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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纷沓而至的那些往事

情、欲、爱 by 江小媚

2018-6-6 20:51

  夜晚是蓝色的,空气里的忧郁像一枚枚薄荷小针随风四散,刺在肌肤上会让人茫然。绮媛的轿车穿过了街道、霓虹,还有酒醉的人群,惊慌的夜莺,这夜晚像一场恍如隔世的梦蜿蜒流动,无法醒来。把车停在街心公园附近,人行道边的榕树枝繁叶茂,路灯从叶子里探出来,树叶很亮,树底下的道路却很幽暗,距离家还有一段路。
  若芳从车里下来,她对着绮媛笑吟吟地:“要么,把车停在这,跟我回去喝杯茶;要么,你走吧。”绮媛选择了跟她回家,她挽住她的胳膊,并排走进了灯光昏黄的小巷。巷子在月光下无声无息像一截安然自得的枝杈,持续地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她们都没有说话,听到高跟鞋敲击路面的声音。
  绮媛走得散漫悠然,没有人看她艳丽的装束、没有人注意她扭动的腰和蹶起的屁股;这里的一切与外面的辉煌、繁荣、享乐、疯狂、强劲、暴烈无关,小巷有着自己的市井道德,像一滴浮在沸腾的油上面的小水珠。
  一进家门她们便忙于洗漱,绮媛身上的宝蓝色礼服将她箍得太久了,她迫不及待地脱除了它,因为裹得太紧,衣服的一角被她撕开一道口子,她低低地骂了一声。换上了若芳的棉质睡袍,这使她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绮媛与母亲若芳的关系,在她的同龄人中算是特别的,她们能做朋友。绮媛十五岁的时候父亲病逝,若芳从此没再嫁人。她是个中学老师,性格中有些男人的爽朗,但是对待孩子绝对不乏体贴和柔情。也许是她性格的原因。
  绮媛和绮丽并没觉得失去父亲后生活有什么重大改变。即使父亲活着的时候,姐妹俩也更喜欢与母亲接近,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们觉得母亲更容易相处,而且也值得信赖。在女孩儿长到不跟爸爸妈妈说心里话的年龄,绮媛仍然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妈妈听,她从不多加评论,有时挖苦两句,有时开个捉弄女儿的小玩笑,大部分时间是听她说。
  绮媛觉得,跟若芳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让她放松。有时她甚至不愿绮丽听见她们的谈话,并嘱咐过若芳,别对妹妹说。后来她发现绮丽也喜欢单独跟妈妈谈话,直到她考上大学离开家。绮媛从没听若芳说关于绮丽对她说过的话,因此相信若芳也不会对绮丽说关于她的。
  她觉得若芳是绝顶聪明的女人,她能和绮丽说的话自己自然会说。因为若芳给她们创造了这种宽松的家庭氛围,无论绮媛和绮丽,还是她们同若芳的关系,都十分融洽。若芳洗漱完毕,她也身着棉质家居衣衫,精瘦的身子骨骼像衣架似撑住衣服。
  母亲若芳,永远是绮媛的骄傲。她良好的教养和学识,造就了一生雍容华贵的气质,即便是她穿着深蓝色卡其布的翻领衫站在某中学的教室里,也无法让人回避她身上的那种风范和优秀女人的神韵。她在往身上试擦润肤霜,为的是挽救渐渐失去弹性的皮肤。头发也是她的心爱之物,她是很少用吹风筒的。尽管生活已今非昔比,若芳还是遵循自己的养颜之道,并且持之以恒。
  “来一壶铁观音。”绮媛知道这是母亲一直在喝的茶。若芳不置可否,但她的脸一直保持着微笑。“其实,我早就想悬崖勒马,已跟亿军说过,今天之后我们正式分手了。”绮媛说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若芳在她对面坐下有点像是促膝谈心:“我可没让你说,我才懒得管你们这肮脏的事。”
  “妈妈,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坏。”绮媛撒着娇说,若芳点着她的额头说:“也没我想象中的端庄沉静;绮丽可没有你大胆和自信,小时候我让她去街上的杂货铺打酱油,她都会让紧张,攥钱的小手里全是汗。”
  绮丽从幼儿园至高中的同学,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粗字,她很斯文,只爱读书,每回听到别人说起男女的事时候,她的脸通红,而绮媛则若无其事。绮媛从小便学会好几种扑克打法,而她是毕业后才学会打牌。她们相互感到纳闷:她怎么这样?
