子来。

  中午,刘海东回到营房,先到连部向连长报到,随后回到宿舍,就看到通讯员送给他的那封信。他的心情十分的激动。

  因为,团长昨天晚上向他承诺,他将尽上自己的最大努力,送他上军校进修。那样的话,自己刚刚丢失的代理排长马上就变成了军校进修生,一年半载回来后,就是正式的军官了。

  那么,他与清纯的美女傅春燕,就可以走上结婚的殿堂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竟然会是一封绝交信!

  “燕啊燕啊,我的小亲亲!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是听信了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认定我们的恋爱是违纪行为呢?我一旦上了军校,就是准军官了。

  我们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光明磊落的向世人公布我们恋情了。现在,你竟然会与我绝交?!难道说,我们的缘分至此结束了?!

  不行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我要马上给你说明白这事儿。

  激动不安的刘海东看完了信,也顾不上自己是刚刚违纪回来的,立刻情绪激动的向军威请假:“排长,我家里有急事,去山城堡邮政所打个长途电话!”

  “去吧!别着急,有事儿慢慢地处理。”军威哪里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竟然会与傅春燕有关?

  想想人家的信里说了急事,大概就像是自己与张莲的关系出了问题,情绪激动甚至于失控也是正常现象。于是,就有了几分同情,没有思索就准了他的假。

  幸亏这个时候,春燕写给刘海东的那封绝交信的复印件,正在连长、指导员的手里。两个人都确认了刘海东的挂钩行为,立刻让灵宝把军威叫到了连部。

  “一排长,请看看,这是你们一班长的杰作!”一看到军威,指导员把那封信的复印件递交了他。

  “啊呀!是傅春燕写来的?!”军威一看复印件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随后就问文书:“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寄来的?”

  “今天。刚刚。”文书告诉他。

  “不!不好!”军威立刻想到了刘海东请假去山城堡邮电所的事儿。这小子,看了这封信那么激动,明明白白是找傅春燕表白去了,或者是恼羞成怒,前去质问、算帐去也不一定?

  “军威,怎么了?!”看到军威那个样子,指导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请假去了山城堡,我断定他不是去邮电所打什么长途电话,而是为这封绝交信去找他的恋人的。”军威不敢说出自己对刘海东恋爱事件知情的事儿,只能假装糊涂的说。

  “立刻派人!监视他!”连长突然当机立断,下达了监视刘海东的命令,“通讯员,去把二排长找来!”

  二排长正与弟兄们打扑克,没有想到连长竟然会下达了要他们派人跟踪一班长刘海东的任务。看看站在连部怅然若失的军威,他知道这个刘海东是摊上事儿了!

  “连长,目标地在哪儿?”徐排长见连长只是让自己跟踪,却没有交待目的地,有点儿发懵呢。

  “军威,他确实说是去邮电所么?”连长再次核实军威的话。

  “是的。”军威点点头。

  “先去邮电所长途电话亭那儿找,如果不见人,再去商店、超市、网吧,还有那两个小饭馆!一处一处查找,务必要把他找到!”连长下达了具体的命令。

  “是!”徐排长领命而去。

  “唉呀,真没有想到,刘海东除了是官迷,还有这花花肠子!?”看到徐排长带队走了,指导员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竟然会被刘海东迷惑了。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刘海东就属于这种情况。”连长随声附和了一句,又说,“如果不是文书仔细检查信件,兴许就会让他逃过了。”

  “其实,我也是因为有了与他的竞争关系,才加了十二分小心的。如果不是这事儿,也许是没有这份警觉呢!”文书说了实话。

  “文书,你能发现这件事,对你的竞争是有利的。但是,上军校,最后的决定权在团党委,一旦团长认定了刘海东,你的事儿依旧麻烦的。”指导员提醒文书。

  “怎么了?刘海东犯了挂钩错误,他团长还要力保。要是那样,我去军部告他的状!”文书想,如果不能就此拿下刘海东,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心里就有些不甘了。

  “这事儿,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应该被推荐了。就怕有些人不实事求是,拿不是当理说,揣了明白装糊涂。

  “你想想,如果把刘海东当成军校进修生看待,他就是准军官了。而军官学校学生谈恋爱是不违纪的。”没承想,连长竟然会把团长可能的歪理预想到了。

  “不管怎么说,刘海东是违纪在先,被推荐在后。他与这违纪行为脱不了干系!”文书已经在思索可能而来的挑战了。

  徐排长带领排里的弟兄们来到邮电所,根本就没有看到刘海东的影子。那位邮电所的工作人员说:“根本就没有军人来这儿打电话。”

  徐排长见人家这么说,就要带领弟兄们去超市、网吧搜索。可是,刚刚要离开,就听到四班长金明提醒他:“排长,你听听,那好象是刘海东的声音。”

  声音来自于旁边的商店里,先是听到那个美女售货员大声地喝斥:“刘海东,你这是干什么?耍流氓么?你不走,我要报警了!”

  “去看看!”徐排长一下子就猜到刘海东一定是在商店里,随后带领战士们往商店里一冲,果然不出所料,刘海东跪在商店里的地板上,正对着傅春英姐妹俩嚎啕大哭:

  “春燕啊,我爱你啊!为了你,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海枯石烂不变心!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马上就是军校的进修生,享受军官待遇了!我们的婚恋是合理合法的呀!没有你,我会死去的呀!燕儿呀!我的心肝宝贝,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刘海东,你在这干什么呢?!”徐排长见刘海东这个样子,不由地怒火万丈,心想,就算是正常的搞对象,也没见你这么死乞百赖的。何况你这搞对象还上违纪行为呢!

  “啊?!”听到徐排长的怒吼,刘海东犹如醍醐灌顶,又看看他身后二排的那些战友,心想今天这事儿可是搞砸了。这等于把自己的隐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丢人呀!

  “刘海东,连里有事儿,连长让我们找你回去。”看到傅春英怒目横眉的样子,徐排长不好与刘海东来硬的,只好软化了态度,心想,我先把人带走再说。他提醒了刘海东之后,又向傅春英赔个笑脸,说声:“小傅,对不起了!”

  “没什么!”傅春英见徐排长礼貌地与自己打招呼,就说:“他现在有点儿不冷静。你们回去好好的开导开导他。谈恋爱要双方情愿才行。哪儿能容不得分手?你看他这样子,哪儿像个解放军战士?”

  “海东啊,既然人家女方不愿意了,那就分道扬镳吧。天下何处无芳草?”徐排长先是劝慰他几句话,随后就严厉的说:“快起来,踊我们走。不要影响人家商店营业!”

  “不!今天傅春燕不答应和我和好,我就不走!”刘海东鬼迷心窍,已经成为花痴了。

  “刘海东,现在我命令你,走!”说着,徐排长冲自己的三个班长使了个眼色。

  四班长金明首先上前,一把抓住了刘海东的手腕子,接下来,五班长、六班长一起上前,尽管刘海东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但是,恶虎抵不过群狼。

  三个班长加上徐排长稍微一用力,跪在地上的刘海东被告架了起来。几个人就开始往外移动。出了商店,就是山城堡街市。

  商店在街市西侧,而营房在街市东面,如果刘海东不配合,几个人就这么押着他走过大街,确实是不太雅观。正好,商店旁边有一辆三轮车,车后面的篷子是封闭式的。

  徐排长就把三轮车喊叫过来,不由分说将刘海东塞进三轮车篷子里,这才避免了大街上押送的尴尬。

  三轮车一开动,刘海东就觉得事已至此,没有反抗的必要了。身体就松驰下来。但是,到了连部门口,徐排长和几个班长还是推推搡搡将他押进了连部。

  见连长、指导员、副连长都在办公室里严肃的等待,徐排长几个人使劲地把刘海东往屋子里中间在一推,差一点儿没把他推倒在地。

  第58章 艰难的审讯

  “你们干什么?文明点儿行不行?”刘海东竟然会要求别人文明了。

  “刘海东,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又擅自外出了?”见到刘海东这样子,连长首先沉下脸来,问道。

  “我去山城堡,向军威请假了啊!”这时,刘海东已经不再称呼军威为排长了,他想,等到我军校毕业回来,你就是我的部下了,我凭什么还要恭敬你?

  “我们不是问你请假的事儿。我们是问你,干什么去了?!”指导员接着问道。

  “去找我女朋友傅春燕了。怎么了?”此时此刻,刘海东索性与连首长摊牌了。若不摊牌,他只能是个受审的角色。只能摊牌,他才能与面前的这些人平等对话。

  “恬不知耻!”连长听到这,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战士在驻地搞对象是违纪行为。你不知道么?”

  “战士不允许。军官还不允许么?”刘海东反问连长。

  “你是军官么?”连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如此的理直气壮。

  “现在不是。我上军校回来就是了。”刘海东大言不惭。

  “谁说让你上军校了?!”指导员接着问。

  “团长答应的。”刘海东觉得,此时此刻,如果不把团长供出来,对话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团长怎么答应你的?”连长觉得,此时最大的谜团,已经不是刘海东谈恋爱违纪的事儿了。团长对他说了什么?他和团长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才是问题的焦点呢!

  “不管怎么答应的?反正是答应了。”狡猾的刘海东只是这出了团长的底牌,至于其它的细节,却不想透露。意思是,你们有什么资格问这事儿?

  “刘海东,既然你承认与傅春燕搞对象了。我们成全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们,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指导员明白连长在想什么,但是他觉得这时候不能转移审问的大方向,只有把刘海东违纪行为搞清楚了,将来才有可能否定他。

  “半年前,傅春燕高考失败,回来给病逝的奶奶上坟。我看她哭得伤心,就劝了她半天。从那以后,我们互相有了好感,就开始了书信交往。”

  “鸿雁传书,情意绵绵。是吧?”指导员竟然会浪漫了一下。

  “是的。”刘海东想,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还怕什么?

  “哼哼!半年前,你还是个战士。连代理排长都不是。竟然敢违背军纪与驻地女青年恋爱。你承不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指导员见刘海东交代了关键问题,立刻露出了狰狞面目。

  “我。我不过是早了几天!”刘海东见指导员抓住他不放,轻松自如的回击了他。在他的心里,团长大人是这儿的皇上。皇上保佑自己,你们这些连队干部算什么东西?

  “这种事儿,早一分钟也不行!”连长听他如此的狡辩,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呵呵,连长同志,你这么说,有点儿太绝对了吧?”刘海东毫不畏惧的质问连长:

  “入伍之后,我一天到晚为连队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你们当首长的,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部下的个人问题呢?在这一点上,你们应该向团长学习。”

  啊??刘海东的一句话,一下子把在场的人雷倒了。这简直不像是他接受审讯,反倒是连首长接受他的批评和质疑了。这小子,一口一个团长。他与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如果不是女儿英子上大学,求到了刘海东在招生办公室负责具体事务的舅舅,团长看刘海东这个小兵,不说像个蚂蚁、臭虫之类的小角色,起码也不会让他到自己的家里登堂入室内。

  但是,因为当时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求人心切,欠了人情债。所以,对这个小兵,他不得另眼看待,甚至于为了他的梦想,他还要东奔西走,出言出力。简直不像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了。

  没有办法,他欠人家的太多了!

  首先,在高考的第一个环节:“移民”高考运作上,刘海东的舅舅为他做出了最恰当的方案,随后,又亲自出马,办理了那些细节微妙的事情。

  可以说,从女儿走出本溪县一中,到考场、到分数公布,到志愿选择,到具体入校,戴上某正式大学的校徽,成为国家一本录取的学生,都是由刘海东的舅舅一手操办的。

  为这,团长向军首长请了长假,离开部队在招生办与高校录取部门之间疲于奔命般的跑来跑去,直到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团长才知道,自己已经耗费了两个月的时光,而且,身上的钱,花的也差不多所剩无几了。

  这么大的事办完了,团长自然懂得要还这个人情。他与夫人商量,将自己事先思想准备好的十万元存到一张卡上,连同密码一起送到了那位招生办恩人的家里。心想,这件事儿虽然人情很大,十万元也差不多了吧!

  然而,那位恩人看到这十万元,却是不为所动,只是说出了一件事情需要团长帮忙:外甥刘海东在他的炮兵部队当兵,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望子成隆心切,希望团长帮个忙,想法让自己的外甥去军校进修,将来提个一官半职,也算是了却他父母亲一桩心事了。

  团长听了这话,知道这事情很麻烦,但是碍于情面,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得答应慢慢地想办法。实际上,要是在过去,他和政治处打个招呼,直接提拔成排长就是了。

  但是,如今必须要先去军校学习才成。好在刘海东的命运好,入伍后直接被分配到了八连的英雄炮,英雄班。而且工作干的不错,入伍半年就是副班长了。这就为他今后的进步创造了先决条件。

  为了给刘海东的前程打基础,团长在简单的考察之后,将那个英雄炮排有排长调出来,去其它部门做了轻闲的工作,随后让刚刚担任班长职务的刘海东担任了代理排长。

  团长想,如果不出意外,年底推荐军校人选时,他就可以操作这件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刘海东性格暴躁,代理排长之后常常与那些老兵油子吵架闹别扭,有一次竟然会动手动脚了。为这,营里几次想撤销他的代理排长职务。

  “既然是这样,把他的代理排长拿下,让他冷静冷静。”此时此刻,团长正想让军威从机关滚蛋,那么,这个代理排长的职务,就成了安排军威的位置。

  他想,军威这个白面书生,哪里懂什么连队?哪里会带什么兵?几天之后,那些老兵油子就会把他赶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军威竟然会站稳了脚跟。

  这一下,刘海东的事情就麻烦了。他给八连打了电话,本以为连队支委会能够推荐刘海东,但是推荐的结果仍然是文书。这样,鸡飞蛋打的刘海东就坐不住了。

  看来,如果自己不动动歪脑筋,这事情好象就办不成了?如果不把刘海东送到军校去,对于他舅舅是不好交待的。另外,军威就有可能遇到机会东山再起了。那样的话,自己逼他下连队这步棋岂不是白走了?

  于是乎,他决定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将刘海东的事办好。如果让他上了军校,回来担任了炮一排长,那时候,对于军威,就是个毁灭性的打击。让他痛不欲生。他沟达英子的那点儿念想,也就彻底的断了!

  因此,当刘海东听到自己的连队支委会投票将自己否决之后,一路奔袭赶到他的家里,他不敢怠慢,好吃好喝好招待,将他款待了一通。

  团长还明确表态让他放心,一定要想办法把他送到军校去。他想,只要自己的功夫下到了,送一个战士上军校算得了什么?他自信在自己的团里有这个把握。

  正当刘海东接受了连队首长的审判,档案袋里马上就要装入一个处分决定时,大救星团长来了。

  凡是战士犯了“挂钩”错误的,接受的都是行政警告处分。这种行政警告处分措词一样,性质一样,惩罚的范围也是一样的。几乎是在早已拟好的处分稿子上换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了。

  指导员看了文书写的处分稿子,总是觉得措词不够严厉,应该再加上点儿什么才好。正琢磨着,电话铃声响了,是营长打来的。告诉他:团长来了,请他和连长一同过去商量事情。

  “团长来了?他来干什么?不会是让刘海东上军校的事吧?”放下电话,指导员竟然会联想到了这件事。

  “上军校?做梦吧?马上就要给他处分了。还想上军校?去上教养学校吧?”连长听指导员这样自言自语,笑了一声。

  两个人来到营部,就见团长坐在营部小会议室里。一看到他们两个人,立刻热情的站立起来与他们打招呼。营长、教导员二位首长在旁边恭敬的陪着笑脸,他们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

  团长大人在部下前面一向是严肃有加,活泼不够。今天怎么显得这么热情?看来,好象有什么事要他们做吧?要是有事,必定是刘海东那件事儿。

  第59章 强咽的苦果

  “老高、老王,今天,团长同志亲自来咱们这,是为了推荐上军校人选的事。你们的报告,我们看了,审批之间送到团政治处了。

  “你们的文书确实很优秀。可是,团长这儿有点特殊情况,你们看看,能不能再变动一下?改成刘海东怎么样?”团长没开口,营长先把事情说了。这是他的一贯作派,自己的事,却要别人替他说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指导员听了,几乎是一个激凌!这团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放着连营两级党组织的讨论审核意见于不顾,却要别出心裁的非要把这个刘海东报上去不可?

  “团长,能说说具体原因吗?”没等到指导员开口问,连长首先开口了。

  “这个。这个。”团长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理由来。

  “团长,你找的那份资料我在网上查到了。用我给你打印出来么?”就在这尴尬时刻,营部书记员小黄恰到好处的推门进来,仿佛是故意的为团长解围来了。

  “好的。我去看看。”团长借机走了出去。

  “呵呵,这事儿,你们没有料到吧!”见团长走了,营长就把团长求刘海东舅舅为女儿英子办理上大学欠下人情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他自己的事欠了人情,他自己还嘛!干嘛让我们的战士做出牺牲?”指导员听完这事就火了,“推荐上军校人选的纪律他不知道吗?

  “他自己天天讲要公正公开,不允许搞个人关系。他怎么就用这么严肃的事情送个人人情?这算不算不正之风?算不算违纪行为?”

  “呵呵,二位。”看到两个人的反应都这么强烈,窝窝囊囊的营长竟然会一句话也回应不上,教导员只好说话了,“这事儿,论起上级的规定,是不应该做的。

  “如果说上纲上线,说是不正之风、违纪行为也不过份。但是,咱们部队的领导,为了子女上学的事欠下人情还一还。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是有人反映到上级,上级对这种情况也是网开一面的。两位,我知道这事儿很难办。你们想要说服支委会成员也不容易。

  “可是,团长碰上这事儿了,你们说。怎么办哪?唉呀!”教导员说到这儿,就设身处地为团长着想起来。看来,他好象要这两个连队首长吞咽下这枚苦果了。

  教导员说了话,两个人都没有顶撞他。在三营这个地方,名义上有军政两位首长,但是有了具体的事情,人们往往更尊重教导员的意见。

  教导员自身要求严格,说话办事讲道理。一旦做了违心的事儿,事后就能主动的承担责任。因此之故,如果遇到了不好办的事,一旦教导员说了话,就算是营党委决定了。

  “教导员,我们可以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这种打自己最吧子的事儿,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做过。”指导员与教导员关系密切,说话比较随意。虽然上尊重了教导员意见,也不忘记发上几句牢骚话。

  “老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为了孩子,没办法呀!将来,也许你我都要遇到类似的问题呢。呵呵。”教导员承认自己给部下设了一道难题,显得不好意思了。

  “如果让我们修改报告,在‘推荐理由’一栏,我们就写上‘团长强烈推荐’,团长可不许翻脸啊!”连长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太欺负人了,索性把话说得狠一点儿。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抓紧把报告修改了报上来吧!”营长见两个人都只有发牢骚的份儿了。就知道事情算是妥了。哪里还顾及他们说三道四?

  连长、指导员回到连部,哪里在还敢召开支委会?只能是将全连干部找来,宣布了一下团长和两位营首长的意思,随后,就让文书重新起草推荐报告。

  “指导员,我要上告。可以吗?”文书自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上告?你要告团长的状?”看看文书不服气的样子,指导员真不知道如何做这位爱将的思想政治工作?

  “我要告刘海东的状。一个犯了‘挂钩’错误的人,有什么资格被推荐到军校去学习?”文书委屈的几乎要流下泪水了。

  “呵呵,文书啊,这事儿,我和指导员也给你争取了。但是,团长大人的意志,咱们不好违背呀!连教导员都我们正确对待呢。我看,你也只能正确对待了。

  “要说委屈,军威比你还委屈。他是在职的代理排长,却要忍受未来被部下取而代之的结果。他还是团长亲自派来的人呢。他不也没有办法么!”连长见文书心情激动,只好劝慰。

  团长亲自坐阵,直到看到八连党支部将新的推荐报告送到了营部,才大功告成一般离开了。那份修改后的报告上尽管措词不伦不类,说什么支委会违心通过?说什么团首长强烈推荐?但是,只要有了这张冠冕堂皇的一纸报告,他回去就可以做文章了。

  回到团部,他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见他手里那张报告,夫人就问:“你让人家修改了名单,人家乐意么?”

  “这事儿,哪有乐意的。不过,我向孙成武说明了利害关系,那连长指导员也不得不执行我的指示了。”团长说完,哈哈大笑,一副功臣自居的样子。

  “刚才,八连那个文书来了一个电话。”夫人突然间想起了那个电话,连忙通报。

  “八连文书的电话?他。是不是牢骚满腹啊?”团长料到那文书不会服气的。

  “他没有牢骚满腹,却揭发了刘海东一件事情。”夫人认真的告诉他。

  “一件事情?什么事?”团长警觉了。

  “他说,刘海东在山城堡与一个叫傅春燕的姑娘‘挂钩’了。连队正要给他行政警告处分呢。他还说,如果团长不收回成命,他要往军首长那儿反映情况。”

  啊?!有这事儿。团长听夫人这么一说,顿时颓丧地坐到了沙发上。随后连打电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让夫人把电话机拿过来,放到他的身边,手指才哆哆嗦嗦的拨打了三营的电话。

  “孙教导员,我是老梁。我刚刚到家,听说刘海东在山城堡和一个姑娘挂钩了。有这事么?”

  “有。”孙教导员立刻回答,“昨天下午,他们的二排长亲自带人把他从现场抓回来的。如果不是你今天来,也许是警告处分决定就宣布了。”

  “这。唉呀!”团长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了这事儿,觉得自己的做法也许是太过份了。

  “团长同志,你的意思是。”教导员听出了团长犹豫不决的口气,似乎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了某种动摇。

  “你告诉高明,这处分决定,能不能缓一缓再宣布?”团长觉得自己真是太掉份了。今天,净是开口求人了,他可是一团之长啊!

  “这。恐怕有点儿难度。”教导员实事求是的告诉他,“因为,刘海东挂钩的事儿,已经是纷纷扬扬,在营房里传播开了。”

  “呵呵,不好意思,帮人帮到底嘛!”团长说出这句话,觉得有点儿言不由衷。他这是求教导员帮人帮到底?还是求八连的人帮自己帮到底?他自己也不清楚。

  “老梁啊,刘海东的事儿,咱们把工作做到家就可以了。可不要太过份呀!连队战士好不容易有了上军校的机会,咱就让刘海东硬把人家顶替了,人家能不急眼吗?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夫人好像是发觉了什么,不住地提醒他。

  “行了行了,别唠叨了。”团长皱起了眉头,“英子考了那么点儿分,咱们硬是让人家录取进了‘一本’,现在不把刘海东送到军校里,人家能放过我们么?”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给他些钱,一了百了。省得让他勒了咱们大脖子,勒得咱们这个难受哟。”

  夫人觉得丈夫虽然说的有理,可是那文书真要下决心告状,那政治风险也不是轻易就化解得了的。“唉呀,听天由命吧!为了孩子,你说怎么办?”团长第一次愁上眉梢了。

  刘海东听了团长的承诺,虽然底气十足,但是他与傅春燕恋情的暴露,毕竟是违纪行为让人家发现了,被二排长从商店里带回来之后,接受了连长、指导员的审讯,就知道坏了大事了。

  当时面对两位连首长的审讯,心里光顾慌乱了,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半年前与傅春燕开始恋爱的事情一古脑儿都交代了出来。这不明明白白承认自己的违纪行为了么?

  如果不这么说,就说自己刚刚与傅春燕认识,或许上军校、未来当军官的理由能够减轻自己违纪恋爱的罪过呢!唉呀,人一慌,就容易犯糊涂了。

  心情忐忑不安的刘海东已经没有了从团部回来之后的那种亢奋了。他知道,经过这一场审讯,他的罪名基本上敲定了,说不定在今晚上连点名的时间,或者是明天全连开会的时候,连长就会严肃的宣布对于他的警告处分。那时候,他就会真正的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下去了。

  第60章 天地大翻转

  “海东!”就在他心情懊恼得无以复加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召唤他了,抬头一看,是营部书记员小黄。

  自己的这位同乡,好像是贵人,总是自己化险为夷福音的传递者。他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消息?

  “海东,干嘛这么愁眉苦脸的?”小黄说着说着,走近了他。

  “我要倒大霉了!”刘海东哭丧着脸,说了自己的苦恼事。

  “那算个什么事?今天团长来了,专门说了你的事儿。他让八连修改了推荐报告,把上军校的人换成你了!”

  “啊呀?!真的?”刘海东听到这大好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倒霉的他,竟然会让命运来了个天地大翻转?看来,这团长好象是很守信用,说话算数的。

  “哈哈,海东,你懂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一下,你的命运可是大逆转了呀!”这位一向清高的营部书记员,竟然也恭维起他来了。

  看看书记员那副认真的样子,刘海东便从惊讶中沉静下来。是啊,作为一个连队小兵,有了违纪恋爱的事指定是要倒大霉的。但是,他有团长这么个靠山,还算是个事情吗?

  团长是一团之长,是这支部队的司令官,一把手,是这儿的皇上老子。皇上老子说了话,就是金口玉牙的圣旨。

  既然圣旨下来,哪个敢不服从?何况,自己的舅舅为他的宝贝女儿办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投桃报李,他也应该把自己送到军校去啊!

  想想自己代理排长半年的辛苦,最后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却让那个军威顶替了自己,就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于情于理,他团长都是应该补偿自己的。

  于是乎,刚刚听到小黄传达消息时他那震撼、激动、感恩的心情,经过这一番掂量和思考,他觉得这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既然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他就应该是泰然处之,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更不必对这位团长大人感恩戴德。

  刘海东再次被推荐上军校的事,是文书告诉军威的。文书作为第一受害者,是想与军威联合写一封告状信,他要控告申诉团长破坏党内民主集中制,擅自推翻连、营两级党组织的决定,没有召开团党委会,就逼着基层党组织修改已经形成的决定,将一个具有违纪行为的人推荐到军校的错误行为。

  他之所以来找军威,是因为刘海东上军校,会直接威胁到军威未来的政治生命。如果不出意外,军威与他共同写这封告状信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位军威,对这事并不积极。

  军威之所以对此事不积极,一是他的心情,早就对代理转正的事情不存幻想了。也许是刘海东从军校回来会阻挡自己转正的脚步,但是,那时候,自己说不定去哪儿了呢?或许是等不到刘海东毕业,自己就被借调到部队的哪级文化部门搞创作了,或者是自己请求复员回家了。

  刘海东上军校,对自己的威胁只是一种可能,并不一定会成为现实。另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事儿,他的第一反映不是想到了自己,而是想到了傅春英、傅春燕姐妹二人。

  如果她们听到了刘海东上军校的事,会不会后悔写了那封绝交信?傅春燕会不会与刘海东重归于好?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觉得傅家姐妹二人对他的打击比刘海东本人上军校这事儿还大。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但是它又是那么真实的产生了。

  文书一向与自己的关系不错,军威当然不能直接拒绝了文书的请求。他只是策略地讲了两点理由:

  一是写了告状信未必能引起上级的重视。他在团部公务值班时,常常看到团首长接到连队战士的告状信,都是控诉连队干部的。但是,首长们大多是不理不睬。

  如果处理,也是给营里打个电话,说是某某人要注意工作方法,连队战士有反映了。这种轻描淡写的处理方式,会解决什么问题?

  二是这次团长亲自出马来运作这事儿,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连指导员、连长、教导员、营长都顶不住,咱们写封告状信,营连首长就能配合将来上级的调查么?

  听了军威的话,文书虽然频频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依然显得十分的失望。他说:“军威啊,我以为你会坚定地与我站在一起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没有信心?我好绝望啊!”

  军威看到文书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太冷漠了些。想了想,就出了个主意,建议文书把即将给予刘海东的那个行政警告处分决定复印一份寄给军政治部组织处。

  这样,即使是团党委批准了刘海东上军校,军政治部组织处还有最后的政审关。那样的话,刘海东很可能因为挂钩错误被淘汰下来。

  这样,文书才觉得有了希望。两个人又骂了一阵子团长的军阀作风,后来听到了刘海东在走廊与人说话的声音,不得不分开了。

  刘海东回到宿舍里,表情有了些丰富的样子。本来他这几天一直是哭丧着脸的,现在好像是阴转晴了。

  “军威,”刘海东小人得志,竟然恢复了对他名字的称呼,不再叫他排长了,“刚才看文书出去很不高兴。他怎么了?”

  “没有哇!”军威懒得搭理他,“他给我送份报纸来,我看他挺高兴的。”

  “高兴,也是装的。”刘海东哼了一声。

  “装的?你怎么这么说?”军威倒要看看这个人会怎么表现自己?

  “他的上军校的事黄了!名额归我了!”刘海东得意洋洋,好像是要故意的刺痛军威。

  “不对呀!支委会投票表决,通过学习的是他呀!怎么变成你了?”军威明知故问。

  “嘻嘻,团长亲自出马,拨乱反正,上军校的人就变成我了!”

  刘海东说到这儿挑战的看了看军威,大声地质问:“军威,自从你代理排长以来,我不计个人得失,全心全意配合你开展工作,“在这关键时刻,你为什么不投我一票,却要胳膊肘儿往外拐呢?”

  “刘海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投你的票?”军威也不示弱,心想,投票表决是支委会机密,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有人告诉我了。说我是零票!”刘海东愤愤不平的说道。

  “哈哈!刘海东,支委会上你得了零票,就等于考试得了白卷。就你这白卷先生,还想上军校?你不觉得寒碜吗?!”军威听他如此说,干脆就损他一通。

  “白卷先生怎么了?照样地出名,出人头地!军威,你别觉得自己当个代理排长就了不起了,我毕业回来,就是你名正言顺的首长。

  “领导你,管理你。你要识趣,老老实实的尊重我。要是不识趣,哼哼,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刘海东真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

  “啊呀呀!都说是小人得志很猖狂。我真没有见过。今天你这样子,可让我长见识了。不过,刘海东,就你这熊样的还想领导我?

  “做梦去吧!如果真要有那一天,我宁可申请复员回家,也不伺候你这种无耻小人!”军威说出了心里话,痛快淋漓。没想到刘海东竟然会恼怒了。他气呼呼地来到军威的面前,愤怒地扬起了拳头。

  “怎么了?你要动手动脚么?”军威知道身材魁梧的刘海东瞧不起自己稍嫌矮小的个头,总想欺负自己一下。正好,来吧!

  “刘海东,你想撒野?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军威毫不示弱,将自己的一只手申出去,狠狠地抓住他那扬起的手往下一甩,疼得刘海东呲牙咧嘴,好像是胳膊脱臼了一般。

  “军威,你敢和我动手?”刘海东没有想到军威的手上力量这么厉害,估计是在警卫排学的吧?

  虽然身体吃了点儿亏,但是他的最吧不能服输,接下来就恶狠狠地喊叫:“有机会我到团长那儿参你一本,让你别想得好。”

  “呵呵,刘海东,我告诉你,自从来到这炮兵团,我就没有得过好,反正团长也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得好了!”军威毫不畏惧的针锋相对。

  “妈的,你敢攻击团长?我告诉他,让他整死你!”刘海东凶神恶煞一般,咬牙切齿说道。

  “就你个没有出息三孙子角色,除了溜须拍马、告密,还有什么能耐?!

