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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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殿下欠了我壹個人情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有人說人類比之動物更偉大的地方在於復雜而深厚的情義,文人騷客用無數詩篇和文章證實了這壹點。
  謳歌愛情,謳歌友情,謳歌親情……
  人類的形象漸漸高大了起來。
  高大的另壹面是醜惡。
  普通百姓家中錙銖必爭,兄弟姐妹們惡語相向,老死不相往來。
  這是普通人家。
  到了最尊貴的皇室,他們爭奪的是權力。
  在他們看來,世間最尊貴的地方便是皇宮,世間最高貴的位子便是那個禦座。為此,夫妻相疑,父子反目,刀槍相向。
  但父子互相下毒手是帝王最不喜歡的壹種方式,不是不忍,為了權力,帝王能弄死世間所有人。
  只是不想在史冊中留下那麽壹筆罷了。
  某年某月,帝殺子。
  幾個字,留給後人的是兩個字:殘暴!
  為了身後名,帝王能幹出些令人匪夷所思旳事兒來,譬如說祥瑞,明明從上到下都知曉那玩意兒是騙人的,可依舊樂此不疲。每年的大朝會若是沒有幾份發現祥瑞的奏報,皇帝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所以如何處置太子,楊玄先前想了想,覺得應當是令宮中人出手。
  韓石頭是最佳人選。
  此刻他明白了。
  韓石頭出手就是皇帝出手。
  皇帝出手史冊上就會留名。
  可他為啥讓我出手?
  鐘遂等人謀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可此刻朝野已經分為了兩派,壹派覺得皇帝不要臉,不但搶走了太子的老婆,還壓制太子。壹派覺著既然搶了別人的老婆,那妳還留著他作甚?趕緊弄死幹凈。
  處置了太子,楊玄覺得壹家四姓大概會把自己看做是死人。
  老丈人估摸著都會捂額嘆息。
  怎麽辦?
  拒絕?
  那絕壁會被記在太子謀反壹黨的黑名單上,隨後跟著他們挨壹刀。
  楊玄看了韓石頭壹眼。
  韓石頭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來。
  也是,皇帝身邊的內侍,怎麽可能喜怒形於色?
  楊玄咬牙道:“臣,領命!”
  不管三七二十壹,先把自己摘出來再說。
  他隨即請示道:“韓少監,此事如何處置?”
  說是讓他主持此事,可楊玄清楚,自己只是壹把刀。
  韓石頭淡淡的道:“查清楚。”
  “領命!”
  韓石頭轉身離去。
  外面壹群侍衛依舊在。
  這群人歸我調配?
  楊玄試了壹下,“哎!來個人。”
  壹個侍衛上前,“楊中允吩咐。”
  還好。
  楊玄說道:“天氣熱,弄些茶水來。”
  他尋個借口試探了壹下侍衛,心中大定。
  “鐘先生。”楊玄進去,低聲道:“下官也是無可奈何,鐘先生若是知曉分寸,就莫要讓下官為難。”
  鐘遂木然看著他。
  楊玄笑道:“茶水馬上到,壹杯茶的功夫,足夠諸位想清楚此事了吧?”
  他看看眾人。
  “此事板上釘釘,諸位若是不肯開口,無需我吩咐,外面那群人就會如狼似虎的沖進來。意圖行刺陛下,這罪名……還想著能活下去的人,大概是瘋了,我先弄死他,好歹也算是個功勞。”
  他盯住了黃良,“誰第壹個先交代,交代的最多,最清楚,誰將得到優待。酒肉管夠,還能給家人傳話,上路之前不會被用刑,就算是關押,也會單獨壹間。”
  眾人默然。
  楊玄頷首,“壹杯茶的功夫,我等著。”
  他走了出去。
  王顯嘶聲道:“楊玄,妳乃殿下的臣子,為何為那人效命?”
  楊玄腳下不停,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很曬,但楊玄卻覺得剛好。
  兩個侍衛帶著茶水來了。
  楊玄頷首,“辛苦。”
  從頭到尾,楊玄沒沾手。
  茶水送到裏面,沒人看壹眼。
  “走走。”楊玄看了侍衛統領張淩壹眼。
  張淩默然。
  馬丹!
  同不同意給句話啊!
  楊玄遇到個棒槌,只能在寢宮周圍轉圈。
  裏面,有人嘶聲道:“鐘先生,到了如今,妳還想遮掩?沒用,少吃些苦頭才是正經。”
  鐘遂默然。
  右庶子張亮面色慘白,“死則死耳,只是家人卻被帶累,老夫……只是想想就想壹頭撞死在此。”
  有人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什麽狗屁的家人,那楊玄正在等著呢!茶水在此,若是不說,妳以為他會看什麽情面?”
  張亮只覺得渾身空蕩蕩的,仿佛只有壹個皮囊,連魂魄都在飄飛,自己說的話都聽不清,仿佛是別人在耳邊呢喃,“他是殿下的臣子,不想被罵為奸佞,就不敢苛待我等。”
  何光說道:“陛下為何令他主持?”