  “从什么时候你就知道我们之间有那种——”绮媛找不出一个字眼来形容跟亿军的关系,她用手比划着,“就在我见亿军的第一面。”她答道:“他看上去,噢,我不知道,是心事重重?还是忧虑烦恼?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他也许不饿。”绮媛轻描淡写地说,她的话里含有一丝疲乏厌倦。“不,不止这些,”若芳坚持着,目光注视着绮媛的眼睛:“在你们两人之间存在着一些紧张,尴尬……从亿军进门开始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出来了。”
  绮媛的眼睛射出阴沉的光,警告似地不让她再说下去,但是从她嘴里仍涌出滔滔不绝的话:“我从没听见你这么开怀地大笑。”
  “妈妈,你怎知道得这么清楚。”绮媛有些措手不及,老太太说:“你是我生养的,我当然清楚。”说完,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而绮媛的颈部则显得很僵硬。
  “记得小时候你就爱一个人出去玩,结果总是迷路,你一直是个爱迷路的女孩子。”若芳泡着茶说。绮媛搜罗了一大堆的零食,一边大声地吞噬一边说:“是的。现在我仍然经常迷路。”
  “说到底,你太喜欢冒险,喜欢奇迹的发生,这都不算是致命的缺点。……但很多事都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在我们父母的眼里永远是个天真的小孩子……”若芳一脸慈爱地说。
  “可是……”绮媛试图辩解。她挥挥手,“我们不会阻止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因为我们阻止不了……但有一点很重要,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应该负起一切可能的后果。”
  “我同意。”绮媛起身推开了一面窗户,外面有姣好的月色以及夜来香的淡香,若芳跟在她的后面说:“父母总是了解自己的孩子的,不要用‘老套’这样的字眼来贬低长辈。”
  “我没有。”她口是心非地说。
  “你太情绪化,绝望的时候两眼一抹黑,高兴的时候又乐得过头。”
  “可说实话,我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子。”绮媛说着回到了椅子上。若芳过来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在虫一般地噬咬着,你心事重重,你既为绮丽欣慰和高兴,又嫉妒她的幸福。说到底了,都是为了那么一个男人。”
  绮媛听她这么说很窘迫,她干笑几声,脸红了。
  “记得你们小的时候,你们有一个表哥,肖翰,记得吗?”若芳笑吟吟的说,绮媛当然记得,情窦初开的男生往往是铭心刻骨。若芳再说:“你们三人到公园玩,后来把绮丽摔掉了,弄得她一路哭着独自回家。”
  “是的,绮丽总象跟屁虫一样,老是爱凑热闹。”绮媛说,若芳的脸上顿时严峻了起来,她沉声地说:“其实张翰喜欢的是绮丽,是你不择手段的把他据为己有。”
  “你怎么知道?”她很吃惊。
  “你是我女儿。”若芳说,“脸上都写着呐。”绮媛马上用一只手捂住脸,仿佛要遮盖住蕴藏着的秘密。
  绮媛仓皇失措地离开了若芳,回家路上她把车开得又快又轻,城市的夜晚总是有太多让人动情伤感的气息,她在光滑的马路上飞,在城市一地的霓虹碎金中飞。
  一年一度的财务大检查,走马观花似的忙乎了一整天,晚饭照例又在海悦大酒店狂饮了一顿。绮媛做为财务总监,自然地当起了东道主,宾客吃得差不多,那些外单位的人提前撒走,留下来的都是公司熟悉的同事。于是,大伙也就无所忌讳,绮媛也一样就放开来喝了。
  喝着,喝着,到了一定程度,很鲜明的,绮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她不再阻拦劝酒的人,谁来和她碰,她就慢慢地,从容不迫地把酒喝下去。然后她两颊泛红,双眼含春,笑容灿烂地探着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会很细腻地为身边的人服务:给这个捋捋衣领,给那个顺顺头发,或者拿出一张餐巾纸,小心翼翼地替人擦去嘴角的油渍。
  这时候的绮媛,已不是财务总监了,倒像个大姐似的分外可爱。人们也会分外起劲儿地给她劝酒。她就一杯一杯地喝下来。喝到差不多的时候,人们起身,就会发现,绮媛已经醉得走不了路了。她费好一番口舌,他们才答应让她提前退席。
  “不行不行,你这样回去,非出事不可,得有人送你。”伊妮一连串地说,老贾自告奋勇地:“我送!”说着,也不容绮媛再说话,就挽住她的臂膀,几乎是挟持地走出房间。绮媛这时也是疲惫至极,整个人软塌塌地倚在他身上,几乎是跌跌撞撞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人很多,老贾搀扶着绮媛,他把在她纤细腰上的手不时猥琐地滑下她的屁股。绮媛跟他共事多年,熟得不想道破他的小伎俩。从大堂经过,绮媛突然隔着玻璃的咖啡厅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消瘦的脸上戴着无框的眼镜,他在看包裹在真皮封面的菜单,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长相精致的女人。
  是李明伟,绮丽的前夫,他穿了一身黑灰色的西装,从后面看不仅显示出了他瘦高还好看的身材,也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将是一个端庄的男人。他的确很端庄严肃,要是他回过头来,突然回头瞥一眼,他白皙的脸上还是端庄,此外还有由他平淡的五官紧凑出来的那么一种骄傲。
  那女的装扮高贵迷人,一款真丝的连衣裙子,雪白的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悠闲且有事的样子。她的眼睛淡漠而礼貌地扫着忙碌着的人和事,是有所期待却不着急。绮媛这时突发奇想,她看过了明伟写的那些才情并茂文采飞扬的书信,她很想知道明伟究竟写给谁?
