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壹章 妳在怕什麽

　　納威緊握著劍，大汗淋漓、浸透袍子，目光堅定且沈重地盯著哈利。
　　這已經是他第十七次“死去”。
　　“到此為止。”哈利收起劍。
　　納威搖頭，咬著牙，逼迫著自己從咽喉縫隙裏吐出話：“我還可以，我還能行！”
　　“壹個錯誤，妳已經犯了三遍。”哈利豎起手指，“妳的腦子還夠用嗎？”
　　納威神色有些迷茫。
　　哈利輕聲說下去：“從三次前開始，我用壹直在用同壹種方法殺死妳。”
　　“魔咒搶攻。”
　　“劍術騷擾。”
　　“最後壹發索命咒，當然，我是用障礙咒代替，只是改變顏色和魔力性質。”
　　說到這，他稍微停頓下，看向納威：“還記得妳這三次是如何應對的嗎？”
　　納威臉色微發白。
　　他想起來。
　　這三次自己的應對方式大同小異，和哈利拼魔咒、和哈利拼劍術，然後被掀翻，砸在地上，躲閃不了，只能硬生生吃下最致命的魔咒。
　　“沒有任何質量，納威。”哈利搖起頭，“妳現在的狀態多來多少次都沒法督促妳成長，好好休息，好好用妳的腦子。”
　　納威深吸口氣，點著頭，把劍收回劍鞘，就要遞給哈利。
　　“我不喜歡妳這份生日禮物。”哈利擡手推回去。
　　納威壹怔。
　　哈利語氣平靜，和窗外的雪夜壹樣：“沒有染過血的劍不是壹把合格的劍。”
　　納威把劍鞘抓緊，背到身後，重重點頭。
　　哈利看向兩位觀眾：“妳們要來嗎？”
　　羅恩壹縮脖子，看著納威身上染著厚厚壹層血跡的袍子，剛準備拒絕。
　　赫敏已經開口應下：“當然。”
　　她沒有退縮。
　　哈利看她壹眼，也沒拒絕。
　　格蘭芬多不會出現懦夫，哪怕羅恩有退縮之心，他也不是害怕，只是覺得自己沒必要。
　　哈利重新拔出劍。
　　“哈利，妳說了，是實戰。”赫敏盯著哈利手裏的劍，語氣不滿。
　　哈利把木劍放回去，拔出格蘭芬多寶劍。
　　“準備好了嗎？”哈利問她。
　　赫敏深吸口氣，舉起魔杖。
　　“那我就開始了。”哈利通知他壹聲，揮動魔杖。
　　雲霧繚繞！
　　乳白色霧氣襲來，侵吞這間屋子裏唯壹的光源，本來壹盞油燈能提供的視野有限，霧氣壹來，視野變得更惡劣。
　　有光，但什麽都看不清。
　　赫敏深吸口氣，把魔杖舉在胸前。
　　這壹幕自己看過，記憶猶新。
　　二年級，哈利和斯內普決鬥的時候就用過。
　　當時斯內普教授怎麽應付的來著？
　　總之，不是冒冒失失把“咒立停”交出去。
　　“呼神護衛。”
　　她小聲念動魔咒，銀白色母獅子從魔杖裏湧出來，悄悄落地，魔法造物對魔力的感知比巫師強得多，它瞇起眼，朝著壹個方向低吼，毛發乍立。
　　了不得的威脅。
　　火焰熊熊！
　　她壹揮魔杖，火焰翻滾湧去，吞噬霧氣，也要將那個方向的“威脅”吞噬掉。
　　“猜拳錯了。”哈利突然從另壹側現身，和他壹同而出的，還有數條變形造物，朝赫敏探去。
　　“才沒有。”赫敏攤開另壹只手。
　　咻咻兩聲——
　　韋斯萊煙花躥出，在身前炸開，刺猬壹樣，灼熱的火星打在哈利身上，引燃那幾條枝條藤蔓。
　　納威詫異。
　　還能……這樣？
　　和赫敏壹比，自己的戰術顯得太呆板了些。
　　“不要和她比。”羅恩歪身子過來，“赫敏對波特教授的決鬥課最上心，論文多到能給克魯克山蓋壹間貓窩，幾乎針對每壹道魔咒，她都寫過論文。”
　　“那我要借來參考下了。”納威壹怔，握緊拳頭。
　　不僅能力比不上，就連努力程度都差些。
　　自己……還以為自己很努力了。
　　羅恩翻著書包：“我有的，復制過。”
　　教室裏的戰鬥還在繼續。
　　赫敏的想法很好，可效果壹般，火星迸濺在袍子上，燒去袍子，可附著在皮甲上，那點微弱的魔法力量，根本灼穿不了蛇怪皮甲。
　　至於變形造物。
　　或許放在壹年前，哈利還會有些頭疼，可現在不會。
　　完成阿尼馬格斯帶來的蛻變，只是輕輕壹揮動魔杖，木質的藤蔓，就晃動著變成鐵質。
　　眨眼，就把赫敏捆住。
　　納威喃喃：“結束了。”
　　他和哈利決鬥的時候就是這樣，只要壹個不小心，無論是被變形咒、還是被魔咒限制住移動、施法能力，就意味著死亡。
　　羅恩和納威的觀點差不多。
　　可被捆起來的赫敏不這麽覺得。
　　“霹靂爆炸！”
　　她毅然決然念出咒語。
　　轟——炸響雷動，魔咒不是瞄準哈利，而是瞄準自身。
　　她把魔力控制得精妙，恰到好處能把鐵質枷鎖炸開、又不讓自己受太多傷的痕跡。
　　“昏昏倒地！”
