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根

如若有一根钢铁做成的鸡巴，那该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

或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算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梦想了。哦，钢铁做的鸡巴……铁根，一根铁根！

但是，如果真的有了那根铁根的话，作为我肉体的一部分的、那根多数时候软乎乎、时而在面对性感女人时会变得梆硬的鸡巴，又会怎么样呢？

啊，真是蠢透了……明明都已经有了铁根，为什么还要在乎那垃圾一样的肉棒？在这钢铁的威压之下，那种软弱的东西的存在，真的是毫无意义！

所谓肉体在被钢铁代替了之后，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了。就算是拳头能凭着骨头的硬度打人疼一些，但终究疼不过铁锤的敲击……鸡巴也一样，就算我平时用那玩意把女人捅的嗷嗷直叫，但终究不如那一根铁根捅下去来的爽快。

冰冷的铁根插入了女人肉体那脆弱的阴道，肯定不会只是满足于在阴道中抽插的。太脆弱了，肉体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当铁根从阴道插下去的下一刻，子宫便会被刺穿，随后龟头捅破腹部，再一次暴露在女人的肉体之外，将女人开膛破肚！但这能怪一根仅仅只是为了满足最本初的欲望而插入其中的鸡巴吗？不，这只是因为那肉体本身太过脆弱！就是因为这些肉体本身太弱了，甚至连享受性欲快感的权力都没有，仅仅只能落得在高潮中惨死的命运！

啊，铁根……如若是那么一根铁根，我也就不会苟且得活着，我也就不会流落于这被肮脏的钢铁污染的城市森林之中了……如果有了那铁根，我会超越如今我的一切，这都是必然被抛弃、也必须被抛弃的一切！

对，不仅仅要捅烂女人的阴道，我要用这铁根破坏掉这一切！我要破坏掉这条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工作的生长线；破坏掉这不断朝着天空排放黑烟的高大烟囱；破坏掉这片狭小脏乱、处处充满着人体的恶臭的筒子楼；破坏掉这些嘲笑我、威胁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贱货、小人！

还要破坏掉……还有很多，但是，但是……首先，手续爱你还是要捅烂女人的阴道才行！不，不仅仅是阴道！将她那丰硕的奶子也给捅烂吧，看看到底能流出来多少奶水！将她那清秀的脸颊也给捅烂吧，看看没了那点脸面她还剩下什么！

如若有了铁根……如若有了铁根……

……

……

而如今，我得到了机会。

如今，铁根就在我的胯下！

--------

十二月二十四日，夜晚。对于X市这种近几年刚刚发展起来的小县城来说，圣诞节的庆典显得很热闹，又显得很不协调。虽然相对于省会来说规模还不算是多么大，但是在陈明科看来对于这个城市来说还是过了头。

当然，沉浸于玩乐中的人们是不会在意一个刑警对此的评价的，就像在这欢乐的时间他们不会在意城市中又发生的一起杀人案件一样。

警车驶入了城市北郊的工业区，夜晚九点的工业区如同市中心一样灯火通明，但是只能听到机器运作的刺耳噪音，听不到人们的欢笑声。虽然看起来很明亮，但在陈明科眼里，这个地方相当灰暗。

警车停在了一排筒子楼前面。这些二三层的成排小楼在这个工业区里面为数不少，工人们多数都住在这种地方。陈明科的目的地便是这一排筒子楼中最南侧的一排，也就是他眼前这排楼房，在他的面前，已经停了三四辆警车，能看到几个警务人员正站在楼道口处拉着警戒线。

刚从警车上下来，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将刚才心里还在因为其他事情而感到不舒服的陈明科吹醒了大半。同时，他那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的、X市刑警大队队长周文鼎也走了下来。

刚刚下车，周文鼎便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先自己点了一支烟，又抽出一根递给陈明科。陈明科阴了一下脸：“周队，你知道我出现场不吸烟的。”

“吸一根稍微暖暖身子，”周文鼎笑了笑，“前面的弟兄们已经把现场保护起来了，咱们晚个一两分钟进去也没事。”