  她让老贾先走,然后推开咖啡厅的门,虽然只隔着一层玻璃的门,却是两个世界。她觉得,这个建筑就好像是一个命运的玻璃罩子,凡是被罩进来的人,彼此间都隐藏着一种关系,只要时机一到,便会呈现出来。绮媛满脸堆笑地朝明伟走过去,明伟也看见了她,却是即刻起身满脸微笑地站了起来,绮媛也只好作颇感意外状。
  明伟笑道:“怎么会在这里?”也难怪,这时的绮媛云鬓缭乱衣衫不整,她的衬衫领口大开,半边的乳房已暴露而出,她忙提了提衣领,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她礼貌地朝那女人点点头,那女的冷着脸什么也不说的,只是朝一边动了动身子。
  绮媛在空着的椅子坐下,刚一坐下便闻到了混合着浓重体味的香水气,顿时充满了空间。她喜欢这样的气氛,乱是乱了点,可却有些波澜起伏的。“这位是?”她看着对面的女人,眼光里有一种大胆的挑衅的表情,对面的女人装作看不见,动都没动。
  “我的同学。”明伟介绍着:“这是我前妻的姐姐。”那女的也没表示,见绮媛端坐着不是马上就走的样子,她站起来:“明伟,既然你有事,我就走了。”也没跟绮媛道别,也不待明伟回应,悻悻地站起身,走了。
  绮媛要了一怀咖啡,也不用糖。“刚才那女的是谁?”“说过了,同学。”明伟回答,眼里的一种躲闪,绮媛笑着说:“关系不是很简单吧。”
  明伟倒靠到椅子上,过了一会才说:“绮媛,我是单身男仕。”
  绮媛笑了。“你笑什么?”他问。
  “你平时好像总叫我姐的。”
  “很奇怪你怎会突然冒出来?”他说。
  绮媛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其实对我也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他被绮媛的奇怪弄蒙了。
  “怎么会想过来跟你打招呼。”绮媛说,他用勺子久久地搅动着杯子。绮媛再说:“明伟,绮丽再婚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绮丽那美若天仙的容颜,特殊的身份,饱满的情感天生就是做情人的。离婚时我就知道,不出三五天,就会有男人猛扑过去。其实就有很多的人专等着这种空隙。”他眼睛直直地对着绮媛说,绮媛:“不要这么说嘛。”
  “我知道,而且婚礼隆重热烈,市里的高官巨贾都参加了。”他呷了一口咖啡,似乎苦涩地皱皱眉头,随后说:“做给谁看,有必要吗!”
  “反正绮丽觉得很幸福。”绮媛小心地说,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这就好了,她得到了她一直想到的,她肯定觉得幸福了。”
  “明伟,不要这样,毕竟你们曾夫妻一场。”绮媛说,他说:“同床异梦!”绮媛的脸上一凛,她义正辞严地:“明伟,我负责任地告诉你,绮丽在你们离婚之前,一直是守住了贞洁的,倒是你,问题就出在你的身上。”
  “我怎么啦?”他声音大了起来,绮媛警惕地观察了四周,她指指明伟的胸口说:“你心里早就出轨了。”明伟顿时沉默了,似乎心里的疼处让绮媛捅到了。过后,明伟酝酿了好一会才说:“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刚好今天我们有这么一次机会,我索性直说了吧。”
  “你干吗这么信任我?”绮媛问。明伟看看她,绮媛立刻把目光移开。她从他的目光中好像看到了这样的疑问:你不懂么?
  “你是绮丽的姐姐嘛。”他发现了绮媛的窘迫,敛回了目光中的那份深情,给了她一个轻松的台阶。
  绮媛又笑笑。随即又说:“这么说,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了?”
  “有!”明伟一脸愧疚,低下头有些羞怯怯地看了一眼绮媛,而绮媛正仰了头盯着他,眼里充满了崇敬,仿佛少女情窦初开。他一时间更是慌乱了,没了方寸,他再一次低下头看她时她的脸上已是风平浪静,散发出娴熟的女人才有的优雅与矜持。
  “多年以前我的心里就有一个女人,她礼貌知性善解人意,而且又漂亮大方,我给她写了无数的情书,但这些情书她一封也没见到。”他缓慢地说。
  “为什么?”绮媛明知故问,她很优雅地端起杯子,她嘬起嘴唇轻碰杯沿的样子很是性感,明伟的眼里有些痴痴的发呆。“那是一段无法诉说的情感,一个无法让我实现梦想的女人,这么说,我只能是远远地仰慕,不敢妄为。”他说,眼里闪烁着的火苗有些黯淡。
  “怎样的一个女人?”绮媛追问着,明伟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最后,他鼓起了勇气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我老婆的姐姐,绮媛,就是你。”明伟感到自己像是悬在了半空中,几乎被灼伤,眼前活生生的这个女人,是他一直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如今这么直接的、面对面的,唤醒了他,使他鼓足了勇气撩起这层面纱。
  短暂的沉默,她注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她都默默地看在心里。当他们的眼神碰在一起时,一说不出的颤栗和激动穿过她的全身。绮媛感到他的胆子太大了,竟敢擅自闯入她的私人世界,但同时又有一情感像蛇一样滑过她的小腹。
  绮媛放声大笑,似乎在掩饰心中的脆弱,她说:“明伟,你在开玩笑吧,那会是我。”“真的,绮媛,请你尊重一个男人心中的秘密。”他严肃地说,“我敢肯定有很多男人不仅喜欢你,而且会把你这样的女人当成自己的理想的情人。”明伟大着胆子说,说这话时,他的心里异样地慌乱,他觉得他在表达自己。
  但是绮媛在这方面却缺少应有的敏感,她按照明伟要求的那样去做了:既没不高兴也没误会。“谢谢你的安慰。”她说。她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动不动。潜意识里她在等他开口,能让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她如此痴心,她已很满足了。
  “明伟,如果你真有非份的妄想,我劝你收起这心思,别忘了我是绮丽的姐姐。”绮媛思考了一会说,她有意识地慢慢喝着自己的咖啡,品评着咖啡的滋味。他一直一言不发,这点倒不错。“我该走了。”绮媛起身说,明伟想挽留她怕也留不住,他说:“你就这样走了?”