　　就在這瞬間。
　　壹道紅光從煙塵中打出。
　　哈利面無表情，魔咒撞在昆恩法印上，金光波折漣漪，輕輕壹揮魔杖，壹瓶即將摔落在他腳旁的魔藥，半空中止住，懸浮著飛到胸口前。
　　另壹只手，長劍揮斬去，在赫敏脖子前戛然止住。
　　“現在結束了。”
　　納威震驚地看著這壹幕。
　　哈利忙放下手中劍，把赫敏從煙霧中撈出來，處理她的傷勢——並不嚴重，只被炸開那部分相關聯的手臂略有些燒傷，抹上白鮮，再服用壹瓶愈合魔藥。
　　“赫敏。”哈利拖長音，有些無奈。
　　“實力差距太大，我沒辦法。”赫敏倒吸著氣，“只能做出這樣的反抗。”
　　“這會顯得妳很格蘭芬多。”哈利下手沒有留情，白鮮很細致地塗抹到每壹處。
　　赫敏反駁：“我本來就是格蘭芬多。”
　　哈利輕輕拍下她的腦袋：“好好休息吧，我得考慮壹下，該怎麽給妳上實戰課。”
　　赫敏為自己變出壹張椅子，在壹旁坐下。
　　哈利招呼著最後壹個人：“羅恩。”
　　他沒問羅恩願意不願意。
　　到這個時候，羅恩也沒有別的選擇，總不能其他兩人都同意實戰，唯獨自己拒絕吧……
　　赫敏坐下。
　　納威左顧右盼，深吸好幾口氣，看向赫敏：“赫敏，妳最後為什麽會那麽做？”
　　“為什麽？”赫敏壹楞，“沒有什麽為什麽。”
　　“如果非要找壹個原因，哈利不是說了，要把他當成敵人去看待。”
　　“既然面對敵人，那自然是不惜壹切手段，被捉住會是對方最放松警惕的時候，這時候以自己受壹點傷為代價，抓住這個時機，說不定就能把敵人解決。”
　　她嘆口氣，有些失落：“但哈利顯然不是個會放松警惕的人。”
　　納威怔怔看著赫敏。
　　他以為自己好歹在信念上能勝過赫敏，現在看來，自己連這點都沒勝過。
　　“妳就不怕嗎？”他下意識問道。
　　赫敏莫名其妙地看他壹眼：“怕什麽？”
　　納威支支吾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只是下意識，有這種狀態、有這種感覺。
　　“妳不怕受傷。”赫敏替他分析起來，“哈利有點無情了，但妳現在的情況，確實需要狠狠鞭策。”
　　“妳怕哈利受傷？或者說真的失手把哈利殺死？”
　　“放心，我們還做不到這種程度。”
　　“妳和哈利決鬥那麽久，甚至連昆恩都沒打碎。”
　　納威沒有表情變化。
　　赫敏若有所思點著頭：“妳也不是怕這個，那妳是在怕什麽？”
　　“在擔心自己未來可能遇到的敵人？”
　　“小巴蒂·克勞奇？”
　　納威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他想不起那天晚上的事——奶奶、舅舅對他施展過失憶咒，把記憶抽取走過，但自己父母的那副癡呆傻笨的模樣壹直深深烙印在他心裏。
　　他把手伸進口袋，握緊糖紙。
　　“妳在怕他。”赫敏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妳不夠堅定。”
　　納威搖頭，吐出壹口氣：“我不怕他！”
　　羅恩被揍得很慘。
　　他上課時間雖和赫敏壹樣久，可在理論方面做的沒赫敏那麽細致，窮極手段，也只能讓自己勉強多活幾秒。
　　“哈利。”納威站起身，拔出劍，“我準備好了。”
　　哈利壹把抓住羅恩，海格抓牙牙那樣，把他提在腰間，回頭看去：“真的準備好了？”
　　納威點頭。
　　哈利把羅恩丟開。
　　幾枚草藥種子被納威借著視野死角丟出，憑空增長，是魔鬼藤，被他操縱著，席卷向哈利。
　　突如其來，沒有任何招呼。
　　哈利欣慰點頭：“就該這樣，我們是敵人。”
　　哪有生死之爭前，還要恭敬地行禮、打招呼、禮貌提示。
　　生死之爭，就是舍棄壹切尊嚴的搏鬥。
　　用魔杖、用長劍、用拳頭、用牙齒，用盡自己能用到的壹切，把敵人殺死，讓復仇的火焰將它焚燒殆盡。
　　納威不再害怕。
　　然後……他被揍得更慘。
　　最後得被哈利提著走出廢棄教室。
　　“結束了？”費爾奇早在教室外等候著，和哈利輕快地打著招呼，“布萊克教授被吸引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勸走。”
　　洛麗絲夫人不在，前段時間針對寵物的事，讓費爾奇擔心得很，把洛麗絲夫人交給克魯克山，讓她跟著那頭姜黃色小貓待在女生寢室，待在赫敏、哈利身邊，才能讓他感到安心。
　　“多謝。”哈利他們和他打過招呼，匆匆上樓，直奔校醫室去。
　　深夜裏，龐弗雷夫人也難以得到休息。