  “我实话告诉你,别以为靠上了团长你就高枕无忧了。将来,说不定谁整死谁呢?!”军威只知道最吧不能吃亏,一句一句地对付他,实际上心里是毫无底气的。

  人家是团长,自己是个小兵,他哪里有整死团长的力量和能耐?也许是将来有了机会,他能与他针尖对麦芒的对垒一番,但是,那只是想像出来的情景,现在他没有任何招法。

  就在两个人都板着脸最吧开战时,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响,战士们去文化室听课回来了。军威没有心思和刘海东这种人在这打嘴仗,顺手捡起文书拿来的那张报纸,去文化室了。

  此时此刻,他急于要弄清傅家姐妹二人对刘海东的态度。他甚至于想到,如果傅春燕与刘海东重归于好,那么,他就与她们姐妹断绝关系。这种毫无来由的念头,来的是如此的强烈。

  第61章 人性的弱点

  文化室刚刚散了人,卫生员与通讯员正在打扫卫生。军威以为是上卫生课了,就对卫生员说:“你刚才讲什么内容了,我有事没有参加,抱歉!”

  “没有讲卫生课。”卫生员告诉他:“指导员带领战士们练歌了。”

  “什么,练歌了?”军威觉得纳闷儿,早饭时,连里分明是通知上卫生课呀!

  “呵呵,卫生课有什么要紧的。拉歌争第一,指导员最重视了!”卫生员的话里有点儿牢骚满腹的情绪。

  “指导员怎么会这样?”军威随声附和的嘟囔道,其实他心里明白,春节就要到了,营里一定会搞些文化活动,起码要组织大家看一场电影吧!

  要是那样的话,队伍集合之后总要搞一场连队之间的拉歌比赛活动。指导员这么重视集体荣誉的人,当然不能输给七连和九连。

  卫生员和通讯员见军威奔电脑而去,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走了。军威乐得清静,立刻打开电脑,查看QQ里的动静。

  几个好友都是黑着脸沉默不语。只有傅春英的头像在跳动着,看来,她也好象要急于核实刘海东上军校的事。

  打开之后,果然是这方面的话:军威,我听说刘海东要上军校了。是真的么?

  军威也不知道她是不在线,还是隐身了。立刻回复到:好像是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会做了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难道说,他真的害怕自己一旦说出真相来,傅春燕就心属于他了?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傅春英的头像立刻亮了,马上着急追问他:怎么好像是?到底是不是?

  军威依然如故的含糊其词:嗯,或许是吧!

  傅春英:军威,告诉我实话。

  军威:为什么这么着急?

  傅春英:因为,我想知道。

  军威:如果说这事是真的,你就会让春燕收回那封绝交信么?

  傅春英:先告诉我真实的情况,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军威:确实是真的。但是他的做法很不光彩。

  接下来,军威就把支委会上刘海东得了零票被否决,团长亲自出马来做工作,逼迫连队修改了推荐报告的全部过程。

  傅春英:呵呵,原来是这样。

  军威:怎么了?你这当大姨姐的。是不是后悔了?

  军威见她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以为她被问中了,就狠狠地敲打了她。心想:你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啊!

  不!傅春英却坚决的否认了军威的猜测:别说刘海东上军校还没有成为事实,即使是他现在毕业了,穿上一身军官服站在我和春燕面前,我也照样地鄙视他!

  呵呵,春英姐,佩服!军威看到她这样回答,立刻点了赞,将一副大拇指竖立的表情符号送给了她。

  军威老弟,你这情绪,好像不对头啊?!傅春英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又来敲打他。

  怎么了?没有哇!我情绪有什么不对头的?军威否认。

  哈哈。说实在的,别看我们是在虚拟的世界聊天儿,我却闻到了你身上的一股醋味儿!你不承认自己的心里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么?

  春英姐,说实话吧!对于刘海东采取这么个手段上军校,我真的没有什么可嫉妒的。我反倒更加鄙视他了!再说,这事如果不慎暴光了,连团长都要跟着他吃瓜落!

  我很欣赏你的淡定。但是,凡是士兵,哪有不想当将军,当元帅的?军威,我不想让你和团长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但是,你也应该检讨自己,努力了那么多,为什么却是这么失败?竟然会落后于刘海东这种人渣?

  是的。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军威表示了自己接受批评的态度。

  军威,明天就是阴历的“小年”了。我买了几斤“粘火勺”送你。你能来吃么?傅春英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严厉了些,立刻表示了自己温情脉脉的一面。

  小年不是法定假日,我大概是去不了。谢谢你!军威致谢了,接着就友好的与她再见。他觉得今天这话题有点儿沉重,不宜长时间聊下去。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阴历的腊月廿三到了,也就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小年的风俗习惯,各地不同,其实主要是反映在吃文化上。

  为了让灶神上天言好事,最吧甜些,人们主要是用甜食来贿赂灶神的嘴。南方的食品是麻糖。东北这儿,就是粘火勺。

  粘火勺是用粘米,内包了红小豆馅做的。吃上去有点儿粘,有点儿甜,不足之处就是凉吃,胃口不好的人不敢多吃或者是不敢吃。本来,这东西是给灶神上供用的,但是,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人们的早餐了。

  代司务长是个很有人情味儿的伙头军。即使不是法定假日,遇到民俗节日,他也要在伙食上做些改善。譬如端午节的粽子,中秋节的月饼,都是要上餐桌的。

  到了小年,司务长带领上士给养员来到山城堡集市,一下子采购了十二斤粘火勺。这样,可保证每张餐桌上放上一大盘,显得有过节的气氛。

  战士们一上早晨的餐桌,就被那一盘粘火勺吸引了。毕竟是少见的风味食品,比家常便饭招惹人的食欲。

  人们不吃饭,不喝粥,就先冲着那盘粘火勺下箸,一瞬间那盘粘火勺盘子就少了一大块。按照数量的配备,基本上是每个人一块。

  但是,刘海东狼吞虎咽地吃了自己的那一块,见军威对粘火勺似乎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就主动的要求说:“排长,如果你不想吃,给我吃了吧!”

  军威本来与他闹的很不愉快的。现在见他想吃自己的那一份,当然这是示好的意思。况且人家又喊叫了他“排长”,自己得有个高姿态,说:“你吃了吧。我怕这东西太凉。”

  见军威回应了自己的示好,刘海东也不客气,申出筷子将那块粘火勺夹起,瞬间就放入到自己嘴里将它消灭了。

  刘海东昨天晚上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这个胜利者不能忘乎所以,要低调做人才是。于是,早晨起来就想对军威道歉,但是,军威早晨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没有找到机会,只好在餐桌上采用了这种婉转的方式。

  没有想到,竟然会让他成功了。为这,刘海东心情舒畅起来。他吃了两份粘火勺,又喝了一大碗粥,酒足饭饱出了食堂,竟然会哼唱起了小曲。

  上午的活动安排是队列训练。实际上,这个时候人们是没有心思训练了。年关临近,周围不断的响起鞭炮声,战士们的心也活了。

  但是,营长觉得越是这时候,越要绷紧训练的弦,不然,年关一散漫开,这兵就更不好带了,所以,各连队就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也得把队伍带到操场上去。

  记得在警卫排临近年关时,人们队列训练一会儿就偷偷跑到宿舍里偷会儿懒,这里是连队,不能那么随便。军威带领人们齐步走了一会儿,又围着炮场跑了两圈。

  看看战士们的身上跑出了热汽,体温上来了,消化食的目的也达到了,军威就学着宋朝和徐行春的样子,宣布队伍解散,自由活动一会儿。

  天气太冷,即使是自由活动,也不能做什么,人们只好集中到炮库的墙根下面晒太阳。当然,也有人溜溜达达,离开炮场,那是上厕所,或者是回宿舍取什么忘记携带的东西。

  部队的官兵相处时间长了,就会成为实际上的弟兄。尽管现在不让那么叫,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军威刚刚融入到战士群里,几个老兵油子就不客气的申出手来,嘻嘻哈哈地问军威:“排长,你那红梅烟,还有么?”

  军威手深近衣兜,找出来那大半盒的烟,一一分散给大家。正要吞云吐雾,就见一个老兵油子指着远处的一个人说:“排长,那小子走了!”

  人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原来是刘海东,顺着上山的方向走了。那也是去营部厕所的方向。军威心想,他不是去厕所,就是去找那个书记员小黄。就没在意。

  在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被推荐上军校的人,总有几天宽松的时间。他们可以不参加训练,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即使是没有事情处理,在营房里闲逛也没有人管。

  自从刘海东挂钩的事暴露以来,战士们不再称他是班长而是称他“那小子”了。但是,团长来到营里“拨乱反正”之后,刘海东顿时自我感觉良好,说话趾高气扬,走路昂首阔步,一下子从垂死的状态下还阳了一般。正因为这样,昨天的他才和军威有了那一场冲突。

  想想这事儿也不可避免。刘海东本来是犯了挂钩错误,应该是灰溜溜的人,现在一下子成了上军校的推荐人选。人们对他的鄙视和他的自我陶醉的感觉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发生点儿冲突才怪。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连里才迟迟不宣布这个消息。但是,发昏挡不了死。团长逼迫之下,刘海东上军校已经是铁的事实了,你就是拖延,能拖延到什么时候?

  刘海东走在上山的路上,心情本来是愉快的,可是,一看到那条熟悉的山路,一想到山岳那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子,傅春燕那少女的窈窕身影就闪现在他的脑海里,顿时,心里酸酸的难受起来。

  第62章 难耐的兽性

  那是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儿,当时他与她在树林子里偶然相遇,简直是老天爷安排的机会。他看着她那哭的通红的眼睛,听她诉说了自己没有伺候临终的奶奶却又高考失利的悲痛的心情。

  他温柔的安慰了她,鼓励了她,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就走近了,靠近了,以后的鸿雁传书,就将他们的关系升级为恋人关系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在训练中才有了精神上的动力,其实,上军校也好,当军官也好,除了衣锦还乡那点儿虚荣心,真正的玉望不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吗?

  可惜的是,自己刚刚获得了上军校的喜讯,她却要与自己分手了。那天,他去商店找她理论,她那个姐姐傅春英,竟然会把她关进屋子里。

  连面也不让他见,看来,傅春燕好象是留恋自己的,只是她那个姐姐不知道听了哪个人的馋言,非要拆散他们不可。

  山上天气很冷,但是阳光明媚,东北的冬天,只要不刮风,就是小阳春的环境。刘海东穿越了那个小亭子,来到山后的松树林子里,慢慢地向那片坟茔地走去。

  冬日的阳光普照着山林,除了脚下的积雪被他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动,林子里静谧安祥。他下意识的站在一棵小松树下,幻想如果此时傅春燕出现,那是多么好的谈情说爱的意境啊!

  可是,此时此刻,这儿寂静无声,哪有人的踪迹?刘海东知道自己进入了幻想的境界,笑了笑,抽出一支烟来点燃,心想,难得的舒心的机会,就好好的在这儿享受一下安静的环境吧。这几天的事情闹腾得翻来复去的,让他连觉都没有睡好。

  那女孩儿的事,听天由命,爱怎么样就怎么会吧!自己一旦成了军官,天涯何处无芳草?

  正要舒心的享受一下独处的乐趣时,就觉得一阵小风刮过,耳边忽然传来咔嚓咔嚓拽住树枝声音,那声音由远而近,好像是有人上山来了。

  刘海东突然想到这儿是坟茔地,本来是肃静了大半天了,现在突然间有了声音,他就觉得这声音有点儿阴森凄惨,吓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赶忙把半截烟头丢到地上,站起身子朝四处张望,嘴里念念有词:“傅春燕啊,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来这儿就是想回忆我们的初次相遇来了。你要是还想念我,就光明正大地出来打个招呼,可别吓我一跳啊。”

  半天响动之后,人却没出现,不会是孤魂野鬼在树林子里转悠吧?刘海东仔细往那响动之处望去,那人应该是从山下某处往上来的,刘海东心里不甘,壮着胆子迈开脚步,打算过去探个究竟。

  大约向里面走了十几步,刘海东终于发现响动发出和停止的所在,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几米远,探头探脑地向前方张望,见一个上身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套着牛仔裤的女孩正蹲在一座坟墓旁,掏出一支蜡烛端放在坟墓前面的祭祀台上。

  啊呀,春燕,是你!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孔,只能瞧见背影,但是,那羽绒服和牛仔裤裹住的躯体,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儿春燕啊!

  她一定是为奶奶过年送灯来了。这儿过年,有为故去的亲人送灯的风俗。可是,过年送灯,一般是在除夕这天啊,今天才是小年,她怎么就来了?难道说,亲人第一年,送灯要提前么?

  刘海东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忙蹑手蹑脚地又向前走了五六米远,躲在一棵松树后面,蹲下身子,只听那女孩儿轻声嘟囔道:

  “奶奶,你别怪我临走我没有伺候你,当时我正复习功课,高考冲次呢,再说就算我想回来,我爸爸妈妈也不让我回来啊,“这些日子我的对象出事了,害的我天天晚上睡不好觉,奶奶可别再怪我了,求求你了,保佑一下孙女的幸福好不好。”

  刘海东听后不禁暗自笑了,这不是傅春燕思恋自己,正要求奶奶的魂灵保佑她和他的感情么,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自己正想表白,恋人就自动送上来了,这不是大白天遇到神灵了么?

  他拿眼睛向周围望去,就觉得这林子里虽然有些阴森可怖,却是静寂无人,正是恋人们亲热的好地方,人思虑久了容易中邪,刘海东正好觉得肚子里好像憋了一泡尿,裤裆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赶忙站起身子,悄悄拉开裤子拉链,冲着旁边的一棵树上小心地嘘嘘起来,心里默念道:“神灵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声音不大,没有惊动前方的春燕,风向倒也配合,腥臊之气很快就被吹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刘海东撒了尿,悄悄走过去,躲在树后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却听春燕反反复复只是那几句话,并没有说其他的内容,忍不住春心大起,就颤声喊道:“春燕。我来了!”

  这声音在幽静的林子里传出来,连刘海东自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坟墓前的春燕果然‘啊’地一声站起来,在祭祀台前蹦跳了几下,随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山下跑去,嘴里还大声地喊着:“鬼啊!有鬼啊。”

  刘海东赶忙从后面追去,那春燕跑得太急,慌不择路之下,没有留心脚底,竟被半截树桩绊倒,她此时似乎已经察觉到刘海东追到背后,心中恐惧到极点,赶忙拿双手捂住眼睛,把脸深埋在泥土里,整个身体如同筛子般在地上乱抖着,不停地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刘海东心中大乐,见这女孩身材苗条,面容姣好,不是心中的春燕是谁?就忍不住把手摸到她那只长腿上,一直向上游去,最后在翘臀上拍了拍,继续哑着喉咙喊道:“燕儿,我的心肝宝贝儿啊,我的心肝宝贝儿啊。”

  这时春燕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刘海东闭上眼睛,那只手就开始在女孩浑圆的翘臀上摸来摸去,正摸得忘乎所以,不亦乐乎时,山下的营房操场上忽然传来“一、二、三、四”队列训练的口号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太久了,赶忙站起身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这时,趴在地上的人却心头一片狐疑,这鬼魂什么时候也知道怕人声了?她抬起头,望着满脸坏笑的刘海东,不禁张大最吧,拿手指着刘海东,再次大声尖叫道:“有色狼啊。”

  刘海东见她躺在地上大喊大叫,心里就知道这女孩儿不是春燕。暗叫糟糕,知道大事不妙,万一这喊声惊动了山下的战友们,那可是非同小可,但此刻若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候后悔是没有用任何用处的,只能想办法尽快补救,见女孩儿叫得太凶,刘海东心下慌乱,来不及多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了过去,将女孩死死地鸭在身下,他拿手捂住那女孩的最吧,翘起一根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后从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嘘。别喊。别喊。我误会了,以为你是我的对象。我不是坏人!”

  皮鼓被他摸了半天,那女孩哪里还会相信刘海东是好人,她本来就已经惊恐到了极点,这时见这胆大妄为的色狼居然已经骑到自己身上,更是羞愤交加,急得小脸通红,她此刻嘴里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手脚还是自由的,赶忙扭动着身子,双手双脚死命地乱蹬乱抓,那十根涂着淡彩的的修长指甲,就不停地在刘海东的眼前晃动,几次险些抓到他的面皮,刘海东也被吓得心惊肉跳,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她给抓破了相,那可真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一阵手忙脚乱间,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刘海东见迟迟解决不了战斗,心里不禁愈加焦躁起来,眼见着一只手没法将她制服,就赶忙将右手从她嘴吧上抽回,双手齐出,闪电般抓住她的两条胳膊,使劲地按在地上。

  女孩这时胳膊动弹不得,最吧却得了空闲,就开始张开小咀扯着嗓子尖叫道:“救命啊。快来人啊。有色狼。救命啊。有色狼。”

  刘海东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这时只恨身上少生了一双手,这身下的女孩也忒难缠了些,被她逼得没法,只好施展大杀器,将最吧猛地凑过去,女孩见状立时停止呼救,不住地摇晃着雪白的脖颈,奋力躲闪,更把嘴唇闭得紧紧的,唯恐稍有差池,被这大色狼钻了空子,递进一根舌头来。

  此时女孩的上半身已经停止了反抗,但下半身依然动个不停,右腿的膝盖不时地抬起,一下下地撞击刘海东的后背,但她力气实在是有限,那膝盖顶在刘海东的后背上,与按摩无异。

  刘海东刚才被她搞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里实在是大为光火,这时也顾不上怜香惜玉,把她的两双手压牢后,就随手伸手从裤兜摸出一叠报纸来。

       第63章 未遂的罪行

       拿手简单地折了几下,就粗暴地塞到女孩嘴里,随后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抓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直接抱起她的身子,在女孩的乱蹬乱踹中,快步走到一颗树边,这才把她放下,他用前胸和膝盖顶住女孩的身体,将她牢牢地抵在树上,让她无法挣脱,随后伸出两只手,开始迅速地去解自己的腰带。

  女孩见状急得嘴里‘呜呜’作响,却毫无办法,自己的身子此刻险些被对方压扁,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半分,只能眼睁睁地见他将腰间皮带抽出来,女孩喉中呜咽一声,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这都是被你逼的,喊什么喊!”刘海东咬牙切齿地道。

  说罢他没有半分迟疑,拿着黑色腰带抖了抖,就握着皮带从她乳房上方绕过,转过身子,将这女孩捆在这棵松树上,这棵松树只有脸盘粗细,女孩在那边不太老实,使劲挣扎,刘海东狠劲上来,就将一只脚蹬在松树上,把皮带勒紧,系牢后又觉得太紧了,怕女孩喘不过气来,就又捏着搭扣送开稍许,忙完后,忽地见自己的裤子已经褪到脚边,山风吹的他皮鼓冷嗖嗖的难受。前面的东西坚硬的膨胀起来。

  他赶忙弯腰拾起,提着裤腰从树后转了出来,慢吞吞地蹲下来,把手伸向女孩腰间,开始去解她的腰带。

  女孩见在劫难逃,就绝望地闭上眼睛,虽然明知道挣扎是没有用的,但仍旧不停地摆动着臀部,她其实想抬腿就踢刘海东,只是这时两条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使不出分毫的力气,只是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勉强能够支撑住身体,感受着那双大手在自己的腰带扣上扯来扯去,她的心里就慌乱到极点,呼吸也开始局促起来,脑袋里乱哄哄的,既害怕又伤心,还有少许的庆幸。

  害怕的是自己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个无耻的大色狼给玷污了,运气要是再差点,恐怕会落得个先奸后杀的命运;女孩心里惶惑不安,心跳也愈发剧烈起来。

  ‘咔!’耳边传来轻微的脆响,腰带扣已经弹开了。

  随着腰间一松,那大色狼缓缓地将腰带从她腰间抽出,女孩的心跳也仿佛伴着那条腰带,被抽出体外,吓得险些昏迷过去,心里连声道:“完了完了完了。”

  过了十几分钟,见刘海东还是没有动静,嘴里的报纸被泡得软下来,最前端湿漉漉地贴在口腔深处,女孩感觉异常难过,又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受不住,就‘呜呜’地喊了几声,忍不住又抬起双脚用力地在原地使劲地跺了几下,那讨厌的大色狼再次靠近了她。

  这次,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就瞪大了,然后就有一股邪恶的火焰冒了出来。女孩儿往下一瞅,才知道糟糕,刚才这一阵子折腾,自己的裤子掉下去了。

  刘海东的灵与肉此时此刻本来正激烈的厮杀着,女孩儿下面雪白的肌肤暴露无遗,肉的兽欲显然压倒了灵魂的坚守,刘海东停止了刚才的犹豫不决,立刻上来,紧紧的顶向了女孩儿娇嫩的身体。

  “不,不要!”女孩儿的最吧被封闭着,心里大声地喊叫着。幸亏这刘海东还是个没有那方面经历的处子,几个疯狂的动作之后,他的身体就在女孩儿那个位置一阵狂乱的倾泻,随后身体就瘫软下来。

  妈的,我这样,就算是把她干了么?怎么没有书上描写的那种感觉呢?事后,刘海东不知道自己的作为究竟是不是做了那事?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自己的东西都顶在她那儿了?可是,书上写的那些感觉,自己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体会到呢?

  如果有了那种感觉,自己是不是犯了强奸罪呢?现在这个样子,是流氓行为?还是强奸未遂?如果不那么严重,就当自己与傅春燕搞对象的越轨行为,就没事了吧!

  刘海东自知这事搞成了这样,虽然说自己还在控制着局面,但是,接下去呢?这女孩儿会怎么样?

  会报警?或者是去营房找营房告状?如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将来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对这些,刘海东心里没数。

  “呵呵,小妹妹,实在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春燕呢。如果早知道你不是她,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刘海东虽然还有些惊恐,但是自信现在的主动权还在自己的手上,如果把女孩儿说服了,哄好了,也许她不会去告发自己吧!

  “你早就看出来我不是她了,为什么不住手?还要把我捆绑起来?”女孩儿杏眼圆睁,大声地质问他,好像要揭穿他的鬼把戏似的。

  “小妹妹,谁让你的裤子掉了下来?你那么美妙的玉体,哪个男人也会忍受不了的。”刘海东客观的陈述着事实,力争将此事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再说,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刘海东这一句话,一下子将女孩儿提醒了。这女孩儿,也许是心智还不太健全,但是,男女性知识却已经是丰富的了。

  她在学校谈过恋爱,她在同学家看过A片,特别是网络上那些赤裸裸的皇色图片,简直就是夫妻性生活的现场展览。

  她当然知道,按照那些录像上的表演,这个大兵还没有弄懂男女是怎么过性生活的,他还不知道如何侵犯到女人实质性的身体里去。

  怎么说呢,今天遇到这么个二百五男人,算是她的幸运呢!如果不是这样,对方是个采花大盗,那么,自己除了遭受摧残?也许还要怀孕、染病。后果,连她自己也不敢设想了。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与这个男人再聊下去将是十分危险的。一旦这个男人缓过劲儿来,觉得还没有得到性的满足,再侵犯她一次的话,她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呵呵,你看你,射我大蹆上那么多脏东西,还要怎么样啊?”她低头,无意中看到了自己腿肚子上他射出的那些白化化的东西,立刻就提醒他,你应该满足了!

  “呵呵,小妹妹,实在是对不起了!”刘海东突然间觉得,一旦这女孩儿走了,自己就要接受即将来临的惩罚了,立刻温柔的走上前,为她松绑。

  他要想方设法稳住她,尽量别让她告发自己,尽管他知道这很难,但是也要争取她对这事的正确理解。尽量让她饶恕自己。

  “没什么,女人都要经历这事儿的。我的第一次献给解放军,算是拥军了吧。呵呵”女孩儿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太恶心了,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侵害,又有什么办法。

  “回去,你会告发我么?”刘海东担心的问。

  “告发你,除了损我的名誉,对我有什么好处?”女孩儿背过身体,整理着自己的衣裤,知道这男人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立刻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用理智迷惑他,证明自己不会告发他。

  “小妹妹,你真好。实在是谢谢你了。将来我当了军官,也许会娶你的。”刘海东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军校学员和准军官身份,顿时觉得提升了不少的自信。

  “嫁给军官,我做梦都想呢。只怕自己没有那个好命。”女孩儿显得十分向往的回答了刘海东给她的一点儿期望。

  “好的。今天,就算是咱们试婚吧,我要走了,再见!”刘海东虽然还不完全相信女孩儿不告发他的许诺,但是他知道,女孩儿大都是珍惜自己的名誉的。一旦失去了处女的贞操,将来嫁人就难了,别看现在是性解放的时代,但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在乎妻子贞操的。

  刘海东回到了炮场,见军威正带领战士们齐步走,自己就溜溜达达回宿舍了。回到屋子里一看墙上的挂历,今天是阴历的廿三,小年。

  哈哈,这节日让他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还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呢。不过,山上太冷了。他没有好好的享受与那个女孩儿亲热的乐趣。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补回来?

  女孩儿见刘海东放心的走了,禁不住望着他的背影骂起来:“你个傻逼,干了缺德事还不想让我告发,怎么想的?

  你以为你是谁?将军?元帅?就算是将军元帅,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把一个女孩儿玩儿了吧!我不告发你,对得起你这个傻逼么?”

  女孩儿解开了裤腰带,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面巾纸,将那男人射在自己腿肚子上的精液一一揩净,随后将这些沾满精液的纸细心的保存起来。

  心想,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留下来做证据,你就是想赖也赖不掉。还有,他一口一个“燕儿”的喊叫着她,声音那个肉麻呀!

  回去问问邻居女孩儿傅春燕,是不是有这么个当兵的男朋友?如果不想惹更大的麻烦,傅春燕会把他的名字准确无误的说出来的。到那时候,寻找你这个强奸犯还有什么困难的吗?

  第64章 复仇的母女

  女孩儿的父母亲都是山城堡乡中学的老师,处理起女儿被侵害的事来显得冷静且有技术含量。

  母亲听了女儿的遭遇,先是冲营房方向狠狠地骂了一顿“流氓大兵”,随后就要带领女儿去营房找首长,让他们严惩罪犯。

  但是,父亲听了女儿的叙述,觉得还是要顾及女儿的名声重要。他与妻子商量了一下,让她先不要惊动部队首长,还是通过公安局解决吧!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部队的战士犯罪照样地惩罚。

  如果直接找部队,首长要是包庇自己的战士,女儿就要遭受不白之冤了。况且,聪明的女儿手上有那么多的证据,还怕不能破案吗?

  母亲听了丈夫的话,心里顿时有了底。她顾不上吃午饭,来到街上雇用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让车把自己和女儿送到县中心医院,为女儿做了个详细的妇科检查,确认了女儿的处女膜完好无损,心里放下了包袱。然后,就直接来到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

  “哦,山城堡乡的。你们的案件,按照管辖区域,应该是乡派出所受理这事儿啊!”刑警队长似乎有推托之意。

  “这案件牵涉到驻军战士,派出所不便处理。”母亲先说了个客观理由,接着,掏出了自己的人大《代表证》让队长看。

  人民代表监督“一府(政府)两院(检察院法院)”工作,其中公安局是人民代表监督的重点部门之一。公安局的人见到人大代表,都是十分恭敬的。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按照特殊情况受理了。”队长马上改变了态度,告诉一年轻的警花来做笔录。

  轮到女孩儿做笔录时,女孩儿就把那些沾满精液的面巾纸拿了出来。警花看了那些证据,又听女孩儿讲了过程,随后就对队长说:“就凭现有的证据,完全可以抓人了!”

  “哪能那么着急?这体液化验出来,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咱们如果去部队抓人,必须得证据确凿才行。”队长沉着而严肃的对警花说。

  “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当兵的多什么?”警花对于欺侮少女的罪行格外的痛恨,恨不得立刻将罪犯绳之以法。

  “嗯。咱们到山城堡派出所走一趟吧!”队长说着,调来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面包车是新的,还没上涂上警察用车标志,但是,里面装有铁栏杆,一看就是办案用车。

  面包车拉响了警笛,一路狂奔,一会儿便到达了山城堡派出所。队长下车,便与乡派出所通报了案情和自己的侦破方案。

  面包车开出派出所,先到了商店。警花大姐与女孩儿一起来到商店找到了傅春燕。

  “春燕姐,你是不是与三营的战士处了朋友?”女孩儿看到傅春燕就问。

  傅春燕不知道这女孩儿为什么张嘴就问这事儿?再看看她后面的母亲和跟随的女警察,觉得有点儿不同寻常。

  “呵呵,这事儿与一个案子有关。还请傅春燕同学配合一下。实事求是的说一下情况。”女警察恳切地说道。

  “嗯。前一段时间倒是处了一个。不过,现在我与他,已经断了啊!”傅春燕见这事儿与案件有关,也没有必要隐瞒事实,只好将自己与刘海东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的名字叫刘海东?”女警察立刻把这名字记下了。

  “是的。”傅春燕点点头。

  “为什么与他断了这种关系呢?”女警察问。

  “因为我听说,部队有纪律,战士不准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谈了就是违纪行为。我不想做连累他违纪,我自己也不想牵涉到这种违纪行为中去。再说,我们缺乏感情基础。”

  “嗯。自从你写了那封绝交信,就没有与他联系过?”这回,母亲说话了。

  “没有。”傅春燕坦然自若地回答。

  “你们。有过亲密的行为么?”这回是女警察问了。

  “没有。”傅春燕依然如故的回答,“我们只是书信往来,很少见面的。”

  “哦。怪不得。”母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默默无声的点了点头。

  “王老师,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起这事儿来了?”傅春燕想,她们询问了自己半天,也不说明是什么原因,让人太纠结了。

  “唉呀,燕儿啊!你说的那个刘海东,今天看到你小妹自己在山上,起了不良之心。”母亲觉得应该给傅春燕交个底了。

  “啊呀?!”傅春燕听到这,大吃一惊!在与刘海东接触的过程中,她知道这个人很色,曾经对她动手动脚的。但是对陌生的女孩儿起不良之心,她还真是想不到。

  “燕姐儿,他搂住我时,一个劲儿地喊叫你的名字。把我当成你了。所以我才猜测他是你的男朋友,才来找你核实一下情况。”女孩儿解释说。

  “啊呀,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傅春燕担心的问。

  “没事。就是做了几个流氓动作。”女孩儿幸运的回答她。

  “即使是这样,也属于强奸未遂。应该是入罪的。”女警察严肃的说道。

  离开商店,面包车从山城堡开出来,来到了炮兵部队团部。见到哨兵,刑警队长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声称要找政治处保卫干事齐兵。

  齐兵见县刑警队长亲自出马,后面又跟随了几位女士,就断定可能又有桃色事件发生了。不过,他不知道这次事件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恶性的,是指发生了肉体关系的强奸、通奸行为。良性的,就是指谈恋爱出现的越轨的行为。前者是要吃官司,判刑,进军事法庭审判的。后者,行政处分就可以了。

  “是一起强奸未遂案件。”刑警队长坐在齐干事的办公室里,还没介绍案情,先就定了性了。

  “是我们的战士干的?”齐干事皱起了眉头。

  “是啊。”女警察将自己的笔录递给了齐干事,“他是三营八连的一班长刘海东。”

  刘海东?齐干事想了想,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不过,八连是先进单位。出了这事儿,首长一般都会袒护一下的。看来,自己好象得先向首长通报一下案情才对。

  “齐干事,现在的事情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我们想立刻抓人。你们。能不能配合一下?”刑警队长面对人大代表这个当事人,不敢怠慢。

  “别别别。”齐干事立刻稳定了队长的情绪,说:“这事儿,我先向首长汇报一下。他是先进单位的人,去抓人影响很大的。”

  团长听了齐干事的汇报,大吃一惊。吃惊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个当事人,竟然会是刘海东。自己好不容易将他塞进上军校的名单里,他怎么就干了这种糊涂事呢?