  绮媛还是跟他道了别,直到上了自己的车,她还在琢磨。突然间她感到自己有种引火焚身,本是想帮绮丽揪出明伟心中的女人,没想到那女人竟是她自己,这使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绮丽。这李明伟也真够荒唐的,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竟偏偏暗恋上比他大的她。
  绮媛长这么大,她还很少这么认真地去思考一个男人,关注一个男人,相比之下,建平当初对她的吸引力是他的所作所为,能够以最快的灵敏度跟上外面的形势,并在潮流中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可是明伟给她的印象却是他深邃的内心,他永远不是最出众的,最时髦的,可他坚定、可信;他也不是清澈透明、儒雅温婉的,却有着巨波涛天、浊浪击岸的强悍魅力。
  周末的天气很好,刚巧建平也休着班,他们商议着带贝贝出去。绮丽却来了电话,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打高尔夫。绮媛也没征得建平的意见,便满口地答应下来。这使建平从换衣服到下楼时脸一直阴沉着的。绮媛也略为觉得不妥,所以,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挽住他的胳臂,尽量用尖挺的乳房对他磨蹭。
  很快地亿军驾着车和绮丽过来,接上了他们,贝贝上了车便跟绮丽腻到一起,她非常地喜欢绮丽,说得奇怪一点,她甚至懂得欣赏绮丽。每回绮丽来看她,或者接她到她家,以她的美丽、气质与风度,总是让贝贝觉得自己特有面子。
  车子行驶在市里的外围高速上,建平的情绪也好转了,他说了他们医院最近的一件怪事。一对夫妻都染上性病,在一个节目里,丈夫有意识的把气氛弄得热烈,本是想向妻子坦白了自己在外嫖娼的事;而妻子喝了些酒,被眼前的热烈气氛感染了,竟率先向丈夫承认了出轨。
  结果可想而知,双方大打出手,除了到医院接骨疗伤外,双方还到感染科输液。建平的笑话把车内的气氛搞得活跃,笑话里头都带有某些色彩,解了一些烦闷。很快便到了高尔夫球场,从车里下来,绮媛眯住了眼睛,秋日的阳光坦荡,明媚晃眼。似有空穴来风将人身上的凡尘俗气扫涤净爽。
  空气里有几分躁动不安。球场就在江边,能见江对面黛色青山,云絮低悬,似搓洗过的天空蓝得透明。绮媛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她身穿一套白色的球服,超短的裙裤下面是两条笔直、秀美的腿,连丝袜都不需要,光滑而润泽。
  亿军最欣赏她的自若,当她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半倚在车身上微笑,青丝乌云一团地堆在左肩,眼角微微上吊的美目烟视雾行。她下总识地直起腰,又让绮丽给她拍照,对着不远处的亿军和建平露出妩媚的微笑。亿军上前看绮丽拍的照,他的体内燃起了一股欲火。
  “怎么样,行吗?”绮媛脆亮的声音,“哦,非常好,太棒了!”亿军应道,他们目光相遇,彼此都了解对方心里的波动。早就等在一旁迎候他们的经理这时上前,引领着他们进了那幢充满浪漫的欧陆倩调大楼。
  亿军边走边向他们介绍这刚落成的高尔夫球场。俱乐部内部设有台球室、壁球场、健身房、雀馆(麻将)、桑拿以及泳池,另有中、西餐厅和酒吧;KTV包厢和影碟中心更是不可缺少。
  绮媛见里面均装修得金碧辉煌,回头却不见绮丽,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她正跟贝贝在绿草如茵的场地一边闲逛,一边拍照,其间还兼顾着打闹,她们轻松极了,神情也极为休闲。绮丽是随意的体恤和短裤,她轻盈的脚步带着舞姿,长发翻飞,连扬首回眸中也还是漫不经心。
  亿军忙着开启饮料,摆弄水果点心,还不失时宜地问建平:“手痒痒了吧,上去一显身手吧。”建平刚一离开,亿军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动,先是在她的乳房上稍停留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她两腿中间,然后逗留在她修长的大腿上。
  绮媛的眼睛只对着窗外,有停放的车辆和人来人往,缤纷诱人的草地,一地碎金闪烁的阳光。她不想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愚蠢的、都是不可靠的。“媛媛,跟绮丽在一起的时候,我更想你。”他审视她的眼睛,似乎在看她想什么,他努力地想知道她看懂她。
  “是吗?”她柔和地回答道,这一刻,她还不能让自己的意念泄露出来,她的眼睛始终不敢跟他触碰。她只是看着窗外,知道自己对他的诱惑没有任何抵御的能力。
  中午的阳光很好,行人和车辆在阳光下散发出明亮的气息。很明显,他已经魂不守舍了。尽管她的眼睛冷冷的,没有激情,但她的身体看上去则叫人心荡神弛,亿军突然拉起她,他粗暴的举动令绮媛猝不及防,她被拽进了旁边的一间空房子。
  随即他轻快地将门反锁,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太狂妄了,绮媛自己也有些奇怪,神经在紧张地颤动。她如木头般僵硬对着他:“亿军,我说过了,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为什么?”他焦躁地问道。绮媛平静地:“你说哪?”