陈明科皱了皱眉头，把烟推了回去：“我现在不觉得冷，没这个必要。”他知道这话只是周文鼎想吸烟找的歪理。

“你啊……呵呵。”

周文鼎一边抽着烟，一边抬头看着筒子楼的二层。一整排窗户中，唯有最靠近西侧楼道的窗户灯光异常刺眼。

那里是这次陈明科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命案现场。

“是不是觉得这景象很奇特？”

“嗯？”周文鼎这突然而来得一个问题让陈明科摸不着头脑。

“省会那边，这种七八十年代建起来的破居民楼，基本都拆没了吧，”周文鼎用烟头指着楼房，“但是这个在X市，实际上还有不少的……不只是这里。”

“周队，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住在这种房子里的，说白了都是些底层的人，”周文鼎的表情严肃起来，“没钱没权，每天超负荷的工作也只能换来糊口的薪水，每天的生活看不到希望，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越是这样的人，内心中积攒的压力也就越多，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适合发泄的地方，有的就……今天我们有这一个案子办，某种意义上是我们值得庆幸……庆幸不是有好几个案子。”

陈明科差不多明白了周文鼎的意思，点了点头：“省会那边，这种人也不在少数。”

周文鼎眉头拧成了一团，他把吸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招呼了一声陈明科，两人朝着筒子楼的西侧楼道口走了过去。

沿着锈迹斑斑的铁皮楼梯走上了二楼，这儿聚集着比楼下更多的警察，看到陈明科和周文鼎上来后都纷纷敬礼。这里面多数人年龄都比陈明科要大，但他们对于陈明科却完全没有那种看待一般后生一样的瞧不起的模样，陈明科心里也清楚，这不能算是给自己面子，更多的还是给周文鼎面子。

在上楼的时候，陈明科就注意到，进进出出的几个警务人员脸色都不太好，与他和周文鼎握手时也显得有些心慌的样子。这次出警的主要是是三四十岁的老警察，他们参与过的案子相对于陈明科绝对是只多不少的，连他们的神情都这个样子，可以看得出这次的状况却是特别糟糕。

二楼的案发现场，是出了楼道后的第一个房间，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201”，这扇门正对着楼里的公共卫生间，站在门口也能闻到一些屎尿的臭味。

周文鼎在门前左右看看：“其他住户怎么样？”

“已经安排他们回自己住所了，目前没有其他无关人员在场，”回答周文鼎问题的是北郊派出所的负责人郑利通，他个子不高，但是身材魁梧，长相看起来很凶恶，但陈明科知道，他人脾气其实挺好的。

“都辛苦了！”周文鼎点点头，给陈明科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同时从衣兜里掏出手套带上，陈明科上前握住门把，拧了一下，201室的门很轻易地便打开了。

在打开的瞬间，陈明科听见郑利通小声说了句：“做好心理准备。”

打开门之后，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迎面看到的客厅非常狭小，但里面也站了四五个警察，正在采集现场指纹和脚印。在这个只有八平米上下的小客厅里，摆着很老式的橱柜、茶几，一张一米五左右长的破了好几个洞的沙发，而这一次案件的遇害人，现在正躺在沙发后面。

陈明科和周文鼎绕过沙发，看到了这次遇害者的全貌--一具全裸女性尸体，其身体被从阴部开始到胯部再到腹腔的一部分位置被整个剖开，双腿夸张地张开着，眼睛翻白，嘴大张着，露出十分狰狞的表情，这大概是她在痛苦死亡的最后一刻最直接的心理写照。

陈明科抖了抖身子，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呕吐的冲动感。周文鼎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冷静下来，随后周文鼎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观察这具尸体。

就尸体表面来看，除了腹部之外没有任何致命伤痕迹，那么暂定腹部是致命伤。但是陈明科看着那被剖开的腹部内的状况，感觉这作为致命伤来说未免太过狠毒--从阴部到腹部的皮肤内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整个地搅拌了一次，内脏和骨头都烂成很多块，混杂在一起，从中流出来的鲜血和排泄物也混杂在一起，形成一副“一锅乱炖”的画面。