  “说他强奸未遂,是不是严重了点儿?或许就是个猥亵的罪过吧?”团长本能地为刘海东辩护了一句,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话无济于事。

  “其实是差不多的事。强奸未遂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猥亵是五年以上。那女孩儿说他有明显的强奸意图。再说,女孩儿的母亲是人大代表,如果不出意外,这刘海东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呵呵,麻烦事!”团长无可奈何摇摇头,心想,这事儿如果传到刘海东舅舅耳朵里的话,恐怕又要缠着自己救人了。不过,这种事儿,是你自己找的。我可没办法!

  “那就是说,没得救了?”团长绝望的看看齐干事。

  “县局刑警队长亲自出马了,这事儿恐怕没有缓和的余地了。”齐干事要团长承认现实。

  “唉呀,那就依法办事吧!”一手遮天的团长大人,对此事终于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结束了下午的队列训练,军威带领战士们回到宿舍,就要准备吃晚饭了。突然间,连部卫生员慌里慌张跑来,大声地喊叫:“一排长,赶紧集合你们的人,体检!”

  “什么?体检?”军威懵了,这个时候,搞什么体检?

  “快点!是临时的健康抽查。团卫生队的人都来了。正等待你们去呢!”卫生员见军威迟疑不决的样子,着急地催促起来。

  “怎么,就检查我们排?”军威把全排人集合起来,看到二排的人往食堂走了,就觉得奇怪。再说,体检验血,应该是早晨空腹进行的,现在快到晚上了,这时候体检有什么特殊用意?

  来到营部卫生所,果然看到杜医生和团卫生队的人正在等待他们。打了招呼之后,体检立刻开始了。说是体检,其实就是抽了点血。军威不知道这体检是怎么安排的?

  抽了血,就让大家去食堂吃饭了。军威吃饭时,见连长、指导员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儿异样。他心里有点儿发毛:自己的排,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晚饭后有一大段休息时间。军威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文化室。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个预感: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一定与刘海东有关。而这事儿,肯定会牵涉到傅家姐妹。

  打开电脑,上了网络QQ,果然不出所料,傅春英的头像正在不停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告诉他。

  第65章 清晨拘捕

  傅春英:军威,刘海东可能要出事了!

  军威:他要出事?什么事?

  傅春英:可能是耍流氓的事。

  军威:耍流氓?耍什么流氓?

  傅春英:对女孩儿耍流氓呗!这还不懂?

  军威:(调皮的)我真的不懂。耍流氓,包括的范围太广了。

  傅春英:反正女孩儿把他告发了。

  军威:告发到哪儿了?我们的营部么?

  傅春英:切,你们的营部能处理他么?人家告发到派出所了。

  军威:哦!怪不得。

  傅春英:军威,怎么了?刘海东有反常行动么?

  军威:那倒没有。不过,今天晚饭前,营部卫生所突然间要我们全排的人都去抽了血。说是临时抽检。

  傅春英:哈哈,什么抽检?那是化验你们的DNA呢,也许是要与罪犯留下的证据做比对呢!懂不懂?

  军威:?罪犯会留下证据?人家没那么傻吧!

  傅春英:男人耍流氓的时候都是傻子。都会情不自禁留下证据的。

  军威:要是那样的话,直接根据留下的证据破案就行了呗。干嘛化验我们的血?

  傅春英:因为,怕弄错了,所以需要对你们进行排查。

  军威:排查?这词用的真是贴切。果然就把我们排的人给检查了。

  傅春英:哈哈,军威,你们男人,怎么那么没出息呢?见到漂亮的女孩儿就想耍流氓呢?

  军威:不是啊。你这么漂亮,我见到你就没有耍流氓。

  傅春英:(生气的)还说没有?那天,是谁压到我身上来了?

  那天,是你因又了我。军威心里说。但是,他打在屏幕上的字,却是:春英姐,对不起!

  傅春英:没什么,我们是好姐弟。偶尔地亲热一下,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就是猥亵罪了。

  军威:什么?猥亵罪?(鬼脸)别这么吓人。干脆你说强奸罪得了。

  傅春英:呵呵,军威,猥亵与强奸,离的很近呀!

  军威:怎么?你是说,刘海东这一次。事情很严重?

  傅春英:嗯。反正我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妙。军威,你就等着瞧吧,这几天,你们三营会有热闹看了。

  军威:这是干什么呀,大过年的。不过,刘海东这几天折腾得也够呛。不出点儿事,好像是对不起他似的。

  回到宿舍,战士们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的,看来好象睡得很香。军威悄悄地脱衣服上牀。一看被子已经让谁给铺好了。心里不由地一阵感动。这事儿,大概是那两位新战友做的吧!

  新兵入伍就像是新生入学,总有一股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军威 就想起了自己刚刚入伍分配到小车班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闲下来就想干点儿什么活儿。

  连队的新战友也是如此。譬如自己排里的几个新兵,一旦连里派了什么勤务公差,他们总是争先恐后地抢着去做。

  当然,班长们也不会因此就放纵了那些耍滑的老兵油子,该谁去就让谁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需要休息时就得让那些勤快的人休息一下。

  军威躺下来,把目光对准了刘海东的牀铺,心里就想起了傅春英网上说的话。他心里有些忧郁的憋闷:这个刘海东耍流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今天上午,自己带领大家队列训练休息时,有人提醒他刘海东往山上走了。当时,自己以为他是上厕所或者是去营部找书记员,就没拿当回事儿。

  难道说,就那一刻,他去山上耍流氓了么?那个被侵害的女孩儿,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事儿,傅春英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说,傅家姐妹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气冷得邪乎。军威来到山上练了一会儿拳脚,要是平时,早就出汗了。可是,今天早晨,几乎是打了两套路数,竟然还会觉得冷嗖嗖的。也许是山上的风大吧?

  军威看看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知道今天是连队出操,连忙大步流星下山,来到宿舍门前,见三个班都已经列队完毕,赶紧站在排首,喊了声:“跟我跑步——走!”

  一队人马就来到了炮场。奇怪,今天早晨,除了本连的人,七连、九连怎么也来了?全营会操,事先没有听说啊。

  更奇怪的是,他们刚刚入到连队之列里,就看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悄悄地开到炮场一侧,停了下来。

  “这是哪儿的车?”队列中就有人悄悄地问了。

  “是团里的车,来接一班长上军校的吧?”就有人开玩笑一般的回答了。

  “一班长上军校,应该是团长派小轿车来接才对呀!”这是自己排里二班长、三班长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刘海东上军校的事已经是事实了,人们议论起来还觉得是一个笑话一般。

  “闭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军威悄悄地制止了他们,因为,这时候,他觉得这辆白色的面包车来到炮场这儿不是什么好事?

  这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里,焊接了铁栏杆,那不就是用来押送犯人的么?难道说,刘海东倒霉的时刻来临了?

  营长和教导员来到了炮场,但是,他们只是看着各连队自己列队出操,并没有让全营集合的意思。

  白色的面包车里,坐了刑警队长、保卫干事齐兵,还有女警察和那两位涉案母女。队列操练开始,辩认嫌疑人的工作也开始了。

  “那个就是。”女孩儿一下子就认出了昨天侵犯自己的人。

  “哪个?”齐兵问。

  “就是那个高个子。军威排长后面的那个人。”

  “你认识军威排长?”齐兵觉得有点儿奇怪。

  “当然了,一到礼拜天,他就和战士们去商店买东西。”女孩儿肯定的说着。

  “嗯。你确认了?”刑警队长抓人无数次了,但是来到部队的操场上当场抓获嫌疑人,还是第一次,不由地加了十二分小心。

  “确认了。”女孩儿再次看看刘海东,想起了某个细节,最后确认说:“他站在我面前,我的头部只能到他的上衣第二个钮扣那儿。”

  “队长,DNA已经比对过了。都是吻合的,你还犹豫什么?只要上前喊叫一声他的名字,他一答应就不会抓错人了。”女警察抓人心急,竟然会嫌队长啰嗦了。

  八连的队伍刚刚由跑步改为齐步走,营长突然间冲他们这儿下达了口令:“一排,出列。向右转,齐步——走!”

  正在进行齐步走训练的一排,就在营长直接指挥下,由炮场中心来到了入口处。

  “立定!”营长的口令刚刚下达,就听到眼前白色面包车上下来一位军官,他来到队列前,大声地喊叫了一声:“刘海东!”

  “到!”刘海东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上车!”那位军官严厉的看了刘海东一眼,随后命令道。

  “什么?上车?”刘海东疑惑地看看那位军官,又求救似的看看军威。

  “齐干事,这是怎么回事?”军威未加思考,冲动地冲向了齐干事。

  齐干事没有理会军威,却再次冲刘海东大声地命令:“刘海东,我命令你上车,听到没有?上车!!”

  刘海东似乎是醒悟了,立刻往面包车走去。接下来,军威看到,面包车上的那个警察,“咔嚓”一下给刘海东戴上了手铐。

  “海东!”军威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动情地大叫了一声。

  “一排长,入列!”此刻,营长严肃的命令着军威,似乎是不允许他表演这种扇情戏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说抓走就给抓走了?!”军威在队列里走着,嘴里还是嘟嘟囔囔抗议着。

  “你说是怎么回事?人家一个女孩儿好好的,他刘海东说给猥亵就猥亵了。这事儿,人家找谁说理去?!”营长听军威的嘴里不老实,就大声地驳斥着他。

  一排被营长带到炮场中间,一看,全营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值班连长高明整理好了队伍,正要向营长报告呢。

  “报告营长,全营指战员集合完毕,请指示!”

  “请稍息!”营长接受了高连长的报告。

  但是,高连长复诵了营长“稍息”的口令后,却见营长大声说道:“下面,请教导员训话!”

  什么,训话?应该讲话才对吧?这位营长,怎么口误了?战士们在队列里不由地小声议论起来。

  “同志们,今天不是营会操时间,但是我们需要大家集合在一起,因为,有个重要事情需要向大家通报:刚才,八连一排一班长刘海东,因为有强奸未遂的嫌疑,被团保卫部门和县公安警方拘捕了。

  “大家应该引以为戒,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习,树立良好的道德风尚,遵守军纪,遵守国法。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搞好军事训练,“以自己的实际工作和行动,为加强部队现代化建设做出自己的贡献。八连党支部对此负有管理教育不周的责任,八连一排领导也有管理不严的责任。

  “事后,连、排首长要立刻做出深刻的检讨,晚饭之前将检讨书送到营党委。我的通报结束了,解散!”

  第66章 检讨憋词

  部队意外的解散,给大家提供了议论纷纷的机会。大家都知道刘海东是在团长庇护下,顶替八连文书上军校的人了。可是,在这关键的幸福时刻,他怎么会犯了这种糊涂?

  那个上军校的名额,是不是要重归八连文书所有了?这小子的命运,简直像是过山车,大起大落的。一会儿飘上了云端,一会儿又跌向了万丈深渊。

  军威心情沉重的回到宿舍里。看到刘海东那空空的牀铺,心里忽然想起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立刻就心酸不已了。

  虽然说刘海东犯了事情应该得到惩罚,但是他们毕竟是在一起同吃同住的战友,即使两个人有些矛盾,他也是“排长、排长”的喊了他那么多日子。

  现在,说抓走就抓走了,着实让人觉得残酷。戴上手铐的那一幕,战士们没有看到,军威却是看到了的。他为这激动的喊叫了一声,营长还不允许,似乎是他的动情用错了地方。这法律,就是这么残忍么?

  他让一班副班长和两个新兵把刘海东的东西收拾好,送到了连部仓库保管起来,接着就去连部请示:刘海东走了,谁来担任一班长?根据惯例,让副班长接替班长可以不可以?

  连长、指导员看到他,就问他战士们对刘海东的事有什么反映?军威呵呵一笑,惊讶呗!还能有什么反映?连长就问军威:你知道不?今天早晨的拘捕是营里特意安排的?

  军威就说不知道。心想,营里这么安排,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基层的班、排生活这么辛苦,你们只知道分配任务,有了情况怎么就不知道通个气呢?

  难道说,下面的人只配当你们的棋子,一点也不值得你们的尊重么?可是又一想,军队组织是个战斗集体。讲究下级服从上级,上下之间,哪儿来的那么多尊重?

  自己在团部工作时,那些团首长和机关干部还不就是天天向营连下达任务?何时何地见过他们顾及营连单位的感受?

  接下来,军威就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刘海东的位置空出来了,连首长想如何填补这一职务空白?副班长接替行不行?

  没有想到,连长、指导员一下子就否定了他的想法。他们的意思是:一班副班长表现确实不错。但是担任班长职务还有点儿不足,具体的说,就是资历有点儿浅,恐怕震慑不住那几个老兵油子。接着他们提出来,让四班长金明去一班担任班长,他的思想品行和军事技术都是过硬的,而且又是你的同乡,配合工作没有问题。军威听两位连首长这么说,心里开始是打了自己的算盘的。

  刘海东被拘,看似空出来一个位置,其实不然,如果把一班副班长提升为班长,他们还可以从战士中提拔一位副班长。这会极大的调动一班现有人员的积极性。

  如果不是这样,让金明来担任班长,那么,四班的副班长就可以提升为班长,副班长的人选就只能从四班战士里来选拔了。

  这样,无疑让一班吃了亏,但是,想一想刘海东是自己的部下,出了这种事自己是负有管理责任的,所以,自己这个带罪之人就没有争的份儿了。

  再说,金明又是自己的同乡,一直很尊重自己,自己哪有反对的理由?这个副班长,确实是有点儿老实。如果那几个老兵油子不听话,自己岂不得天天协调关系?

  见两位连首长已经对这事有了定论,军威不再争辩什么,就要回宿舍。没有想到,指导员喊住了他:“军威,你回去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呀!”军威想起来,今天安排的是政治学习,自己和弟兄们少不得要趁机休息一下。他真没想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

  “怎么了?忘记教导员要咱们写检讨了?”指导员笑着提醒了他,而且是运用了“咱们”这个称呼,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哦,看看。指导员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军威这才恍然大悟,早晨,教导员在全营宣布的,八连党支部和排领导要写出检讨书来,而且还要在晚饭前把这检讨书交到营党委。自己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

  “那就在这儿,咱们一起写吧!”指导员说着,指了指副连长办公桌的位置。

  “嗯。”军威点点头,马上坐下来。其实,他是想到文化室电脑上写的。

  因为电脑打字写作习惯了,拿起笔来就觉得特别的沉重。可是,既然指导员邀请自己与他一起写,自己如果不坐下来,就显得不礼貌了。

  见自己坐下,指导员就扯了半本稿纸给他,而且从笔筒里掏出几管碳素钢笔扔过来让他选用。

  这时,军威就觉得奇怪:写检讨书,这应该是文书的事儿啊。现在,怎么能让指导员这个党支部亲自执笔书写呢?

  连长看到军威的疑惑的目光,解释说:“咱们的文书呀,正着急往上反映情况,争取把那个上军校的名额归到自己头上来呢!正常工作,顾不上了啊!”

  “既然是刘海东出事了,这名额自然应该是文书的了啊。怎么了?这还有疑问吗?”军威觉得这事好奇怪。

  “按理说是这样。可是,那位团长好像是不甘心情愿,非说要重新研究不可。”指导员说到这儿,牢骚满腹起来。

  “要是那样,咱们就支持文书去军里告他的状,早晚有他好看的。”军威气愤地说。

  “好了,写咱们的检讨吧!妈的,刘海东他自己出了事,咱们还得跟着吃挂落。这叫什么事啊?!”指导员一边写,一边气愤地骂着。

  军威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但是这检讨书还真就是第一次尝试。想来想去,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不喜欢上纲上线地把自己糟塌一番。

  于是,就回忆起刘海东的往事,猛然间,那个细节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队列训练休息时间,刘海东自己往山上的方向走去,有的战士看到了,还提醒了他。

  但是他根本没拿当回事,如果自己及时把他叫回来,制止他上山,这事儿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正是自己的疏忽大意,铸成了如此的大错,想起来真是让人后悔莫及。

  接着,他又举一反三,从这个细节反思了自己对刘海东管理的放松,以至于让他形成了邪恶的念头,写到这儿,军威觉得差不多了,就往回收。

  写了如何接受这个沉痛的教训,加强对战士的管理教育,并列举了几条具体的措施,譬如,战士上街要二人行等等。

  差不多两页稿纸要写满了,故意的问:“大约需要多少字才能过关呀?”

  “唉呀,这玩艺儿,有两页纸就够了。又不是立功受奖的事迹材料,何必写那么多?太长了,谁看呀!?”没等到指导员回答,连长就接过了军威的话题。

  “那样的话,我这就差不多了。再多,我也写不出来了。”军威就把写好的稿子往桌子中间一推。心想,行不行就这玩艺儿了。

  “你写完了?我看看。”指导员还在那儿憋词呢,见军威的两页纸写满了连忙抓起不断看,看了之后,就称赞说:

  “你这检讨,写的实在啊。虽然没有给自己扣那么多的大帽子,但是让人信服。你这个细节运用的太好了。这说明,你是经过了认真思考的。”

  “是么,我也看看。”连长凑过来,看看军威的文字,说:“是啊,不亏是搞文学创作的才子。我想,通过营党委那一关是没有问题的。”

  “作为排这一级,军威这么写是没有问题了。可是咱们连队党支部,写些什么玩艺好呢?”指导员好像是有点儿犯愁了,“其实,刘海东出事的根本原因,不是连排的管理问题,而是团长推荐他上军校造成的。”

  “你要是这么说,团长听到岂不要气坏了?”连长就在一边敲打他。

  “本来么。如果不是团长推荐他上军校,他就不可能这么放松自己。如果不这么放松自己,他就不可能有机会上山干这事儿。前因后果,就是团长造成的。”

  “算了算了。人家教导员是要你们党支部检讨,不是让你声讨团长罪行的。如果实在憋不出词来,这一段文字你看看,很符合咱们的情况呢。”说着,连长弟过了当天的《解放军报》,其中有一篇加强连队管理的新闻报道稿件。

  “哦,这个好!好好!就是它了!”指导员看到这一篇稿件,将其中的思想认识内容有意识的与刘海东事件结合起来拔了高,然后就唰唰的甩开了笔杆子。

  指导员找到了抄袭的模板,一会儿就把几页纸写满了。一直觉得自己满意了,便将稿子推给军威,说:“你看看怎么样?”

  军威觉得指导员是自己的首长,自己哪有资格修改人家的稿子,就谦虚的让了一下连长,说:“连长你先看看吧!”

  谁知道连长头也不抬,撇了撇嘴说:“他那是文贼的抄袭之作,我才懒得看呢。”

  第67章 团长还盯着你呢

  指导员就辩解说:“天下文章一大抄嘛!不抄,哪儿来那么词?要不,咱们订这些报纸干什么?”他这么一说,似乎订报纸杂志的目的,就是为了抄写似的。

  两个人正逗嘴,就听到门口一声“报告!”连长马上喊了一声“请进!”门被推开,军威一看,原来是营部的通讯员,送文件来了。

  “高连长,这是明年的专业集训名单。请你看完,签字还给我。”营部通讯员拿来的好像是一份重要文件,不然,不会签字后再退还回去的。

  连长拿过文件认真的看了一遍,觉得哪儿不对劲,立刻把文件交给指导员,然后提出一个问题来:

  “军威是排长,应该是去军教导队接受炮兵指挥员训练的。怎么把他安排到团部教导队的班长培训班了呢?”

  “可能是考虑到他暂时还是代理排长吧?”营部通讯员想当然地插了一句话。

  “代理排长也是排长。”指导员就反驳通讯员说道:

  “要是不让他参加指挥员训练,将来的实弹射击他怎么指挥?这是谁定的名单?是不是那个副教导员?”看来,指导员好象对营副教导员不感冒。

  “不是。是团作训股直接确定后发下来的。”营部通讯员只好实话实说。

  “要是那样的话,杨股长可是误隆了!”连长就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接着问军威:“军威,杨股长你熟悉吗?”

  “岂止是熟悉,我们还是好朋友呢。”军威说:“我那篇发表在‘军报’的诗歌,就是经他手修改后才发走的。他应该是我的良师呢!”军威自豪的说。

  “既然是这样,我问问他。”连长就拨打了团机关的电话。

  “喂?是哪一位?”电话铃声一响,马上有人接了,一听那浓重的四川口音,军威就知道是杨股长亲自接电话了。

  “杨股长好!我是八连,高明!”连长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随后说出了自己对于文件的疑问。军威觉得这是有关自己的事,在这听电话不礼貌,就借口上厕所,离开了。

  出了连部的门,见宋朝和徐行春正带领自己排的战士们玩单腿碰磁游戏,自己排的战士们却只是站在一起抽烟聊天儿,军威觉得自己有点儿脱离群众了,想起刚才连部的外廊有个足球放那儿,就返回连部,拿起那个足球出来,对着自己的战士们大喊一声“接球!”就将那个足球踢了过去。

  看到足球飞过来,战士们顿时活跃起来,十几个人在小小的场地相互玩传球游戏,连二排的几个足球爱好者也跟着一起玩了。

  “哈哈!检讨写完了!”徐行春看到军威从连部出来,就想起了早晨教导员说的事情,不由地开了一句玩笑。军威点点头,朝厕所方向走去,自己方便完了,还要回连部听讯息呢。

  回到连部,见营部通讯员离开了,那个文件也不在桌子放着了。指导员正布置卫生员和通讯员抄写那两份检讨书。见军威回来了,就告诉他:你去里面屋子里等我一会儿。

  里面的屋子是三位连首长的宿舍,放置了三张单人牀。军威在一张牀上坐下来,听外面的指导员布置了抄写任务和要求,就站立起来,迎接指导员过来与他沟通情况。

  指导员过来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随后递给军威一支烟,这让军威觉得情况不妙。

  军威为指导员点燃了那支烟。指导员就说:“军威啊,实话告诉你,起初拟定这个集训名单,杨股长是把你列为军教导队炮兵指挥员训练班的,参谋长也签字同意了。但是,团长最后审核时,把你的名字勾掉了!唉!”

  “怎么?凡是我的事儿,哪儿都有他?!”军威听到这话,心里迷惑不解了。这团长大人,是怎么回事呢?在团部机关,你几次三番地阻止我的好事也就算了。

  可是,我现在被你赶到连队里来了,你怎么还这么念念不忘的整治我呢?难道说,就我和英子那么点儿事儿,值得让你耿耿于怀,记恨一辈子,事事都不忘踢我一脚么?

  “看来,团长好象一直都盯着你呢!”指导员知道些军威的情况,但是,他没有想到,团长大人嫌挟报复的心这么强?连一个去军教导队集训的小事都不放过?

  “他是想让我憋死在这炮团呀!”军威忽然间觉得,只要是在这炮团呆着,他就永远摆脱不了团长的阴影。他就永远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就永远是团长的奴隶,听他摆布自己。

  “军威,你想怎么办?”指导员看了看他无奈的神情,不知道他有什么应付的办法?

  “怎么办?团长这么整治我,我有什么办法?那就参加团教导队的训练活动呗!”

  “错!”指导员却不赞成他这种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态度,接着就说:“团教导队,只能培训些班长、炮手的知识,你去那儿能学到什么?

  “我想,你必须想办法冲出去,争取到参加军教导队培训的机会。在那儿,能接触到全军的炮兵专家,能看到师属炮兵各种不同的火炮,头脑的思维天地一下子就打开了。

  “不然,你的思想境界,你的技术水平,就只能局限在炮团这个小天地里,而且,你永远也别想摆脱他的阴影,摆脱迟迟迈不上新台阶的困境。”

  “指导员,那你看。我目前应该怎么办?”军威觉得指导员的话说的十分的在理,每一句话都是说在他心坎里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突围了,但是却苦于找不到突围的路径。如果向他请教,他也许会指出一条路来。

  “军威,如果你不是个文学创作的才子,如果你不是受到了军文化处杨副处长的器重,一般的人遇到这种情况,我也毫无办法。

  “但是,现在,你不同于一般的代理排长,你是在军报发表了诗歌的知名人士。明年,军区要汇演,杨副处长正值用人之时,此时此刻,你不求他,更待何时?”

  “哦,指导员,我明白了。谢谢你为我指点迷津。”经指导员这一点拨,军威立刻恍然大悟了,随后,就要去文化室,看看杨副处长是不是在线?如果不在线,可以给他发电子邮件求助啊。

  “军威,你要去哪儿?”指导员见他要走,问道。军威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干什么那么啰嗦?咱们连部有电话,你一拨军线,不是一下子就找到他了么?”指导员提醒他。

  “是啊是啊。我何必舍近求远?”军威拍了拍脑袋瓜子,立刻来到办公室,抓起了那个电话听筒。见军威要打电话,卫生员和通讯员自觉的回避了。

  军文化处的电话顺利的接通了。

  “喂?哪一位?”杨副处长的声音。

  “杨副处长,你好,我是炮团三营八连,军威。”军威兴奋起来,能与杨副处长对话,机会真是不多呢。

  “军威,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看来,杨副处长好象对军威有点儿不满意。

  “对不起,杨副处长,我一直想在QQ上与你联系,可是,你一直没有上线。”

  “现在正筹备汇演的事儿,我哪有时间上网聊天儿啊!”杨副处长诉了一下苦,随后问:“军威,有事么?”

  “有事。”军威听出杨副处长正忙着,如果不抓紧时间,兴许没有机会了,立刻说道:“杨副处长,自从下连队以来,我一直记着你要我搞好文艺创作的事儿。

  “可是,连队一天到晚乱糟糟的,哪有精力?最近,我听说军教导队要开始炮兵指挥员集训了,我想去参加那儿的培训活动。

  “ 一来想了解一下全军的炮兵概况,学习一下炮兵系统的知识。另外,听说军教导队有很多的实弹射击机会。

  “我想体验一下炮兵实战的生活,激发创作的灵感,我上篇作品就是在会操听到炮声产生的灵感,如果我能参加军教导队的这次培训活动,或许会促使我写出好一点儿的作品出来。”

  “哈哈,军威,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不想窝在炮团那山沟里,要急于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吧?有道理,也有这必要。可是,这事儿,我不能亲自操作,我去找炮兵处张处长,让他想办法,好不好?”

  “好的好的,谢谢你,杨副处长,要过年了,我给你拜个早年。过年还需要什么东西?我给你筹备一下?”

  “哈哈,军威啊,你嫂子在沈阳,我过年要去她那儿。这边什么也不需要。谢谢你了。再见,祝你过年好!”

  “太好了!”军威一放电话,指导员就兴奋的从里面的屋里走出来,看来,他好象是听到了打电话的全过程,夸赞军威说:

  “你这心理学学的不错啊,知道投其所好。杨副处长现在最着急的是作品问题,你把自己参加军教导队集训与文艺创作挂钩,杨副处长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办这事儿的。”

  “还不是多亏你的指点?”军威领情地说,接着又不无担心,“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也不知道,去了那儿,能不能真正写出好作品来?

  第68章 急迫的心情

  “年度会操时让我灵感突现,瞬间就有了佳句冒出来。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那个运气?如果去军教导队不能写出好作品来,岂不是辜负了杨副处长的栽培和厚望?”

  “哈哈!军威,何必为这担忧?咱们团新闻报道组那些人,有的几年也写不出像样的稿子,在政治处混几年还不是照样地送军校学习,回来就提拔了?

  “我的意思是,你呀,你是个可造之才,咱们这连队呀,好比是小河沟,你再怎么有才气,也显示不出来,军教导队呢,那儿是大海,只要有才华,就可以隆腾虎跃!

  “环境很重要哇!你此举的主要目的是改善环境,至于出作品,出来更好,出不来也没什么遗憾的。军威,下定决心,离开这儿,不然,你就永远是隆困浅滩的命运。”

  指导员一番话,说的军威心里敞亮起来。回到宿舍里,战士们都问他写检讨书的事,军威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随后,他想起了金明要来当班长的事,就找到了一班副班长,向他透露了金明要来担任班长的消息,要他正确对待。

  这位副班长老实厚道,正愁当了班长摆弄不了那些老兵油子呢。听说金明要来,心里的担忧反倒是放下了。

  在指导员的督促下,与杨副处长打电话沟通了情况,军威的心情本来是十分舒畅的。

  可是,晚上连点名,宣布了金明担任一班长的命令之后,军威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陷入了新的苦闷之中。

  宣布了一班长的任职命令,军威见到金明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本来想表示一下欢迎和亲热的。没有想到,金明张嘴一句话,让军威顿时无语了。

  “金明,欢迎你!”连点名队伍解散后,军威看到金明,主动的打招呼。

  “军威,你什么时候走?”金明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走?往哪儿走?”军威一下子被这句话弄得楞住了。

  “你不是要去军教导队参加集训么?”大概觉得这话问的有点儿突兀,或者是应该保密吧?金明不敢像刚才那么明目张胆地说话了,而是压低了声音。

  “那事,谁给你说的?”军威心想,这是指导员与自己暗箱操作的事情,怎么到你这儿就公开了?看到金明那副急不可待的表情,就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这事儿,还没有定呢!”

  “哦哦。”金明觉得有点儿尴尬,立刻将这话茬儿收起,转向另一个话题说:“嗯,军威排长,明天一早我过去报到。行不?”

  “行啊!”金明刚才还直接喊叫他的名字,突然又尊称他的职务,让他觉得十分的别扭。这个老乡,是唱的哪一出戏呢?

  从连部点名区回到宿舍这一段距离,军威慢慢腾腾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不知道怎么了?金明的表现,让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去军教导队集训,只是指导员与自己推心置腹之后的机密事项,而且,这事儿刚刚开始,八字没有一撇呢。这金明,怎么就好像是着急了,催促自己离开似的呢。

  接着,身上突然间一激凌:我走后,代理排长的位置腾出来了。过去的一排长离开后,是一班长刘海东代理了排长职务;现在,如果不出意外,接替自己的当然也是一班长金明了。

  哈哈!军威想到这里,自己忽然就冷笑了一声。心想,金明来担任一班长,表面上看接替刘海东,实际上他是想来接替自己,他这么满腔热情地来上任,就是冲代理排长这个位置来的呀。

  那么,指导员处心积虑的为自己出主意,再三地劝自己离开这儿,看来,也好象有着深层次的含义:请你快点让出代理排长的位置,我要提拔自己的嫡系了!