  “我不愿就此罢手,媛媛,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他的声音已变得歇斯底里,绮媛此刻正承受着欲望与抗拒的双重煎熬,背负着沉重的愧疚,不能回头。于是,她盼望有神将她解救,让她脱离这肮脏与欲望的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伤害绮丽了。”说完欲开门离开。
  亿军突然冲上去用后背抵住门,极度的震颤使他的举止有点滑稽可笑,但欲火还在他喉管里燃烧着,没有完全熄灭。“秦亿军,你要是男人的话,就让我出去。”绮媛厉声地说,他不情愿地挪移开身体。“谢谢你的邀请,也希望接下来我们会玩得快乐。”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此刻,建平已置身于绿色的草坪之中,他也是极为喜欢野外运动的,所以也穿一件枣红色的球衫,戴一顶蓝色的棒球帽,配上他深棕的健康肤色和结实的体态,难以想象他竟是外科医生。他单手戴手套,侧着腰身,以最标准的姿势打出一杆,白色的小球在空中拉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而后便无影无踪了。
  他微眯着眼睛,颇为陶醉地向远处望去。秋天的阳光不那么烤人,对身体是一种抚慰,亿军和绮媛在球场里并肩而行,球童开着小车很知趣的离他们有几米远,缓慢地跟随其后。绮丽对打球并没有太大兴趣,但今天是她主动约了绮媛一家子,也只好奉陪。现在她已经打得一身大汗,见他们俩人才过来,便高声地招呼着他们加入。
  午餐仍旧在球场,搭起的一大排遮阳棚,西餐自助形式,简单而精致,香气扑鼻的烤肉,抹着黄油的薯条,新鲜的蔬菜色拉,还有水果和奶酪。建平看来是饿了,他兴致勃勃地端着盘子,大口地吞噬食物,对绮丽说:“这地方真不错,无论有多少工作压力,只要挥上几杆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里是男人的交际场,吃饭不如流汗已成为一种时尚,不会打球哪能见到那么多的高官?!”绮丽说,亿军则变得寡言少语,只是偶尔评论一下菜色的滋味。绮媛只吃一点三文鱼,然后便吃草莓和芒果,见绮丽吃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手中还端着一盘沙律,便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心太胖了,把个好身材糟蹋了!”
  绮丽想说,我泡在鸡汤里也不会胖!但觉得说话这么冲不礼貌,只好笑笑什么也不说,心里面别扭得不得了。她就在绮媛跟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的这身子白皙修长,线条柔和,它们要是再挺一点,就更完美了。”说着她指了指绮媛的乳房。“把你的给我,行不行?”
  绮媛笑着:“那不行,天使脸蛋加上魔鬼身材啊,男人可就圈不住你了。”
  “谁要让男人圈着,绮媛,女人再怎么漂亮,还不是等着让男人来肏。”绮媛一阵大笑,引来四周无数的眼睛,“肏”这个字眼从绮丽嘴里出来,她总觉得不可思议。
  绮丽不满地剐了绮媛一眼:“这就是做女人的悲哀之处,在外面没有男人肏那只是没有条件和机遇。回到家里还不照样被肏;你想一想,一个只能被肏的女人,不是很可怜吗?”
  “你也可肏男人。”绮媛说,“女人,没长那东西,怎么去肏人嘛。”
  “那东西,是长在心里的。有什么奇怪?绮丽,只要确定那东西长在心里,女人就是可以肏男人。”绮媛振振有词地说。她们就走在那狭长的湖泊畔上,说是湖泊,也只是人工开挖的一个水洼。绮媛仔细地观察了绮丽,问道:“跟他在一起,有什么感觉?”
  “没意思透了,把男人和女人绑在一块,一起吃,一起住,一起很乏味地解决生理需求,把爱做得像嚼渣,这就是结婚。”绮丽牢骚满腹地说:“女人寂寞,有了家的女人更寂寞。”
  “你这话说得很深。”绮媛久久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似的。绮丽又说:“人到底为什么非结婚不可?”“绮丽,你偏激了吧。一叶障目。我觉得你看到了一个片面,就当作了整体。”绮媛觉得有必要端确一下她对婚姻的态度。
  这时她们已走出很远了,快近斜坡顶上的那棵树,绮媛从地上拣一颗被丢弃了的球,拿在手里把玩着。她说:“绮丽,你老公英俊潇洒又身居要职,权力财色兼收你还要什么?”
