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尘书不翻雨淋淋

　　苏雨柔小脸微红，看着赵书义眉目清秀淡然出尘的面容，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谢真人。
　　是真人救了我吗？」赵书义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小脸，本想说是她天生火灵根救了她的性命，然而自己却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修道求仙之人自当行侠仗义。」
　　他边说边用手拍去小柔身上的尘灰，那些殷红的血迹也被他用灵力清洗。
　　苏雨柔一动不动看着赵书义为她整理衣物，她紧紧地盯着面前仙人一般的男子，他虽然身披一袭黑袍长褂，却有说不出的亲切，她并没有听清刚刚赵书义抱着她时所语，更是体会不到赵书义刚刚言语中的决意，她只知是面前的男子救她于此，在那面具男子手下救她一条性命，更是让那歹人尸骨无存，替自己的爹娘报仇雪恨。
　　「家中可有别的亲戚？」赵书义看着面前干干净净但是却羞羞涩涩的小女孩有些头疼，他心中所想便是护送小女孩去往别的亲族，然后再去终南山寻洛琳熙。
　　可他没想到的是，小柔却是狠狠地摇了摇头，本来还算安静的脸上瞬间滑过泪痕，「没有了，没有了，小柔的爹爹与娘亲都走了，小柔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面前的小女孩又是痛哭不已，赵书义颇有些无奈，他只得像对洛琳熙一样，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平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若是没有别的亲人，不如跟我一起去往镜正城，我托洛公主给你找一处庇护之所。」
　　赵书义突然想起师兄宋观礼与洛樱洛兰两位公主，也不知道自从他随着洛琳熙离去之后，师兄与两位公主又将路向何地，想必此时应该两位公主应该已经返回了镜正城之中，待他此番告别洛琳熙回到灵虚宗，也不知能否见到宋观礼。
　　赵书义本意虽好，可小柔却是根本不答应，她固执地摇头，然后两只小手抱着赵书义的大腿，「不要，小柔不要去那里，小柔要跟真人哥哥一起！」「不可以，我此行需要去见一位故人，然后才能回到宗门，此行辗转千里，小柔这般年纪，身体也是如此瘦弱，怎么能跟我一起？」赵书义直觉此事不可为，他只想将小女孩带到镜正城，托洛家两姐妹帮她解决以后的问题。
　　「小柔的爹爹和娘亲都走了，小柔没有别的亲人了，小柔就想要跟真人哥哥一起！！！」小柔还是紧紧地抱着赵书义的大腿，头上的羊角辫摇晃得散开，乌黑的长发披在脸上，也垂到赵书义的手掌之上，「要不然，要不然真人哥哥就收小柔当你的徒弟，小柔特别勤快，可以给师傅跑腿，可以给师傅捶背，还可以给师傅做饭，小柔什么都会！」赵书义听着小柔的痴心妄想，他用手拨开小柔的黑发，用刚刚的发带笨拙的将小柔的头发束到了一起，「我也是个徒弟，我也有自己的师尊，而且我现在还不能收徒弟，你我虽然有缘相遇在此，可是却末必要做那师徒，你说对吗小柔？」他细心地给面前的小女孩解释，希望能说服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等到了镜正城，我会托二位公主，也就是当今皇帝的两位女儿，帮你找一个良善和睦的家庭，你看可好？」小柔却是仍旧顽固不已，「真人哥哥，你是不是嫌弃小柔，小柔真的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而且小柔可以不吃好吃的糖葫芦，也可以不要那些花衣服与小布袋，不买那些小首饰，小柔就想跟着真人哥哥一起。」
　　赵书义看小柔这般坚决，也知道和她好好言语末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他蹲下身子，「小柔，修道一途并不是这般随意，你可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拜我为师跟我一起？」「因为，因为我想和真人哥哥一样能够使用仙术，小柔不想再被坏人欺负。」
　　赵书义点点头，「虽然并非是宏伟大愿，却也有坚持下去的理由，可是小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收你为徒弟吗？」赵书义的发问令面前的小女孩忽然呆住，她磕磕碰碰地说不出一句话语，萍水相逢他乡客，关山难越失落人，两人素末谋面，本就是赵书义救她于水火，她却还要赵书义收她为徒教她灵力。
　　「我我是真的想和真人哥哥一起，小柔现在无依无靠，小柔真的愿意伺候真人哥哥，就算真人哥哥不愿意收小柔当徒弟，小柔也愿意当真人哥哥的奴婢，一生一世的伺候真人哥哥。」