  張亮腦子裏發蒙,下意識的道:“東宮就他是新來的,無需懷疑。”
  何光搖頭,“為何不用侍衛?”
  “用侍衛,殿下必然難逃壹死……咦!”
  這個聲音來自於壹直沒說話的鐘遂,他捂額,欣慰的道:“是了,若是要處置殿下,不是韓石頭便是侍衛統領張淩,讓楊玄來,只是處置我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孤獨的在寢宮內回蕩著,太子的眼睛悄然睜開了壹條線,隨即閉上。
  鐘遂起身,“我等當閉口不言。”
  張亮的臉頰顫抖,“是。”
  何光用力點頭,“老夫保證。”
  眾人看著黃良,見他雙腿打顫,不禁鄙夷不已。
  何光罵道:“膽小如鼠,狗賊!當初就不該拉他進來。”
  “如何了?”楊玄出現在門外。
  何光開口,“呸!”
  楊玄笑了笑,“奉命行事,諸位莫怪。來人!”
  張淩點頭,壹群侍衛上前。
  楊玄吩咐道:“兩人壹個,拿下,拷打!”
  借著方才溜達的時間,楊玄初步想清楚了此事。
  太子這邊以鐘遂為首組成了壹個小團體,在看不到太子有出頭之日的絕望中,他們決定刺殺皇帝。
  可皇帝整日就蹲在梨園裏給太子戴綠帽子,他們進不去。於是有人建言讓太子裝病,要死的那種。
  太子要死了,皇帝不來探視壹眼,史冊中少不得又是壹筆。皇帝最好名聲,他定然會來。
  不得不說,這個謀劃不錯。
  但鐘遂的親密戰友王顯卻是個二五仔,出賣了他們。
  也就是說,這夥人的小動作壹直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上演著。
  皇帝沒動,就像是看戲般的看著這群棒槌在緊張的表演。
  但這個小團夥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楊玄覺得壹定有。
  所以,壹切都得看拷打的結果。
  開始了。
  十余人被拉出來,十余條長凳擺好,壹人壹張,整整齊齊,不爭不搶。
  十余人被綁在長凳上,都擡頭看著前方的楊玄。
  “打!”
  “啊!”
  慘嚎聲不絕於耳。
  楊玄盯著黃良,此人軟弱,最有可能開口。
  幾棍子下去,有人吐掉了軟木,喊道:“老夫交代……”
  何光昂首,用力喊道:“老夫什麽都知曉,老夫交代……楊中允,老夫交代……”
  ……
  封鎖東宮後,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地方待著。
  高越和馮時堂在楊玄的值房裏瑟瑟發抖。
  “中允沒回來,定然是被牽累了。”高越哽咽道。
  馮時堂嘆道:“東宮這等爛事,和中允並無關系,可……哎!”
  “來些茶水!”
  外面有人喊。
  是陳虎的聲音。
  “我就說這東宮最近怎地這般詭異,特別是那楊玄來了之後,更是如此。哎!張統領可在,我這可算是立功?”
  侍衛沒搭理他。
  陳虎指著楊玄的值房說道:“楊玄經常去鐘遂那裏,也不知是套近乎還是什麽。哎!此事可要緊。”
  壹個侍衛和同伴低聲說了幾句話,問道:“妳是說,那楊玄是同黨?”
  陳虎點頭,“定然是。他壹來,鐘遂就令他去梨園傳送文書,如今想來,這是令他去打探陛下的消息呢!哎!狼子野心!”
  幾個侍衛合計了壹下,有人過來問道:“妳確定?”
  陳虎用力點頭,“楊玄此人壹來,我便覺得詭異。此人整日正事不做,卻頻繁往來於梨園與東宮之間,定然有鬼。對了,可拿下那兩個小吏拷問,定然能問出來。”
  侍衛回身,幾個同伴點頭,興奮的臉都紅了。
  這是功勞啊!
  張淩帶著壹群侍衛在太子寢宮那邊,功勞都是他們的。而看守其它地方的侍衛就是陪殺場,事後壹頓酒肉就算是酬功了。
  功勞在前,不動心的有幾人?
  “拿下!”
  高越和馮時堂傻眼了。
  “我等不知啊!”
  “還敢說不知!”陳虎坐在值房門外……這是告密者的獎勵,他指著高越說道:“此人最是狡黠。”
  高越剛想喊冤,就被壹巴掌抽的七葷八素的。
  “趴下!”
  二人被壓著趴下。
  “沒板子!”
  “用鞭子抽!”
  “要不要稟告統領?”
  “打了再說。”
  “好,功勞先拿到手再說。”
  “啪!”
  “嗷!”
  高越瞪大眼睛,看著前方的地面,從未有過的絕望和恐懼襲上心頭。
  此刻他渾身無力,覺得壹只螞蟻都能弄死自己。
  他知曉這等涉及到皇室醜聞的事兒,歷來都是有殺錯,無放過。
  “此人整日為楊玄……為楊玄……為……為……”陳虎的聲音不大對。
  噗噗噗!