  “我总觉得这些不是属于我的?”她困惑地说。绮媛心藏愧疚,她发现,绮丽越对她坦诚相待,她向绮丽吐露真情的愿望就越大,这种愿望越大,也就越来越有脱口而出的危险。
  “绮丽,别这样,亿军对你挺好的。”她说,面对着自己的姐姐,绮丽告诚自己必须保持冷静,留给她一点面子,自己也好有回旋的余地,但是终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别演了,绮媛,你都把我当傻子了。”
  “我做了什么吗?”绮媛的声音变得尖锐,但难以掩饰她心中的虚弱,绮丽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眼睛,用一种抑制不住的讥讽说:“你们做的事只有自己清楚,绮媛,你是我的亲姐姐,而亿军是我的丈夫。”
  绮媛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她看着绮丽从高处的坡上狂跑下去,她的身子踉踉跄跄像是就要跌倒,她跟随着她跑下,从后面紧紧地把她拽住。绮丽发狠地往前直窜,紧抓着她的绮媛力不从心但却决不放手,两个人同时扑倒到草地上。
  绮丽还在她的怀里,绮媛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搂住她:“绮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绮媛,你为什么偏是我的姐姐,我们为什么总在一起交缠不清;我为什么总活在你的阴影底下,小时候,你跟我争玩具甚至连谁先洗澡也跟我争,上学时跟我争文具争衣服鞋子,现在大了,又跟我争抢着男人。”绮丽哽咽地说,绮媛搓起衣襟替她擦起眼泪。
  过了一会,绮丽的情绪才安静下来,绮媛问:“绮丽,你原先什么都知道?”绮丽点点头,绮媛再问:“你为什么不阻止?”“你是我的姐,绮媛,我知道你的嗜好。亿军恰恰就是为你而生的。”绮丽扬起脸,在阳光下那脸像是镀上一层金膜。
  “绮丽,谢谢你,接下来我该知道怎么办了。”绮媛再紧搂了她一下,将她从草地上拽起来,她们一起往回走,绮丽这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叽叽喳喳的那个可爱妹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绮媛几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她只想一个人独自呆处。脑子里充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忽然有一日,她的手机响了,手机里冒出一个鬼一样的声音,绮媛吗?我是李明伟。
  绮媛当即傻了,她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假如这个人再一次出现,就把电话立刻掐断,她已觉得很对不起绮丽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但其实事到临头,她根本做不到,除了一阵激动人心的狂喜之外,她竟然像老熟人那样说道,你在那?
  明伟约她出来吃饭,绮媛这时恢复了些许理智,有些迟疑。他显然感觉到了,说道:“你不会怕我把你也吃了吧?”“谁怕谁啊。”绮媛笑着说,早已把绮丽抛到九霄云外。两个人约在餐馆吃潮菜,绮媛本想回家换一身衣服,转念又怕动静大了,显得自己太过隆重没见过世面,于是决定就穿着牛仔裤赴约,头发也有些凌乱,看着却是自然天成。
  开车上路,正逢下班的高峰,满街都是大小车辆见逢插针。绮媛倒是不急,车里的空调滋滋温度适宜,她想着李明伟,他是那种文雅风儒不苟言笑的美男子,他的长相不像林建平那么有风流倜傥潇洒自如,这种东西说不清楚,只能感觉。
  总之相比之下,明伟显得宽厚一些,他的五官十分周正,笑起来有些憨气,有点人见人爱的味道,但不具杀伤力。怎么看也不似情场中驾轻就熟的那类男人,以前每次见面时他温暖的微笑还带有羞涩,尤为可爱的是,他居然还有不曾泯灭的文学热情,令人震撼的是,那些情书竟是写她的。
  至于情书的内容,绮媛已不记得,无非也就是思啦念啦。但她却记住了明伟龙飞凤舞的连笔书法里,她看懂了他是如何因她茶不思饭不香,整天像丢了魂一样,她知道这个男人也许真的陷入了情网。绮媛撇嘴笑了。
  一路地想,有一次绮丽玩笑地大声叫嚷:“明伟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总觉得你們有朝一日会勾搭上的。”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年明伟看她的眼神好象确实暗含寓意,但她明白那决不是什么爱情。正想着,前面的车突然停住了,绮媛猛地踩了一下急刹,差点追了尾。
  到了饭馆,明伟已经在那里等她了,笑眯眯的像老朋友一样,绮媛心中一阵温暖,接着又是一阵感动。他也没问绮媛想吃什么,自作主张地点了几道菜,待菜上来时每一款都颇合她的口味。由此看来,爱情真的令人神魂颠倒,当爱上一个人时,就连她的喜好脾性厌倦爱憎都了如指掌。
  对于绮媛来说,跟明伟熟悉的程度自不在话下,但是知道自己心意的人却是不多,也许正因为如此,她的目光落到了这个看似普通却耐人寻味的男人身上。“明伟,你就没想过再婚吗?”绮媛问道。
  “有的,你肯离了,我就娶你。”他玩笑着说,绮媛放声地大笑:“好啊,李明伟,原来你心里老是掂记着。”尽管是玩笑,绮媛还是有些少许的得意。
  “俗话说不怕贼偷着,就怕贼掂记着。绮媛,我看你跑不了。”他说,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明伟也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勇气和渴望。他几次想伸手抓住就在对面的绮媛,他们喝着绮媛最喜欢喝的龙舌兰酒。他看着绮媛捏着酒杯的细长白皙的手指,她微扬着头时的瘦长脖子,她衬衫上松脱了的第一个纽扣,胸前一抹白晃晃,让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去想象她起伏不大的前胸有着怎样的神秘……
  “绮媛,不瞒你说,离婚之后,我的身边从不缺乏美女,甚至还有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但是真没劲,”他说,“没劲。”
  “要是你活得没劲,别人就别活了。你年富力强事业也略有初成,了无牵挂的你还要什么?”
  “我还要什么?”明伟低声重复绮媛的问题,突然大声嚷了一句,“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为自己活一把!”