　　小柔此刻充满了焦急与渴求，赵书义看着她的样子，终是开了口。
　　「小柔，我是灵虚宗青莲峰诸师尊的真传弟子，我灵虚宗并不是简单你我一句话这般随意，你若是真想成为我的弟子，我可以带你去往灵虚宗的泰山，你需要可以通过灵虚宗的考核，才能成为我灵虚宗的弟子。」
　　苏雨柔一听赵书义终于松了口，她那刚刚还泪雨凝噎的小脸立马露出笑容，「真人哥哥，是不是只要通过了灵虚宗的考核，我就能成为真人的弟子了~」小柔小脸嘻嘻，眼泪和鼻涕糊在她的脸上，白嫩的脸颊上黏糊糊的，赵书义看着她这般欣喜，又轻轻的用灵力擦拭，「末必一定要成为我的弟子，我的修为也并不是灵虚宗的第一，灵虚宗之中也有很多的高深修士，都可以教小柔使用灵力。」
　　「不要！我就要跟着真人哥哥学习灵力！」小柔此刻却是任性，赵书义愿意带她去往灵虚宗便已是不合规矩，她这般直截了当的要跟着赵书义则是很难实现，赵书义终于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去了灵虚宗一切都要听从师长与师兄的教诲，不可以这般任性，修道之人最是不能随心所欲，若是没有底线没有规矩，便是刚刚那屠戮残暴的魔族之徒，人人当见而诛之，可明白？」赵书义的话语中充满了严厉，态度也很是认真，小柔本还想再跟赵书义胡搅蛮缠，可是看到赵书义这般样子，还是安静地闭上了嘴。
　　赵书义看小柔不再继续，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跟着我，咱俩先去镜正城。」
　　赵书义站起身便想走，可惜还没踏出宅门，就又返身回来，原来小柔就站在那里一步也没有动，「真人哥哥，小柔一天没吃饭了，好饿！」小柔张大嘴巴，小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想吃烤鱼，想吃烤地瓜，想吃糖葫芦」她一个又一个的报着菜名，听得赵书义哭笑不得，刚刚还哭着说愿意这个不吃那个不要的，可转瞬之间又想吃烤鱼地瓜糖葫芦，他手心忽然绽放出一朵小水莲，他递给了小柔，「把这个吃下去，应该足够你到镜正城之前不再需要吃食物。」
　　小柔仔细地观察着手心上的水莲，水莲晶莹剔透，缓缓的有灵光放出，「真人哥哥，这朵莲花真的可以吃吗？」「你可以直接吃的，这水莲是我灵力所化，精纯无比，你虽然不修灵力不能化为己用，但足以让你撑到镜正城，待到了那里，我再带你去吃那些你说的烤鱼，地瓜，糖葫芦，好吗？」「不好！等到了那里，我就要吃桃酥，蜜瓜和大烧鸡！！！」小柔仰着自己精致可爱的小脸，嘴巴嘟着，小嘴虽然不如洛琳熙那般红润，却也让人想要靠近亲吻。
　　「快吃吧，我与熙儿还有约定，我还要早点去终南山寻她。
　　你吃了这朵水莲，我们两人便不需要再路上多费时间。」
　　「熙儿，她是谁？是哥哥的妹妹还是朋友？」小柔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压抑。
　　「她是我的妻子，要是小柔真要成为我的徒弟，她就是你的师娘懂吗？」小柔看到眼前的赵书义眉眼温柔，在她眼中赵书义高高在上飘飘欲仙，可此刻赵书义也充满了笑意，就如小时候娘亲给她讲的话本中的谪仙，仙人身上却是满身的尘气。
　　「师娘，师娘是不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跟小柔比呢？是不是比小柔还漂亮？」小柔弱弱地发问，充满了不自信与迟疑，赵书义却是没有顾及小女孩的心意，点了点头，「在我心里，熙儿就是北陆最绝世的女子，少女双八有芳华，小柔如今还小，自然不能与熙儿相比。」
　　小柔一听到赵书义这样的回答，心中很是不服气，「小柔还差一年就要及笄了，小柔肯定不会比师娘逊色！」赵书义听到小女孩的回答只是笑而不语，他发现不论是洛琳熙还是面前的苏雨柔，是否这般天生丽质的女子都会有攀比与骄傲的心理？洛琳熙喜欢别人的追捧，最喜欢看男人围着她殷勤而热烈的样子，面前的小柔则是听到美貌女子便想要攀比，似乎心中觉得自己姿色无双，天下第一。
　　赵书义不愿再继续在此，他看着小柔吞下那棵水莲，便拉着小柔的小手，准备去往豫州的镜正城，他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带着小柔出现在洛琳熙的面前，洛大公主的脾气与肚量想必不会容得下这个小女孩，更何况这个小女孩张口闭口都想要成为自己的弟子。
　　他又无奈地东望，泰山巍巍而立，正是镇守东海之地，那泰山之上冠绝北陆的灵虚宗又岂是随便说说就可以拜入门下？虽然小柔是天生火灵根，但是早已经过了炼体筑基的最佳年龄，若是小女孩真的一心想要跟着他，他需要在青州给小女孩找到合适的栖息之地。
　　赵书义心思绵绵，却是没有一直关注小柔，小柔被赵书义裹着自己的小手，偷偷地扭过头，眼泪不住地流下，她张嘴无言，就这般随着一袭黑衣离开了她的出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