  想想这事儿就怪。如果说指导员把自己当成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什么不重用自己,而是要千方百计地把自己赶走呢?原来,他把自己当成靠不住的人了。

  想来想去,指导员的好心竟然会是一个圈套。当然,军威不排除,指导员看到团长这么排挤自己,有为自己的出谋划策的成分。但是,看看他急于让自己离开的样子,这种好心就打了几分折扣。

  想想自己来到部队的经历,先是被团长赶出了演出队;好不容易在警卫排站稳了脚跟,就要登上司令部文书的有利位置,前程万里了,却又被团长赶出机关,来到这连队里。

  他是准备好好的在这儿干上一番,争取机会转正的。但是团长只是送了自己一个代理排长的虚名,连去军教导队集训的机会都不给,其实这就是处处设卡添堵呢!

  也难怪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梦想突围,另去开辟天地,但是,这样,会成功吗?如果不能成功,岂不是连这代理排长也丢掉了。没有了这代理排长的根基,那边再没有发展,不是鸡飞蛋打的结局吗?

  想想刚刚理出的思路竟然会如此的胸险,军威禁不住万念俱灰,觉得来到这部队之后,走哪条路都是绝路。

  看来,在现行的社会体制下,只要没有考上大学,幸运的大门就好象是被上帝关闭了一样,即使是某个方面再优秀,也难以获取成功。

  第二天早饭后,军威刚刚回到宿舍,就见徐行春带领五班、六班的班长,还有四班的几个战士,把金明送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由于有了昨天晚上那一幕,军威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热情来。他只是礼貌地为徐排长递交了一支烟表示欢迎,接着就沉下脸来,告诉金明:

  “今天连里安排咱们排清扫食堂,你们一班先去收拾地面,然后大家一起擦窗户玻璃。”金明点头表示接受任务,然后就带领一班人去食堂了。

  “军威,我听说,团演出队可能要来演出。”徐行春见金明率人走了,告诉他一个信息。

  “他们来演出,什么时候?”军威很久没有演出队的信息了,不知道他们这次来会演出什么节目?

  “大概是下午吧。所以营里让咱们收拾食堂卫生呢。”徐行春大概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消息,一知半解的说不清楚。

  “正好看看热闹,要不,一天到晚快要闷死了!”军威伸出胳膊打了个哈欠,好像是牢骚满腹的样子。

  “你天天上网还闷?”徐行春笑了笑说:“你要是像我这样,除了看电视啥也不会玩,更觉得闷了。”

  两个人都发了一通牢骚,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就见金明派新兵来报告说:“排长,演出队来了,他们有个姓张的请你去唱歌呢!”

  “姓张的?是不是叫张敬发?”军威想,一定是那个张敬发带领自己电子乐队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是打串鼓的那个。”新兵不懂架子鼓,就说成了串鼓。

  “你去吧!兴许他们要你上台表演呢!”徐行春见军威心情高兴了,恨不得马上去见老朋友,自己就离开了。

  “嗨!军威排长,你好!”看到军威出现,张敬发就快速地过来,紧紧的给了他一个拥抱。军威就走过去,看望演出队认识的老朋友们。除了几个新兵,骨干力量还是自己培训时的那些人。

  “军威,又写什么新作品了?于股长和王干事对你的大作可是翘首以待呢!”陈杰见到军威,就来了一句实打实的话。

  “唉唉,在这连队里,一天到晚都是乱事儿,哪有精力搞创作?”军威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就问:“今天各位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军威啊,敢情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演出队,这演出的风向就变了。过去提倡搞综合演出,什么小品啊,曲艺啊,枪杆诗、词朗诵,都要来点儿,群众喜闻乐见嘛!

  “可是,现在的潮流变了,只要是演出活动,都是狂歌劲舞,重大的纪念晚会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这电子乐队,咱们整个落后于时代潮流了。”张敬发三句话不离本行,有机会就吹嘘他的电子乐队。

  “这么说,今天的演出都是狂歌劲舞喽?”军威猜测。

  “他们这些jiba玩艺儿一上台就占着地方不走,你说不弄这些jiba玩艺儿还能干什么?”陈杰大概是对张敬发电子乐队的霸主地位有些不满意,借机就向军威这个老朋友发起了牢骚。

  “你它马的是怎么说话?两万多元的电子设备,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jiba玩艺儿了?!你看看咱们这电子乐队多受青年人欢迎啊!

  “就你那‘二人转’传统戏,除了农村的老头儿老太太欢迎,年轻人谁还喜欢?”张敬发见陈杰这个老传统反感新生事物,就反驳起来。

  “敬发,这电子乐队确实符合新潮流。不过,传统戏也并不全是落后的东西。那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呢!’”军威见张敬发有点儿狂,免不了替陈杰说了句话。

  第69章 秀一秀嗓子

  “军威,一会儿你唱一首快节奏的歌,我让那几个霹雳舞演员为你伴舞,肯定会火!”

  “什么,霹雳舞?咱们的舞蹈队跳霹雳舞了?”军威觉得演出队真是风格大变了。

  “什么霹雳舞?说穿了就是猴子乱蹦!”陈杰见张敬发就向军威兜售那些现代玩艺儿,再次撇了嘴。

  “就是猴子乱蹦,也比两个人在那儿瞎转好多了。”张敬发听陈杰攻击他,又诋毁他的二人转传统戏了。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争论了。我要装台了。”陈杰想想自己还有布置舞台的任务,就不再与张敬发斗嘴了。

  其实,有了电子乐队主打,装台也十分的简单:食堂把头的一面墙上,挂上一道幕布。上面书写了“春节送文化下连队巡回演出”几个大字,幕布前排列上电子乐队的几件乐器,舞台就算是布置完了。因为大部分是歌舞类节目,还省去了节目转换、上台报幕等环节,军威看了节目单,一色的歌舞。

  就连陈杰主演的戏曲联唱,也是由电子乐队伴奏,霹雳舞演员伴舞。军威真不知道这么大胆地改造,会有什么样的艺术效果?

  “军威,下午演出时,你来秀一下嗓子如何?”张敬发见陈杰这个反对派离开了,想起自己的电子乐队为军威伴奏《大海》时的成功经验,鼓动军威粉墨登场。

  “这个。”军威犹豫了,“自从离开演出队,我半年不登台了。嗓子眼都生锈了。不一定能行啊!”

  “没事没事。”张敬发就鼓励他,“有了这电子乐队伴奏,歌曲演唱不像过去那么复杂了。我告诉你,现在流行快节奏演唱,霹雳舞伴舞。

  “不管什么歌,你只要加快节奏去唱,就能唱出爵士乐的味道来。我这架子鼓使劲地一烘托,观众席上就能引起共鸣,全场就嗨起来了!”

  “呵呵,什么共鸣啊、互动啊,嗨啊,我可不懂这个。”军威还是推辞。

  “军威,你不就是个代理排长么?牛什么牛?要是王干事让你唱,你就不牛了吧?”张敬发见军威这么拒绝他,有点儿不高兴了。

  “什么?王干事?王干事来了么?”军威很长时间没见到王干事了,心里想念着呢。

  “和我们一起来的,去营部了!”张敬发告诉他。

  “那我去看看他。”军威刚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喊:“一排长,你看看谁来了?”军威抬头一看,是副教导员张军,正陪王干事往他这儿走呢。

  “王干事,你好!”军威连忙过去,立正敬礼。

  “军威,你这排长当的好么?”王干事和蔼的笑了笑,紧紧的握了他的手。

  “军威干的不错。营里会操,他们一排是优胜单位呢!”副教导员想了半天,才想起军威这点儿成绩来。

  “嗯。军威,最近写什么作品没有?”王干事三句话不离本行。

  “这。”军威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了,就推托,“连队的乱事太多,还没有腾出精力来,我想,参加军教导队的集训活动,扩大一下自己的视野。看看能不能获得新的灵感?”

  “也好。俗话说见多识广。咱这炮团的山沟里,确实有局限性。”王干事立刻同意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知道,军威现在这代理排长,主业是带兵,至于文艺创作,那要看情况了。自己连留他在演出队的能力都没有,哪有资格催促人家出作品?

  “王干事,我想请军威参加咱们的演出,唱几首歌。他还扭扭捏捏的。干脆你命令他吧!”张敬发知道军威尊重王干事,王干事发话,军威一定听。

  “好的。军威,你知道,咱们团演出队也是业余的。你参加进来,就当是助演吧!”王干事见张敬发这么说,就开始动员军威了。

  “既然王干事这么瞧得起我。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军威只好点点头。其实,军威表面上婉言拒绝张敬发,并不是不想演,而是要故意摆个姿态。

  自己是被演出队淘汰的人,如果不牛一下,好像显得自己巴结他们上台似的。这些日子,烦心的事儿一个接着一个。

  先是刘海东仗着团长的庇护耍驴,让他给制服了。接下来,他强奸未遂被抓,自己落了个写检讨书的角色,好不容易借写检讨的机会与指导员拉近了距离,没想到在他的一片热情洋溢中竟然还会隐藏了某种圈套,过去,自己总以为自己会唱歌、能写诗,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了,没有想到,面对社会,面对人心,他竟然是这样的无知,几次三番地让人家整治来整治去,几乎要成为丧家犬了!

  为这,他心里觉得憋闷、难受,他要借什么机会狠狠的发泄一个下才好。而这次演出,不正是发泄自己苦闷情绪的好机会么?

  “军威你能上台太好了!”张敬发见军威答应了,十分的高兴,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告诉军威:

  “看,这就是我们下午要表演的其中一个节目,这是演出视频,你就用这风格演唱就可以。”说着,张敬发将视频打开,就见他的电子乐队疯狂的演奏着,黑隆江省那个曾经被自己压制过的歌唱演员开始演唱一首《练兵场上杀声飞》的军歌。

  歌中的词是什么?军威一句也听不出来,倒是他的舞蹈动作,让军威看的迷迷糊糊,只见他瞪大眼睛亮相之后,身体突然迅速地扭动了几下,接着他就躺在地上扭动起来。

  扭动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旋转动作。旁边的伴舞用力伸出手臂,然后借收回手的冲力开始旋转。

  在观众的起哄下,伴舞们又扭又摆。一会儿,竟然会将手撑在地上,高举起双腿,劈成V字型,肩背着地翻滚起来。

  “呵呵,敬发呀,我就会唱歌,这动作,我实在是不会做。”军威看到唱歌竟然会发展到了这种疯狂的程度,觉得自己勉为其难了。

  “哈哈,军威,你不用为难。这些霹雳舞的动作,让伴舞来做,你就按照节奏要求唱歌就行了。记住,快节奏啊,要是四平八稳就失败了!”

  “好吧。不过,咱们怎么也得练习一下吧!”军威心里没数,就想与电子乐队合练一下,不然,到舞台上出丑,可就惨了!

  “当然得练习一下,不然,你一下子难以适应这节奏的。记住,我这架子鼓手在舞台上也是表演者,演唱中的指挥是王干事,你要看他在旁边的指挥动作,别指望我会帮你。”

  张敬发实在的提醒他。

  “那我唱什么歌好呢?”

  军威想,今天演出的主打歌曲已经是准备好了,由黑隆江省那位歌唱演员担纲了,自己这个助演当然不能抢人家的风头,只能选择军歌以外的曲子来唱。

  “来。我这儿有。”张敬发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原来张敬发的手机是智能型的,功能全。不仅能录像、录音,还能像电脑那样存储文件,不少的歌曲就存储在这手机里。

  张敬发点开了曲目库,军威第一眼就瞅见了叶倩文那首《潇洒走一回》,心想,这歌儿熟,就它吧!

  张敬发就敲打了架子鼓开始的鼓点,其他的电子琴手、吉它、贝司紧紧的跟上,军威拿起麦克风就唱了起来。

  军威在学校演出队时,县文化馆有一位青年演员曾经来教过他们摇滚乐、霹雳舞之类的玩艺儿,而且还在舞台上试演了一下,学生们反映强烈。

  只是,李老师这位学院出来的传统艺术家对这些另类的东西很反感,他就没有坚持下去。现在,张敬发搞这一套前卫艺术,军威虽然不是内行,但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懂。

  彼此练习了一下,还算是比较合拍呢!

  不过,久经舞台锻炼的王干事还是看出来一些问题。

  他告诉军威:“现在这种边歌边舞的演唱形式不像是过去了,开始的时候要注意压住,然后慢慢地爆发。四平八稳的节奏不会引起观众共鸣的。”

  军威虚心接受了这个意见。接着,王干事又提醒伴舞演员,“军威是新手,你们伴舞要注意歌唱的旋律变化,不能太疯狂了,与歌唱脱节。如果不能与歌唱形成默契,观众就感觉不到艺术魅力。”

  下午演出时,大食堂里坐了满满的一屋子人。原来,演出队只是想给三营的三个连队演出,没有想到,山城堡的老百姓们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观看了。

  三营与山城堡的地方关系搞得不错。凡是部队来三营放映电影什么的文化活动,都是军民共同欣赏的。今天下午演出文艺节目,老百姓们来了,也不能不让人家进来吧?

  再说,山城堡的老百姓们也很懂得礼貌。观看演出或者是电影时,战士们坐在指定的位置,他们就列在战士们一侧,毫不影响战士们的观看。这样,也就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场面出现。

  第70章 发泄有益

  由于有电子乐队及张敬发这个架子鼓手的表演,再加上舞台上的灯光变幻,雾气烟火烘托,老百姓们看到这现场演出竟然会像电视上的节目一样,觉得既新鲜又火爆,每一个节目结束时都是掌声雷动。

  演出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刻,主持人陈杰来到舞台上突然介绍说:“咱们三营,是个文艺人才集聚之地,连队里有很多的表演艺术人才,“咱们八连一排长军威,入伍前就是当地着名的歌手,入伍后,在团庆演出中又有不俗的表现,现在,请他出来为我们助演好不好?”

  “好!”陈杰的话音未落,八连的位置就立刻响起了欢呼声。

  “军威排长,请!”陈杰就对军威做了个请的手势。

  军威身穿军大衣,正坐在战士队列里当观众,见陈杰邀请自己,只好上了舞台。刚刚站定,就听陈杰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说:“军威排长,把衣服脱了!”

  军威知道穿大衣演出不得劲,也不礼貌,就把大衣脱下来。

  “再脱!”陈杰大声地说道。

  “怎么?还要脱?”军威迟疑离一下,将上面的棉衣军装也脱了。

  “再脱!”陈杰依然命令他。

  “还怎么脱?”军威楞了。

  “把秋衣脱下,只剩下衬衣就行了。”陈杰笑着说道。

  “那不。冻死我了?”军威现在就觉得冷了。

  “不会的。一会儿你演唱第一首歌,就会大汗淋漓。不信你试试看。”

  军威没有办法,只好脱下秋衣,只剩下了白色的衬衣。这样,军威的身上就没有了军人的特征,完全像是一个地方小伙子了。

  “乐队,开始。”陈杰向张敬发做了个手势,退下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还没有等到军威找准音调,张敬发的架子鼓就擂起来了。

  随后,没等到军威缓过神来,一个身材苗条的舞蹈演员蹦蹦跳跳就上来了。军威一瞧,这不是演出队跳舞的台柱子尚刚吗?他好像是来的晚了,上午军威没有看到他,以为他不来了呢!

  他上来之后,迅速地一扭,便躺在地上,以“风车旋”带来的惯性就地翻滚起来。

  “军威,快唱呀!快唱呀!”听到观众席上的掌声响动起来,张敬发一边敲打架子鼓,一边催促军威快点开唱。

  军威下意识地看看舞台一侧的王干事,王干事也在做着让他开唱的动作。

  军威顾不上什么调门儿不调门儿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唱:

  “天地悠悠 过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头 几人能看透 ”

  两句唱下来,观众席上就是掌声雷动,军威想,这哪儿是为自己鼓掌?一定是让尚刚的舞蹈动作把人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不过,开头这两句让军威唱的很难受,开头的乐句本来就是低音,王干事还在那儿做手势要他压住,他几乎上咬牙唱出了这两个乐句,或许是自己的嗓音有点儿变形,人们才好奇的鼓掌吧!

  “红尘啊滚滚 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唱到这里,军威觉得刚刚有点儿放开,但是观众席上好像没有人听他唱歌,而是盯住了那些伴舞的人,此时此刻,尚刚已经翻滚的十分的劳累了,他看起来只能再翻滚几圈了,然而就在军威放开嗓音的这一瞬间,他一个纵身倒立,又以头作支点旋转起来,“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 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看到尚刚和这些伴舞的小伙子们越表演越疯狂,军威也索性放开了喉咙,这时,就见尚刚像一位芭蕾舞女演员在用足尖旋转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走向军威的身边,跟着军威反复不停的大声唱着“走一回走一回。”观众席上的人就朝他们两个人大声喝起彩来。

  也不知道尚刚跟着军威唱了多少个“走一回”,直到张敬发的架子鼓突然间刹车,舞蹈演员立刻做了个休止的呆萌动作,这首歌才算是演唱结束了。

  “军威排长,怎么样,出汗了吧?”陈杰手持话筒上来,就笑着问了军威一句,军威这才觉得,自己岂止是出汗,连脑袋瓜子上都热腾腾地冒热气了呢!

  “是啊,挺累的。”军威笑着回答他。

  “观众朋友们,军威唱的好不好?”陈杰与观众席上互动起来。

  “好!”

  “要不要他再唱一首?”

  “要!”这一声“要”里,不光是战士们的声音,还有旁观席上女士们的声音,也许是家属区的家属子女们,也许是山城堡的姑娘们,军威的歌声把她们打动了。

  “军威排长,对不起,观众们有要求,你必须再来一首。”陈杰一锤定音,军威却犯愁了,再唱一首不是不行,可是,唱什么歌呢?他得掂量一下。

  “唱首红歌!”首长席上突然间冒出这么一声来,人们就哄笑了,原来,这是副教导员张军的一嗓子。平时,他搞政治教育,总是喜欢拿红歌说事。

  “军威,就唱那首《万岁毛主席》!”这时,张敬发在后面悄悄地提醒他,原来, 这首歌他们是练习过的,演唱起来不会陌生的。

  军威没有经历过文革,但是他多次听过这首歌曲,其中那新疆维吾尔族歌曲的节奏和旋律十分的优美,唱起来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那就是这一首了。见军威没有反对,张敬请发的架子鼓就按照那首歌的旋律开始了引领,不一会儿,歌曲前奏曲就完整的奏响了。

  这次伴舞的人上来,没有那么大的动作了,他们只是中规中矩做着新疆舞蹈的正常的动作,凸显了军威的歌声,而不是那种疯狂的表演了。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舞蹈演员们克制了自己,军威的歌声却放开了,他不单单是唱出了规定的旋律,而是随着张敬发狂风暴雨式的鼓点,在歌唱中炫耀的加了很多的花腔:

  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

  光芒万丈东风万里鲜花开放

  红旗像大海洋

  伟大的导师英明的领袖

  敬爱的毛主席

  革命人民心中的太阳

  心中的红太阳

  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毛主席

  各民族团结坚强如钢斗志昂扬

  革命的航船乘风破浪前程灿烂辉煌

  伟大的导师英明的领袖敬爱的毛主席

  各族人民跟着您前进

  奔向共产主义前方

  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毛主席

  其中,在歌词中没有“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军威在演唱中不知道怎么心血来潮,挥动手臂,连续的喊出了“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好像是让人们体验到了那个政治年代人们近似疯狂的政治热情。

  “哈哈,军威排长,看看,又出了一身汗!”军威一唱完,陈杰上台来,就又拿他的出汗说事,“你这样子,好像是刚刚从澡堂里洗澡出来似的。”

  “什么澡堂子洗澡。现在人家都是叫桑拿浴了!”这时候的张敬发,不忘与陈杰开玩笑,好像是逗场子一样。

  “去!什么桑拿浴?干脆你来个按摩推油得了!”陈杰是个舞台老油子了,知道这春节演出就是逗乐子,出点格也不伤大雅。

  “其实,让军威排长唱这种快节奏的歌,是难为他了。他最擅长的,是正常节奏的民歌、情歌。咱们欢迎军威的情歌压轴好不好?”

  “好!”一听说演唱情歌,观众席上就热烈的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也没等征求军威意见,张敬发就把鼓点一敲,一首优美情歌的旋律就呈现出了。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流连地张望”

  军威见首长席上的教导员看表,就知道时间已经是超出了,不敢啰嗦,赶紧演唱 。没有想到人们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看来,一旦取消了伴舞,音乐的魅力好象才能呈现出来。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

  。

  没有等到军威的演唱结束,陈杰就来到舞台前部,在军威甜美的歌声中向三营的官兵和山城堡老百姓们致春节祝辞,这祝辞与军威的歌声融合在一起,为这场轻快欢乐的演出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演出结束,按照惯例,营首长登台与演员握手、合影留念。外面来了一辆大客车,是团里班车,接演出队回去。

  营首长邀请演员们留下吃晚饭,王干事谢绝了,说是明天还要去四营完成最后一场演出任务,营首长列队欢送演出队乘车离开。

  送走了演出队,几位营首长结伴回家属区,边走边聊天,他们纷纷称赞演出队的艺术风格有了很大的变化,也有人称赞军威唱歌这么好,怎么就被演出队淘汰了呢?

  正这么说着,就听到副教导员张军说了一句话:“今天下午,军威的表现有点儿反常。”

  “怎么了?他唱歌唱的很火爆,不错啊,怎么是反常呢?”教导员不知道副教导员为什么这么说?

  第71章 网络温柔乡

  “你看看他唱第二首歌时,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毛主席万岁!’,还不够反常么?人家那歌词里也没有哇!”

  “你是说他有点儿发泄情绪的样子?可以理解。这些日子,他的压力确实是太大了!”营长想起八连刘海东强奸未遂被拘的事情,接下来军教导队集训名单又被团长拿掉的事情,事情连续的发生,都与军威本人有关,心理压力可见一斑。如今借演出的机会发泄一通,倒也正常呢!如果不发泄一下,憋闷在心里,弄不好人要崩溃的。

  “什么什么?军威去军教导队集训的事让团长给拿下了?这是怎么回事?人家是排长,为什么不按照培训要求让人家去接受培训教育?

  “如果不接受指挥员培训,将来实弹射击时出了问题怎么办?”教导员听营长说起军威的事,一下子来了一连串的问号。

  他真不知道,军威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团长大人,让他在一系列的问题上都是给军威设卡出难题?

  “他们在机关的事儿,咱们哪儿说的清?”营长看教导员义愤填膺的样子,呵呵一笑说:

  “实在不行,明天我给团长同志打电话说说。如果只给人家个代理排长的职务,不让人家接受培训,这排长还怎么当?”

  “听说团长大人有点儿小心眼儿。这次刘海东东窗事发,团长大人是不是怀疑军威在背后搞鬼了?”副教导员张军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一句话。

  “净瞎扯。刘海东的事儿是女孩儿报警发现的,与军威有什么关系?”教导员纠正着张军的说法。

  “反正,我觉得在八连一排长的人选问题上,团长做得挺绝的:”张军索性放开了胆,随便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看看,当初让刘海东代理排长的人,是团长;后来让军威来顶替刘海东的,也是团长;军威刚刚站稳脚跟,要去接受培训了,阻拦的人还是团长。

  “团长大人他这是怎么了?好像是拿咱们这英雄排搓球儿玩呢?!”

  “别那么说,人家团长这是关心咱们的英雄排呢!”教导员来了个反话正说,:“一个排长,能让团长这么关心,还真就不容易呢!呵呵。”说到这,教导员自己也笑了。

  “我看,他要是这么逼人,军威就会找到他家里去,闹腾一番。让他过不好年!”营长听了教导员的话,预测了一下军威的下步行动。

  “军威不是那种人。”教导员好像并不赞成营长的话,但是却又说道:“这。也没准儿,团长同志有点儿逼人太甚了啊!”

  “军威可千万别去闹!”副营长不无担心的说道:“要是那样,两个人都撕破了脸。将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还不如就这么维持着呢!”

  其实,这几位营首长议论这事儿有点儿瞎操心了。此时的军威,吃完饭早就钻到文化室上网了。今天下午的演出,让他十分的兴奋。

  张敬发这种新潮的演出风格虽然让他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但是他并没有被淘汰掉。只要走上舞台,即使是这种快节奏的演唱方式,他也能博得观众席上的掌声和欢呼声。

  那些舞蹈演员那么起劲地表演,也没有压过他的甜美嗓音的风头。这一下他让全营的官兵见识了,演出队淘汰自己,是个多么严重的失误。

  人太郁闷了需要发泄。人憋气太久了需要张扬。今天下午在舞台上他大声地呼喊了几声“毛主席万岁!”觉得郁结于心的那股子窝囊气终于吐出来了。

  其实,他的心里是想狠狠地骂一顿“团长王八蛋!”但是这几个字难以出口,只好用这句口号代替。我喊“毛主席万岁!”,不犯法吧?

  今天下午演出之后,连队都不再安排什么活动了,战士们都在打扑克。自从金明搬到一班以来,军威看到他那副急于抢班夺权的样子,索性将排里的日常事务交给他处理,自己乐得过闲散的日子。今晚,他让他注意一下排里的事,自己就来到文化室上网了。

  打开QQ,就看到张桂英的头像乱跳,以为她留言了,慌忙点开,没有只字片言,却只是上传了一个视频文件,点击一看,竟然会出现了自己下午演唱的录像。

  看到自己穿了衬衣与那些舞蹈演员活蹦乱跳的样子,自己都觉的不可思议了,这是自己么?

  军威,这是你么?随后,张桂英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桂英,你在线啊。你在哪儿?在奶奶家么?原来她是在隐身啊。军威连忙与她对话,他想知道,这录像是从哪儿弄到的?

  呵呵,这个很简单啊!你下午演出,有人用手机录了像,然后就上传到了本溪市文联的官方网站上,人们不就看到了?

  啊,这手机太厉害了!这么快就传到了网上。简直比电视台效率还高。军威惊叹。

  哈哈!你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的资讯多么发达了。张桂英嘲笑他的无知,同时介绍,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建立了自己的博客或者是微信平台,几乎就等于开设了自己的报纸媒体和广播电台。只要想发出自己的有关信息,瞬间就能传达到千家万户。

  哦!没想到,电子产品发展到这一步了!军威感叹自己的落伍。在这军营里,犹如被封闭起来了,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自己竟然会这么无知。

  军威,我原来以为你是个文静的书生,没想到演唱起歌曲来还这么疯狂?你是怎么了?心里苦闷吗?听到你那么声嘶力竭的喊叫“毛主席万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发泄痛苦似的。

  呵呵!军威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点儿心事,竟然会给一个女孩儿给看透了,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呵呵一笑,随后做了个调皮的表情符号,开玩笑说:什么苦闷?我是想你了啊!

  真的??!张桂英刚刚回复,就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桂英,吃饭了!”听这口气,好像是她的爸爸。

  桂英,是你爸爸回来了?军威以为张桂英还在山沟奶奶家,好奇的问道。

  不是爸爸回来了。是我和奶奶到本溪的爸爸妈妈家过年来了。张桂英告诉他,随后就来了个:拜拜,我吃饭了,一会儿回来接着聊!

  张桂英退下了,另一个人却“滴滴滴滴”打了招呼,军威连忙观看,竟然是张莲的灯亮了。

  军威弟弟,你好么?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聊天儿,是不是恨我了?不要啊!我说了,我们即使不是未婚夫妻,也永远是最好的姐弟关系。

  别忘记我们是青梅竹马啊!听说你当排长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没想到,张莲一上来,就是一堆表白。

  莲儿姐!我没有恨你,反而更想你了!这一阵子,我来到连队,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上网没有时间。对不起,我这个排长,不是正式的军官,只是个临时的代理。

  在部队,没有文凭是不能当军官的。所以没有告诉你。对了,我听说你当教师了,这么好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哦,我这教师不是正式的。是代课老师,就像是你代理排长一样的吧!要是这么说,我们两个人都面临了转正的问题呢!

  就让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早日转正成功吧!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能修成正果,咱们就是村里仅有的两个吃皇粮的人了!哈哈,军威加油!

  什么,转正,修成正果,吃皇粮?听到张莲这一番话,军威就像是贾宝玉听到了薛宝钗那一通经济仕途的教训,一下子扫兴了!

  刚才还兴冲冲的他,以为这莲儿姐会多么温情脉脉的与他叙述相思之苦呢,没有想到,自己的代理排长,竟然会引发了她这么多的世俗的话语。

  这位浪漫温柔的莲儿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现实,这么世俗了呢?难道说,在她的心里,转正修成正果吃皇粮就那么重要么?

  其实,张莲这种世俗的想法,军威早就应该是料到的了。张莲是个独生女,她选择生活必须从自己的生存和父母亲的未来着想。为这,她才选择断绝与军威的未婚夫妻关系的。

  应该说,张莲这样说话不是世俗,而是成熟的表现。相反,军威相对于张莲,反倒是显得幼稚了许多。如果他能够像张莲这么成熟,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挫折了。

  不说别人,就说永远发吧。人家虽然没有他这样的才华,却凭着一张党票,一年之后就担任了本应该属于他的司令部文书职位,而且很快就凭着这个位置,获得了上军校的机会。

  而他,因为没有听从韩班长的嘱咐,没有及时断绝与英子的关系,又不能抵抗她的因又,在她的卧室里做了出格的举动又让团长看到。

  因此,他的美梦破碎,噩梦开始了。来八连代理排长,看似前途无量,实际上是陷阱深深。不说别的,就凭不让你参加培训活动这一招,分明就是阻挡你前进的脚步。

  第72章 虚拟花被窝

  虽然指导员提醒自己求助于军文化处杨副处长,而且杨副处长也答应帮忙。但是,这个计谋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不能成功,他就是前途渺茫了。

  滴滴滴滴。大概是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张莲的“蛐蛐儿”鸣叫了起来。

  军威就打开她的聊天画面,看看她传来了什么文字的内容。但是,看了半天,聊天儿画面上一个字也没有。再看看正在跳动的头像,根本不是张莲而是张桂英。

  军威,我吃完饭了。你在干什么呢?张桂英问。

  呃,这么快?我正与网站编辑聊稿子的事情呢。军威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与张莲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你先忙吧。我去陪奶奶看一会儿电视的戏曲节目。张桂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见军威说自己聊稿子的事,就回避了。

  张桂英刚刚退下,张莲就发来了质问:军威,和谁聊天儿呢?

  她怎么知道我和别人聊天儿了?

  军威正纳闷儿,忽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和张莲已经打开视频,面对面地聊上了。在视频里,她不仅可以看到自己的画面,还可以听到自己这儿的任何声音。

  呵呵,我在和网站编辑聊聊资料的事儿。军威就把自己说给张桂英的谎话重新说给了张莲听。为了不被她发觉,他还赶紧把张桂英传达给自己的视频资料复制了一份。

  “什么资料?”张莲就不再用文字聊天儿,而是打开了语音功能,直接开口问上了。

  “嗯,就是这。”军威说着,就把自己唱歌的视频资料传给了张莲。

  果然不出所料,张莲看到那个资料的画面,就盯着屏幕看了起来。这时,军威对张桂英发出了“我有事正在忙”的讯息。

  “军威,这是你们部队的俱乐部舞台么?条件太简陋了!”张莲问道。

  “这不是俱乐部,是我们营的大食堂。团演出队来演节目,临时搭建的舞台。”军威说。

  “哦,这电子乐队,好洋气!那个打架子鼓的,像个活宝!嘻嘻!”