  “你需要什么样的生活?”绮媛明知故问。
  “爱我所爱的人,不使梦想终成遗憾。”他和眉眼间绽放着喜悦。绮媛知道他错会了她的意思,差点落个自作多情的笑柄,心里尴尬,端起酒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管她是有夫之妇还是前任妻子的姐姐。”微笑从明伟脸上冒出来,羞涩混在微笑里,如随波逐流的人群。
  两人又把酒喝干了,倒满了,竟有些朝气蓬勃,各自的身上的吸引力如红酒的味道,弥漫开来。这顿饭吃得缓慢拖延,明伟侃侃而谈,把这些年来对绮媛的思念和爱慕如数家珍一般说了一遍。说到热烈之处,绮媛的眼睛湿润了,天底下竟有如此痴情的男人。
  “看来是不能开车了。”临近尾声时明伟说,绮媛甚至没跟自己商量,没有半点犹豫就附应着:“把车放在这,我们打车走。”
  从饭馆出来,他们在路边等待出租车,就在树荫下面,明伟紧盯着她姣好的脸。从树叶漏泄下来的月光在她眼窝旁涂下阴影。他轻轻抱住她的头,开始吻她。他吻得那么绵长滑润,他的舌仿佛是充满了雨水的云朵,把绮媛的心悬吊到高处,让她有了深深悸动的感觉。
  他们忘掉了周围,她好像变成了这个吻的本身,觉得自己在这个吻中缩成了一个圆点儿。这之前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一个从容不迫技术熟练的吻中能产生这么强烈的冲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绮媛吻过之后轻声问他,她的声音好像成了刚才那一吻的余韵,和正在落叶的树,和大片的灌木丛,和天上的星星都在一起了。
  明伟已经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拦了一辆出租车,明伟将她带到了他新买的住处,在本市有名楼盘里的一个套间。屋内摆饰光洁发亮、家具用品都是奢华的知名品牌。灯光是温暖橘子的色彩。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急迫,招和善着绮媛在客厅的沙发上,并动手泡了两杯茶。
  绮媛的眼睛四处观察,立即得出了结论,他是有女人的。但她还是用鼻子暗暗地嗅了嗅,屋子里似乎有女人味。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她的周围就一片温热。她和他都没有说话。缓慢地,极为缓慢地,一种妙不可言的脉脉温情使她全身躁热。
  他搂住了她,他的嘴搜索过来,在她嘴的四周摩挲,然后用舌尖抵开她的嘴唇,慢慢地深入进去。他发现她的嘴滚烫而湿润,他再一次猛烈地锁住了她。绮媛第一次感到男人的手是那样轻柔地、似乎略带歉意地拨弄着自己的脖颈。
  她已经有些的晕眩,情欲像过山车一样,从高处急驰滑到了低处,又猛地抛起,在高空中颤颤微微。那情景就像灵魂已飞离躯体飘荡在云巅,在山尖,被迷蒙的轻雾缠绕。他煽情的舌头地她的口腔里搅动着,她下意识地紧紧含住它。
  他用指尖拨开了她浓密的秀发,顺着她的耳朵轮廓来回游走。绮媛听见了自己吁吁的粗喘,她将眼睛闭上了,浑身膨胀着情欲。他们就这样安静地亲吻着拥抱着,细心感受着两根舌头像名贵的绸缎一样交相缠绕。他的手移向她的胸前,从衣领的敞开处抚摸到了她的乳房上。
  绮媛调整了一个姿势,她向后稍稍倾斜了变换一下身子,好让他能顺畅地抚摸自己的尖挺丰满的乳房。他动作轻缓地摩挲着那饱满的乳房,接着她尖硬了的奶头。她感到乳房饱胀沉甸甸的,并且在衣服下微微颤动。
  绮媛不知道她的情欲这么容易就被点燃了,而且如此迫切像一根导火索一样,咝咝地燃烧。她的手也在他的裤裆那儿摸索,她摸着膨大的阴茎,用手掌按住,柔和地捏压着,虽然隔了衣服,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阴茎的坚实,绮媛用拇指有节奏地挤按着,摩擦着,动作灵巧、熟练,极富挑逗性。
  明伟舒服地呻吟着,他张开了双腿,眼睛仍然闭着,腹部那里的一股火般的灼痛,他已完全被情欲控制,绮媛看见一阵他努力压抑着把脸憋得通红,有豆大的汗珠在额间渗出。她知道,他已经欲火中烧,难以自拔了。
  他企图脱去绮媛的牛仔裤时颇费周折,带有弹力的裤子像她的又一层皮肤紧绑着她的腰臀大腿。他嘴里不地咕噜道:“谁设计这该死的裤子。”“到床上去吧。”绮媛笑着说。他把她带到了卧室,他一边走一边脱去身上的衣服,并将它们随手扔落到地上。
  等到了床边,他的身上仅剩一条四方的内裤,他的那张床很大,铺满了大小松软的忱头。他猛扑到床上,张开双臂做出了欢迎的姿势。她觉得脱除了衣服的他看起来并不瘦削,肌肤幼滑而且每一处都白得晃眼。无论是胸膛、紧绑的小腹、还有从黑乎乎阴毛竖起的阴茎,她重新发觉他很迷人,这深深地吸引她。
  他长着短胡茬的下巴含着笑,嘴唇坚毅,刚才还紧锁着她的嘴唇。她心里一阵荡漾。绮媛把嘴角上翘一下。对着他很冷静地脱衣服,她把脱下的衣服扔在地上。她每脱一件衣服,都朝他斜乜一眼,直到她沉身赤裸了的时候,明伟才如梦方醒。他一把把绮媛抱迸怀里滚落在床上。