“还真是很少见的尸体，”周文鼎看着尸体，若有所思地说，“虽然说我见过的碎尸案件也不在少数，但是像这样刻意从性器官处进行摧毁的，我只见过男性的尸体……女性尸体性器官被这样破坏，X市这二十年来的杀人案件中，这还是第一次。”

“变态杀人……吗？”陈明科皱起眉头，“破坏尸体性器官本身算是一种满足猎奇心理的手段……但是，如果尸体本身除此之外不存在致命要素的话……”

“哪就得等老张他们把尸检报告拿出来了，”说着，周文鼎看了看四周，“老张这次来的还真慢……”老张指的是张通路，市法医研究所的法医，陈明科跟他交情也算还行。

“不过就算是老张不来，有些东西咱们也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周文鼎说着又指了指那被剖开的胯部到腹部的位置，“你看看这个样子……这像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搅过一遍的？”

“搅？这倒确实，”陈明科点点头，自己的第一感觉和周文鼎不谋而合，“就算是被什么铁器旋转搅拌了一样……比如一般道路施工用的电钻。”

“电钻啊……凶手如果是在这附近工作的话，要搞到那玩意也是有可能的，”周文鼎站起身来，对旁边的警察问道，“办案人现在如何了？”

“报案人是这层一楼101的住户，是这间筒子楼的管理员，”那名警察回答道，“我们过来的时候他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暂时被我们保护起来了。”

“管理员？嗯，”周文鼎点点头，“房间里能证明房主身份或者受害者身份的东西找到了吗？”

“从管理员和其他住户口中知道这一间房子的住户是一个叫李金铭的男青年，一人独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收获，目前房间中没有找到证明李金铭和受害者身份的物件。”

“收拾一空了吗？这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咱们谁是凶手了。继续搜查证物，另外跟老郑说一下……”

随后，周文鼎对那个警察耳语了几句，警察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了房间。陈明科差不多能猜出来，周文鼎是让郑利通去压一压口风，毕竟这种恶性杀人案最好还是不要太快被传出去为好。

陈明科再站直身子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在死者尸体旁边，就是另一件只有五六平米大小的卧室房门。里面只有一个警员在进行着勘察。这让陈明科感到奇怪，因为卧室很可能是案发第一现场，就这么草率的安排显得不太好。一边这么想着，陈明科一边绕过尸体旁边画出的白线，一边走进了卧室里。

卧室里想对于客厅来说，显得更加拥挤，但也显得更整齐，因为就一张小弹簧床和一张书桌，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排着一列书籍。陈明科上前翻了一下，基本都是一些国外的名作品，而且上面还有一些用笔标记、注释的地方，这对于一个居住在工业区的筒子楼的人来说，显得有些不协调。

不协调……吗？陈明科把那些书摆好，心里莫名得感觉有些堵。

“……嗯？”

这个时候，陈明科注意到，书桌下面是一个半拉开的抽屉，里面似乎放着一本什么东西。陈明科拉开抽屉，一个破旧的笔记本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而在这个笔记本的封面用蓝墨钢笔工工整整写着两个大字--铁根。

铁根？看到这个词的时候，陈明科不由自主地感觉后背发麻。他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发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如若有一根钢铁做成的鸡巴，那该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

笔记开头第一句写了一段似乎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陈明科看过之后，心里有点乱，他又往后面翻了翻，发现后面还写了十多页，字写得又小又挤，而且很潦草，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还都算是完整的语句。

这难道是这个房间的住户，也就是很大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李金铭手写的一本……小说？

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怪诞文字，但是陈明科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腾而起--这本笔记，这具尸体，莫非……“明科，看什么呢？”

在外面的周文鼎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陈明科没有直接说话，他把那个笔记本递给周文鼎，用眼神告诉他看一下。周文鼎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了问题，快速翻开看了一下，随后他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两分钟后，周文鼎合上了笔记本，眨巴了两下眼睛，又长舒了口气，把笔记本递给陈明科，说：“拿回局里去，作为重要证物保管。”

【未完待续】

字数：3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