  “他是我们军区歌舞团乐队队长的儿子,是个小音乐家呢!”军威夸奖张敬发,顺便也想抬高自己一下。

  “军威,我看别人都是穿了棉大衣。你却光着头,穿个衬衣。不冷么?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张莲这才表现出了姐姐温柔体贴入微的一面。

  “没事儿,你没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么?”军威嘻嘻笑了。

  “呵呵,军威啊,看到你那么活蹦乱跳的样子,好可爱呀!我自己呢,死气沉沉的。军威,你看看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没有没有。你才比我大一岁,怎么就说自己老了?在我的眼中,姐姐你永远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军威说了几句肉麻的奉承话,就盯着视频里张莲深情的注视了,此时此刻,视频里的张莲一副害羞又自信的神情,一种甜淡从容的微笑,那么优雅,那么咪人。飘逸的长发扎了个马尾辫高傲地束在脑后,一抹留海恰到好处地掩映着一些额角。

  瓜子脸白皙细腻仿如凝脂,象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宽大的额头爽朗又充满女性的柔情,倍添亮丽和智慧,柳叶眉舒展大方,一双杏眼媚媚的透着丰情。

  鼻子挺挺的,那种兴感的挺,鼻尖在灯光下发着明光。颧骨高高的,和一位女歌星特象。最吧大大的,嘴唇饱满又别致,纹理舒展,不用口红就鲜亮的不行,兴感的让人着魔,恨不能亲吻一番。

  “莲儿姐,我想吻你!”心里想着,嘴里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真的?”张莲惊喜。

  “当然是真的。”军威厚了脸皮说道。

  “给你!”她的红唇凑上了屏幕。

  “谢谢你!”军威就迎了上去,可惜,屏幕上的她是冰凉的,毫无想像的温存和肉感。这真是遗憾无水不解近渴啊!

  “军威,你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么?”张莲突然间问了这事。

  “是啊,这是连队的文化室。如果不是集体活动,这儿没有别人来的。”

  军威说完,也注意到了张莲的电脑是放在自己的闺房里的,她的背后,就是参军前的除夕之夜他们共同钻进一个花被窝里睡觉的那面炕。看来火炉好象烧得特别热,张莲的上衣扣子都解开了。惹得军威禁不住想入非非了。

  “军威,我好想念我们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么?”张莲见军威那么深情的注视自己,有点儿动情了。

  “莲儿姐,我们根本就没有结束呀!”军威的回答更为浪漫。

  “你的心里还有我么?”

  “当然有了。每到夜晚,我就想起我们青梅竹马。

  “从小学到高中的经历,想起我们一起走在田野的路上,想起我们的校园里的漫步,想起我们在你家池塘边的磨坊里,想起除夕之夜在你们家的热炕上一起钻进被窝的时候。”

  “可惜。那天晚上,我没有让你进来。”张莲听军威说到这儿脸上通红。

  “进去了啊!我不是钻进你的花被窝里了么?”军威提醒她。

  “什么呀?我是说,没让你进入到我的身子里面。”张莲说到这儿,羞涩的低下了头。

  “那。我也兽性发作了,弄到你身上那么多。”不知道怎么了,一看到那面火炕,军威浮想联翩,一股香艳的感受猛然间涌了出来。

  “军威,别说了,现在,你说得我身上好难受!”张莲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自己的上衣钮扣解开了。

  这儿曾经是他抚摸过、亲热过的地方。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过。

  现在,她的雪白的肌肤,两个小兔子一般的东西抖动着从那儿跳了出来,让他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他凑上前去,恨不得一下子将她们含到自己的嘴里!

  “军威,你有感觉了么?”她在那边悄声的问道。

  “有了。”军威颤斗的回答她。

  “什么感觉?”

  “热血沸腾,就像是那天晚上在你的被窝里。”

  “嗯,怎么办呢?离的这么远,我无法满足你啊!”

  “莲儿姐,我想看看。”

  “嗯!满足你的一次要求。”说着,张莲站立起来,啪嗒将自己的裤腰带解开,随后将裤子往下一褪。

  军威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猫下腰将门闩好,将唯一的那窗帘拉下,确认安全了,随后来到视频镜头前,学着对方的样子,解除了裤子的武装,把自己的东西彻底暴露了。

  “军威,它好大,我喜欢。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别让它们难受着了。”于是乎,她先开始了,好像是新婚夫妇第一夜接受丈夫的审视。

  她将自己的秘密之处打开、敞开、翻开,由表及里,由此及彼,这儿、那儿。让他细细地看了个遍。直到他感到了视觉的满足,连连说:“行了行了。”

  接下来,两个人用自己的手,替代了某个器官,诉说着、深吟着,一起做了那天晚上在被窝里做的事情。

  “莲儿姐!你真好!”此时此刻的他,充满了激动不安的情绪,在一阵阵青春活力的冲击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军威,你觉得。好受了么?”她关切地问他。

  “好受了!像是真的一样的。”

  “军威,我爱你!”她说。

  “莲儿姐,我也爱你!”他回答她。

  “军威,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结束。”莲儿姐重复了军威刚才的一句话。

  “是啊,还有很多的事,需要我们一起做呢!”军威也说着心里的话。

  “军威,不要嫌弃我!我离不开你!”莲儿姐似乎是哀求他了。

  “莲儿姐,我也离不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手里抢走!”军威显示了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晚安,好梦!”她道别了。

  “晚安,我们。梦里继续做。”他也与她道别。

  不管是文化室内的事,还是被窝里的事,尽管那么甜蜜蜜的,那么温柔柔的,却都是虚拟的世界。它再怎么完美,再怎么浪漫,都代替不了营房里的现实生活。

  军威从文化室出来,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晚上还有查岗查哨的任务,就顺便来到炮场,那个站岗的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到驾驶室里取暖了,看到他来查岗,慌忙的出来,象征性的问一下口令,军威也不追究他离岗的责任,问问没有什么事,便快步走回宿舍,钻进被窝里做梦了。

  激情之后,男人通常会进入到梦乡里,而女人却往往是彻夜难眠。张莲之所以睡不着觉,除了旧情复发的激动和视频亲热的心跳,更多的是因为对于个人事情的思考。

  自从宣布与军威断绝恋爱关系,提亲的人也就上门了。第一个捷足先登的不是别人,而是吴老秃子。

  仗着吴老秃子在医院伺候她爸爸的功劳,更借助于在村官选战中吴老秃子坚定的站在爸爸一边,张莲对于吴家重提这门亲事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让她接受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第73章 盛情的助理

  因为,那个吴三秃子,与军威相比,相差太悬殊了。再说,当初吴三秃当兵之前,就曾经被她拒绝过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自己也不能因为张家、军家的长辈恩怨,就把吴三秃子这个淘汰之人重新捡起来吧!

  “莲儿,这些日子当代课老师,是不是看上哪位小伙子了?”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一般的小伙子不会让她看上眼的。现在,她不接受吴三秃子,或许是有更好的男人。

  “可是,那个乡教育助理,他年纪太大了!况且身边还有两个孩子。”爸爸的信息渠道多,早就知道了女儿对那个乡教育助理情有独钟的事。

  “莲儿,那可不行。”妈妈想起这件事,立刻反对,“你是个黄花大闺女,过门就当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算了,那位助理对咱们好,咱领情就是了。但是不能以身相许。婚姻大事,总要般配才行的。”

  “除了他,咱们这十里八村的,还有谁能和军威相比?”张莲见父母亲都反对自己与教育助理交往,实在是想不起哪个人还能与军威旗鼓相当地比试一下。

  “哎呀,莲儿呀,那个军威,你就忘记了他吧!”父母亲见女儿还是一口一个军威的放不下,就知道她心里将军威当成了选择男人的标杆了。要是这样,什么时候算个完啊?

  “莲儿,那个吴三秃,除了不会唱歌,不会写点儿东西。还差了什么?人家也是当兵的。现在已经是首长的小车司机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工作干得好。首长信任。

  “那个军威呢,虽然有点儿才气,可是思想意识不好。不然,演出队怎么把他淘汰了?我看,老吴家的人倒是挺重义气,也很实在的。不行,你就和三秃子通信谈一谈。”

  张支书有病被吴老秃子伺候之后,加上选举时又站在自己的一边,永远也忘记不了对方的情份,总想好好的报答一下,现在,竟然会让自己的女儿以身相许,以情相许了。

  “爸,就算是吴老秃子对你很尊重,可是,那个吴三秃子人品,你敢保证么?”张莲当初拒绝吴三秃子,对于文化什么的还真有考虑那么多。

  真正的原因,是她觉得吴三秃子这个人不正派。他那双狡猾的小眼睛,总是让人感觉到有什么阴谋诡计在酝酿着,让人心里不踏实。

  “人品那东西,得慢慢地处才能品出来。”张支书说着自己的道理,“那个军威,不是与你青梅竹马么?结果怎么样?见到团长的女儿,不也犯了花痴了吗?”

  “爸,你说什么呀?那就是英子喜欢跳舞,看到军威唱歌好,就情不自禁上去伴了下舞。什么花痴?没那么严重啊!”看来,即使是没有了恋爱关系,张莲好象也不允许别人说军威的坏话。

  “莲儿,妈知道军威是个好孩子。可是,那层关系,既然已经是断了,你就不要这么牵挂着他了。你要是这样,恐怕新的对象就难找了!”

  凭心而论,张莲觉得妈妈的话是对的。既然在这件事情自己奉行了现实主义,那就是说,一切都要从现实考虑。

  军威既然已经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了,那就不要再与他藕断丝连了。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恐怕真要出现什么乱子的。

  但是,尽管从心里明白这个道理,让她与军威彻底了断,还真有些困难。自从宣布解除婚约以来,还真就没有哪个人走进她的心里。

  即使是那位乡教育助理真诚的帮助自己,喜欢自己。她心里也只有感激之情,像对军威那样的爱慕之情,她觉得彼此之间还远远地没有达到。

  一家人吃完了早饭,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自从落选村委会主任以来,就没有人来向张支书请示汇报工作了。即使是支部工作,也由军老尔这个副书记全部承担了。所以,早晨起来,也就不用那么着急开门了。

  但是,今天早晨,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有人上门了。

  看看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是九点了,张支书不由地有点儿愠色,冲着老伴儿就嚷嚷道:怎么了?早晨起来不知道开大门呢!

  “反正也没有人来,开那么早大门干什么?”张莲见妈妈胆战心惊的样子,替妈妈回了爸爸的话,随后去开门了。

  “张莲,吃饭了么?”张莲一开门,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会是乡教育助理。

  “助理,你怎么来了?”张莲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见到他,不由地吃惊了。这位助理,不仅仅是人来了,还带了那么多的年货。

  那些鸡鸭鱼肉的东西挂在自行车前面,好像是晚辈给长辈送年礼来了。张莲看到这些东西就撅起了嘴:“助理,你这是干什么?”

  “呵呵,过年了,给你父母亲送点儿年货,一点儿小意思!”助理得意的说道。

  “爹、娘!我们助理来了!”见事情如此,张莲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向父母亲通报。

  “呵呵,助理来了啊!快请进屋。”张支书是认识助理的,今天见他进了自己的家门,少不得客气的表示欢迎。

  可是,看到那些个鸡鸭鱼肉的东西,他就觉得事情不好了。听说他与张莲有那么点意思,他和老伴儿正要拒绝呢,现在人家送来了东西,收,还是不收?

  收了,无功受禄。不妥当。不收,拒之门外,不礼貌。这不是让人为难么?

  “呵呵,叔、婶,过年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买点儿家常便饭的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助理倒也爽快,没等到主人拒绝,就把自己的心意表达了。

  “助理呀,听莲儿说,她当代课老师后你没少帮助她。过年了,应该是她给送礼物才对呀。怎么倒让你破费了呢?这心意,我们老两口心里领情了。

  “可是,这东西,还是请你拿回去吧!”老伴儿知道老头身体还处于病态,说话不流利的。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自己就抢先开口了。

  “大婶儿,看你说的,既然送来了,我怎么还能拿回去?如果你不收,我这张脸。就没办法走出你们大门了。呵呵!”

  助理大约估计到了对方有可能是推辞,预先就准备好了一席应付的话,让张支书老两口也没办法再拒绝下去了。

  “大婶儿,过年了,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干的,还有什么事,需要我跑腿的,你们二老就吩咐。这都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

  这时候的助理早已放下了乡政府机关干部的架子,把自己当成张家的女婿了。其实,他不知道,现在,张莲的父母亲最怕的就是他这一套,简直让人忍受不了。

  “没没。什么,没有什么事了。你你这领导,能来我们家看看,我们就很很高兴了。请坐。喝茶!”

  张支书虽然说话不流利,但是神志是很清楚的。心里话,你稍稍坐一下,就赶紧走吧!你这么虚头巴脑跟我们来这一套,我们可受不了!

  “你家这牛圈,应该清理一下了。”助理是农村人,知道农村过年收拾牛羊猪圈的风俗,他刚才进院子,就看到了待收拾的牲畜饲养圈。

  心想,我把这活儿给你们干了,怎么也会感动的你们不至于断绝我与莲儿的交往吧!说完话,助理也不等老头儿老太太答应,站立起来走到院子,就要干活儿。

  张支书还想使劲地去阻止他,可是,老伴儿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他愿意干,让他干去吧!人家是奔莲儿来的,让莲儿陪他说说话也就得了。

  省得在屋子里坐着我们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你这腿脚走路一瘸一拐的,能阻止了他么?顺其自然吧!

  助理拿起铁锹开始清理牲畜饲养圈了,张莲就嘻嘻哈哈笑着去陪同他一起干活儿。大约一个小时的工夫,牲畜饲养圈清理结束,两个人都回到屋子里,张支书让他吸烟喝水。

  看看时间快要十一点了,两位老人没有留下他吃饭的意思,助理借口有事儿,连连告辞。张支书虽然没有了权力,但是老伴儿还知道怎么应付这些送礼的人。

  她就把自己刚刚蒸好的黄澄澄的粘糕拿出来一些,装了一方便袋让助理带回去给孩子吃,助理谢过,才推自行车出了张家大门。

  张支书送走了客人,就责怪张莲,为什么让他到咱们家里送这玩艺儿来了?张莲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既然来了,能赶他走吗?老伴儿就说,大不了年后让张莲给他拜年,把人情还回去。

  其实,助理来张家送礼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张莲去给他拜年。因为,平时工作忙,两个人很少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过年休假串门,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了。

  过年初三,正是朋友们拜年的日子。助理知道张莲要来,特意将两个孩子送到父母亲那儿去了。

  第74章 拒绝亲热

  张莲来拜年,本来是给两个小孩儿准备了压岁钱的,没想到助理竟然会把小孩儿送走了。心里正纳闷儿,就见助理使劲地让她往小屋子里坐。

  小屋子里开了电暖气,气温热哄哄的,张莲直想把棉袄脱下去。想一想,还是没有脱。

  最初还是肩头挨着肩头规规矩矩地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到好笑处。

  后来,嘻嘻哈哈笑动了身子,肩头才会撞上肩头。事情是在一张纸屑不知道怎么从棚顶掉下,迷了张莲的眼睛开始的,张莲用手把它抹开,不一会儿,上面又掉下一片,又迷向她的眼睛,再抹开,它还是会掉下来一片。

  助理这时伸出一只手,就去仔细的抚摸了张莲的脸。张莲下意识地躲避他的手,自己的手就阻挡他那只手,这时候,助理嘴朝着她那脸蛋儿哈出一团热气。

  她是没怎么想就让对方抓住了自己的手了。这是他俩第一次手摸手,等她意识到什么要撤回手时,却没有撤回来,她的这只手反过来被助理握住。

  此时的握手,便真有了男女恋人握手的感觉。

  开始手握得很僵,像两根碰在一起的植物,渐渐地,手活了,成了动物。

  张莲和军威第一次动手动脚也是在她家的小屋子里。这样,助理的手也就成了军威的手的延续。每一个细节都似曾相识,如同在一遍又一遍地温习。

  助理的手深近了张莲的衣服里,她马上就想起了军威的那只手,军威第一次把手深近她的衣服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就那么任由那只手肆意妄为,弄得她的乳房又痒又痛。

  后来那只手往下滑,滑到了她无法承受的深度时,她才本能地抵抗,抵抗一尺,会引来进攻一丈,最终她还是失败了,放弃了抵抗,任凭那只手无所不能。她哭了。

  你咋哭了?军威关切地问她。

  呜呜。

  是我弄疼了你?

  呜呜。

  对不起。

  不是因为你。

  那因为谁?

  谁也不因为,因为我自己。

  想想看,当时的军威只是冲动的向往她的青春少女之身,仅仅如此。但是她的处子之身让一个男人接触到了,她就无端的激动不安起来,或许这就是青春期的正常反映吧!

  张莲正想着军威与自己那天晚上网络上的亲热,下面的不知道怎么有了些尿意,张莲站立起来,说要出去方便一下,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就被助理从后边给抱住了。

  她感到有一股热气从耳根处袭来,身子就有些发软,接着就感到皮鼓部未有个硬梆梆的东西在顶着自己,身子就软上加软了。

  助理把她抱上牀,纷乱地吻,纷乱地解她的衣服,她想说别,可当他的最吧捉住了她的乃头,她全身一麻,嘴里就说不出话了。

  他一边吸,一只手开始向下游走,她和军威也曾有过这样一次机会,军威都扒了她的裤子,她还是强迫自己说了不。

  军威问,为啥?她说,最后这一点点还是留给以后吧,不然新婚之夜会变得不新鲜。她不管军威接受不接受,果断地拉上了裤子。

  助理也开始扒她的裤子,她突然来一股猛劲儿,把助理推开了。

  为啥?助理瞪大眼睛, 不解的问。

  留给新婚之夜吧,不然新婚之夜会变得不新鲜。张莲依然如故的还是那个理由。

  不会,到时候照样新鲜。助理坚持继续动作下去。

  不,不行!我说不新鲜就不新鲜。

  这时候,门咣当一声骤响,吓得二人都跳了起来。

  闯进来的是刚刚送走的一个小孩子。父母亲家就在附近的房子住,这小孩子可能是忘记了什么,回来取了,这小孩子圆着眼睛看看他俩衣冠不整的样子,脸一红,转过脸去,走了。

  “妈的,扫兴!这个兔崽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助理对自己这小孩子的出现懊恼不已。

  “行了行了。自己的孩子,回家看看怕什么?你看你?”张莲一见,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立刻借口家里还有事,穿好衣服,抓紧告辞。

  “莲儿,你别走,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见张莲匆匆忙忙要离开的样子,助理连忙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张莲觉得奇怪。她以为,这位助理就是那点儿事呢!尽管站住了,还是不愿意回到他的小屋子里去。

  “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助理卖了个关子,像是要故意勾起张莲的兴趣。

  “先听坏消息吧!”在张莲的生活经验中,坏消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消息往往是虚无飘渺。

  “那我就说坏消息,由于农村的生育率下降,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少,所以,县教育局决定将学苗少的学校与附近的学校合并。”

  “你说的就是并校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张莲奇怪。

  “关系大着呢。学校合并之后,学生不增加,班级不增加,教师就有富余了。为此,今年的代课老师转正编制,取消了!”助理说完,静静地观察张莲的反应。

  啊?!张莲顿时一惊,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她。“这坏消息对我,不是一般的坏消息。是致命的打击!”张莲像是吓着了,嘴里喃喃诉苦。

  “别急,还有好消息呢!”助理安慰她说。

  “还有什么好消息?”张莲想,有了这致命的坏消息,还有什么好消息能顶替的了这坏消息的负作用?

  “代课老师转正的编制取消了,可是,乡政府的编制增加了。咱们乡政府,要成立教育办了。”助理说到底这里,喜形于色。

  “乡政府成立教育办,与我有什么关系?”张莲失望的问道。

  “傻子!成立了教育办,我就是主任,教育助理的位置就空出来了!难道说,你不想争取这个位置?”助理得意的说着,眼睛里充满了诱货。

  “我连个正式的教师都不是。哪儿有资格去争那个位置?”张莲觉得,助理说的这事儿,离自己的现实太远。简直是泡人一样,毫无意义。

  “事在人为!”助理对她却是信心倍增,“当初你高中毕业,会教学吗?代了课以后,讲课水平不也照样地获得了教育局的肯定?”

  “那是两码子事。”张莲的头脑清醒,不愿意听他这些没有用处的吹捧了。

  “哼,说是两码子事,确实是两码子事。代课老师的事儿,你爸爸打个电话,乡党委书记点头表示同意就行。可是这乡教育助理,属于国家公务员,得经过严格考试。

  “这事儿,别说是你爸爸,就是乡党委书记,说话也不算数的。这得县人社局操作。可是,说是一码子事,也是一码子事。只要关系打通了,也许就是易如反掌了。

  “张莲,你上网注意一下县政府的公务员录用信息,如果不出意外,正月十五之后应该是开始报名了。你,千万不要错过这好机会呀!”

  助理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最后说到报名参加考试的事儿,才引起了张莲的注意。张莲想,虽然公务员的身份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但是报名参加考试,他是够资格的。

  虽然自己没有大专文凭,但毕竟是县重点高中毕业生,在本地,只要是县重点高中毕业,都会被当作知识分子看待的。再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往前走,怎么办呢?

  回到家,张莲就把这个坏消息和好消息一起告诉了父母亲。

  “啊呀,这是怎么说的?要是这样,咱们莲儿的代课老师,不是白当了么?”母亲听到这个信息,简直像是五雷轰顶,觉得女儿的前途没有指望了。

  “急什么?”到底是当过多年的村官,张支书听到这消息毫不慌张,沉静的对女儿说道:“既然教师可以代课,乡教育助理就可以借调。

  “实在不行,我豁出这张老脸,求党委书记再帮咱们一把,把莲儿借调到乡政府教育办去,这也是一条路子啊!”

  “那。要是将来考试录用了新的公务员,我还不得乖乖让出位置来么?”张莲对父亲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傻孩子,别人报考,你也报考啊!别人是生人,不了解情况。你是在自己熟悉的岗位上,将来录取的时候,同等条件,怎么也得优先考虑吧!”

  “也对。”听了张支书的话,老伴儿突然间想起了娘家邻居的儿子从部队复员后就在乡武装部帮忙,虽然不是正式编制的人员,却也在乡里混了许多年,至今还没有被裁减呢!

  “乡里的事儿,就是党委书记乡长说了算。什么考试不考试的。只要乡里头头儿看好了,就能谋个差事干下去。”老伴儿越想越乐观,甚至于觉得女儿已经是乡教育助理了。真要是那样,比当个代课老师可是强多了!

  张支书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得拖延,拿起电话来就要拨号。这时候,外面的几声鞭炮响提醒他今天还是过年的日子,乡政府机关干部早就放假回家了,哪里还有人接电话?于是乎,只好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这事儿,怎么也得等到正月十五后了。”

  第75章 黄门与红门

  “爸,算了吧。现在的乡政府机关干部属于公务员,不经考试录用是不合法的。就算是凭着你和党委书记的面子让我去帮忙,也是个临时工,将来上级来检查,还不得被清退了。”张莲对爸爸的做法不抱希望。

  “嗯,就算是将来被清退,乡里也得有个说法吧。总不能一辞了之。”张支书深知乡里人事安排的奥妙无穷,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莲儿,现在的事儿,就得多条腿走路,哪种法子都得试试看。如果不想点儿特别的办法,你这重点高中生岂不是要憋在家里了?

  “别着急,等到乡里干部上了班,让你爸爸问问看,听听党委书记怎么说?如果他说不行,咱再想别的辙。如果人家说可行,咱们还凿那些死理干什么?”

  老伴儿的一番话,总算是把父女二人的争执压下了,是啊,这年头儿,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好好的代课老师,本来是做梦都想着转正的。

  一个并校,就把这条路给堵死了。张莲想到这儿,就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叫屈。人家男孩子,可以去当兵找出路。

  女孩子,即使是念了书,考不上大学还是无法走出去,只能等在这土窝窝里嫁人生孩子了却此生。也有走出去到了城市打工,但是那都是些什么工作呀?

  除了端盘子、刷盘子的活儿还算是正经八百的工作,别人那些桑拿女、歌舞厅、二奶、小三那些下三滥的卖身勾当,还能叫做工作么?

  说是男女平等,也就是说说,现实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正月十五后,乡政府机关干部放假回来上班了,张支书第一时间将电话打到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

  “王书记过年好!我是军庄老张,给你拜个晚年。”

  “谢谢你老张,你也过年好!”-王书记礼貌在给他还礼拜年。

  “王书记,谢谢你的关心,我这年,过得不好哇!”张支书想起女儿的事,心里就堵得慌,正好,趁着这心情,向书记诉下苦。

  “呵呵,是张莲的事吧?我刚刚看到了县政府通知,说是要合村并校,取消代课老师转正的编制。这是什么道理呀!简直不像话!”

  “王书记呀,当初我们莲儿的事,是你帮忙的。现在又轮到你发愁了。你说,一个大姑娘,高中毕业了就这么在庄稼院里呆着,总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对不起,王书记,我只能麻烦你了!”

  “老张啊,这也不是乡里决定的事。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共同想想办法吧!”看来,王书记好象很同情他,并没有立刻拒绝不管的意思。

  “王书记,一会儿,我去那儿下。”张支书趁机说了要拜访他的话,随后,也不等到他答应还是拒绝,扔下电话就告诉老伴儿:“让吴老秃子给我准备车。”

  老伴儿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她先是将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十万元的红包拿出来,放到老头儿面前,随后就出门冲着西边方向招了一下手,吴老秃子的三轮汽车就嘟嘟嘟嘟开了过来。

  三轮汽车弄到乡政府院子里,并没有几个人上班。张支书让吴老秃子停下车等一会儿自己,认准了王书记中间那个办公室,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敲开门之后,张支书看到屋子里没有人,心里暗暗高兴:天助我也!

  “老张,来!请坐!坐——”王书记客气的站起来让座。

  “不坐了!”张支书瘸着腿慌乱地走到王书记面前,将那个红包往他的桌子上一放,说:“王书记,这是过年的一点儿小意思。我们莲儿的事儿,全依靠你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老张老张,这哪儿行?!你给我拿回去、拿回去!”王书记起身连忙推辞,但是,这时候,张支书已经坐到三轮汽车上了。

  “老哥,走!”张支书心情舒畅地拍了拍大蹆,觉得自己的任务基本上完成了。

  “嗯,书记,是不是送礼了?”吴老秃子一边开车,一边问。

  “送礼?这年头儿,哪个还收礼?我送的是红包。”张支书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红包?得一个数吧?”吴老秃子伸出一根手指,那是一万元的意思。

  张支书摇了摇头,说:“我这是求书记给莲儿办大事,一万哪儿能够?”说着,张支书伸出了两个巴掌。

  “啊呀!?十万元!也太多了吧?”吴老秃子就惊讶的喊出声来。开始的时候是不理解,不接受,后来慢慢地想了想,竟然会赞同地说道:

  “古人求当官的,一是走黄门,一是走红门。你为莲儿办事,走黄门,就对了!走红门太丢人。另外,你也不是那种人家。”说着,淫秽的笑了笑。

  “什么它马的黄门红门。我是村支书,是他姓王的扶植军老尔,我才下台的。他欠我一笔帐。现在,我女儿的事儿,他不管谁管?

  “我这钱,权当是喂狗浇油了,给他点儿积极性。”张支书说着说着就操起了昔日的官腔,好像是给村民做报告似的。

  “你说的对,千里当官,皆是为财来。这小子有点儿良心,就应该对你负责,把莲儿的事情办好。”吴老秃子在张支书影响下,说话也文明起来。

  也许是王书记真的对张支书负责,也许是那十万元确实是起到了喂狗浇油调动积极性的作用。第二天早饭一过,王书记就打电话过来,问:“老张,张莲今天有什么安排?”

  “呵呵,代课老师的事儿都黄了。她就等于失业了。农村的女孩子,正月里不呆着干什么?怎么?书记你有吩咐?”

  “呵呵,今天,县水利局安局长来调研防洪情况,咱们的水利站长文化浅,也不会说个啥。我想让张莲来陪我和安局长走一走,记个录什么的。”

  “呵呵,书记,你这一安排工作,就算是在乡里上班了吧?”张支书顺竿子就爬了上去,心想,这么好的机会,我干嘛不叼住他?

  “嗯。就算是帮忙。帮助工作吧!不过,这可是临时帮忙,不是正经八百的公务员啊!老张你别出去乱说。不然,那些刚刚下岗的教师找我来上访,我就没办法解释了。呵呵。”

  “好的好的。谢谢你,王书记,咱也是村官,干部素质还是有的,我绝对不会乱说,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张支书放下电话,兴冲冲地喊叫自己的女儿去乡政府去找王书记安排工作。

  黄风刮过五里沟,刮一阵子后把日头刮出来了。有人看见乡政府附近的河套里走着乡党委王书记和军庄张支书的女儿张莲,他们陪同一个大胖子干部,还有几个随员,在河套里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不知道是要开工程?还是要规划什么?

  三个人正大声地说着、争论着什么,就见河套里出现了一个中年女人。这女人手里挥舞着一根杨木棍儿,前头奔跑着几头驴。

  驴拽着他手里一根长长的中间分出四股头的麻绳,驴们在四股麻绳头儿欢腾得要命。渐次扬起的尘土中,他们看见女人的脸冻得胭脂一样红。

  雪后的天光把女人的五官照得都往上翘,人跟着驴飞跑起来的时候像台子上吊起的一只木偶,抖得欢。

  “红梅姑姑,又去买驴了啊?”张莲这是在乡政府街上开驴肉馆的张红梅,因她与爸爸熟悉,常常到军庄求自己的爸爸办事,就称她为姑姑。

  “是啊,莲儿,你在这干什么呢?”张红梅也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女孩儿怎么竟然会陪同了县乡的干部在这儿?

  “领导来调查五里沟治理的事,我来帮忙记记录。”张莲有点儿羞涩地告诉她,觉得自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陪同两个领导,会不会让人们说三道四?

  “啊哈,是县领导来了呀!中午饭安排了么?到我们馆里吃驴肉吧!我新杀一头,让你们尝尝鲜!”

  “好的。一会儿让王书记安排。”张莲看看身边的两位领导,当然不敢擅自作主。吃饭这种事,有时候比工作还重要。弄不好,这工作就等于白做了。

  浩大的冬阳里,乡政府的院子前十几个站着或蹲着的脸色粗糙的农民在抽烟聊天。安局长看到几个小伙子。

  他们光着头趿拉着套鞋旁若无人地在墙角处解手,就说:“过去的冬天,是生产队安排社员兴修水利工程的日子,现在的人们,都闲起来了!”

  王书记说:“乡里主要是没有经费,如果不是差钱,我早就把这些闲人动员到工地上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你的钱一到位,我就让这五里沟大变样!”