  “这张床上不知滚过多少女人。”她说得很幽怨,让明伟只感到撩拨,听不出抱怨。她用自己的身体向他展示了一种成熟丰满的美,一种让男人心甘情愿付出代价的美。明伟试想问自己是不是只爱绮媛的肉体,但他马上做出了否定的反应。他从不拿别的女人的身体跟妻子绮丽的身体比较,无论她们姐妹有什么样的差别。
  但比绮媛更丰满更女人味的身体却对他构成这么巨大的吸引,以至于他紧搂住着她的赤裸的胴体时,感到了他是那么不能自制。他已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她的肉体,她赤裸着落在他的怀里。轻巧的、诱人的、冒险的、复杂的、简单的、含蓄的、活跃的、犹豫的、精确的,全部落在他的怀里。
  他闭上双眼,用手掌来回轻抚着她光裸的曲折玲珑的肉体,滑溜的丝绸一般的肌肤,冰莹无暇,蕴涵着温情。绮媛体内的激情被调动起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期盼着什么。他好像隐约听到她充满诱惑的低吟,腿和嘴唇已张靠开,正迎向着他。一炽烈的欲望在他腹内升起,灼烧着他的肌肤。
  一种带着某种禁忌的刺激使他冲动失态。他卧在绮媛的身上,很温柔地轻吻她,把绮媛刚才用身体推到极致的激情舒缓下来。两手一刻不停地在她脖颈上、肩膀上、背部慢慢地来回游动。她闭着眼,像被催眠一样,一动不动,她在体会感受着他的爱抚,她的全部感受跟着他的手一一触摸着自己高隆的酥胸和丰满的臀膊部。“你为什么总是像温吞吞的开水一样?”绮媛紧紧搂着他问。
  “你要什么?”
  “热火或者烈焰。”绮媛说的是心里话,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极端,完全不能忍受中间的东西。
  他浑身热血沸腾,一股焚烧着的欲火似乎一下被点燃,他狂燥不能自持,把身子扑向绮媛,将她的双臂狠狠地按在床垫上,令她生疼,她竭力挣扎着。他更加兴奋起来,用膝盖打开了她的双腿,他挺起的阴茎笔直地插进了她湿润的美穴。
  她的里面温湿滑腻,他感到一种美妙无比的快感,这使他更加疯狂地纵送。毫不理会绮媛在他身下的炽热的呻吟,身体如同被火烤烙一般的扭动着,这使他愈加粗暴和鲁莽。他按压着她手腕的手如同老虎钳一般,而挥舞着的阴茎如蛟龙出海。
  他对她有诗一样的想法。如今梦想成真美人入怀,他真希望能把他们之间的各种美妙的感觉用优美的诗句记录在纸上。但现在,紧插在她里面的阴茎如陷泥泽一样,被她的阴道吮吸着、包裹着、紧缩着。即使他有诗人一样的才华,也不可能把这种感觉描绘出来。
  他只是很野蛮地、很强烈地抽插,他要让她感觉到不能承受他强烈的性欲,他要在她的身上表现出他对她一如既往的爱;这种多少年前的感觉,好像一直潜伏在他的体内,从来没有消失过,在一瞬间里使猛然真正拥有了,并且实现了愿望;他的眼前晃过一俱雪白的胴体,他想把自己抛出去,像一只球那样。
  绮媛的身子在他猛烈粗暴的纵送下似乎化面一滩泥水,她的肉体被烤出了香味,像块烤熟了的雪花肉,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攫住、压制,肉体被一根沾着湿液的阴茎撞击冲刺。她似乎感到他抖动的阴茎所传达的,激情澎湃的性欲。
  她快乐地呻吟着,一声更比一声高,到了最后似乎成了歇斯底里的淫叫,她诱导着他一次次地使劲一次次地加快速度。他发现她变了,她和身体更加柔韧,充满弹性,她像一只鸽子,一只灵巧的鸽子,在他的身下,活泼抖动梳理着羽毛。
  不知道抽插了多久,只知道绮媛又再一次面临高潮了,他也感觉就要喷射,加快了抽插的节奏,准备在最后到过终点的时刻拨出阴茎。但绮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她用双腿双臂如同章鱼的须爪一样将她紧紧地缠住,让他没办法抽出来。
  已经来不及了,从她湿滑紧致的阴道带来的最后幸福感充满了全身,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全力以赴地继续抽插着,并且狠狠地将浓浓的精液一股股地射进她的身体里。每射一股,都感觉到她紧随的一颤,每射一股,都感觉到她快活的淫叫一声。
  他仿佛能听到精液射在她的子宫壁上发出的沉闷声音,仿佛能看到精液射在她子宫壁上四处飞溅,并逐渐灌满她整个子宫的景象。随着逐渐瘫软的阴茎从她阴道口噗地一声滑出来,绮媛最后颤抖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只剩下她一声声的娇喘。
  突然间,这一切似乎过度了的兴奋,远远超过了绮媛所能承受的程度。她仍然是深深地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感觉到了一阵巨大而柔软的黑暗将她吞噬、而甜美的昏厥则降临在她的身上,使她免于崩溃。他强挺着眩晕的脑袋,艰难地爬起身,看到浓浓的精液从她身体里慢慢的流出来,一种难以名状的骄傲流露在他上扬的嘴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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