  腳步聲緩緩傳來。
  “鬧什麽呢?”
  這是……這不是楊中允的聲音嗎?
  高越和馮時堂呆了。
  “妳……”陳虎的聲音有些打顫。
  楊玄看著陳虎,問道:“陳虎?”
  “是啊!”咱們不是早認識了嗎?陳虎看著楊玄身後的壹群侍衛,強作鎮定。
  “拿下!”
  幾個侍衛撲上來。
  陳虎被按倒在地上,臉側和地面摩擦,拼命喊道:“憑什麽拿我?憑什麽?”
  楊玄走過來,“他們何罪?”
  侍衛說道:“陳虎指證這二人的上官楊玄參與密謀。”
  “放了!”
  楊玄看看自己的值房內,還好,沒被搜查。裏面雖說沒啥犯忌諱的東西,可卻有周寧的幾封書信。
  侍衛問道:“妳是誰?”
  這些棒槌!
  壹個侍衛過來,“他便是楊玄。”
  曰!
  幾個侍衛鬧了個大紅臉。
  “對不住了,我等也是……”
  楊玄走到了陳虎身前,“老實交代,少吃些苦頭。”
  陳虎強笑道:“我清白做人……”
  “甲兵可是妳用馬車帶進來的?”
  “什麽甲兵?”
  楊玄蹙眉,“再問壹次,甲兵可是妳用馬車帶進來的?”
  “什麽甲兵?”
  楊玄伸手,“鞭子!”
  高越屁顛屁顛的遞過鞭子,“中允,小人去弄盆鹽水來,蘸著抽才過癮。”
  “啪啪啪!”
  楊玄壹頓鞭子狠抽,隨即再問:“最後壹次,甲兵可是妳帶進來的?”
  “是我,是鐘遂指使的……”
  “帶走!”
  楊玄丟下皮鞭,想著後續。
  壹個侍衛急匆匆的跑來。
  “大多交代了。”
  “誰沒交代?”
  “鐘遂。”
  這個是預料中事。
  “還有黃良。”
  楊玄幽幽的道:“人不可貌相。”
  侍衛點頭,“是。”
  楊玄站在那裏,突然吩咐道:“高越。”
  “在!”
  此次東宮事變,高越和馮時堂都覺得不妙……上位者歷來最喜用小人物來發泄自己的怒火,小吏最適合不過了。
  可沒想到他們的上官卻成了此次清理行動的指揮者。
  巨大的歡喜,讓高越和馮時堂此刻去赴湯蹈火都沒問題。
  “十日前,東宮弄了壹批書,裝了二十余車,每車藏兩人,共計四十八人,可先前卻只出來了四十六人。妳二人去核對那批書籍,看看能裝多少。”
  “領命。”
  楊玄回到了寢宮之前。
  用刑已經結束了。
  “都交代了。”
  張淩看了楊玄壹眼,“如此,我便回去復命。”
  楊玄看著他,“再等等可好?”
  “等什麽?”
  “興許有些小驚喜。”
  “驚喜?”
  楊玄點頭。
  回身。
  “給把刀。”
  “妳要刀作甚?”
  “都這等時候了,難道還擔心我殺誰?”
  “給他!”
  楊玄接過橫刀,“在場的,誰修為最好?”
  眾人看著張淩。
  “韓少監來了。”
  韓石頭今日頻繁往返於東宮和梨園,換個人估摸著就趴下了。
  “可有發現?”
  張淩指指楊玄,“楊中允說有驚喜。”
  韓石頭看著楊玄,“什麽驚喜?”
  “還得驗證。”
  晚些,高越來了。
  “中允,那批書籍不多,按照那日運送書籍的大車來算,不夠。”
  楊玄說道:“書籍沈重,若是分量不足,有經驗的人就能通過車架與輪子發現端倪,所以……”
  他對張淩頷首,“還請張統領跟著我進去看看。”
  小郎君指揮若定,比那老狗強了無數……韓石頭平靜的看著楊玄。
  二人壹前壹後進了寢宮。
  楊玄說道:“還有二人!”
  寢宮內,太子呼吸平靜。
  再無別的動靜。
  楊玄獰笑:“別給臉不要臉,滾出來!”
  呯!
  寢宮的地面鋪著木板,此刻床榻兩側的木板猛地破碎飛濺。
  木屑飛濺的呼嘯聲中,兩個身影閃動。
  張淩飛撲過去。
  壹人倒下!
  楊玄從他這壹側走到床榻邊上,俯身,微笑道:
  “此事之後,殿下定然會被人盯著。可這二人如何出去?難道就餓死在下面?那屍臭殿下可想好法子遮掩了嗎?蛆蟲橫行,殿下可想好如何處置了嗎?”
  太子的眼皮眨動了壹下。
  楊玄說道:“殿下欠了我壹個人情!”
  太子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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