  安局长笑了,一脸狡黠:“水利工程,是乡长管的事儿,你这书记见钱的事儿就抓,不怕人家说你揽权啊?”

  王书记递过去一根烟,说:“乡财政这点儿儿钱。开工资都困难。谁愿意管钱?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昨天晚上,县委组织部一个电话,把乡长调到县政府帮助工作了。你说,如果我不抓点儿钱,乡里日子过不下去,上面还不得找我算帐?”

  第76章 王书记的能量

  安局长仰起脸看了看王书记,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那乡长是让这书记挤兑走的。这小子是急于求成、出政绩,他嫌那个四平八稳的乡长耽误了他进步的脚步,才这么干的。现在却埋怨县委组织部调人。这人说话,真是嘴不对心啊。

  王书记见安局长不吱声了,估计到他是想喝酒的事了,就大声地问张莲:“小张,你那个姑姑的驴肉馆在哪儿了?”

  张莲立刻往前一指,说:“就在那边的拐角。”

  王书记就堆了一脸笑问安局长:“安局长喜欢吃驴肉么?”

  安局长马上笑着说道:“驴肉好哇,天上隆肉,地上驴肉,有名的嘛!”

  “那好,就请安局长尝尝咱们乡下的驴肉风味儿!”王书记一发话,张莲就举起手机,联系红梅姑姑了。

  于是乎,调研完结束的三个没进政府直接进了“驴肉香”酒馆。这酒馆原来叫“红梅饭店”,是王书记来后改叫“驴肉香”的。改了店名,还送了对联。正门一副联是:闻见驴肉香,神仙也心慌。横批:香飘天下。

  店里三张桌子,桌面上铺着印有向日葵图案的塑料台布,很整洁也很温暖。坐下后能看见五里沟的河套和远处的军庄。黑漆漆的炉台上坐着一口砂锅,驴肉的香气冒出来弥漫了一店。

  店主红梅等客人落座后开始下菜。王书记走到炉台前拿勺子舀起一块驴肉端到水利局局长面前,说:“安局长,砂锅、老汤,驴肉的味道才醇正。”

  说完,安局长也走到炉台前,砂锅里的汤汁“咕咚咕咚”鼓着泡子,那香气立时扑鼻而来,似在操纵着安局长的神经,调动着安局长的食欲,安局长按捺不住地喊了一声:

  “香得简直有点儿吓人哩!”

  店主红梅笑眯眯地把驴肉放到案板上,切成精薄的细片,撒上葱花、香菜。驴肠子也切成薄片,薄片的驴肠子在盘子里摆放成桔花形状。

  安局长说:“驴也有花花肠子?我还以为只有你王书记有。”王书记仰着脸笑了,低头时瞟了一眼红梅,红梅正往碗里舀老汤,小白瓷碗里盛了浅浅几口汤,上面漂着一层细细的皇色油花,捏几片葱花、香菜进去,端到桌子前。王书记先喝了一口,没有等品出滋味,第二口就全部顺下喉咙了。

  “再来一碗!”王书记说:“安局长,这一口香是叫你润胃呢,喝多了吃肉就吃不出味道了。”

  安局长:“店小还怪出毛病,把那电视打开。”

  王书记说:“我就知道安局长离不开电视。”

  红梅一边切驴腱子肉一边说:“安局长,等一下你尝尝我酱的驴腱子,驴身上就数腱子肉好吃,不是入口化,有嚼头,嚼的是滋味。”

  安局长这才正眼看红梅,女人侧着个身子,红毛衣裹着身子紧紧的,两个奶子随着刀起刀落晃得有型,有些岁月的脸上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安局长看着王书记说:“好好。”

  王书记说:“啥好?”

  安局长笑着说:“腱子肉好嘛。”

  红梅端过腱子肉,又端过一盘架着篱笆墙像晒布一样的东西。

  王书记说:“安局长,你猜猜这是啥肉?各位你们也猜猜。”

  安局长说:“我不猜,叫店家说是啥肉。”

  红梅朝桌旁的人说:“这东西不能煮得太塌,太塌了就没有嚼劲,没有嚼劲就吃不出香气,一口肉两种味,安局长可吃得出来?”

  桌旁的人除了王书记和安局长,还有水利局跟着局长一起下乡来的人,局长不说是啥肉,就算猜着了也不能说,更不能动筷子吃。

  王书记来到这儿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里,随便的很。他见众人开始猜想,就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瓶酒很熟练地打开倒进了玻璃杯子里。

  安局长说:“这小媳妇有内容,你不说这是驴鞭,却说是一口能吃出两种味儿,王书记说说,能吃出两种啥味儿?”

  王书记端起酒杯递给安局长:“来来来,啥味不是入口时香,下咽时一口泥。”

  安局长说:“你小子针针不离穴。你干了。五里沟多年都不发洪水了,你借着防洪要钱,要钱防啥哩?”

  王书记说:“我干三下。咱要钱要的是百年不遇,真要遇个年成不好,大水能冲了隆王庙。”

  王书记四根指头夹三杯酒,仰脖子伸长下嘴片,三杯酒上中下摞起来,瀑布一样倒进了嘴里。

  红梅在炉台前看到窗外的风沙停了,老天爷开眼了。红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王庄乡那些灰头土脸的人觉得一点儿也代表不了时代气息,和以前比都觉得这乡里的日子没有挪动反倒是后退了。直到这位新书记来了,乡里才有了点新气象。她扭身给领导们去添水,看到桌子上醋碟子里都是酒。

  安局长红着脸喊叫着:“喝个探照灯!”一碟子酒下去了。为了证实自己的酒杯空了,就把杯子做成探照灯形状给大家看。

  红梅给他们的空杯子里倒酒,酒倒得边边沿沿的,安局长还觉不够,喊着“喝酒要喝车大灯!”红梅倒得酒鼓了起来。

  酒桌上吃酒的人好像是吃到了高朝。

  王书记脸红脖子粗地端起分酒器扭过身子喊:“张莲,你不来敬安局长一杯?这是你姑姑的酒馆,你替姑姑来给安局长讲讲驴肉养生的好处嘛。”

  张莲莞尔一笑,端起酒杯腼腆的说:“我是乡下人,哪能上得台面,安局长不嫌我一身土卡拉味,我就敬安局长个满杯。”

  张莲说完,端过安局长手里的分酒器给安局长倒酒。安局长口齿不利索地看着她,伸手捉了她的手晃悠悠地添满酒杯说:“我想跟你喝三个车大灯,行不?”

  王书记站起来叫张莲坐下。王书记说:“张莲先喝一个太阳。没有阳光照耀车大灯哪能照得路明晃晃。”

  说完话,王书记出去了。

  张莲抽出手拿起酒瓶倒满分酒器端起来,笑盈盈地看着安局长说:“安局长,乡下的店小,比不得县城里的大饭店,就怕慢待了贵客,安局长你要体谅小店的不周全处啊,我代表姑姑敬你一杯,先喝为敬。”

  张莲仰起脖子喝酒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安局长捏住张莲的手,把桌子上三杯酒倒进分酒器要张莲端酒往自己嘴里倒。张莲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有点儿羞涩地一手托着安局长的后脑勺,一手端着分酒器把酒倒进了安局长的嘴里。

  安局长看着在座的人说:“男人没有不爱女人的道理,在张莲这样美丽的女人面前,男人是没有免疫力的,女人就是男人的荷尔蒙。”

  一干人看着张莲笑了。

  。

  张莲帮助红梅姑姑收拾干净外面打发走所有的人,走回里屋,看到一屋子烟气,王书记在烟雾中恍惚着。两个人对视。

  现在的这个人。那一份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在她的心跳处伴随着她呼吸着,给她希望和孤独。王书记伸出手掌,张莲心动了一下,上前轻轻的一握,接着又躲避了。

  他是领导,她是部下。今后的工作就要听命于他了么?除了接待领导,陪着考察记录,喝酒这样的事也是任务么?

  王书记缓缓掰碎了手中的什么,那是什么?难道接近了这肮脏的官场,就会染上了腐败现象,伺候,等待女人的,就是加速灭亡和痛苦?

  ”张莲,今天的场合,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适应的了?可是,我们的奉陪,不是白白付出的。知道么?如果不出意外,这笔款子一旦到位,我们乡政府今年开工资就不用发愁了。”

  什么?一顿饭就能换来一年的工资?张莲对王书记的话有点儿不相信,但是又没有理由去怀疑。记得那位老乡长在这儿,一天到晚地催促这个税、那个费,还常常为机关干部们开工资的事儿发愁。这位王书记,只是一顿饭,就把乡长头疼的事一下子解决了?如果说他有这个能量,那么,政府机关多自己一个人开工资不成问题吧?

  “王书记,这位安局长能给我们拨款,都是看你的面子吧?”张莲虽然是个年轻女孩子,但是父亲官场生活对她的熏陶,也让她懂得了溜须拍马的事。尤其是在领导干部得意忘形的时候,这时候自己必须有甜蜜蜜的话跟上去。

  “呵呵,他不光是看我的面子,也是看你的面子呢!”王书记并不只享受她语言贿赂的乐趣,也返回她一点儿温馨来。

  “我?我刚刚认识他,哪儿来的面子?再说,我不过是个临时工。”张莲觉得不好意思了。

  “临时工怎么了?到了应酬的场合,美女都是公关的利器。

  “刚才他不是说么?在美女面前,男人是没有免疫力的。他就是因为你喝酒才那么高兴的。”王书记不仅仅是肯定她的面子,还把理由说的头头是道。

  “我也是因为有你在场,才敢这么喝酒的。平时,我可不敢这么喝。”张莲不忘书记的鼓励作用,连喝酒的胆量也归功于他了。

  “呵呵,你和教育办那位老助理,没有喝过酒么?”

  “没,没有。”张莲矢口否认。

  第77章 胡乱敲打的灵感

  “那个老光棍儿,没有借工作之便,对你有非分之想吧?”王书记的话,好像是审查一般。

  “没有没有。他就是在业务上给我指点指点。”不知道怎么了,张莲想极力掩饰她与老助理的恋情。

  “你对他,是不是心存感激之情?”王书记的话里竟有了些醋意。

  “我们的接触,只是工作上的。别的事,真没有。起码,我本人没有什么想法。”张莲想彻底的撇清自己与老助理的关系。

  “是啊。你是个黄花闺女,进了他家的门就要给两个孩子当妈,太亏了!”王书记的话竟然会与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张莲,我问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让你分清个人友谊和工作的关系。以后,名义上你是他教育办的工作人员,“但是,一旦乡里有了应酬和接待任务,就得听从我的安排。”王书记拿出了党政一把手说话算数的口气,充分显示了自己在部下面前的权威性。

  “那当然了!”张莲当着书记的面,对他的话只能表示赞同。

  两个人都正聊得起劲,就听到红红梅姑姑在外面的厅里大喊:“莲儿,助理找你来了!”

  听到喊声是助理来找,张莲的脸上就有了惊恐之色。

  “妈的,讨厌!”没想到,王书记对助理的来临不但毫无所惧,竟然还表示了极大的反感。

  “助理,你怎么来了?”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张莲连忙迎接出去。

  “张莲,你在这干什么呢?”助理看到张莲脸上红红的酒色,有点儿不高兴了。

  “安局长来了,我让她陪我接待一下。”这时候,王书记在屋子里大声地回答了助理的问题,似乎是为张莲解围,却更像是对助理的呵斥。

  “呵呵,王书记,你在这儿。我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和张莲研究教育办下一步的工作。”助理马上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说话犹如赔罪一般。

  “嗯,研究工作可以,但是,不能耽误了乡里的大事!”王书记说的大事,显然指的是自己的事情。

  “那是那是。”助理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哪儿还敢说什么,急忙退了出去。

  已经是正月十八,部队的年早就过完了。但是,参加军集训队的通知还没有来。指导员几次三番的提起这事儿,意思是让军威问问杨副处长,那边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可是,军威总是觉得,自己与杨副处长,除了仅有的几次见面,还没有更多的交往。人家答应为他办这事,已经是破天荒了,如果自己不知趣,贸然的追问,就太不礼貌了。

  当然,他知道杨副处长是个仁人君子,就是现在打电话他也不会责怪自己。但是,就为了这事给人家打电话,他觉得有点儿唐突。最好。最好是有点儿什么别的事需要电话里说一说,顺便问一下这事儿,就好张嘴了。

  想来想去,自己与杨副处长,除了文艺创作方面,还就真没有更多的话题。

  文艺创作。一想这事儿,军威就觉得自己愧对人家。

  人家一个副处长,主动的给自己这小兵打电话,那就是希望自己把作品写出来,支持他完成军区汇演的创作任务,而自己的手头连个初稿也没有,怎么好意思去跟人家说自己的事儿?不要说现在不好说话,即使是将来见面,两手空空的,也显得尴尬呀!

  军威忽然就想起了《水浒传》里拜山头要递投名状的事情。如果说自己进入了军教导队集训,基本上就是脱离了炮团的环境,要去军部某个山头混了。

  如果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做投名状,空手道去新山头,怎么能够站得住脚跟?他这才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急需一个作品,这作品不一定是成功之作,就算是一个创意,一个点子,或者是一个初稿,也能向杨副处长交差了。如果不是作品开路,自己就这么干等下去,恐怕一时难有结果。

  可是,写什么呢?杨副处长几次三番的表示,他需要歌词。那天张敬发来演出,《练兵场上杀声飞》那首歌的歌词语句不通,韵脚也不对,但是,就凭着那霹雳舞的旋律,竟然会受到了观众席上热烈的反响。

  看来,自己好象要解放思想,抛弃原来的创作程式,试验一下新的风格了。于是乎,军威推掉一切事情,跑到文化室,打开网络,将张敬发那首歌词翻来复去欣赏了几遍,终于找到了歌词与传统诗歌的区别,那就是要朗朗上口,易于演唱。

  歌词就是为歌而写的词。作曲家看了能产生乐感,歌手听了就想开唱,听众听了能产生共鸣,最好的通俗易懂,男女老少都能喜欢上,这样才能让歌曲流行开。

  “杀杀杀杀杀杀杀

  飞飞飞飞飞飞飞”

  这是什么玩艺儿?连顺口溜都不是。但是,张敬发就硬把它谱了曲,成为演出队演唱的主打歌曲了。

  军威接着看下去,下面都是标语口号式的东西。根本感觉不到诗意,更没有艺术性。军威甚至于想到了,这就是李老师曾经批评过的那种口水歌。

  不过,很多的流行歌曲,开始不也被人骂成是口水歌么?一旦流行,人们就承认它们的艺术价值了。

  想到这儿,张敬发电子乐队的器乐轰鸣声,架子鼓的催人奋进的感觉,一下子将军威感染了。他无意中拿过键盘来,忘乎所以敲打了一下,屏幕竟然会出现了一排文字:

  “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哈,这是怎么了?人家张敬发的歌词是“杀杀杀杀杀杀杀杀”连在一起,自己却是“咚咚咚咚咚咚咚”连在一起,难道说,我受他的传染了?

  接下来,军威的手又在键盘上下意识地敲打了一阵子,屏幕上竟然会又是一连串的同字:

  “乓乓乓乓乓乓乓”

  咦?怪了!刚才是咚咚,现在是乓乓。这声音,不正是形容大炮射击的象声词吗?

  接着,军威没有犹豫,将《练兵场上杀声飞》歌曲重放了一遍:

  杀杀杀杀杀杀杀

  飞飞飞飞飞飞飞

  训练场上军号吹

  战士口里起风雷

  立下壮志凌云志

  练好武艺斩顽敌

  春天不怕风来吹,

  夏天不怕汗水淋

  秋天不怕太阳晒

  冬天不怕苦和累

  练到心红骨头硬

  上了战场显神威

  看看歌词,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无聊,甚至于还有些别扭拗口,但是,张敬请发那架子鼓一敲打,电子乐一轰鸣,再加上那些演唱者、伴舞演员一通猴子乱蹦,观众席上的人就跟着他们的节拍发生了共鸣,就跟着喊啊叫啊,跳啊摇啊!演唱的目的就达到了。

  想想自己刚才键盘上敲打出来的那些咚咚,乓乓,不正是这一路子的东西吗?

  军威的耳边一下子充满了霹雳舞的节奏和口水歌词的格式,慢慢地在键盘输入了一个个心里迸发出来的文字: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地动山摇宇宙放红光

  炮声隆隆惊雷动

  犹如杀声响

  红旗摇动弹出膛

  敌人魂魄丧

  侦察兵,测试准

  指挥真叫棒

  瞄准手,眼睛亮

  敌人无处藏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摧枯拉朽无敌能挡

  短兵相接无所畏惧

  大炮要把刺刀上

  侵略者谁敢来

  把他们彻底的消灭光光光光光

  最后的那些光光光光,是连续的敲打键盘带出来的。但是,军威觉得这些连续的“光”或许是很符合这种歌词的韵律,没准儿这地方还能出现掌声和高朝呢,就当做了自己的创造,没舍得删除掉。

  军威有了这首歌词初稿,觉得有资格向杨副处长询问那件事情了。因为,看到指导员急于让自己离开的样子和金明迫不急待要接班的心情,军威觉得在这儿呆下去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

  他拿了那首打印出来的歌词,刚刚来到连部要打电话,就见指导员笑嘻嘻的看着他说:“军威,通知来了!”

  “通知?”军威一下子没有反映过来。

  “是啊!”说着,指导员递来一张文件纸。军威一看,那不是文件,而是营部的一张电话记录:上面写着:

  来电:团作训股 张

  内容:根据工作需要,调你营八连一排代理排长军威参加军炮兵教导队指挥员集训活动,请通知本人,于 月 日赴军炮兵教导队(军高炮团)报到。

  值班员:黄

  哦!军威一看,既然是这样,不用问杨副处长了,高炮团紧靠军部,自己报到之后,去军部文化处找杨副处长当面致谢就行了。现在,自己可以向金明交代工作了。

  山城堡有小市开来的长途公共汽车,军威坐这车到小市火车站,再从火车站乘坐高炮团的班车就可以去军炮兵教导队报到了。

  上了公共汽车,看到金明带领全排战士为他送行,军威有一种胜利大逃亡的感觉。自己被团长下放到这儿来,是想困住自己的。但是自己却逃出来了。这应该说是胜利之举吧!

  第78章 军教导队学员

  可是,自己这次离开,似乎是毫无所得的离开的。过去,他在小车班,曾经向王帅兵学到了开车技术,在警卫三班,曾经向韩班长学到了练功的要领。

  在警卫排,拿到了全团会操的标兵称号,为这,韩班长才提出来让自己担任司令部的文书。即使是这些愿望没有实现,团长赶出自己来,还不得不搭上了四级军士长的待遇给了自己。

  可是,在这八连,自己除了那次全营会操的优胜单位,好像是没有任何建树。想到此。就有点儿灰溜溜的心情。

  让军威心里更为不安的是,他这次出来是有点儿阴谋活动成份的。他本来应该去团教导队集训的。可是,自己找了杨副处长的关系,就跑到军炮兵教导队集训了。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参加集训活动,要是那样,他在团教导队照样地可以学习炮兵知识,但是,他的目的上逃出炮团去。

  而按照教导队集训的规定和要求,集训结束,所有学员都要回到原部队的。如果不能被杨副处长把自己留下,再回到炮团,再回到三营八连,会是什么样的命运等待自己呢?

  那时候,代理排长的位置让金明占了,团部不可能再让他回去,那样,自己岂不是成了丧家犬,只有等待复员回家一条路了?

  哈哈,看似从团里去军部,好像是步步高升的样子,其实,自己选择的也许是一条不归路呢!想到这儿,军威倍感凄凉,只能默默无声的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当兵本身,不就是自己选择的漂泊路么?既然是这样了,就不能患得患失了。

  来到军炮兵教导队报到之后,军威才发现高炮团营房是建设在很多的山头上的。自己那次和老宋来拍广告,只是看到了高炮团营房很小的一部分。

  譬如这教导队的队部,就在一座山头上,这儿好像是地势最高的地方,从这儿向周围放眼望去,营房里山头林立。

  在山头之间,那些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战士宿舍或者是食堂屋子仿佛是被缩小的像火柴盒一样大小的积木,战士们生活在他们的下面,那些车、炮犹如蚂蚁和甲虫在蠕动着。

  当军威问及旁边的一位战友:“这儿的营房为什么这么高”时,人家告诉他:高炮的目标都是在天上,为了便于射击,炮阵地必须选择制高点。军威这才觉出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来到自己所在的二连三班,军威看到自己的班长是一位大尉,原来他来自于一师炮团,是一位营长。在这儿,军人的职务都是缩小了的。

  譬如,教导队长是由一师的马副师长担任,政委是由二师的牛副政委担任。团长来到这儿,只能担任连长职务,他们这些连长、排长就只能当战士了。

  而军威这个代理排长,只能当班里最末端的五号战士,这使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在警卫三班的位置。

  教导队的房子呈“E”形,是典型的苏军营房格式,队里共分三个连队:干部一连、干部二连、代训连。代训连是一个建制连队,专门为集训的指挥员指挥炮兵射击提供火炮和炮手班排保障的。

  当然,三个连队的训练内容是不一样的。干部连队学的是指挥,代训连学的是如何接受指挥。不管你是哪一级干部,只要是这儿干部连的学员,都可以体验到炮兵连长的实战生活,并且能够获得一次指挥代训连实弹射击的机会。

  集训的开学典礼上,军参谋长(即军五号首长)与炮兵处张处长亲临现场讲话。参谋长强调了炮兵指挥员集训的重要性。

  他还特意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今年内,军区将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实兵对抗演习活动,如果不出意外,本集团军将担任红方角色投入演习。

  按照参谋长的设想,在战斗中,教导队将成建制投入战斗,承担最繁重的作战任务。所以,不要以为教导队是个培训机构,战时,它将作为战斗群体,参与最重要的战斗环节。

  参谋长还以军史为例说明:很多的重要战斗,都是由教导队、教导团完成的。在俄罗斯,每年的阅兵式都是由军校学员完成的呢!

  人们听到这儿,禁不住频频点头,看来,参谋长这么重视教导队,好象并不单单为了培训大家学点知识,掌握点技术,参谋长的眼光放到了实战上。

  参谋长是个实事求是的军事首长,讲话也是实打实,很少有虚假的标语口号式的东西,而且他讲话的风格风趣、幽默,含有大量的信息,人们听起来常常会哈哈大笑。

  每次他做完动员报告,人们总是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样子。可是,这一次,尽管参谋长的动员报告让军威很兴奋很振奋,但是一想到杨副处长要他创作歌词那件事儿,觉得这个教导队对于自己的集训不过是个跳板,自己之所以到这儿来,不是为了学知识,不是为了提高指挥才能和炮兵技术,而是为了从这儿跳到军文化处下属的某个团队里去。想到这些,就觉得参谋长的讲话与自己的想法相去甚远。讨论发言中,不过是说了些大路话,毫无新意,毫无见地。

  “军威,听说你是个文人才子,应该是满腹经纶啊。怎么就说了这么一点点儿?难道说,参谋长这么好的动员报告,就没有激发起你的兴奋神经来么?”

  前来三班听取讨论情况的连队指导员,就是高炮团的副政委,见军威有点儿提不起精神,就发问道。

  “对不起指导员,不是参谋长的动员报告不好,是我自己的悟性太差,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军威心里确实抱歉,人家都十分的珍惜这次培训的机会,力争上游好好的表现哪,自己却不知不觉地显出了一副消极的精神状态,这样下去,对自己可是不利的。

  “军威啊,听说你这次培训,是炮兵处特意为你争取来的。你可要珍惜这好机会,争取优异成绩。不要小看自己是个代理排长,觉得低人一头。

  代理排长也是排长,将来训练演习都要亲临实战指挥战斗的。既然是来这儿了,咱就集中精力学习,别的事,咱不去想了。好不好?”

  指导员好像是看透了军威的心思,句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谢谢你,指导员,我一定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集训机会,集中精力学好炮兵指挥技术,争取获得优异成绩。”

  军威见指导员说自己的事言语恳切,没有别的意思,只好表示感谢,并表了自己的决心。

  “军威啊,我这个人也有点儿私心杂念。你本来是分配到一连的。可是我为了搞好连队文艺活动,就要求队领导把你分配到咱们二连了。这事儿,你得发挥骨干作用啊!”指导员见军威说话实在,自己也暴露了一个小秘密。

  “没事,指导员有什么想法,分配任务就是了,军威一定全力以赴去做。”这个时刻,班里其他的学员都在争取多发言呢。军威必须把时间让给大家。

  第二天,训练科目为基础训练,就是要求学员从炮手做起,体验战士的生活。那位大尉班长将队伍带到炮场上,他们用来训练的炮正是代训连的八五加农炮。军威一看就乐了。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战友们陪同自己一起训练一样。

  “开架!”大尉班长扬起小红旗,下达了命令。接着,三四炮手就分别操起左、右两边的炮架来,使劲地掰开了。

  军威则按照分工要求,快速地跑到炮口处,摘下了炮口帽,然后来到炮弹箱附近,将一枚炮弹擎在手里,递给前来接弹的四炮手。

  “一发装填!”班长下达口令。

  “好!”二炮手即装填手是位副连长,身材魁梧,他吃力的弯下腰,做了装填动作,大声地报告“好!”

  “好个屁!我命令你一发装填,你装填了吗?”班长大声地骂道。

  “这种假弹,比划一下就得了呗,还真装填?要是真装填,能装进去吗?”炮兵训练装填炮弹都是用木制教练弹的。这位副连长比划个动作,是常识性的做法。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假弹么?你以为这你们师里训练,用假弹对付?告诉你,这是军集训队,参谋长告诉玩真的。它就是真的!”班长大声地呵斥他。

  “啊,真是真的啊!”副连长一看手里的炮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随后将炮弹头往炮拴附近比量了一下,咣当一声,炮弹入膛了。

  “班长,真放吗?”这时,手持发射器的副班长嬉笑地看着大尉班长,看他怎么说?

  “放个屁!没有射击诸元,没有方向目标,你把炮弹往哪儿打?前面是本溪县政府,你要炸人家县长?!看人家县委书记不来告状?!”班长的声音宏亮,一说话就震得炮场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开玩笑的话,让全场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叫什么训练法?真真假假的。一会儿这么,一会儿那么。谁知道哪儿玩真的?哪儿玩假的?”听到三班这里说笑,连长也禁不住发牢骚了。

  第79章 长见识了

  炮手动作训练只是让大家体验一下炮手生活,并不是让这些指挥员将来真去当炮手。刚刚练习了不到三个来回,连长就让大家停下来,说:“我们来看看这些不同的火炮吧!了解一下它们的性能和装备情况。”人们就跟着他来到炮场另一侧,看到了几十门火炮排列在那儿,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如果不认识一下,有些火炮真是连名字也叫不上来呢。

  “喂,咱们先看看军炮团老大哥的车种炮吧!”连长指着眼前的四门炮说:“这口径最大的是152榴弹炮,堪称全军炮兵老大。

  “后面这是122加农榴弹炮,虽然口径不及152榴弹炮,但是它的炮管长是全军第一,算是老尔吧。这个,就是我们刚才操作的八五加农炮,它主要用来直射目标,“用穿甲弹打坦克最拿手了!这个像蜂窝状的,就是130火箭炮,它每门有40孔炮管,可以同时发射四十颗火箭弹,威力和效率堪称一绝。”

  介绍了军炮团的四个炮种,眼前出现了一个高高的炮筒,奇怪的是,它的炮身下面,有一个圆圆的铁壳子,有个学员看到,不认识,就说出了第一印象:“这玩艺儿,像王八盖子似的。是什么呀?”众人一听,哄堂大笑了。

  “胡说,什么王八盖子?人家那是座板。这就是160迫击炮,它的口径比军炮团的152口径还大,可惜,它的稳定性差,机动能力也不行。

  “但是它有个绝招,那就是能打死角的目标。大家注意,迫击炮的炮弹一般都是撞击炮针发射的。但是这160迫击炮,是在后面拉动击发的,这是它与那些小迫击炮的不同之处。”

  “喂,这是什么玩艺儿?管怎么这么细?这是炮吗?!”有个学员看到有个炮架上伸出了四根枪管,好像是机枪似的。不知道怎么就进入了这炮的行列里。

  “呵呵,这个。严格地说起来不是炮,应该是高射机枪。但是,因为它的口径超小,机动能力很强,而且是四根炮管能够同时射击打击目标,“这样,就增加了命中敌机的机会,所以,虽然是高射机枪,因为照样能够击中空中目标,所以,仍然把它列入高炮系列。

  “嗯,这门双管炮,是37高炮,那年我们在中朝边界击落美国军机,就是这种炮立下的功劳。那一个,是不是比这口径粗多了?”

  “这不是85炮么?”有人看到炮管粗细程度很熟悉,张口就说。

  “是啊,它和咱们训练的八五行加农炮是一个口径,但是它是85毫米高射炮,当然,这么大口径的炮,主要是用来打高空目标,没有高空敌情,咱们轻易不用的。”

  最后,有几门炮虽然在队列里,但是却蒙上了厚厚的帆布,裹得严严实实,似乎还是在保密期中。连长就告诉大家:

  “这是自行火炮,不久的将来要装备到我们队属炮兵的。现在还没有列装,只能做个一般的了解。等到讲课讲到这部分内容,会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的。”

  “这就完了啊!”有个学员嫌内容少,不过瘾,就直率的问:“咱们教材上,不是还有导谈性能介绍吗?怎么没弄来几枚让咱们瞧瞧?”

  “哈哈,想玩导弹,咱们这儿不行。你到二炮去吧!咱们这些炮种,还够你玩的么?导弹导弹,我看你像个捣蛋!”连长说完,大家又大笑起来。

  学员们既然是按照连排编制的,除了体验战士们的训练生活,还要体验日常的管理生活。上午,结束了炮场训练,军威他们刚刚回到宿舍里想喘口气,就看到连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大尉班长:“班长,派个公差!”

  “干什么?”大尉一听说派公差,就有点儿不高兴了。

  “去拉粮食!”通讯员告诉他。

  “拉粮食?不是有代训连么?”大尉皱了眉头。

  “代训连拉的是主粮,这次是拉特供粮。”通讯员慢慢地解释说。

  “什么主粮特供。”

  “咱们的主粮是东北大米,这特供粮是泰国黑米。”

  大尉听通讯员这么耐心的给他解释,不好意思再推托,就瞪眼看着自己班里的几个“战士”。

  “班长,我去!”见是公差勤务,军威立刻争抢出工了,他想,自己是五号战士,这种干活儿的事应该是自己主动争取的。

  “好吧!”大尉看到其他人懒洋洋地倚靠在牀上的样子,只好让军威去了。

  春节刚刚过去,东北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可是,军威与其他班的几个公差勤务来到伙房,看到司务长坐在拉粮车的驾驶室里,其他的人挤不进去了。

  “对不起,你们上后面坐吧!”司务长打招呼。

  “妈个蛋!”这时,一位脸上长了青春痘的高个子学员就开始骂人了,“这什么天气?让我们在后面坐?冻死人不偿命啊!”

  但是,既然是出公差,就得听从人家的指派,不能讲什么享受舒服了。几个人上了后面的车厢。军威看到有几条空麻袋片子扔在车厢里,就迭了一下塞给大家说:“咱们坐前面,挡风!”

  车子开出了营房,几个人在上面冻得缩了脖子,可是,这时候却见那路边走来几个摩登女郎。她们也不管天寒地冻,穿了尼隆丝袜,脸上厚厚地涂抹了些脂粉,见到他们几个当兵,就大喊:“兵哥哥好!”

  “美女,你们好!穿这么少,不冷吗?要不要我们下去给你们捂一捂?”车止那个青春痘就与美女们搭讪起来。

  “谢谢兵哥哥!来,飞一个!”说着,几个美女就向那位青春痘飞来了眺斗的媚眼。当然,青春痘也不示弱,随后就是飞吻的动作。

  “别和她们瞎扯!”旁边一个佩带中尉军衔的公差制止他了。

  “这怕什么?不过是飞个眼,飞个吻嘛!”青春痘觉得这事儿无所谓。

  “一会儿,你它马的飞出病来就不飞了!”中尉见青春痘不服气同,索性骂上了。

  “怎么会飞出病来?”青春痘觉得中尉小题大做了。

  “没看到吗?她们都是妓女!”中尉提醒他。

  “妓女?不会吧!现在的扫黄打非这么厉害,妓女还敢这么招摇过市?”青春痘不信。

  “肯定是妓女。好人家的女孩儿,哪个会这么涂脂抹粉的?冬天还穿着丝袜?”旁边的人都顺从了中尉的说法。

  “这当兵的,真它马的遭罪!营房里看不到女人,出来好不容易有女性了,还它马的是妓女!”青春痘就借故骂了起来。

  “哥们儿,你是哪个高炮团的?”中尉见他牢骚满腹的,就想与他聊聊天儿。

  “你怎么知道他是高炮团的?”军威觉得中尉眼光真毒辣。

  “看他戴的那羊剪绒护耳的棉帽子,那就是高炮团的。咱们地炮,都是毡绒护耳帽。”中尉这么一解释,军威才恍然大悟。

  “我是一师高炮团的。”青春痘回答了中尉的话。

  “师里也有高炮团?”军威觉得奇怪。他的印象里,地炮团、高炮团只有集团军才能配置的。师里,配置个地炮团也就可以了。

  “我们师是机械化师,不光配置了地炮团、高炮团,还有坦克团呢!”青春痘见军威不懂,就吹嘘起来,“这么说吧,我们一师一旦出动,基本上就等于一个小集团军的规模!”

  “厉害,厉害!”听到这,军威不由地树立了大拇指。

  高炮团营房紧靠着小市,一会儿工夫车就到了粮库。

  军威看到那些黑米袋子都是50斤装的,索性夹起两袋子来,几个人把米袋子叠在车厢前面挡风,一眨眼的工夫便装好了车,司务长问大家还有没有事情要去街上办?人们着急回营房,都说没事,车子就往回开了。

  回到营房,见炊事班那儿站了一位首长,军威看着那人面熟,听到司务长喊叫他“赵队长,”军威才想起来,开学典礼时,炮兵处张处长介绍过,他是军炮兵教导队队长,大校军衔,人称本集团军的炮兵专家。军威反复的瞅他的面相,觉得眼熟,蓦地想起来,自己团教导队的赵队长,就是长这个样子,难道说,军教导队长与团教导队长,也连相么?想到这儿自己也觉的荒唐,就像低下头抓紧卸车了。

  “小同志,少拿点儿。你这矮子,扛多了会压的不长个子了!”军威一气扛了四个米袋子,正要往库房里走,就听到有人关切地与他说话,抬头一看,正是那位大校赵队长,就笑说:“没关系,反正也不长了。”正要走,却见那大校将他的米袋子卸下一个,拎在了自己的手里,军威连忙就说:“谢谢你,赵队长!”

  将米袋子卸下,赵队长就问军威是不是军炮团的?军威说是。赵队长就感情了一声:“你这代理排长,来这儿集训本来是《条例》规定的。没想到,你们的梁团长竟然会设置障碍?真是遗憾!”

  第80章 又一个赵队长

  “也许是梁团长觉得我没有培养前途,不值得把我送到这么好的地方来接受培训吧!呵呵!”因为第一次见面,军威不好把话说话太深,只能是自嘲了。

  “那不对呀!既然是提拔了,就得重用,就得培训。光提拔不让长见识,不让长本事。那算什么?那是泡人!”赵队长看来好象知道些军威的情况,说起话来有的放矢,恰如其分。

  “谢谢你,赵队长,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军威心里纳闷儿,禁不住开口相问了。

  “呵呵,因为,我弟弟在你们团教导队。”赵队长笑了笑,说话十分的直爽。

  “你弟弟?是点伟队长吧?那是我的良师啊!”一听这两个赵队长竟然是兄弟,军威不由地肃然起敬。

  “呵呵,他除了摆弄大炮,还会什么?怎么是你的良师?你可是文人才子啊!”赵队长笑着说道。

  “不。点伟队长曾经和我探讨过部队文化问题,很有见地呢!”军威就说起了点伟队长的文艺阴柔美理论。

  “嗯。他这人,研究问题比较杂。不像我,就知道这些大炮的事儿。”

  “赵队长,听说你的位炮兵专家,我是个新兵,来这儿,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如果有什么出力干活儿的事,尽管吩咐就是。”军威守着几个出公差的学员,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对赵队长简单的客气一下。

  “没什么,军威,有时间去我那儿玩!”赵队长客气的与军威再见。

  下午,按照课程表本来是专业课,可是,一听,原来讲的是三角函数知识。

  军威一听就腻了。虽然这知识对于炮兵射击指挥是相关的。但是自己在高中学的东西在这儿重新听讲,就像是吃别人嚼过的东西,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心里没有兴趣,正要犯困,就觉得有人轻轻的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连指导员,他说:“军威,杨副处长来了。你去一下吧!”听说杨副处长来到,军威十分的高兴。

  心想,我正想星期天去拜访呢,他怎么提前找自己来了?他猫了腰走出大课堂,来到门外,果然不出所料,牛政委陪着杨副处长站地那儿等待他呢。

  军威上前,立正敬礼。说:“杨副处长,我本想星期天找你汇报的,你怎么亲自来了?”杨副处长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说:“咱们俩,谁找谁都是一样的。”

  接下来,杨副处长又问:“接到张处长电话,梁团长没有找你的麻烦吧?”军威就知道自己来这儿的过程中一定充满了周折,就爽快的说:

  “我是接到营部的电话记录通知就来报到了。这事儿,让你费了不少口舌吧?”杨副处长说:

  “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咱们政治部首长发了话,张处长亲自出马联系的梁团长,听说他发了不少牢骚。还行,他没找你的麻烦就好。在这儿,是不是觉得眼界开阔了不少?”

  “是啊,看了那么多的火炮,又接触了不同的炮种炮手,觉得增长了很多的见识。”军威觉得这事儿是杨副处长促成了,自己应该尽量说这儿的好处才显得有礼貌。

  接下来,军威正想汇报创作的情况,就听一边的牛政委说:“杨副处长,咱们去队部谈吧!”杨副处长就跟着牛政委来到了队部。

  在队部,牛政委让公务员为杨副处长和军威倒了水,随后自己坐办公桌上阅读文件,说:“杨副处长你们随便谈,我在这看看文件。”杨副处长说:“政委你忙你的。我们谈点儿别的事。”

  不等杨副处长发问,军威主动汇报了自己创作那首歌词的情况。杨副处长没有想到军威手里已经有作品了,就着急的问:“在哪儿呢?我先看看。”

  军威笑笑,说在宿舍里,跑步出来,到了宿舍,将那张打印好的稿件从书包里拿出来,跑步回来交给了杨副处长,心里彭彭乱跳,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能不能入杨副处长的法眼?

  杨副处长认真的看了一遍打印稿,深深的缓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军威,我初步觉得还是不错的。不过,你这首歌词与你在‘军报’发表的诗歌相比,风格截然不同的。你是怎么转变了自己原来的风格的?”

  军威就汇报了张敬发他们到三营巡回演出给自己带来的震撼。接着,他又说自己受到了他们那首主打歌曲《练兵场上杀声飞》对自己的影响。

  还说,自己在电子乐队和霹雳舞的协助下试着演唱了《潇洒走一回》,看到观众席上人们欢呼雀跃的样子,觉得这种艺术形式是受大众欢迎的,因此,在创作过程中,那种节奏、旋律就深深的影响了自己。

  杨副处长见军威说的这么实在,就笑了,说:“说实在的,这种风格的东西确实是让很多人质疑的。但是它确实又是受欢迎的。

  “不瞒你说,这一阵子,咱们创作组那些人写了很多的歌词,不光是我不满意,就连咱们的传统派首长们看了也觉得没有新意。看来,咱们的创作好象得调整思路,跟着潮流走了。

  “嗯,你这歌词,我看用传统的作曲方法是难以谱成曲子的。这样吧,先让张敬发看看,你再听听他的意见,最后再定怎么办好不好?”

  一听说要把歌词交给张敬发,军威忙乎是心有不甘。在他的心目中,杨副处长当属作曲家一类的人物,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歌词应该是他来作曲才对呀!

  杨副处长好像是看透了军威的心思,连忙解释说:“军威,不要小瞧了张敬发,他是咱们集团军文艺队伍里最新潮的人物。

  “那个田园被他赶到连队当排长后,他主持的演出队基本上变成电子乐团了,但是,他们的演出无论是到了连队还是到上级机关,都是受欢迎的。

  “如果你的歌词能够激发起他的创作灵感,你的歌词创作不说是大功告成,起码也是入流了的。”

  “嗯。”军威心里虽然不那么看好张敬请发,但是觉得自己的歌词创作是为杨副处长做的。既然作品交给了人家,如何处置就是人家的事了,自己不应该说这说那。

  再说,张敬发能够把田园这个演出队长赶到连队去当排长,这也算是他的能耐。自己创作的这首歌词,不正是受了他的启发和影响吗?

  见军威不再说什么,杨副处长看看牛政委屋子里的电脑,就说:“牛政委,你的电脑借我用一下。”牛政委就说:“用吧。开着呢。除了接收文件,我不怎么用的。”

  杨副处长坐到电脑前,连上网,将军威那篇歌词用扫瞄仪做成个文件,然后找到张敬发的电子邮箱,发了过去。

  发完,又拿起手机给张敬发打电话说:“敬发,军威在教导队写了一首歌词,我看还不错。发到你‘伊妹’里了,你试试看,能不能快点儿谱出曲子来?如果有了结果,早点告诉我。如果需要修改的话,给军威打电话。军炮兵教导队二连三班。喂,好的,拜拜!”

  打完了电话,杨副处长就问牛政委:“咱们教导队,就这一台电脑么?”

  牛政委知道杨副处长是要为军威搞创作提供便利,就遗憾的说:“电脑倒是能买得起,可是上级有规定,控制上网。就是买了也不好管理呀!”

  “上级的规定,太教条了。现在是电子时代了,这么禁锢战士,让他们怎么接触新鲜事物?怎么开展创造性的工作?”

  “如果军威需要,我和马副师长说一下,买一台电脑放到文化室里吧。”牛政委说了自己的想法。

  “放文化室,你用我用。军威怎么好意思去和他们抢?”杨副处长觉得不可行。

  “我们可以宣布,这电脑就是给军威一个人查资料用的。”牛政委想了想,想出一个办法来。

  “那还差不多。”这下,杨副处长满意的点头了。

  又聊了几句政治工作方面的话,杨副处长告辞,牛政委和军威送到门口,请赵队长派一辆小车送到军部。

  军威正要回去听课,牛政委却拉了他的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军威啊,咱们集团军,今年有两件大事,一是参加实兵军演;一是参加文艺汇演。

  “原来我想,我们教导队的任务就是保证军演,没有想到,文艺汇演还有你这么一员大将呢!我作为政委,支持你创作责无旁贷。电脑的事儿我会找马副师长尽快解决。

  “到时候你就安心的创作。我相信马副师长和赵队长也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牛政委,一说电脑,我还怕人家说我搞特殊化呢。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军威感激的敬了个军礼,才回到大课堂里。

  回到课堂上,军威心里高兴,觉得这课程也不那么枯燥了。他要拥有一台电脑了。多么可歌可庆的事情啊!有了这台电脑,自己就可以上网查询资料了。

  第81章 特殊关怀

  说实在的,军威渴望有一台电脑,并不单纯是为了打字,更不是为了上网聊天儿。重要的是,电脑网络是浏览大千世界的窗口,如果不能拥有这个窗口,他怎么了解外面的世界,怎么了解文艺界新的潮流方向?想想没有电脑的日子,自己简直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真像牛政委说的那样,为自己专门配备一台创作、查询资料的电脑,自己的眼界就开放多了,创作的效率也会提高不少的。

  第二天上午,军威与本班学员肩负炮队镜,开始测量炮场坐标。他将炮队镜架设完毕,瞪大眼睛观测的方位物——附近山上的一棵松树。

  等到光学仪器中的水准气泡集中于中间,就大声地报告数据:“测定一号方位物分划:145、166——”刚刚报告完,就听到“立正——”的命令。

  随后立正站好,才看到大尉班长正在向一位首长敬礼:“报告队长,我们正在进行测量器训练。”原来是赵队长来了。

  “继续训练!”赵队长接受了报告,随即下达了命令,然后背了手,溜溜达达走开。

  “是!”大尉班长就重复了赵队长的命令:“继续训练!”

  军威定了定神,继续俯在炮队镜前,观察测量目标,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军威,你要买电脑啊!”军威一个惊讶,回头看,赵队长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赵队长,这事。你怎么知道了?”军威觉得奇怪,这事儿,本来是牛政委答应杨副处长的,牛政委还说要与马副师长商量,赵队长怎么就问起了这事呢?

  “哈哈,军威啊,你以为这事与我无关么?错!不管是牛政委还是马副师长,他们添置设备都要花我的钱啊!”

  “怎么?赵队长,要花你的钱?”军威楞了,心想,集训队不是有自己的训练经费么?难道说,马副师长和牛政委两位师级干部花钱添置设备,还要劳驾这位赵队长?

  “哈哈,军威,你可能不知道集训队和教导队的关系吧?我告诉你,马副师长和牛政委,只是这一期集训队的首长。等到集训结束,他们就要回自己的部队了。

  “我呢,可是这教导队的长期驻在者,这一期集训结束了,这儿的营房管理,训练设施看护,还有,将来的培训规划、培训教材编制,都要我们来完成呢!

  ”所以,不管哪个集训队,经费来了都要打入我们教导队的帐号,支出都是由我们的司务长控制的。哈哈,这下明白了吧?”赵队长说完,呵呵一笑,还轻轻的拍了拍军威的肩膀。

  哦。原来如此!军威 这才明白集训队与教导队的关系。教导队是常设机构,有编制、有规划,有实际性的业务工作。

  而集训队都是临时根据培训内容确定的机构,属于临时性的流动机构。这位赵队长,是这儿真正的主人。马副师长和牛政委,是借人家这块风水宝地,完成军首长交给的集训任务。

  “赵队长,杨副处长是为了保证我完成创作任务,才请求牛政委给我买电脑的。”军威不知道赵队长会不会以经费支出紧张为由把买电脑的事给搅黄了,说话间就有些哀求开恩的口气。

  “哈哈,军威放心,不管是别人的什么需要,只要是你用,我就是再没有钱,也得给你把电脑买回来!”赵队长的表态,简直让军威乐开怀了。

  “谢谢你赵队长,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军威由衷的表示了高兴和感激。

  “军威不必客气,只要你能写出好作品来,就是对我的感谢了。哈哈!”赵队长笑着,拍拍军威的肩膀走开了。

  赵队长走了,军威心里就觉得奇怪,赵队长与自己说话,显示了一种特殊的关怀。这种关怀备至单纯的用上下级关系来看待,是不行的了。

  可是,不用上下级关系这个角度来解释,那还有什么解释?人家赵队长算是集团军的高级首长了,自己一个小兵,怎么能与高级首长建立友谊的可能?

  仔细想想,除了炮团教导队赵点伟队长与他是兄弟关系,让自己与他有了一种特殊的共同语言,其他的方面,他真的想不出这位军教导队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难道说,这位高级首长,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做?自己一个代理排长,连干部身份都不具备,基本上就是他的学员小兵,这样卑微的地位,能为这位大首长做什么事呢?

  唉呀,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赵队长为自己购置了电脑,就等于为自己的创作插上了翅膀。至于赵队长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午饭的时候,司务长悄悄地来到军威身边。小声地问他:“戴尔电脑怎么样?”军威立刻明白了,购置电脑的任务落到司务长身上了。连忙说道:“戴尔是品牌机,很好的。”

  司务长听军威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端了饭碗就走开了。一会儿,就看到赵队长在自己的餐桌上向他招呼。

  军威连忙过去,听他有什么指示?赵队长却让他坐下,说:“军威啊,你是搞创作的人,需要安静的环境。如果把电脑放在文化室,你怎么能静下心来创作?干脆,我让司务长把那个储藏室收拾出来,把电脑安装在那儿,你就去那儿安心的创作吧!”

  “太好了!”一听赵队长这么说,军威简直高兴得要叫起来。如果不这么安排,将电脑安装在文化室里,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用电脑,不是特殊化也是特殊化了。如果有了独立的封闭的空间,他就不必担心这件事了。

  心里一高兴,那个疑问又出现了:赵队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从这台电脑的事看,他对自己的关怀备至无疑地超越了一般的上下级关系了。

  可是,既然是这样了,那就好好的利用这条件,好好的搞创作吧!至于赵队长需要自己做什么?以后再说。从自己的直感,觉得赵队长为人梗直,不会让人为难的为他做什么事的。

  就算是有什么事真的需要他去冲锋陷阵,那也值得了!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嘛!

  晚上,班里的学员都去文化室看电视节目了。军威借口读书,一个人来到储藏室的电脑前,心里禁不住一阵子激动。这儿,又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了!

  开机,上网,打开QQ,就见有人伸请加自己为好友,看看他的资料,网名叫霹雳舞,军威一下子就想起张敬发这个电子乐队的领衔人物来,赶紧加了,就听到了滴滴儿的蛐蛐儿叫唤,原来这小子在线啊!

  “你好,是敬发吗?”军威客气的打招呼。

  “好个屁!我等待你半天了,怎么才上来?”张敬发上来就不客气的质问他。

  “你不知道我没有电脑啊?”军威给他 说了自己的困难,“要不是杨副处长找牛政委说话,我恐怕今天也不能和你QQ呢。这电脑是下午刚刚买来的。”

  “啊哈,原来如彼呀!”张敬发笑了笑,说:“哥们儿,你这首歌词,写得真是不错呀!看来那次巡回演出后,你好象被我换脑子了,哈哈!”

  “是啊,自从那次演出以来,我一写歌词,架子鼓的节奏就在我耳边咚咚咚咚响个不停。你说,我能不受你的影响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军威,别谢我,这是潮流的力量。只要干音乐这一行,谁也不能逆潮流而动。咱们只能顺应它。

  “这事儿,我和杨副处长谈了多少次。最后,终于说动了他,让他下决心把那个田园下放到连队当排长了。呵呵。咱们的演出队,被我改造成时尚的电声乐队了!”张敬发说起自己的政变过程,十分的得意。

  “哥们儿,你真厉害!”军威想起田园在演出队那种霸道的样子,竟然会败在张敬发这个小兵手下,觉得这小子真有点儿道眼呢!

  即使是有他的爸爸做后盾,自己没有点儿心机谋略也是不行的。于是乎,就送给他一个竖立大拇指的图案。

  “嘻嘻,哥们儿,别闲扯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说点正经事儿。你这歌词,好是好。可是,太短了啊!我这旋律的灵感还正在往外蹦呢,你这词儿。没了!能不能再来一段?”

  “145个字。还短?”军威清楚的记得歌词的字数,以不篇幅已经不小了呢。

  “145字就够篇幅?你以为这是写传统的诗歌呢?告诉你,这是歌词。

  “歌词与诗歌的不同就在于它要为谱曲服务,要满足旋律的要求。嗯,像你这种霹雳舞节奏的现代歌曲,没有几百字的歌词哪儿够?

  “哥儿们,我相信自己的艺术感觉。你这歌词给人的节奏感太好了!如果我的曲子与你的歌词结合起来,咱们俩就是一次新潮流组合,嗯。听我的,再来一段。

  第82章 新潮流组合

  “现在的歌词只能算是第一段,你把第二段抓紧写出来,再弄个高朝收尾。我连夜谱曲。要是我这灵感消失了,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张敬发说得情真意切,军威觉得这张敬发确实是被自己的歌词打动了。不然,这位自诩为新潮流艺术家的牛人不会这么低三下四求自己的。

  再说,人家这么辛苦的要为自己的歌词谱曲,完全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作品呀!一首歌词,写得再美,如果不谱上曲子,就是白忙活一场。

  艺术创作灵感稍纵即逝的道理军威是懂的。为了这部作品的成功,军威立刻答应了张敬发,马上创作,把下面的歌词写出来,发给他。张敬发就欣喜的来了个鼓掌的动作。

  由于这首歌词的韵律性强,军威凭着创作时的节奏感,很快地将原来的歌词打在电脑屏幕上,按照上次的创作节奏轻轻的哼了一遍,找到了创作的感觉,随后想起了炮场上那些刚刚见到的新的大炮、高射炮,以及那几尊没有露出庐山真面目的自行火炮,接着就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打,输入了那些个自以为应该是第二段歌词的字句: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协同作战各把战歌唱

  火箭炮叱咤风云

  战场美名扬

  火焰冲天入敌阵

  侵略者把命丧

  加农炮硝烟弥漫

  神斧射天狼

  穿甲弹闪金光专刺

  乌龟壳胸膛

  (口号)装甲-铁甲-何所-畏惧-

  管叫你,呜呼哀哉见阎王亡亡亡亡亡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豪气冲天开辟胜利的新篇章!

  因为第二段倒数二句改成了口号,可以烘托音乐气氛,军威又将第一段的倒数二句也改成了口号式:

  (口号)侵略-者他-胆敢-前来

  把他们彻底的消灭光光光光光

  写完了,又重新润色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连忙以文件方式通过qq传送过去,张敬发见了,回复了一个大大字体的OK,就潜水谱曲去了。

  忙了半天的歌词创作,军威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一看电脑上的时刻,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学员们早已进入到梦乡了。

  心想,反正是为了创作,超时就超时了吧!索性将那几个跳动的头像一一打开,看看她们给自己留言的内容是什么。

  第一个当然是张莲的留言:

  军威,最近你好吗?我有点儿闹心的事儿,我朝思暮想的转正的事。一下子黄了!说是农村的孩子越来越少,学校要合并。

  教师富余出来不少,代课老师转正的编制全部取消了,我们这些代课老师就没有希望了。幸亏爸爸找了乡党委书记帮忙,我来到乡教育办帮忙来了。

  哈哈,过去我是代课,现在成了帮忙的。那个体制,怎么就这么限制我们进入其中呢?难道说,我们高考落榜,就得永远的徘徊体制的外面了么?

  军威,你这代理排长怎么样?部队是国家的军事组织,不会像咱们农村,一天到晚总是变化吧?将来你的转正,不会有问题吧?

  军威看到这些留言,微微一笑。心想,我还不如你呢,你有支书爸爸帮忙,可以让你去乡教育办帮忙,我在连队碰了钉子,能够去找哪一个?

  于是乎,就把自己的情况、感想,一古脑儿回复了过去:

  莲儿姐,你好,还在为转正的事情烦恼吗?其实大可不必。我想,因为我们年轻,因为我们优秀,所以,上帝就给我们设置了重重叠叠的障碍。

  我不比你好哪儿去?我这代理排长,本应该参加军炮兵教导队训练的,因为团长使坏,把我的名单勾掉了。

  为这,我只好找了军文化处杨副处长,通过在演出队那时结下的友谊,让他想办法把我塞进了集训名单。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是离开了那个阎王团长的挈肘,参加到指挥员的训练队伍里来了。下一步会怎么样呢?我也不想了,很多的事情,我们无法解决,只能是进一步看一步了。

  总之,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就是了。你说是吧?莲儿姐。

  想念你的军威

  第二个,就是灵芝姑娘的留言了:

  军威哥,你好吗?春节过了这么多天,我还没有给你拜年呢。哈哈,“军威哥,过年好!妹妹这厢有礼了!”这算是我拜的晚年吧!

  我之所以拜了晚年,因为我自己搬家了。我不在县城医院工作了。在那儿干了快一年的活儿了,转正的事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有一天晚上,有个闺蜜的父母亲到我家里串门,说院长放出风来,小护士们要想转正进入到正式的编制里,最少需要八万元!我的天!最少是八万元,最多是多少?

  听到这,没等我父母亲表态,我就说:既然是这样,不干了!辞职!还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哈哈,我的姑母姑父在德城市经商,发了一笔小财,需要招聘秘书协理他打理生意。姑母怕姑父招聘来那些漂亮的小姐让姑父花了心,就让我来到姑父的身边协助他处理事情。

  嘻嘻,姑母的心眼儿我看透了。名义上我是秘书,实际上是她的密探,在这儿监视姑父和他女秘书的行踪呢!

  其实,这事儿岂止是盯梢能够盯住的?如果两个人都有了那种不良之心,又岂能是我这个小女孩子能够发现的了的?

  但是,既然姑母交给了我这个艰巨任务,我还得努力工作,尽量的阻碍他们的关系向不正常方向发展。我现在起的就是监视器的作用,过得就是密探的生活。有意思吧!

  这些日子,我开始了城市的生活,觉得比咱们县城可是幸福多了。公共设施的齐全,让我们腾出了更多的时间去工作,去享受生活的乐趣。

  我觉得我们原来没有进入到城市的生活,真是亏了啊!对了,赶紧说正事,前几天,我与姑父一起宴请客户。是一位女强人,人长得秀丽端庄,生意做的也不错。

  但是,她的婚姻却有点儿遗憾。她原来的未婚夫,因为贪恋副市长的权势,与副市长的千金搞到了一起。她就成了怨妇了。

  去年,她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她丈夫是农村入伍的,现在是军士长。她说,最近市政府有政策,如果丈夫是农村的复员军人,可以来城市投奔爱人,在城市落户安排工作。

  现在,她已经着手做这方面的工作了。军威哥,听说你已经是代理排长了,应该比她丈夫这个军士长军衔高吧?

  既然她丈夫复员可以来德城市落户安排工作,如果将来你娶了我做你的媳妇,不也可以来投奔我,在德城市落户安排工作么?想到这,我的心里真是美死了!

  军威哥,自从我们在县委党校山上的树丛里做了那事,我的心里就只有你,容不下别的男人了。我们感情这么好,你想过和我结婚的事情么?我好想得到你正式的回答啊!

  你的小妹妹灵芝

  啊呀!军威读到这儿,原本困的睁不开眼了,现在看到灵芝的发问,禁不住立刻就精神了起来。以前,他和她只是单纯的谈情说爱,从来没有说过结婚的事儿。

  与自己和张莲的恋爱相比。他与灵芝更像是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从来没有涉及过结婚生活这样现实的事情。而他与张莲,甚至连生孩子的事儿都谈过了。

  现在看来,张莲与自己那么现实的恋爱好象没有经受住考验,她这位纯情的小妹妹倒是提出来更为现实的问题来让他回答了。

  看到这里,军威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身边的这些战友、这些学员所憧憬的未来的生活道路,不外乎提干提职,争取把家里的老婆孩子接到部队随军,变为城镇人口,转业时带领一家人安置在城市里工作。而现在,灵芝姑娘通过那位女强人示范,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更为现实、更为简捷的未来生活之路,他有什么理由不回答她“是”,而要否决这一条光明大道呢!其实,他的脑袋瓜子迅速地转动了一圈之后,他觉得如果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他连军官都不要当了。

  复员之后直接投奔灵芝进入到德城安置工作好了。德城实际上也是自己的故乡。他的生活不过是从农村转移到城市里。

  德城市距离自己的军庄只有不到五十里路的距离,自己和灵芝可以随时随地回家看望父母亲,甚至于可以用把双方的老人接到德城市区住,不是更好么?

  如果认定了这么一条金光大道的话,自己何必还要去上什么军校?何必还要去当什么军官?还要与团长这样的王八蛋苦苦地斗法,苦苦地周旋呢?

  “口令?”

  “泰山!”

  寂静的深夜,炮场上传来的查岗声响彻在军威的耳边。他看看表,不敢再耽误下去,强忍住困倦,回复了灵芝一句话:

  第83章 新的生活目标

  灵芝,我的好妹妹,听了你这一番话,我觉得你为我指出了一条金光大道。此时此刻的我激动万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你身边去。有你这么好的妹妹,我今生何求?!!

  你的军威

  军威的双腿跪坐得麻木肿胀,他从储藏室里出来,站在屋子外面的台阶上,他的心跳声,掩盖了树梢上的微风和炮场哨兵走动的脚步,跟近处山间的松涛声彼此唱和,成为这个夜晚他思想上涌起的风雷雨暴。

  他走向通道,沿着“L”字,转弯,拉门拉开时悄无声息,学员们睡在自己屋子里的牀铺上,微微地发出了熟睡的鼾声。

  军威穿过宿舍里的房间,走过中间连部办公室,他很奇怪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仍旧闻得到军营里那种特有的铁血气息。

  最后是自己宿舍的拉门,进了屋子,来到自己的牀铺坐下,见窗外和松树枝风雅摇曳,又因了夜色幽暗,平添几分诡异。

  军威看着自己的牀铺,被子平整的迭放在那儿,那是清晨刚刚整理的四四方的内务,明天早晨起来,他照样要迭放的这么四方四方,像豆腐块一般。

  只要军旅生活不结束,他就得这么一天天过下去。这个时候,想想刚才灵芝姑娘的留言,更让他有了几分期盼和向往的心情。

  后来,军威悟到,自己为什么接到灵芝姑娘的那个留言,心情激动的竟然会一宿睡不着觉了。那是源于他的无知和幼稚。

  那一年,他已经是十八岁的年龄,按说是应该进入到成年人的行列了。但是,他的生活目标,他是处世方式,还是那样的幼稚,那样的无知。

  有时候,他常常发问,来到部队以后,自己面对一系列的现实问题,何以不像永远发那样老练的恰当的去思考,去处理,而是仅仅凭着一股热情,一股少年般的正义感去思考,去行事。

  在这方面,他甚至于赶不上吴三秃子老练和世故。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与他们相比之下,唯一不足的就是少了自己的生活目标。

  例如,吴三秃子来当兵的目的,就是混一张党票,回去当村委会干部,或者是娶了张莲做媳妇。有了这样的目的,人家就能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奔目标而去。

  现在看来,他的目标好象就要圆满完成任务了。以他现在的位置,拿到党票不成问题,凭着手里的政治优势和驾驶执照,将来复员回家或者是借部队探亲之际娶了张莲做媳妇也并不是不可能的。而自己的老同学永远发,则更是直奔目标而去。

  他以自己的支委优势,很快地取代自己当上了司令部文书,之后又上军校进修,几年后当军官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有自己,来部队纯粹是一腔热血,保卫祖国。

  当然,他至今还承认这种目标和动机的高尚。但是,社会承认你这种高尚的动机,给你实现这种高尚的目标的机会么?

  不要说别的,就光说团长在自己前进道路上设置的那些障碍,如果不是自己有点儿特长,得到了政委、主任、于股长及王干事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岂不是早就被他打翻在地了?

  自从“醒悟”过来,军威自觉或不自觉的注意起了身边的人。这些能够参加军炮兵教导队集训活动的人,都应该是部队的幸运儿了。

  他们年轻轻的就凭自己的文凭或者是专业优势,早早儿当上了部队的基层干部。但是,他们在闲暇时谈论起自己得意的那些人和事儿,无非是老婆孩子,无非是城市的户口或者是未来进城谋生的打算。而对于这些,军威一直认为是庸俗的,自己不屑一顾的,现在看来,正是这些户口老婆孩子的事儿,好象才是大家娓娓动听的事。自己的那些远大理想、高屋建瓴的雄心壮志,倒是常常受到人们的嘲笑。

  后来,当他最尊重的赵队长、杨副处长与他谈起知心的话,问的也是他的恋爱问题,还问他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坚如磐石?

  将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婚后准备选择在哪儿生活?等等等等,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生活琐事。于是乎,军威就毫不迟疑的说出了灵芝的名字,说出了他们之间纯洁的爱情,说出了他们婚后将要在德城这个城市过日子的甜蜜的梦想,说起这些,他有时候会加入自己的艺术想像,让那些旁听的人无端就起了近乎嫉妒的心情,接着就对的梦想羡慕起来。

  自从向张敬发交了那篇充实之后的歌词以来,军威就像在连队那样,有了空闲时间就跑到储藏室去。

  只是,他来到这儿,并不是欣赏流行的歌曲,也不是查询什么资料,而是盯着灵芝的那个头像痴迷地与她聊天儿。

  后来,他与家里通电话,父母亲告诉他,灵芝姑娘去军庄看望两位老人家了。父母亲都问他:这个灵芝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是同学还是对象?

  如果是对象,就早早儿确实下来,两位老人家抽空去一下县城,与亲家父母见个面。军威这才知道,自己与灵芝,已经不是谈恋爱,而是在谈婚论嫁了。

  再看看QQ好友里张莲、张桂英、甚至于英子那久久不动,却让他牵挂的头像,心里难免会骂自己荒唐。过去与张莲的恋爱千疮百孔,一场村斗就让他们的感情轰然垮塌了。

  如果说那种情形还可以让灵芝、张桂英、英子成为他的候选对象,那么,自己现在与灵芝谈到了这个程度,还需要别的美媚作为自己情感的寄托么?

  对于这个现实又尖锐的问题,他实在是难以回答。也许是,在他与灵芝之间,还需要一次刻骨铭心的相遇或者是情真意切的表白吧?

  他的心里总是拿她与张莲相比较。总是觉得两个人都有所保留了什么,远远没有达到他与张莲的那种终生不离不弃的深厚程度。这事儿,真是怪了!

  “军威,今天晚上你是二班岗。”熄灯后吹响之后,大尉班长见军威还要去创作,就提醒他今天晚上站岗的事情。免得接岗时找不到他。

  “嗯,如果我不在,请到储藏室找我。”军威告诉了他自己的去处,立刻往储藏室走了。其实,既然站岗,他可以在牀上躺下休息一下,不必去搞什么创作了。

  但是,自从那天与灵芝开始了生活目标问题的聊天儿以来,军威禁不住要天天与她聊上一阵子天儿,似乎成了天天晚上的必修课了。

  来到储藏室,军威就想起自己的歌词交给张敬发之后,至今还没有结果呢。这小子当时催促自己连夜创作,拿到了稿子就无声无息了,这是搞什么名堂?刚刚想要打开张敬发的QQ要给他留言问问这事儿,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原来是到接岗的时间了。

  军威关了电脑,走出储藏室,从班长手里接过了枪,走到炮场,往天上看,一片繁星,忽明忽暗的,因为熄灯号之后教导队所有的灯都关闭了,此时此刻,天幕上的星星看上去都很硕大,月亮也胖胖的,淡淡的光映出炮场一门门大炮的轮廓,加上旁边的那些树的阴影和房子的棱角,整个夜色宛如一幅图画。

  军威想到银河里边还有更多更多未知的星辰,星光灿烂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忽然觉得晚上的世界也很美,灵魂受到冲撞,心底就有一种感动。

  “口令?”

  “黄河!”

  炮场方向突然间传来了互问口令的声音,军威就知道,代训连的岗哨也要交接班了,不知不觉地就朝那边走去了。

  临近那几尊没有打开帆布篷的自行火炮时,猛然间就听到有人问他“口令?”他知道自己的口令与他们不一样的,就坦然自若地告诉他:“我也是岗哨,二连学员!”

  那个哨兵就放松了警惕,友好的靠近了他。

  军威看到走过来的岗哨个子比自己还矮,月光下的面容不那么胸狠,显出些友善。

  “哥们儿,咱们一起沿炮场走走吧!”军威建议。一个人站岗确实是枯燥无味的,两个人一起溜达溜达,顺便问一下对方连队的事情,或许这时间过的快些。

  可是,没有想到,两个人刚刚走上炮场边缘的那条通道,那位小个子兵就趔趄了一下,差一点儿绊倒。

  “你。怎么了?”军威色心扶住了他。

  “谢谢。”小个子很有礼貌,但是,接着就大骂道:“妈的,吃不饱饭。走路也打晃!”

  “什么什么?吃不饱饭?”军威立刻惊呆了,在部队,竟然会有吃不饱饭的事?

  “是啊。我们那个混蛋司务长,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说是要全连开展节粮活动,“战士们吃饭要严格定量。今天晚上,我们一个人吃了半个曼头,桌上的饭菜就光了。饿的我们睡觉都睡不实在。”小个子兵说话很实在,听上去不像是撒谎。

  第84章 不准闹粮荒

  军威突然间想起,今天晚上干部食堂吃的是肉包子,军威帮助收拾碗筷时,发现剩下很多的包子让炊事班长发愁,只好重新放回笼屉里,等到第二天早晨再热热吃。

  “哥们儿,跟我来!”因为军威有储藏室钥匙,进入食堂的门里自然不成问题。他把小个子兵领到厨房,看到那扇放包子的笼屉还盖在锅上,上前就把笼屉掀开,对那个小个子兵说:“来,吃吧,这是昨天晚上刚刚蒸的,还有热乎汽呢!吃吧,吃吧!我给你去找点儿咸菜就着吃。”

  军威怕小个子兵不好意思往笼屉伸手,就拿了旁边的一双筷子把几个包子夹到一个盘子里,端到他面前让他吃。

  就在军威转身来到橱柜找咸菜的时刻,回身一看,盘子里的包子一转眼间下去了三个。看到小个子兵狼吞虎咽地吃相,军威禁不住心里一酸。他一定是饿坏了。

  人不饿到这份儿上,谁会这么狼狈不堪样子?同样是当兵的人,他们学员的食堂吃肉包子都腻了,新蒸的包子剩下那么多,而这位哥们儿,竟然会饿成这样!

  他们的司务长,良心大大的坏了!可是又一想,一个司务长敢让全连饿肚子么?那连长、指导员,副连长,一定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别急别急。我给你烧点开水,一会儿喝点水。”军威顺手把电热器打开了。等到小个子兵说吃饱了,他把烧开的水倒在碗里递过去,那小个子兵边喝边说:“领导,你真关心下属!”

  “我不是领导,”军威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我也是兵。不过是代理排长。”他觉得这样亮出自己的身份,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果然不出所料,军威与小个子兵走出食堂,小个子就把连队节粮的事儿说开了,代训连是个先进单位,因为是先进单位,连长指导员每项工作都要争取第一名。

  这样,上面来的检查团、检查组就多。为了让这些检查的人对连队工作多多美言,连队就尽量招待的好些。哪怕是一般的参谋干事来了,也要按照接待首长的要求吃喝一顿。

  这样,时间长了,连队的帐面就出现了亏空。年底了,如果想要平帐,不从战士的嘴里节省,还有什么办法?

  为此,连队支委会就做出了节粮的决定,还要党员带头执行,不允许发牢骚,不允许讲怪话,更不允许去上面告状。

  “这是什么逻辑?支委会竟然会做出饿肚子的荒唐决定?”军威一听,心里就气炸了。但是又一想,他们挨饿的不光是士兵,连长指导员都是吃半饱,这也许是无可奈何吧?

  “领导,这事儿,我本不应该说的。连队有纪律啊。可是,我马上就要复员了。所以,我这老兵油子就不管这些了。你知道了,可别说是我走漏的消息啊!”

  “没事。我绝对不会出卖你。可是,我也得想法子让那些队首长了解这情况。你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怎么给我们集训提供保障?放心,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这个问题。”

  早饭时,军威看到赵队长从厨房里检查卫生出来,自己就端了碗迎了上去。赵队长见军威有事找自己,就让他坐在自己餐桌的凳子上。军威就把代训连吃不饱饭问题反映了。

  “这事儿,我倒是听到几个老兵牢骚满腹的说过了。可是我不相信有这事儿。你这一说,一定是真的了!”

  赵队长认真的听了军威叙述,说自己得先找马副师长汇报,那个代训连是他从一师炮团带来的。如果这事儿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的。

  晚上,教导队集体点名。马副师长就说了伙食的事。但是他没有点名批评代训连让战士挨饿的事,只是提醒各连队要关心战士的生活,注意改善连队伙食的花色品种。

  还说,自己和牛政委将要到各连队轮流吃饭,亲自体验生活。

  第一个体验生活的连队,当然是代训连了。

  早饭时,他和牛政委来到代训连食堂,看到吃的米饭、土豆白菜。可是,他看到每一个餐桌上只有那么一小盆饭,就问炊事员:

  “如果不够吃,还能添加吗?”炊事员没敢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接下来,就看到,那一小盆饭分到战士的碗里,还没有平碗。最后的战士已经无饭可分了,班长只好从每个人的碗里铲出来一些凑到最后的战士的碗里。

  他和牛政委坐在那里,觉得这顿早饭吃得气氛十分的压抑。战士们虽然没有来告状,但是脸上分明是充满了怨气的。

  两位首长觉得应该找军威好好的了解一下情况了。就让通讯员把军威叫到了队部。

  “军威同志,你向赵队长反映的代训连战士挨饿的情况,我们早上去看了,战士们确实是没有吃饱的样子。你再把看到的情况详细的说说。”

  牛政委看到马副师长一脸严肃的样子,自己先开口了。

  “是。”军威就立刻汇报了自己站岗看到小个子兵走路打晃、差一点儿跌到的事情,接着说了小个子兵见了肉包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说到转身找咸菜的时候,小个子兵一下子吞下了三个包子时,禁不住鼻子一酸,流下泪来了。

  听到这,只见马副师长眼睛一瞪,大声地喊叫:“通讯员,让代训连的连长、指导员给我跑步过来!”随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都说我马副师长是爱兵模范,可是我带来的代训连战士竟然会饿肚子训练?你说,那些即将退伍的战士当了几年兵,回家却是饿了肚子走的,这要是说出去,给不给咱们部队丢人?以后,谁还会让孩子来当兵?”

  “马副师长息怒,或许是招待费超支,连里首长也是无奈之举。”军威看到自己把马副师长的火给激起来了,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儿太扇情了。

  “经费支出有困难,可以向我反映情况,我想办法啊,凭什么拿战士的肚子开玩笑?现在的人民生活都提高了,咱们的连队却人为地闹粮荒,简直不像话!”

  这时候,牛政委向军威递交了个眼色。军威马上点点头退出来了。他知道,一会儿代训连的连长指导员就要跑来挨骂了。自己呆在这儿显然是不合适的。

  听赵队长说,马副师长狠狠地骂了一顿代训连的连长、指导员之后,就让教导队司务长向军后勤部起草了一份报告,在报告里,他先是检讨了自己的管理不善,造成了粮油亏空,随后就伸请调拨学员伙食补助费,不然,下一步训练就难以开展了。

  据说,这份报告直接送到了集团军参谋长许五号的办公桌上,许五号当场批示,后勤部就通知教导队去拉粮。代训连的战士们到了粮库,那儿的保管员还说风凉话:

  “你们这批学员怎么这么能吃?早早儿就把粮食吃光了。”战士们这才知道,这应该是给学员干部们的粮食,因为他们连队闹了粮荒,马副师长只好转给他们解决困难了。

  缺粮的代训连首长见白面袋子扛进了自己的仓库,大概觉得太对不起战士们了,当天晚上就决定包饺子改善生活。

  马副师长听到这消息,晚上点名时大声地表扬:我听到了好消息:“代训连吃上饺子了。不错嘛!”连长、指导员一听这话,连忙低下了头。

  点名的队伍解散了,就有人拍了拍军威的胳膊肘儿,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那个吃包子的小个子兵,大概是能够吃饱饭了。小个子兵显得精神了许多。他告诉军威:“本来我想复员来着,现在我决定,不走了,再干一年。”

  “为什么?”军威随便的一问。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已经申请复员,为什么又不走了。仅仅只是吃饱喝足了么?

  “通过你为我们反映挨饿情况的事儿,我觉得,咱们部队,还是正义的风气占主流。”小个子兵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啊,那就好好的干。争取军衔再提上一级!”军威见他才是个下士,临近复员,怎么也得混个中士才成啊!

  “领导,我是侦察兵,如果你们搞实弹射击,我带领弟兄们在观察所认真负责的为你服务,保证你射击取得好成绩!”小个子兵见与军威说话投机,索性交了自己的底。

  “哦,原来你是侦察班长啊!那是技术尖子啊!两年就回家是太早了!借你吉言,将来我们好好的合作,争取实弹射击的好成绩。”

  军威知道,炮兵进行直接实弹射击,打的是瞄准手;而进行间接实弹射击,打的则是侦察兵,那么远的炮目距离,如果不发挥侦察兵的重要作用,实弹射击很难取得成功的。

  杨副处长坐了一辆吉普车来到教导队,军威正要与班里的人一道去附近的山头进行测试训练。见下车的人是杨副处长,连忙向班长请假,说是杨副处长是来找自己的。

  班长的目光还有些疑虑的时候,见下车的杨副处长大声地与军威打招呼,就说:“你就赶紧去接待领导吧。不然,从山头上再回来可就麻烦了。”

  第85章 “随身听”里的歌曲

  “军威,你看这是什么?”杨副处长与军威握了手,就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大小的东西来。

  “这。”军威瞪大眼睛,真没有见到过这东西。好像是新推出的电子产品吧。

  “这是张敬发送给你的礼物——随身听。”杨副处长笑嘻嘻的看着他,好像是还有谜底没有揭开。

  “张敬发?他凭什么送我礼物?我那歌词给了他,他到现在还没有把谱的曲子交给我呢!”军威顺便说了自己的歌词的事儿。

  “呵呵,你那歌词、还有曲子,都在这里面呢!包括炮团演出队演唱的视频资料。走,咱们去队部,放出来看看。”

  在去队部的路上,杨副处长告诉军威,那首歌词张敬发连夜谱了曲子,随后就急不可待的通过他爸爸的关系,投稿发到了《解放军歌曲》编辑部,编辑部采用之后,就送了两个“随身听”礼物给他当纪念品。张敬发就让自己的演出队排练了演出了这首歌曲,录入到“随身听”里,亲自送到了军文化处,他想以此为理由,率队参加军区汇演。因为代表集团军的演出队早已确定为二师演出队,无法更改了。

  文化处和政治部的领导只好鼓励他好好的带领演出队练习基本功,争取下一次汇演能够代表集团军参加演出。

  “杨副处长,咱们集团军的几支演出队都是很优秀的啊。为什么非要选择二师演出队?”军威也觉得张敬发带领的演出队是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代表集团军去参加军区汇演?

  “军威啊,其他的演出队确实也不错。但是,综合考虑,还是二师更优秀些。”杨副处长显然是倾向于二师演出队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师部机关在丹东市,丹东市的文化氛围,文艺人才,比其他的城市都是有优势的。所以。”

  “明白了!”军威不等杨副处长点头,连忙表示同意,因为,他对全军的文艺队伍毕竟了解情况有限,不像杨副处长这么纵观全局。

  “军威啊,这首歌曲被《解放军歌曲》刊登,应该有稿费的。你可以向张敬发讨要的。”

  “不用不用。人家作曲挺辛苦的,那点儿稿费就让他领了吧!再说,如果不是他爸爸的关系,或许人家还不会采用呢!”军威想了想,怎么也不能为了那点稿费向张敬发张嘴呀。

  “既然是那样,你就让他请客好了!”杨副处长哈哈笑了笑,又纠正他说:“这作品被《解放军歌曲》采用,可不因为是张敬发他爸爸的关系。

  “这是因为,《解放军歌曲》还没有发表过炮兵的歌曲。或许这是个冷门、缺憾吧!一会儿你看看他们演唱的效果,就知道这首歌曲的艺术效果了!”

  来到队部,马副师长和牛政委自然要把杨副处长当上级领导接待。杨副处长也不客气,进了屋子里就把那个“随身听”的连接线与电视机联通,然后,就听到张敬发那咚咚咚咚架子鼓的敲打声,随后又是伴舞的霹雳步,还有黑隆江省那位歌唱演员激情的演唱。当屏幕字幕出现了“作词:军威  作曲:张敬发”的名字时,牛政委和马副师长这才恍然大悟:“哟!这歌词,是咱们军威创作的啊!”

  “是啊。要不,我今天怎么专门来二位首长汇报情况呢!”杨副处长看到两个人都是惊讶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好笑。

  “看来,军威好象不是一般的人物呢。这个老梁,怎么就让人家当个代理排长呢?直接送军校进修不就得了!”马副师长好像对军炮团梁团长很熟悉。

  “哼!还送军校进修?把他送这来集训,还是炮兵处张处长亲自出马干预才让来的呢。”杨副处长也不避讳两位首长,索性就把军威遭受压制的情况简要地说了出来。

  “杨副处长,今天你来是什么意思?不光是为了送我们这一首歌曲吧?”牛政委见杨副处长为军威打抱不平,就知道他一定是为军威的事而来。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这首歌曲来的。这歌曲名字叫《人民炮兵上战场》,所以,想请二位首长支持一下,先从你们这炮兵教导队唱起,看看这首歌是不是受炮兵首长和战友们的欢迎?”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咱们教导队聚会,就让军威教唱这首歌。保证受欢迎!”马副师长心直口快,当场就表态了。

  “我看,先从二连唱起吧!”牛政委提出来另一个意见,“听了二连唱的好,大家都要求学的话,再让军威教全体人员齐唱,好不好?”

  “这样最好了。”杨副处长就赞成的说:“这首歌,我们没有强行推行的意思,只是想试试看?大家是不是喜欢?将来能不能流传开来?如果大家喜欢,那是最好了;如果不喜欢,我们再让军威修改嘛!”

  “杨副处长,没问题。这歌曲,一定会从我们这儿唱红的。”马副师长也听明白了杨副处长的意思,立刻同意牛政委的部署了。

  几天之后。杨副处长就带着电影放映队来到教导队慰问演出的了。说是慰问演出,实际上,牛政委认为他是专门为军威的歌来的。因为,教导队离军部很近。

  如果想让学员们看电影,直接去军俱乐部礼堂就可以了,何必要把电影放映机带到教导队来,这儿没有俱乐部礼堂,放映电影只能在一连大食堂里。

  一连大食堂与三营营部八连合用的大食堂面积差不多。三个连队坐下去,屋子里就满满的都是黑压压的人了。

  凡是集体活动开始之前,部队都要习惯的搞拉歌比赛的。这次放电影,当然也不例外。在牛政委号召下,代训连先是合唱了《咱当兵的人》,接着,干部二连的学员就唱了《说句心里话》,见二连没有动静,一连指导员就让自己的学员齐声地挑衅:“二连、来一个!二连、来一个!”

  见一连挑衅,二连指导员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大声地回应:“军威,唱咱们的新歌!”军威听到指导员的命令,立刻站起来就开始领唱:

  “咚咚咚咚咚咚咚。”人们一听就轰笑开了,心想,这是什么玩艺呀?好像是幼儿园小孩儿玩敲鼓玩具似的。人们这一笑,连军威也忍俊不禁了。

  可是,想想杨副处长坐在电影放映机前,正要考察这首歌曲的效果,立刻忍住笑,接着重来:“咚咚咚咚咚咚咚。预备——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地动山摇宇宙放-红-光

  在军威手势的指挥下,本来是让人们轰笑开的第一句歌词,经过全连整齐的歌唱,后面那些歌词就显示出了一种力量,接下来,节奏逐渐加快,旋律也更加让人喜欢:

  炮声隆隆惊雷动

  杀声震天响

  红旗摇动弹出膛

  敌人魂魄丧

  侦察兵,测试准

  指挥真叫棒

  瞄准手,眼睛亮

  敌人无处藏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摧枯拉朽无敌能挡

  短兵相接无所畏惧

  大炮要把刺刀上

  侵略-者们-谁胆-敢来

  把他们彻底的消灭光-光-光-光-光——

  第一段的末句因为“光”的重复的强调,让人们听出了一分新鲜感,等到第二段时,屋子里已经是鸦雀无声了,人们都想听听,后面还有什么更雷人的歌词。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协同作战各把战歌唱

  火箭炮叱咤风云

  战场美名扬

  火焰冲天入敌阵

  侵略者把命丧

  加农炮硝烟弥漫

  神斧射天狼

  穿甲弹闪金光专刺

  乌龟壳胸膛

  装甲-铁甲-何所-畏惧

  管叫你,呜呼哀哉见阎王亡亡亡亡亡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勇敢上战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

  乓乓乓乓乓乓乓

  人民炮兵开辟现代战争的新篇章!

  歌曲唱完了,最后的戛然而止,倒是让人们回味无穷,似乎是没有听够,歌声一结束,除了掌声雷动,再就是人们面对二连指导员的诘问:

  “这歌,你们是从哪儿学的?”

  “这是不是二炮的导弹歌?”

  “什么二炮?我看你像个二炮!”听到一连指导员大声地询问二连指导员,坐在电影放映机前的牛政委就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随后说:

  “同志们,这首歌,就是咱们二连三班的学员军威创作的,作品已经发表在《解放军歌曲》上了。一会儿,咱们欢迎军威亲自演唱一下好不好?”

  “好!”人们不约而同地喊叫了一声,接着又鼓掌欢迎了。

  “军威,来!你亲自唱一遍!”这一次,是杨副处长鼓励他了。

  军威就走向了电影放映机那儿,请教杨副处长,这儿没有电子乐队伴奏,没有舞蹈演员伴舞,如何保证演唱效果呢?

  杨副处长就拿出那个“随身听”来,让电影放映员调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将张敬发制作的视频显示在银幕上?有这视频助阵,伴奏伴舞的事都解决了!

  第86章 将门之后张红光

  但是,试了半天,不好使。于是乎,杨副处长就把“随身听”与音箱连接了,让军威在电声伴奏下演唱,至于伴舞,没有就没有吧!

  张敬发的架子鼓声敲打得让人热血沸腾,后面的旋律一起,军威就开始了演唱。可是,因为这旋律是霹雳舞节奏,军威站在那儿演唱,怎么也觉得不得劲,这时候,杨副处长就提示他边舞边唱,军威本来不是跳舞的,但是为了保证演唱效果,只好弯下腰,模仿滑冰者的动作扭动起来,这一扭动,人们觉得新奇,就热烈鼓掌鼓励加油了。

  开始的掌声有点儿零乱,后来慢慢地就变成了旋律的节奏,二连的学员竟然会随着伴奏音乐哼唱起来,随着节奏的加快、歌词的深入,军威加大了摇摆的动作,人们的掌声更为热烈。

  第一段刚刚唱完,就见下面的人举起了胳膊,跟着军威的舞步晃动起来。突然间,不知道是哪个旋律将节奏推向了高朝,军威稍不留神,就见一个黑影蹿了上来,不由分说,跟着军威扭动起来,开始是跟着扭动,后来,在人们的热烈鼓掌和起哄中,他索性脱离了军威,自成体系的跳起了霹雳舞,此人上下翻滚,甩头跺脚,倒也与歌曲的节拍结合起来,随着舞步的疯狂,简直不亚于军威的风头了,最后,在人们狂喊乱叫中,竟然来了两个空翻,配合军威将歌曲推向了高朝。

  伴奏的音乐停止了,那人的舞蹈也结束了,观众席上的人们胳膊还举在空中晃动着,好像是停不下来的样子。直到牛政委举手示意“停停。”人们的躁动才慢慢静止下来。

  “杨副处长,看来这音乐的魅力好象无穷大啊!你看看这些人,嗨起来就没完了!”牛政委笑着说了一句,接下来就讲话:

  “同志们,这首歌,是军威同志通过炮兵连生活的实践,激发了灵感创作出来的,所以,这首歌能够发表在《解放军歌曲》杂志上,绝不是偶然的。

  “今天,我们听军威演唱了这首歌,又看了那位学员的伴舞,都是很精彩的。喂,那位跳舞的学员,你叫什么名字?(台下回答:我叫张红光!)哦,张红光,是咱们的将门之子啊!这说明,我们炮兵部队是有人才的。

  “非常感谢军文化处杨副处长为我们送来这首专门写给炮兵的歌,我们炮兵教导队要带头唱,从咱们这里唱到全军去,“让它成为我们炮兵部队的战斗号角,永远激励我们的斗志,真正的开创炮兵战斗的新篇章!下面,欢迎杨副处长讲话!”

  人们的掌声响了,但是杨副处长站起来敬了个礼,没有讲话。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家,请看电影吧!”实际上,他看到军威的歌火成这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不讲话心里也是高兴的。

  放映的电影故事是民国革命题材的。其中有革命军攻打武昌政府一幕,革命军不会指挥军舰上的火炮,就逼着清军军官前来指挥。

  那位清军军官是着名影星姜武扮演的角色。他慌忙之中,伸出手比划了两个目测距离的动作,惹的人们大笑起来。

  这种目测距离的方法,至今还在教导队被教授呢,没有想到那时候就有这方法了。没注意前方目标,姜武目测用手指头目测了距离,就声嘶力竭大喊:

  “基准射向0-86!”这时,马副师长就骂道:“直接射击瞄了就开炮了,还搞什么基准射向?纯粹是扯王八蛋!”人们又哄笑起来。一场电影看的人们笑声不断。看来,传统电影的那些严肃的教育意义好象都是被解构了,目前只剩下娱乐的东西了电影放映结束,人们从大食堂散场出来,就有人拍拍军威的肩膀,称赞:“军威,歌唱得真不错啊!”

  军威一抬头,正是那位为自己伴舞的张红光。仔细观察,脸上都是青春痘,咦?他正是那天与自己一起拉粮的那个人呀!

  “红光,谢谢你的伴舞!”军威握了他的手,接着又问:“听牛政委说你是将门之后。请问令尊在哪个部门?”

  “呵呵,不好意思,既然你问了,我告诉你:我爸爸是咱们军区后勤部副政委,不过是个少将军衔。”

  “如此高的门第,还能与我们工农子弟一起当兵,佩服佩服!”军威就想起了九连那位冯梦隆排长来,与这位相比,可是差得多了!

  “没什么,我们这种人,在连队似乎是凤毛麟角,如果到沈阳军区大院里,一堆一堆的。都是高考落榜,不成气的家伙!

  “呵呵!我就是来这儿摔打摔打自己的意志。现在的他们,都出国经商或者是留在机关了!根本不想到连队来了!”

  “嗯,你这选择也不错。”军威称赞他说:“炮兵的技术性很强,你在这岗位,能够大有作为的。”

  “谢谢你,将来有机会,去我们家玩。我爸爸最喜欢你们这平民百姓家出身的人才了!”张红光说话很客气。

  回到宿舍,见人们正学着他刚才唱歌时的舞蹈动作,一边学一边哈哈大笑。见他回去,纷纷来问:“刚才,你那是什么舞蹈动作?看上去简单,怎么就学不会呢?”

  “哈哈,我也是现学现卖的。有人说那是霹雳舞,有人说那是抽筋舞。我也说不好。”军威说着,就做了几个示范动作,人们只是笑,也不真的学,军威就想,现在的文化,纯粹沦为娱乐了!哪个文艺形式都是搞笑为目的。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张敬发奉行的那一套文艺理论有道理。

  军威与学员战友们在这里自娱自乐着,杨副处长却坐在队部里,与马副师长和牛政委展开了艰苦的商谈:军区汇演,需要军威参加。为此,要将军威从这里借调到军文化处参加军区文艺汇演的队伍里去。

  如果是军威此次借调之后,文化处能给军威转为正式排长,或者是在其他的位置给安排个一官半职的,马副师长和牛政委也就痛快地放行了。

  尽管军威十分的优秀,但是现在遇到了提拔重用的好机会,他们也不能耽误了人家。

  可是,一听说这次借调不过是临时性的,汇演结束还要回来。

  马副师长和牛政委就有了几分不满意。因为,按照集训队计划,下一步,就要进入到实弹射击环节了。

  按照《条例》要求,像军威这样的没有大专文凭的代理排长,将来提拔时唯一能证明他能力水平的依据,就是在上级集训队的考核成绩。

  如果不能参加实弹射击,他这次集训就等于没有成绩。那样,岂不是把军威坑了吗?当马副师长说出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之后,连杨副处长也叹息起来,本来想,把军威弄到军炮兵教导队就是为了借调他方便些,没有想到,遇到了实弹射击这样的关键时刻。这样,即使是军威参加了汇演,获得了成功,获得了奖励,他们文化处也没有权力直接将他转为正式军官,要是那样的话,文化处固然可以受到上级的表扬,但是对于军威的前程却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要是那样的话,还就真的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像这种特殊情况,对军威的实弹射击考核能不能提前或者是延后举行呢?”杨副处长天真的假设了一下。

  “还没有这个先例。”马副师长一口拒绝了。

  “我听说,今年八月还有一次实弹射击考核呢。”牛政委突然间想起了集团军全年的训练考核计划安排。

  “你说的,那是为教官专门设置的考核。军威是学员,不是教官啊!”马副师长点拨牛政委,意思是你别瞎说了。

  “把他插到教官的名单里跟着考核一下不得了吗?”杨副处长是政治部机关的文化干事,并不了解军事训练的详细情况,说话就有些想当然。

  “把一个学员插到教官名单里进行考核?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么?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教官考核的内容、要求,与学员是不一样的。

  “如果这样做的话,得请示报告才行。我们教导队,可没有这个权力。”

  “那么,谁有这个权力?军副政委可以么?”

  杨副处长就想到了主管文化工作的军副政委,即使是副政委没有这个权力,让他去和副军长协调一下总是有可能的吧!一个教导队学员插班考核的事儿,怎么也不至于闹到军长政委那儿去审批吧?

  “这事儿啊,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依我看,你要真心借调军威,这事儿必须找参谋长许五号才行。”马副师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说出了军参谋长管这事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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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将军人的威武大现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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